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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完结)-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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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适应了后她透过浓密的睫毛,看向面前的太后,却愕然了,梅太后竟一夕间憔悴了许多,目光虽仍是如鹰锐利,唇上浓重的抹了丹寇,却怎么也掩不去眉间的疲惫,眼角的皱纹,黯淡的肤色……
  “你休想用我去要挟阿爹,我阿爹一定不会就范,我已经是许配给了魏国太子,妖妇,你也不怕引发战乱吗?”宝珞仰起头,毫无惧色。
  “哈哈……事到如今我还有何可惧?你们……都是因为你们将我逼迫至此,我不好过,你们也休想!”梅太后声嘶力竭的吼叫着,仿佛想将心中的愤懑吼将出来。
  她向前一步一把将虚软的宝珞从地上揪起,恶狠狠的凑近过来,脸上每一块肌肉都控制不住的震颤着。“我要让你也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梅太后一手提着宝珞,一手在她的后心运功击了下去,缓缓不断的将内力冲击宝珞的八脉。
  只觉得身体里象是毒蛇在四处游走、噬咬,已不是可以用痛疼可以形容的酷刑,宝珞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可是心口涌上的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不止,将前襟染得通红,终于“啪”一声从体内清晰穿出的响声,宝珞忍不住惨叫了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着梅太后手一松,软倒在地上没了知觉。
  梅太后伏低身子,将宝珞腰畔的赤色龙凤纹重环玉佩扯了下来,又从她怀中摸出一块浸满了鲜血的帕子,将玉佩包裹起来,转身离开暗室,又恢复了静谧无边的黑暗,地上的人儿却是一动不动。
  皇宫内,容玥已是翻遍了任何一个角落,京城内外与水渺宫有关的组织据点全都被天机阁连同拓跋嗣一起挑了,可却是一无所获。正在一筹莫展之时,降涟匆匆而来,将一方锦盒递给容玥,说是有小乞丐送到天机阁京城分舵里的,降涟欲言又止,索性直接打开了锦盒。
  一块鲜血染红的绢丝帕触目惊心,容玥屏住了呼吸,指尖禁不住颤抖,慢慢展开血帕,一阵揪心的痛疼,一滴泪“啪”的打在血帕上绣的紫藤花上,降涟背过身去,不忍看他如此伤心。
  容玥指尖轻轻抚摸帕子下角那个小小的“玥”字,这正是在宫中宝珞为他刺绣的紫藤花丝帕,仿佛只是在昨天……丝帕里那块赤色龙凤纹重环玉佩正是自己给宝珞的信物。那血迹玉佩在他眼前不断放大,珞儿……究竟受了多重的伤才会染红了这帕子。
  “公子,还有一封信。”降涟从盒底取了一张纸笺出来,两人展开了看去,原来是梅太后要容玥今夜戌时带上韩仙秘籍与奘剑独自前往同泰寺,自会有其他指示,不可偕同任何人,否则宝珞性命不保。
  “公子,万万不可独自前去,妖后必定使诈。”
  容玥略微沉吟,说道:“要确保将珞儿救回来,东西我自然会给她,沿途我会留下暗号,你们万不可现身,必要时接应珞儿,保她周全。”

  花落隔黄泉(四)

  三月初的笼山,虽尚有清寒,却已芳草点点,透出一丝春色。
  暮鼓晨钟,消受这林中的天外清福,同泰寺便是隐于这片神仙境地,不染尘埃。月朗星稀,山上一片寂静,唯有寺深处佛龛上的明灯,透出丝缕光华,撕破这夜的宁净。
  容玥轻轻敲扣寺门,出来一名小和尚,递给他一封信笺,说是日里有人送来托他转交,容玥谢过,展开一看,地点改至笼山脚下五里坡,心念妖妃故布疑阵,应是想要确定他是孤身前来吧。却不知远处已是有两拨绝顶高手悄悄尾随而来,丝毫未打破山林的寂静。
