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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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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我有,";麦克默多一跃而起,大声喊道,“你这话最受欢迎不过了!”
“看在上帝面上,杰克!唉,看在上帝面上!";可怜的伊蒂心慌意乱地喊道,“唉,杰克,杰克,他会杀害你的!”
“啊,叫他";杰克";,是吗?";鲍德温咒骂道,“你们已经这样亲热了吗?是不?”
“噢,特德,理智点吧,仁慈点吧!看在我的面上,特德,假如你爱我,发发善心饶恕他吧!”
“我想,伊蒂,如果你让我们两个人单独留下来,我们可以解决这件事的,";麦克默多平静地说道,“要不然,鲍德温先生,你可以和我一起到街上去,今天夜色很好,附近街区有许多空旷的场地。”
“我甚至用不着脏了我的两只手,就可以干掉你,";他的敌手说道,“在我结果你以前,你会懊悔不该到这宅子里来的。”
“没有比现在更适合的时候了,";麦克默多喊道。
“我要选择我自己的时间,先生。你等着瞧吧。请你看看这里!";鲍德温突然挽起袖子,指了指前臂上烙出的一个怪标记:一个圆圈里面套个三角形,“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好,你会知道的,我敢担保。你也不会活得太久了。也许伊蒂小姐能够告诉你这些事。说到你,伊蒂,你要跪着来见我,听见了吗?丫头!双膝跪下!那时我会告诉你应受怎样的惩罚。你既然种了瓜,我要看你自食其果!";他狂怒地瞪了他们两个一眼,转身就走,转眼间大门砰地一声在他身后关上了。
麦克默多和姑娘一声不响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她伸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了他。
“噢,杰克,你是多么勇敢啊!可是这没有用——你一定要逃走!今天晚上走,杰克,今天晚上走!这是你唯一的希望了。他一定要害你。我从他那凶恶的眼睛里看出来了,你怎么能对付他们那么多人呢?再说,他们身后还有首领麦金蒂和分会的一切势力。”
麦克默多挣开她的双手,吻了吻她,温柔地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来。
“我亲爱的,请你不要为我担惊受怕,在那里,我也是自由人会的一会员。我已经告诉你父亲了。也许我并不比他们那些人好多少,所以你也不要把我当圣人。或许你也会照样恨我的。现在我已经都告诉你了。”
“恨你?杰克!只要我活着,我永远不会恨你的。我听说除了此地,在哪儿当个自由人会会员都不妨,我怎么会因此拿你当坏人呢?可是你既然是一个自由人会会员,杰克,为什么你不去和麦金蒂交朋友呢?噢,赶快,杰克,赶快!你要先去告状,要不然,这条疯狗不会放过你的。”
“我也这样想,";麦克默多说道,“我现在就去打点一下。你可以告诉你父亲我今晚住在这里,明早我就另找别的住处。”
麦金蒂酒馆的酒吧间象往常一样挤满了人。因为这里是镇上一切无赖酒徒最喜爱的乐园。麦金蒂很受爱戴,因为他性情快活粗犷,形成了一副假面具,完全掩盖了他的真面目。不过,且不要说他的名望,不仅全镇都怕他,而且整个山谷三十英里方圆之内,以及山谷两侧山上的人没有不怕他的。就凭这个,他的酒吧间里也有人满之患了,因为谁也不敢怠慢他。
人们都知道他的手腕毒辣,除了那些秘密势力以外,麦金蒂还是一个高级政府官员,市议会议员,路政长官,这都是那些流氓地痞为了在他手下得到庇护,才把他选进政府去的。苛捐杂税愈来愈重;社会公益事业无人管理,乃至声名狼藉;到处对查帐人大加贿赂,使帐目蒙混过去;正派的市民都害怕他们公开的敲诈勒索,并且都噤若寒蝉,生怕横祸临头。
