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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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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时那些深知内情的人说,他们的相互信任并不是无懈可击的,因为道格拉斯夫人对她丈夫过去的生活与其说不愿多谈,还不如说是不完全了解。少数观察敏锐的人曾注意到并议论过:道格拉斯太太有时有些神经紧张的表现,每逢她丈夫回来得过迟的时候,她就显得极度不安。平静的乡村总喜欢传播流言蜚语,庄园主夫人这一弱点当然也不会被人们默默地放过,而事件发生后,这件事在人们的记忆中就会变得更加重要,因此也就具有特殊的意义。
可是还有一个人,说实在的,他不过是有时在这里住一下,不过由于这件奇案发生时,他也在场,因此在人们的议论中,他的名字就特别突出了。这个人叫塞西尔·詹姆斯·巴克,是汉普斯特德郡黑尔斯洛基市人。
塞西尔·巴克身材高大灵活,伯尔斯通村里主要大街上人人都认识他,因为他经常出入庄园,是一个在庄园颇受欢迎的客人。对道格拉斯过去的生活,人们都不了解,塞西尔·巴克是唯一了解这种往事的人。巴克本人无疑是个英国人,但是据他自己说,他初次与道格拉斯相识是在美洲,而且在那里两个人关系很密切,这一点是很清楚的。看来巴克是一个拥有大量财产的人,而且众所周知是个光棍汉。
从年龄上讲,他比道格拉斯年轻得多——最多四十五岁,身材高大笔直,膀大腰圆,脸刮得精光,脸型象一个职业拳击家,浓重的黑眉毛,一双目光逼人的黑眼睛,甚至用不着他那本领高强的双手的帮助,就能从敌阵中清出一条路来。他既不喜欢骑马,也不喜欢狩猎,但却喜欢叼着烟斗,在这古老的村子里转来转去,不然就与主人一起,主人不在时就与女主人一起,在景色优美的乡村中驾车出游,借以消遣。
“他是一个性情随和慷慨大方的绅士,";管家艾姆斯说,“不过,哎呀!我可不敢和他顶牛!";巴克与道格拉斯非常亲密,与道格拉斯夫人也一样友爱——可是这种友谊似乎不止一次地引起那位丈夫的恼怒,甚至连仆人们也察觉出道格拉斯的烦恼。这就是祸事发生时,这个家庭中的第三个人物。
至于老宅子里的另外一些居民,只要提一提艾姆斯和艾伦太太就够了——大管家艾姆斯是个拘谨、古板、文雅而又能干的人;而艾伦太太则是个健美而快乐的人,她分担了女主人一些家务管理工作。宅中其余六个仆人就和一月六日晚上的事件毫无关系了。
夜里十一点四十五分,第一次报警就传到当地这个小小的警察所了。这个警察所由来自苏塞克斯保安队的威尔逊警官主管。塞西尔·巴克非常激动地向警察所的门冲过去,拼命地敲起警钟。他上气不接下平地报告:庄园里出了惨祸,约翰·道格拉斯被人杀害了。他匆匆地赶回庄园,过了几分钟,警官也随后赶到了,他是在向郡当局紧急报告发生了严重事件以后,于十二点多一点赶到犯罪现场的。
警官到达庄园时,发现吊桥已经放下,楼窗灯火通明,全家处于非常混乱和惊慌失措的状态。面色苍白的仆人们彼此紧挨着站在大厅里,惊恐万状的管家搓着双手,站在门口,只有塞西尔·巴克看来还比较镇静,他打开离入口最近的门,招呼警官跟他进来。这时,本村活跃而有本领的开业医生伍德也到了。三个人一起走进这间不幸的房屋,惊慌失措的管家也紧随他们走了进来,随手把门关上,不让那些女仆们看到这可怖的景象。
死者四肢摊开,仰卧在屋子中央,身上只穿一件桃红色晨衣,里面穿着夜服,赤脚穿着毡拖鞋。医生跪在他旁边,把桌上的油灯拿了下来。只看受害者一眼,就足以使医生明白,毫无救活的可能了。受害者伤势惨重,胸前横着一件稀奇古怪的武器——一支火枪,枪管从扳机往前一英尺的地方锯断了。两个扳机用铁丝缚在一起,为的是同时发射,以便构成更大的杀伤力。显然,射击距离非常近,而且全部火药都射到脸上,死者的头几乎被炸得粉碎。
这样重大的责任突然降到乡村警官身上,使他困惑不安,没有勇气承担。";在长官没来之前,我们什么也不要动,";他惊惶失措地凝视着那可怕的头颅,低声说道。
“到现在为止,什么也没有动过,";塞西尔·巴克说道,“我保证,你们所看到的一切完全和我发现时一模一样。”
“这事发生在什么时间?";警官掏出笔记本来。
“当时正是十一点半。我还没有脱衣服。我听到枪声时,正坐在卧室壁炉旁取暖。枪声并不很响——好象被什么捂住了似的。我奔下楼来,跑到那间屋子时,也不过半分钟的功夫。”
“那时门是开着的吗?”
