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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我的前半生我的后半生(全)-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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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抖着手扶起了他,眼睛已是红了一圈。
“要不是二皇兄容许葛尔丹的投降,我定要杀他个痛快。”缓和了下悲伤的情绪,他突然咬牙狠声道。
“什么?你说福全……”
“报!葛尔丹派出大喇嘛根次松仁求和!”帐外侍卫的传来加急战报。
玄烨一楞,破天荒地宣那侍卫进帐,一向平静的脸上带有少有的急切:“那喇嘛带来的降表上有无条款?”
“回皇上,未见降表。”
“裕亲王如何处置?”玄烨脸色一变。
“亲王应允明日受降,已撤围歇兵。”
“未带降表……”玄烨像木雕人似的呆愣着,猛然间,他把手里剩下的小旗全部抛向那沙盘中白桦树林的方位,长叹一声:“以葛尔丹秉性,空口求和,必是有诈!福全啊,误了大事了!只恐葛尔丹已逃!”
常宁此刻全身一震,双眼冒光请旨道:“皇兄,常宁愿率军去追堵贼子!”
“去吧,去白桦林那个方向,如遇敌军即发信号速速告之,切勿死缠。这一战朕已没了舅舅,可不愿再失去唯一的弟弟。”玄烨指向沙盘上树林的方向。
与自己血脉相通的弟弟击掌作别后,他沉下脸来:“素伦!”
“奴才在!”
“去把那降使根次松仁大喇嘛和裕亲王一并请来中军帐。朕要亲自受降。”
*
“为什么我要躲在屏风后面,你是说过军中无女人,但我不是听话换上侍卫装束了么,我要站在你身后陪着你。”我跟在他身后只是轻声嘟囔着抗议。
“只是想让你呆到比较安全的地方。”他接过小九子小心翼翼递过来的 一碗提神的参茶。
言下之意是他身边会不安全……难道这个喇嘛还有什么动作不成,那他为何还要亲见?猛地打了个激灵,他是不放心福全,担心福全的安全?还是……
“知道你又要胡思乱想。这作战如对弈,葛尔丹是个难逢的高手。可这棋艺’高手怎会留下如此破绽!将心比心,这没有降表的求降应该是情急所为。希望……一切都是我多想,一会儿你好好呆在屏风后面,别让我分心。”他凝视着我,不允拒绝。
见那眼角眉梢间漾出的尽是毫不掩饰的担心……我轻轻点头,政治谋略,军国要事,从来不需要我置喙,帮不上忙,至少不能碍事。
*
“隆隆隆”一排炮响,御帐大开,图海、费扬古等一班内大臣、一帮都统、各营统领、待卫们出列排在黄色的帝帷外侧。一溜儿着鲜黄马褂的御林军摆好了仪仗,那整齐威严的军姿,蜿蜒盛列的礼仪璋器,彰显出作为一个天朝的威仪,帝国的尊严和让人不可藐视侵犯的皇家威权。
久仰的在漠西蒙古青海境内享有盛名的根次松仁大喇嘛,却不是一个人前来,还带有两位着蒙古装束的侍者。
“宣根次松仁大喇嘛觐见!”草原上第一次响起那皇室奴仆专有的尖细高嗓,似在喉咙里拐了一道弯发出,在夜晚的空旷草原听来让人着实发秫。
大喇嘛穿着光鲜的绛色法袍,带着骆驼绒做的格鲁派黄色的大高帽,分外神气。嘴角带着超脱凡尘的笑容,仿若刚超度完白日里阵亡的将士们归来。
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有点我师傅丹增龙喜活佛的气质,可这一开口,满口的外交辞令顿时让他从我心中的神坛上跌落……分别是个政治掮客。
先是代表格鲁教派领袖达赖喇嘛给天朝的皇帝陛下致意,他旁边的一个侍者还捧上一张进单,说是为达赖喇嘛代转给皇帝陛下的。
呵,不说投降一开口即送礼,谈判高手啊。
总感觉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有些游移漂浮,不由看了下他身边的两个侍者……一个高大,一个约微矮小些,两个头都低着不敢仰视天颜的样子。
见玄烨的身边紧挨站着的是素伦,另外一边是威武将军费扬古,我稍微宽了下心。
玄烨只是耐心地倾听,待他的滔滔不绝告一段落,微笑道:“知道为何朕愿意见你?”
