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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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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百万回到家中,想起李佑的话,便叫书童将县衙关于县试告示的手抄本拿来。直接翻看最后一段,首句是“景和八年八月本县县试,禁徽州寄籍者报名”。
金员外盯着这句话稍想片刻,随即恍然大悟,明白了nv婿的心思,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打着这个伏笔…
李佑的告示原文洋洋洒洒先说了几大段徽籍在江都考试的不合理xing,使得看到告示的都以为李佑要彻底禁止徽人参加江都县考试。
但最后关键地方,李佑的原句只说景和八年禁止徽州寄籍人士县试,别人都被前面气势汹汹的几段震住了,没有人细察出此句留下的余地。
县试虽然不见得年年都有,但三年也有两次,除了乡试之年外大多数年份都举行。景和八年不许徽人参加,但景和九年呢?景和十一年呢?景和十二年呢?
那一句可以解释为今年禁止,也可以解释为从今年起禁止。
金百万不禁感慨,自己这nv婿并不想一锤子买卖,还想要细水长流啊。下面县衙要出的解释xing告示,他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内容了,肯定是声称前告示只针对今年,以后每次县试根据情况待定。
这nv婿小小年纪怎会深谙权术之道?金百万越想越觉得其中意味深长,既不全盘拒绝也不全盘放开,而是每年“根据情况”进行一次审查,那么以后是不是还可以根据每个盐商的表现好坏,分而化之的分别做出不同审查结果?
这像是西游故事里的紧箍咒,需要时就拿出来念一念,不需要时就放着不管。又像是钝刀子割
ou,既卡住了咽喉又给人留了一线希望,顺从也不是,反抗也不是,只怕盐商内部先争论起来了。
金员外当然不知道,上辈子为了户口问题跑断tui的李大人,对于某些事情深有感触的。一个人学好事不容易,但学坏事太简单了。
自己的人明年去应试肯定没问题了,反正也不差这一年…金百万冒出点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龌蹉念头,放下县试之事,又开始专心研究李佑另一段话。
他发现,这nv婿的一言一行,那必须要研究的极其深透彻底才行,不然只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例如刚才在县衙时,李佑漫不经意问道:“为了后妃位子,若有人要分你的盐事,或者令你与其他纲商为敌,你肯不肯?”
当时听入耳,金百万接话都不敢接,只装没听见。但他明白其中绝对饱含深意,说明又有人盯上盐事了!
但盐事被人盯上并不奇怪,天下想从盐业中分féi的人多了去了,他们盐商过去几十年里没少应付过这种事。经历多了,说紧张倒也不会太紧张了。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李佑能将此人与选秀扯在一起,表明此人多半来自于宫中。
难道是垂帘听政的皇太后或太后身边的家人?太后故意将李佑贬到扬州,莫非是幌子和苦
ou计?
又或是天子?李佑正是为了天子说话才被贬出京,受天子指使干点什么也很正常…
猜来猜去,身处南方的金员外对遥远京师宫中不熟,想不到归德长公主身上去。但并不阻碍他对李佑的背景又有了更深刻的认识,通天两字不是吹嘘,绝不为过。
但金百万略略安心的是,nv婿还是向他表示出了一点令人不易觉察的善意。他那句话也许是警告、也许是提醒、也许是试探,但只要能故意lu出口风就是善意。
只是他这善意表示的如此别扭而深藏不lu,换个迟钝的人根本觉察不到…想至此,金百万不禁苦笑。能从大nv婿这里获得点善意简直太珍稀了,珍稀到为此好像应该热泪盈眶受宠若惊。若是天天与这位nv婿老爷说话,只怕耗费心神要耗到折寿十年,能在朝堂争斗中hun出名堂的风云儿都是这般德xing么?