“是的,门是开着的。可怜的道格拉斯倒在地上,和你现在看见的一样。他卧室里的蜡烛仍然在桌上点着。后来过了几分钟,我才把灯点上。”
“你一个人也没看见吗?”
“没有。我听见道格拉斯太太随后走下楼来,我连忙跑过去,把她拦住,不让她看见这可怕的景象。女管家艾伦太太也来了,扶着她走开。艾姆斯来了,我们又重新回到那屋里。”
“可是我肯定听说过吊桥整夜都是吊起来的。”
“是的,在我把它放下以前,吊桥是吊起来的。”
“那么凶手怎么能逃走呢?这是不可能的!道格拉斯先生一定是自杀的。”
“我们最初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你看!";巴克把窗帘拉到一旁,让他看那已经完全打开的玻璃长窗。";你再看看这个!";他把灯拿低些,照着木窗台上的血迹,象一只长统靴底的印痕,
“有人在逃出去的时候曾站在这里。”
“你认为有人蹚水逃过护城河了吗?
“不错!”
“那么,如果你在罪案发生后不到半分钟就来到屋中,罪犯当时必然还在水里。”
“我毫不怀疑这点。那时我要是跑到窗前就好了!可是正象你刚才看见的那样,窗帘遮住了窗户。所以我没有想到这点。后来我听到道格拉斯太太的脚步声,我可不能让她走进这间屋子。那情况简直太可怕了。”
“实在太可怕了!";医生看着炸碎的头颅和它四周的可怕血印说,“从伯尔斯通火车撞车事件以来,我还没见过这样可怕的重伤呢。”
“不过,我看,";警官说道,他那迟缓的、被那乡巴佬的常识局限住了的思路仍然停留在洞开的窗户上面,“你说有一个人蹚水过护城河逃走,是完全对的。不过我想问你,既然吊桥已经吊起来,他又是怎么走进来的呢?”
“啊,问题就在这里啊,";巴克说道。
“吊桥是几点钟吊起来的呢?”
“将近六点钟时,";管家艾姆斯说。
“我听说,";警官说道,“吊桥通常在太阳西下的时候吊起来。那么在一年中这个季节,日落应该是在四点半左右,而不会是六点钟。”
“道格拉斯太太请客人们吃茶点,";艾姆斯说道,“客人不走我是不能吊起吊桥的。后来,桥是我亲手吊起来的。”
“这样说来,";警官说道,“如果有人从外面进来——假定是这样——那他们必须在六点钟以前通过吊桥来到,而且一直藏到十一点钟以后,直到道格拉斯先生走进屋中。”
“正是这样!道格拉斯先生每天晚上都要在庄园四周巡视一番。他上床睡觉以前最后一件事是察看烛火是否正常。这样他就来到这里,那个人正在等着他,就向他开枪了,然后丢下火枪,越过窗子逃跑了。我认为就是这样;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它解释能与眼前的事实相符。”
警官从死者身旁地板上拾起一张卡片,上面用钢笔潦草地写着两个姓名开头大写字母V。V.,下面是数目字341。
“这是什么?";警官举起卡片问道。
巴克好奇地看着卡片。
“我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个,";巴克说道,“这一定是凶手留下来的。”
“V。V.——341。我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警官的大手把名片来回翻着说道:
“V.V.是什么?大约是人名的开头大写字母。医生,你找到了什么?”
