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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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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对手曲江河再熟悉不过了。如果单以貌取人,你就会觉得此人和街上叫卖海鲜的鱼贩子没有两样:身材消瘦,略微有些探腰,因为过度劳累面色显得未老先衰,头发散乱,加之常年海风的吹拂,发梢显得灰黄。两只眼睛却炯然有光。曲江河还发现对方今天穿着有些特别,灰色风衣里边套着白色的西装,连领带和皮鞋也是白色的。

刘玉堂看出孟船生的尴尬,便再次招呼曲江河上船。

“江河啊,有事儿咱饭桌上说,今儿晚上船生做东,还有法国客商。你换上便衣,咱们一起上去看一下情况,孟董事长,你先上去招呼一下吧。”

曲江河看看自己穿的警服,又扫了一眼孟船生。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玉堂的用意,知道再做无益,便向对方敬了个礼:“市长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先做一下外围的调查,就不再上去了。”他转身向仇金虎他们做了个收队手势,快步离开了大船。

“就这么便宜他了?”冋来的路上,仇金虎瞪圆了大眼,对曲江河这番举动表示质疑。

“性急能吃热馒头?你抓人的证据呢?”曲江河手握方向盘,头也未回。

“这事儿用不着局长劳神。”身后探出了小个子卓越,一边用手拍了拍仇金虎肩膀,“杀鸡不用牛刀,胡子哥你不用操心,在我金岛这一亩三分地,还能飞了他不成?”

曲江河未置可否,抓起车载台送话器,拨通了省公安厅督察总队电话。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了督察总队长严鸽因疲惫而略带沙哑的嗓音。

“你终于来电话了,现在在哪儿?”

“啥也先别说,有件急事,请你办一下。”曲江河开门见山。

“我这儿正处理一起案子,事儿特别重要吗?”严鸽认真起来。

“非常重要,涉及六年前沧海市的一起血案,一个犯罪嫌疑人成了警察,在局里查档案非常不方便,请你帮我到省厅警衔办公室查一下:有没有一个叫邱社会的人,还有,他是怎么调进公安机关的。”

“好吧,明天上午10点给你回信,记着开机,不要让人老打不通。”

曲江河拿着已挂断的电话,感到温馨而惆怅。严鸽曾是他在警院当刑侦教官的学生,在那段时光里,两人产生了恋情,但阴差阳错,三年后,严鸽却和刘玉堂走上了婚姻的红地毯,并随他调入省城。之后,刘玉堂下派沧海任职,严鸽仍在省公安厅工作。

悍马车拐向驶往市区的滨海大道,曲江河又拨响了刑警队长薛驰的电话,让他马上组织技术专家,对礁石处发现的死尸召开案情分析会。

2

公安局刑侦支队会议室内,曲江河正主持案情分析会。他的旁边,坐着副政委晋川。按工作分工,一般情况下,业务工作会议政治委员是不参加的,但因案情重大,曲江河专门请他前来助阵。晋川是从部队团政委转业到地方的,他有着和颜悦色的面孔和沉稳细腻的气质,与曲江河配合默契,亲密无间。

这时,女民警梅雪出现在门口,招手示意支队长薛驰出去,曲江河知道她是预先和薛驰对口径,故意沉下脸道:“搞啥小动作,有话不能大声说?这里除了你和‘袖珍警察’那点儿秘密之外,有啥不能公开的?”

“报告曲局长,是尸体的鉴定结果出来了。”梅雪的面孔腾起了红晕,但声音朗朗,“我不能违反你规定的工作程序,从不越级汇报,得先请示一下支队长。”

“真的吗?那我可要落实一下,咱们卓越手机上多次出现干扰军心的短信,你是不是都请示了支队长?”这下子不仅是梅雪,就连一直装聋作哑的小个子卓越也红了脸。

薛驰在一边一脸严肃地接广话茬,“报告局长政委,每次都请示,记得有一次她发来的短信是:我看见你,我怕触电;我看不到你,我需要充电;如果没有你,我想我会断电。”众人大笑,薛驰背上早挨了梅雪一拳,薛驰哎哟一声说:“局长,梅雪可是你亲手培养的重量拳击手。虽然痛,但很温柔!”

