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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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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奴家自己做不了主,李先生可怜可怜小女子。”

    此时又进来一位向李佑敬酒,李佑正和玉玲珑调笑,没顾得上细看对方,离得近后只觉对方体香迷人,听得她名字恰好叫做天香,顺口就吟道:“水殿风濒翠幄凉,花前得酒飘芬芳。瑶笙吹彻羽衣寒,瑟瑟微波梦碧湘。解为幽花写此意,玉人原来号天香。”

    这天香姑娘喝酒也是不在行的,连饮三杯,便喝不动了,一双媚眼快滴出泪水,望向李佑求救,只盼李先生心软发话饶过。

    烛光下美人泪眼莹莹,李佑砰然心动,当下开口道:“不是我不怜花惜玉,若是我做不成诗,谁又来怜我!为人不可言而无信,说定十杯,一杯也少不得。”又环顾左右,见无人替饮,便道:“这位姐姐急切喝不了的就坐下陪本人慢慢饮,今夜还长得很。”

    贺文士遥遥对李佑竖起大拇指,赞曰:“是真风流也。”

    天香姑娘为难道:“奴家那边还有客人…”

    赵良礼插嘴道:“不妨,去报我的名头!若有事只管来寻我!”

    等了一刻,又由婢女扶进来一个消瘦女子,一边走一边微微娇喘,脂粉遮不住脸色憔悴,但仍看得出美貌的底子。

    李佑对面的王姓文士看到这女子,站起身来惊道:“上次去寻你,妈妈道是红姑娘重病不见人,为何今日不顾惜身子,这里风大,速速回去歇息!”

    那憔悴女子勉力轻声道:“烦劳王官人挂念,奴家听闻李先生在此题诗作词,大会群芳,缺席盛景岂不抱憾。”又被扶着来到李佑面前盈盈一拜,由婢女代敬了一杯酒。

    李佑叹口气,这女子也太要强了,开口道:“我便代王相公赠诗一首,六月娇莲别样红,强笑前屈有病容。带一分愁情更好,不多时别兴尤浓。枕衾先自留虚席,衣扣迟郎解内重。亲举纤纤偎颊看,分明不是梦中逢。”

    那王姓文士难得敛容对李佑作揖道:“小生谢过李先生,这十杯由小生代饮。”

    如此走马灯般又上来了四五个妓家,个个如花似玉,风情各异,果然都是这一行里的出色人物,有的谢完走了有的被留下陪酒。

    李佑不禁感慨这个时代苏州府的繁华,从此可见一斑。近日来虚江的府城妓家恐怕只是一小部分,就已到这个水平了。

    话说这李佑一串诗词写下来,那赵良礼看的暗暗心惊。今晚到目前为止,不论什么样的美人出场,这李佑吟诗作词似乎都是稍加思索一会儿便脱口而出,居然还都比较应景。一首两首还可以说是准备好的,但也不可能准备到这么多对应的诗词啊。虽然水准高低不一,但也都足以吟唱玩赏的,况且这随机应变、随心所欲的写诗作词已经是闻所未闻了,不亲眼见到怎敢相信。

    他交游广阔,见过的文人何止千百,但以往诗才最盛的也做不到今晚这个程度。看李佑肆意潇洒,挥手成诗,赵良礼喃喃道:“诗才能得天授耶?还是前世哪位大诗家的转生?唐宋诗词极盛时,也未必出得这样的人物。”

    他本意是拿那李佑这个小有名声的雅吏取乐,回到苏州了也是一桩名人戏谈。想着叫几个美貌妓家来助兴,那李佑能做得几首算几首,直到做不出灌酒为止。至于百花集纯属扯淡,谁知这李佑好似文曲星君附体一般势不可当,诗词源源不绝,大大超出了想象。难道一夜之间,李佑单人匹马真能成集?