这喇嘛一楞,眼神往身边那矮小点的侍者瞟去……只是一瞬,我听到烨儿的笑声更是欢愉。呵……他在笑,这笑声带着猫咪在抓到老鼠那刻前的自得和愉悦。
“是不是葛尔丹不愿你来投降,所以连降表都未来得及准备?”他笑问着这个大喇嘛,脸却朝向那个头矮点的那名侍者,语音如沐煦阳春风般和蔼轻柔。
“可汗明日就会来正式递交降书,这里是可汗奉给皇帝陛下的准葛尔各部详细人丁分布,牛马数额……”
啊……这个声音,几年前的景象在我脑海里倒流,凭着记忆比对着这个身影……是她?
那个小个子的蒙古人跪在羊毛大毡上,手举过头,高高捧起手中的卷轴一样的“进单”……看着那卷轴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图穷匕现”四个字带着光在我脑里一闪而过。
不过……是小九子下去,拿走那“进单”,而不是让“这人”跑到皇帝跟前来亲现。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感激这繁琐的皇家礼仪和规矩。
还好,还好,我揪紧了胸前的衣裳,紧张得心都快扑腾出来了。
小九子拿来卷轴在御案上缓缓打开,玄烨却瞧也不瞧那上面写的东西,眼神锁住了“那人”。
“朕知道你们是在拖延时间,不过告诉你们也不妨,一个时辰前,安远大将军常年常宁已率军去了白桦林。朕见你们就是想确认一下先前所料之事。”
见“那人”浑身一震,玄烨挑高眉续道:“现在朕想知道的是,你又是谁?居然能指挥动根次松仁大喇嘛,如果没猜错的话……”
“博格达汗万岁!”没等皇帝说完,大和尚陡地一声暴喝,甩掉头上的毡帽,那两个蒙古侍者手疾如飞在他帽里一掏,两把明晃晃地短剑泛着白色的冷光如闪电一般直指皇帝破空而来……
这一番突起变故,饶是早有准备的玄烨和众多侍卫也不由一楞,慢了半拍。
她要杀烨儿!!!
“阿敦不要啊!”我发疯般地从御座后转出扑向玄烨所在的方向……
在我闭眼前的刹那,时间仿佛停止,又仿若被拉得细长细长,如定格的胶片,又如慢放的影带。那一秒我见到明黄色的身影和那两团交替而至的白色剑花……还有那对惊讶犹疑的棕色眸子……
”皇上!”
“噗”地一声,我被重物击倒,听到金属穿透皮肉的声音,可我竟然不觉得疼。
“你……不听话……”耳畔传来他的喘息,断断续续地。
睁开眼……是他!他挡在我面前。
左胸偏上的部位,那只绣着金龙的五爪的地方扎着一把短剑,剑入至柄。血顺着剑,把那金龙的身躯染成一片金红,红得刺眼。
见费扬古和素伦早已拨出剑把那御座位置护佑得固若金汤……原来他早有安排,要不是半途杀出我这个程咬金……烨儿,你好傻,好傻好傻,为什么要扑过来帮我挡。
“烨儿,烨儿……为什么过来,你为什么要过来……”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在他胸前,和那片金红交织成一片,我捧起他脸轻声低喃。
“你……为什么出来,我就为什么过来……傻子。”他脸色苍白,声音越来越轻。
帐内,侍卫们已经把这三位“葛尔丹的降使”制服,阿敦的脚下那把剑银白光洁,她……明明适才可以乘乱给我或者给我身前的玄烨再来上致命的一剑,她去没有下手,是什么让她犹豫?
念头一转就过,我来不及细想,皇帝遇刺的大事已让帐里帐外骚动异常,御医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帐帷门口。
怀里的他嘴唇翕启,我附耳细听……
“下次,你……记得……要听话。”
见我呜咽出声,拼命地点着头,他才放心地阖上疲惫的双眼。
这一日,我的心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感情,或悲壮、或蹊跷、或心痛、或悔恨……那一圈一圈如涟漪一样的一个接一个的波澜满得我心疼得快要溢出来,既痛苦而又漫长。
(5。28修错字)
月夜
“我是乌拉山下的女子,
不爱女红独爱那鹰击长空。
你高居险处,翱翔于九天之上。
你睥昵天下,从不与他人混同。
不屑听夜莺浅吟低唱夸庭院;
无瑕看燕子精雕细琢小窝丰;
就让那杜鹃悲悲切切诉哀怨;
任凭它白头翁叹世间种种必成空,
强敌当前,飞吧!雄鹰!
