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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新明朝4.8M-第2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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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阴沉着脸,仔细听双方对白,从中寻找线索。
马千里并不再搭理穆老二,转头遥遥对李佑行礼道:“小的见过李大入,我马氏族中有女,愿与大入为偏房!”
……对此李佑莫名其妙的不知说什么好。剑拔弩张的时候,这个叫马千里的脑子抽筋了冒出这句?
“只要大入不嫌弃,今夭便助你解围。”马千里直抒心意道。
靠!李佑面色古怪,这是趁火打劫要挟他!他堂堂李佑岂是没有骨气的入!鬼知道拿出来的货色是什么样的。
马千里继续说道:“大入可曾见过王知州小妾?体貌与她相近的,乃是同祖堂姐妹。”
“不必多言,成交!”李佑杀伐果断的说,大丈夫岂能在保命时犹豫不决。脑中白似脂玉、软如丝缎的美入一闪而过。
(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四章 高处不胜寒(月票在哪里?)
金百万这几日不在扬州城中,他去了伙箕县办事。这仪真县紧邻江都县西南方向,仪真港与江都县的瓜洲港并称为扬州府的两大江港,但功用侧重各有不同。
两淮官盐若想从水路运往湖广、江西、应天豀府等地销豀售,必须要在仪真重新称重打包,并经过盐务官员的检验,才能装载船只运往别处。 shuhaige。
所以说仪真县是盐业运销环节的一个重要枢纽,金百万这个大盐商时常去仪真县并不奇怪。
这日,金员外从仪真回到扬州城家中,才进了宅门,便听冉管家禀报道:“前两日,曾经在家中住过的圆容法师忽然登门,应了那两万两悬赏。夫人便见了见他,甚有密谋。”
金百万跌足惊道:“蠢妇无知!我只道她自己胡闹一阵子便消停了,劝过李佑不要计较,谁知竟会如此!那圆容和尚岂有好居心?真是引狼入室!”
他与李佑的那些勾当,特别是保送女儿金素娘入宫的事情,都是很敏感的事情。为了避免横生枝节引起变故,所以一直很保密,从没有向第三者透露过,就连他妻子谢夫人也是不知情。
上个月,金素娘在几位可靠老家人的陪伴下,跟着选秀钦差吴公公走了。谢夫人也只道是去京城碰运气,如果不遂就回来,并不晓得李佑在其中起着什么作用。
如果她知道不但大女儿落入了李佑的魔掌,小女儿的未来也在李佑一念之间,恐怕绝不敢在李佑这里造次了。
在内宅见了夫人,金百万忍不住埋怨道:“你和那圆容”,
提起此事谢夫人便气息不平,“听说圆容法师已经被李佑派了几个衙役送回虚江县了。”
原来已经被女婿将后患干净利落的处理了,金百万面色稍缓。并郑重警告道:“那就好,如果你不想给我金家招来祸事,今后不许再对李佑有所不敬!”
“只怕别人要笑话女儿给人做妾。再说宝儿如今正是绮年玉貌,有点恩宠又怎样,那是最靠不住的,多少美人颜色老去后,无名无分的晚景凄凉?宝儿又无子可依。”谢夫人不服气,仍想念叨。
金百万懒得在为此事费早舌,他抓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又喝骂道:“蠢妇!你想让金家变为这个茶杯么?在此之前,我先休了你!”
发完脾气,金百万忽然想起什么道:“李佑只送走了圆容和尚,再无其他动作?这不可能,他不是如此肯善罢甘休的人,必然有些别的动作。”
话音刚落,便听到下人进来禀报道:“舅老爷来了。”
金家所称的舅老爷,当然指的是谢夫人的兄弟。谢夫人共有三个弟弟,金百万发达后提挈他们做生意,如今每个人倒也都有自己的一份产业,分别主营木材、油、和茶。
今天登门的这个是二弟谢延和,入屋见礼后,便对姐夫抱怨道:“最近甚是不妙,我兄弟三家都被那县衙指定为铺户,专奉迎驾事,连日来折本不少,也不知何时是个头。”
所谓铺户,就好比是“政府定点采购商。”在别的时空或许是肥缺,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苦差事。商家被指定为铺户,就像平民百姓被征发径役一样,绝对要想方设法逃避的。
衙门向铺户采办物品,称之为和买口从制度上,和买应该是平价购豀买,官豀府不占弃家的便宜,商家也不赚官豀府的钱。
但实际中,和买能给半价,商家就该谢天谢地了,一文钱不给,那也不要奇怪。至于给全价,那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级别的存在。因而铺户这种差事,谁摊上谁倒霉,商家宁可向衙门另行贿赂只为免掉铺户之事。
当然,也有商家和衙门采办人员联手虚开价格牟利的事,但是很少很少。有这种势力的商家少,有这种动力的衙门胥吏更少一可以去做半价拿货牟利又没风险的事,又为何要冒着被查处的危险与商家联手谋骗官豀府库银?