这薛驰是曲江河的爱将,虽然年龄不大,却长了一脸皱褶,加上少白头,被人称作“白头翁”,平日里鬼点子最多。他深知曲江河听案件抠得细如发丝,为避免挨克,总是提前演习。由于他今天未去现场,就让法医和技术员梅雪作汇报。

室内灯光尽熄,投影屏幕上再现了那具从混凝土中剥离出来的尸体,只见尸身伛偻,姿态怪异,头面部已腐烂,头骨变形,躯干上残存的皮肤发出惨白的光泽。

戴厚镜片的法医方杰操上海口音,他用手中的指示灯游移在屏幕上作着介绍:“这是一个年龄近六十岁的男性死者,根据尸体腐败程度和混凝土侵蚀的情况判断,被害人致死的时间在六年左右,可浇铸在礁石里的时间则在一年前后。”

众人议论蜂起,方杰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一点不错。”在场的侦察员全都知道他下一句的口头禅,便和他一起说出来:“这——是——科——学——结——论。”

方杰技术精湛,研究案件老爱旁征博引,因而显得十分啰嗦,被大家送了个“老学究”的雅号。费了好长时间,众人才听明白了他的论证。

原来,死者遇害后,六年前曾土葬,以后又被人从墓中移出,用防腐剂保存起来。一年之前,这具尸体又被浇铸在那块礁石之中。这人头部被重物砸扁,肺部尚残留水分。奇怪的是,这水并非海水,而是岩层中含矿物质的水。由此分析,死者系生前溺水,而后又受到重物撞击致死。对此方法医得出结论:鹰头礁绝不是第一现场,原始现场可能在金矿之中。

最后,老学究称还有一大难题无法破解:不知为何,这具尸体在礁石中是端坐着的,混凝上浇铸得像一副罗圈椅的外壳。只是百密一疏,把脚趾露了出来。

“你所说第一现场在矿区的依据是什么?”曲江河打断了对方的话头。

“这要让我徒弟梅雪来说,对此她享有专利。”方杰坐下来,吁出一口气,抹着鼻翼上的汗珠。

“大家注意,”梅雪取过指示器,点在尸身的手指处,“这个人的手掌内有老茧,根据磨茧的部位看,他曾经是渔民,大概还做过什么木匠活之类的,像木工啊,篾工或者织网什么的。总之,手指灵活,经历丰富,可近些年就养尊处优了,手掌上和虎口处的茧子退化,但指尖上有了茧子,特别是右小指的指甲留得过长,成弯钩状。大家注意,这在当地的俗话叫‘财路’,是和黄金打交道的人才有的,比方黄金鉴定师、技术人员还有首饰匠什么的。他们习惯用小指甲尖的凹槽铲少量金粉和金颗粒。经化验,他不仅右手小指甲,而且其它指甲的夹缝中都发现了细微的金属颗粒,加上对死者肺内生前吸入的水分进行检验,里边有金、锑、铅和石英等微量矿物质,这和几条坳道中的矿山岩石所含的元素是吻合的。”梅雪略一停顿,说出了一句语惊四座的推测。

“所以我断定,这个尸体可能和六年前的大猇峪血案后的涌水事故有关。”

屏幕上出现了一幅大猇峪血案现场的照片,画面上浓烈的硝烟之中,可见倒地的矿工、炸翻的警车和血迹斑斑的矿石。坑口的塔台处不少民工在争抢矿石。

梅雪介绍着,“根据矿区的调查,前几年黄金开釆允许搞‘有水快流’,生产秩序一度混乱,终于诱发了六年前这起“12·1”大规模械斗血案。案发过程中,919坑口下方还发生了一起严重的涌水事故,地下水淹没了矿井,迫使械斗的双方罢战救险。金岛区政府闻讯,迅速组织了矿管、公安人员紧急抢险。”

屏幕上又出现了一张大照片,这是当时《沧海日报》头版刊出的现场抢险的压题照,区长巨宏奇正在坑口险要位置上指挥救险,他头戴安全帽,浑身泥浆。

梅雪继续说:“从死者死亡的时间、肺内又残留着含矿物质的水,我们分析,可能会和这场涌水事故有关。”

“不可能不可能。”后儿排坐着的仇金虎吨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一回是地上流血火并,地下涌水淹井。地上死人伤人,可地下抢险成功,各矿人员无一伤亡。我那次是先办邱社会的案,后参加抢险,没看见井下有一个死人。后来开庆功会,参加抢险的人都给了表彰,对造成事故的巨轮集团鑫发金矿给了重罚,包赔了另外两家矿主几百万现金。听说得钱的矿主点钱累得腰疼,干脆躺在床上点,点着点着就睡着了。”

薛驰扬了一下手,“得,胡子,你要是羡慕呀,请示江河局长,明儿行政科给全局发工资,让你帮着点钱,也过一把点钱的瘾!”

