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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好事多磨-吱吱-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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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您直管让她拿去就是了,她也是为了姑娘好,又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亲生闺女的。更何况,梁家还有个出身王家的大少奶奶,只怕到时候事事都要被比着……”
“叭”地一声,沈箴突然把筷子拍到了炕桌上。
橙香在李氏耳边低语:“去了陈姨娘那里!”
李氏冷冷地一笑,连夜叫了汪妈妈商量沈穆清陪嫁的东西。
“去打听打听,梁家大少奶奶进门的时候都陪的些什么,我们大样上就照着准备。江南的铺子给两间她,白纸坊那边的三进小院也给她,再带了周秉一家,林
家,安园常在她跟前服侍的,哦,还有李妈妈……”
汪妈妈大吃一惊,道:“周秉一家,这,这……”
李氏根本不理睬她的吃惊,径直道:“我在白纸坊那边还有两间店面,原准备给穆清的。过两天,我就帮你脱了藉,你和汪贵搬到那边去养老吧!”声音已是戚楚。
汪妈妈两眼一红,就跪在了炕前:“太太,我不走,我一直服侍您……”说着,已是泪如雨下。
“你起来!”李氏弯腰拉汪妈妈,“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在一起一辈子了,我的事,你心里最清楚,你的心事,我最明白。你走在我前头了,我自会安排人给你摔盆戴孝,我走到你前头了,也会帮你把以后的路安排好。你要真有心,以后帮我照看着点穆清。她毕竟年纪轻,有脾气……”
两人窃窃私语半夜,汪妈妈就哭了大半夜,第二天早上,汪妈妈第一次起来迟了。
沈箴知道这样的安排,半没说话。
陈姨娘知道劝沈箴:“十八家铺子,姑娘只得了两家。老爷难道连这点钱都舍不得。至于说到周管事,他在江南这么多年了,说赚了多少是多少,说亏了就亏了。太太恐怕也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他调开了。要不然,怎么会让林家那小子去管姑娘在江南的两间铺子,让周秉给姑娘做内宅的管事。说起来,也是因为周秉这几年在外当差,眼光见识不凡,姑娘到了梁家,有个能托事的人。”
沈箴望着陈姨娘那张娇媚的脸,奈地苦笑。
陈姨娘劝过了沈箴,去李氏那里:“我没有当家,不知道家里有多少家当。可姑娘这样的陪嫁,也太寒酸了些。嫁珠玑也有二十四抬,姑娘出嫁,也不过多了十二台而已。虽然说是照着那边大奶奶的嫁妆置办的,可总得比她要实在些吧。我手里还有一千多两的私房银子,要不,太太出面给姑娘置几亩地产。那可是万万代代子子孙孙的事。”
李氏笑道:“难为你有这心了。我不能只管着穆清,不管大舍。上次你娘家兄弟来,说想在京里找个事,要是他不嫌弃,帮大舍把江南的那十六间铺子管起来?”
陈姨娘脸色涨得通红,忙在了李氏的跟前:“太太,我要是有那心,让我天打五雷轰。老爷也是一步一步走上来的,像家父那样的品级,俸禄微薄,四个弟弟,读书进学,娶妻生子,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家父也不会差了他来京里。原也只指望着他能自己养活自己就成。家里也可以少双筷子……”
李氏只是呵呵笑。
可陈姨娘还没有从李氏的屋里出来,沈穆清这边已经得了消息。
“……太太说,这事会商量老爷的。
”李妈妈对着沈穆清谄媚地笑,“毕竟是为自己娘家兄弟谋差事,我看,陈姨娘也就在太太面前做作一番,要是到了老爷那里,只怕又是一番说词了。”
沈穆清不由在心里暗叹。
能孤身一人和汪妈妈一家分庭抗礼这么多年,李妈妈的确有她自己的资本。
“我要是记得不错,妈妈比汪妈妈要小十五岁吧!”沈穆清淡淡地道。
李妈妈笑道:“难为姑娘还记得,我比汪妈妈小十五岁零三个月。”
沈穆清端起面前的普洱茶喝了一口,道:“要是当差不出什么错,等再过十五年,妈妈也能像汪妈妈这样荣养了吧!”