就这样,一年又一年,首领麦金蒂的钻石别针变得愈来愈眩人眼目,他那非常豪华的背心下露出的金表链也愈来愈重,他在镇上开的酒馆也愈来愈扩大,几乎有占据市场一侧之势。
麦克默多推开了酒馆时髦的店门,走到里面的人群中。酒馆里烟雾弥漫,酒气熏天,灯火辉煌,四面墙上巨大而光耀眩目的镜子反映出并增添了鲜艳夺目的色彩。一些穿短袖衬衫的侍者十分忙碌,为那些站在宽阔的金属柜台旁的游民懒汉调配饮料。
在酒店的另一端,一个身躯高大,体格健壮的人,侧身倚在柜台旁,一支雪茄从他嘴角斜伸出来形成一个锐角,这不是别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麦金蒂本人。他是一个黝黑的巨人,满脸络腮胡子,一头墨黑蓬乱的头发直披到他的衣领上。他的肤色象意大利人一样黝黑,他的双眼黑得惊人,轻蔑地斜视着,使外表显得格外阴险。
这个人品他的一切——他体形匀称,相貌不凡,性格坦率——都符合他所假装出来的那种快活、诚实的样子。人们会说,这是一个坦率诚实的人,他的心地忠实善良,不管他说起话来多么粗鲁。只有当他那双阴沉而残忍的乌黑眼睛对准一个人时,才使对方畏缩成一团,感到他面对着的是潜在的无限灾祸,灾祸后面还隐藏着实力、胆量和狡诈,使这种灾祸显得万分致命。
麦克默多仔细地打量了他要找的人,象平常一样,满不在乎,胆气逼人地挤上前去,推开那一小堆阿谀奉承的人,他们正在极力谄媚那个权势极大的首领,附和他说的最平淡的笑话,捧腹大笑。年轻的来客一双威武的灰色眼睛,透过眼镜无所畏惧地和那对严厉地望着他的乌黑的眼睛对视着。
“喂,年轻人。我想不起你是谁了。”
“我是新到这里的,麦金蒂先生。”
“你难道没有对一个绅士称呼他高贵头衔的习惯吗?”
“他是参议员麦金蒂先生,年轻人,";人群中一个声音说道。
“很抱歉,参议员。我不懂这地方的习惯。可是有人要我来见你。”
“噢,你是来见我的。我可是连头带脚全在这儿。你想我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哦,现在下结论还早着哩,但愿你的心胸能象你的身体一样宏伟,你的灵魂能象你的面容一样善良,那么我就别无所求了,";麦克默多说道。
“哎呀,你竟有这样一个爱尔兰人的妙舌,";这个酒馆的主人大声说道,不能完全肯定究竟是在迁就这位大胆放肆的来客呢,还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那你认为我的外表完全合格了。”
“当然了,";麦克默多说道。
“有人让你来见我?”
“是的。”
“谁告诉你的?”
“是维尔米萨三百四十一分会的斯坎伦兄弟。我祝你健康,参议员先生,并为我们友好的相识而干杯。";麦克默多拿起一杯酒,翘起小拇指,把它举到嘴边,一饮而尽。
麦金蒂仔细观察着麦克默多,扬其他那浓黑的双眉。
“噢,倒很象那么回事,是吗?";麦金蒂说道,“我还要再仔细考查一下,你叫……”
“麦克默多。”
“再仔细考查一下,麦克默多先生,因为我们这儿决不靠轻信收人,也决不完全相信人家对我们说的话。请随我到酒吧间后面去一下。”
两人走进一间小屋子,周围排满了酒桶。麦金蒂小心地关上门,坐在一个酒桶上,若有所思地咬着雪茄,一双眼睛骨碌碌地打量着对方,一言不发地坐了两分钟。
麦克默多笑眯眯地承受着麦金蒂的审视,一只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另一只手捻着他的褐色小胡子。麦金蒂突然弯下腰来,抽出一支样式吓人的手枪。
“喂,我的伙计,";麦金蒂说道,“假如我觉出你跟我们耍什么花招,这就是你的末日了。”
麦克默多庄重地回答道:“一位自由人分会的身主这样对待一个外来弟兄,这种欢迎可真少见。”
“喂,我正是要你拿出身份证明来呢,";麦金蒂说道,“要是你办不到,那就别见怪了。你在哪里入会的。”
“芝加哥第二十九分会。”
“什么时间?”
“一八七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身主是谁?”
“詹姆斯·H·斯特科。”
“你们地区的议长是谁?”
“巴塞洛谬·威尔逊。”
“嗬!在这场考查中,你倒很能说善辩呀。你在那儿干什么?”