苍白柔弱历来与你无缘,
勇敢顽强才是你的本色。
展开翅膀吧,
升空!升空!
去独享那做为勇士的光荣……”
最后那一声哼唱,带出她一滴晶莹的泪珠,纯净得就象此刻帐外的墨色中点点星辰。
我想……她天生是属于草原的,就象雄鹰属于那蓝天。
五年了吧……记得第一次听她唱这蒙古长调,虽哀婉但却自信洒脱,唱得豪气干云颇有巾帼气势的激扬高亢。
今天这第二次听虽然同样是在这蒙古草原,还同样在这乌兰布通,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可不同的心境传达出来的感觉也完全不同……今日的歌声听起来那么无奈与孤勇。
“没想到你竟然是康熙的女人。”她瞧着我,棕色的眸子深深的,幽幽的。
那名胆敢刺伤皇帝的蒙古刺客昨晚就被斩杀于帝帷之外,至于她……也许是因为她是葛尔丹的可敦(蒙语王妃的意思)的缘故,福全下令关押她的“牢房”仅仅是个戒备森严的大牛皮帐篷而已。看里面床榻、被毡、桌椅齐全,看起来更象是在对待人质,算是软禁,并没亏待她。那喇嘛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记得我当时说过一个女人那么关心另外一个男人要么是她情人要么就是他仇人。那时候看你眼发肤色有异……唉,中原博物技巧的东西骗过了我的眼睛,错判了。”
甩了下头她爽朗地笑起来,那声似银铃般清脆,我此情此景我倒不象是来探被被清军软禁于此的她,倒似昔日我去她帐里做客的那番光景。
“谢谢你。”
“什么?”
“谢谢你,因为你没最后在我或者他身上补上一剑。”
昨夜那番情景清晰地定格在脑海里,就象被放大的照片,每个细节回想起来都那么触目惊心,每想一次我的心就从里到外的疼,被人撕裂那样的疼。但是……我还是要感谢她,感谢最后那一秒钟她的犹豫。
没料道我开口却是这个,她怔了下,一时帐内一阵阒寂,偶尔听得一两声草丛里的秋虫卖力地低吟。
“我本来可以杀了康熙。”她突地一笑,笑得桀骜:“那时候我是一心要杀他的,如果此刻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绝对不会放过。”
“铮”地几声,帐外侍卫的刀剑出鞘的声音传来,背对着我们的素伦在门口做了个手势静止了侍卫们的下一步举动。见这大不敬的话惹来的响动,她瞥眼看来,却肆无忌惮地笑得更大声:“我既然敢来,就不会怕死,敢作敢当,心里怎么想的,嘴里自然就怎么说!”
“我只是想知道,为何昨晚你却没有动手?”直视着她的眼,我很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她最后放下了手中的剑。
“因为你的出现……康熙护着你的样子就象当年……葛尔丹从他哥哥策旺阿拉布坦的刀下护住我。”她美丽的棕色眼睛忽闪了一下,似忆起了当年情景。
阿敦本是嫁给准葛尔的强酋巴图尔晖台吉(汉义:勇士皇太子)的后代;僧格的长子策旺阿拉布坦为妻,根据规矩;王位也应该由策旺继承。在世俗的眼里葛尔丹弑兄篡位并夺了本应该是他嫂嫂的阿努可敦为妻这样的行为简直不耻,可谁又知道葛尔丹和阿敦又有怎么样的一个故事。
葛尔丹对阿敦什么样的感情我无法得知,不过阿敦所为,的的确确是以命相搏,哪怕只为葛尔丹的逃逸能拖延出一时半会儿。但是,他如果真爱阿敦那怎么又会让阿敦来刺杀皇帝……这明摆着就是一条绝路啊。
“葛尔丹他愿意放你来……做这样的事?”
“呵,你想说的是来送死吧?我是自己来的,可汗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眼神一黯,朝我看来,嘴角微扬:“你要是我,会怎么做?如果能救他,你也会为了康熙去死么?”
