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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尔街风水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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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长那么大都没试过几天单独生活,小时天天在家,大一点天天在学校,近几年天天在修道院或是做社会工作。对安婧来说在哪里并不是很重要,但是有人和她一起凑热闹很重要。有长辈有朋友时她什么都敢干,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干什么都没兴趣。她自己也发现这一点,觉得自己很象一只小狗,因为狗也是群子越大越有干劲,一只狗,两只狗,或二十只狗,这三个状态下,同一只小狗完全不是一个样。
在山区里没有无线信号,她失去了安良和李孝贤的任何信息,在房间里干耗了一天,开始打手机里的任何号码。
安婧首先打妈妈安芸的电话,讲得安芸都烦不胜烦几次哄着挂了她电话。
她又打电话回修道院和美国的朋友同学,可是马来西亚的白天是美国的半夜,人人要睡觉没有人愿意和她长谈。
幸好两支柏莱塔自动手枪终于寄到了,安婧象见到老朋友一样兴致勃勃把枪零件倒在床上,很快装好枪插到两肋下,然后再套上圣洁的修女袍。她真的很喜欢穿修女袍,因为这样就可以把枪遮住,天天把枪带在身上。
安婧穿着镶绿边的白色修女袍斜躺在酒店的大沙发上,因为身形娇小,她坐上去后沙发还有三分一的位置是空的,正好给小狗扣扣蹲着。
她左手转着手枪,右手百无聊赖地查手机上还没有打过的号码。
达尼尔是个很好玩的坏家伙,和他通电话可以讲上几个小时,可是他的电话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一定是身上有点钱之后,晚上到晚总会鬼混去了。男人嘛,有钱就会变坏,进过监狱的达尼尔只会变得更坏。
安婧又拨通了刘中堂的电话。
“上帝保佑……”安婧用极为没有希望的声音懒散地打招呼。
电话很快有人接,传出一把充满男人味的低音,可是语气很兴奋:
“婧修女!啊……哈哈哈……我正想打电话给你呢。”
安婧激动不起来,她还是慢节奏地呻吟着:“刘兄弟,你在美国怎么样了?”
“我在新加坡!”
“啊?!”安婧马上坐直了身体:“你在假释期间怎么出国的?”
“呵呵,你们在哪里……”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来的?机场海关怎么可能让你离开美国呀?”安婧好不容易找到个说话的人,嘴巴马上不停说起话来。
“说起来就复杂了,你们走了之后我马上坐飞机到墨西哥边境,然后偷渡去墨西哥,再从墨西哥坐飞机到新加坡。这边也有公司的兄弟,我已经找到地方住了,你们在哪里?”
(红尘说:洪门是中国一个传统组织,现在主要成员为海外华人,洪门中人历史上喜欢自称为“公司”。)
“我的上帝,你居然干这么怪的事。我们在云顶赌场……”安婧喃喃地说着,皱着眉头在想刘中堂偷渡到墨西哥有多复杂。
原来美国是移民国家,可是移民手续繁多和耗时漫长,很多国家都有人偷渡入境非法移民。和美国国土长距离接壤的墨西哥成了最容易偷渡的地方,在墨西哥有完善的偷渡服务和安全路线,墨西哥非法移民也是美国境内人数比例最大的非法移民群体。
安婧马上明白过来,刘中堂一定是动用洪门组织和墨西哥黑道上的关系,进行了一次不合常理的偷渡。从墨西哥偷渡到美国的人每天成千上万,人家都是正常人只不是为了混口饭吃,但是从美国偷渡到墨西哥的人,就只有逃债的家伙和逃犯了。
刘中堂的语气少有地激动,他低沉的声音仍然紧迫:
“你们还好吗?阿良怎么样了?你们回不回新加坡?不如这样了,我马上去云顶赌场找你们……”
安婧连忙阻止他说:“别……情况有了很多变化。”
安婧的心里其实和刘中堂一样兴奋。他们在狱中认识,可是安婧很快就知道刘中堂不是杀人放火坏事做尽的坏蛋,他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为朋友可以两肋插刀;而且他还是洪门组织的秘书,能写会说,管理计算都精通,还会风水看相,在监狱里都可以把洪门的生意搞得有声有色,在洪门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这种性格的人和安婧很谈得来,安婧觉得最难得的是这么一个大男人,居然和她一样喜欢小狗,在监狱里很多男犯人都不愿意接受流浪狗培训计划,可是刘中堂却主动参加,还带动其他犯人一起加入。