壁炉前地毯上放着一把大号铁锤,是一把坚固而精致的铁锤。
塞西尔·巴克指了指壁炉台上的铜头钉盒子说道:
“昨天道格拉斯先生换油画来着,我亲眼看见他站在椅子上把这张大画挂在上面。铁锤就是这么来的。”
“我们最好还是把铁锤放回发现它时的原地吧,";警官茫然不解,用手搔着头说道,“只有头脑极为灵敏的警探才能弄清这件事情的真相。还是请伦敦警探来清理这个案子吧。";他举起了灯,环屋慢慢地走着。
“喂!";警官兴奋地把窗帘拉向一旁,大声说道,“窗帘是几点钟拉上的呢?”
“在点起灯来的时候,";管家回答道,";四点钟刚过没多久。”
“完全可以肯定,有人藏在这里,";警官又把灯拿低了。在墙角那里,长统靴子泥污的痕迹非常明显。
“我敢肯定,巴克先生,这就完全证实了你的推测。看来,凶手是四点钟以后窗帘已经拉上,六点钟以前吊桥还没吊起来的时候溜进屋里来的。他溜进了这间屋子,因为这是他首先看到的一间。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藏身,所以就躲到这个窗帘后面。这一切看来非常明显。看样子,他主要是想盗窃室内的财物。可是道格拉斯先生正巧碰上了他,所以他就下了毒手,溜之大吉。”
“我也是这样想的,";巴克说道,“不过,我说,我们是不是在白白浪费宝贵的时间?我们为何不趁凶手还没走远,把这个村镇搜查一番呢?”
警官想了一想,说道:“早晨六点种以前没有火车,所以他决不能乘火车逃走。假如他两腿水淋淋地在大路上步行,大约人们会注意上他的。在没有人来和我换班以前,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儿。但我认为你们在水落石出以前,也是不便走开的。”
伍德医生拿起灯,仔细地检查尸体。
“这是什么记号?";他问道,“这可和案情有什么关系吗?”
死尸的右臂露在外面,直露到臂肘。大约在前臂中间的地方,有一个奇特的褐色标记——一个圆圈,里面有一个三角形,每一条痕迹都是凸起的——在灰白的皮肤上显得异常醒目。
“这不是针刺的花纹,";伍德医生的目光透过眼镜紧盯着标记说道,“我从来没见过象这样的标记。这个人曾经烙过烙印呢,就象牲口身上的烙印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近十年间我曾多次看到他臂上的这个标记。";塞西尔·巴克说道。
“我也看到过,";管家说道,“有很多次主人挽起衣袖,我就看到那个标记。我一直不明白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么,这和案情没有什么关系了,";警官说道,“但这是一件怪事。牵涉到这一案子的每桩事都这么怪。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家指着死者伸出的手,惊呼起来:“他们把他的结婚戒指拿走了!";他气喘吁吁地说。
“什么?!”
“不错,真是这样!主人左手小指上总戴着纯金结婚戒指,再上面戴着带有天然块金的戒指,中指上戴着盘蛇形戒指。现在天然块金戒指和盘蛇戒指都还在,唯独结婚戒指没有了。”
“他说得不错,";巴克说道。
“你是说那只结婚戒指戴在另一只戒指下面吗?";警官问道。
“始终如此!”