李妈妈一听,面露惊喜,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姑,姑娘……”
沈穆清不紧不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盅,笑道:“你看新进的这批小丫头里面,有没有称心的,养一个在名下,找个脾气好的入赘了,百年以后,也有后人给你扫墓焚香……”
李妈妈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跪在沈穆清面前不住地给她磕头。
后来沈穆清做主,摆了一席酒席,请了李妈妈的夫家和娘家的兄弟叔伯,立了契约,把月桂收在了李妈妈的名下。
过了两天,那陈段氏来给李氏谢恩:“多亏太太开恩,才得了这差事。您放心,我们一定尽心尽力把铺子打理好。”
李氏说了几句“要用心做事”之类的话,就打发了陈段氏:“这事也亏了你们姑奶奶,去给她也磕个头吧!”
陈段氏欢天喜地地走了。
沈穆清却在心里暗暗叹气。
第六十七章 出嫁之前
沈家离江南十万八千里,那边铺子的帐目肯定是有猫腻,要不然,周秉也不会一干就是这么多年。这陈姨娘的兄弟得了好,再让他放手,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陈姨想扶正,除非是沈箴没有续弦而大舍又得了功名。但是,让姨娘娘家的兄弟管产业,只怕到时候不管是谁给沈箴做了续弦都是不能容忍的……可偏偏这件事又是元配生前答应的……从别一个方面来说,如果这产业一直给陈姨娘掌着,她为了大舍的将来,也不会让自己兄弟随便乱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氏这是一箭数雕。
到时候,就为这一桩事,只怕沈家就要家宅不宁了!
李氏没有一点瞒着沈穆清的意思:“看清楚了,学着点!”
沈穆清却只是怜惜地搂住了李氏的肩。
然后李氏带着她去了白纸坊。
白纸坊的屋子于四角胡同的中段,是个带耳房的五间三进,整个院子占地七、八亩的样子。倒座东边的耳房做了门房,紧邻的一间开了个如意门,门边两间打通做了敞厅,另两间做了客房,西边的耳房布置成了一个小厅。正屋和厢房连成“回”字形的抄手游廊,右、左的厢房各有三间,都带着耳房,正房东边的耳房一半做了小厨房,一半开了角门通往后面的小花园和后罩房,后罩房的东边开着个小小的角门,门后是个两米来宽的小巷。小巷青石铺地,曲折蜿蜒,两旁粉墙高耸,人烟罕至打扫得干干净净。
李氏指着粉墙笑道:“对面的是广东富商区四海家,他们家是靠着做海运起家的,这巷子就是他们家的。平时没什么人住,倒也清静。
”
沈穆清点头着李氏慢慢折回堂屋。
“屋都是百年的老杉:管上几辈子。还有家俱,不是鸡翅木的就是楠木、紫檀木,墙上的字画,也都是真迹,长条茶几上供的瓷器是前朝官窑里出来的好东西,现在市面上很难看得到了……”
本絮道道地交待着穆清却突然想到了梁幼惠地话:“……几百年了。真怕哪天有个老鼠落下来掉进了衣襟里……”
她不由一笑。
李氏却带着她径直去了正西边地耳房。
那一间书房。和九思斋地布局几乎是一模一样地。
李氏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轻轻地抚挲着。
沈穆清看见那书页上留有沈箴地手迹。
“当年我们重回京都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她脸上流露出愉悦的笑容,“他子时就要起来上朝,每天都抱怨住的太远。又想搬回紫藤院去住又担心搬回紫藤院去了开销太大,半夜三更拉着我说叨要把紫藤院的那两株紫藤给刨了改种几厢地……”说着,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淡“后来,官越做越大们的房子也越住越大,开销也越来越大,却再也不用担心这些了……”
“太太,”沈穆清不愿意让李氏陷入那些让人伤感的回忆中去,她故作轻松地笑道,“这么说起来,这院子还是块风水宝地啊……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您才把这院子给我的?让我也能沾沾这福气!”
