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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女孩-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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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一直没有声音,我给白翼打电话,关机。这样在房间里被锁了三天,夜晚拼命地给写新书、画插图,清晨躺在地板上静静地睡去,下午醒来,腰疼难忍,全身如散了骨头一般,痛不欲生……
塔塔篇:10 逢生(4)
直到康柏蕙和那个男人都不在家的那个傍晚,他们反锁了大门,我给向伟打电话,他却在外地,将聂冰灰的电话告诉了我。
我给聂冰灰打电话说:“请你一定要救救我,如果你不来,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我告诉他,康柏蕙怕平时出门忘记带钥匙,在二楼走廊的窗台外的石头缝隙,藏着两把散放的钥匙,一个拧开外面的防盗锁,一个用来打开里面大门的反锁。
没多久,聂冰灰悄悄为我打开了门,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小声说:“康塔塔,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路呢?”
我和聂冰灰一起去了郊区工厂。
拉开大铁门的时候,我一下子被悦耳的钢琴旋律震慑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之前工厂里并没有钢琴,此时此刻,聂冰灰坐在钢琴前,静静弹奏的曲子,是《天空之城》。
“贱货。”薛贝贝叼着烟,霍地从沙发里窜起来,将烟头甩在我的身上,然后疯狂地跑出大门,有点儿单薄的小身子掠过我时,我听见她说:“康塔塔,你记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无力地蹲在大门口,体内隐藏的疲惫与无助猛然复苏,在冰灰和向伟的面前,我悄悄地哭了。究竟从何时开始学会哭泣的呢?一直以来只懂得努力微笑的我,似乎想将这十年的眼泪统统流光。
聂冰灰悄无声息地走过来,拉起我的手,“塔塔,弹钢琴给我听。”
“我不喜欢弹。”我呼吸困难地哽咽着,埋怨地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在别人面前弹钢琴了,坚持十年,只为了一个被遗忘的承诺。”
“或许,他没有忘呢?”他的双手翩跹在黑白琴键,轻轻地说:“塔塔,人的记忆是很奇怪的,当你认为别人记错了什么,是不是也该思考一下自己是否还记得。”
是的,我记得它们,即便这些小蝌蚪排列得再凌乱,我也能轻易地一次就将它们演奏出来。第一次听这首曲子,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它的忧伤。宫崎骏。久石让。天空之城。
我失神地让手指蹁跹起舞,竟不自禁地哼起了主旋律,悄悄地为它填了词。静谧的夜里,我坐在钢琴前轻轻地唱歌。仿若一切静止。时间追溯到十年前的那个阳光炙热的上午,停留在一个单纯的少女许下承诺的那一秒——
吹过盛夏的落霞、吹过长发的风呵,吹过你笑而不答,吹过我自说自话。
流星轻划过烟花,轻划过你的脸颊。离别的完美无瑕,天黑就不会疼吗?
暗蓝天空的魔法,一道金黄的伤疤,颓靡绚丽的油画,空荡荡的盛世繁华。
我也想把你留下,时间笑的滴滴答答:嘶哑再无法自拔,怕只怕痴人梦话。
我听见云层掠过城市天空的声音,影影绰绰你的背影孤独而行,席卷的人群寂寞的眼睛一颗心有多冷……
塔塔篇:10 逢生(5)
嘈杂的工厂安静下来,平日心浮气躁的男孩子们纷纷放下手中的乐谱,不约而同地围在钢琴前。当我弹奏第二段的时候,那些音乐造诣很深的年轻人已经能够轻哼着为我和声,柔雅的场景与非主流的工厂不太搭调,可是我看见,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淡淡忧伤的幸福。
后来,白翼终于出现。
“这是新房子的钥匙,在玫瑰大道附近,租的一室一厅,你暂时住下。”白翼往我的手里塞进一串钥匙,他说他跑了三天都在找房子,让我从宿舍搬出去住。他说:“康塔塔,你不能再住在圣高了,那种恶劣环境对你没有好处。”
那天夜里,翔飞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几辆豪华轿车,仿佛接新娘一般浩浩汤汤地停在宿舍的楼下。我坐在一辈子都没见过的凯迪拉克上,望向玫瑰大道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奔赴我的幸福。
我站在一座五层的单身公寓楼下,努力仰起头望向晦涩的天空。天空是浑浊的灰白,细雨和泥土的气息笼罩在正搬行李的白翼身上。浓重的古龙水和烟草的味道。一袭黑衣。黑得触目惊心。
我想起,十年前红星小学的天台上,那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孩儿,淡淡的洗衣粉柠檬香,纯净忧伤的眼睛……多么久远的回忆呵,时间真是一个恐怖的东西,它改变了他的模样,也抽空了他的记忆。
公寓已经十分陈旧,被长长的藤叶纠缠,街道旁有许多繁茂的樱树,没有一朵花。这座单身公寓在商业区,离玫瑰大道很近,房租很贵,一室一厅,煤气灶和抽油烟机上落着很厚的灰尘,前任房客养了一些植物,已经完全枯萎。房间里没有冰箱、电视机、微波炉和电脑。我想,这一阵子可能没有办法再更新博客了。
我和白翼花了一整夜的时间打扫房间。我跪在地上擦地板,长头发垂在地板上拖来拖去。白翼在夜里离开的时候,小声问我:“塔塔,你愿意和一个人就这么样过一生么?”