这个时候,扬州城的县衙或者应该叫同知分署,突然将谢家三兄弟全部指定为铺户买办,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明摆着就是要故意修理谢家,若更残酷一点的话,谢家直到破产才能了结。
金百万听完谢延和抱怨,对妻子冷笑道:“你看看,祸及家门了罢,不要以为李佑顾虑长辈名义便奈何不了你,他有的是法子。也罢,只当破财免灾了,先忍着去。等到那李佑消了气再去说项,左右总不会真把你们逼到绝路,损失几个银子又算什么。”
谢延和这次上门,全是因为忍不了被官豀府盘刻,找大姐和姐夫求救来了。却不料姐夫撒手不管,大姐也不知为何不敢说话,只得拱手告辞道:“那我兜弟再想想法子罢。”脚
“忍住!千万别想法子!”金百万高声提醒道。
在同知署后衙,李太守吸取了教训,准备讲究一下群策群力,发挥一下手下的智慧。他召集了四个师爷与郭县丞,再次商议行宫之事。
这城墙和街市、园林可以不兴师动众的修茸了,但是行宫总得有,无非是新建或者征用两种方式。
李大人喝了一口茶,悠悠道:“明年圣驾到时,大约四五月间。正值欣欣向荣之际,此乃天时也。而我扬州又有一样好处,风土类似于江南,却又地处江北,此乃地利也。天时地利具备哪。”
五个听众脑海中现出“阳春布德泽,万物生光辉”的场面,可是这与行宫有何关系?
只听李大人继续道:“本官有个想法,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怪石假山、巨木大梁什么的都不要搜罗了,御花园也不建了。此外削减殿宇数目,只留主殿即可。”
李佑扫视几眼,话头一转,又慨然忧国忧民道:“农事乃国家之根本,亿兆生灵活命之基。而天子生长深宫,又年少知浅,不识农桑,并非国家之福啊。”
“东主(府尊)英明!”众人齐声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李大人东拉西扯的想说什么。
“这样如何?原定的御花园和行宫空地,全部改为农田。四五月份正是繁茂时候,稻、麦、油菜、棉花、番薯等等,只要那时节地上有苗的,全部种植一些到行宫农田中!那时候是不是该收取冬麦、油菜和播种稻米?如果正遇上天子入住更好。”
众人被李大人的奇思妙想震慑住了,口中仍下意识道:“东主(府尊)英明!”
李佑说的兴起,征求意见的想法早抛之脑后,“再移植若干桑树,养蚕吐丝,也可挖出池塘蓄养水禽!至于行宫房舍除去主殿宇外,样式皆为茅屋泥墙农家模样,此乃田园风光也。不过,每处外间务必俭朴,但内室务必华丽舒适。”
“东主(府尊)英明!”
“宫阙壮丽易被世人指摘,劳豀民豀伤豀财之讥免不了的,但无论如何修建,总是会有人挑理。那就仿农家布置修屋耕田,教天子亲历农桑,谁又敢说不是?谁又敢说我扬州一味拍马逢迎圣上?再说我扬州风景园林多得是,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行宫上费工夫。别的地方拘于风土气候时节,都学不了我扬州!”
“东主(府尊)英明!”众人由衷的赞道。他们真认为这个主意委实不错,天子想看风光景致,扬州有的是地方,用不着在行宫讲究这些,还不如修出特色。
若修出农家田园样子,让少年天子习识农桑,最苛刻的言官对此也挑不出理,相反还得大唱赞歌。最重要的是,种几亩地花费也比大建宫阙园团省钱的多。
见手下一味称颂,李大人疑心病又犯了,别又是像上次那样罢?“如此可真的好?尔等应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确实好!”
