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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盖-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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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狻

眼下,载着孟船生半生梦想的大船已牢牢地踏在了他的脚下,这座固若金汤的高层建筑,就像万顷波涛中矗立的巨无霸。甲板上下各有九层舱房,皆用电梯连接,并且有秘道直达驻岛部队当年遗留下的防空洞。船内功能分区,处在腹心位置的A区按五星级酒店设计,豪华房间内设置手编地毯、金质浴缸和高档视听装置。大船中室内高尔夫和网球场应有尽有。

孟船生的办公室就在A1区,这里是一个独立的封闭系统,最新潮的电脑局域网像神经网络一样与外界纵横相联:这里可直达深沪证券交易所,综观欧美各大股市行情,可以操纵指挥巨轮集团下属十几个公司的外贸、托运、房地、医药等多项业务。在他手边的闭路监控系统可以透视大船之内的每一个角落,包括正在隆隆作响的深部搞填充作业的矿井。但是,如同万吨巨轮行驶在凶险莫测的海域,他害怕大船会在关键时刻触礁,因此,他虔心地乞求舅舅在冥冥之中助他一臂之力,帮他渡过难关。

令他心惊胆战的水下暗礁,就是那个称作黑白之间的人,他已经掌握了大船周围的详尽地质资料,并对集团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很大可能这个人就是公安局的卧底,他已经钻到大船里来了,真不啻于一只精猾的老鼠钻进了大象的鼻孔。

更让他如坐针毡的,是黄金汉告诉他的信息:省市整治工作小组要对金岛上黄金企业进行税务检查,意在发现偷漏税和瞒报黄金产量的问题。对此他早有准备,木船的大火,早将巨轮的所有财产账册焚之一炬,可工作组不依不饶,在严鸽的提议下,准备丈量采空区,核算采矿量。这不能不使他又惊又怕,慌忙请盛利娅副董事长出山,到省里攻关救火。

孟船生吹了一声口哨,应声而至的,不再是那只像狗一样俯首帖耳的咬子,而是温先生。

“董事长,是你叫我。”温先生不再说香港话,用的是地道的本地口音。

“噢,看到你我就想起咬子兄弟,心里难受,像他那样贴心可靠的兄弟恐怕是再难找到了。”

“人死如灯灭,董事长,有你这样的知己,他咬子死了也不会后悔,况且,封住了几个人的嘴,他这一命捐得也值了。”

“我找你来就是商最这件事,活口还没有封严,又发现雷子钻进来了。正在打咱们大船的主意。沙金那边我已经作了交代,要他把新近到大船内部施工的工头和民工一个个给我排查一遍,尽快找出来削了他。”

“这次施工用的全是贵州、甘肃、陕西的民工,三天一次轮换。后天下午就对废坑口浇铸混凝土,半个月后就封成了一座实山,你尽管放心。”

“我放心的是坑口,放心不下的是人嘴。那个逃出去的四川民工,说是半路上跳了崖,可谁也没有看到尸首啊。虽说那个扫金老太收了钱,我总是不放心。你尽快替我走一遭,以免后患。”温先生起身欲走,又被孟船生喊住,问道:“罗海回来了吗?”

“刚刚回来,活儿已经做了。”温先生毫无表情地答道,继而又补充了一句,“这小子有些心神不定,要他自裁,倒从看守所里跑出来了,我觉得这里边有蹊跷,他曾经是赫连山手下的人,还得提防点儿为好。”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船生知道他因咬子的事儿记恨罗海,便提醒说,“现在是用人之际,你们可要抱膀子。罗海这次能把巨宏奇干灭火了,又没有露馅,就是一大功。你把他请过来,我有话要跟他讲。”

不到片刻,门口响起木腿的橐橐声,孟船生丢了手中的刨子,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去,把对方扶坐在柔软的沙发上,躬身抚摸着对方那条木腿,还未开口,眼泪就在眼圈里直打转儿,“罗海兄弟,为了我孟船生,你吃苦受罪了。”

“董事长,人心都是肉长的,朋友之间讲的就是义气,只要你信得过我罗海,我这条命都是你的。”罗海从口袋里掏出小录音机,里边有巨宏奇和他的对话。

“我这儿有一件礼物送给你。”船生就手从木工床上取过一件东西,放在了罗海的面前,罗海顿时感到有些眼热,那是一条木质的假腿,是孟船生亲手刨制的,做的长短适度,光溜水滑。