  一拨人自然是奉令跟随的降涟,而另一拨人却是魏太子拓跋嗣。
  拓跋嗣亦是知道梅太后等人掳走宝珞定是前去要挟容玥,于是在攻城之日已是混入军中伺机而动,却是未见妖后有所动作,后经韩非线报才得知宫中攻城时便就发生了异变,少帝被遇刺薨,梅太后与贤王逃去无踪。于是便派出暗人昼夜紧盯着容玥,现今就是一路跟了过来。
  只见容玥似乎是在京城北区四处绕圈子,从同泰寺至五里坡茶寮又到半坡亭樵夫,一路兜兜转转。
  月上三竿,容玥来至笼山顶畔,这京郊外连绵最大的山脉为钟山,可最高的山便是这笼山了,高耸入云,几近天阔,云雾渺渺。历代皇嗣祭天均是在这笼山顶的攀月峰上。层层千级玉阶,仿佛象是在登跃苍穹,被称为“天阶”,天阶尽头便是祭神台,正位于攀月峰制高点噬魂崖上,此处如入仙界,崖深不可测,是以名为噬魂,喻为于此天界祭天,魂魄弥散。
  崖底即是淮河鬼域口,此段河水终年汹涌澎湃,水流端急,更为可怖的是无处不在的下漩涡,仿佛是地心愤怒的吸噬。没有任何船只敢从此鬼域口而过,凡是靠近半里内的船无一生还。
  容玥登上天阶,远处尽头祭神台看到了两道人影,走近,果然便是被绑缚在祭神玉碑上的宝珞与在一旁手持乌金长鞭的梅太后。祭神台石案上放置着宝珞的那把离剑。
  只见宝珞白衫浸染血迹,长发披散,仿如海藻一般随着夜风飘扬,双手被紧缚于碑上却毫无一丝惊慌,她的眼眸幽远,如宝石争辉于星光之下,神态清雅淡然,周身散发着宁静气韵,此刻正一瞬不瞬看着容玥浅笑,千言万语皆一目了然。
  “哈哈……哈哈!”梅太后尖厉的嘶笑声响彻开来,“容馨蕊生出的小孽种果然是罔顾伦常,对义女别有用心,做出此苟且之事,本宫还道你有多清高呢,不过是丧伦败德的畜牲。”
  “住口,你这妖妇,休得侮辱我阿爹!”加诸在自己身上多少罪都无所谓,宝珞就是见不得她诬蔑容玥,紧紧咬着下唇,怒目而视。
  “梅太妃,我已依约前来,就莫要顾左右而言他了,你想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给你也无妨,但是你须得先放了珞儿。”容玥并未因她的侮辱而变色,沉着应对。
  “你还有资格与本宫谈条件吗?”说着她尖利的指甲猛的扣住宝珞的咽喉,指尖稍加使力,宝珞已是憋得脸色发青。
  容玥眼神忽然一变,冷如冰,捏紧了手中长剑。
  太后森然一笑:“本宫这双指甲里淬了鹤顶之毒,只要稍稍刮破这细皮嫩肉,纵然是神仙也难救。”
  “你待如何?”容玥心知这多年的恩怨情仇,梅太后定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今儿若不与你清算,难消我心头之恨,容馨蕊那贱人勾搭我夫君,离间我们夫妻之情,生下你这孽种送进宫来夺我儿之位,毁我水渺宫,坏我诸多大事,若不是你咄咄相逼,我儿也不会枉死,小畜牲,我要你去陪葬!”梅太后声音越来越大,全身颤抖得如同狂风中的枯枝,手指越来越紧,青筋隐隐跳动。
  容玥已是难掩惊慌神色,生怕她那颤栗的指尖划破宝珞的肌肤,“好!你要如何才肯放了珞儿,你且说得出来,我便做得到。”
  梅太后听得他如此说指尖松了松,呵呵冷笑几声说道:“你先把我要的东西丢过来。”
  容玥毫不犹豫,手一甩,奘剑与《韩仙秘籍》平平推了出去,停落在祭神台上。
  梅太后即刻上前一步,一手抓起奘剑,一手拿着离剑,放声狂笑起来,那笑声畅快淋漓,竟如多年夙愿达成一般,忽而又悲恸如雨下,这又笑又哭的,着实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看着手中双剑喃喃自语,“阿破,釜儿,你们看到了吗?我拿到了……本可助你一统天下……可是如今却是阴阳两相隔,这茫茫霸业之路,又有谁能与我同行啊……”说着她哭得不能自己,转而又一双泪眼狠烈的看向容玥。
  “我儿死了,你却生龙活虎的窃取属于他的一切,我怎么都不甘心……你自废双足吧,我便可让这丫头与你一同离开,若不然你就看着她在你面前毒发身亡!”她又一手扣向宝珞的咽喉,凌厉的掌气滑过面颊,发丝飘起。
  “阿爹,不要!不要听这妖妇胡言乱语!她的话怎么可信呢?她是非要置我们于死地方休的阿,你快走,不要管我!”
