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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小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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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蔓头一回让人服侍,端的不大习惯,直挺着腰板儿,小骨架子也有些僵硬,微活动了几下子,遂听有人唤道。
    “厨房传饭婆子来问,是要吃粥还是粳饭?”梅香打外头进来,腰里缀着一条金黄色的绣帕子,一步三摇的,一副没耐性的语气。
    如蔓刚梳洗完毕,又见天色已晚,遂知秦府的传饭时间,与自家却是不相同。
    “挑些简单的送来,没甚讲究的。”如蔓淡淡地回了一句,没再瞧她。
    “好姐姐,也替我要一碗,忙了这半日的,着实饿了。”翠儿跑到门口,冲梅香喊了。
    “少不了你的,好没出息的丫头。”梅香一甩袖儿,又见如蔓不做声,便愈发张狂了,接着道,“传到东厢里的饭菜,怕也没剩下甚么好的。”
    翠儿还没开口,如蔓便缓缓从床边走了来,面儿上仍是客气的笑,“东厢偏僻无人,委屈了姑娘,等明儿再见了太太,我便回了她,仍将你派到更好的去处,我也少些个愧疚。”
    “这又是哪里的话,奴婢不过顺口说了几句,小姐又何必动气儿?”梅香这会子,才缓和了面色。
    “祸打口里头出,一个顺口的话儿,白教有心人听了去,又不知是怎个情形了。”
    如蔓在圆桌前坐下,披散着头发,身上仍是进府时穿的那件褂套子,略显稚嫩的小脸儿,端的是个美人胚子,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又不似家里小姐的娇气模样。
    梅香仔细瞧着这位五小姐,一向牙尖嘴利惯了,却生生一句儿也回不出,只得吞声认了错,便要起身出去。
    “咱们一个屋里处的,我又是刚入府,少不得你们提醒着。”如蔓将梅香叫住,又回头向翠儿道,“一会子饭来了,就端进来吃,也热闹些。”
    翠儿是个直心肠,见如蔓这般宽容,更是塌心伺候着,自不必说。
    如蔓说了这许多,心里也是一阵子恍惚,连丫鬟都瞧不起她的身份,更何况府中其他人?
    都道她麻雀变了凤凰,谁又知那高枝头上,断不是好相安的,她从前的规矩,只怕以后尽要打头儿学起了。
    晚饭是两碟子素菜,一盒粳米粥,半笼子珍珠虾饺,如蔓用了一碗清粥,又将素菜吃了大半。
    她自小和娘亲同住,许是日子贫穷,习惯了素淡,虾饺味道可口,却不免油腻了些,况且天气严寒,东厢暖阁倒是十分暖和。
    翠儿泡了花茶,梅香便在外间儿里做些绣活,如蔓虽不喜梅香的性子,但她那一手绣工却是不差的。她自个便是专擅绣活,多留了心,梅香腰间帕子上头绣的月季,如同活物儿,很是精巧。