我听见,我要的幸福,从四面八方汹涌地袭来。
他说:“可是塔塔,你爱的人,他不是我……”
白翼,为什么你记不得我了呢?
我的那个在学校天台上睡午觉的、穿着散发洗衣粉柠檬香白衬衣的男孩子,他是谁,他在哪里?
PART 3 黎离:一个人 …
“愿我生的那日那夜灭没;
愿黑暗和死荫索取那日,
愿密云停在其上,
愿日蚀恐吓它,
愿那夜被幽暗夺取,
愿那夜没有生育,其间也没有欢乐的声音,
愿那夜黎明的星宿变为黑暗,
诅咒那夜……”
一阵清凉的夜风从窗口吹进来,月光银白的清辉洒在地板上。电脑的机箱呼呼作响。房间黑漆漆,只有显示器和月亮泛着幽幽的光,“是谁……谁在念咒语……没有办法呼吸……让我醒来……让我醒来……”
终于,我从梦中惊醒。原来是趴在书桌上睡着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睡衣粘呼呼地贴在胸脯上,卷发湿搭搭地垂下去,压皱的书页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一本厚重的圣经。塔塔的遗物。哦,记起来了,那并不是咒语,是临睡前读到的《约伯记》第三章。圣经下面的A4白纸,字迹潦草地写——
Pè far la to vendetta,Sta sigur’,vasta anche ella,Jocero du Niolo(须要不屈不挠地实行你的报复,它也是巨大的。)——意大利,梅里美
我恍惚地四处张望。华世博际210号别墅,我的卧室,显示器的IE页面,仍停留在塔塔的博客上。埋葬在记忆废墟。她说,我爱你,这是我的劫难。
书桌上乱七八糟。月光之下,无数个啤酒易拉罐的拉环,仿佛人鱼脱落的鳞片。除此之外,书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喝空的啤酒罐,烟灰缸与香烟,撕碎的照片,以及一张从新华书店买来的城市地图。
那一年,你对我说,黎离,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所以我买了地图。
我以为这样就不会迷路,却发现,没有你的城市,到处都是迷途。
——摘自黎离的Q…Zone《让我遗忘康塔塔》
Chapter 1(1)
十二月,我长了智齿。那颗倔强的牙齿挣扎了几天也没顶出来,脸也肿了。那天半夜,我起床吃了两片镇痛药,在疼痛中恍惚地伸出小指,将长指甲送入嘴里,用指甲尖在鼓囔囔的牙床肉上划开一道长口子,流了我满嘴的血。
我只是想助它一臂之力而已,结果伤口发炎。第二天,豆芽菜陪我去牙科诊所处理了伤口,并且对那颗顽固的牙齿做了一个简单的手术。
玫瑰大道精品街,豆芽菜扯着我的袖子说,前几天首尔匣子的老板娘上了一批很萌的打火机,要进去给我挑生日礼物。天知道,塔塔去世之后,我对任何人送的礼物都不感兴趣。
隔着马路,我看见粉色装潢的门口,居然停了一辆改装过的风暴太子,很不搭调。
我对摩托车并不反感,记得初三时疯狂地爱上了飙车,几乎每夜都坐在太子后面穿梭城市,载我的帅哥换了又换,那可真一段难忘的光辉岁月啊!