李氏被沈穆清打断了话茬,先是怔了怔,然后呵呵呵地笑起来:“不错。说起来,这个院子还真是块风水宝地。自从我们置了这院子,不仅家泰平安,而且,老爷在四川做布政司时候置的一些产业也开始有了收益……”
******
回到家里,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
汪妈妈已叫了针线班子上的人等着。
沈穆清的陪嫁,自然不是珠玑可以比拟的,光是衣裳,就分皮、棉、夹、单、沙。这其中皮毛就分冬天穿的紫貂、):、玄狐,初春穿的灰鼠羊皮、珍珠毛;单衫就分纺绸、湖绸、茧绸、薄纱,还有盛暑季用的实地纱、麻纱、亮纱、葛纱……就更别说那些木器家具、瓷器瓦罐。
李氏已顾不管百木的婚事,全交给了汪妈妈打理。
好在沈穆清是待嫁之身,按理要学规矩,静养身体,因此没人去打扰她。珠玑这边的事倒是进行的有条不紊。
因和梁家订了亲,沈穆清根本就没有准备梁幼惠依约而来,可奇怪的是,到了十一月二十二日,梁幼惠还是来了。
她一见到沈穆清,就嘻嘻地笑。
紫纱也上前给沈穆清道喜:“恭喜姑娘了!”
沈穆清颇有几分尴尬。
梁幼惠却是真心的喜欢沈穆清,维护着她:“紫纱,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差人把你送回去。”
紫纱听了,忙给沈穆清行礼道歉。
沈穆清没有理她,拉着梁幼惠的手进了屋。
梁幼惠上次来,是沈穆清的闺友,这一次,却是未来的小姑子了。安园的人服侍的更是小心。
两人在西次间临窗的大炕前坐下,丫鬟们忙着上茶、上点心。
梁幼惠就望着沈穆清的屋子叹息道:“我们家给屋子,没你们家的大。”
“可你们家的地段好啊!”沈穆清见她又开始“墙
都香”,就笑着把果盘推到了梁幼惠的面前。
梁幼惠掩袖而笑:“我是说你的新房,没有现在住的地方大!”
沈穆清有点意外,没想到梁幼惠会和她说这个。
梁幼惠笑道:“娘原来准备把丛绿堂收拾来出给你们用的,可三哥不同意,说还住原来的地方。实际上三哥原来住的叠翠园也挺好的,只是比起你现在住的屋子里小一点,再就是东边隔墙有个夹道,虽然平时没什么人走动,但魏国公家里要是宴客车都停在那里,就很吵人。”
梁家是老宅,住的地方寸土寸金不说,就是有钱也没办法扩建。而且梁家上有长辈有》经济上好像也不是很宽裕,她原来就没指望能像在沈家一样自由自在,大摇大摆地过日子。
英纷却拿着装皮菠萝球的高脚盘放在梁幼惠的面前,笑问道:“那三少爷为什么不愿意搬到丛绿堂去啊?”
梁幼惠望着一颗颗炸成色的菠萝球喜笑颜开:“除了祖母住的闲鹤堂和娘住的桂霭堂外,我们家就属丛绿堂风景最好了。可三哥说哥结婚的时候都住在自己的旧院子里,他也住在自己的旧院子好了。”
沈穆清微微头。
在大家庭里生活得这种低调和谨慎。
“不,我娘还是请了工匠赶着刷墙。”梁幼惠吃着脆皮菠萝球,含含糊糊地道,“还说,我们家多的是家具,让大表嫂来跟你们家说让你们家不用打家具了。你千万可别同意……”
梁幼惠失笑,奇道:“为什么啊?”
梁幼惠把嘴里的食物咽下了一口气,道:“很多都是我曾曾祖母用过的——你愿意用死人的东西吗?”
沈清再也忍不住哈大笑起来。
梁幼惠有些不悦地道:“我是为您好。我娘最节俭了,这次你答应用旧家具一次,她就该管你穿什么衣裳了。总而言之,你千万别答应。算了,我也不跟你说了,我等会见到沈夫人,跟沈夫人说去。”
有这样做人女儿的吗?