胡子不高兴了,把手里的茶缸在桌子上一蹾。

“你以为我稀罕钱,堂堂人民警察,人穷志坚,俗话说,‘钱能买福,也能买祸。’当警察就得耐住寂寞。我只是想不通,一些过去头上长角、屁股上有尾巴的家伙,拿着国家的贷款开矿,不几年成了利税大户,倒成了咱们的保护对象,有的还摇身一变当了警察,成了咱们的亲密战友啦。”

看到仇金虎言犹未尽的样子,晋川政委制止说:“金虎同志,打住。你这一板儿,放到咱们市场经济和民警思想定位座谈会上说,我给你20分钟专题发言,现在书归正传。刚才,听梅雪的一番精彩论证,我觉得海滩疑尸案的范围可以大大缩小。并且,我还要强调,破案首先要靠科学技术,要把现场上的蛛丝马迹琢磨透。”

曲江河给大家鼓劲:“政委的话很有分量,大家畅所欲言,继续讲还有什么新发现,包括不同意见。”

“最后就是混凝土中发现的少量木屑了,这木屑是在不经意之中沾上去的,并非添加成分,这对我们来说就有了价值,这说明:作案人把尸体打入混凝土,在装运过程中,在某一地方沾上了木屑,而且这种木屑的原木不是本地常用的木料。”他顿了一下,仿佛在字斟句酌。

“本地用于开矿的坑木大多是质地坚硬的栎木、柞木,而涉案木料是木质致密耐湿的楸木,只要排查出本市近期使用同种木料的情况,就可以进一步缩小侦查范围。”方杰骤停,直到看到曲江河、晋川两人略显急切的目光,这才慢吞吞地说:

“通过对市木材公司报来大量送检样本核实,巨轮集团半年前进了大量楸木,具体讲,那座大船,使用了大约400吨的楸木。”

疑点再次聚焦大船。

曲江河冲刑警们发问:“技术上讲完了,外勤有什么意见,不要烂在肚子里,有话快说,不要打瞌睡!”

因为使用投影仪,室内窗帘紧闭,黑暗中,不知是谁哼起了鼾声,引得大家不住窃笑。气得曲江河一下子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一下子灌满了会议室,使得在黑暗中横七竖八跷腿哈腰的刑警们全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刹时间大家触电似的调整了坐姿,有的装模作样拿起了钢笔在笔记本上记着什么,只有一个人纹丝不动,弥勒佛一般盘腿大坐,响亮而有节奏的鼾声就是从此公的共鸣腔中发出的。

“胡子哥,醒醒!”仇金虎身边一个长脸盘的刑警乘机占便宜,用手贴着他的后脑勺给了响亮的一掌。这下子可惹了祸,仇金虎一个激灵,从座位上腾地站起来,但不知挂动了什么,哗啦一声响,把一张桌子连同茶缸全部掀翻在地,茶水都泼在了梅雪刚买的新皮鞋上。

“谁的事儿?你们在搞什么名堂?!”曲江河恼火了,喝令谁也不要收拾脚下的东西。就见仇金虎兀自皱着眉头纳闷儿:为什么自己腰间的铐子连着钥匙链竟被锁在了桌腿上。大家忍俊不禁,但谁也没敢笑出声来,只听曲江河严厉批评道:

“你们这些外勤侦察员向来自高自大,鄙簿技术,怎么,一个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不服气就睡觉打呼噜?一个是猴屁股坐不住,搞恶作剧?!我告诉你们,胡子,最后方杰的分析,你要原原本本给我复述一遍!王‘猴子’,讲你的案情分析意见,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决饶不了你们!”

曲江河太了解和自己一起摸爬滚打的这些下属了,他的判断没有错误,仇金虎刚才被晋政委拦住了话头,倒头就眯起了眼睛。就在这当儿,被队里称为“猴子”的王玉华,偷偷把“胡子”套在桌腿上,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现在该轮到仇金虎为难了。没想到这胡子有个过人的功夫,就是在他打瞌睡的时候,也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耳朵眼儿里还能过滤会议中的重要内容。他解了腰间的铐子,竟然一五一十将方杰刚才汇报的内容说了个大概,紧接着,就轮到了“猴子”王玉华发言。

王玉华长得长脸大鼻头,一双眼睛快速转动,嘴角一说话就咧向一边,天生一副相声演员的滑稽相。他是支队专司打击扒窃的组长,经常一身破衣,一顶破草帽混迹在车站、码头和扒手们打交道。时间久了,不论局内局外,人们都管他叫“猴子”、“侯探长”,真名真姓倒没人叫了。