金百万的正妻谢夫人听说老爷从县衙回来了,奔到书房问道:“你与nv婿说了宝儿的事情没有?不能总是没名没分的跟着他。要么扶正,要么放归我金家,”
金百万无语。去县衙之前时,妻子确实jiāo代过这件事。如果说他以前有一丝想法,那么现在连想都不会想了。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与李佑破裂的后果,如今是他承担不起,而不是李佑承担不起。不说别的,若为长nv名分较劲彻底ji怒了nv婿,使得他发了狠利用选秀将三nv儿素娘直接丢到宫里当宫nv,那他夫妻二人哭都没地方哭去。
谢夫人不明白其中道理,犹自絮絮叨叨,惹得金百万心烦,但很多内幕此时还不可对妻子明言,一丝风声也不能走漏。只能无奈道:“我晓得了!你不必多言。”
“你拉不下脸面,磨磨蹭蹭到现在也没结果,那由我去说!给他几万两还不行吗?够他做官赚十年了!”
闻言金百万忍不住急吼道:“不许去!你们fu道人家懂什么!你要敢胡luàn去找李佑,我就敢休了你!”
谢夫人先是愕然,随即大哭回房而去。望着她的背影,金百万无奈叹息,当年夫妻二人艰难创业胼手胝足之时,妻子能吃苦会盘算算是贤内助,到了如今家大业大,这妻子的小mén小户的短处就现出来了。
……
三百四十三章 俞琬儿的扬州行
江都县本年度县试原定于八月十日举行,还有五天时,县衙又出了关于县试的新告示。果如金百万所预料的那样,新告示径调了一下只是今年禁止寄籍人士参加科举,以后年度待定,每年由县衙裁定一次。
而且还如金百万所料,他的同行们果然有了分歧。一方对这种枷锁不能忍,要反抗;另一方担心再次触怒李佑后,累及明年也要被禁考。两边意见各有支持,僵持不下。'shuhaige。'
在李大人一直保持的高压态势下拖到现在,今年县试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那就为明年的县试争议罢。这个还早,盐商们内部有足够的时间去吵。
同时县衙告示内容还有,凡是寄籍人口不缴纳县衙加派的生养银和房产银,必定不许参加县试,三年不交的,注销寄籍,发回原籍。不过县尊大老爷也有法外开恩的地方,新至江都县的寄籍人口,往往生计未定,故第一年免征两项加派。
其实李大人一年加征几万两银子,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摆脱盐商捐输对县政的制约。县库银子不多,但江都县地方大人口多开销又大,稍微有点动作就要拉下脸皮去求盐商捐银。
这种活计李佑可做不来,他是当县尊大老爷来了,不是当要饭的来了。第一次见到金百万时,金百万是什么嘴脸——“那李佑来了扬州也不过是个知县”。
反正他对寄籍人口加派银两很有恃无恐,不愁收不到钱,又何乐不为。
扬州城位居天下要冲、四方舟车聚集之地又是天下最顶级的富裕都市。数不清的外地人特别是徽人想来这里发家致富,而且确实也有很多发了家致了富。
所以在户籍问题上县衙有主动权,寄籍人口爱住不住,你不来自有别人来。
尤其那些搞盐业的,为了与盐运司打交道方便,必须要在江都县住。既然长住就要交钱。
这法子不是每个地方都可以用的若换成其它地方给寄籍人口加派银子,那就是涸泽而渔,只怕外地人都要跑光了,然后出现百业萧条、商旅裹足的局面。
就算是富足的苏州府这么干,必然也要闹起风潮,因为除了商人外,尚有几万外地人在苏州府只是当工匠,薪银也就勉强够一家老小、糊口。再给工匠加派银两又得出现类似于去年年初米荒时那种乱子。
也就是扬州城,经济只依赖于盐业和商业这些高利润行业,鱼既肥又源源不断。
看着县库的最新账册,李佑喜上心头,有了银子还怕没政绩?从本月起先把县学禀银涨个一倍再说。
所谓禀银,就是按照朝廷规定,县里每个月要给在校生员秀才发生活费以鼓励在校士子专心读书,不要为了基本生活花销发愁。这笔钱粮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差不多也就是让在校生员勉强养活一家三四口的样子。
现在李大人要给江都县秀才们增加生活费了,当然这笔钱花出去不是平白无故的。
那帮生员秀才既是地方士子主力军在这年头风气下又酷爱成群结社的议论是非。他们的嘴巴往往就代表地方的乡愿公论,是一个地方主流社会最大的舆论工具,也是制约知县的民间势力之一。上司考察时也有公论这一项,常常要去县学走访。
