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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级簿-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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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动员,安排新一轮妥善 护理。首先是抽除痰『液』,保证气管通畅,不至于把手术切口堵塞。她们使用 小型的脚踏抽水泵,同导管连,否则不可能直接从支气管抽吸。既然用了导管, 又得增添配用抗菌素。 就这样,珍妮再度缓慢地恢复过来。头部和脖颈一大片的肿胀消褪了,逐 渐重现年轻姑娘的昔日丰采。只是消瘦和苍白得可怜,像她本人,但更像是她 本人的复制品,也许可以说像是她自己的幽灵,幻象。

    乔回来了。他一到塞格布韦马,大家抢着把前后经过对他说了。整个事情 的发展使他惊讶不已,看到珍妮捞回一条小命,连说太走运了。使他十分觉得 不妥的是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潘古玛医院不该发生珍妮感染拉沙热病毒这 样的意外事件,怎么可以谁也不闻不问落实保护员工的措施呢。第二就是治疗 方案本身的问题了。

    “以后,”他说道,一定要吸取教训。下管是哪家医院,哪位员工,只要出 现象这样的接触拉沙热患者的情况,就得用雷巴抗病毒素处理。今天说来容易, 珍妮一到塞格市韦马,当时就使用雷巴抗病毒素才对。”他说,事到如今,该 做的都做了,他也没有更多可做的了。大家现在最为关切的是要把珍妮送返伦 敦才好。 在我徒劳往返弗里敦之后的第 10 天,我们听说高级专员的电报事实上还是 在伦敦产生了影响。英国当局改弦易辙,推翻了原来的决定。他们已经允许把 珍妮送回去。这个结果使我感到意外,看来我的表现比我自己认为的要厉害得 多。可是时过而境未迁,珍妮的问题还多,还都没有解决。但是准也没有料 到她的苦难的最坏部分还在后面呢。

    把珍妮撤出,运返英伦,竟然采用全副军事行动,这真是准都没有想到的。 伦敦方面认为有必要动用皇家空军,运送象珍妮这样日见康复病患已除的年轻 护士,在他们看来这是件严重大事。在塞格布韦马的历史上,为她如此送行倒 真是一件热闹非凡的盛举。我们担心的问题中,就有确保珍妮赴英全程安全舒 适一条,因为她的心血管系统很不稳定。从塞格布韦马列弗里敦这一段正常人 都得骨痛腰酸的艰难路程,让珍妮车行,珍妮绝对承受不了。有人就去打通关 节、走门路。塞拉利昂总统西亚卡·史蒂文斯慨允借用他的私人直升飞机。遣 憾的是直升飞机只能降落在当地的一片足球场上,而足球场离项目中心所在地 还有足足一英里糟糕透顶的小路要通过。珍妮上飞机时的场景了不起:城里人 大都来了,而且热情高涨。然而把珍妮送到飞机停靠场地的过程又得煞费心力。

    只有自力更生,临时想法。能把珍妮连床垫带人一起装上去的只有我们的 一辆卡车,而且是运鼠专用车。活鼠死鼠全是它运。我们运送的还是供试验拉 沙热病毒的实验室用鼠。连我们自己都觉得此举颇具讽刺意味。

    我们来到飞机场地,随机来的英国医生如临大敌。为此行接送任务,他给 自己配备了大家从电影《星球大战》中才能见到的全副装备。此时他立刻戴上 像平时大家再熟悉不过的防毒面具模样的呼吸面罩。两名法籍直升飞机驾驶员 看傻了,等扭头看见从车上抬下躺在床垫上的珍妮,他们禁不住担心起来。

    “运她有没有危险?”他们问道。

    显然,谁也没有事先向他们打过招呼。只能由我们自己出面,尽量向他们 说明白,说我们天天同珍妮守在一起,从来不认为会有任何危险。差劲的是我 们自己的这位空军朋友。这对珍妮很不利。

    我抢步上前,把呼吸面罩从他手中一把夺了过来。

    “听着,”我说道:“你拿上这个就足够了。”说话间,我在他现在空空的 两手中塞过去一副手套、『插』鼻用的吸气套管和清理肺部的手泵。医生却也没有 反抗。我直感认为他知道我是对的。再说,当天一上午他都在我们的病房里 呆着,检查了比伦敦所谓的专家一辈子接触过的拉沙热病人少说也得多上一倍 的真正患者。 四周多的是观众,都见到现场这一出好戏。直升飞机一升空,大家齐声欢 呼起来。拉沙热对他们说来大熟悉了,都知道此病的厉害。有人能活过来,得 到康复,好大喜事,让大家高兴。现在,珍妮有人送回去了,我们省了这一趟。 不过,现在回想,要是有我们陪着走的话,不用说,她会好得多,再也不该受 到她后来受到的那种对待了。 隆吉机场一听到直升机来了,严阵以待。很明显,珍妮还是被当作传染『性』 极大的病人。

