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诅咒-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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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在旁边没有其他车辆或者行人吗?”
“没有,苏州河边上的小马路,平时在深夜很少有车辆。只有一个报案人,声称他当时在外乘风凉散步,发现死者在出事前曾经倒在摩托车上,停在马路边。报案人说死者当时突然坐了起来,神情很古怪,满口酒气,嘴里直叫‘救救我’。当时报案人以为死者可能突发心脏病,于是拨打了120急救电话。正当此时,死者忽然驾驶着摩托疾驶而去,在冲刺了约一百米以后,撞上了防护堤。”
“救救我?”叶萧抿起嘴唇想了想,然后轻声问道,“死者生前有没有心脏病史呢?”
“不知道,这还有待尸检结果和查询他的病史。”
“那你是怎么看的?”
交通队的警官很自信地说:“这只是一起简单的酒后驾车的交通事故,死者临死前所说的话可能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引起了身体中的某种不适,当然也包括心脏病,过度饮酒而引发心脏病发作的例子很多。等一会查一查他的血液中酒精浓度就知道了。这样的事故我们处理过很多,要知道,总有一些人解除不了酒精的诱惑,结果自己害死了自己,这个人还算好,没有把别人也害死,也算是积德了。市局的小伙子,你喝酒吗?”他突然拍着叶萧的肩膀问道。
“啊,是问我吗?我从不喝酒。”叶萧的回答有些慌乱。
“这就好,酒这个东西,能送人命啊,有些家伙不懂这个道理,最后自食其果。市局的小伙子,你说,真的有必要把死者解剖一下吗?”他以疑惑的目光看着叶萧。
叶萧觉得现在不能退让了,他坚定地说:“是的,必须要解剖。”对方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那么,尸检就开始吧。”先验了验血,检查血液中的酒精浓度,结果是严重超标。然后,法医拿起了手术刀,轻车熟路地从颈部正面插进去,然后直直向下切,一直到下腹部。叶萧看着解剖台上许安多的身体中间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就像是拉开一件白色的夹克衫的拉链。
………鹊桥仙
回复'12':然后许安多的肋骨被专用的器具折断,并被拿开。接下来是他的肺脏,放到旁边的盘子里,就像是厨师从锅子里拿出什么刚炒完的菜放到盘子里准备端给客人们食用。不过许安多的肺脏的颜色相当难看,叶萧在公安大学读书的时候是学过解剖学的,而且这门课的成绩还相当不错,他看得出许安多是一个经常吸烟酗酒的人,虽然年纪不大,肺却明显衰老了。
然后是心脏,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膜,但是这颗心脏与他的肺截然相反,心脏很健康。看不出有什么心脏方面的疾病,也不可能是血管阻塞。反正可以肯定他的心脏与他的死无关了。接着是肝脏、肾脏、脾脏和肠子,还有胃里残留的食物,没有发现异常。
虽然一切正常,但叶萧的心跳却突然奇怪地加速了,头有些眩晕。过去他在学解剖学的时候,他曾经亲手执刀做过这种事情,但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除了一周前,在给考古研究所的一个叫江河的死者做解剖时候,陪同在旁边观察的他也突然有过这种奇怪的感受。他调整了呼吸的节奏,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剧烈心跳,并竭力保持镇定,以不让别人看出来。
虽然许安多的头部已经一塌糊涂了,但是,按照顺序,哪怕是走过场,也还是要让他的脑子也挨一刀的。法医似乎对这种事也无所谓,他手中的刀避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鲜血和脑浆,从后脑开始,把残存的头皮剥开来,在鲜艳的脑浆中间,露出一层白色的东西。
脑子已经给撞坏了,几乎流出了一大半的脑液,法医把剩下的那部分白色的脑子取出来,上面布满无数的皱褶,但肯定已经变形了。
叶萧明白,这样是不会查出什么东西来的,脑子已经摔成这样了,即便有重要的线索也不可能保存下来了。何况脑子本来就是人体中最复杂的器官,人们迄今对脑子的研究还很浅薄,许多东西还有待于人们的探索,那是科学家们的事了。现在,在这间处理交通事故的尸检室里,不能指望能发现什么东西,然而,直觉又告诉叶萧,一定还藏着什么东西有待于他去发现,也许是非常重要的秘密,但是,他已经无能为力了。
法医也摇了摇头,事实上,这样的残缺的脑子,即便有异常也无法确定。他只能在鉴定栏里写下基本正常的字样。
解剖工作全部结束了,许安多千疮百孔的身体被重新缝合了起来。然后,尸体被送往冰库,也许过不几天,就要化为一堆灰烬了。其他的人在收拾工具,打扫房间,或者做着记录,叶萧和交通队的警官缓缓走出了房间,回到了阴暗的走廊上。
忽然,一只有力的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叶萧几乎跳了起来,他好不容易减缓的心跳又加速了起来,原来是那位警官,警官正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说:“刚才解剖的时候,你的眼神和脸色都似乎不对,是不是很紧张?”
