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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雪琴音连九天(完结)-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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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儿告诉宝珞,在森林中遍布了一种毒菇,毒菇在夜里凌晨时分会弥散一种致命毒粉,吸入毒粉轻则产生幻觉,疯癫发狂,重者七窍流血而死。所以西坡人便将家园修建在高大的树上,毒粉分泌仅是在地表几尺高度,且清晨的阳光一出,即消失弥散化为尘埃。
  所以夜间是无人在林中走动,日头一出,山寨便忙碌起来,西坡人以猎兽为生,男女老少均是有一手精湛的箭术,妇女平日里在清可见底的江边浣衣捉虾,频频唱起悦耳动听的山歌,而在山林中狩猎的男子便遥相呼应,音域辽阔清脆,焕发着对生命的热忱。
  茶花是西坡族族长的大女儿,也是鱼儿青梅竹马的伙伴,几日里相处下来,宝珞也大致听得明白西坡语的意思,与前世所说的粤语有几分相似。
  族长旺达大叔与旺达大婶均是和蔼可亲之人,对宝珞是多加照顾,寨中族人不时将打来的猎物相送,将烧好的黑炭整齐的堆摞在屋外,时常令她想起远在北域的图瓦族人,其实,这些单纯朴实的人们隐遁山林,不过是为求避开尘世喧嚣,过上平静安定的生活而已,逢此乱世而生,仅有这片被诅咒的深山老林成为了他们远离纷争的安居之所。
  陶先生居住在山巅的小屋,说是喜爱清静,喜欢山巅上日出的晨曦,日落的晚霞,偶尔也会下来山寨教授寨中孩童读书识字,宝珞得知陶先生是十三年前带着鱼儿避难躲入这片深山,夜间中毒昏迷时得到西坡人的救助,于是也就在深山里一住就是十余年。
  宝珞日间在山林中采摘药草,慢慢体力也逐渐复原,可是内力被废,却是难以恢复。咽喉之伤表面上已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是声带处定是受到毒素的侵害,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毒素虽不药而消失,可是内在的隐患还需慢慢调理方能复原。
  几日在药食疗效下,喉中能发出简短音节,随着时日的推移,开始能慢慢的说话。她高明的医术一时间在山寨间传扬开去。
  鱼儿无事总喜欢往宝珞这里来,跟着她在山中采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研制药丸,一切在他的眼中都那么的新鲜好奇。
  宝珞却又发现鱼儿一项异于常人的特质,他能在森林繁茂的树上自由穿梭,行动快捷灵活,一飘一荡看得宝珞眼花缭乱,仿如看到了人猿泰山一般。
  茶花乐呵呵的告诉宝珞,鱼儿小时候总喜欢跟着山中猴群为伍,不知不觉便玩就了一身猴儿的本事,听得宝珞也乐开了。
  鱼儿显然比用脚在地上走路更喜欢在树上跳跃,看宝珞走得慢就一手拉起她,在树林间飞荡起来,将笑声撒遍各个角落。
  看着快乐的鱼儿,漂亮的凤眼眯成一条缝,咧开嘴呵呵傻笑,宝珞总是恍神,一种莫名熟悉的亲近感。
  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跟着鱼儿时常上到山巅给陶先生送猎物,炭枝等日常用品。据鱼儿说陶先生不知何故这半年来已是很少下山。
  陶先生的木屋并非修建在树上,山颠地势高,已经没有毒菇可以生长的适宜环境,此处一览众山,苍翠欲滴,如镜般清澈的江水在山间流淌,江岸儒竹林立,水倒映着山、倒映着绿竹、倒映着缓缓漂浮的云朵,微风在江面拂过,波光粼粼,那山、那竹、那云也随着左飘右荡,令人心旷神怡,难怪渴望悠闲清静的人总是喜欢寻一处这样的地方隐居终身,望着壮丽河山,所有纷争烦恼均抛之脑后,心也平和豁达起来。
  “待一切平定下来。我便与你一同云游四海,找一处风光如画的地方,盖一座小小院落,日出而作,日落而栖。”宝珞胸口蓦然一痛,那是他们共同的愿望,却已是隔世之约,他……一定也会很喜欢这里吧。
  “当初来到这里,也是这般深深被这江河群山所吸引。”身后响起陶先生的声音。
  “很美。”宝珞低沉着嘶哑的声音说道。“鱼儿怎么不与先生一同居住在山上呢?”