    否则为什么要命驾驶员在机棚后面降落,躲开众人的视线?说起来,好像 是执行秘密军事任务。直升机刚着地,运输机上就跳下一队头戴防毒面具,身 穿红『色』防护隔离服的皇家空军。

    他们一上直升飞机,首先把珍妮塞进泡沫隔离箱,飞快扛回运输机,飞 走了。

    就在飞机启动升空前,这帮英勇的机组人员没有忘了把防护装置脱下、抛 向跑道。这就是他们为了保护自己,排除只存在于他们想象中的感染危险的应 付办法。无法讳言,接照他们的看法,这些防护服对英国是太危险了,而留给 塞拉利昂当地人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当时这一幕恶劣丑剧,英国海外服务志愿队长布赖恩从头至尾看在眼里, 震惊之余,惭愧得无地自容。好在他尚能自持,还知道把这些废弃物塞进小车, 驮回了塞格布韦马,也把经过向我们说了一遍。

    大家听了,真不知是该哭该笑。不管怎么说,谁都同意我们得开一个舞会, 来上一次烤山羊大宴。此时此刻,谁都该轻松一下了。晚会非常成功,化装 表演增添了出奇的高『潮』。因为迈克尔和两名护士把英国运输机组人员抛弃在跑 道上的防护套装穿了上场,尤其精彩的是,还戴上防毒面具,出尽洋相。因为 隔着防毒面具,怎么喝清凉可口的星牌啤酒呢?他们三人还真的有办法,痛痛 快快喝了个够。

    究竟是谁出的馊主意把珍妮关进所谓的隔离箱,那种害怕根本不存在的危 及飞行机组人员的风险的用心,昭然若揭。哪里是为了珍妮考虑。十分明显, 谁考虑了珍妮的苦痛?如此病弱之躯,心血管系统波动不稳,需要悉心照料犹 恐不及,哪能往泡沫盒里一塞了事?尤其恶劣的是,泡沫盒里无空调,岂不是 干烤珍妮?她的囚禁生涯并非仅此而已。英国医学界和社会群众因无知而盲目 惊恐,对拉沙热怕得要死,硬要把珍妮留在所谓的隔离舱内长达 60 天之久。也 许我们可以这样说,珍妮能够逃脱拉沙热带给她的厄运,真是命大。但她能熬 过英方给她安排的这一段隔离治疗,更是命大,而且是真正的命大!事实是, 她只有在『尿』中残存少许病毒,这也是康复了的拉沙热患者的常见现象,根本无 需继续隔离。常规治疗完全可以解决问题。后来珍妮终于得从隔离舱解脱出来。 终究因为禁铜日久,举步也很艰难,当今,世界多数地区已经排除使用隔离舱 的概念。唯独英国固执不变,独行其是。

    具体的伤害之外,竟然还做得出进一步刺痛患者心灵的事来。英国海外服 务志愿队收到一份相当于 75000 美元处理费用的帐单。他们没有医疗保险。要 是当时大家按乔的意思办,让一名医生陪珍妮坐民用英国喀里多尼亚航线班机 头等舱,那这份帐还不知要贵上多少,因为英国当局可能就要扣押飞机,对 全体乘客都来上一遍检疫!

    有意思的是,直到今天,生病那一段的情景从来没有再在珍妮的脑子里出 现过。再使劲想,她自己也只能记得她到达塞格布韦马的那一天,嘴里直说有 点发烧和头痛。别的,全记不起来了!

    

第一卷 24。塞镇日落

    珍妮可以不记得自己的遭遇,我和乔却耿耿在心,认为国际医学界务必引 以为戒,不能像珍妮一般丧失记忆。这次事件中可资总结的教训很多很重要。 就是为了这个原因,等到那年夏日来临,我把当时我正在那里工作的科林代尔 中央公共卫生实验室的几名专家请在一起开个会,也请刚刚再访塞拉利昂公干 完毕、正在飞返亚特兰大途中的乔留下来一起参加。乔一如既往,做了很好的 报告,总结他在拉沙热研究方面的进展:拉沙热如何扩展传播,又因何停止扩 展、没有传播,如何诊断拉沙热和对症治疗的方法。

    随后我们又去邀请多多少少、方方面面过问和参与过珍妮病例的人们,甚 至有幸之至,得与那位拒绝把珍妮遣送回国的著名顾问见面晤谈,也把他请了 来了。至于那位空军医生,同意现身说法,抱着他那副高科技的呼吸面罩,上 台畅舒胸怀。关于珍妮禁铜 60 天的情况,由当时负责照料她的斯图尔特·格洛 弗(dr。stuartglover)医生介绍,在我把临诊情况叙述完毕之后,珍妮本人 上台接受现场提问。从她回答的神情态度看,我感到芳华重睹,当年干练的护 士又回来了!