“不,我学过这个,不可能紧张的。”叶萧在辩解,他需要自信。
警官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但也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然后说:“小伙子,结果是除了血液中酒精含量严重超标以外,其他一切都正常,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叶萧回答。
“我猜那个死者会不会是什么重大的杀人嫌疑犯?或者是重要的目击证人?”
叶萧摇摇头:“没什么,我只是怀疑他和另一起死亡事件有关而已。”
这时又一辆运尸车被推了进来,走廊里响起了沉闷的脚步声。他快步离开了这里。
7这是死者的脸
走出了那扇大门。外面的阳光很强烈,叶萧的心情却好了一些,缓缓地呼出几口气,似乎又回到了人间。他开着一辆局里的白色桑普,开上了高架路。
车流滚滚,前面是弯道,打方向盘,又回到直道,叶萧忽然想到了昨天晚上苏州河边的弯道,也许,许安多就是这样撞上去的。他能想象出夜晚许安多脱了头盔疾驶在苏州河边的情景,风吹乱他的头发,眼睛在黑夜中发出奇怪的光芒,然后从摩托车座位上高高地弹起,再重重地摔下。从一个骑手到一具尸体,相隔只不过一瞬,现在,许安多已经躺在冰凉的冷库里了。真的有必要解剖他吗?也许真的不过是一起酒后驾车的意外事故。像这样的事故,在这个城市,几乎每个星期都会发生。突然,叶萧的脑子里又闪过了江河躺在解剖台上的样子。一阵尖利的声音响起,一阵冷汗从背脊渗出,是刹车踩慢了,几乎碰上了前面的车,前面的司机把头钻出来刚要朝叶萧发作,看到是辆公安局的车,又把头缩了回去。叶萧摇了摇头,把车驶下了高架,停在一条小马路的路边,熄了火,把头放在方向盘上。渐渐地,他闭起了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在黑暗的波涛中慢慢地沉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在黑暗中,他看到了一丝光线,就像是在暗室中开了一道细缝,光线如同一把刀,劈开混沌的空间。在这空间里,他看到局里冷库的大门打开了,一个人影出现在冷库门前的走廊里。那个人向他走来,终于,那人的脸出现在光线里,他看清了那张脸,那是他自己的脸。他显得从容而镇定,他对叶萧笑了笑,伸出了手,放在了叶萧的肩头。然后,他又伸出了另一只手,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托付给叶萧,叶萧却不敢伸手去接,而是大叫了起来。接着,他听到了汽车喇叭连绵不断的响声。
………鹊桥仙
回复'13':他猛地抬起头,看了看前面,自己正坐在汽车里,原来刚才,自己的头压着方向盘上的喇叭按钮了。一个梦,不过是一个梦而已。自己怎么会就这么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也许确实是太累了吧。他喘着粗气,看了看外面,天色已经晚了,今天还必须把车子开回局里去。
回到局里的时候,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了。办公室里空空荡荡,安静得出奇,叶萧感到自己很渴,他倒了一杯水,然后坐到了电脑前,调出了江河死亡案的调查记录。在屏幕的左上角,江河的照片显示了出来。他看着江河在电脑屏幕里的脸,那张脸仿佛就要从屏幕里伸出来了。
叶萧闭起了眼睛,想起第一眼看到江河那张脸的情景。那是他从信息中心调到刑事侦查科室以来的第一个命案。那天的天色极好,阳光普照,然而在那条长长的甬道里,却特别地阴冷,他轻轻推开尸检室的门,看到解剖台上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法医正拿着手术刀切开那个人的身体。叶萧不敢打扰别人,他默不作声地靠近,来到解剖台的边上,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江河的脸。
叶萧永远记得那一瞬,他所看到的解剖台上的年轻男人,正是——他自己。他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躺在解剖台上,身体正中被拉开了一道裂缝,自己的五脏六肺都一清二楚地呈现在了他眼前,这种感觉是任何人都没有经历过的。在那个瞬间,叶萧浑身冰凉了,似乎和解剖台上的那个人一样,他一动不动地看着解剖台上的自己,看着自己的心脏被法医取出,装在一个白色的盘子里。就在一刹那间,他感到了心头一阵剧痛。叶萧对自己说——他们在谋杀,他们在杀我,不,我已经被他们杀死了,我已经死了。于是,他大声地对法医喊了起来:“住手!”
