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皇后重生手册-第3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还是沉默着,漆黑的刘海遮了额头,一双眸子垂得低低的。
青杏儿在她旁边百无聊赖,忽然便指了指周赐的背影,“他不会摔下来吧?”
红叶就震了一震,抬眼一望,又垂眸,道:“他稳得很。”
我不由就笑出声来。
关于周赐和红叶的事,我其实多少也知道一些。
红叶动心得更早些,大概在邯郸陋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些萌动。不过想来以周赐的样貌与风度,走到哪里都是要撩动一路芳心的,因此也不以为意。
他第一次注意到了红叶,大概是红叶遍身血污,将一颗人头丢在我面前的时候。
彼时苏恒被软禁在长安,为了救他出来,我和平阳扮作男人在洛阳起兵。行军艰苦,刀剑无眼,在修罗场上挣命,女人比男人要多付出十倍的代价。红叶很快便受不住,虽然不肯在我面前露出疲态来,但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几欲崩溃了。大战邻近,我便命人将她送回河北去。
她什么都不说,当天夜里就不知所踪。我以为她一个人悄悄的走了,谁知第二日一早,她提了一颗人头回来。
——是敌军的斥候。
她跪在我面前说,“请将军收回成命。”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跪下来之后便再站不起来,是周赐下马亲手把她扶起来。那之后,他对红叶的态度就明显和其他姑娘不同了。
不过真正让这两个人定情的,大概还是杨清的叛乱。
杨清叛乱时,曾经一度围困了洛阳萧王府。不过他终究还是不敢对我下手,也只是软禁着我。我为了将消息传递出去,假装动了胎,红叶便借口请大夫趁乱冲出府去。这其实也是一步险棋——不说她一个弱女子,就算出了萧王府,又怎么在乱军重重围困下逃出洛阳。就说她逃出去,找到了救兵,又怎么让人相信她一个小姑娘的话?
但是红叶居然真的逃出了洛阳——她习惯于依赖我,我很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她在乱世里每每爆发出来的智谋与勇气,都远远不是我所能及的。
她逃出了洛阳,并且遇到了周赐。随即周赐为设计,让平阳假扮成苏恒,率区区一万五千人,作出西征军回援的假象。我这边也安排了暴动相策应,内外夹击,终于将杨清逼退。
解了洛阳之围,周赐入城,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提了一只大雁来萧王府。
时至今日,每每想起我竟然命红叶将那只大雁煮了做菜,就懊悔不已。
红叶是个很本分的人,乱世终结了,便甘于平庸——这点倒是沈家一贯的作风。就像父亲当年贵为一郡之长,豪强逐鹿时,他也只想着守住邯郸一方平安,非到了万不得已时才答应了苏恒的提亲。就像哥哥,妹妹是皇后,外甥是太子,他也只想着当好他的大农令,勤心辅佐苏恒。就像我,非得被人逼得自杀了,才知道爱情、夫君都是靠不住的。
不过,周赐跟苏恒终究是不同的。红叶若跟了他,想必也算得其所哉了。
眼看着天光向晚,周赐和苏恒那边却还没有节制的意思。一坛子不够,又开了椒房殿的私窖。中间又把韶儿叫去。
第三度来索酒的时候,天光已暗,长庚西起,竟邻近了晚膳时分。
纵然我再怎么打算谀顺着苏恒,到这一步也有些过了。只能叹了口气,无奈的起身,带了红叶前去。
两个人居然都没有醉,眸清神明,从容笑谈。周赐坐在雕栏上,背倚着石柱。苏恒倒是舒服的靠在榻上,黑发垂落,单手支颐,饶有兴致的笑听着。韶儿正俯在他怀里睡觉,他单手揽住了,很有慈父风范。
我和红叶上去时,周赐已远远的瞟见。只笑着起身,对我垂首行礼。
苏恒把玩着手里的空杯子,垂了长睫,抬眼时眸光便有些潋滟酒意——想来还是有些心虚的。
我说:“红叶,为周常侍斟一杯酒。”
红叶便奉酒上去,周赐默然接了,一饮而尽。目光避开红叶,将杯子还回去,道:“谢嫂夫人赐酒。”
他至今也还是叫我“嫂夫人”,反倒教我不好跟他生气了。
便转向苏恒,道:“陛下与周常侍好雅兴。只是天色已黑,臣妾未备好夜间的酒肴,只怕不能使陛下宾主尽欢了。”
苏恒依旧默然不语。只轻轻的把韶儿推醒了。