那时安婧觉得刘中堂很有爱心,可是现在安婧突然有点异样的感觉:
“从美国的逃亡通道冒险偷渡到墨西哥,然后飞越半个地球来新加坡……不会是为了讲义气吧?难道刘中堂对自己……难道在监狱里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
安婧打了个冷战,泛起一脸红晕,她使劲搓搓自己的脸不敢再想下去,然后吞口口水向刘中堂说起从新加坡到马来西亚的情况,
安婧讲完过程后对刘中堂说:“我的枪已经到了,马上要赶调整时差,不要浪费晚上的无聊时光,他们也选择了晚上出发。
目的地云顶赌场位于新加坡北部三百多公里,在马来西亚半岛的中部,首都吉隆坡东北方向几十公里的山顶。
“云顶”这两个字不是为了喻意和形容,而是直接对赌场的描述。云顶赌场位于中央山脉的背脊,海拔一千七百米,平常云海都在赌场的脚下,天气不太好的话赌场四周云雾缭绕有如仙境。
在天色发亮的时候,安良被身边的骚动闹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到扣扣伏在他身上睡觉,安婧和李孝贤挤在一起向车窗外看。
大巴正在盘山公路上来回盘旋和倾斜,大巴外一阵阵浓雾随着山风快速掠过,在浓雾之间露出微光下的青翠牧场,高大的佛塔,深不见底的山谷,在开着空调的车厢里甚至可以听到小鸟的鸣叫。
安良迷糊地小声问道:“到了吗?”
李孝贤转头用大眼睛对他眨一眨说:“快了,再过半小时就到了。快看,下面有野人……”
安婧也说道:“哎哎,还有一群老虎耶……”
安良定神看一看,没好气地说:“哦,全是假的雕塑。”
没过多久,大巴就升到云层上面,一缕金光也从东方升起。车上昏睡的乘客纷纷醒来,象朝圣一样用膜拜期盼的眼神看着浮在云海之上那片如梦如幻的七彩华城。
当大巴来到云顶赌场大门前,安良看到七座占地辽阔的大厦包围着一片窝地,窝地的正中央是一个游泳池。这里的占地面积大得惊人,说这里是赌场的话很不恰当,这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赌城。
在金光闪闪的朝阳下,赌城里的每一座大厦,每一件游乐设施都显得不真实,赌城中间的大型过山车和各种游乐设施做得象迪斯尼乐园,从外表上看出不一点赌城的味道,不过在风水师的眼睛里这一切都不只是华丽。
从任何一个角度眺望远方,都只会看到天空、山顶和云海,向赌城里看去,每一件事物都按八卦卦宫布局,同时又依着中央山脉的来龙,正向着山下的吉隆坡。
李孝贤为他们订的酒店是最有历史的主建筑云顶酒店,安良抬头一看酒店大门,就和安婧同时笑起来。
安婧说:“呵呵,这老板想钱想疯了,连大门都设计成一只虎爪,我们进去想赢点钱可不容易呀。”
李孝贤说:“我听说云顶赌场是经过很多风水师布局的,这里的老板比澳门的任何一个赌场老板都有钱。”
“也比澳门的任何赌场都大。”安良看了看四周说:“山顶比下面冷很多,你们出来玩要穿多件衣服。”
进了酒店后,安良就一直在抱怨客房住得不方便,地方太窄,没有拖鞋。可是李孝贤告诉他,这里已经是云顶最宽敞的酒店了,如果去其他新落成的酒店,虽然价格便宜一点,可是却更是窄得不能住人,天花只有两米高,两床之间只有六十公分宽,电视架在衣柜顶,洗澡间不足一平方米,听说这样设计是为了不让客人留在房间里,逼着人往赌场里跑或者到游乐场和商场消费,安良和安婧咋舌之后立刻变得随遇而安。
在自助餐厅吃早餐的时候已经可以看到人潮汹涌,进餐厅的人在门外排队叫号,来得早占着位置的安婧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花钱来这种地方受罪,要是不赢钱的话真是亏大本了。”
李孝贤说:“这里的自杀率很高,早年因为太多人输了钱跳楼,所有房间的窗户都封得只留下一条缝,你开窗只能伸出去一条手臂。”
安良撕着面包,慢条斯理地说:“我倒没注意窗户,不过从风水上看这个大形势,就已经是犯了孤阳煞,不是一般老板可以做下来的。他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把煞气转嫁到客人身上,达到风水中化煞生财的目的。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风水局,正如你说不是一个风水师布出来的大格局。”
安婧说道:“自杀率高和形煞一定有关系,大门那个虎爪就很不厚道,这样有意造出一个形煞,如果不是开赌场的话,造这种风水的风水师要下地狱的。”
安良托着脸看着窗外的群山说:“广东有句俗话说‘有强奸无焗赌’,就是说没有人可以强迫另一个人去赌钱,如果用枪指着我的头逼我去赌,还不如直接打劫我或者绑架我算了,其实输钱的人都是自己受不住诱惑,又有什么好说呢?”