尸检室里回荡着叶萧的声音,然后,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安静。
法医一愣,抬起头看了看叶萧,目光露出些许轻蔑,然后又看了看躺在解剖台上的那个年轻男人的脸。法医略微一怔,接着再一次抬起头看着叶萧,终于,法医的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他对叶萧点了点头说:“嗯,确实很像,我是说你长得很像这个死者。”
说完,法医俯下了身子,继续他的工作。
叶萧终于喘出了一口气,原来躺在解剖台上的死人并不是自己,只是和他长得很像而已。他又看了看那个人的脸,那下巴的线条和脸颊的轮廓,还有眉骨、鼻梁、双颧,是的,这一切都很像。但是,他们也还没有像双胞胎那样相像,初看使人疑惑,但细看就不一样了,总之两个人还是很容易地就能分辨出来的。然而,还有一样他没有看到,那就是死者的眼睛。〗酉吕吹募阜种樱断艟醯米约悍路鹨驯唤菰诹烁6砹秩芤豪铮涑闪艘痪弑唤馄屎蟮娜颂灞瓯荆钡浇馄侍ㄉ系哪昵崮凶拥纳硖灞恢匦路旌掀鹄矗缓蟊煌平淇狻W叱鍪焓乙院螅断舨盼是逅勒呓惺裁矗缓螅涝都亲×四歉雒帧印?
叶萧终于把思绪拉了回来,看着电脑里显示出的死者的全部资料。
忽然,门打开了,叶萧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他们处里新来的年轻法医方新。
方新看上去和叶萧差不多年纪,戴着眼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穿着一件白色的工作服。
叶萧吁出了一口气,说:“方新,怎么是你?吓我一大跳。”
“你以为会是谁?怎么这些天总是神经兮兮的?我刚才路过楼下,看到你们办公室里的灯光还亮着,就猜到你这个工作狂还在这儿。”
叶萧总算有了些笑容,问道:“那你怎么也没下班回家呢?”
“还不是因为你布置的任务。”
叶萧急切地问:“江河真正的死因查出来了?”
方新说:“验尸报告上写的死亡原因是心脏麻痹,更详细一点的说法是:因冠状动脉阻塞而引起的心肌梗死。这是直接的死因,可是,江河及其家族并没有任何心脏病史。昨天我去查过他的病历了,也没有与心脏有关的疾病记录,其实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非常好,对他的尸检也证明了这一点。”
………鹊桥仙
回复'14':叶萧说:“这些我都明白,现在的关键就是江河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心脏麻痹?”
方新停顿了片刻说:“叶萧,也许我们在对江河进行解剖的时候忽略了什么东西。
”
“忽略了什么?”“他的神经系统,我怀疑可能是神经系统的原因引起了心脏麻痹。”
“他有神经系统的毛病吗?”“不,我是指他的神经系统可能感染了某种病毒。”
“可为什么血样里检测不出?”
“病毒是一种奇妙的生物,它存在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本身不具有繁殖能力,因此会潜入其他生物的细胞中,利用细胞来进行繁殖。病毒的存在首先依赖于宿主的生命,如果宿主的生命消失,病毒的存在也就失去了依托。有的病毒可以在死者的体内停留极长的时间。但有的病毒在宿主死亡后不久就消失,不留下什么痕迹。如果在此之后再检验,就很难再查出来了。”
叶萧紧锁眉头地想了一会儿,说:“那么究竟有没有导致心脏麻痹的神经系统病毒?”“我现在只是在猜测,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我是不会下结论的。不过,我不会放弃的,我还保留着江河的血样和组织切片,我会去找我的导师,他会给我帮助的。”
叶萧点了点头。
“那我先走了。”方新走到了门口,忽然回过头来说,“叶萧,快点休息吧。我知道,因为死者的脸长得和你很像,所以你有很大的心理压力,是吗?别担心,我会努力把江河的死因搞清楚的。”
叶萧终于笑了笑;说:“谢谢你。”
方新离开了办公室。房间里只剩下叶萧一个人,他站了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夜,一张脸正映在窗玻璃上,这是一张苍白而充满恐惧的脸。
这张脸是谁的?是叶萧,还是江河?