“象你一样,做工,不过是件穷差事罢了。”
“你回答得倒挺快啊。”
“是的,我总是对答如流的。”
“你办事也快吗?”
“认识我的人都晓得我有这个名片。”
“好,我们不久就要试试你,对于此地分会的情况,你听到了什么吗?”
“我听说它收好汉做弟兄。”
“你说的不错,麦克默多先生。你为什么离开芝加哥呢?”
“这事我不能告诉你。”
麦金蒂睁大眼睛,他从未听到过这样无礼的回答,不由感到有趣,问道:
“为什么你不愿告诉我呢?”
“因为弟兄们对自己人不说谎。”
“那么这事一定是不可告人的了。”
“如果你愿意,也可以这么说。”
“喂,先生,你不能指望我,作为一个身主,接受一个不能说出自己的履历的人入会啊。”
麦克默多现出为难的样子,然后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片剪下来的旧报纸,说道:
“你不会向人泄漏吗?”
“你要是再对我说这种话,我就给你几记耳光。";麦金蒂发火地说。
“你是对的,参议员先生,";麦克默多温顺地说着,“我应当向你道歉。我是无意说出来的。好,我知道在你手下很安全。请看这剪报吧。”
麦金蒂粗略地看了一下这份报道:一八七四年一月上旬,在芝加哥市场街雷克酒店,一个叫乔纳斯·平托的被人杀害了。
“是你干的?";麦金蒂把剪报还回去,问道。
麦克默多点点头。
“你为什么杀死他?”
“我帮助山姆大叔私铸金币。也许我的金币成色没有他①的好,可是看起来也不错,而且铸起来便宜。这个叫平托的人帮我推销伪币……”
“做什么?”
“啊,就是说让伪币流通使用。后来他说他要告密。也许他真告过密,我毫不迟疑地杀死了他,就逃到这煤矿区来了。”
“为什么要逃到煤矿区来呢?”
“因为我在报上看到杀人犯在此地是不太引人注目的。”
麦金蒂笑道:①UncleSam美国政府的绰号。——译者注
“你先是一个铸造伪币犯,后是一个杀人犯,你到这里来,因为你想在这儿会受欢迎吧。”
“大体就是这么回事,";麦克默多答道。
“好,我看你前途无量。喂,你还能铸伪币吗?”
麦克默多从衣袋里掏出六个金币来,说道:“这就不是费城铸币厂制造的。”
“不见得吧!";麦金蒂伸出猩猩爪子一样毛茸茸的大手,把金币举到灯前细看,“我真看不出什么不同来!哎呀,我看你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弟兄。麦克默多朋友,我们这伙子里没有一两个坏汉子不成,因为我们得保护自己呀。要是我们不把推我们的人猛推回去,那我们可要马上碰壁了。”
“好,我想我要和大家一起尽一份力量。”
“我看你很有胆量。在我把手枪对准你时,你却毫不畏缩。”
“那时危险的并不是我。”
“那么,是谁呢?”
“是你,参议员先生。";麦克默多从他粗呢上装口袋里掏出一支张开机头的手枪,说道,“我一直在瞄准你。我想我开起枪来是不会比你慢的。”
麦金蒂气得满脸通红,后来爆发出一阵大笑。
“哎呀!";他说道,“喂,多年没见象你这样可怕的家伙了。我想分会一定将以你为荣的……喂,你究竟要干什么?我不能单独和一位先生谈五分钟吗?为什么你非打扰我们不行呢?”
酒吧间的侍者惶惑地站在那里,报告说:“很抱歉,参议员先生。不过特德·鲍德温先生说他一定要在此刻见你。”
其实已用不着侍者通报了,因为这个人本人已经把他凶恶的面孔从仆役的肩上探进来。他一把推出侍者,把门关上。
“那么说,";他怒视了麦克默多一眼,说道,“你倒抢先到这儿来了?是不是?参议员先生,关于这个人,我有话对你说。”
“那就在这儿当着我的面说吧,";麦克默多大声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怎么说,全由我。”
“啧,啧!";麦金蒂从酒桶上跳下来说道,“这样绝对不行。鲍德温,这儿来的是个新弟兄,我们不能这样欢迎他。伸出你的手来,朋友,和他讲和吧!”