在县库宽松的情况下,李佑觉得花公努换取秀才相公们给自己刷好评是值得的,而且往县学扔银子还可以博得一个重视教化的名声。至于邀买士心之讥,全当耳旁风即可。
后来确实也达到了目的,李大人的“辰时之日”碑文在江都县县学一直保存了几百年,地方笔记和史书都称赞的“兴教化”就是如此来的…
此时他不禁又感慨道,前任知县们真是一无眼光二无魄力不知道户口这种稀缺资源是可以赚大钱的么?平白送给他这些德泽万民的功业。
正当李大人数县库银子时,县衙仪门外出现了位漂亮娘子,对着守门禁卒道:“民妇自高邮来,与李县尊乃旧相识。前几日有过约定,今日便来求见李县尊。”
若是一般平民百姓冒冒失失的要见大老爷守门禁卒肯定要呵斥他滚蛋,但这个女子既美貌又声称是大老爷的旧相识,那守门禁卒就不敢造次。说不定就是大老爷的外面情人找上门了连忙传报给后衙的张三大爷。
张三早得过李佑吩计,一听就晓得这是自家老爷在高邮新勾引的女人。一边吩咐将人领到后衙花厅一边去找老爷禀报。
李佑来到花厅,对俞娘子道:“你不必担忧,我都与那金员外说妥了。今后的活计,你直接去金家府上与他家大管事们商议即可,我使人拿着我的名刺领你去。”
俞豌儿虽然不畏惧,但略有疑虑,“那金百万是一方豪雄,连他家四大外管事个个都是眼角朝天的人物,你我又动了他们的手下杜家,如何能服服帖帖?奴家身份卑微,单独去只怕落不了好,误大事就是罪过了。”
俞豌儿的意思是想拉李佑一起去,但李大人并不想直接参与其事,便吐露实情道:“实不相瞒,金家长女乃是我二房也。”
靠!俞娘子心里很不文雅的爆了粗口,不然无法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难怪那夜李大人只听到杜家是金百万手底下分支便大胆放手叫她去报信,难怪杜正简会莫名其妙跟着李大人去迎接大军并束手就擒,杜正简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动金百万的女婿啊。
随即俞豌儿又感到心理平衡了,连金百万的女儿都只能给李大人当妾,自己这除了点姿色一无是处的草莽民女又有什么不甘的。“那奴家先去见见金姐姐可否?”
“当然可以,不过你比她年长数岁,你真拉的下脸叫姐姐?”
“这有何拉不下脸的,奴家今后还要靠她父亲吃饭,叫几声姐姐有什么稀罕的。”俞婉儿不以为意道。
到了夜间,李佑回到内衙,却见金宝儿不在家,问了才得知她与俞娘子一起去了金百万那里。
李佑摇头想道,原来俞婉儿先见金宝儿是打着这个小算盘啊。自己不肯和她一起去金百万家,她便想方设法拉着金家长女同行壮胆。
他又去了三房,关姨娘见到老爷便请求道:“妾身要开盐行,老爷给县衙那边招呼几句,发几张牙帖。”
李佑惊异道:“你前阵子不是说要从苏州贩运绸缎,请几个本家人开绸缎铺子么?江都县官盐不好卖的,纯属折本生意。”
“官盐卖不动,但可以销私盐。再说妾身又不打算开盐店,要开盐行。”
这时代商业领域里店铺和牙行是不同的,店铺是直接面对消费者,牙行类似于官方认可的批发中介。牙人每年要向官府领牙帖(从业执照)才可执业,交易过程中顺便代替官府收商税上缴。
以官盐为例,大批官盐由盐商运到某县后,县里的盐业牙人便将这些盐分解给全县的盐店销售,并监督销售情况按量收取盐课交给县衙。
关姨娘正是打开盐行的主意,官盐卖不动,可以打着旗号搞私盐,所以才求到老爷发几张牙帖。
“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你从哪里取得私盐?”李佑皱眉道。
前文介绍过,扬州府因为距离产盐地太近,偷运私盐过于便利,所以府中各地完全是私盐压倒官盐的局面,官府都无可奈何了,所以买卖私盐倒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但想开盐业牙行,渠道来源是个问题,没有稳定的大批量私盐,那是开不起来的。
大私盐贩子抱着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心理,也为了避免触怒势力强大的官盐纲商,同时也敌不过人民群众的力量,一般不在附近买卖私盐。因此在扬州府里的私盐,多半是大量本地居民自己带着筐或者驾小船去沿海地区运私盐回来卖。
也就是说,扬州府里私盐买卖的特点是又小又散,很难有稳定来源,关绣锈又从哪里搞出大批量的可以由她当牙人的私盐?