李孝贤笑起来:“我一说要来这里,你还不是马上响应呀,你要不要和建云顶赌场的风水师来一次决斗呀,我挺想看的呢。”
“煽风点火,女孩子家这样可不好,不过既然来了,当然不会就这么回去。”安良对安婧说:“上次我和你们说的赌博原理,你也可以在这里试一下了。”
李孝贤好奇地问:“婧修女也可以赌钱吗?”
安婧立刻圣洁地说:“圣经上没有任何一个字说过不能赌钱。”
安良也对李孝贤说:“也没有说可以赌钱,你是主修西方文字的,应该知道吧。”
“一会看看你怎么赢吧。”李孝贤暧昧地笑着,嘴唇轻轻含着一颗葡萄,大眼睛看着安良。
回到客房打开电脑上网,三个人全都坐在电脑前研究起云顶赌场的卫星图。
安婧轻轻惊叹了一声:“啊,什么都看不见啊,只看到云彩。”
安良把卫星图放大缩小,又四周旋转,直转得李孝贤喊头昏,他才开始说话:
“马来西亚半岛的轴线是从北向南走的中央山脉,来到云顶高原后形成一个圆头平顶的高峰,随后山脉向大海方向呈圆形下降,走了一个勾子的形状往回绕,吉隆坡就在这勾子里面,这种格局叫回龙顾祖。不过这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只是关心云顶这个部份。云顶高原是吉隆坡的入首处,就是风水堂局的开端点,这里也主宰着吉隆坡的命脉。”
安婧从另一台电脑查了一下说道:“光是云顶赌场上交的税收约占马来西亚全国总税收的千分之五,还没算云顶集团其他的交通地产橡胶电力之类的生意,这是很惊人的数字。”
“嗯,从风水的角度看这是完全可能的,而且还会越来越高。”安良把卫星图放大到侧面看了一下山脉的形态,又打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说:“云顶高原是虎形格局,从这里向下直扑吉隆坡,这种大局称为‘猛虎下山’,所以酒店大门做成虎爪是有道理的。不过其他细节在卫星图上看不到了,全是云彩遮蔽着……”
李孝贤说:“我想是赌场老板给网络公司交了费,要求屏蔽这一片地区吧,要不然这种商业旺地一定会有清晰的大图。”
安良走到窗边说:“有这个可能,商业秘密也好,风水秘密也好,都有必要相对保守一点。不过我们都到现场发,这些也秘密不起来。赌城中间的游泳池就是龙穴所在,我肯定这里还是一片荒地的时候,游泳池那个位置是一个小湖。你们看,七座大厦围着这个池,全部地形都向游泳池倾斜,如果不是天然形成的湖,没有风水师敢在这么高的山顶开水池,如果无中生有硬要往下挖的话,会把整条龙脉掘伤,那时就得不偿失了,还会殃及山下的吉隆坡。马来风水名师很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安婧说:“我也看得懂这个部份,这是天池,在风水上叫做水聚天心,四周加上大厦包围就更好了,所谓‘水口捍门高,人家富贵牢’,对吧……”
安良看着安婧笑起来:“你就会背简单口诀。”
“我要背圣经嘛,脑子里哪能记那么多东西,只能挑短的口诀来背了。”
大家走出酒店大门,来到一个游乐场中间,他们看到每一座酒店都象一本展开竖起来的书,整个赌城就象凌乱地竖着很多大辞典。
李孝贤问安良:“我听说这里的酒店做成书本的样子,就是为了让客人来这里都要输钱,风水上是这样吗?”