  梅太后指尖化掌,瞬间拍在宝珞膳中,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来。
  容玥惊骇交加,噌的走向前两步,却见太后又死死的扣住眼前已是凋零不堪的小小人儿脆弱的咽喉,象是猎人在残忍的折磨濒死的猎物。
  “休得伤害珞儿,否则你是插翅也逃不出这山头。”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定是埋伏了人手,可是你忘了么?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爱儿去了……大不了带着你的宝贝女儿一同下去寻他,又有何可惧?”
  容玥心知她所言不假,可也知道她的承诺不可尽信,却也不能让她再次伤害珞儿了,依她所言暂先稳住又如何。
  宝珞早已迷糊了双眼定定看着容玥不住摇头,“不要,阿爹……不要……”却悚然看到容玥双掌击碎自己的膝骨的惊叫出声,恨不得自己在暗室时便一头撞死算了,泪水无法控制的滑落。
  容玥额头渗着冷汗跌坐在地上,却哼也没哼一声。深如幽潭的黑眸盯住太后,“你现在可以放了珞儿吧。”
  “别着急,我说话自然是算数的,且先让你们看一看自己错失了什么罢。”梅太后此时倒是不紧不慢了。
  她双手举着奘离双剑,仰头看向中天圆月,等待一缕光华的降临,缓缓述说这宝剑的来历。
  韩仙子毕生修道,乃半道半仙之人,晚年勘破红尘,写下毕生所学《韩仙秘籍》以及铸炼了奘离双剑,而此双剑虽是削铁如泥的罕有宝剑,却只是其表象,韩仙子实将其百年功力倾注于剑中,他将宝剑与秘籍全数传给容馨蕊,可是却不将其中奥秘相告,乃道是有缘自能获悉,随后便即摆脱了尘世,再无所踪。
  而梅若舫则是在无意中从与韩仙子素有相交的友人处无意中得知了此秘密,且要承继韩仙子百年功力者必须是修练本门的内功心法,否则亦会内息无法相融而亡。
  所以梅太后才会如此不择手段千方百计抢夺宝剑和秘籍,秘籍中各种战阵机关无疑是军队的制高宝典,而能承继韩仙子百年内力,这功力之深还有谁能匹敌?如此一来,天下还不是由得他们母子为所欲为?