    我喜欢思考这样的问题:我们的所作所为,其影响可能延及下一代的传染 『性』疾病医生。

    他们自然会对一切事实证据作出自己的判断,从而认定在对出血热采取保 护『性』措施方面英国『政府』的做法,从最好的角度看,是根本不必要的,而从最坏 的角度看,则是具有危险『性』质的。

    于是我们致力于把这些看法向全世界传布,同时也决心在非洲一一拉沙热 的核心地区,进行同样的努力。这是我和乔两人共同的事。乔和他的好友法哈 里·阿萨德蕴酿于 1985 年间在塞格布韦马开一次讨论大会。法哈里原是全球防 治艾滋病研究项目的奠基人、工程师。

    这样的讨论大会也是史无前例的创举。从表面看,想在塞拉利昂的农村地 区安排一次国际『性』的聚会几乎没有可能。所有代表的吃住行全成问题。当地无 旅馆、无餐厅、甚至无电、无自来水、无飞机场、无车辆,一应全无。要说有 的全是尘土飞扬的上路。再就是大量拉沙热。

    唯独乔坚持不变。

    “如果我们真想在拉沙热方面教会他们一些真正有用的东西的话,”他说道, “就是让他们见识见识拉沙热。”而法哈里从来都是只鼓励、不泄气。好吧, 那就干吧。

    两名和平队队员苏珊和安德鲁·斯科特,应邀替我们负责后勤工作。这方 面的问题可多了。他俩接任伊始,就让凯内马的天主教会负责提供与会代表住 所和食物。珍妮输血那会儿,好不容易找到的 rh 阴『性』血型献血人就是那个教会 的传教士。接下来我们要找的是辆能把全体与会人员每天拉来塞格布韦马的大 巴士和解决他们每天一顿中饭。

    好在苏珊精明强干,在她手里没有办不好的事。她替我们找来了玛丽。玛 丽在当地是出了名的最好厨娘。由她主灶的小饭馆的饭食,家喻户晓。经她摆 弄出来的会议伙食,像当地门德地区特产的最好大米和附近江河沼泽的鲜鱼 等等,连尝遍日内瓦和巴黎国际一级烹调美食的代表,也视为珍馐,赞不绝口。 讨论大会会场设在弗里敦的一家多少能保证用得上电的旅馆,比如至少在 一段时间里不停电。大多数代表来自非洲各地区,也有欧洲人士,还有一个苏 联人。传说这苏联人是个克格勃特务,官方身分是世界卫生组织工作人员。因 为美国大使馆人员历来尽全力支持我们的活动,出于礼貌考虑,与会代表都去 那里拜访作客,等我们从使馆出来,大家都觉得我们这位俄罗斯朋友举止出奇: 他突然停住,眼睛直瞪瞪看着远处海湾。

    他含糊不清他说道,“我得去街那头看看一一马上得去!”说完,拔脚就走 了。 我们全都望着他离去,望着他走进挂着有镰刀锤子图样的鲜艳红旗的门洞。

    “哦,我的天!”法哈里叫道,“他可是大大的有失检点。他没去觐见苏联 大使,倒是先踏进了美国大使馆。要是叫他们看见他从这里出去的话,他可要 麻烦了。”我们全部大笑。

    在弗里敦听了两天大会发言。我们准备好去乡下现场了。清晨 5 点钟就把 大家全叫了起来,上街候车。大巴士是塞拉利昂『政府』提供的。我们原作了两手 准备,怕说好了的车万一来不了。然而这一次,真该感谢,我们提出讨什么就 有什么。 上车往北开,路太不好走,车身晃晃『荡』『荡』。一路上的景象连东非来的同行 都感到意想不到。同是穷苦的非洲,尽管见惯了自己国内的落后穷相,却没有 料到塞拉利昂竟会窘迫到如此地步。本国虽穷,也不像这样。

    车抵塞格布韦马,我们把代表们分作三组,各有分工。第一拨巡查病房, 同拉沙热注院患者见面。第二拨去民户田间,见识一番乡村居住条件,同时抓 些老鼠试试。最后一组留在实验室听讲诊断拉沙热的技术。 当晚,大家在凭临凯内马市区之小坡上集合。一面享用野炊的饭菜,同时 介绍一下活动情况。 就在这几次大小会议上,代表们凑齐了作为世界卫生组织指导的非洲出血 热处理办法,多简单!省事省钱,又管用,都是以我们在塞拉利昂行之有效的、 我们大家都熟悉的技术为基础的。就这类讨论大会本身而言,这次会议独出心 裁,异乎寻常,极有收获!