韶儿想必睡得舒服,抬眼看了看苏恒,对上他的眼神才知道是我找过来了,回过头便伸手道:“娘,抱。”
我便把韶儿接到怀里。
周赐眸子里似乎有些轻笑,道:“酒以成礼,不继以淫。今日已饮足了,臣不敢再叨扰。就此告辞。”
他对苏恒行过礼,又向我和韶儿行礼。韶儿也点点头,道:“周师父好走。”
周赐也笑道:“小殿下留步。”
我便愣了一愣,望向苏恒。苏恒平淡如初,眼角低垂,长睫在暗夜里尤其清晰。
只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天色就已经黑透了。
用过晚膳,一切如常。
我有心问问周赐的事,怎么韶儿忽然就叫他“师父”了。回了寝殿,尚不及开口,苏恒却忽然将众人都遣退了。
烛火荜拨燃烧。饮酒的时候,他的头发就已经散开了,此刻缎子般映着光火,一泻如瀑。眉眼越显得精致俊秀。
“那一日我并没有跟周赐去喝酒。”他这么开口。
我垂首不语。
他便接着说,“我去了汤泉宫,探视母后。因母后夜里又犯了咳嗽,我走不开,便留了一夜……你,你不要怪我,也不要胡思乱想。”
——原来他带了周赐回来,是这个缘故。
当年我与他也曾有过龃龉,闹到互相不说话的时候,他便带了朋友回家。我素来不会在外人面前给他没脸,依旧如常接待。如此欢饮过一日,夜间他借着酒意过来抱我,便是服软的意思了。他醉酒的时候美色诱人,眸光春水般潋滟。被他那么凝视着,我纵然心中百般气愤羞恼,一时也就全散尽了。
不过,他莫非真的认为,他和刘碧君之间,是用这种手段就可以让我尽弃前嫌的小事吗?
只是往昔重现,我一时还是有些酸楚,“陛下说什么呢……去看太后,是应该的。陛下为什么瞒着我……我心里明白——臣妾也有父母亲儿,陛下不要错看了臣妾。”
他微微展颜,俯身下来。
认了错之后,总是要接吻的。这便是重归于好的意思了。
56章(上)
春燕儿那边的消息迟迟不来,刘碧君究竟有没有身孕,我至今不知道。不过想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梁孟女这些日子终于也乖巧起来。不知道从谁那里谋了计策,也学着成美人效仿班婕妤,自请去侍奉太后。不过成美人将笺奏递到我手里,她却是托了人递给苏恒。她把自己当班婕妤也罢了,竟真把苏恒当做汉成帝,言辞间颇有哀怨苏恒宠幸我这个蛇蝎毒妇,致使香草美人含冤受屈的意思。
苏恒没理会她。反倒是方生受了池鱼之殃,被教训“不要什么东西都递进来”。
其实这件事真要追究,也是我治下不严。不过如今我闭门养胎,没人敢拿这些小事来叨扰我。而方生素来是团软棉花,怎么欺负都不回声,错便落在他身上。这几日他便忙着“将功赎罪”,整肃宣室殿。已经有几个宦官宫女因为私收贿赂、跟后妃牵连不清而获罪。
——苏恒虽然在我跟前演了一场戏,但心里边终究还是恼了。他去汤泉宫的事费了心思瞒着我,结果转眼便满城皆知。他脸面上也确实挂不住。借着梁孟女的事整肃宫人们,也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不过太后要人议论一件事,他棒喝下人们,又有什么用呢?
刘碧君为未央宫蒸了云糕,我也不好吝啬,便让人快马送了蜜汁烤雁去。
近来我发现自己尤其喜(炫书…提供下载)欢吃烤雁。我觉得这是一种很怨妇的行径,就譬如焚琴煮鹤。苏恒与刘碧君鸿雁传情也罢,玉雁定情也罢,在我口中也不过是一道好菜。这感觉还不错。
梁孟女向苏恒上书的事让红叶稍微有些紧张。
她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当时在沧池亭里不发作,拖到现在了,却又开始找梁、成二人的麻烦——她不惯做坏事,很怕这些跋扈的劣迹传到苏恒耳中,让我因此得咎。
我也只好告诉她,无伤大雅的折腾一下梁、成二人,不过是使小性子罢了,苏恒纵然知道了,也不会当真往心里去。何况不过是她们犯了错罚跪两个时辰罢了,又没打没骂的——至于饿着她,我可不记得自己事必躬亲到连漪澜殿的膳食房都要管教的地步。
而且,我也确实是想把梁孟女丢给刘碧君。
——有一就有二,苏恒既然能在汤泉宫留一夜,也就能留第二夜、第三夜。如今汤泉宫里只住着太后和刘碧君,一个推波助澜,一个软语温存,就算苏恒不想做什么,只怕也什么都做了。
所以还是该给刘碧君丢个麻烦去。哪怕折腾不死她,也要恶心恶心她。