  “唉,鱼儿尚小,怎能要他与老夫这般离群独索,不通世事呢?我……终究是无法照顾他一辈子。”陶先生一霎那的落寞令宝珞不解,他身上似乎总是藏着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每每欲言又止。
  “先生莫非是担心鱼儿?活在这深山,不通世事也没什么不好的,倒是少了许多烦恼。”宝珞想起自己的童年,无忧无虑,便如鱼儿现在一样,等到失去的时候才知道那最珍贵的生活片段已不能回头。
  陶先生略停了许久才悠悠开口:“老夫何尝不知尘世晦暗,难能一颗纯真如白纸的心性,只是……我却愧对他的父母啊。”说着陶先生剧烈咳嗽起来,捂着胸口,额头很快沁出豆大的汗珠。
  宝珞忙搀扶他回到屋内歇坐下,“先生,身子可有不适?小女子略通岐黄之术,可否容在下把把脉?”说着已不由得他点头,指尖搭上他的手脉。
  指尖轻颤,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陶先生却笑了笑道:“颜姑娘既已知晓,还望此事莫要让鱼儿知道。”
  这是一种慢性肺病,陶先生应该是患此病多年,如今已是末期,无药可治。
  宝珞心中黯然伤感,虽相处时日不多,可是陶先生祥和包容的目光总像是长辈一般令人亲近。他总是有意无意探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徘徊,她敏锐的早已发现过多次。
  “先生,您是否有话要询问小女子的?不妨直说罢。”宝珞挑破一直以来的疑惑。
  陶先生笑意更深了:“颜姑娘果然心思敏锐、聪慧爽直,老夫也不再隐瞒,姑娘容貌与老夫一位故人有几分相似,所以甚为好奇,实在是冒昧了。”
  “先生莫非是觉得小女子与先生的故友有何牵系?世上容貌相像之人也不在少数。”
  陶先生却问:“不知颜姑娘双亲何在?”
  宝珞一愣答道:“小女子自小便与双亲失散,至今未曾得以相逢。”
  “可是三岁那年失散?”陶先生神色略是紧张,紧紧盯着宝珞。
  头一抬,她也看住眼前的先生,满脸疑惑诧异,陶先生莫非是知道自己的身世?
  陶先生接着追问:“颜姑娘可曾听说过已故前纪太傅?”
  “……阿爹找到我的时候,我便是在太傅府邸,之后太傅府失火,除了阿爹与我,无人幸存。”宝珞此时已是肯定陶先生必定与自己有不一般的渊源。
  这时鱼儿蹦跳着冲进屋来,手中捧着一把在林中摘来颜色亮丽的野果,清亮的声音扬起,“果子好甜,陶叔叔,姐姐,你们也尝尝。”他将手中野果全数放置在矮桌上,一手拿起一个递给陶先生和宝珞。却蓦然看见两人紧张严肃的神情,微微一愣。
  陶先生和宝珞微笑接过鱼儿手中的野果,先生示意鱼儿也坐下,目光在两人间遵循,心下已是毫不怀疑了。
  “鱼儿,你还记得几个月前第一次带你下山去京城郊外拜祭的那两位叔叔吗?”
  “记得,陶叔叔说他们是鱼儿的恩人,纪太傅还有陈大将军。”鱼儿此时也是满脸疑窦看着陶先生,不明白他怎么会忽然提及此事,陶叔叔不是交待过此事万万不可与人说起的吗?