    珍妮·桑德斯的情况如何?不用说,珍妮是这次大会上众人瞩目的主题人 物,珍妮恢复健康后下久,就返回护士岗位工作。我同乔在 6 个月后订了一次 机会人探访珍妮和多米尼克。两人已结婚,庄在伦敦南邓水晶宫附近的一套公 寓里。故友重逢,共享外卖的比萨饼,边吃边叙别情,珍妮说起往啊,总觉得 给大家添了麻烦。其实,她静思当年往事,总也想不起那段苦痛的经历。我想, 忘掉那一切倒是件好事,何必时常挂念,多受难忘的折磨?珍妮两口子现已迁 居伦敦西区,已有三个子女。 塞拉利昂标志着我个人一生的重要转折点。我从事拉沙热项目研究是 1985 年到 1990 年间的事。对这个国家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嗣后每年都去那儿一两次, 住上一段时间。有时与乔同去。每去一次,都发现当地又发生了同上次不同的 变化,变好的不多。1990 年去的那次,刚到就看出塞格布韦马变了模样。但是, 对它的变化规模和程度,都是直到当天晚上回到镇内时才知道些眉目。

    那天傍晚,我正在临街的一家小酒吧里坐着,不是埃迪酒吧。埃迪早已离 去了。一般说来,街上应该是熙熙攘攘,乡亲们从田间归来,忙着采购。当地 的孩子喜欢拥在酒吧周围,围观我们这些老外。他们叫我们“pumwe(白人佬)”。 爹娘不来赶,是不舍得离开的。坐在酒吧里,望哪儿,哪儿都是悠悠晃晃、蹈 蹈跳跳的牲口,无主的太多,鸡羊更成群。还有勉勉强强凑乎着上街跑上几趟 的车辆。所有这些构成塞格布韦马上下班高峰段的交通风景线。精彩的是司 机们的真功夫,瞧他们:个个左转右拐,前后腾挪,在这一堆活物缝隙中前进 的大好身手。别忘了还有路面数不清的坑坑洼洼。然而,具体到这天傍晚,街 上静得叫人寒战。连狗羊也无踪影,孩子们全都消失。仅有的望得着的不多几 个也是一脸紧张神『色』。即使偶而看我们一眼,眼神也紧张。看来就是要出事。 空气凝重、沉重,全然不是因为要下雨的缘故。

    突然,一辆军用卡车窜上山坡,开过坐落在一棵大树荫里的警察局面前, 惊起在树上营案的一群黄肚皮传巢鸟。等它们再次落下来护寞时,嗽耿声响成 一片。军车就在我和朋友们坐着的酒吧面前停住,打车上跳下一名军官向警察 局奔去,像是有什么必需解决的急事。军车上守着几个穿着完全不合身的『迷』彩 服的新兵,一脸惊恐地望着我们,个个冲锋枪在手,长弹盒上膛。顿时,整个 街面上一片惴惴不安的寂静。大家集中目光,等着看军车那儿的动静。过了 几分钟,军官回到车边,钻进连厢。军车起动,下坡,加速,走了。

    “一切太平,没事了,”我们说道。

    就这样,静静地过了一小会儿,大家好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呼出了一口 气,又都活跃起来。我们把杯里的啤酒喝干,起身走了,没说话。当天晚上, 我还按以前的老习惯,一个人蹲坐在奥斯汀住宅外面那块高耸的岩石上。太阳 余热尚在,暖乎乎的,最让我感到称心惬意了。极目远眺,望得到潘古玛山峦 起伏处的一轮红球似的落日,在暮覆里仍然金光闪闪。 棕榈树上百鸟唱和,白鸳展翅飞过一片稻田,归巢在望了。