何况,梁孟女跟刘碧君貌合神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刘碧君真有了身孕,以梁孟女的妒性,也不会让她舒坦了。退一步说,就算我想动什么手脚,有个替罪羊在也方便些。
自然——让我对一个尚未成形的婴儿动手,也难狠下心来。
眨眼便是公侯夫人们进宫拜见的日子。
我这几日因着刘碧君的事,心里略有些疲乏。然而这一天精神却忽然好起来,一早便醒过来。
外边正在下雨,沥沥淅淅。
窗前海棠叶子被洗得干净,树荫浓密,绿意清新。花朵早已褪去,小小的果实挂在枝头,沾了水珠,一翘一翘。
已是盛夏,这雨倒是消解了燥热。雨滴从窗外溅进来,带了丝丝潮意,混着草木清香,沁人心脾。椒房殿里难得竟也有了些幽静的意味。
时间还早,红叶给我梳头时,便说起宣室殿那边的事。
“昨日又调走了好些人。”红叶说,“不止是宫里边安插在陛下身边的人,连谁偶尔收了楚平一只水烟壶、谁家里边受了吴世琛一些照料都查了出来。”
自苏恒从汤泉宫回来,方生就一直忙着排查“奸细”。他这个人一贯是不动声色然而又明察秋毫,谁也不得罪然而又立场分明的。他能彻查到底,并且毫不隐瞒的上报给苏恒,这都可以想见。
不过查到这一步,也还是有些过了——朝臣和宦官还是不同的,方生这可是两边都得罪了。
红叶又道:“陛下也没有留情面,一个个全都赶了出去。听说连芸香都被训斥了,贬去织造间。”
芸香是太后赏给苏恒的宫女。苏恒内间不用宫女伺候,让她管着茶水,已经算是最近身伺候的了。不过苏恒和太后也没什么好分彼此的。能让苏恒杀鸡儆猴,太后当不会吝啬一个宫女。
我说:“朝臣那边呢?”
红叶道:“陛下倒没什么斥责——不过这一趟查下来,能进内廷议事的近臣、重臣,不曾试图打点陛□边人的,听说就只有大司农和长安令了。想必陛下也不好责罚。”
她面上虽淡淡的,但眸子里带了些笑,显然是与有荣焉。
——哥哥这边我心知肚明。事涉君臣之道的,他从来步步小心,是真的一点错都挑不出来。何况苏恒对他也一贯优厚,不经宣召便可出入内廷的,满朝文武大约也只他一人。他确实无需刻意去打点苏恒身边的人。
我说:“长安令,是褚令仪吧?”
红叶便点了点头,“是他。”
至于褚令仪,耿直顽固到了一定程度,自然也就无所畏'TXT小说下载:www。fsktxt。com'惧。虽然很少有人不忌惮他,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行的端正。
我正想着,红叶忽然笑起来,道:“说到褚令仪,坊间倒是有个笑话。”
我便让她讲。
她说:“说的是,有个人听说褚令仪是个清官,就想跟他切磋一下清廉之道。两个人一起出门,都自己从家里带的饭。到了用膳的时候,把饭端出来吃。那个人就看了看褚令仪的碗,然后就叹了口气,说‘清是清,可上边儿还漂着两片葱。’”说完自己先忍俊不禁。
所以说她就是个不会讲笑话的,我都还没听懂她讲的什么呢。
难道她是想说褚令仪家穷得只能吃得起清汤,里面洒两片葱花就是奢侈了?
便不接她的话头,问道:“徐福呢?可也被贬出去了。”
红叶忙收了笑,道:“倒是没动他……似乎是没查到他身上。”
我便愣了一愣——要说方生查不出我安插在苏恒身边的人,我是不信的。要说他会替我瞒着苏恒,那更无可能。
要说苏恒独独放过我一个……
他素来是能隐忍的,只怕这些帐都要留到秋后再算了。
不过秋后自然还有秋后的局面,也没什么好怕的。
我说:“让徐福小心这些,这些日子,就不要再跟椒房殿这边接触了。”
巳正左右,雨便停住。天也还有些阴。
大长秋和谒者令安排着,前些日子求见的公侯夫人们终于到了。
苏恒厚待功臣,却很少让功臣参议朝政。大多数公侯们都挂着“奉朝请”的名号,在朝中荣养着。这些人富贵有余,然而心里难免没有别的想望。眼看着伐蜀邻近,也渐渐的开始走动,想再谋些实职。
我早先只以为这些夫人们都是为了卫秀来的,多少还是有些单纯了。
这些人大都是舅舅当年的旧部,也是当年我的长辈。他们借着夫人向我开口,我实在拒绝。
便只说:“你我都是女人,我便与你们说些女人的话。如今你们的官家有侯爵,有食邑,蒙荫三世,子孙都富贵无忧了,还有什么好求的?便让他们安安稳稳的在家里陪着你们,管教儿子,抱抱孙子,有什么不好的。你们也不要只看着楚平、吴世琛风光,要知道,也还有新息侯那般战死沙场的。真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到哪里哭去?”