  陶先生微微停顿一下,似乎是思索着这段往事该从何说起,“陈大将军便是当年威震漠西,多次大败土谷浑国镇守边关的陈明简将军;陈将军多年征战沙场,手握重兵,稳固边疆,深得百姓爱戴,皇上册封其为威武将军,任兵部尚书。老夫当年便是陈将军麾下的一名参将。”
  “陈将军回京述职却落入了后宫奸妃梅氏的圈套,奸妃窥视将军手中八万大军之兵权,竟诬陷将军与柔然国勾结,护守边疆戎马半生的陈大将军落得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满门抄斩。”陶先生忆至此不禁目泛荧光,身躯微颤。
  “陈将军只有一双孪生子女,为保存将军血脉,当年太傅冒险救走长女,而老夫则抱走幼子,太傅于是告老辞官,约定好分头前往南越之地汇合。谁知老夫行至半途就得到消息太傅临返乡前一夜竟府邸失火,无一生还。老夫本是不信,在约定之地等候了数月,始终不见太傅前来,便知他已是罹难。于是便抱着幼子隐入这座深山之中。”
  “半年前偶然在市集中得知京城突变,妖妃与大皇子弑君叛乱,已被太子率军围困在皇城,于是便带着鱼儿返京拜祭。”
  一阵沉默,宝珞与鱼儿此时已是泪流满面,宝珞心知陶先生定是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趁着京城大乱,梅太后无暇顾及他事才急急带着鱼儿返回建康城。
  陶先生嘴角扬起欣慰的笑容,“上天冥冥中自有注定,鱼儿在河水中救回自己的孪生姐姐,我一看到陌儿的容貌,便觉得与将军夫人有几分相像,当你清醒过来,那双眼睛更是神似。而鱼儿模样也是酷肖夫人,只是双目与将军长得是一模一样。”说着陶先生呵呵喜笑开来,似乎是了却了心中积淀已久的心愿。
  宝珞也朦胧着泪眼看向鱼儿,初见便觉得他熟悉亲近,果然除却那双凤目,与自己的模样竟是有七八分相像,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有一个血缘之亲人。此时鱼儿已是张开他的长臂,拉过宝珞抱头饮泣起来,嘴里呜咽着“姐姐……姐姐”
  宝珞拉着鱼儿向陶先生跪下磕头,“先生拼死相救,将鱼儿抚养成人,此大恩大德我们姐弟俩莫齿难忘,以后我们定敬先生如父,侍奉终生”说完连连磕头。
  陶先生慌忙将他们拉起身来,连连摆手说是不敢当,“陶某蒙得将军赏识,跟随征战沙场,对将军的雄才大略,忠肝义胆钦佩于心,怎奈竟蒙冤罹难。你们姐弟为将军之后,便是末将的少主,我又怎敢受此大礼呢?”