沈穆清笑得更是厉害。
梁幼惠见沈穆清根本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些恼怒地道:“你还笑,你还笑。我是为了你好。等管到你头上来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
“好了,好了!我们别说这些了。”沈穆清也是见过梁冯氏管女儿的,她笑道,“到时候再说。你少吃点,等会太太还要招待我们吃午饭,有你最爱吃的烧鹿筋,是太太听说你要来,特意准备的……”
谁知道,梁幼惠见到李氏,还真就把这话说了。
李氏也哈哈的笑:“我们二姑娘对穆清可真好。”
梁幼惠就很有点得意:“那当然,我娘说了,我三嫂比我的年纪还小,要我以后要让着她一点。”
李氏听着,竟然眼眶一湿。
趁着梁幼惠去净房的时候,李氏对沈穆清道:“冯家的大少奶奶今天过来,也说了让我们家别打家具的话。还说,你婆婆的意思是让你忍几年,等季敏仕途上有些起色了,就让你们自己开府单过,到时候,没有长辈在,你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把钱浪费这些东西上面了。”
沈穆清一怔。
没想到梁夫人会说出这样贴心的话来。
李氏也很有感慨:“穆清,你嫁过去了,可要好好的孝顺你婆婆。说起来,她对你实在是不错。”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只能想办法让它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可心底的困惑却始终像根刺似的在沈穆清的心底,不动的时候没感觉,一动,就有些刺痛。
但她还是连连点头,宽慰着李氏:“您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好媳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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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的婚礼很热闹,但那也只仅限于在沈家范围内,比起镇安王妃的生辰来说,那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据说,镇安王府为了王妃生辰仅放的烟花就花费了五万两银子。
梁幼惠听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澄心,你肯定在说谎!”
婚礼结束后,梁家竟然派了梁季敏来接梁幼惠,而李氏也没有按规矩不见未来的女婿,反而把他拉到了自己屋里说话。
梁季敏十二岁的贴身随从澄心就跑到了内宅给梁幼惠传话。
他规规矩矩地立在梁幼惠的跟前,一双圆滑滑的大眼睛却不停地朝沈穆清那边去:“是魏国公家的十三少爷说的。”
“呸!”梁幼惠更是不信,“那个泼皮,没一句是真话。”
澄心又偷偷地望了沈穆清一眼,笑道:“可三少爷也点头啊!”
“啊!”梁幼惠颇有些意外,“那可能就是真的了!”
沈穆清听着,不由掩袖而笑。
第六十八章 沈梁联姻
那澄心的眼睛又瞟了过来。
“你看什么看?”梁幼惠有些恼怒地道,“你不是说三哥有话让你私下跟我说的吗?到底是什么事?”
沈穆清就挪着要下炕:“我去看看给你准备带回去的糕点准备的怎样了!”
梁幼惠却拉了她:“有什么话你听不得的!再说了,肯定不是三哥有话要他传——三哥有话,会直接对我说的。
定是魏十三那个泼皮,拿了银子买通了澄心,让他来偷我的东西。”
沈穆清听这话的严重,不由得怔住。
澄心已在那里大声地喊冤:“二姑娘,那次我真不知道您也看中了那枚印章。我看着十三少爷出手实在是大方,这才在少爷面前多了一句嘴的。要是事先知道,打死我也不敢!”
“好了,好你别在我嫂嫂家说死说活的。”梁幼惠很不耐烦,“那你说说,你背着我哥哥跑到内宅来,到底干什么?”
澄心就又瞅了沈穆清一眼,喃喃地:“三少爷让我嘱咐二姑娘,让您等会别赖着不走!”
梁幼惠拿起手中的茶就要朝澄心砸,可一举起来,又放下:“要不是看着这是今年官窑刚出的新式样子,我就砸破你的头。”
沈穆清忍俊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澄心勉强朝着两人行了个礼。很狼地跑了。
外面就听到有问:“你看到了没。看到三哥地新娘子没有?”
梁幼惠“腾”地下了炕。朝着外面叫道:“魏十三。你这个泼皮。我要告诉魏太君她把你关在家里。再也出不来……你休想再到我们家去蹭吃蹭喝……”
沈穆清已笑得趴下。
突然间。她觉得嫁到梁家去也不错。
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事至少,梁季敏性情温和幼惠天真可爱。
李氏挑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挑自己……说不定,梁家比沈家更被动,更无奈,谁知道呢……富贵从来都是头烈马不是人人都能掌握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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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玑出嫁后,紧接着就是落梅婚礼,期间还要准备给各陪房衣裳、首饰、器皿之类的东西,加上年关将近,沈府上下忙得鸡飞狗跳,还好有李氏坐镇虽然出了几个小情况,但很快就得到了解决。
到了十二月十八日,宫里送来了皇后赏给沈穆清的添箱——一对一尺余高的珊瑚盆景。
这比起李氏为沈穆清准备的由整块翡翠雕刻而成的观音像,当然很寒酸,但它所蕴含的政治意义是任何东西也无法比拟的。
到了十九日送奁的那日,这对珊瑚盆景代替了福禄寿三星的瓷像放在了最前面。
第二天,沈穆清丑时就被叫了起来色居的人早已等侯多时。
沐浴、更衣、梳头、化妆,穿上大红的嫁衣上满头的珠翠,已到了下午李妈妈服侍她吃了两块糕点:“千万忍着,等拜了堂就好了。”
沈穆清连头也不敢点,生怕脑袋上的东西掉下来。
拜完了祖先,沈月溶在戚妈妈的陪同下和沈穆清说了两句恭贺的话后就重新被带回了香圃园。她刚走,梁家接亲的人就来了。
叩门,调侃新郎官,收红包……等梁季敏给沈氏夫妻行礼的时候,来接亲的冯王氏已有了几份焦急:“钦天监看的是酉正。”
柳夫人听了忙道:“快,快扶新娘子来辞别父母!”