“老弟,天下最难得的还是兄弟情分,才是你天天睡觉靠得住的枕头。”孟船生边说边把罗海那条旧木腿取下,把新木腿套在对方的跨间,“今后你就在我的A1区活动,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木腿里有一套专用的传呼装置,咱随时保持联系。弟妹那边尽管放心。只是那件帮你找兄弟的事,还没有下落,你要再等一等。”

提起弟弟,罗海不禁黯然神伤。船生见状,又好言劝慰了一番,这才扯到了正题。原来,孟船生看罗海的确忠勇可靠,就准备把巨轮集团多年来非法储备的黄金让他转运出去,存放在一处极其隐蔽的地点。他附在对方耳边作了一番详尽的交代。

罗海走后,孟船生独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夜色如墨,海面上起了很大的海风,整个大船就像风急浪涌中的一座孤岛。为驱赶这种冷清,他打开液晶电视,是皇家马德里队和尤文图斯队的欧洲冠军杯争夺赛,球场内险球纷呈,狂喊如潮。但这对酷爱赌球的孟船生来说,今天显然失去了吸引力。这时,沙金满面春风地进来了。

“董事长,盛董事长马到成功,摆平了地矿局和地税局,一切风平浪静了!”

“真的吗,那盛董事长呢?快请她进来呀!”孟船生大喜过望,起身就往外跑,连拖鞋也甩掉了。

“董事长,盛董事长说晚上陪他们在城里打麻将,就不回来了。”沙金摆弄着木匠家具,装做没看见孟船生的失态,回身给对方倒上一杯马爹利,两人重新坐回沙发,满腹心事的孟船生喝了口酒,长长叹了口气。

“沙博士,我问你,这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小的时候,做梦就是想有一条自个儿的船,如今,靠光屁股打天下,船有了;做生意赚钱,挖出的金子咱弟兄们几辈子也花不完。如果说人生的乐趣是赌博,我赌球赌马扔出去的钱足够造一个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场门前的巨型喷水池。直到现在,我也闹不明白这一辈子追求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沙金深知孟船生的心思,故意兜圈子说:“依我看,人的欲求是追求人世间的乐趣,这乐趣嘛,大概是对别人的控制,这种控制的运作过程使人产生极大的满足和快乐。”

孟船生眼睛未离屏幕,见皇家马德里队的贝克汉姆一记劲射,守门员扑空,球进了。他突然拍响了大腿。“对,一点儿不错,就叫运作和控制,就说咱们和政府的关系,全靠的是运作,当年袁书记当市长的时候,不差一点儿把我从家里轰出来,还派武警押我出了大门?听了你的建议,是通过夏大姐才搭上的这条线。像赫连山、柯松山这样的地痞一个个接着完蛋,是到死也没有闹明白,和政府决不能对抗,只有合作!这样,才能用政府的权去赚政府的钱,再拿政府的钱去买更大的权。”电视机里,两个球队处在胶着状态,在中场反复拼抢厮杀。

“董事长说得有道理,从市场经济学的角度看,这种运作实质上还是金钱和权力两种稀缺资源的交换,当今世界的一切,都在靠这两大支点做支撑。不过,一个政治家还需要有比金钱更重要的政治利益,比如政绩、声望和形象,一句话,有利于他升迁的东西,这要比金钱的诱惑还要大上百倍,我们可以把这样的期货包装上市,为他的深钻高爬铺平道路,使他在更大的范围为我们谋求利益,这就叫做对权力的一般控制,也是一种双赢的机制。”

孟船生摇摇脑袋,以示他对政治不感兴趣,眼睛又盯在电视上,此时只见尤文图斯队一脚妙传,左边锋传中,身材灵巧的前锋德尔·皮埃罗飞起一脚,球打在了门框上。

拉拉队中,半裸的性感女郎在狂呼,向刚进一球的马德里队献着飞吻,其中一个女孩的侧面很像是盛利娅。孟船生又狠命喝下了半杯洋酒,有些醉眼惺忪了。“沙博士,你说的控制对我很开窍,可我能控制了外人,却控制不了内部,能控制男人,可为啥控制不了一个女人呢?”

