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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必有我夫2-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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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的心腹斥候。”
    旁边吴寿突兀插上一句:“不是林郎中,该改称君大夫了。”
    一句话说得穆易与众人当场愣住,君浣溪不防他蓦然叫破自己行藏身份,也是怔了一下,朝他狠狠瞪去:“吴常侍,你……”
    吴寿慎重道:“陛下昏迷不醒,而卫侯爷已经歇手,沈公子不问政事,君大夫,没有他法,只能依仗你昔日的名号风采,聚集人力,拨乱反正……陛下辛苦守护的江山,绝不能落入奸人之手,历史,不能重演!”
    “你!”
    没有办法反驳,因为他说的是实话,自己深深爱着的那个男人,他却爱着……天下!
    君浣溪苦笑,无言叹着气,转身回屋,须臾再次出来,衣饰不改,容貌嗓音巨变。
    “穆卫尉,林楚只是化名,我便是昔日太医署大夫,君浣溪。”
    穆易等人眼睁睁看着那道风华绽放的翩翩身影,又惊又喜,面上渐露欣慰。
    “原来是南医公子……”
    “陛下有救了……”
    君浣溪正要说话,突然听得有人惊呼,原本紧闭的房门哐当一声打开,司任守护之职的黄芩跳了出来,整个人都在发颤。
    “芩儿,怎么了?”
    心里一沉,脚步不停,设想着天子病情恶化的种种可能。
    “姑……”
    黄芩看清院中之人,抚着胸口,生生把后面一个字压了回去:“陛,陛下醒了!”
    众人呆立半晌,皆是齐声高呼万岁,一时士气大振。
    “他……醒了……醒了……”
    君浣溪低喃着,几步奔到门口,复又停下,撑着门框微微喘息。
    他醒了,醒了!
    心里有如岩浆一般滚烫炽热,身形却是僵硬如斯,站立不动,静静凝立。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时隔多年,自己却是将以什么样的身份心态,出现在他面前……
    
    
    卷四 咫尺天涯 第十九章 运筹帷幄
    静默,长时间的静默,直到,屋内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君浣溪心中一惊,瞬间回神。
    她在想什么,在执念什么,她是医者,他是病人,仅此而已……
    深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半掩的房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行至榻前。
    榻上之人面色依旧青白,虽然经过几日调理,效果并没有显现出来,但见他双目微闭,也不睁眼,听得脚步声过来,只抬了抬手,低低地,缓慢地道:“这是……哪里……”
    他的声音,全无往日的醇厚悦耳,却如同耄耋老人一般衰弱无力,语气是出奇的镇静。
    君浣溪眼眶一热,强自忍住想要扑上前去的冲动,低声道:“回陛下,这是京郊行宫。”
    “嗯。”
    歇了半晌,又听得他低沉道:“外面……都有哪些人……叫他们……都进来罢……”
    “是,陛下。”
    那命令式的疏离语气,令得她心头一酸,是了,他已经做了好几年的皇帝了,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人了,权威日重,他的名字,是宇文明略……
    宇……文……明……略……
    传旨之后,脚步声纷杂响起,除开天子亲卫分守行宫各处之外,一干人等尽数进得屋来。
    “臣护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吴寿与穆易当即跪拜行礼,黄芩迟疑着,身子轻动,看向旁边三人,卫临风一咬牙,也是跪了下去。
    “臣临风见过陛下。”
    “都……起来……”
    宇文明略轻咳两声,慢慢睁开眼睛:“临风……奕安……你们都在……真好……”
    他的目光在众人面上极慢极慢地掠过,似在搜寻着什么,一圈过后,又虚弱阖上,闭眼的一刹那,她几乎以为,那浑浊无神的眼底,却是流露出深重的失望。
    那目光,也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木然,漠视,冷冽,如同看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平静无波。
    永逝,是东夷秘笈最末的一章,被施术之人会根据指令,彻底忘记前尘往事,不复记忆。
    自己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为什么心会痛得如此厉害,就像是数把锋利钢刀在血肉中狠狠搅动!
    最熟悉的陌生人……
    两只手臂过来,及时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她。
    不用回头看,也知道是他们,卫临风,沈奕安。
    “谢谢。”
    低低一声,即是吸气,吐气,然后挺胸直背,平声道:“陛下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说话时间不宜过久,还请诸位长话短说。”
    此言一出,屋内一片安静。
    宇文明略微微抬眸,看她一眼:“你……是何人?”