    晚间夜下,又有几名婆子送了锦被方枕,少不得寒暄几通,众人也赶个巧儿,瞧瞧这新来的五小姐。
    如蔓半靠在床头,身子底下是褪了色的红木大床,她思绪缠缠,忽又想着,和娘亲一同挤在小床矮榻上,描花样儿的情形来。
    梅香打外头刚进屋,正巧碰上五小姐暗自落泪,她略微站了一站,说了几句闲话,便扭头出了里间。
    一宿无话,如蔓是听着那打更的板儿声,才算睡下。半夜里头醒了几回,翠儿裹着花袄起身,迷糊地沏了茶,折腾了半宿才算安稳。
    如蔓却是睡不踏实,好似漂泊在外头,总有一日,要回家去的。
    大早起的,如蔓便被唤了起,翠儿忙得温上热水,又取来皂角香粉,这些物件都是到东门管事婆子那里现取的,入府匆忙,事头儿并未理顺,少不得费些功夫。
    刚梳洗毕了,便有丫鬟匆匆入门,正是大太太房里的红玉,她言语利落的,说是三哥儿和四小姐打马回府,紧惦记着,要瞧五妹妹。
    如蔓本想着用了早饭再过去,又听红玉道,大太太吩咐了,让她一同到正厢里头儿吃,遂简单地梳了髻,并无其他装饰。
    走前,梅香不知怎地,借口说不跟着过去,只让翠儿陪着,如蔓便随红玉一道去了。
    秦府正厢又分三苑,昨儿秦叶见大太太主的是主苑锦琼阁,二小姐同两个哥儿本也在,如今年岁大了,念书学艺的,总归不够使了,便由大太太出了主意,经得秦老爷默许,在正厢后头院子里,建了一座落景园,分派了丫鬟婆子照料。
    四小姐前年也跟着搬了进去,倒也热闹,二小姐却仍喜欢粘着大太太,无事时便常在锦琼阁逗顽。
    却说三哥儿秦玉衍早些时候听大太太说起,有个五妹妹要进府来,心下是有些个好奇的,十多年的,平白多了个妹妹,后又从三姨娘口里听了些琐碎门道,便大体了然。
    秦家女眷众多,或美貌,或精明,或痴顽,却不知这打外头来的小姐,又是怎个光景。
    如蔓将步子迈得细碎,不能大了,也不能小了,绣鞋脚尖要落在裙摆里头儿,断不能随意露出了。
    这一通,如蔓倒是略熟了路,一进屋子,便看到裙钗粉面儿的,立了一屋子。
    婉蓉和另一位姑娘,正一左一右,偎在大太太榻上,看穿着打扮,想来便是四小姐秦雨菱了。
    锦娥在一旁侍茶,又抬眼将如蔓打量了一番,便迎上去招呼。
    “想必这位便是五妹妹了。”冷不丁地,从旁儿冒出了男子的声响来。
    如蔓忙地扭头,眼前公子大约十四五岁儿,生的风流姿态,额上横系一条丝绦,黑发辫了几束,都散在脑后头,并不是那日绣庄所见的公子,年龄要小上几岁。
    秦玉衍冲如蔓一点头,礼数上算见过了,可神色上面,却又生疏的紧。
    “见过三哥、四姐姐。”如蔓微微一福,雨菱笑着走过来,方携了如蔓的手道,“五妹妹来了,我便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如蔓跟着抿嘴儿,并不忙着接话,趁着瞧了一番,雨菱圆脸蛋儿,淡眉小嘴,面上很是和气,比不得秦婉蓉貌美,却也有可亲之处。
    “四丫头讨巧,看小五性子温和,定是与你合的来。”太大大笑着招呼。
    婉蓉也下了座,将柳腰一转,伸出青葱玉指,在雨菱脸蛋儿上一戳,道,“怎地四妹就与我不相安了?”