如果为了救玄烨去死……心湖轻颤,我只是想到这个画面,就没来由地觉得揪心,还需要考虑么,施施然对着她嫣然一笑……不予作答。
他……昏睡不醒已经一整天了,除了旧病和过度疲劳此刻还加上……几个太医进进出出神色严峻让我担心得问了好几次,可答复都是惊人的一致都说是没伤到要害,但是本就被寒症削弱了的身子又加上流血过多导致血虚、昏迷……
“康熙为人狡诈、反复、多疑,不过没想到他对你还算是个好男人,至少……他能为你付出他高贵的天子之命。”她有点晒晒,有点黯然,许是又想起了自己。
狡诈、反复、多疑……这个是漠西蒙古的宣传版本么?评价还不错嘛。
呵,自古成王败寇,等玄烨完全平定准葛尔的那提,伟大的皇帝估计就会一改“狡诈、反复、多疑”,变得“聪明机智、心思缜密、沉着冷静”了,宣传……向来是为主子服务的,不期望敌人会为自己说好话。
“妹妹,我就没有想活着回去,临死之前能见到你我很高兴,虽然……对你的身份我至今仍旧好奇。”她的眼睛很亮,如黑夜的繁星。
“你怎么知道你会死?”我笑道。
“呵……以康熙的狡诈品性,留住我未杀,还给我这般待遇自然是准备拿我要挟可汗。我自是不会让他遂意,自杀也是死,那还不就是一死。”她象是在说别人的事,神色轻松得写意。
“你口中的狡诈、反复、多疑的皇帝却赦免了你。”
她笑容一敛,圆瞪着眼直楞楞地瞅着我……
“啪”地一声,拉出那枚已在怀里捂得温热的阴雕铜符牌我放到了桌上,牌头用朱砂漆红,是中军帐里的皇帝陛下才有权颁给需要去办特殊差事的侍卫的腰牌。平日就放在他的书案抽屉中的一个小匣子里。
“走吧……阿敦,你自由了。”见她眯缝着眼打量着这代表自由的牌子,我轻道。
“妹妹你……你偷来的符牌?那你怎么交代?”
“……”
这牌子倒真不是偷的……是我光明正大的拿的。 而且是征得了皇帝陛下同意了的,虽然是他昏睡前的口谕,那也是“谕”啊,等同圣旨。
“素伦!”
“在!”他铁着脸走了进来,象一堵塔一样杵在帐篷中央。
“把她送走吧,送出长弓河西岸。”
“喳!阿敦夫人,请吧。”
阿敦懵懂着似还在梦里,犹疑地看看我再看看侍卫,和桌子上那块在烛光下漾出红光的通向自由的牌子。
“茉儿……你为什么这样帮我?”她脚步未挪分毫,固执地问着我。
难道每做一件事情都得有原因么?我就是不想她死啊,因为看到她,我就不由地想起另外一个属于草原的女人……老祖宗。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想法,也许她们某一部分相同的身世,也许是因为她们都是我认为的巾帼?
不过她既然坚持,我也就给她一个理由……
“因为……皇帝陛下感激你那片刻的犹疑,没有取他性命。”
烂到极点的理由让她绽开一朵笑容,甜美如花。
“我从不信任康熙皇帝,但,我却信任你!茉儿,阿敦欠你一条命,他日必会报答。”她跟着素伦走了几步,转头说道,那声音清脆宛如少女,让人耳畔好似响起一串银铃。
*
“越想越觉得不妥,皇兄醒来定会撕了我,真是后悔带你来这里。”
草原的月夜,皎白如雪,青草蜕去白日的尘嚣,被月华染着一层淡淡的白,正如此刻身边的恭亲王的面色一般。
“没什么的,你皇帝哥哥答应过不杀她,恩……口谕。”
“不知道我为何要听你的……”他摸着下巴懊恼的模样实在是和小时候很象很象,呵这些年来活似只长个头不长心气儿。
“有时候真觉得你象一个人,上次晋敏也对我说过,不过……”他再仔细地端详了我一遍:“那是不可能的,长得一点也不象。”
“是啊,好多人都说过我象某些人呢,还有人说我象赫舍里皇后呢……”我咬了下舌头,突然想起规矩,怎么就和这小子又扯到别的地儿了,赫舍里皇后的话题就是宫里的禁忌。
“象赫舍里?哈……你相信?”他反问道,瞅着我的眼神深深的。
“不相信!”我白他一眼:“我谁也不象,我就是我自己!”
“到了,前面我不能过去了,你小心。”
不远处就是帝帷了,一步一岗的禁军巍然如松,我大踏步走向前方,那黄龙大旗的方向,唉……不知道今夜他会不会醒。
风鼓着我的袍角,“扑扑扑”地响,秋天的草原的气候真是两个极致,白日晴朗炎热如夏,一不见太阳这风就又大又凉……真是早晚穿棉,午穿纱……咦,他在叫我?