    “我是……”
    君浣溪艰难开口,嗓子火辣辣的痛。
    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一天,他问自己是谁……
    她是谁,是谁……
    吴寿上前一步,适时解围:“启禀陛下,这是太医署前任大夫君浣溪,最近几年一直在家养病,这一次救驾出宫,他功不可没。”
    “好……朕记住了……你回署复职吧……”
    “臣……叩谢陛下。”
    刹那间,胸中酸甜苦辣,数味夹杂,终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榻上的人影直直跪拜下去——
    从今往后,他是君,她是臣,身在咫尺,心隔天地。
    “朕……有些累……”
    宇文明略说完这一句,疲惫闭眼:“你们退下……两个时辰之后叫醒朕……朕还有事……”
    话声断断续续,说到最后,竟是阖眼昏睡过去。
    君浣溪赶紧过去,手指搭上他的脉息:“大家都退下吧,陛下太虚弱了,让他好好休息。”
    从这临时的帝寝出来,众人面色都是沉闷。
    “浣溪,你没事吧?”
    两条人影几乎同时冲到面前,正是卫临风和沈奕安。
    君浣溪揉下额际,按下心中汹涌喷薄的感觉,朝他们摇头轻笑:“你们别胡思乱想,我能有什么事?”
    “阿略他……”
    “陛下他需要静养调理,让他睡吧,睡觉有助于身体恢复……我,该去制药了。”
    各种各样的解毒药物,根据其药性,搭配成不同的组合,细细捣碎,专注煎熬,重复着这些单纯的动作。
    心底复杂纠结的情感,仿佛也在这周而复始的动作当中,一点一点被碾磨,被捣碎,被捶破,被熬煮,最后,慢慢消失,化为乌有……
    等她端着熬好的药汗回返,卫临风跟沈奕安已经不知去向,吴寿与穆易等人还在门外候着,一名亲卫模样的人似是刚刚汇报完毕,行礼退下。
    君浣溪眨了眨眼,看着那人的背影,认真回想他的面目五官,并不是方才自己仔细打量过的那队亲卫中的一员。
    心头一动,有丝懵懂的思绪,朝着低低交谈的两人走了过去。
    “穆卫尉——”
    沉吟着,慢慢问道:“这人,可是潜伏在京城里的斥候?”
    穆易诧异看她,低声道:“君大夫实在心思敏捷,闻名不如一见。”
    君浣溪扁了扁嘴,无视他的赞叹:“宫中目前情势如何?他有没有带回些有用的消息?”
    穆易叹气道:“宫中传出陛下被刺客所害,性命垂危,朝中由丞相代政,缇骑出动,全城戒严,万金悬赏缉拿刺客……看样子,那妖后在筹划又一轮血洗清算,独揽朝政!”
    君浣溪听得愕然:“皇后不是无子么,何以为持?”
    泠月所出,只是一位小公主,再是举世无双,也不具备作为幼帝扶持登基的条件。
    穆易皱眉道:“按照月诏的习俗,是可以由女帝即位登基的。”
    吴寿在一旁嘿嘿冷笑,声音尖细:“这是天宇,可不是月诏,我并不认为,朝中那些老顽固会答应!”
    穆易眉头越皱越紧:“可我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后上朝听政,群臣虽有不满,却无人反对。”
    吴寿的脸色也是渐渐凝重起来:“张士没有异议,是在保存实力,但是孟丞相的态度,就有些古怪了……”
    君浣溪心中一凛,中常侍作为天子内宫近臣,原本不应干预朝政,尽量远离是非,只是吴寿并非普通宦官,他两朝为臣,忠心耿耿,就算是超越职责范围,也是因为担君之忧,实在不该苛责。
    只是,连他都在担忧的事情,却不容再去忽略。
    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得一向刚正不阿的丞相孟仲卿,也是倒向了泠月等人的那一边。
    正在思索,穆易却是冷笑道:“孟丞相的独子孟玉堂,原本只是个四体不勤的公子哥儿,是那妖后趁陛下重病之际连番提拔,才从一名小小议郎擢升到如今的光禄勋郎将,这情分,孟丞相心里记着呢!”