侯探长翻翻眼皮,不紧不慢地发了言。

“我这是枣粒儿锯板儿——没几句(锯),确实不比方老有学问。打小在海边长大,就是个渔民,要是从渔民眼里分析,方子开得可能不一样。”他翻翻眼瞅瞅曲江河,见对方脸上挂着兴趣,这才开了板儿。

“要说咱们这儿的渔民分两类:一类叫船上人,以船为家,捕鱼为生,岸上无田无房,随着鱼汛赶海,随着行情靠岸,哪里的鱼价好,就在哪里上岸卖鱼,补充给养。这些‘船上人’在派出所有户口,在镇上渔民协会有登记,每年开上一两次会,大多数日子都漂泊在海上。还有一种渔民呢,叫‘岸上人’,在陆地上有房子有地,农忙时种田,鱼季来了打鱼,属于‘两栖’牌的。这几年金岛有了金矿,挣钱多,不少岸上人不愿再下海吃那份苦,彻底‘穿鞋上岸,晒网不干’啦。”王玉华一阵子白话,使人意识到,刚才他和仇金虎那场闹剧,纯粹是想在发言时引人注意,而后再露这一手,给外勤侦察员们撑撑面子。

“前一种船上的渔民是真正的渔民,保持着老风俗,相互团结,船上缺食品就在桅杆上挂只篮子,缺淡水就拴一个水桶,别的船看到了就会赶来周济。特别是办丧事更不一般,老人在船上去世,要选一处挡风避浪的海岬、沙滩,用席子裹好,埋入沙中,外边做上标记,比如堆一些礁石、大鱼骨,可供日后辨认。每年清明节回来祭拜的时候也很讲究,备上香案,摆上烤猪,烧上冥钱。有时候大海把沙滩淹没,把尸体卷走,这叫做‘海收’。有时连标记也冲走了,他们还能找到那一带海滩,依旧按原来的方位祭奠,意思是先人的魂灵还在这里守望,保佑自己的亲人出海平安。说到这里,我就想到刚才方法医说混凝土里的尸体是蜷着身子的,要是把照片上的这个人放端正了,岂不是就像胡子哥刚才坐在这里打盹的样子?”王“猴子”说完,模仿仇金虎刚才的坐相,吐出舌头作吓人状,逗得大家又笑起来,这一次连曲江河和晋川也笑得前仰后合。

王玉华跑到投影屏幕前面继续说道:“我这叫瞎琢磨,在方法医面前,更是关公门前耍大刀,银行家门前点钞票。我闹不明白的是:这死者的头成了扁饼子,看不出人为致死的伤痕。另外,尸体铸进鹰头礁,我看八成像海葬,每年三月鲅鱼节,下海的船民都到这里祭海,香火很旺,说不定是有人给故去的老人讨吉利哩。”

曲江河觉得猴子说得有几分道理,悬起来的心稍稍松弛下来。最后,归纳大家的意见,为最后确定死者是被害还是海葬,要求对金岛区六年来发生的大小案件进行排查,看有无瞒报的凶杀案和可疑的失踪者。同时,对大船实行秘密监控,设法抓住漏网的邱社会,突破六年前疑雾重重的大猇峪积案。大猇峪血案有太多的疑点。

就在会议要结束时,袖珍警察卓越匆匆走近曲江河,附耳说了一句什么,曲江河马上霜打似的变了脸色。

原来接到线报:邱社会已失踪,离开大船多时。

曲江河立刻下死命令让卓越通过眼线摸清邱社会藏匿的下落。

3

邱社会并没跑远。几天后,线人送来情报,邱社会父亲去世,他潜回家中办丧事。这真是一个抓捕对方的天赐良机。

这天晚上,为确保万无一失,曲江河做了周密安排:除了个别通知金岛公安分局刑警队长卓越和少数极为可靠的刑警外,其它全部是从县区临时调集的武警。

暗夜中,两辆换上地方牌照的越野车和三辆裹着篷布、载着持枪武警的卡车向着金岛方向疾驰而去。

弥天的海雾使沧海市隐退了白昼的斑斓色彩,老城的镇海塔、祭海亭与近处开发区新近落成的高大欧式建筑全都浸润在一片混沌之中。平日海鸥翔集的碧海,此时涌动着不安的浪涛,一阵猛似一阵地拍击着海堤。整个沧海市就在这云谲波诡的茫茫雾海中昏昏欲睡。只有伫立在滨海大道尽头的那艘庞然大物还闪着若明若暗的灯光。像只半闭着眼睛的怪兽,蹲伏于汹涌激荡的海面上,觊觎着城市的一切。