    “二丫头又混说的,该多关照些才是。”
    “二姐姐对雨菱最是好的,什么好物儿都留了给我。”雨菱另一手又将婉蓉袖子攥住,晃了几晃撒起娇来。
    “五妹可还住得惯?”秦玉衍目光落在如蔓洗旧的褂子上。
    “很是好的。”如蔓双手绞在一处,站直了身板。
    一屋子丫鬟小姐,哪个不是穿珠点翠,且不说婉蓉素喜打扮,头上别的攒珠玉瑶,单取下一颗珠子来,便够老百姓半年的用度。
    雨菱手腕上露出的翡翠镯子,头子上浸着一点猩红,只有上好的血玉才有这般色泽。
    婉蓉一拍手,招来丫鬟唤道,“去年做的几套绣花裙袄,颜色上不大合我意,正好拿了给五妹妹用,料子可尽是上好的。”
    丫鬟刚欲出门,又被她叫住,“等晚上用了饭,再一气送过去罢。”
    如蔓虽知道婉蓉的意思,却只得道了谢,又环顾了屋子,却不见大少爷秦孝言。
    大太太特意将如蔓安置在旁边,只是早饭便上了八道菜样,主食一律用的八宝桂子粥,可见秦家注重养身,饭食亦颇为讲究。
    雨菱携着如蔓在府内游赏了半日,玉衍命人抬了一张屏案,送到东厢里,又添置了几样家什,便上书院去了,婉蓉没得耐性,也早早地回去。
    走到假山水阁后头,便见几丛芦苇将池子围了起,许是冬日严寒,只有几只雀鸟在水面儿上嬉戏,走了这半日的,有些乏了,就坐在回廊上小憩,雨菱方询问了几句儿,低头见如蔓腰间缀的香囊,遂凑近了瞧。
    “好巧的绣活,咱们府里最巧儿手的梅香,也绣不出这个来。”
    如蔓便解了下来,交到雨菱手心里,恰一阵风儿吹过,几缕头发便垂了下来,在轻吐的气息中,微微荡漾,“四姐姐说笑了,都是最寻常的,不过闲来无事。”
    “五妹平日里作何消遣,可是读书绣花这些个?”
    “早些年请过先生,略读了书,绣工是跟我娘学来的。”如蔓将香囊握了,只听雨菱欣喜道,“最是正好的,你以后便来落景园里头,穆先生学识渊博,是爹爹从燕京请来的老师。”
    娘亲自小管教甚严,却在读书一事上并不上心,如蔓打小聪慧,柳娘子却说女子才气不可太盛,此消彼长的,命头儿便薄了。
    方说了一会子,便听远处吵吵嚷嚷的,顺声看过去,原是几名女子打小径西头走来。




☆、泼娘子,有心人

“您饶了小梨罢,昨儿我没进里屋,并没有见甚么珊瑚坠子。”
    那黄衣丫头抹着泪儿,跟在后头儿,哭啼着央求。
    打头走的娘子,花枝乱颤地拧着帕子,边走边回头咒骂,“碎嘴的小蹄子,手脚也不干净,咱们今日便回明了大太太,我屋里断不能留你!”
    小梨一听这话儿,更是死活不依,一旁跟的丫头却没人搭腔。
    脂粉美人儿远远地瞧到了雨菱,便走到近前招呼道,“大冷天的,四小姐怎地坐在风口里。”
    “烟娘子要到太太那里作甚?”雨菱小脸动了动,也没了笑,只硬生生地问。
    烟娘子讪笑着,哼了一声,将小梨的耳朵揪了道,“这丫头手脚不干净,便该立刻赶出府去配了小子才是!”
    小梨啼哭不止,如蔓看她不过十岁儿的年龄,被唬的不轻,而这烟娘子也着实太嚣张了些。
    “这可是四小姐房里新来的丫头?”烟娘子娥眉微挑,拿眼斜了如蔓一眼。
    “这是刚进府的五小姐,烟娘子话里原该尊重些才是。”雨菱将如蔓拉到跟前儿。
    “哟,咱们府里怎地凭空多了个大活人来?一进门来,就是五小姐,真真是白捡的便宜。”
    “原在娘子眼里,秦府便是捡便宜的地方了。”如蔓似是玩笑地回了一句儿。
    “不愧是那里出身的,嘴皮子和脸蛋儿一样出挑了。”烟娘子皮笑肉不笑地,听她提起娘亲,心下不免生出一丝怅怀来,羞恼却又在其次了。
    如蔓瞧着她头上蜂窝似地金钗珠环,俗气又可见一斑,便只淡淡了道,“蒙娘子谬赞了。”
    烟娘子一早便听说了有小姐要进府,言语里本是有些刻薄,怎奈拳头打在棉花里儿,全然没了力道,一甩帕子,揪着小梨便风风火火地去了。
    秦雨菱不大接话儿,只文弱地站着,气势上那烟娘子倒是压了她一大截子。
    “四姐姐,她是何人?”