    你若能成,见证此事吾更不会吝惜钱财,助你印书刊行,也是一桩美谈,赵良礼想道。又指使高老鸨,继续去各家传话,接着上美人。

    那另三人何尝又不作此想?本来他们兄弟几个多时不见,在此聚会,不想反成了配角,都只看那李典史了。这也的确是一辈子也碰不到一回的奇事,当真不虚此行,日后定要撰文记之。就是不知道李佑还能写多少诗词。

    许多花船画舫渐渐靠近过来,围绕了赵良礼这艘楼船一圈,成众星拱月之势。但见只要有美人上的那艘船去,片刻便有即兴的新鲜诗词传得出来,一时间整个江面都在吟诵李佑的剽窃成果。若不是赵良礼早就限定了每家轮排,只能上一二人,只怕要挤出不少落水的人命。有船挤不进来的,便有急性子人下了船到岸上等诗词传诵。

    这赵良礼举目四望,心内不禁得意洋洋,操作了今天这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和调教出苏州第一的女戏班子并列为人生两大快事了。

    时间过得飞快,天近半夜,李佑已经大醉了,如他所愿忘了烦恼,忘了忧愁,只记得快活了。身边围坐着四五个各色各式的美人,前呼后拥左搂右抱好不香艳。都是喝不了酒被迫留下以身偿债的,也不排除有故意不能喝的。

    同宴这些人都是放浪形骸,不用顾忌什么。穿越以来,没有像今晚这般放松过。闻得香气环绕,听得娇声嗔语,摸得软滑如缎,亲得凝脂胭红,闹得叉横鬓乱,喝酒吃食全都有美人代劳,而且又不用自己一文钱,实现了上辈子宅男的巅峰梦想。

    可怜的玉玲珑,本来是独占,此时却要和一群姑娘挤在一起争风,满怀怨气无处消,多情却被无情恼。一不当心,却听得李佑喷着酒气轻咬着她的小耳朵道:“今晚与你回屋耍骰子,不怕输就多穿几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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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着书还为稻粱谋

    河上渐渐起了雾。这时帘幕一张,又出来位妖艳美人,尚未走到李佑案前,李佑便高声道:“名花笼雾认难真,道是还非梦里身。彷佛汉家宫殿冷,隔帷遥见李夫人。”

    那美人银铃似的笑了几声,谢道:“奴家尚未敬酒,倒叫李先生赠了诗。”走近了,见那美人鹅蛋脸儿上着桃花妆,身材丰盈,一身轻薄单衣,胸前若隐若现露出几丝里面的肚兜,十分撩人。她端起酒盅,干脆利落连饮十杯,又敬酒道:“奴家还想要,请李先生再施舍一首,愿再饮十杯为谢。”

    众人哄道:“美人再要,李先生不能弱了名头!”

    李佑拿醉眼盯着她那胸前突起色迷迷道:“素手将出白玉杯,碧罗领里桃胸围。雾浓洗面花含露…”又偏头喝了不知道身边哪个美人递来的一杯酒道:“两个樱桃出翠微!”

    众人哄堂大笑,贺文士高呼:“两个樱桃在哪里?小生求见!”

    那美人羞得脸红,嗔道:“李先生真作怪,奴家没有酒量答谢了!”

    赵良礼伸手招呼说:“美人过来!吾替你饮!”

    王文士调笑道:“赵兄今宵要代李先生品樱桃了。”

    赵良礼见夜深雾寒,指挥仆人又把舱壁装上了,然后趋雾出舱,继续宴饮。

    却没有美人再上来了,道是出色的都来过了。

    这时,高老鸨上来敬酒,惹得舱内一阵惊呼。

    贺姓文士目瞪口呆道:“高妈妈你这败花一朵也欲入百花集否?二十年前还差不离,当下就算了罢!”

    高老鸨笑道:“贺官人说笑了,老身怎敢有此奢想。”

    李佑突然想起一句诗,乐的喷出酒,赵良礼看着好笑便问:“李先生想起什么了?何不道出共乐。”

    李佑道:“想起两句诗,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高老鸨喜不自胜,“这句诗好,以后要挂在老身房内。”又拍手道:“忘了正事,我家有个新人要出阁,还请李先生题诗壮行。”

    赵良礼在旁闻言变色斥道:“你这就不合规矩了!下去!”