“那么这凶手,或者不管他是谁吧,首先要把你说的那个天然块金戒指取下来,再取下结婚戒指,然后再把块金戒指套上去。”
“是这样。”
这位可敬的乡村警官摇起头来,他说:“依我看我们最好把这个案子交给伦敦去办吧,愈快愈好。怀特·梅森是一个精明人。当地案件没有怀特·梅森应付不了的。过不多久他就要到这里来帮助我们了。不过我想,我们只好指望伦敦把事情办到底。不管怎么说,不怕说出来让人笑话,象我这样的人,办这样的案子,实在是力所不及呢。”
四 黑暗
凌晨三点钟,苏塞克斯的侦探长,接到伯尔斯通警官威尔逊的急电,乘坐一辆轻便单马车从总部赶来,马被累得上气不接下起。他通过清早五点四十分的那趟火车把报告送到了苏格兰场。中午十二点钟他已在伯尔斯通车站迎候我们了。怀特·梅森先生性情文静、面容安详,穿着一件宽大的花呢外套,红润的脸刮得净光,身体微胖,两条微向里弯的腿刚劲有力,穿着带绊扣的高筒靴子益发显得精神,他看起来象个矮小的庄稼汉,象个退休的猎场看守人,或是说他象个世上的什么人都行,但就是不象地方警署典型的刑事警官。
“麦克唐纳先生,真是一件极不寻常的案子。";怀特·梅森反反复复地说,“报界的人听到这件事就会象苍蝇一样赶来的。我希望在他们来管这闲事并把一切手脚印迹弄乱之前,就把咱们的工作做完。在我的记忆中,还没有遇到过象这样的案子呢。福尔摩斯先生,有某些情况是会使你感兴趣的,要不然就是我弄错了。华生医生,还有你,因为在我们结束工作之前,医生总要发表一些意见的。你们的住房在韦斯特维尔阿姆兹旅店,再找不到其它地方了,不过我听说房子倒还不错,也挺干净。仆人会把你们的行李送去的。先生们,请随我来,好吗?”
这位苏塞克斯的侦探,是一个非常活跃而又和蔼的人。走了十分钟,我们就到了住所,十分钟以后,我们就坐在小旅店休息室里,议论起这件案子的概况了。这些我已在上一章叙述过了。麦克唐纳有时做些记录,福尔摩斯坐在那里,带着吃惊和衷心钦佩的样子专心倾听着,就象植物学家鉴赏珍奇的花朵一样。
“奇怪!";在听了案情介绍以后,福尔摩斯说,“奇怪极了!我想不起来以前有什么比这更奇怪的案子了。”
“福尔摩斯先生,我早想到你会这样说的,";怀特·梅森非常高兴地说,“我们在苏塞克斯算是赶上时代了。到今早三、四点之间我从警官威尔逊手里接过这桩案子为止的全部情况我都告诉你了。我拚着老命赶来!哎呀!结果证明,我本来用不着这么紧赶慢赶的。因为这里没有我能马上做的事。警官威尔逊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我查对了一下,仔细研究了一番,多少还加了几点我自己的看法。”
“你的看法是什么呢?";福尔摩斯急切地问道。
“嗯,我首先把铁锤仔细检查了一下。医生伍德也在旁帮忙。铁锤上没找到施用暴力的痕迹。我原来想,或许道格拉斯先生曾用这把锤子自卫过,他就可能在把锤子丢到地毯上以前,在上面留下印痕,可是锤子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当然,这一点儿也证明不了什么问题,";警官麦克唐纳说道,“因为有许多使用铁锤的凶杀案,铁锤上并没有留下痕迹啊。”
“完全是这样。这并不一定能证明没有用过它。不过要果真留下一些痕迹,那对我们就有用了。但事实上却没有。后来我又检查了一下枪支。这是大号铅弹火枪。正象警官威尔逊所指出的那样,扳机缚在一起,所以只要你扣动后面一个扳机,两个枪筒就会同时发射。不管是谁做的这样的处理,肯定他是下了决心决不让他的敌手逃脱厄运。这支截断的枪最多不过二英尺长,一个人能轻而易举地把它藏在大衣里。枪上虽然没有制造者的全名,可是两支枪管间的凹槽上还刻有";PEN";三个字母,名字的其它字母就被锯掉了。”
“那上面是一个花体的大写字母";P";,而";E";和";N";两个字母则较小,是吗?";福尔摩斯问道。
“一点也不错。”
“这是宾夕法尼亚小型武器制造公司,是美国的一家有①名的工厂。";福尔摩斯说。
①宾夕法尼亚,美国地名,此系军火工厂名,前三个字母为";PEN";。——译者注
怀特·梅森紧盯着我的朋友,就好象一个小小的农村开业医生望着哈利街的专家一样,这个专家一句话就可以解开使他感到困惑不解的所有疑难问题。
“福尔摩斯先生,这是很有用的。你说得一点也不错。奇怪!奇怪!难道你把世界上所有军火制造厂的名字都记住了吗?”