  宝珞将自己如何逃离京城,且在域北生活了十余年,回到京城宫变前后直至与梅太后一同落崖的事拣择与私无关的说了一遍。
  梅太后已死,家仇已报,如今与鱼儿姐弟团聚,前一阵的彷徨无措似乎破开云雾,原来人世并非有绝对的绝望,否及定能泰来。
  凡事总会有一个出口,也许还未到能看清的时候罢了。

  十里青山行(三)

  撑着自制的竹筏,沿着清浅见底的江水顺流而下,宝珞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缓缓呼出,仿佛是将晨曦中怡人舒畅清凉的空气传遍身心各处,四肢百骸都舒展开来。
  一晃在山中已是过了半年,陶先生的肺病是日渐严重,宝珞仅能以药物减轻他身体上的痛疼,延缓病变处的扩散。
  山中猎物食材过于燥热,她便做了竹筏,带着鱼儿每日里到江中捕鱼。
  时值仲夏,江水依然清凉,撩了把水濮在面上,好不舒服。
  “扑通”一声,鱼儿已是一头扎入水中,扭着像童话故事中鱼人一般的身姿在清澈见底的江水中四处游弋。可算是知道了为何寨中人人唤他鱼儿,甚至连本名也渐渐被遗忘,他就像是天生能在水中生存的人鱼,多急的风,多大的浪,水中的鱼儿总是怡然自得。
  上窜下沉的鱼儿将一条条肥硕的乌鱼抛上竹筏,宝珞便捉住放到竹篓中,直到竹篓中装得满满的,宝珞便冲着水下叫唤鱼儿上来。
  一边替鱼儿擦拭头上脸上的水珠,一边呵呵笑着,“鱼儿,有了你姐姐也不用去市集上买鸬鹚了,你可比那鸟儿更会捕鱼啊。”
  “姐姐……我叫鱼儿,还要下水捉鱼,已是很难为了,你还取笑我。”鱼儿颇有些不乐意的瘪着嘴。
  呵呵,鱼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宝珞总是忍不住要逗趣他,看他着恼眯着眼睛瘪着嘴的模样惹人怜爱便又去哄回他。她发现自己实在是个恶魔姐姐,应该是有个天使弟弟的缘故吧。
  这日,宝珞带着鱼儿去到离山寨很远的沥水滩捉甲鱼给陶先生補身子,只听“啊……”一声大叫,鱼儿窜出水面,哭丧着脸,提起手指头放到宝珞面前,只见食指上紧紧咬着一只甲鱼,怎么都不松口,撬也撬不开。
  划船经过的渔民朗声大笑,说是被甲鱼咬住可是要天上打雷它才会松口的呢。
  结果两人越是折腾,甲鱼咬得更紧,痛得鱼儿哎哎喊叫,宝珞也是急得满头大汗。结果引来了附近的几个渔民大叔,用头发丝插入甲鱼头部两侧的中孔,此部位是甲鱼最敏感的地方,一下就松开口了。
  鱼儿的手指头却流血不止,姐弟俩便跟着渔民大叔来到河边的小村庄给鱼儿处理包扎伤口。
  从渔民大叔处得知这个小渔村距离最近的城镇只有半里多路程,宝珞多日前便想着去城镇购买一些山中缺乏的药材,于是向渔民大叔告辞,带着鱼儿往城镇走去。
  鱼儿久居山中,仅有一次陶先生带了他回京城拜祭才出了深山。对着城镇中的任何物事均感到新鲜,四处张望。
  宝珞在鱼铺将整篓的乌鱼都换了银两,寻到药铺,抓了所需的药材。眼看天色还早,便带着鱼儿在城镇中闲逛。
  小城镇不大,跟京城繁华富蔗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将近午时,鱼儿肚子已是咕咕叫了起来,两人便在一间小饭馆坐了下来,唤小二煮了两碗阳春面,边吃着边向鱼儿讲述京城好玩的物事,像街头的糖人偶、说书馆的热闹、秦淮河上首尾相接的渡船、路边小儿玩的陀螺等各种小玩意。
  听得鱼儿满是向往之情,陶先生带着鱼儿返京之际正直京城变乱之时,自然是没有机会见到昔日繁华京城。
  已经是过了半年了,京城,如今该也是恢复如昔了吧,馨园这会儿也该是绿树参天,繁花盛开了吧,不知雁北居那一院子的紫藤今年有没有盛放呢?仿佛看到在那粉紫花树下,一身降紫色大袖宽袍,黑纱冕冠,高贵清华,令人不敢正眼逼视的他。仿佛又紧紧依偎在他怀中,深深嗅着淡淡的龙诞芬芳。
  “听说了吗,京城几个月前就变了天啦,咱这小镇消息闭塞,也是咱家大哥昨日里从北边回来才得知的呢。”旁桌的茶客闲谈之声甚大,小饭馆里人人都听得清楚。