    高老鸨恳求道:“老身愿出十五两润笔。”便掏出一个小布包,鼓囊囊的显是银两。

    赵良礼便不说话,看李佑如何答复。

    李佑虽然醉了,但十五两银子却是听的明明白白,立刻恢复了几分清醒。纳了妾后,那真是手头紧,有钱一定要赚…

    他心里不由的暗骂,你这个傻老婆子为何非要众目睽睽之下来买,回头偷偷交易不好么。

    在座的几个都是赵良礼这样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自己贪完财,回头就要被看低了,辛辛苦苦表演一晚上塑造的风流名士形象必是大损,这可是他混迹这个时代的真正本钱。

    自从穿越以来,李佑虽然科举无望,但也一直在利用上辈子的专业,苦心经营形象求名求利。不扮风流名士去扮道学先生?别开玩笑了,那得饿死。既无钱财,也无家世的他,也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去扬名立万。以此来吸引别人注意,才有机会去结识各方人物,寻找仕途之外的上升道路。

    以今夜为例,若李佑仍是默默无味的普通小吏衙役,那赵良礼大官人会让他上船同乐?只怕看都不会看他一眼。

    曲终人散时候,梦醒时分,我和你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啊…李佑心里叹道。

    却不知高老鸨另有算盘,她看出来了,今晚一过,李佑名声必定大噪,全苏州也没几个能做得到杯酒成诗连续两个多时辰不停的。这时公开买诗恰当其时,既为女儿借了势头扬名,价格又划算。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李佑打定主意,忽然一把推开两边花丛缠绕,挺身踉跄而出,在舱内走了几步,眼望窗外说不出的落寞。

    众人一齐陪今晚最佳男主角李佑莫名其妙发了片刻呆,王文士便要开口说话,又被李佑“砰”的的捶击舱壁声音打断了。

    “钱财啊钱财!”李佑出声了,而后又沉声吟道。“金粉东南十五州,万重恩怨属名流…”

    众人一听便知李佑又要作诗了,虽然今晚多的有点麻木了,但这首第一联出来便和之前的美人诗截然不同,不由得提神静听。

    李佑握拳愤然继续吟道:“牢盆狎客操全算,团扇才人踞上游!”

    又猛然转身,走到高老鸨面前,不屑的盯着她手里的银两念出第三联:“避席岂因钱财事,著书还为稻粱谋!”

    随即劈手夺过银子紧紧攥于手中,悲凉的闭目抄出最后一联:“田横五百人安在,难道归来尽列侯?”

    这首严格来说比前面的那些都有内涵,但并没有赢得喝彩。

    赵良礼品味了一番,他生平富贵安逸,不喜欢这种愤青诗词。平日里只认为,再好的盛世朝代也有怀才不遇的,也有穷困贫苦的,有这个命就去享受,没有这个命就不要强求了,何苦非要学那怨妇一般絮叨不休。

    其实也是赵大相公站着说话不腰疼。。。。。。

    但赵良礼也不得不承认,这首里面那种怀才不遇的怨气堪称入骨三分。心下叹道,李先生拘于胥役身份,才华不得施展,难免有这种抑郁愤激之心,还是要多多体谅。

    李佑惨笑三声,仿佛是自伤身世、自暴自弃的把银子狠狠揣入怀里,对高老鸨叫道:“把姑娘领上来我看看!卖你一首好词!”

    与穷酸文人打交道最是烦人,高老鸨边下去领人边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痛快买卖,必定要弄得欲拒还迎、曲曲折折,都是跟我们一些妓家女儿们学的招客手段。

    没等多久,高老鸨这个还没出阁的妓女被领了上来。果然是秀色夺目,举止含羞娇怯,使人我见犹怜。难怪高老鸨要借机炒作一番,的确有炒出大价钱的潜力。

    李佑苦思了一会儿,肚子里的货越来越少了,半晌才出声念道:“月移太液波明,羞花吹滴瑶池露。盈盈带水,翩翩舞雪,相逢解语。夜半烟汀,玉簪初坠,素娥留住,记轻舟堪倚,缃房翠盖,尘不染,花深处。十里虚河清署,照新妆,粉痕重傅。银屏隔幔,冰奁函镜,幽情如诉。误褪红衣,且随蜂蝶,凭栏凝伫,怕年韶易散,残花败柳,冷鸳鸯铺。”

    这首字有点多。两个负责抄书的抄了一晚上,看别人灯红酒绿,把妹搞姐,自己只能在边上埋头撸笔杆子,早就困乏不已,这会儿眼看快散了,又来这么一首有长度的东西,别提多难受,两人心里齐骂道:“大才子自己手拙不会写字么!”