这是死者的脸。
8窗外的夜色
墙上挂着一幅画,画上是一片荒漠,布满着碎石和沙砾,残缺的土丘,还有一轮苍凉的太阳。
白璧怔怔地看着这幅画,这是她过去画的,一直挂在墙上。
门铃忽然响了,铃声让她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她猛地摇了摇身体,摸了摸胸口,长出一口气,才慢慢地开了门。
原来是萧瑟,她穿着一件贴身的短裙,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花快步地走了进来。
“白璧,你还好吗?”萧瑟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是个歌星。“阻档懔说阃罚庸怂种械哪鞘谆ǎ嵘担骸靶恍弧!?
她给萧瑟倒了一杯水,萧瑟对这里很熟悉,接过杯子微笑着说:“白璧,别客气了。很抱歉,昨天江河的追悼会我没有来。”
“算了,没什么,我不喜欢昨天的葬礼。”白璧说话有些倦怠,除了江河,也只有在和萧瑟说话的时候,她才不感到紧张和压抑,自然而然地流露出真实的心情。
“江河倒底是怎么出事的?太突然了,我真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萧瑟说话的时候眼睛闪烁着,她永远涂着眼影以衬托眼睛,但依然悄悄地流露出了一种东西,这让白璧觉得有些奇怪。
“不知道,死因不明,也许只是意外,可能他身体里有什么问题突然发作了。他在研究所里工作到深夜,可能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但没有说话,我又打给他,可是没有人接,大概就在那个时候出的事,第二天早上,他的尸体在研究所里被发现,我知道的就这些。”
萧瑟点着头听完了白璧的话,她叹了一口气说:“真是奇怪啊,也许可以写进小说了,不,写成一部戏,由我来扮演你的角色。”
“别开玩笑了。”
萧瑟严肃地摇了摇头:“我是很认真地在说。这些天我总是在想,江河这个人,虽然有些土,其实,他还是挺有魅力的,知道吗?有时候,我也有些喜欢他,因为,他很有男人味,我喜欢有男人味的男人。现在的男人就是缺少这种味道,那些硬往自己胸脯上贴胸毛的男人,其实是最蠢的。”
白璧听着她的话,渐渐地嚼出了些什么,她微微点了点头,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别提这些了。”
“好的,你很快就会忘了一切的。”萧瑟搂着白璧的肩膀,她觉得这就够了,白璧的肩膀柔软,整个身体似乎越陷越深,有些微微的颤抖。
白璧好不容易才抬起头来,笑了笑问:“那说些别的吧,你上次说你加入了一个剧团,准备排一部新戏?”
“是的,听说过一个叫罗周的青年作家吗?”萧瑟说。
………鹊桥仙
回复'15':白璧摇了摇头。
“哦,他现在还不太有名,也许是因为他写的东西人家看不懂,而人家看得懂的又说他太俗了。现在他就担任我们那个剧团的编剧兼导演。我们在排一部新戏,叫《魂断楼兰》。”“魂断楼兰?”白璧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敏感。
“怎么了?”
“没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几个字就有些不舒服。”
萧瑟安慰她说:“你大概有些神经质了吧。从小你就神经兮兮的,说实话,有时候你还挺让人担心的,我真怕你一不小心就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去了,那我就真的见不到你了。”还没说完,萧瑟就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白璧也想对自己笑笑,可是,她终究还是笑不出,只是嘴角尽量往上翘一翘,她真的很羡慕萧瑟随时随地都能快乐地笑起来,尽管有的时候不合时宜。但忽然,她想到了母亲,于是淡淡地说:“萧瑟,你说我会和我妈妈一样吗?”