  容玥听得心中一阵冷寒,如给梅太后获得此功力,只怕再难将她制服,必定后患无穷。
  此时月光洒向神台,地表一片冷冷清辉。梅太后狂笑着高举双剑,容玥趁其不备做了个手势,暗示降涟伺机而动。
  却见梅太后右手离剑挥力砍向左手奘剑剑末,一声清冽的巨响,双剑光华四射,剑气激荡,哐当一声断为四截,此世间也只有奘离双剑互砍方能如此两败俱伤。她随手将离剑弃之于地,将仅剩剑柄的奘剑高举向月,剑柄发出幽幽荧光,断裂处竟缓缓升起剑身形状的强烈光芒,如光铸神剑。
  梅太后微微闭目,那剑的光芒渐渐笼罩其全身。
  此时便是最佳出手时机,降涟带着天罡十二星从天阶下直扑上来,拓跋嗣与燕云十八禁尉也现身而出,容玥双足已损,取出长笛,一曲“笛音魔咒”攻向正吸取功力的太后,天罡十二星的“玄雷阵”便如远远撒向天幕的光网,铺天盖地击向光华笼罩的妖后。
  可那奘剑散发的光华笼罩着梅太后全身,仿佛布成了一个无法穿透的结界,各种劲力在遇到光华时便如泥沉入水,人身更是无法靠近,那股巨大的力量直震得心脉沸腾。
  拓跋嗣令燕云十八禁尉协助降涟进攻梅太后,跟着手甩出两枚飞镖,“噼啪”两声击碎了捆绑住宝珞的铁索。可是宝珞却是近在奘剑的光华处,一时却无法接近。
  获释的宝珞双手一松,整个人却跌倒在地,软骨散药效虽已过,但是在暗室中梅太后那一掌却已是震断了她的经脉,全身内力尽废。宝珞内力修为本就不高,散功后并不如一般的武功高手那样有严重后患,只是脱力不济,她随手拾起梅太后丢落在地上的离剑,却见离剑剑柄处红宝石隐隐发着光,于是便指尖朝着宝石按去,宝石陷落,竟弹出来一粒赤红丹丸。
  宝珞手持丹丸正疑惑,却也知韩仙子将此丹丸藏在离剑中定非凡品。
  “珞儿!快出光环!”远处容玥向着宝珞呼喊着。
  宝珞用力站直,一步一步欲走出奘剑光华的范围,梅太后睁开双目,看到宝珞手中的丹丸,面容一怔,手挥奘剑,指向前方众人,剑气所及之处竟震倒一众高手。震翻一干人后转身朝着宝珞扑去,尖利赤红的五指直直探向宝珞手中的丹丸。
  宝珞虽不知丹丸究竟为何物,却也知绝不能再落入梅太后手中,于是张嘴一下把丹丸吞入腹中,只觉一股清凉传遍四肢百骸,身上的疲软随即消失。
  眼见梅太后已扑到跟前,手中折断的离剑毫不迟疑挥向她。
  这一剑着实是没有任何力道,轻易就被近身的太后指尖弹飞,宝珞复又落入她的魔爪中。
  “死丫头,你竟然把传说中的”万寿仙丹吞了下去……你落入我的手中想长生不老也要看看我答不答应,我便履行承诺,送你们一同上路!”她恼怒得脸庞都有点变形了,传闻中此万寿仙丹是韩仙子多年密炼之丹丸,据说是有长生不老、容颜常驻的功效,本以为此丹已为韩仙子所用,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也藏在了离剑中,却偏偏被宝珞误食,怎能不让她恼怒交加,欲食其肉而后快。
  宝珞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得笑出声来,“妖后,你莫非是想做千年老妖想疯了,这世上又怎会有长生不老一说?若真是有,韩仙子前辈怎么不先自个吃了好活到现在收拾你这个孽徒。”宝珞脑中亦有着强烈的现代医学理念,笃信这长生不老固然是痴人说梦。
  太后怒喝一声,指尖紧紧勒住宝珞的颈项,她尚未完全吸取奘剑中的力量,此刻又没了奘剑光华的守护,手上挟持着宝珞令前方众人不敢轻举妄动,可是此刻她已是杀意盛起,恨不能将这眼前一干与她作对的人全部砍杀于剑下为儿复仇。