    还真让他俩骂对了,李佑真不会写像样的字,不然早就自己泼墨挥毫,继续表演一番了。

    赵良礼心有所感,幽幽叹道:“果真是怕年韶易散,残花败柳,冷鸳鸯铺。此首为今夜最佳,乃是压轴之作也。”王、贺、吴三人皆道是。

    高老鸨喜滋滋领着女儿下去了。

    李佑疲惫的想道:“靠演技挣点银子如此耗费心神,小爷我才演了两三次就快疯了,自己都分不清是演戏还是酒后真情流露了,入戏太深的原因?”

    原因其实很简单,只因李佑心中真有怨气,平时掩藏的很好罢了。

    随即宴会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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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三章花船估计争议不小吧,我写出来就很忐忑了一番

    本意要写成反讽的,结果功力不到家搞成这样子,唉,看不顺眼的就忍了罢。

    另外和编辑谈了谈,说是这些章主线太散了,看着没头脑,一想也的确有这毛病,再用两章收一收,主角就开始专心上班了!

    再另,这三章泛滥成灾的诗词都是我略微修改过的,千万不要引用当原诗。。后果自负

第五十章 周公恐惧流言日

    据统计,这一夜虚江县县衙典史李佑亲切接见了从府城远道而来的妓家代表十五位,即兴连续剽窃诗词十六首相赠,留下四个陪酒作乐,最后睡了几个众说纷纭。

    听说此事的,人人惊异,个个称奇,这夜顿时成为比往年苏州花榜评选还要出名的一大传奇盛会,李佑也在苏州府乃至江南立起了名号。

    事后这日,赵良礼大官人立即把李佑的这夜诗词加上以前的五首共二十一篇合成一本,亲自写了序,找了闲置书坊刊印。这也好刻印,都是诗词,字数不多,薄薄的一小本而已。当然,金粉东南十五州和惟是袈裟披最贪被赵大官人排除了,这是风月集子,不要那些大煞风景的诗词。

    以上都是后话先不提,却说这个清晨,李佑打着哈欠,带着倦意摇晃着下了楼船,回想昨晚的金粉繁华,美人来来去去,醉生梦死,仿佛南柯黄粱――那并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晨风吹过,李佑边走边恢复清醒。这个时间,河岸已经有许多勤劳的商贩在作早市生意了,倒也热闹。自从这些府城花船宿于此处后,周边便聚集了许多买卖人,专与这些花船交易,听说连北关外的空宅全都被租了出去。

    一路走来,那些商贩无不以敬佩加艳羡的目光注视李佑,他们整日与花船打交道,消息灵通得很。

    对这些视线,以及众人背后的窃窃私语,李佑已经习惯了,早就有了当名人的觉悟。不过还是竖起耳朵听了几句别人的谈论,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瞧见没有,那高个子便是李典史。”

    “哦?第一次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身板委实够可以。”

    “那是,别看他脸面长的秀气。听说上个月和范五那帮破皮打架,他一个人打三个也不落下风,这把气力好生了得。”

    “难怪,难怪,我要有如此雄壮身体就好了。”

    ……

    李佑又迷茫了,难道大家不该是讨论他的风采、他的文才、他的诗词、他的潇洒、他的演技吗?为何讨论起武力值?

    “唉,能像李典史一般采集群花,夜御十女,死也知足了。”

    “是啊,那可都是府城来的上好美人哪,也亏得李典史身子好。”

    好像,似乎,传闻有些不对头?夜御十女?

    可叹在俗人眼中,只道李典史贪花好色,剽窃诗词兼拴不住裤带而已,全然看不到李典史背后那默默的奋斗!

    这年头又没有报纸电视,要炒作扬名,只有通过两张嘴――文人和名妓。李典史也无奈的很,想要出名只能去面对这个传播渠道,不由得唏嘘不己,欲将心事付瑶琴,弦断有谁听?

    不过李佑很快就淡定了,心里不屑道,一群无知小民,就爱叨咕谈论这些裤裆里的流言蜚语,哪里懂得什么风雅,活该做一辈子贩夫走卒。

    回家洗澡换了身衣服,李佑便去县衙了,偶尔迟到一个时辰应该没事罢。路过衙门对面的捕快班房,赵捕快站门口对李佑叫:“李先生留步!我等正打赌作东道,赌先生你昨晚夜御十女传闻到底够不够数量,还请李先生诚实相告!”

    李佑不屑搭理,一群粗鄙衙役,能比贩夫走卒强多少,活该混一辈子还是衙役。

    进了公房,两个书吏凑过来请教道:“李先生你真有夜御十女的秘法?”