豆芽菜去公共厕所的时候,我在风暴太子旁边端详了一会儿,它没挂牌子,通体金属黑,保养良好的八层新,横看竖看都非常眼熟。直到豆芽菜回来,推开首尔匣子的玻璃门,我一眼就看见女生堆里一八五公分身高的凌野。
我的心脏咯噔一下。
上帝作证,他是我这辈子最不愿见到的人!
他用肮脏的身体占有了我的塔塔,如果不是他,塔塔怎么会踏上属于白翼的不归路?
他穿着邋遢的牛仔裤和登山鞋,垂着头靠在吧台上像在等人。豆芽菜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异常反应,牵着我的手径直朝货架过道里面走。我假装没看见他,深深地埋下头,可是没走几步突然被他从身后捞住胳膊。
“我闻到你的味道了,黎离。”
我咬着药味浓重的棉花球,黑着脸说:“你想再死一次吗?”
“听说你转到圣高之后就销声匿迹了。”他用力将我拉到他身旁,在豆芽菜惊恐的目光中,他小声说:“那么不想见到我吗?就为了两年前的那个妞?”
Chapter 1(2)
我发觉他的声音比两年前低沉而成熟,虽然仍然很像余文乐,整个人给我的感觉却与那时完全不同,很压抑的黑暗气质支撑着他的身体。算起来,他大概23岁了。
“遇见老朋友了。”我甩开凌野的手,安抚着紧张的豆芽菜:“你先去挑打火机。”
“可是,”豆芽菜瘪着脸,吞吐道:“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
“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我和他说几句话,乖。”我在她的脸上揩了一把,她警惕地瞟了他一眼,懵懂地点点头,很快消失迷宫般的货柜背后。
我转过身,与凌野一左一右靠在柜台上,他自嘲地笑了笑,说:“你对我也不曾这么温柔。”
我压低声音:“不是给你买了去广东的机票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你想让我在那个鬼地方躲一辈子?”他目视前方,口型开得很小,“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么?黎离,你真把我当成可有可无的便利贴了?”
“我出个条件,每个月给你打三千块,再帮你在深圳找个正儿八经的外企。”仿佛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在站牌在等公交车,我也目视前方,面带微笑地说:“反正你在这里没工作,听小九说你最近出了事,去广东发展不好么?”
“一个人在外地无亲无故的生活,你以为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不管多困难我都会支援你,我决不会让你留在这个城市。”
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无耻,愧疚感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我也不想如此善待这个欺负过塔塔的男人,他对于我应该是个不共戴天的存在。可是没有人知道,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
是的,决不能让他留在这里!我不能面对他,他是我的罪。
“两年。七百天。记忆中你的醋性不该这么大,你的心胸宽广自信满满一向出了名,跟你交往的男朋友在背地里搞再多的女人你都不会眨一下眼——”他的口吻里有无限的怨念,冷笑一下:“可是对我呢?不管我怎么解释都得不到一点点的宽恕,为什么这么苛刻?”
Chapter 1(3)
“难道我该褒奖你?”我仍在微笑。
“在广东给赌场看场子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不管怎么分析都不合理。”他斜睨我一眼,嘴角邪恶地扬了扬:“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爱我,所以忍受不了我做那种……”
“神经病。”我打断他的话,拔腿就走。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有一个不懂事的女孩指使男朋友欺负了自己的姐姐,我会忘了这件事,必须要忘记……
一个女生兴冲冲地跑过来,撞了我的肩膀。
她目光鄙夷地瞪了我一眼,然后朝凌野挥了挥手。浑身上下都是珠片,黑色眼线画得浓,粗糙的皮肤打了很厚的粉底,估计又是凌野不知从哪个哥儿们手里撬来的女孩。
我注意到她的手里捧着一个手工艺很特别的水晶球,不插电的情况下居然飘着雪花,而且还将一个很小的红色沙漏嵌进去。不过,我一向对闪闪发光的廉价商品不感兴趣。
我走进挂满发卡首饰的货柜过道,听见女孩的语气很亲昵,一口带着广东味道的普通话,说:“我要买呢个。”
凌野说:“哦。”
吧台的老板娘很艺术地说:“咿,小姑娘的眼光真特别咧,雪花正好有520片,代表爱情,沙漏是永恒的时间……”
我的脚步没有犹豫,突然转过身,大步往回走。我对老板娘说:“我要一模一样的。”
凌野歪着头看着我,眼神不像从前那么犀利,仿佛一个巨大的黑色深渊,能容纳任何突如其来的事。女生用一种厌恶的表情向撇撇嘴,嘀咕一句:“乡下佬。”
“这可怎么办咧?”老板娘站起身,为难地说:“老顾客都知道,首尔匣子的韩货都是一式一款的咧,那边有其他样式,你过去再挑挑。”
“我就要这个。”我严肃地盯着老板娘,毫不妥协:“这个给我,让他们再去挑。”
“Shit,你有没脑噶?”女生粗暴地推我一个趔趄,尖声说:“凭咩啊?有没先来后到啊?””