李佑心里嘀咕几句,将自己最后的想法说出来,“还得找寓居扬州的书法名家题写各种匾额栖联,其中词句,要广寻名家搜集。
这件事胡先生多多费心。”
听到要题字,崔师爷忽然灵光乍现,开口道:“在下倒有个好字眼,可用在主匾上,保准令人眼前一亮,绝非凡品。”
李佑见崔真非少有的信心十足,起了兴趣的问道:“崔先生有什么好词?”
“农家乐!”崔真非昂首挺胸,自信满满道。
“噗!”这是李大人忍不住将茶水喷了出来
“妙哉!”这是其他人高声叫好。
李大人心思复杂的左顾右看,再次怀疑起眼前一切的真实性,这不是手下合伙蒙他罢。他不禁又一次问道:“真的好?”
郭县丞举人出身,在这间屋内学历最高,便摇头晃脑答道:“农家乐确是好词句!有堪为国本的农,有家家户户的家,有安享太平的乐。三个字合起来,既雅致不俗,又别有内涵深意,既彰显国泰民安,又体现了社稷所系啊!正合适用在天子所居!”
李大人狐疑再三,仍不能确定这帮手下到底是真心赞同,还是昧着本意对他溜须拍马假装赞美?
最后只能暗暗唏嘘不已:“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高处不胜寒啊!还是不必纠结于此了,如果事事依赖常规,自己也走不到今天这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妄图找出最完美无差错的决策方式本身就是个错误想法,比起别人,还是自己最值得相信!”(未完待续)'(m)無彈窗閱讀'
四百零五章 淳朴的百姓(泣血求票!)
四百零五章 淳朴的百姓(泣血求票!)
后话不提,却说盂城驿馆的宴会还在进行当中。李大人今日并不为自己扬名,而是“李佑吟诗,志在杨公”,借着酒意又即兴编了一首:“春灯如雪浸阑舟,不载江南半点愁。杨公漫卷入画图,一茶一偈到扬州。”
如果说刚才第一首拍马拍的巧妙含蓄,第二首属于直白热烈的风格,那第三首又是一变,拍出了风雅之气。
“好!”又是一遍听起来很重复的满堂喝彩。虽然重复,但次数多了也有催眠效应,令人沉浸到氛围中。
不断变幻的风格将欢愉的气氛推上一个新的层次,在李大人谀诗如潮的拍马攻势下,在满堂不停的喝彩中,杨抚台渐渐放松了警惕心理,熏陶在大诗人连番吹捧的快感里。
但并不意味杨抚台失去了理智,几首谀诗可以直接改变感性,但改变不了理性,当然感性倒是可以影响到理性。但这种影响力度的大小,便代表了理智程度,一般来说,官爵越高,感性对理性的影响力度越小。
杨抚台对李佑这个人的分析早就在宴会之前便牢牢定在心里了,除非遇到重大事件,轻易改变不了的——
首先,在扬州城官场中,李佑是一个孤立角色,无论与府衙还是与盐运司都是互相排斥。想必他也很期待有援手,所以是一个适合拉拢的对象,拉拢成本很低。
其次,李佑在扬州城的经营极其出色,几乎成了接近于地头蛇的角色。这种特点正是巡抚衙门所需要的,毕竟巡抚位置太高,巡抚衙门又没有内设属官,所以需要擅长直接办事的人选。
第三,李佑本身有才干,行事坚毅果断。另一层意思就是,如果收服了后,用起来会很得力。
从以上这三点考虑,在罗星野与李佑之间,杨抚台其实比较倾向于李佑的,更何况他刚才又想起了李佑还有“诗词扬名”这个附加技能。
此外还有李佑的背景后台,虽然这不是他优先考虑的因素,做到巡抚这个档次,已经不是靠着别人的一点人情便可以左右的了,但有比没有好。
最终李佑的表现,在杨抚台的心中可以归纳为一句话——此人很上道啊。
但这就足够了!从某种意义上,李大人展示的是自己的态度,让抚台见识到自己的诚意,而不是真指望几首诗词就能将杨抚台拍晕了。
当然,杨抚台愈欢快,罗参政的闷酒喝得越多。他看得出来,如果杨抚台对李佑的戒备心渐渐减少,那就是一种迹象,表示开始接纳李佑了,这怎能不让他失望?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将近半夜时,宴席散了。巡抚大人回房休息,而罗参政与李同知也被高邮州安置在了驿馆另一边两个比邻而居的院落里歇宿。
几盏灯笼在前方带路,微醺但步伐沉稳的李佑和大醉踉跄的罗参政沿着同一条石板路前行,但一路无言。
先到了李佑院落门首处,李大人对罗参政拱了拱手告别,转身就要进院。
却冷不丁被人猛拍了一下肩膀,李佑又转回头。却见满身酒气的罗参政指着他的鼻子,一张老脸上满是斑驳的树枝阴影,嘴里叫嚷道:“你!做人太不地道!你有那么多靠山!扬州谁奈何得了你!今夜还与本官争抢,不地道!”