沈穆清被全福太太扶了出来。沈箴和李氏已端坐在太师椅上。沈的表情有些僵硬,有人在一旁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他才恍然大悟般地“哦”了一声,然后木讷地说了一句“往之女家,以顺为正,无忘肃恭”,而李氏一听,眼睛就立刻红了。她强忍着眼泪说了一句“必恭必戒,毋违舅姑之命”。
沈穆清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一个病病歪歪,一个清瘦憔悴,突然间悲从心起。
自己这一走,再也能随便回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像她一样有事无事天天在李氏面前晃,让她不寂寞;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在她伤心的时候愿意故作憨态傻势,逗她笑……念头一闪,眼泪已夺眶而出。
李氏一见,立刻掩面痛哭起来。
沈箴的眼角也闪现着晶莹。
一时间,屋了里充满了离别的气氛,有人跟着小声抽泣起来。
冯王氏见情况不对,立刻将盖头搭在了沈穆清的头上,扶起沈穆清就往外走,嘴里还喊着“吉时到了,吉时到了”。
沈穆清刚喊了一声“太太”,还没有来得及说那句“谨遵父母之命”就被塞进了花轿。然后一个小小的颠簸,鼓乐齐鸣,花轿被抬了起。
她立刻泪如雨下。
这些人就这么急着让她嫁吗?是不是只要这桩婚事成了,他们的心才能放下来……
这样一想,她心里就升起一股愤恨来,连带着也有些怨起沈箴来。
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安安逸逸地熬到致仕不行吗,为什么非要去抢那个头名,让家里的人都担惊受怕的。特别是李氏,女儿还这么小就出了嫁,心里不知道多难受……万一李氏身体实在是撑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梁家准不准自己回去侍疾……
她的眼泪也就流得更凶了,一路哭着去了梁家,直到轿子停下来,有人在炮竹喧天的嘈杂中高声地喊“花轿到”,她才勉强控制住了心情擦了擦眼泪。
帘子被掀开,她被搀了出来,随着旁边人的提示跨火盆,拜堂,进了洞房。
沈穆清刚被人搀坐在了铺着花生大枣粟子的炕上,旁边就有人起哄:“三哥,掀盖头!”
沈穆清就听到王氏的声音:“掀什么盖头,这里是乡间闾巷吗?都给我出去!”
“三哥,三哥可是答应过的,是你成亲,就让我们闹洞房的。”
说话的很年轻穆清隐隐听着有些耳熟。半晌她才想起,这说话的人就是那天在她家屋外问澄心“看到新娘子没有”的魏国公家的十三少爷了。
想到那天梁幼惠的小女儿样穆的心情终于好了些。
“她年纪小,你们别吓着了!”梁季敏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笑意,“等过几天,过几天我让你三嫂亲自下厨招待你不好?”
像是在哄小孩子似的!
她听到有人讪笑。
“三哥,你不能只请十三,还有我们呢?”
“都请,都请!”梁季敏安抚着。
大家又是一阵笑,然后就听到有人外走的声音:“算了,算了今天我们就暂且放过三哥。”
有人应好,有人大笑,不一会儿,子里就变得很安静了。
在全福人太太念完了“一把花生一把枣,大的跟着小的跑”之类的吉祥话后清眼前一亮,头上的盖头被掀了下来。
她瞪大了眼睛,就看见梁季敏帽上簪花、身上披红角含笑地望着她。
沈穆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一种“事情终于快要结束”了的如释重负。
有头上插小红石榴花的妇人端了合卺酒过来。
沈穆清和梁季敏并肩而坐了合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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