    君浣溪摇了摇头:“我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直觉不是这样,却也说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人心难测……
    人性,则更是无法把握……
    “是时候了,不能让他们再猖狂下去了……”
    听得穆易喃喃低语,吴寿叹气道:“如今陛下生病在身,没有调兵的虎符,却去用什么来镇住他们?!”
    君浣溪回过神来,问道:“虎符,确认落在对方手中了吗?”
    吴寿摇头道:“这个倒是不知……”
    天子病重,不能圣驾移步,调兵虎符又失落宫中,难道就任由皇后与其外戚在京中坐大变强,这一干人等就困守在此,坐以待毙?
    卫临风说到做到,已经撒手不管了,沈奕安能帮上忙的,只是寻到鸣凤山庄的钱庄势力,将生活物资和药材用品避人耳目,源源不断送进行宫来。
    而自己,真的能像吴寿说的,帮助他拨乱反正,重振朝纲?
    “我会试着和当年陛下的绿林弟兄联系,看能不能聚集人手,充当护驾前锋营……”
    先找到颜三,再一起想办法……
    过不多时,天子吩咐叫醒的时间到了,吴寿看了看她,有些犹豫。
    “没事,一起进去吧,我会控制你们谈话时间的。”
    明知道自己的举止已经逾越,这紧要关头,一切以他身体为重,却也顾不得这些繁琐规矩律令。
    吴寿偷偷抹了一把眼泪,欣慰而笑:“陛下……有君大夫在,一定会好起来的。”
    众人进得门去,目光落在床榻上。
    榻上之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气息时急时缓,轻重不一。
    窗帘开了一条缝,深秋的阳光从缝隙中射了进来,照在他散开的长发上,闪耀着幽幽的光芒。
    他今年才不过二十八岁啊,竟有了丝丝白发,夹杂在干枯发黄的黑发里,十分醒目。
    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
    他的白发,却是为何而起?
    “君大夫?”
    吴寿轻微一声,唤回她游离的神智来,过去为宇文明略稍微检视,然后退到一旁,朝他缓缓点头。
    “陛下还好,常侍过去唤醒他吧。”
    吴寿得令,轻手轻脚过去,连着唤了好几声,才把宇文明略叫醒。
    宇文明略缓慢睁眼,眼珠左右转动几下,集中对上屋中几人,神情仍旧有丝木然。
    “陛下!”
    穆易抢到榻前,在详细汇报皇城内外的情况之后,便道:“陛下,宫禁卫士已被风厉等人控制,皇后不顾纲常上朝听政,臣斗胆请陛下下旨,剿灭乱党!”
    宇文明略面容憔悴,眼神却是逐渐清明,看得出,他在强行聚拢精神,思索问题。
    “无妨……玉玺虎符……朕放得很好……”
    君浣溪闻言,立时反应过来,面带微笑,见另外两人还在怔愣,生怕天子过多说话,消耗体力,赶紧解释道:“陛下的意思是,没有玉玺,便立不了新帝;没有虎符,仅是宫禁卫士,暂时也难成气候,两位不必忧心。”
    据黄芩记录,早在三年前,天子就改革了地方军制,撤掉了执金吾这个皇家仪仗队长官的官职,消弱卫尉职权,其职责由京师屯兵改为宫禁值守,至于原本驻守京师的南北两军,却不知被改编去了何处,彻底消失。
    这些讯息,都是一代帝王加强中央集权,防止地方军官拥兵自立的一系列措施,本与自己并无关系,只是因为牵扯到他,才多看了几眼,记在心里。
    如今想起来,天子心思缜密,确有远见卓识,能早早防患于未然,替他自己现时的困境,消除了不少障碍祸患。
    而今,皇后势力虽然看似掌控了朝中政权,但实际上并没有占到太多好处,宫禁七军卫士不过数千人,大业难成。
    不过,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这行宫内外没有一兵一卒,就凭着这几十号人,自保都是不足,又怎能和皇后势力相抗衡?
    政变,就意味着要流血,要死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每一次政权变更,江山易主,都是无数血泪白骨堆砌的结果,社会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
    这些,都绝不是天子的他想要看到的!
    他,只能选择减少伤亡,速战速决……
    宇文明略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只轻声道:“速去安阳……幽州……调兵……”
    安阳……幽州……
    君浣溪听得一头雾水,穆易却是欢呼起来:“是了,安阳营!幽州营!”