“白璧,你这个人,怎么又乱想了。好了,我给你说对不起,刚才我只是开玩笑而已,别放在心上了,你不会有事的,你妈妈也很快就会回来的。”萧瑟伸出手,摸着白璧的头发,让她的发丝在自己的手指间慢慢地滑落。
“没关系,我知道我是一个永远都没有好运的人。”
“别这么说嘛。”
“我爸爸在他四十岁生日那天出了车祸,他为了给我看病,连生日蜡烛都没吹灭就走了,如果不是我,他绝对不会出事的。那年我十岁。接着,我妈妈精神就不正常了,总是说些非常可怕的话,最后进入了精神病院,已经许多年了。而我,在结婚的一个月前,永远失去了我的未婚夫,而且还是死因不明。简单地说,我活到现在短短的二十多年里,或许除了你之外,我生命中最亲的人差不多都离开了我,也许我被染上了什么厄运吧。还有——”说着说着,她的鼻孔有些堵塞了,于是只能停了下来。
萧瑟叹了一口气说:“这些我都明白,但你不要害怕,至少还有我在。”
白璧忽然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说:“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要你好好地活下去,活一百岁。”
萧瑟看着白璧那红红的眼圈和大大的眼睛有些不自在,她笑了笑回答说:“没问题,就算你不让我活下去,我还是会好好活着的。一百岁太少了,一百零一岁差不多。”
白璧终于笑了一笑。
萧瑟站了起来,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说:“白璧,给你提个建议,晚上要把百叶窗放下来,不然别人会偷看的。”
“偷看什么?我没什么好看的。我只是喜欢看这夜色,一片黑暗的远方有着几点星星般的灯光,就像是在和另一个世界对话。”白璧也把目光对准了外面。
“又来了,真受不了你。好了,我走了,快把花放在花瓶里吧。过几天来小剧场看我们排练吧。”然后她抄了一个排练的剧场地址给白璧,离开了这里。
萧瑟是白璧最要好的女友。她们从小就是同学,似乎天生就有某种缘分,尽管两个人的性格几乎完全不同。白璧小时候,虽然很漂亮,但是一直面色苍白,看别人的时候总是盯着人家的眼睛,那种眼神让人家感到浑身不自在。她的话不多,要么就是整天一个字都不说,要么就说些非常吓人的话,反正总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又由于她幼年丧父的特殊经历,许多人都认为她身上很晦气,是扫帚星,许多孩子都不敢靠近她。但只有萧瑟,对这一切都不在乎,她想办法接近孤独的白璧,白璧说的每一句话她都愿意耐心地倾听,而不像别的孩子那样害怕地跑开,于是,她成为白璧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也是惟一值得信赖的同龄人。后来白璧学了美术,萧瑟则上了戏剧学院学习表演。萧瑟一直想成为一个演员,但她没有门路,又不愿意做那种出卖自己的事情,只在几部三流的电视剧里跑过龙套。最后,萧瑟只能回到本行演话剧了,现在排的,就是她的第一部戏。但是,一直到现在,她和白璧的关系还是和过去一样好,在白璧和江河准备结婚的时候,萧瑟也常跟在旁边为她出谋划策,当这套房子装修的时候白璧甚至还住在她那里。
萧瑟走了以后,房间里立刻清冷了下来,只有萧瑟的到来才能给这房子带来一些生气,现在又恢复了死气沉沉。白璧又有了一种失落感,心里潮潮的,她看着插在花瓶里的白花,那种样式的白花很适合于用在葬礼上,她很后悔为什么不在昨天的追悼会上也捧上这样一束白花呢。她一直都很喜欢白色,特别是白色的花,也许这也是她的名字的象征。
………鹊桥仙
回复'16':她又把目光对准了窗外的夜色。
9他就是叶萧
天气终于开始凉了,阳光收敛了起来,天色阴沉,一阵风掠过白璧的裙角,轻轻地摆动着。她没用多长时间就拐进了这条小马路,路上没多少汽车,行人也很稀少,偶尔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从旁边走过。她说不清自己已经有多长时间没来过了,十年,还是十二年?自从父亲死了以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包括在与江河交往的过程中。而在父亲活着的时候,她经常来这里,数不清多少次了,几乎每次都是父亲把她放在自行车后架上,摇摇晃晃地骑十五分钟左右来到考古研究所。也有时候是母亲坐着公共汽车带她来,那时父亲经常要外出参加田野考古,而母亲总是在星期天值班,把白璧一个人放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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