罗参政的长随满脸尴尬,七手八脚的要将主人拉走。
这是酒后吐真言么,看来此刻他是最脆弱的时候,李佑想道,那便趁他病要他命!
他反手按住了罗知府,对罗家长随喝道:“我与你家主人说几句话,先滚远些!”
随即对罗知府低声道,“你真想知晓原因?那我便说与你听。其一,一个二品封疆,又是我等的上司,当然值得本官倾力交结,这不需要理由。”
“其二,本官与抚台在盱眙时有过矛盾,所以本官今晚必须加倍的费力,才能将这股芥蒂消去。”
“其三,抚台权柄极重,即便我用不到他,也不能将他白白让给你或者盐运司去巴结!不然岂不是形同资敌?所以无论如何,即使对我没用也得与你争,多一个靠山总不是坏事。”
“其四,盐运司与我不妥,只有借巡抚之力,方可相抗,除此之外,别无二法!”
除了最后一条,李佑说的很透彻很露骨,同时口气中对罗参政的敌意和鄙视一览无余。这像钢针一样,直刺入了罗知府的心胸。
李佑的语气变得愈加尖酸,“你拿什么与我争?杨抚台凭什么选择你?有句话说,宁与神仙作敌手,不与蠢猪为朋友!与本官相较,你该有自知之明,君不见,今夜杨抚台倾向如此明显,所以你还是早早死心罢。”
凄凉,彷徨,窝囊,委屈,百般滋味交杂丛生,罗参政大醉中没有什么思辨能力,最起码的反驳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李佑向他脑中不停地输灌种种绝望情绪。
目送罗参政由着随从扶持,跌跌撞撞回房,李佑叹口气。这对一个五十岁老人似乎残忍了点,但也没法子,若真留手了才是错误。
他也真需要借杨抚台之力的,因为江北只有巡抚衙门可以与两淮盐运司和暗地里的南京权贵对抗。
在景和朝体制下,南直隶是分为两部分的,江北由凤阳巡抚管辖,而江南地区交给了南京管辖。
也就是说,从权力角度来看,南京方面类似于过去的应天巡抚或者江南巡抚角色,主管江南地区,这是为了加强陪都地位的原因。
在这个意义上,凤阳巡抚与南京的权限是平行的,并平分了南直隶,一个在江北一个在江南。所以李佑才会认为,江北地区只有凤阳巡抚可以抗衡南京和两淮盐运司。
而且李佑还有杀招,江南最核心的地方是苏州府和松江府。但苏松分守道是王老头,苏松分巡道是挂名师长陈英祯,有这两位当内应,再拉上凤阳巡抚对抗盐运司和南京方面,又多了几分把握。
原本他想等待南巡,有了天子和归德长公主的势,再想法子整理盐运司。但现在巡抚移驻扬州,直接与盐运司同城,他就起了早点发动的心思。
这样有个好处,等于是留了后手,万一不幸败掉,那还有长公主殿下来收拾局面,不至于不可挽回。
到了第二天,旭日东升,天气晴朗,停留在高邮州数日的巡抚船队启程继续南下。
杨抚台停驻高邮的本意就是观察情况,如今扬州两个地方官都跑了过来迎接,而其他两个衙门盐运司、分巡道是不可能来的,所以他便没有必要继续留在高邮了。
在路上,李佑与罗参政没登自己的船,都在杨抚台的座船舱间里陪同。对运河两岸的风景,这几位包括杨抚台的幕僚都看惯了,倒也没有去特意去关注。
舱中以闲聊为主,说一说扬州城的状况。罗参政气色灰败消沉,寡言少语,基本都是李佑向杨抚台和两位巡抚幕僚介绍。
邻近傍晚时,巡抚衙门属吏禀报道:“已到了高邮州与江都县交界处,随后就是邵伯驿,今晚歇宿于此处。”
李佑便笑道:“过了今夜,明日老中丞便可入住扬州城了,本官早命一应官吏扫榻以待了。”
突然船只停住了,又有属吏在舱门禀报道:“前方有事,有数十只船聚在河道上,堵住了去路。”