    吴寿过来,附在她耳边小声解释道:“我曾经听陛下提过一次,这是他亲自部署的嫡系精锐兵力,就在京城外围,旨在保卫京师安全。”
    君浣溪侧头低问:“这两支军队,可靠吗?”
    吴寿点头:“忠心可鉴。”
    君浣溪放下心来,就见穆易眼睛一亮,复又黯然:“还须进宫去取虎符……”
    前几日在长青宫兴师动众,大干一场,如今这宫内宫外不知加强了多少兵力,要想再度进宫,谈何容易?!
    君浣溪面色不变,看向宇文明略,等他的下一句话。
    既然天子能够说出调兵二字,显然是胸有成竹,这是他一向的处事习惯,穆易不识,她却熟知。
    果然,宇文明略喘一口气,慢慢地道:“这两营……不需要虎符……拿朕的手谕去……”
    听得此言,穆易与吴寿对望一眼,眉开眼笑,大大松了口气。
    而君浣溪的心,这个时候才真正揪紧了。
    他的身体太弱了,今日才刚苏醒,久病犹虚,肌肉萎缩,根本抬不起手来,稍有劳累,都有可能再次呕血,加重病情!
    可是,这手谕,不写不行……
    吴寿反应极快,天子话声刚落,他已经前去准备手书物事,没过一会,就奉到宇文明略面前。
    君浣溪咬牙过去,帮他把手抬起一点,把笔杆塞进他手里,看着他手指僵硬,勉强抓住笔杆,慢慢在帛布上写字,一笔一划,写得无比认真,且十分痛苦。
    虽是秋高气爽,汗水,却是顺着他鬓发一滴一流下来,如此简单的动作,竟令得他气喘如牛,几次都差点闭过气去。
    君浣溪全神贯注,只待他稍有不适,就第一时间救治。
    苦熬了小半个时辰,宇文明略才将两份手谕写完,手指一松,笔杆随之落地,人也是昏了过去。
    “陛下……”
    几人同时惊呼,君浣溪没有半分迟疑,按住心神,取了银针扎向他脑后的穴位。
    穆易捧着那来之不易的手谕,看着其上凌乱不堪的字迹,与吴寿面面相觑,不住苦笑。
    这天子手谕,莫说风骨神韵,这字体就连自己都认不大出,安阳幽州两营的将领,会遵旨领命吗?
    “给我,我来想办法……”
    君浣溪收了银针,替他盖好被褥,转头过来,朝他们摊开手掌。
    穆易愣着没动,吴寿却是喜不自禁,抢过手谕递到她手上:“我就知道,君大夫一定有办法的。”
    君浣溪接过来,又道:“你们先出去,必须顾及天子颜面……”
    吴寿会意,连连点头拉了穆易,急急出得门去。
    君浣溪叹一口气,听脚步声去得远了,这才跪坐在案几前,取了新的帛布,将天子手谕原封不动,一字不漏誊抄下来,当然,故意松懈了力道,字里行间,颇有大病初愈的无力感。
    检查之后,等到墨迹干透,又在榻前静坐了一会,方才开门出去,迎向两人。
    “我用银针刺穴,帮助陛下打起精神,恢复体力,重新写了手谕,你们看看,这一回又如何?”
    穆易再次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面上大喜,急急前去部署。
    吴寿看她一眼,退后两步,深深一揖:“多谢君大夫!”
    君浣溪朝他摆了摆手,心虚道:“此事……不要让陛下知道……”
    当年自己学写他的字迹,也只是一时兴起,从没想到会派上天大的用场。
    只是,这模仿天子字迹,伪造调兵手谕,虽然是为大局着想,但毕竟是反经行权,难保将来不横生事端。
    一念及此,心里恐惧无限。
    自己原本一心救人,如今却越管越多,越走越远了……
    
    
    卷四 咫尺天涯 第二十章 思之若狂
    转眼已是初冬时间。
    月夜清冷,晚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君浣溪立在门外,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轻轻推门进去。
    吴寿正在榻前侍候,一见她进来,大大松了口气。
    “君大夫,来得正好,你劝劝陛下吧……”
    榻上,宇文明略面容青白,嘴唇微张,正斜斜靠在软垫上,胸口不断起伏。
    “你……走开……朕明早……一定要坐着……坐着……”
    君浣溪见得他努力支撑的模样,对于这事情的原委,也是心中了然。
    白天,怀揣天子手谕的穆易传回喜报,安阳幽州两营卫帅各自率领五千铁骑,总共一万余人,浩浩荡荡,朝行宫开进,预计明日一早即可到达,迎接圣驾;而几乎同时,在京辅地区四处做的记号也是得到回应,据前来传信的人说,颜三等人带着千余名江湖好汉,也是马不停蹄,助阵而来。
    宫乱之后,局势动荡,面对这誓死效忠的一干将士兄弟,天子却是虚弱不堪,连坐着见人的体力都没有,这对于原本强势坚韧的他而言,该是多么大的讽刺!