Chapter 1(4)
“先来后到?”我用鼻子冷笑,然后优美地咧开180°微笑的嘴角,踮起脚尖,唇贴紧凌野的耳根,幽幽地说:“它、是、我、的。”
凌野的身子猛烈地抖一下,站不稳地扶住吧台。
我微笑地看着他的恍神。
我想,他也和我一样,仍然记得彼此相识的情景。
记得初见他时,我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我从来没见过长得那么像余文乐的男人,就好像从荧屏里活生生地跳出来——
初三上学期,我交了一个叫做飙三的男友,比我大五岁,长的不好看,因为一个月三次的飙车都赢全场,所以外号叫飙三。
那天晚上,我骑在飙三的摩托车后座,抱着他的腰,飙过了玫瑰大道直奔西山。剧烈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当终点的五颜六色的彩旗和人群越来越近,当我的酒红色卷发在风中飞舞,我张扬地大声唱:“你到底爱不爱我,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你爱不爱我,撕掉虚伪也许我会好过,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我突然看见从身后追上来的风暴太子,一瞬间擦身而过。那辆车是改装过的,速度非常快。那一刻,我震惊极了,当然不是因为有人竟能超越飙三,我震惊的是半米距离的急速擦身,我听见一个歇斯底里而充满挑衅的字,他说:“爱!”
那场比赛飙三输了。到达终点之后,我从飙三的摩托车跳下来,心情糟糕透顶。我有一些丢脸地扔掉头盔,站在飙三身边看他像娘们一样一边抱怨一边掏出钱包。人群呼喊的人群中,那个伏在风暴太子上的男人慢慢地直起身子,一双大手扣住头盔将它缓缓地摘掉。
那一瞬间,他深深地凝视我,嘴角挂着邪恶的微笑。我一下子就傻了,灯火辉煌的都市之夜,我竟幻觉似的看到《无间道》里饰演梁朝伟少年时代的余文乐。
就这样,我骑在飙三的摩托车后面,习惯了等待凌野的超越。初三下学期的时候,凌野连赢了18场。半年里每次比赛完,不管多晚我都会接到银莊打来的送货电话。六个月加起来一共18枚戒指,落款是凌野的名字。
Chapter 1(5)
第十九场比赛结束的那一夜,他在人群中像往常一样直起身子,在姐妹们的尖叫声中慢慢地摘掉黑色头盔,但他没有踩油门离开,而是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他的风暴太子,慢慢地走向我。他的身后跟了一群小混混,和飙三面对面对视了很久。然后,他很绅士地伸出右手,举在我的眼前。
我没有看一眼飙三的表情,很淑女地把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上。凌野紧紧地捏住我的手,将我横抱起来,放在他的风暴太子上。摩托车掠过傻杵在原地的飙三,他对飙三说:“她、是、我、的。”
——就像此时,我踮起脚尖,对他说:“它、是、我、的。”
女生表情扭曲地骂了一句粗口,紧紧住抱住那颗水晶球。凌野的表情僵硬了,他的声音有一些颤抖,“给她。”
“你癫左啊?”女生瞪大眼睛,毫不退让地大声叫嚷。
他侧过身盯着她,阴沉沉地重复,“给她!”
她惊恐地愣住,随后气急败坏地把水晶球放在吧台上,黑色眼线被涌出来的泪水晕花了,不甘愿地对我说:“拒钟意由拒咯,我可以点啊?”