  一手挟着宝珞,奘剑一扬,怪笑着跃上前展开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她此刻的功力已是非昔日而语,奘剑光能汇聚,遇光则强盛,剑气无所不在。而容玥与拓跋嗣等人均顾及她手中的宝珞,不敢全力围剿,渐渐落于下风……
  不多时,燕云十八禁尉中已有人被剑气砍断手臂,天蝎、北斗亦被震翻吐血,伤势严重,“玄雷阵”顿时被破,容玥双足受伤,“笛音魔咒”本就是拼的以深厚功力压制对手,梅太后承继了韩仙子的功力,且招招欲置其死地的凌厉攻势,长笛碎裂纷飞,随即梅太后一掌击中胸口,顿时腹中烧滚难当。
  梅太后长笑一声:“小孽障,我怎么能让你死得这么痛快,你以为服了‘寒玉丹’,便能压制我的‘翎火焰’?真是异想天开,今日如若你能逃得命去,这毒也必如影相随,哈哈……”
  宝珞看着容玥便近在眼前,紧闭双目,脸色煞白,似是强忍着巨大的痛疼,周身散发的热气在寒冷的夜里触及灼手,正是“翎火焰”发作的症状。
  “阿爹!”声音颤抖,伸手欲拉住眼前的人,却被太后更紧的扣住咽喉,似乎那尖利的指甲便要穿破肌肤,深深的嵌入血肉中。
  看到她竟重伤容玥,并牵引出他身上的“翎火焰”,宝珞已是顾不上梅太后指缝的剧毒,寻思着必要制服她,否则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宝珞腰围里藏着蓝珠,被关入暗室的时候防着蓝珠被搜走就藏了起来,掩盖在厚厚的冬袄下。谁知先是被下了软骨散,后又被散尽全身内力,跟着被仓促带来此地,梅太后根本没有留意到宝珞身上的武器。
  颜陌使用蓝珠这样的武器的时候就是没有练过什么内功,纯粹是在速度、灵巧上控制取胜。
  宝珞于太后激斗中小心的摸出了蓝珠,扣在手腕上,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出手,将蓝珠坚纫的线索紧紧地缠绕上她的颈项,手腕用力收线。
  梅太后一下子被制住颈项,手中长剑已是乱了章法,腾腾腾被众人逼得退后几步,退至了祭神台边,暴怒中指尖已是深深的插入了宝珞的肌肤,顿时渗出了浓黑的血液……
  宝珞全然顾不上自己,眼看力道不足以勒断她的颈脖,便催动了蓝珠内的尖利刀刃,呼啸的割向太后的咽喉。
  “珞儿!”“珞珞”……看到宝珞中毒受伤,众人是焦急不已,奋力扑上神台。容玥膝骨碎裂,却是无法移动半步,看着宝珞雪白的肌肤上刺目的黑液不由得心胆俱裂。
  蓝珠的刀刃隔开了梅太后的颈肩,血液喷薄而出,她一手放开宝珞,迅速点穴止血,一手放开奘剑,运气将所有内力逼上颈项,生生将坚韧无比的鲸鱼筋绳索绷断碎裂。接着一招“排山倒海”汹涌的内劲于双掌中喷涌而出,将接近的众人全数击飞,形势斗转,这方已伤残大半,如若继续强攻不退,恐怕今日这噬魂崖上便要血流成河了……
  宝珞只觉颈上渐渐麻木,知道这毒已是深入脉络,制不住梅太后也是无药可解。眼神苍凉的看向容玥,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双目无限哀戚。
  “阿爹……你……保重。”宝珞扬起一个笑容,如星双眸却是无限留恋。
  容玥与拓跋嗣悚然感知到宝珞所想。
  “不要啊……珞儿!”“珞珞!不要!不要!不要啊……”那声音撕裂了黑暗的夜空。
  可是宝珞已是双手缠住梅太后的腰身,倒向了身后的万丈高崖……
  梅太后惊慌失措,掉落的瞬间一掌劈向身侧的宝珞,欲借力跳回崖顶,却不料崖顶跃下一道人影,手中长剑直直刺入她的心窝。