    忍住心底深重的怜惜,慢慢过去,行礼叩拜:“陛下,请听臣一言。”
    宇文明略喘了口气,眼皮阖上,似是疲惫之极:“你说。”
    “陛下,您是人,不是神,再是坚强的人,也总有脆弱的时候,有时候,承认自己弱,并不是件难堪的事。过分逞强,只对您的身体恢复百害而无一利。望陛下……三思。”
    说罢,即是伏地不起。
    半晌,头顶上才传出一声轻叹:“朕想的……不是逞强……而是……军心……”
    “陛下!”
    旁边吴寿直直跪下,连连叩头,呜咽道:“穆卫尉和两名将军都是陛下亲自提拔,忠心之臣,陛下就放心养病,不必直掌兵权了,保重龙体要紧啊……”
    屋内一片安静,只能听见几人呼吸与心跳之声。
    榻上之人沉默躺着,一言不发。
    君浣溪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又念及自己身份,不知当说什么,只得闭口不言。
    也不知跪了多久,地板冰凉,膝盖都阵阵发麻,才听得一声轻唤。
    “你们……起来吧……”
    宇文明略抬了抬眼,望向屋顶,眼神幽光游离:“这是朕……私情使然……犯下的错误……必须自己……承担……”
    吴寿历经两次宫变,身体已经大受损害,此时久跪初起,竟是险些撑不起来,眼见他一个趰趄就要扑倒,君浣溪赶紧去扶,自己也跟着慢慢起来。
    从这个角度,目光顺势看去,正好看见天子瘦削见骨的侧脸,眼帘深凹,鼻梁高挺,下巴尖薄,面上没有一点血色,那神情,却似迷茫,又似无奈,更似绝望。
    “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
    “我病入膏肓……她都不肯……出来见我一面……”
    “好狠的心……好狠……”
    最后一声,却是说不下去,微微闭眼,一滴晶莹从眼角流下来,慢慢滑入那花白的鬓发之中,消失不见。
    君浣溪怔愣当场,看得又惊又痛,心中苦涩难耐。
    字字句句,真情流露,没有自称为朕,而是最简单平常的一个我字。
    他对泠月的感情,竟是深刻到了这样的地步,放任她掌权,放任她摄政,甚至放任她下毒暗害自己,在身心重创之际,却仍无怨无悔,只祈求她的垂怜一顾……
    泠月,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忍心伤害一个对她如此深情不渝的男人?!
    “朕……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明早朕一定要……坐着……要坐着……”
    宇文明略重新睁眼,眼底的亮光逐渐凝聚,汇成一束,从那里面,她看到了一名帝王的坚持与……尊严。
    “朕……必须坐着……接见他们……”
    “是,臣自当……竭尽全力。”
    别过脸去,眼睛里又酸又涩,只强自忍住,哽声道:“陛下这一夜,会受很多苦痛,以换来明晨一时的坦然自若……”
    “无妨……朕能忍得……”
    ——放手做吧,我受得住。
    纵然时光流逝,过往不再,他却依然还是那个泰山崩顶面不改色的男人,那个坚强不屈无所畏惧的男人,那个她内心深处又爱又重又敬又怜的男人。
    再是心疼,再是不忍,她也必须成全,成全他的心思,成全他的意愿。
    整整一夜,都在施针用药,既急又猛,刚烈无比,一根银针扎遍他周身所有要穴,将本该一点一点解除的毒素,尽数逼到他的腿部,以换取上半身的自由活动。
    这其中的滋味,却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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