“多谢。”我用广东腔傲慢地道了一声谢,然后一层一层地拨开精致的包装玻璃纸,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球捧了出来,然后提高嗓门惊讶地说:“它是我今年收到的第一份生日礼物,很特别,我很喜欢——”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学我呢?”我高高地将水晶球举过头顶,对她说:“不顺眼的东西,一定会被摧毁。顺眼的东西,绝不允许谁跟我抢!”
“啪”的一声!我将水晶球狠狠地砸在地板上,面目全非!
洁白的520片雪花铺在脚下,红色砂子仿佛凝固的血液。豆芽菜从货柜过道跑来,惊愕地睁大眼睛。我盯着吧台上的风暴太子的黑色钥匙,揽起豆芽菜的肩膀,说:“这儿的东西不适合我,咱们走!”
她吓得赶紧放下粉色蕾丝衣的女士打火机,紧紧地捏着我的小指推开玻璃门。走出首尔匣子之后,我大步跑到玫瑰路自行车行道的另一边,从花坛里抱出一块大石头,拼了命地砸向风暴太子。
顿时,惊天动地的巨响以及防盗警鸣漫天席地,惹来无数人的旁观。我吐掉嘴里血淋淋的棉花球,拽住豆芽菜的手,说:“本小姐玩累了,洗洗,睡了。”
凌野居然没有追出来。
我们回到圣高时,看见女生宿舍的楼下熙熙攘攘挤满了学生,一群人围观着一辆红色甲壳虫。我梦寐以求的两个座位的小汽车,我曾经多么渴望拥有它,载着塔塔一起去乡下的外婆家看麦田。可恨的是,用膝盖想也知道,敢明目张胆地把车开进圣高的人,只有一个。
我心怀妒意埋头登台阶,一个男同学大声喊住我,他毕恭毕敬地将一串车钥匙塞进我的手里,然后,我接到了聂翔飞的电话。
他说,亲爱的,生日快乐。
Chapter 2(1)
《鲁宾逊漂流记》告诉我:世界上一切好东西对于我们,除了加以使用外,实在没有别的好处。
事实上,我的生日是12月24日,平安夜。之所以选择在20号庆生,是因为康塔塔当初执意的请求。她恳求我说,黎离,我们一起过生日吧,这样一来,你就再不必为生日和圣诞节只能收到一份礼物而烦恼了。我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我能够收到几份礼物,她只是想和我见一面而已。
塔塔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一直保存至今。手链,CD,书籍,香水,白色手提电脑包,亲手制作的陶艺,畸形的水杯等等,没有遗失任何。我精心地将它们摆在华世博际210号别墅的客厅展览柜上,每个月都会小心翼翼地用鹿皮布擦拭上面的灰尘,视如珍宝。
十七岁即将结束的生日,我收到了一辆上海大众的甲壳虫,价值三十万的昂贵礼物,我竟毫不婉转地接受了它。我紧紧地握着车钥匙,告诉自己,不要白不要,反正聂大败家子有那么多钱,不花在我的身上,也会糟蹋在别处。
是的,我承认自己心怀怨恨,兄弟二人早就知道我是康塔塔的妹妹,不得不怀疑,他们接近我只是为了完成塔塔的遗愿,没错,我只是一个傻瓜而已。
我给聂翔飞回了一个短信,我说:这辆车本小姐替你保管,等将来你死了,我就把它卖了给你买骨灰盒。
他说:好的。
12月20日晚上,我应了聂翔飞的邀请去白金汉皇家KTV庆祝十八岁生日,担心玫瑰大道会堵车,所以提前出发了半个小时。白金汉在玫瑰大道上非常有名,它的装潢太奢华,五层楼的墙壁全用大背投堆叠而成,好像不伦不类的天文科技馆。我想皇家老板肯定是想和黎峻抢生意,光是买电视就是一比大投资。
走进旋转门时,四周的大背投正播梁静茹的歌。《别再为他流泪》。MTV里一个卷发女生掩着嘴在哭,汩汩流淌的眼泪好像在念咒语,“他其实没有那么绝对,远一点你就看出真伪,离开他不等于你的世界会崩溃,转个弯你还能飞……”
说实话,我有点儿不相信她。
可是,为什么我站在大厅中央,仰起我的头,苍白的画面将我笼罩起来,眼睛突然就湿漉漉的?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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