    雨菱将眼珠子一转,细声嗔道,“好听些是娘子,还不是通房的大丫鬟,不过是大哥油蒙了心,着了她的道儿,便要闹上天去了!”
    那烟娘子原是大哥儿房里侍茶的丫鬟,仗着有几分姿色,为人极是傲慢,却不知秦孝言如何看重了她,过了几年便收了房,众人碍着大公子的面子,也不与争执,面儿上都称她一声娘子。
    “这样闹来,怕也是不好的。”如蔓自不好多言,只是接了雨菱的话,不知大哥竟是怎样的人,容得二娘子这般骄纵。
    “成个甚么体统,大哥不在府中,父亲也同少芳哥一道儿进京,说是打理生意,也该打理府内才是。”雨菱气愤不过,又道,“大嫂子好生端庄,为人也是极好的,却是教人欺负了去。”
    如蔓点了头,又听她提起那少芳哥,心下想着秦府一家子的关系,真真复杂,“不知嫂子身出何门?”
    “你来的日子浅,大哥娶的,正是那王家二小姐,闺名王翾。”
    想来是也是,如秦、王这般大户人家,最讲究的就是那门户当对。
    王家专做盐铁生意,这盐铁虽是最寻常的事物,可恰恰也是最要紧的命脉,每年外通内运,皆是与朝廷官宦打交道,颇有些门道,王家老爷王世洲便在朝廷捐了闲职,遂任临安通判,上头儿有知州撑着,下头有府尹县衙,倒也落得清静,仍是主营买卖生意。
    秦府专营绸布生意,江南一带布坊织造,几乎被秦氏垄断去了,除却秦正德一府,秦氏仍有秦业兴、秦赫二门远旁支,可这三门秦府并非直系亲戚,往上头数三辈,可攀上叔伯亲戚。
    又因着同出一姓,勉强算得堂亲,实乃血缘相去甚远,那两府家业建在一省之隔的汉江城,更通西域买卖。
    如今走的近些,全仗着生意枝叶有些个牵连,其中又数那秦正德头脑最是精明,生意自然也打理的极好。
    这些年来,纵是燕京官宦人家,也慕名闻声,在他秦家布坊下了订单,款式料子,尽是上等又新奇的模子。
    私下里,遂逐渐将上流世家的底子浸透了,官家子弟的,最不缺的就是银子,哪里还愁生意做不红火?
    此次正是那户部侍郎在京城分号里下的订单,一出手便是上百套儿,秦老爷便匆忙带着大公子和芳二爷奔京城去了。
    却说那烟娘子张扬着到了锦琼阁,李妈上前询问,她心知李妈在正苑里有些分量的,就挤出了笑脸应声,挑了帘子进屋去。
    秦婉蓉正靠在里间纱窗下攒着绢花,见是大哥房里的烟娘子来了,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眼皮子都没得抬起,自顾自地描花样儿。
    那烟娘子再是嚣张些,进了大太太的屋,遂也放了尊重,朝大太太行了礼,还没等锦娥招呼,竟是自个就了坐。
    大太太瞧了哭啼的小梨,又瞧那烟娘子的架势,放下茶杯子,道,“为的甚么事情?”
    “这小蹄子手脚素日里好吃懒做,手脚竟也是不干不净的,便是来请示太太,将她早些打发了。”烟娘子这头笑地客气,那头又厌恶地将小梨推搡一把。
    “这丫头是大娘子房里的,即便要打发配人,原该是大娘子过问。”
    烟娘子眼见大太太并未责罚小梨,却转头挑起自个的不是,心下更是不痛快,又道,“都是大公子房里的,太太这话岂不是显得生分了。”
    “生分不打紧,乱了家规辈分才是大事了。”大太太语气淡漠,唤了锦娥过了添茶。
    “偷人东西,可不是乱了家规了?”