“决不!";鲍德温暴怒地说道。
“假如他认为我冲撞了他,我建议和他决斗,";麦克默多说道,“可以徒手搏斗,他要不同意徒手干,随他选择什么办法都行。嗯,参议员先生,你是身主,就请你公断吧。”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为一个年轻姑娘。她有选择情人的自由。”
“她可以这样做吗?";鲍德温叫道。
“既然要选的是我们分会里的两个弟兄,我说她可以这样做,";首领说道。
“啊,这就是你的公断,是不是?”
“对,是这样,特德·鲍德温,";麦金蒂恶狠狠地盯着他说道,“你还要争论么?”
“你为了袒护一个素昧平生的人,难道要抛弃一个五年来恩难与共的朋友吗?你不会一辈子都做身主的,杰克·麦金蒂,老天有眼,下一次再选举时……”
麦金蒂饿虎扑食一般扑到鲍德温身上,一只手掐住鲍德温的脖子,把他推到一只酒桶上去,要不是麦克默多阻拦,麦金蒂盛怒之下准会把鲍德温扼死的。
“慢着,参议员先生!看在上帝份上,别着急!";麦克默多把他拉回来。
麦金蒂松开手,鲍德温吓得奄奄一息,浑身颤抖,活象一个死里逃生的人,坐在他刚才撞着的酒桶上。
“特德·鲍德温,好多天来你就在自找这个。现在你总算满意了吧,";麦金蒂呼呼地喘着,大声叫道,“也许你以为我选不上身主,你就能取代我的地位。可是只要我是这里的首领,我决不让一个人提高嗓门反对我,违抗我的公断。”
“我并没有反对你啊,";鲍德温用手抚摸着咽喉,嘟嘟哝哝地说道。
“好,那么,";麦金蒂立刻装成很高兴的样子,高声说道,“大家又都是好朋友了,这事就算完了。”
麦金蒂从架子上取下一瓶香槟酒来,打开瓶塞。
“现在,";麦金蒂把酒倒满三只高脚杯,继续说道:“让我们大家为和好而干杯。从今以后,你们明白,我们不能互相记仇。现在,我的好朋友,特德·鲍德温,我是跟你说话呢,你还生气吗?先生。”
“阴云依然笼罩着。”
“不过即将永远光辉灿烂。”
“我发誓,但愿如此。”
他们饮了酒,鲍德温和麦克默多也照样客套了一番。
麦金蒂得意地搓着双手高声喊道:“现在一切怨隙都消释了。你们以后都要遵守分会纪律。鲍德温兄弟,会中章法很严,你是知道的。麦克默多兄弟,你要是自找麻烦,那你很快就会倒霉的。”
“我担保,我不轻易去找麻烦的,";麦克默多把手向鲍德温伸过去,说道,“我很容易和人争吵,吵过就忘掉:他们说这是我们爱尔兰人容易感情冲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记在心里的。”
因为麦金蒂正目光凶狠地瞪着他,鲍德温只好和麦克默多敷衍地握握手。可是,他那闷闷不乐的面容显然说明:麦克默多刚才说的话,丝毫也未能感动他。
麦金蒂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
“唉!这些姑娘啊,这些姑娘啊!";麦金蒂大声说道,“要是我们的两个弟兄之间夹着一个这样的女人,那就该倒邪霉了。好,因为这不是一个身主所能裁断的,这个问题就由这个当事的佳人去解决吧。这样做连上帝也会赞同的。咳,没有这些女人我们已经够受了。好吧,麦克默多兄弟,你可以加入第三百四十一分会。我们和芝加哥不同,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和方法。星期六晚上我们要开会,如果你来参加,那么我们就可以使你永远分享维尔米萨山谷的一切权利了。”
四 恐怖谷
第二天早晨,麦克默多一觉醒来,回忆起入会的情形。因为酒喝多了,头有些胀痛,臂膀烙伤处也肿胀起来隐隐作痛。他既有特殊的收入来源,去做工也就不定时了,所以早餐吃得很晚,而上午便留在家中给朋友写了一封长信。后来,他又翻阅了一下《每日先驱报》,只见专栏中刊载着一段报道:
先驱报社暴徒行凶——主笔受重伤
这是一段简要的报道,实际上麦克默多自己比记者知道得更清楚。报道的结尾说:
“此事现已归警署办理,然断难瞩望彼等获致优于前此诸案之效果。暴徒中数人已为人知,故可望予以判处。而暴行之源则毋庸讳言为该声名狼藉之社团,彼等奴役全区居民多年,《先驱报》与彼等展开毫无妥协之斗争。斯坦格君之众多友好当喜闻下述音信,斯坦格君虽惨遭毒打,头部受伤甚重,然尚无性命之虞。”