安良说:“这种形状的大楼的确是聚财,不过和书没有关系。有折角的大楼在建筑上可以更稳定,入口在内角的位置又可以象卫星天线那样更好地接收财气;而且大楼的平面角度多一些,在风水转运的时候,旺向改变后仍可以用另一面来接气,这才是真正的原因。不过那一栋不同,它真是有点邪门了。”
李孝贤顺安良的手指看去,那里正是他们下榻的云顶酒店。酒店的主要部份有十几层高,截面呈Y字形三叉分开,在主体的顶端有一座三层高的小圆柱楼层,使整个建筑从正面看去象个矮实的洋酒瓶子,从任何侧面看去却仍然象一本打开竖起的书。
安良说:“它不是最高的楼,可是它的地基是整个山顶最高的地方,也是来龙的第一节,它镇住了整个赌城,如果我是老板的话,我也会把行政区设在那里。”
安婧说:“我们早就看到了,电梯上都写着嘛。”
“这是一个禄存星的格局,禄存是一种凶星,形态就象一只爪子向下扑抓。”安良撮起五指向地面一张,做了个向下撒网的动作:“把整条龙脉牢牢地控制住。爪子形的禄存星五行属木,就象一把树根;而楼顶的小圆柱也是木形,就象一段树干,整座云顶酒店就象一个有根的树桩扎根在这里。而且它位于赌城的东北方,向前越过游泳池就可以远眺吉隆坡,它把山下整个吉隆坡当成了自己的明堂,这个树根控制住云顶,还控制住吉隆坡。”
安婧说:“原来是这样,能控制吉隆坡的话,离控制全国也不远了。”
李孝贤说:“我也听说过这里的老板和首相很熟,政府给了他很多优惠政策呢。不过这和我们去赌钱有关系吗?”
安良随手掐指数了几下指头,神情轻松地说:“有点关系的,现在正是云顶赌场百年一遇的大日子。现在八白当运,以西南为财方,云顶酒店以西南方的游泳池为小明堂,以吉隆坡为中明堂,以马六甲海峡为大明堂,它的营业额会连年上升,不过太旺了也不是好事。今年五黄二黑两大凶星齐集在东北禄存的龙首位置,口诀说‘二五交加定损主’,看来今年老板难逃劫数。”他回头看看安婧说:“你说会不会一不小心就……”
安婧也掐指一算,马上双手交握抱在胸前低头说:“上帝保佑,他已经上天堂了。”
李孝贤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奇怪地问道:“什么事呀,是不是算到老板今年死了。”
“耶,我们要到云顶赌场里赌钱罗。”安婧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一手拉起李孝贤,一手挽起安良就往云顶酒店里跑。
在云顶赌城里的每一个酒店,里面都是相对独立的一个赌场,吃喝玩乐,购物赌博一应俱全,作为云顶的核心建筑当然也不例外。
走进赌场有如走进一个庸俗浮华的世界,在巨大的昏暗苍穹下,一切好看的东西,值钱的器物,不顾章法没有美感地堆砌在一起,在进入赌场前的过道里灯光闪烁,曲折的人工小溪流水上堆放着小桥和花舫船,两旁是精品名店,数倍于市场价格的名牌皮货手表钻饰,等着赢钱的人们去购买自己的虚荣。
安良和安婧慢慢走进赌场,觉得象回到中国城,走在身边的人超过九成是中国人,操着十多种不同口音的中国话,和各种赌博机发出的声音混杂出一片噪音。
进入赌场的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象飞机场那样的检查,任何电子仪器和可以摄像录音的物件都不能带进赌场。客人们衣冠整齐,这是赌场的要求,男士要入场至少要穿有领子的衣服,和看不到脚趾头的鞋子。
每一张赌桌后的荷官穿着白衬衫打着领结,无论男女都年轻貌美,精通各种语言,发牌换筹码的动作快捷优雅,计算赔率同样快速而准确,如果不上桌赌钱的话,光是看荷官的表演都可以耗上半天时间。
(红尘说:“荷官”是赌场术语,指主持赌博的服务员。)
一直走进去,有三个和平常赌场差不多形式的大厅,可是李孝贤把他们带到一个中国宫殿式样装修的国际厅前面。
李孝贤说:“进这个厅要有贵宾卡,不过第一次来赌场的外国游客可以登记护照之后进去,喜欢在这里玩吗?”
安婧探头看了看里面问道:“和外面的有什么区别吗?”