  梅太后惨叫一声向崖下落去。
  那跃下的人影黑色长袍翻飞,束发披散,华贵流泻而张扬,正是拓跋嗣,看到宝珞飞下山崖,他竟毫不犹豫也跟着跃下,风猎猎在耳边吹过,运劲下沉的他渐渐靠近了那个瞪大了不可置信的双眼,衣诀翩翩,长发似海藻般四散飘摇如精灵模样的女子。
  宝珞万般思绪涌上心头,无法再忽视他眼中的深情,遥遥向他伸出了手,瞬间,两人的手紧紧牵在了一起。
  握紧了宝珞的手,拓跋嗣瞬间将手中长剑奋力刺向山体,长剑飞跃而出,牵着他手中的细链扎入嶙峋山石之中,猛一下的拉力,两人吊挂在半空中。
  四目相望,拓跋嗣依然深情无怨,宝珞却是渐渐转化成怒气,“你答应过我,以后绝对不可以再为我犯险!你……又食言!”盛满怒火的黑眸却是盈上了泪光,为他的生死相随。
  “珞珞,我们也说过谁都不要舍弃谁。不是吗?”层层薄雾在身旁穿绕,在皇宫中奔逃时说过的话仿佛就在昨天。
  “喀嚓”一声轻响,长剑深入的石块似乎是承受不住重量开始崩解,细碎的小石已是簌簌落下,不多时长剑已然歪斜……
  “嗣……放开我吧,两个人决计难以支撑得住,我……已是中毒,无法可解了。”宝珞心知以拓跋嗣的武功,只要没有自己的负累,沿着陡壁亦可寻到安全落脚处,等待众人营救,可是自己内力全失,此刻便为一个普通人,是绝无可能脱险的。
  “珞珞,你休想再放开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离我而去了。”他的手握得更紧,而山石也滑落得更快。
  宝珞嘴角绽开一个甜美的笑容,“嗣,你父皇年事已高,皇弟尚幼,若你随着我遇险,魏国将大乱,我要看着你做个好帝王……”边说边一指一指掰开他们紧握的手。“莫要教我死不瞑目……”
  拓跋嗣心神俱裂,“不要再放开我,不要啊……珞珞……”却看着她掰开了手飘然向那滚滚淮河鬼域口落了下去。
  “珞珞,你不能死,你若要死了我必灭南宋!”只余这惨厉的声音呼啸在攀月峰下。

  花落隔黄泉(五)

  淮河鬼域口,漩涡翻滚咆哮,仿佛一锅煮沸的滚水,且不说打捞救人,便是船身靠近已是板夹碎裂……多日来已是派遣出军队日夜在沿岸下游搜索,仍是一无所获。沿岸渔人均摇头叹息,说是落入鬼域口无人可以生还,连尸首都会被暴烈的河水撕成碎片。
  容玥在祭神台眼睁睁看着宝珞跳入山崖,自己却无法移动半步,体内沸血冲涌上来,喷出大口鲜血后晕死过去,被降涟带回宫中。
  刘邑隆将所有太医聚集东麟宫,虽为容玥接驳了断足,但是体内“翎火焰”之毒仍是无药可解,此毒连系血脉心神,要想压制毒素,须得心平气和,不再妄动情念,再配合“寒玉丹”便可在除却月圆之日压制住毒发。
  可是容玥在苏醒过来便是急急要去寻找宝珞,降涟将军队搜寻不获告知于他,更何况在山崖上宝珞已是身中剧毒,已无生还的可能。
  容玥将自己关在屋中三日三夜,不燃灯火。
  这日唤了降涟前来吩咐其在雁北居前院紫藤花树下为宝珞立个衣冠冢。
  “今年阳春,珞儿要看到这漫天紫藤,该是多高兴啊……”
  他撑着伤腿飞身掠上雁北居屋顶,将奘离断剑,《韩仙秘籍》,赤色龙凤纹重环玉佩悉数放入了宝珞藏在屋顶的“黑匣子”内。
  景致依旧,人事已非……
  回到宫中容玥是日日呕血不断,终日沉沉昏迷,急得宫中太医是束手无策,登基大典不得不暂延推迟。三皇子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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