  旁邻又一人忍不住好奇心,忙问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还不是那皇家的事儿,据说大皇子篡位弑杀了皇上,皇上驾崩前又册封了四皇子做太子,结果太子把整个京城围了起来打得是天昏地暗啊……然后大皇子败亡了,新皇登基,可是登基的却不是太子,而是三皇子,太子做了麒王。”
  “不是太子登基,这事儿可奇怪得紧呢,不过据说太子与三皇子感情甚深,文帝朝堂之上赐座麒王,免跪拜之礼。”
  “是啊,不过听说朝中现今最得势的数那四大家族中的萧家了,做了右丞相,封了定国公。”
  “不止这样呢,还做了国丈人,萧家二小姐入宫为后,萧家大小姐早前也嫁了麒王为正妃,可不得了了呢。”
  “哐当”一声,宝珞手中茶盏落到桌上,洒了一桌的水而恍然不觉。
  “姐姐……姐姐……”看到宝珞失神落魄的模样,鱼儿忙去拉她,替她擦试袖口上打翻的茶水。
  “噢,不碍事……鱼儿,我们回家吧……”宝珞起身,匆匆结帐拉着鱼儿向外走出城镇。
  这……不就是早已预见的结果吗?这,不是她一手促成的吗?为何还要难过呢?自己一直躲在深山里逃避现实,以为时间总能忘怀一切,原来那只是自欺欺人啊。痛就痛吧,那也是必须要承受的过程,宝珞揪住心口的衣襟。
  “姐姐……”鱼儿一把拉住宝珞,担忧的眼神紧看着她,指尖拭去她不知不觉落下的泪水,将她拉入怀中,任由她失声痛哭。“姐姐,你难过了?为了什么呢?鱼儿会保护姐姐,你莫要哭了。”
  宝珞抬头看着鱼儿,半年来处于成长期的他又窜高了不少,还很善解人意了呢。她胡乱擦了把泪,拉了鱼儿往回走,“鱼儿,姐姐没事,只是听到故人的消息,心中感概。”宝珞回给鱼儿一个苦涩的笑容。
  “姐姐,你是为了皇上,还是麒王难过呢?”
  宝珞吃惊的瞪向鱼儿,他何时变得这么心思缜密了?仿佛一夕间那个单纯的少年成长了许多。
  鱼儿仿如看出她的心思,不满的抿起嘴,“姐姐,别忘了你只比我大了几刻钟而已,不要总是当我小孩儿一般。其实……陶叔叔的病我也是知道的,你们都瞒着我。姐姐你总是满腹心事,时常长吁短叹,可是……你也不愿意跟鱼儿说。你们……都是鱼儿最重要的人啊……”
  宝珞看着鱼儿愈加漂亮的脸微微一笑,“是啊,鱼儿也不小了呢,至于……陶叔叔的病我们也只能尽力为之,你也不要太过担心。姐姐我……很没用,姐姐喜欢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如今,他也成亲了。”
  鱼儿拧了拧眉头,“不管他是谁,这样寡情薄义的人,姐姐莫要惦记着了,你还有鱼儿和陶叔叔,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不怪他,那是……姐姐让他娶的别人,何况,他定是以为我不在人世了吧,只要他过得好,我便不会难过。鱼儿,你可明白吗?喜欢一个人,并不是非要朝夕相处,他好,你也会很快活。”宝珞不知道这样一番话鱼儿是否能听得明白,只见他若有所思,似懂非懂的模样甚是有趣。于是伸手叩一下他的额头,“好啦,赶紧回去了,今儿我们把鱼都卖了,还得再去捉些回去呢。”
  鱼儿苦闷地伸出包扎得鼓囊囊的手指头,“姐姐,你好狠心……”
  宝珞冲着他嘿嘿一笑,“这次,姐姐下水。”
  ——————————————————————
  宝珞将打来的鱼分给山寨中的西坡族人,西坡人总是惧怕与山外的人来往,所以几乎不会离开这片水域,更不会撑船出去打鱼。
  甲鱼,味甘性平,全身均可入药,除肉外,鳖甲可滋阴潜阳,散结消症,甲胶还有补血、退热、消瘀的作用,鳖血能滋阴退热,适用于肺结核病人。
  山颠小屋前,香气扑鼻而来,鱼儿看着宝珞熬的那一锅浓白的药膳甲鱼汤垂诞欲滴,一边在旁甩着受伤的手指头,意思便是他也是要补一补失血的手指头。
  宝珞勺了两大碗甲鱼汤,递给鱼儿一碗,又拿了另一碗端进屋给陶先生。
  “陌儿,这阵子我真是拖累了你们。”陶先生从床榻上缓缓坐起身来,忍隐咳了几声。
  “陶叔叔不要这样见外,您只管多吃,多歇息,好好养好身子,那样陌儿跟鱼儿都会高兴。”
  “何苦呢?生死由命,陶叔叔已是时日无多,将来鱼儿有你看着,我也放心。倒是你啊……陌儿,有的事情,逃避也并不能解决的呢,这深山野林不是你们姐弟应该久居之地,你要答应我,要带着鱼儿回去属于你们的地方。”
  “陶叔叔,在这里,忘却尘世烦绕,生活得自由自在,有何不好呢?”