下面报道说,报社已由装备着温切斯特步枪之煤铁警察队守卫。
麦克默多放下报纸,点起烟斗,但手臂由于昨晚的灼伤,不觉有些颤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房东太太给他送来一封便笺,说是一个小孩刚刚送到的。信上没有署名,上面写着:
“我有事要和您谈一谈,但不能到您府上来。您可在米勒山上旗杆旁找到我。如您现在肯来,我有要事相告。”
麦克默多十分惊奇地把信读了两遍,他想不出写信的人是谁,或有什么用意。如果这出于一个女人之手,他可以设想,这或许是某些奇遇的开端,他过去生活中对此也岂不生疏。可是这是一个男人的手笔,此人似乎还受过良好教育。麦克默多踌躇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去看个明白。
米勒山是镇中心一座荒凉的公园。夏季这里是人们常游之地,但在冬季却异常荒凉。从山顶上俯瞰下去,不仅可以尽览全镇污秽零乱的情景,而且可看到蜿蜒而下的山谷;山谷两旁是疏疏落落的矿山和工厂,附近积雪已被染污了;此外还可观赏那林木茂密的山坡和白雪覆盖的山顶。
麦克默多沿着长青树丛中蜿蜒的小径,漫步走到一家冷落的饭馆前,这里在夏季是娱乐的中心。旁边是一棵光秃秃的旗杆,旗杆下有一个人,帽子戴得很低,大衣领子竖起来。这个人回过头来,麦克默多认出他是莫里斯兄弟,就是昨晚惹怒身主的那个人,两人相见,交换了会里的暗语。
“我想和您谈一谈,麦克默多先生,";老人显得进退两难,踌躇不决地说道,“难得您赏光前来。”
“你为什么信上不署名呢?”
“谁也不能不小心谨慎,先生。人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招来祸事,也不知道谁是可以信任的,谁是不可信任的。”
“当然谁也可以信任会中弟兄。”
“不,不,不一定,";莫里斯情绪激昂地大声说道,“我们说的什么,甚至想的什么,似乎都可以传到麦金蒂那里。”
“喂!";麦克默多厉声说道,“你知道,我昨晚刚刚宣誓要忠于我们的身主。你是不是要让我背叛我的誓言?”
“如果你这样想,";莫里斯满面愁容地说道,“我只能说,我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来和我见面了。两个自由公民不能交谈心里话,这岂不是太糟糕了么!”
麦克默多仔细地观察着对方,稍微解除了一点顾虑,说道:“当然,我说这话只是为我自己着想的。你知道,我是一个新来的人,我对这里的一切都是生疏的。就我来说,是没有发言权的,莫里斯先生。如果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讲,我将洗耳恭听。”
“然后去报告首领麦金蒂!";莫里斯悲痛地说道。
“那你可真冤枉我了,";麦克默多叫道,“从我自己来说,我对会党忠心,所以我就对你直说了。可是假如我把你对我推心置腹讲的话说给别人听,那我就是一个卑鄙的奴才了。不过,我要警告你,你不要指望得到我的帮助或同情。”
“我并不指望求得帮助或同情,";莫里斯说道,“我对你说这些话,就已经把性命放在你手心里了。不过,虽然你够坏的了——昨晚我觉得你会变成一个最坏的人,但毕竟你还是个新手,也不象他们那样的铁石心肠,这就是我想找你谈一谈的原因。”
“好,你要对我讲些什么?”
“如果你出卖了我,你就要遭到报应!”
“当然,我说过我绝不出卖你。”
“那么,我问你,你在芝加哥加入自由人会,立誓要做到忠诚、博爱时,你心里想过它会把你引向犯罪道路吗?”
“假如你把它叫做犯罪的话,";麦克默多答道。
“叫做犯罪!";莫里斯喊道,他的声音激动得颤抖起来,“你已经看到一点犯罪事实了,你还能把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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