福尔摩斯挥挥手,岔开了这个话题。
“这支枪无疑是一支美洲火枪,";怀特·梅森继续说道,
“我似乎在书上看到过记载,截短的火枪是在美洲某些地区使用的一种武器。撇开枪管上的名字不谈,我想到一个问题,有些迹象证明:进到屋里并杀死主人的是一个美国人。”
麦克唐纳摇了摇头说道:“老兄,你实在想得太远了。我还根本没有听到过什么证据,说明这所庄园里有外人进来过呢。”
“这大开的窗户、窗台上的血迹、奇怪的名片、墙角的长统靴印及这支火枪又怎么说呢?”
“那里的一切没有什么不可以伪造的。道格拉斯先生是个美国人,或者说曾长期住在美国。巴克先生也是如此。你没有必要从外边弄个美国人来为你所见到的一些美国人的作为寻求解答。”
“那个管家艾姆斯……”
“他怎么样?可靠吗?”
“他在查尔斯·钱多斯爵士那里呆过十年,非常可靠。他是在五年前道格拉斯买下这座庄园时到这里来的。他在庄园里从来没见过一杆这样的枪。”
“这枪已经被改造得便于隐藏了。枪管就是为此而截断的,任何箱子都装得进,他怎么能发誓说庄园中没有这样的枪呢?”
“啊,不管怎么说,他确实从来没有见到过啊。”
麦克唐纳摇了摇他那天生固执的苏格兰人的脑袋。
“我还不能相信有什么外人到房子里来过。我请你考虑考虑,";每当麦克唐纳辩论输了的时候,他的阿伯丁口音就变得更重了,“你假设这支枪是从外面带进来的,并且所有这些怪事是一个外来人干的。我请你考虑一下,你这样的假设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啊,老兄,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也完全不合乎一般常识啊。福尔摩斯先生,我向你提出这个问题来。请根据我们所听到的一切判断一下吧。”
“好,麦克先生,讲讲你的理由吧,";福尔摩斯以一种非常公平的口气说。
“假定凶手存在的话,他决不是一个盗窃犯。那只戒指和那张卡片都说明这是出于某种私怨的预谋凶杀案。好,有一个人溜进屋中,蓄意谋杀。他懂得,假如他还懂得点事理的话,他要逃跑是很困难的,因为房子周围全是水。他要选择什么样的武器呢?你一定会说他要的是世界上声音最小的武器。这样他才能指望事成以后,很快就穿过窗户,?过护城河,从容不迫地逃跑。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可是如果他竟然带着他能选择的发声最大的武器,明知枪声一响,全庄园的人很快就能跑到出事地点,大半在他?过护城河以前,人们就会发现他,难道这是可以理解的吗?福尔摩斯先生,这都是可信的吗?”“好,你的理由很充分,";我的朋友若有所思地回答道,“确实需要有大量的理由来证明。怀特·梅森先生,请问,你当时是否立刻到护城河对岸去查过有没有人?水上岸的痕迹?”
“福尔摩斯先生,那里没有痕迹。不过对面是石岸,很难设想能找到什么痕迹。”
“没有一点足迹或手印吗?”
“没有。”
“哈!怀特·梅森先生,你不反对我们立即动身到庄园中去么?那里可能会有一些小的线索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的。”
“福尔摩斯先生,我本想建议去的,可是我想在我们去以前,最好让你先把一切详情了解清楚。我想,如果有什么触犯了你……";怀特·梅森犹豫不决地看着这位同行说。
“我以前和福尔摩斯先生一起办过案子,";警官麦克唐纳说道,“他一向为人光明磊落。”
福尔摩斯微笑着回答:“至少是按照我个人对这一工作的理解。我参加办案是为了有助于申张正义,帮助警方工作。如果我不与官方合作,那是因为他们首先不与我合作。我从来不想去和他们争功劳。同时,怀特·梅森先生,我要求有权利完全按我自己的思路办案,并且在我认为适当的时间交出我的成果——自始至终,而不只是在某些阶段上有这种权利。”
“我确信,你参加办案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一定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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