  “傻丫头,不要以为压抑就是真的能忘却了,真正要解脱便是要面对自己心之所想。至于鱼儿,我更是心中有愧,我没能教会鱼儿更多的人情世故,他这样的性子,又怎能融入世事呢?将军对你们的期望定不止于此,男儿该志在四方,不求功名利禄也要有所作为,而不是庸庸碌碌度此一生。”陶先生面色凝重看向宝珞。
  宝珞郑重地点了点头。
  元嘉二年三月,又到了一年初春破晓的时候,南地的四季本来就很不分明,春日来得更是早。冬季里的深山老林不像北地那么落败凋零,只是嫩嫩的油绿变得更为深沉,仿佛是笼罩了一层黯色,沉沉的压积在心头。
  陶先生终也撑不到春芽冒尖的时候,在一个冷寒的夜里,炉火熏得暖热的小屋中安详得睡去了。他临走前看着榻旁哭泣的鱼儿,把他的手放到宝珞手中,看到宝珞冲着他抿紧嘴用力点头的时候笑了,好像生死只是云淡风轻的事情。他最后只说了一句“将我带回去同将军作伴吧。”
  西坡族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与肉身在焰火中能随着烟尘升到天上,火焰能焚去前尘罪孽,洗清涤荡魂魄,因此凡是族人死后都是进行火葬大典,那一霎那的火光仿如生命消逝迸发的最后迤逦,艳丽得让人叹息,旺达大叔说那是最澄澈的魂魄才会发出这样的光芒。
  带上陶先生的骨灰,宝珞与鱼儿向西坡族人鞠躬道别,茶花直跟到江畔,在岸上追着他们的小船,不停的哭泣摇手。
  鱼儿对着她大声喊 “我会回来看你们的!一定会回来!”声音在山水间回荡……

  携手江湖行(一)

  又是莺飞草长谁为主?渺渺春江作歌苦的时节。
  还记得两年前刚到京城的那个春天,也是在馨园度过那段最快乐的时光,热热闹闹的生辰,嗣送来那漫天的萤火虫、记忆中玥总是和煦温和的笑容,还有那曲《落雪琴音》。
  那个夜里,她看着满天闪烁的星辰,对他说,“不要把我嫁掉,我要跟阿爹永远在一起,你要记得哦。”
  原来,已经两年了呢,那些记忆为何还是清晰一如昨日,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回去面对,但是归家的心情是如此迫切而彷徨。一年了,他还好吗?降涟哥哥,邑隆哥哥,阿西,梅朵……曾想过千百次再次见面的情形,自己是会哭还是笑呢?还是只想在离他最近的地方远远看他一眼便满足呢?这样的矛盾是不是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作为宝珞的时候她是怯懦的,所以总是努力命令自己勇敢,便以为是真的勇敢了,她所谓的勇敢其实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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