“咖啡更好喝,你还可以下更大和更小的注码。”
“哪太好了。”安良说完抬起手表在胸着看了一下,这是一只野战型的手表,自从刘中堂用罗经发现大卫集团的转针情况后,安良就上网订了一只名牌野战表,这表最大的好处是表带上附带着一个指南针,对安良这种顶级风水师来说,完全可以取代罗经。
他正对着国际厅的大门,低头看着手表上的指南针向前走一步,然后又后退两步,抬起头对两个美女说:“今天宾主易位,倒霉的老板遇上倒霉的亚力山大,没死的赢已经死掉的。进去吧,是时候为慈善基金赢点钱了。”
国际厅里红砖碧瓦,到处高挂大红宫灯,装饰比外面三个大厅更豪华,游弋在赌客身边的高挑女侍应也更漂亮,女侍应都穿着开高叉的贴身旗袍,让安良觉得这些根本就是端着托盘的模特。
厅里人很多,可是气氛和外面的大厅完全不同,声音不算嘈杂,桌上的筹码则堆成小山。赌客里几乎全是黄种人,如无意外绝大部份是华人,他们大多西装革履,穿金戴玉,无论长幼都是一付老谋深算的样子。摸起牌的时候眼睛半开半合,神情冷静傲慢,慢慢地从牌里挤出一条缝瞄上一眼,然后轻蔑地输出去一垛筹码。
安良在赌场里环视了一圈,看到黑压压的人头中,有一个长着深棕色头发的脑袋特别引人注目。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白人,戴着黑边方框眼镜,双肘架在二十一点的赌桌上,两掌合什捂着自己的鼻子,神情同样老谋深算,可是眼神却和其他故作高深的赌客不同,他眼里闪着狐狸一样的精明盯着桌面的牌,整个身体弓形前伏,象一只准备扑出去的狼,从背后传达出坚定和精确。他面前排着城墙一样的筹码,筹码全是金边银色的一千令吉,安良估计了一下他面前大约有十万令吉。
(红尘说:令吉是马来西亚货币单位,安良在赌场当天的汇率大约为3。50兑1美元。)
安良拉一拉安婧的修女袍,安婧回头一看那个白人就卟哧一声笑了起来,安良也和她一起笑着看向李孝贤。李孝贤神情冷静而古怪,她双手盘在胸前,侧一侧头微笑看着安良,有种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感觉,那表情象在说:你不敢去试试吗?
这个年轻白人长得帅气而有男人味,眉骨和颧骨明显地突出,让脸庞显得有些瘦削,他就是安良在裂岩谷见到的地质工程师——马特维。
马特维身边坐着三个华人,有人刚刚输光了颓然离开,也有人奋不顾身地狠狠加码。马特维刚刚赢了一盘,他把荷官推到面前的五个千元筹码排好后,没有收回放在桌面上的底码,只是微微点头示意荷官再发牌。
安良绕到荷官背后,正对着深沉捂脸的马特维,转眼间看到他又赢了一盘,五个千元筹码再次推到面前。
安良一手插着裤兜,一手抬起做手枪状指着马特维。他意识到有人盯着自己,抬起眼皮看向荷官背后,看到三个人奇怪地看着自己。
穿淡黄色裙子的长发美女是大卫集团总公司的秘书,她叫李孝贤,不时会亲自来传递机密文件;穿绿边白色修女服,被宽腰带束得很纤细的中国娃娃很熟眼……对了,她就是夜袭裂岩谷的女贼,自己在录像里见过她;中间一个深褐色头发,有点混血模样的华人青年正一脸无所谓地对着自己做小动作,他单起一只眼,用手指向自己开了一枪,那手枪还带着后座力跳了一下,这是丹尼和自己说过的风水师安良,这家伙还剃了下巴上的小胡子,真是光滑得恶心。
马特维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不想和这种人有眼神交流,他低下头认真地看了一会牌,又忍不住看看安良他们在干什么。再抬头看去,看到安良手指里夹着七个千元筹码,象魔术师展示手彩似的花哨地转了一下手腕,对着自己来了个亮相;婧修女象魔术师助手似的衬在安良身边,对自己来了个侧身半蹲翘臀亮相,脸上露出天真可爱的笑容,配上一身庄重的修女服有一种异样的性感;李孝贤身材很诱人行为很老实,她只是一只手捂着嘴在偷笑,可是这三个人的挑衅性实在太强烈了,让马特维心情颇为烦燥,他不自觉地轻轻摇了摇头,心里充满鄙视和无奈。
他明白安良要挑衅的是什么。安良的眼神分明告诉他,看出来他不是在赌钱,而是在数牌。数牌是针对二十一点赌博的正当作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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