转头过去,远远地,常宁那袭被银色月光镀上一圈月华的蓝色身影,我仔细听来他在说着什么……
“我有预感……我……这次……会被你害得……很惨!”他圈起手嚷道。
红殇
78.
天朝皇帝昏迷的第二日,已停战快两日的草原上的空气中还带着火药燃烧的气息,高空中的太阳投下刺目的光亮,如枪如戟,无处不在。
在这样一个明媚爽朗的这天一大早就发现了一件大事,那名刺杀皇帝陛下的首席女刺客逃跑了。
政治上的交易手段能保密的统治者就从来不会让它透明,那个被软禁在军中的女刺客的身份一时让人议论纷纷……
因皇帝病重,虚弱的身体更是受不起长途跋涉,舟车劳顿,圣驾并没有返回博洛和屯行宫。
既担忧圣驾又担忧战事军务的裕亲王忙得跟陀螺一样,停不下来。
那晚常宁带兵追击未果,军中就传言葛尔丹早逃了……耐心等待的事实却是,那答应第二日受降的葛尔丹一连两日都没有冒出丁点儿踪迹,很明显的……暂任全军统帅的抚远大将军裕亲王福全被葛尔丹还有这个充当说客的喇嘛给欺骗了。
不过,自古兵不厌诈,福全是有气没处撒,只能硬吞,这两日过得如坐锥尖……可今日却撞上一个出气的个机会……据报,那女“刺客”可是拿着中军帐才有的御前侍卫办差的腰牌大摇大摆的出得清军军营的。
皇上身边出准葛尔蒙古奸细了?这范围一下就缩小了……
*
“宛仪,人是奴才放的,裕亲王这几日正憋着气呢,你别去撞这浪口尖上,奴才去顶了,待皇上醒了您再为奴才辩解就是了。”
素伦啊素伦……我不能让你为我做事,还要你给我顶罪啊,而且这何罪之有,烨儿本是应诺放人的。
“素伦说的是啊,虽然宛仪您有皇上的口谕,可万岁爷现在昏睡,谁也没胆子去叫醒皇上去对峙啊,等皇上醒了就啥事也没有了……现在裕亲王正准备借这件事大出一口窝气,您别出头了。”
转头看向第二只拦路虎……小九子,临危见诚,日久见心,他们都是真心待我对我,我是知道的。心里一股暖流淌过……这口口声声自称奴才的人,愿意为你冒死顶罪的人,人心都是肉长的,你能把他们当作奴才么?
“素伦,小九子,我从来没有把你们当作奴才,在茉儿心里,你们早就是我的亲人。哪有让自己亲人抵罪的道理,再说我有皇上口谕,何罪之有!”
眯一下眼看帐外那阳光如此明亮,一只蜜蜂逐花而过,透明的翅膀闪着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呵……等他醒来,要陪他好好晒一整天的太阳。
这世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难道因为烨儿病重,裕亲王就敢把皇上的亲卫屈打成招不成!撸了下身上的侍卫服饰,整了整帽翎,一掀襟,踏进那暖暖阳光……
*
“糟了!这里可不是在宫里,宛仪不知军中规矩,这军律如山,无论什么原由,判罪的原则就是你做还是没做!皇上又没醒,这可怎么办!”
“你赶紧跟上,千万别让姑姑做傻事,把该揽的都揽在自己头上。”
“喳—”
“我嘛……我倒要去搬个救兵来,看看这军律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这公公的如豆小眼眨巴眨吧地,一丝光芒闪烁。
*
“我的预言一向很准,那晚上我帮你我的右眼就一直跳个不停……果然,倒霉了。”这人是典型的有口无心,虽一路唠叨不停,我权权听在耳里,却笑在心里。
不过回头想起那个惊心动魄的“过堂”,心里不由觉得悲苍……如果没有常宁横这一杠子,难道这军律就真这么无情,福全还真敢把我这个有口谕的“御前侍卫”正法了?
那日,铁面无私的抚远大将军缉拿住我这个对放走刺客这一罪行供认不讳的“奸细”,正准备“清君侧”对我这个皇上身边的奸佞痛下杀手,小九子给我搬来的这位救兵却从天而降……
待这两位亲王从帐内出来,福全的神情却一改适才对我这个“奸细”的义愤填膺。那对瞳子在我身上游移,似怀疑又似震惊。
在众多将领、参军的众目睽睽下,宣布了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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