“今日午前,有位俞娘子到家中来,偶然与妾身说了私盐的事情…”
原来如此,李佑恍然大悟。这俞婉儿来一次家里,不是白来的啊,简直是来合纵连横了,不但拐了金宝儿走,连关绣锈这个最痛恨不正之风的传统生意人都要被拉下水了,四房沦陷其二哪。
不过有点事也好,他便无所谓道:“随你!但别自己亲自动手,从老家找些可靠的代理人。”
傍晚时俞娘子从金家回来了,看样子大获丰收,李佑没有细问,只是当夜便在县衙宾舍里将生米煮成熟饭,在俞娘子身上和心里盖上自己的印痕。
不过金姨娘并没有回家,听说是被她母亲谢夫人留宿了,李老爷到没在意。
可一连数日,直到李大人忙完县试并点子几十个童生,金姨娘依然没有回家,也没有。信传回来,这便让李佑感觉到不正常,其中必定有问题了。
三百四十四章 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三百四十四章天与弗取反受其咎?
金姨娘几日不回家,对于她在路上的安全,李佑并不太担心。(百度搜索《?138看书网?》,观看本书最新更新)去时有衙役随从,回来时必然有金家豪奴护送,若在路上出了事,早就有风声传开了。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听到过这类消息,只能说明金宝儿还在金家。
那她为什么在金家不回来?李佑不相信她是能狠心抛下年方周岁宝贝女儿数日不管不问的人,所以必定出了什么意外。难道是金家不放人?
想至此,李佑首先怀疑起金百万。此人在自己诱之以利、示之以威、显之以能的种种手段层层缠绕之下,才有了几丝服气苗头,莫非现在又有了新想法?或者想将金宝儿作为筹码?
这未免太可笑了!本打算派张三去金家质问,话临出口李佑改了主意,决定亲自去一趟。
李大人和他的仪从队伍出了县衙,穿大东门,过小秦淮,绕盐运司,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金百万位于城区东北的宅第。
金百万听说大女婿全副仪仗的驾到,连忙使人开了大门,他则到仪门迎接,这是表示对本地亲民官的尊重,毕竟他不是正房岳父,若静坐屋内等候就托大了。就是见这女婿脸色不善,金老丈人心里不明所以。
进了堂中,李佑毫不客气道:“宝姐儿数日不归,音讯全无,这还将我李家放在眼里么?”
金百万大吃一惊,“宝儿没有回去?这是怎么回事?”
“本官是来问你了。”
一个呼吸之间,金员外似乎明白了什么,转头对左右吩咐道:“将夫人请来!”
不多时,便见谢夫人在几个婢女侍候下进入堂中,她板着脸,仿佛没有看到李佑,只对金百万道:“老爷唤我前来何事?”
“宝儿究竟在哪里?”金百万有点儿着急的问。
谢夫人昂首答道:“不晓得。”
李佑冷眼旁观,确定他夫妻二人不像是演双簧,金宝儿莫非是被她母亲藏住了?便对谢夫人道:“有话但讲,何必行此下策?藏得住一时,藏的住一世么?”
谢夫人转身面向李佑,“那老身便明白讲了,我家女儿不能给你做妾。&*。《?138看书网?》。最快更新**”
见她不否认扣住了金宝儿,李佑便放心了,至少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就问道:“理由?”