前方灯光闪烁的高丘处,是一片错落有致的豪华住宅,那是金岛富裕居民的居住区。隐隐传来声响的地方,就是抓捕行动的目的地鲅鱼寨。

近百名警察开始悄悄潜伏在鲅鱼寨村外的小树林中。因为邱社会携带枪支和子弹,曲江河一点不敢小觑。他先是到区政府搬来区长巨宏奇,然后找了靠村庄的一间小场屋作指挥部,透过窗子和巨区长观察着村中的动静,并派出卓越混入村中打探情况。

鲅鱼寨内人声鼎沸,鼓乐喧天。数千瓦的大灯泡明晃晃地照着村中搭建的一座高高的戏台,台下立着黑压压的人群。灯光下,刚刚出场的是一个摇滚歌手,歌手摇头顿足声嘶力竭,浑身像触电般地颤抖,乐队的伴奏震耳欲聋,博得人群阵阵喝彩。如果不是戏台两边垂着黑布白字的挽联,这里反倒是一派热热闹闹的喜庆场面。

演员谢幕,几个穿黑西服,头戴白头箍的人,推出一个沉重的箱子,有人用铁锨从中扬起了金灿灿的东西,天女散花似的向台下挥撒,那东西在灯光下亮闪闪的,落在人群中,立刻引得一片骚动。不少人喊叫着趴在地上去摸,原来撒在地上的全是镍币。

巨宏奇看到这一切,对旁边拿着夜视镜的曲江河说:

“这人哪,要有几个糟钱就学得胡造,听说人棺时这邱老爷子两手戴满金戒,满口金牙,手里还攥了一百克的金条,枕头下边是一堆银子,叫什么‘握金枕银’。不就办个丧事嘛,真烧得不轻!”

顺着巨宏奇的手指,曲江河镜头所及,可以看到,戏台一侧有一座豪华的灵车,丈余长的白色挽幛顺风摇曳,一条纸扎的巨蟒摇头摆尾,眼珠是镀金的,脚爪是金丝包裹的。另一边,纸扎的“高楼大厦”、“家用电器”、“凯迪拉克轿车”琳琅满目。

“鲅鱼寨我半年前在这里蹲过点儿,村长不是很可靠,找他摸情况,八成会跑风漏气。”巨宏奇不无担忧地嘟囔着。他是曲江河省委党校的同学,长期在金岛基层摸爬滚打,对矿区情况了如指掌,为了应付抓捕可能出现的复杂场面,今天被曲江河抓了个官差。

“这我管不着,到你这一亩三分地就归你想法子,今天你就是我手上的人质,真要是抓了人出不了村子,我就用枪顶着后腰让你区长给我上,这就叫政府冲在前,警察作后援。”

“曲常务,”巨宏奇叫起来,胳膊肘猛捣了一下对方的腰眼,“你少跟我耍嚣张气焰,当真以为做区长的手里还没有几张老K?这村里还住着一个乡党委副书记,我现在就可以调他出来给咱‘点炮’。”

巨宏奇拨通手机,不大一会儿,一个高大魁伟的汉子走进了场屋。那人冷不丁看见屋内站着这么多警察,显得有些惊讶,冲曲江河谦卑地笑了笑,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大中华给大家上烟,见没人接,又放回了口袋。

“明亮同志,这是公安局的曲局长,今天执行一件重要的抓捕任务,你要配合。”巨宏奇神色严肃,“对象就是邱社会,你先介绍一下情况,关键是摸清他现在是不是在家。”

曲江河注意到,这位乡党委副书记脸上的神色有些变化,并且以略带质疑的口吻说道:“他可是你们的警察呀,昨天刚死了爹,兄弟几个哭成一团,预备明天发丧,还专门请了市内的剧团谢唁通宵唱大戏,村子里到处是吊丧的人和车辆,这个时候抓他可真有点儿难,能不能缓一缓?”

对方目光游移,有些畏葸。窗外,隐隐随风传来了几声鸡叫,曲江河抬腕看了看表。巨宏奇摆手制止了对方,口气变得不容置疑。

“明亮书记,这个任务很重,不然不会叫你。关键时刻,也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作为共产党员,年轻的乡干部,不仅要能够带领群众致富奔小康,还要两手抓,特别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要经得住组织考验,你要是怕报复,我负责调整你的工作,况且曲局长又是市局的常务副局长,可以代表警方保证你的绝对安全。”

“巨区长,你误解了我的意思。”赵明亮急切地解释,“我是在为一件即将办成的大事惋惜。今天上午,邱家老大刚和乡政府签了协议,要修一条通往码头的公路,出资捐助八十万元,这下子可要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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