    “那珊瑚坠子是娘子自个不小心丢了的,我并没有见过!”小梨忙地申辩。
    烟娘子正要理论,却见秦婉容下了榻,甩手将一条碧莹莹的石头串子放到桌面儿上,“还当是甚么要紧的,一条坠子也值得娘子这样折腾,这个可够你用的?”
    烟娘子瞅着那翡翠,拿起了又放下,“事物倒还在其次,就是要讨个理儿来。”
    “红口白牙的,也没个凭证,若要我说,娘子以后好生看管自家物件儿,便也少了这许多麻烦来。”秦婉蓉没耐烦地抢白了几句儿,大太太又说等查清了在办,一来二去,烟娘子没讨得便宜,反吃了一肚子气。
    出了屋,锦娥跟上劝了几句,只说娘子日后言行谨慎些,大太太打理一家子,这些没风影的闲事,也不便拿到上头来说道。
    锦娥是太太身旁贴身服侍的大丫头,烟娘子心里不顺意,也不敢拿锦娥撒气儿,便拉着抽泣的小梨,讪讪去了。
    几日下来,秦府里的习惯规矩,如蔓都仔细记在心里头儿。
    雨菱昨儿邀她到书院听先生讲书,如蔓以身子不适推脱了,秦老爷归家之前,自家不宜多露头面,也好循个说法儿。
    先头来的管家,说车队已经回了程,不消几日便能到府。
    “五小姐可是在屋里头?”红玉怀里揣着一摞子衣服,身后那小丫头也是抱得满档,入了东厢房的门槛,四下瞧了,恰看到翠儿在廊檐儿下逗鸟玩。
    “红玉姐,小姐正在房里休息,我这就替你通报一声。”翠儿忙地掀了帘子,又被红玉唤住。
    “先前儿听说,五小姐身子不大爽利,白没得叨扰了,这里是二小姐托我送来的衣物。”红玉只在院子里站了会子,她一直在大太太房里侍候,头一回来,东厢这么一收拾,干净利落的,也没外头传的那般破落了。
    翠儿最是个没心眼,接了衣物,一见却是旧的,便随口道,“咱们秦府最不缺的就是布料衣物,怎地将旧的送了小姐?”
    “虽不是现做的,却尽是好料子,二小姐也还没上身,你仔细收着罢。”红玉将她向门里一推,使了眼色,便携丫头匆匆去了。
    如蔓只是借着生病的名头儿,便少不得作出恹恹的神色来,里间和外厅,有一整扇梅花屏风隔着,靠在床头能透过纱帘,隐隐地将窗外的景儿瞧了。
    红玉和翠儿的动静,她顺势听了七八分来,过了会子,翠儿果然放轻了步子进屋,如蔓翻了身子,“可是有人找我来了?”
    翠儿倒是实心眼,尽数说了,梅香听了,当下牢骚了几句,如蔓想到梅香是秦雨菱屋里出来的,遂侧着打探道,“四姐姐平日里最喜欢甚么?”
    梅香听她提起秦雨菱,便住了口,支吾了一阵子,只说四小姐不爱管事,待人和和气气,喜好倒不大清楚。
    忽听院里又有人通报,“五小姐可是在房里?”