孟船生说得再明白不过,他在人世间的追求,就剩下了盛利娅。为了她,他可以拿出自己的全部财富博取她的欢心,可对方却不是那种水性杨花、见钱眼开的女人。

记得那还是盛利娅到巨轮集团不久,鑫发金矿急需一笔贷款,按舅舅的吩咐,由他提了钱袋,跟着盛利娅到省里攻关。在人民大厦一家珠光宝气的宴会厅里,盛利娅请到了常务副省长祁连,那些银行、信贷部门的主管立刻趋之若鹜,全部到齐。席间祁连把他当成马弁,连睬也不睬,对盛利娅却笑逐颜开,还煞有介事当场作诗送给盛利姬。那个行长更是丑态出尽,晚上喝得烂醉如泥,赖在盛利娅的房间里不走。使孟船生暗自钦佩的是,这个女人不仅天生丽质,而且胸有城府,她和对方虚以委蛇,插科打诨,可一旦对方造次,她马上就变了脸,全然使对方占不到半点便宜。这一次运作,巨轮集团就拿到了三千万贷款,盛利娅怕夜长梦多,又到市里猛攻信贷主任。孟船生去码头送她,由于连日护驾有功,分手时盛利娅对他莞尔一笑。

这一笑,孟船生刻骨铭心,终生难忘,并且默默在心里喊道:这个女人一定是我的!

但孟船生发现,盛利娅并不爱他,这使得他很郁闷:越是求之不得,越是爱得发狂,他内心的情欲燃烧成嫉恨,转而将得不到又放不下的女人当成了武器对付曲江河。庆幸的是,对方心存戒备,两人所陷不深,这才使他有旧梦重温的念想。

沙金非常明白孟船生今天与他深谈的最终意图,但他从内心不想触及这个雷区,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正是这个魅力四射的女人,曾使这个家族式的企业经历了一场大伤元气的劫难。此时,他小心翼翼地说,“董事长,得不到的东西往往都是美好的,可它未必是最好的。”

“你不懂,”孟船生举手拦住了沙金的话头,“我对她下了多大功夫,甚至犯下了不肖之过,可她连睬也不踩。我就不明白,我孟船生哪一点儿不如一个穷警察,况且是一个败在我脚下的警察!”他实际从骨子里都在想,盛利娅不仅是他孟船生的副手,还应当是他床上的人。

“董事长差矣,天涯何处无芳草,况且在百步之内呀!”沙金不以为然地拍了两下巴掌,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的女模特儿款款走了进来,只见她通体美艳,柔若无骨,光鲜耀眼,就像一件被彩缎包着的瓷人。

孟船生已经醉了,他向沙金挥了挥手,沙金起身走了。孟船生冷若冰霜地向模特儿摆手,示意对方坐到电视机旁边去,自己则把头扎在枕头上,撅臀弓腰,保持着这种姿势,刹那间鼾声如雷。被晾在那里的女模特儿吓得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战战兢兢一直坐到次日天明。

56

天色微明时分,巨宏奇已被送上市人民医院急诊室的外科手术台。梅雪随方杰赶到之后,和严鸽、曲江河一起站在手术室外等候结果。

透过玻璃窗,只见无影灯下,老大夫杨威正和他的几个助手紧张施救,忙碌到八点多钟,杨威大夫才从急救室里出来,向严鸽他们摊摊手,示意已无力回天。杨威是本市外科权威,也是严鸽到任后特邀的警风警纪监督员,他坐下来向严鸽等人介绍说,患者头顶右侧多处皮下出血,其中有一处3×3厘米的凹陷性骨折,颅底已形成广泛性粉碎内折,属于高空坠落的典型特征。

“他的生命有没有危险?”曲江河问道。

“呼吸心跳还存在,但恢复意识的可能性不大了。”

严鸽接下去说,巨区长身份特殊,事件性质还有待甄别后向市委汇报,因此,希望院方能安排隔离护理,对伤情要严格保密。杨威医生说,我们会全力配合公安局工作,但是人已经彻底不行了,从他口中你们也不可能再问出什么。等稳定下来,还是尽快通知金岛开发区政府处理善后。

就在这时,躺在手术车上的巨宏奇已被护士从急诊室推出,他的头部裹满纱布和绷带,只露出鼻孔和嘴巴,一名护士还为他高擎着输血的瓶子。梅雪跟着方杰随同医护人员到了特护病房,看到病房卡上登记了巨宏奇的名字,然后借来了刚才的手术记录,进行了详细的抄录。薛驰走了进来,招招手把梅雪叫到了走廊,告诉她卓越的案件近日就要开庭审理,正在会见律师,队里通过做工作,同意梅雪个别前去探望。梅雪听了显得很激动,眼睛也有些红红的,刚要走又被薛驰叫了回来说,你代表咱全队同志问他好,多安慰安慰他,相信法院会秉公断案的。