    李佑仍不屑搭理,两个不长进的东西,活该混一辈子还是当小吏。

    喝了两口茶,有门子来传李佑去找黄师爷,李佑便来到承发房黄师爷的屋子。

    黄师爷问道:“听说你昨夜…”

    李佑烦了,不屑搭理,活该混一辈子还是个师爷。不对,这是县衙四老爷黄师爷,迅速回答道:“夜御十女,并无此事。”

    “什么!夜御十女?”出乎黄师爷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不由自主感慨道:“将近二十年了,赵贤弟的手段一点长进也没有,只不过五个变成了十个。”

    李佑忽然记起昨夜酒酣时候,赵良礼似乎说过当年黄师爷画舫大战红粉刀斧手的故事,认真打量了一下黄师爷,这瘦弱不堪的身材真能应付五六个?

    黄师爷仿佛知道李佑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怒道:“你这小子,我叫你来不是问这个!不要只顾得美色,正事办了没有?那些花船何时移走?”

    彻底忘了说这事…李佑呆住。

    “不妨,赵贤弟性格向来一诺千金,前日他答应过想必不会反悔。不过,你这诗写得有些不妥当地方。”黄师爷提醒道。

    李佑警醒道:“都是些美人花草,不会犯到什么罢?”

    “那金粉东南十五州这首呢?不要说我不提醒你,万一县尊问起这首,你要想好说辞。”

    李佑顿时反应过来了,哪个上司也不愿意属下是个怨望激愤的人啊。用演义小说家言,陈知县算是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你还抱怨自己怀才不遇,那陈知县会作何感想?

    谁能想到,李佑李典史真的只是为了挣十五两银子…白居易有诗曰,周公恐惧流言日啊。

    闲话少说,却说这赵良礼果然是个有信用的人,让所有花船都移走了,从北关移到了西关外。恰好祭台也建完,李佑便指挥书吏衙役们依照惯例摆设祭品法器之类的,购买了大量香烛食物,只用了一天就准备完毕。

    然后李佑就来到陈知县官房,禀报道:“祭祀事宜准备完毕,请大老爷示下何日祭天。”

    陈知县当即答复道:“后日无事便可。”

    李佑看陈知县表情没有什么特异的,看来大老爷还不知道那首诗。便要转身出官房,忽又听陈知县拍案道:“你最近也忒不务正业了!命你处理祈雨事宜,你每日里都在作甚?没办得几件事情罢?要是教外人看了我县笑话,饶不了你!”

    李佑连忙道:“属下最近家务事情多,耽搁了些。”他说的是实话,婚事也是家事,搞得李佑这段时间焦头烂额的。至于上花船,那是工作应酬。

    陈知县斥道:“婚事自有父母高堂做主!你且安心差事,整日胡乱想些什么,东一事西一事的,无心公务倒有心去纳妾?不要偷懒懈怠!”

    “大老爷责怪的是,属下近日分心太多,今后定会收敛心思做事,绝无他想。”李佑低头认罪道。这陈知县怎么晓得他的婚事?

    被大老爷训了一顿,李佑出来叹道,最近这几日(嗯,或者这几章)乱了套,还是先专心办公罢,不去想婚事了,祈雨的事务除了祭天其他还没有着落呢,难怪大老爷发了火。不过被骂倒无所谓,别诛心问起那金粉东南十五州的怨气就好。

    天不遂人愿,李佑不去想,刘巡检却又找上门来了,似乎是搞定了李佑作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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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天上掉下一个官位

    只见那刘巡检闯进公房道:“真是巧了,原来贤婿居然也在县衙里啊,本官有好消息告诉你。”

    直接从贤侄升格成贤婿了…

    对于刘巡检,李佑已经麻木了,见礼让座不提。

    那刘大人喝了口茶道:“贤婿这茶还是这样差,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不该见外,去我那里拿些。”

    你爱怎么说怎么说罢,李佑也懒得说话,低头不语。

    刘巡检并不以为意,自说自道:“本官年纪过半百,身体日衰,巡检司这辛苦事渐渐力不从心,早想归家休养。按本朝制度,我这巡检乃是世袭罔替的,怎奈子息不茂,小妾生的幼儿年方七岁,暂时无法袭替。所以本官想了个法子,让你来作十年的巡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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