    翠儿蹦跳着起身去迎,“今儿是甚么好日子,咱们东厢里这样热闹了。”
    过了片刻,她掀帘道,“是三姨娘房里的冬雪。”
    “教她进来罢。”
    如蔓打进秦府,除了大太太,便再没见过其他几房姨娘,按理论都是侧房的,也算不上拜会,今日正巧三姨娘差人来了,自是要接待的。
    “三姨娘听说小姐身子不适,便让奴婢送了这血燕窝来。待老爷回府,家宴上头,就能见着面了。”冬雪言语利索,几句话,就将心意带到了,而三姨娘并未亲自过来,理由又很是得体。
    如蔓心下便知,那三姨娘能生的大哥儿和四小姐,可见秦老爷对她是有偏爱的,房里出来的丫鬟,也是极有分寸。
    难怪梅香的性子,分到自家房里,原是有些因由的。
    客套一通,小翠和梅香将一大盒子血燕窝收拾了,冬雪又将一枚银镯子掏了出,“三姨娘说,银镯子虽不是贵重物儿,却能祛病邪,还请五小姐莫嫌了,四小姐也有支同样儿的。”
    如蔓亲自接了银镯子,一对儿甜酒窝在双颊上绽了开,“劳三姨娘费心了,你且回个话儿,我很是喜欢。”
    自打三姨娘开了头,四姨娘和五姨娘都遣了丫鬟来,四姨娘送的灵芝人参,五姨娘送的贡茶龙眼,如蔓都客气地收了下来,又托下人带话答谢。
    如蔓心思清明,凭她一个庶女的身份,断用不上这些姨娘们的讨好,她们相比的,不过是脸面人缘上的事儿,不愿让自己房里教人比下去了才是正经。
    可三姨娘送的银镯子,她犹豫了一会子,又从手腕上褪下,遂教梅香收好了,身上仍无甚妆点。
    一来她素简惯了,长相本就干净标致,二来,秦老爷没出面儿,起居用度便都要放一放了。




☆、秦老爷,月华裙

却说这秦老爷明日午时便能到府,府里头便提早两日忙着准备,大太太是个管事的,一家子吃穿用度皆从她那里头调配。
    这秦府的规矩是一日有三,每日天还未亮,头更一打,各方里头管事婆子遂要先起了身,将这一日各自房里的花费消耗一头记了去,开销用度需要一笔一笔地记清楚了。
    再由大丫鬟将账本送到正厢,李妈便是替大太太打理杂事,账本子先要大太太过目,再做分配,除去每个房里姨娘小姐少爷的例钱,按等级不同,丫鬟婆子小厮的月例也从一吊钱到一两银子不等。
    午膳前的饭更一打,便将晌午的做活结了,厨房那头要忙着备午膳和下午的茶点。
    日头一落,便又到了晚更,一天的开销要仔细对明白了,统统记了账,再将白日里剩下的、明早预备的,一并打理了。
    夜更一打,除了值夜掌灯的丫鬟婆子,府内各房一律熄灯就寝,如无特殊节日宴会,便是再大的事也不能行了。
    “筐子里的金丝菊只够滤上两壶子花茶,明日晚宴断是不够使了,还有前天儿外头送来的野乌鸡,怎地就剩了不到十只了!”钱婆在厨房里头仔细查了一通,将烧火丫头们唤了盘问。
    她是三姨娘门上的管事婆子,因着行事活套,人缘是极好的,就被调来专管厨事,说来端的是肥差,不消累着身子,却能讨来不少油头。
    “那乌鸡子昨儿二小姐房里要去了两只,说是补身子用,李妈亲自来取的。”春竹系着腰带,在鸡笼里寻索了一会子道。
    “就是大太太来要,咱们也该记上帐,白地缺了东西,还不要从厨房的月例里头儿扣,仔细看着些,别亏了自家荷包。”钱婆一并交待了。
    不一会又有小厮送来新鲜的菜品、肉禽、干果数十样,竹筐里的西番果红地透亮,紫儿恰打门外进来,便笑着拿了一颗,去了皮儿边往嘴里头送,“好新鲜的果子。”
    钱婆打发了小厮,又回头捡了几颗,塞到紫儿兜里头,“一边吃去,这会子正忙着,你尽是添乱。”
    “娘,下次再有新送的木樨,留两块好的,我正要使的。”
    “好端端的,要那些作甚么?”钱婆斜了她一眼道。
    “香料用完了,这回想用木樨配些新的。”紫儿笑盈盈,帮钱婆将食材弄到屋里头。
    “就属你事头多。”钱婆嗔了她一口,又挑了几样果子包了,那紫儿便径自去了。
    紫儿原是钱婆的独女,今年芳龄十四岁,钱婆年轻时便没了夫家,就将小女儿接到府里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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