“妾侍如浮萍,去留不由己,我金家如今也是大户人家,没有将女儿前途命运操之于人手的道理。其次,你并非良善醇厚人物,心性凉薄,老身怎能放心将女儿给你做妾,将来若有什么变故也是束手无策。为宝儿今后计,如果你给不了名分,就此放手才是,老身也不会亏待你。银子…”
“住口!”金百万见妻子越说越离谱,又见李佑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十分担心,急忙出言呵斥妻子。
其实谢夫人说的有些道理,这年头妾侍在主人家的地位实在没保障。更别说金宝儿这样买过来的小妾与关绣绣这类娶过来的小妾还有不同,她身契捏在李佑手里的,更是没有人身保障。说的无情一点,若李老爷转手卖掉金宝儿,金家都是束手无策的。
但李佑绝对不会接受谢夫人的观点,更不会接受谢夫人的方式。
谢夫人如果态度诚恳,李佑会将金宝儿的身契还给金家,定下婚契(不是正妻的婚书)。不过现在,他最宠爱的小妾是别人想掳走就掳走,想扣留就扣留的么?这份面子绝对不能丢。
退一万步讲,金家正是要用得上的时候,怎么能断掉关系?
金百万两头为难,偷眼瞥见女婿靠在太师椅里面无表情,沉静的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又听到女婿对他说:“金员外身为家主,且看着办罢。”
谢夫人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有限,与李佑交往也不多,只理解李佑是个与知县差不多的官。但金百万当然清楚这个女婿从官位到做派都不等同于那些普通知县,行起事来不是善茬。便横下决心,对随从家奴喝道:“传话给内外管家!将宅中所有房间搜过了,只看大小姐在不在家中!”
金家宅第大,藏个把人很轻松,不全面翻查还真找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有管家前来回复,“房间全都搜过,大小姐并不在宅子里。”
金百万满面怒色对妻子道:“你将她藏到了何处?城内外哪处园子里?”
谢夫人闭口不语。
金百万没奈何,一面打发人去各处园林寻找,一面将内外男女管家、夫人房中婢女婆子二十来人全都叫到堂下列队而立。他知道妻子若有所动作,指使起来少不得用这些人,站在月台上喝问道:“尔等有谁晓得大小姐的下落?”
这些人面面相觑,俱都低下头去不做声。老爷固然可怕,但宅中事由夫人当家,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还是两不相帮为妙。
李佑从堂中踱步出来,甩一甩宽大的正六品官袍袖子,冷冷的扫视阶下众人。良久才道:“本官见过许多不愿意开口的人,但最后都被迫开了口,既然在这里不肯说,那就去县衙说话罢。本官保证尔等所有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也别想完完整整的从县衙出来了,掳掠官眷的罪名你们承担不起。趁着衙役到来之前的这段功夫,仔细享受一下你们此生最后的美好时光罢。尔等很快便会晓得,做卑贱的家奴也比进了县衙公堂牢狱舒服万倍。”
“你敢!”谢夫人奔出来对李佑叱道。李佑淡漠的回视她一眼,若非她是名义上的长辈,李佑将她早就拿下往死里拷打了,真以为亲民官只是亲民的?
有个老成管家,眼看着事情不对头,主人家再怎么闹也还都是亲戚,他们做下人的又何苦夹在其中受罪?便开口招供道:“大小姐被二小姐家里接走了!”
二小姐?李佑记得金家三个女儿中,大小姐自然就是金宝儿,三小姐是待字闺中的素娘,而二小姐唤作慧娘,嫁给了盐运司高运同的第四个儿子。
明眼人都看的出,盐运司二号人物高运同与七大盐商之一金百万在各方面肯定有极深的关系,怎么又把他家牵扯进来了?
李佑多疑的问金百万道:“宝姐儿居然到了那里,堂堂的运同大人也帮你遮掩么?你作何解释?”
金百万也愕然不已,他也没想到高运同家和这事有关,只能答道:“老夫委实不知。”
沉默片刻,李佑忽然嘿嘿冷笑几声,以他人听不清楚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真有趣,原来掳掠官眷的是高运同家吗?”
金百万回头对妻子骂道:“无知蠢妇!真当老夫不敢休你?到底怎么回事?”
谢夫人见瞒不住,便如实交代了。
原来那日谢夫人在金百万面前唠叨李佑,被丈夫呵斥几句哭着回了房后,恰好遇到二女儿慧娘和夫婿一齐来探母。
得知事情前后,两个年轻人不知深浅,便与谢夫人道:“人在他那里,稍有不慎便伤到大姐,总是不好办。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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