    天『色』已黑,只有伸向凯内马方向的山坡公路上,一辆颠簸前行的卡车灯光 映入眼帘。我只能进屋,蚊子大多。

    塞格布韦马的老百姓哪能不害怕。事情真相我们事后方知。头几天中午时 分,一股反叛武装从利比里亚方向越界入境。他们大多是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子。 一到凯拉亨和科因杜两处市集,端起冲锋枪就任意扫『射』。这两处同塞格布韦马 挨得特近。所以镇上才显得空『荡』『荡』的。 实际上,塞格布韦马人人都躲到丛林里去了。一直躲到消息肯定,说是危 险过去了,叛军已被击退,至少眼前是走了。 既然出了事,我们这些洋人心情就不太平了。该地区的全部英国医务工作 人员奉命撤离。这就是说把这里唯一的一所医院、也就是唯一的求『药』问医的来 源关闭了。临走之前,英国外科大夫进行的最后一例手术是截肢,伤者就是那 一天在凯拉亨市集上胳臂挨的枪子儿,大夫没法保全。大夫人在手术室,心 在手术外,比如说能不能走得成啊。因为边境虽说关了,紧邻利比亚既然已是 一片混战,塞拉利昂想控制局势,制止内『乱』,成吗?乔同我在塞拉利昂小住期 间,原已听说过叛军头头出于该国本国的一些情况,已向『政府』送交最后通碟。 但是真情实况究竟如何,那帮叛军究竟是何等样人,我们自己不清楚,问别人, 别人也说不清楚。所以我们只能焦虑地等待奥斯汀·登比从达鲁联络站给我们 带回些消息来。因为达鲁那儿有驻军,是个基地。奥斯汀在军队里有朋友,他 去到哪儿,哪儿就有朋友。不论是谁,这个人若是有消息可说的活,奥斯汀就 肯定能把消息从他那儿挖出来。

    总算把奥斯汀盼回来了,他神情很紧张。据他说,目前事态虽然平静下来, 看来不像能维持多久。他的意思我们还是中断我们塞格布韦马的日程,提前离 开的好。

    我们同意他的看法,这里不可能还像以前那样太平了。不过,我们还得举 行一次大型晚会,就在主楼里。这是传统啊!人们期望着呢,我们欠他们的情 多了。

    于是我们抬掇了平房。把从园子四周采摘来的花草同棕橱树宽大复叶拼合 起来摆满四周。啤酒当然得买足。随后是烤山羊,无羊不成宴。买了两大头山 羊,就拴在树下。我来来回回都看见它们,顿生怜悯之情。想到它们即将被宰, 实在不忍,更别说下刀叉吃它们的肉了。

    这次宴会宣告我们在塞拉利昂的日子的结束。乔也好,我也好,今后怕难 再来了。塞拉利昂整个东方省已落入叛军之手,老百姓不分男女老幼,惨遭屠 杀。一小半人口被迫逃亡,流离失所。我们只能凭想象,遥望塞格布韦马遭 叛军践踏的惨象。项目中心在劫难逃,恐怕已被掳掠一空。乔苦心孤诣制定的 捕鼠灭鼠计划全完了,鼠族将卷土重来,随鼠而来的必定是拉沙热病毒。加上 房破人挤,难民成堆,情况必定更为糟糕。但是,再想要找拉沙热病房、拉沙 热医生,拉沙热灵『药』,不会有了。下会再看到我们的大卡车跳跳蹦蹦开来开去, 也不会听到“拉沙热、大坏蛋”的歌声响彻大街小巷了。

    

第一卷 25。老鼠与花生壳之谜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蛰伏战壕的士兵不只身受轮番炮火、毒气和机关枪『射』 击的恐怖,还有一种奇怪的疾病威胁着他们的生命。主要症状是肾衰竭和出血, 二战期间,这种疾病再次出现,在挪威和芬兰两地服役的德国士兵逃脱厄运的 绝无仅有。一直没人能说清那是什么病。只有一点,它似乎在战争期间滋生。 有人说是细螺旋体疾病,得名于血『液』中出现长而细的螺旋体菌,由老鼠传播。 另一种说法怀疑它系某类病毒所致的肾综合症出血热,相同的是这类病毒群也 由老鼠传播。现在我们已知道的情况是这类病毒多见于欧洲,尤其多见于两次 大战时多次战役发生的地区。那里战壕中充满了老鼠。 年时,在法国的英军部队中,首次爆发这类疾病,统称之为“肾水肿”。在此前后,东部俄罗斯的港口城市海参威一带平民中也出现过类似的疾病。此 病的下一个攻击点是侵入满洲地区的日本军队,那是本世纪 30 年代。当时把它 叫作“松花热”。40 年代盛见于中国,统称流行『性』出血热,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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