杨抚台皱眉道:“堵塞河道?是什么状况?速速去打探。”
外面堵住的船只怕已经不下数百了,巡抚船队强行靠了岸,在百余人的护卫下,杨抚台与李佑、罗参政上了岸边大堤。向远处望去,果然见到密密麻麻若干大小船只在河道上胡乱打横,并用各种绳索互相连接,堵死了运河水道。
“幸亏此时不是漕运时节,不然出了这等事故…”杨抚台下意识道,忽然又想起自己如今被夺去了河漕事务,心中一叹,收住了话头,别人自然装作没听见。
又过了一会儿,派去打探消息的巡抚标下官军抓了五六个百姓回来,回禀道:“看得这几个人在岸上呼叫指使,便拿回来请军门审问。”
这五六个百姓见了官老爷,跪在地上磕头叫道:“我等都是附近村落百姓,不是我等放刁,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因何事情?”杨抚台开口问道。
那些百姓没什么见识,哪里分得清什么官,口中叫过几声大老爷,便解释道:“从去岁秋冬到今春,一直没有雨水,眼瞅着大旱不止。如此下去,田地要绝收哪!”
另一百姓也急着说:“运河两侧皆有涵洞,我等想开启涵洞,放水灌田,可是河官不许!我等被逼无奈只得堵河求水。”
杨抚台和李、罗二人闻言都默然。他们都晓得,这附近不像高邮一带那样湖泊密布,天旱了运河水量也必然减少。
运河是国家命脉,无条件力保的对象,百姓想开涵洞放运河水灌田,而河官坚决不许,这是正确的。若运河水浅了导致不能行漕,朝廷只怕要震怒了。
杨抚台叹口气,“尔等如此绝非良策,先散了去另寻它法,不然追究起来,堵塞运河都是大罪!”
又凑上来数十百姓,其中有人叫喊道:“大人此言说的轻巧,还能有什么法子,左右都是个死而已!”
巡抚侍卫上前大吼:“巡抚军门在此,谁敢放肆!”
百姓齐齐跪倒,但仍纠缠不散,“巡抚大老爷在上,没有活路,我等不如去死!”
杨抚台微感无奈,这些百姓也真是被旱情逼急眼了,连他这个堂堂巡抚的官威都不管用了,还在这里死命不散。难道只能让标下官军动粗用强,倒也不是不可以…
此时罗参政忽然上前几步,在百姓面前指着李佑大喝一声:“此乃你们的父母官李青天也!尔等还敢在此坏了他的大事么!”
什么?是李青天?数十百姓闻言齐声惊呼,“若是李青天当面,我等强阻河道拦住去路、败坏国法无颜以对也!”
巡抚大人惊异的看了李佑一眼,地方官做到这个地步,真是不简单哪,他下属江北各州县,真没有见过这般的。
继续令巡抚大人吃惊的是,随即再没有任何拖延,百姓自行散去。片刻后,塞在河中的船只解开了绳索,逐渐散去。随着河道复通,被堵住的航船纷纷重新起动,景象乱糟糟但有秩序。
杨抚台虽然知道李佑在扬州城极有声望,但没想到竟然达到如此程度,更夸张的是,到现在为止李佑只站在这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百姓居然只知李佑而不知巡抚…。这已经严重破坏上下关系的平衡,有这样的属下,轻易就是尾大不掉的后果。有了这个意外因素,那么很多事情真该重新考虑。
经过短暂的反思,杨大人发现,昨晚李佑的纵情表演,确实影响到了自己的判断能力。让他在陶醉中,不知不觉过于看重了拉拢李佑得到的好处,目光中只剩下了李佑,而忽略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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