梅雪匆匆找严鸽清假,却发现几个局领导正在医护办公室旁边的小房间说话,透过门缝,她看见严鸽满脸严肃,一边的晋川政委也神色庄重,一位陌生的中年干部正在向曲江河宣布着什么,曲江河背对着自己,看不到表情。只见他把自己的手枪从腰间拔出来,推向桌子中间,同时解下一串钥匙放在手枪旁。她多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闪身退了出来,不多时,只见曲江河跟着那个陌生人,在晋川政委陪同下,走向医院门外一辆停驶在那里多时的奥迪车。

梅雪紧跟上前,不想迎面遇到了《沧海商报》的记者夏中天。

“梅小姐,别来无恙啊!今天是个好日子,赶早不如赶巧,沧海新闻多如牛毛,昨夜巨区长坠楼,今日曲局长双规。明天又该轮到谁?咋样,我在海滩鹰头礁边上就曾预言咱们敬爱的老师曲江河,总有一天会为自己的愚蠢行为吞下苦果,这话不幸而言中喽。”

梅雪说:“你咋一天到晚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新闻记者也要讲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嘛,嘴太损,不怕哪一天玩闪了?”

“还是咱梅师妹,公正坦荡,胸有朝阳,说说你那位卓阿哥吧,不知近况如何,是否需要我帮忙?”

梅雪无心和他纠缠,喊了一辆出租车,关上车门再没有理会夏中天。

梅雪来到看守所,张百姓默默无语把她领到一间预审室,只见卓越正趴在桌子上写什么东西。张百姓说,卓越你看是谁来了。当卓越抬起头来的时候,梅雪惊呆了,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朝夕思念的那个生龙活虎、机敏睿智的卓越。几个月来,本来就瘦小的身体像缩了水,苍白的脸上增添了一道道深深的皱褶,隐含着愤懑、孤独和无奈,两边的鬂角竟然有了几丝明显的白发,他满面沧桑,但眼神却显得刚毅而坚强。两人四目相视,好长时间没有说话,张百姓悄悄拉上了门,立在了外边。

梅雪说:“大家都在关心你,严局长已经从工作组的角度,让沧海市中级法院对本案进行审理,看是不是属于寒森他们的挟嫌报复,区法院答应尽快开庭审理,你要相信,法律最终是公正的。”

卓越说:“那五万元的下落,我已经全部回忆起来了,原来准备自己答辩,可耿民老伯了解真相后坚持替我出庭辩护,刚和他谈完。”

梅雪已把带来的食品放在桌上,是自己爱吃的红米粽子。卓越接过梅雪剥好仍冒着热气的粽子说:“我懂你的意思,你是在让我学屈原,可我是个凡人,没有那么坚强,我动摇过,也后悔过,后悔这一切都是怪自己太较真儿,为了原则把人惹了,到头来毁了自个儿,还连累了你……”

梅雪慌忙捂住了卓越的嘴,满面泪光地说:“我不许你这样说,我等着你……”话没说完,她已经把卓越搂在怀中,无声地啜泣起来。

卓越闻着梅雪发际中那熟悉的清香,用嘴唇吻着她修长的脖颈和小巧的耳轮,转而安慰道:“梅雪,现在不是挺过来了吗,寒森这帮小子实际上是在成全我。我终于清楚了他们为什么抓我、判我,我不会遂了他们的愿,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咱们去做。”说着,卓越慢慢捧过梅雪那张挂着泪水的脸,极其认真地说道:

“我现在唯一不放心的是你,急着想和你见面,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在这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梅雪止住抽泣,分外纳闷地说:“你是怎么了,看守所把你关得连说话都吞吞吐吐了?你尽管问吧。”

卓越说:“咱们同学中有两个人是保送生,一个是你,一个是夏中天。但是你们的保送人都是孟船生,原因是他曾赞助过省警院500万元修建图书馆,对吗?”

“对,”梅雪迟疑着点点头,变得有点儿警惕起来,“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来源你不用管,我说的是另一件事,尽管你把自己的姓隐去了,但你的生父是宋金元,就是孟船生的舅舅,你母亲离婚改嫁后,把你寄养在海城姑妈家生活。你不用解释,听我说下去,你父亲是在大猇峪血案,对,也是透水事故当天死的,据说是被滚落的石头砸死的,但还有人提供,他头部有血肿,是被人打死的,死后举行过隆重的安葬仪式,但坟墓被人多次盗挖,尸体也不见了。”

“这不可能!”梅雪像被火灼了一样突然从卓越手掌中抽回了自己的手,瞪大了眼睛,摇着头说,“绝没有这种可能!”旋即又重复了一句,“这怎么可能呢?!”但是,她的手马上又被卓越牢牢地握住了。

“梅雪,你不能回避!因为你是警察,而且又是法医,你要对父亲的死负起调查的责任!”

在那短暂的一瞬间,卓越注意到梅雪脸上刚才那种凄楚温存的神情荡然无存,她的眼神有些迷蒙,变得深不可测,眼睛后面似乎有很多他读不懂的东西,那是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张百姓走了进来,告诉说探视的时间已到,梅雪这才稍稍恢复了惯常的表情说:“卓越,你多保重,祝你开庭顺利。”返身匆匆走出了门外。

走进来的张百姓和卓越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显得有些茫然。

梅雪赶回刑警支队的时候,巨宏奇坠楼的案情分析会刚刚开完。方杰告诉她,他已经到现场看过,巨家室内没有任何翻动和搏斗的迹象。根据死者在窗台上短暂停留的位置和坠落点的角度,完全符合自杀的特征。人民医院杨威大夫也来了电话,说对巨宏奇已确定为脑死亡,即令苟延残喘,也是个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了。末了,方杰摇摇头说:

“真是便宜了这个贪官,看来,又有一些人背后偷着乐喽。”

“谁会这么幸灾乐祸呢?”梅雪顺势追问道。

“怕他开口说话的人呗。”

梅雪很快去了卫生间,飞快用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息:巨已脑死亡,曲已双规,局内王玉华多日不见。

第十五章

57

梅雪忐忑不安,她无时无刻不在牵挂着卓越,希望他早日脱离深牢大狱;但同时又怕他重新陷入危机四伏的境地。这天上午,得到区法院开庭审理卓越的案件,她设法找来了旁听证,向严鸽请了假,匆匆赶到审判庭。

卓越案早就成了金岛的舆论热点,庭内座无虚席,一些人只好挤在大庭外看电视实况转播。梅雪知道卓越的父亲也专程从乡下赶来,就找到他们挨着坐了下来。

法庭内国徽高悬,公诉人、辩护人分坐两侧,中央高高的审判长席上,端坐着神情庄重的法院一位副院长。担任辩护律师的竟然是老天爷耿民,他今天特意穿上了黑色红领的律师服,正朝着自己的对手、公诉席上的检察官孙启明那边注目。老头子今天看起来有些紧张,不少人在台下议论着耿民,说一个农民给一个警察辩护,是没有金刚钻偏揽瓷器活儿,难有几分胜算。

卓越被带上法庭的时候,立即引起嗡嗡的议论声。他身穿黄色囚服,手上戴着械具,脸色苍白但步子沉稳,可当他的目光扫向自己的父母,特别是看到穿着制服的梅雪时,他很快转过了脸。梅雪知道,他是在竭力控制着自己。就在这所法庭里,梅雪曾和他多次执行过对重要被告的押解任务,可今天却轮到了卓越。

审判长用法槌敲了两下审判台,高声宣布开庭,审判便按照法律程序进行,公诉人孙启明在法庭调查后开始宣读起诉书:

“……被告人卓越贪污一案,经金岛区人民检察院侦查终结,并审查起诉。经审查核实,被告人卓越犯有以下贪污罪行:1997年4月,金岛区公安分局城关派出所所长卓越,授意该所民警对商人庞克利嫖娼案进行查处,错误地以罚代处,庞克利在逼迫情形下向派出所交纳5万元赞助款,以免于处理。卓越决定将这笔款用于购买电脑和所内房屋修葺,使用了3。5万元,所余款项1。5万元被卓越采取收入不入账手段予以贪污。以上事实清楚,证据在卷,故予认定。”

孙启明顿了顿,继续宣读道:“综上所述,我院认为:被告人卓越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侵害了国家工作人员职务行为的廉洁性,根据刑法第三百八十二条、第三百八十三条的规定,特提起公诉,请依法判处。”

大厅内一片静寂,孙启明扶下帽子,眯着眼看了对面的耿民一眼,沉稳地坐回了公诉席。

法庭调查结束后,进入庭辩阶段。旁听席上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耿民身上。耿民立起身,笨拙地掏出发皱的手绢擦额上的汗珠,又戴上了那副挂着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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