就有人嗫喏着回道:“官家用钱素来大手大脚的,今日接济这个,明日接济那个。连乡里面盖公祠都要他一个人出钱。单是供奉怎么够?”
又有人说:“也有些狗眼看人低的,官家不管事了,便处处压他一头。连乡里的田产都被霸占了。”
还有人说:“官家还年轻,妾不愿看着他整日斗鸡走狗虚度年华。恰逢国家有事,正是能尽一份力的时候。”
……
最令人不知该怎么应答的,还是那句:“当年新息侯在的时候”。
若舅舅还在,形势自然与现在不同。然而事到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也只是徒添感伤罢了。
哭穷的,我便给她指条财路。被人欺压的,便让她去探问有司。明说来求官的,也直说国事上我说不上话,不过也还有明路可走。
送走了这些人,再赏下东西去,只觉得比平日里劳累了十倍不止。
不过更令人在意的,还是卫秀。
这些人呈上来的东西里,有蜀绣和蜀锦。蜀地偏远,又在李珏的手里,和中原贸易断绝依旧。这些东西轻易都是弄不到的。十有八九是卫秀带来长安,赠与他们的。
她们难得见我一回,为自家夫君说项,并没什么好奇(炫书…提供下载…fsktxt)怪的。可是对卫秀一事,她们提也不提,这就未免有些不同寻常了。
毕竟河北旧人,谁不知道当年卫家和沈家的交情?
56章(下)
大概是有了身孕的关系,平日里不会去想的事也忍不住纠结。
明明知道,一辈子都不再跟卫秀这种人打交道才好,但他就这么老老实实的悄无声息,反而更让我疑神疑鬼。竟一时觉得与其悬在心里,还不如干脆与他开诚布公见一面。
我心里已认定了,他这趟来势必要找我麻烦。这心思很偏执,因为卫秀好歹是李珏的内弟,在蜀郡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世家无私交,他此来长安必定与苏恒伐蜀有关。而我跟他只不过是年少时的情分。孰轻孰重不辨自明。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卫秀行事真的这么合乎情理,那他也就不是卫秀了。
因此还是没忍住,问红叶:“卫秀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红叶道:“小姐可是因为今日夫人们不说秀成少爷的事,心下疑惑?”
我点头,她想了想,又说:“奴婢猜着,秀成少爷可能是寻了别的门路。让夫人们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我便觉得有些意思,笑望着她。看样子,她似乎是不打算瞒着我了。
红叶又抿了抿嘴唇,漆黑的睫毛扇动,凝视了我,问道:“小姐心里面,可对秀成少爷有所记挂?”
便是我说心中牵挂,她应该也会告诉我。但十有八九会忧心忡忡,不知该劝我对卫秀死心还是该忧我对苏恒贰心吧。
我就对她说:“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的情分也可堪追忆。不过说到底,自他娶了李琳,两家剩下的也就只有旧日情分了——就是旧日的情分,十年间也够消磨殆尽的。单凭这些,你说他有什么值得记挂的?”
我对卫秀,有的更多的是戒心。要说情分,不能说没有,但剩的也不多。
红叶垂头又想了想,终于还是对我道:“……太后给陛下缝的夏衣,用的是上品蜀锦。”
我先是一愣,继而竟觉得好笑。随即也就真笑了起来。
如果卫秀改走太后那边的门路,公侯夫人们自然不敢再在我这边替他说项。毕竟,我与太后不合在朝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沈家和卫家有姻亲,在朝中有沈君正,在后宫有沈含章。任谁都会想,卫秀要见苏恒,必然从沈家着手。而沈家式微,正需要卫家这种背景深厚的盟友。若再能因卫秀在伐蜀一时上立下头功,也可扭转颓势。所以人人都以为沈卫两家是要借此事复合了。
但这些情理中的事,实际上却完全行不通。
因为哥哥他一心想将沈家摘出是非之外,而卫秀心思叵测,卫家立场也暧昧,正是祸乱的渊薮。苏恒对卫秀也心怀忌惮,纵然一时顾全蜀郡的形势,善加接纳,日后也必定还有跟他清算的时候。以沈家今日在朝中的处境,哥哥自然避之不及。
何况我跟卫秀之间,是要避嫌的。
卫秀来长安才几日
,就已经看透了沈家的立场。而且就算放弃了沈家,他去找的也不是楚平、吴世琛,而偏偏是太后。只能说卫秀真不愧是卫秀。
我一时又想到苏恒肃清宣室殿的事,不知跟卫秀究竟有多少关系。
——毕竟是连红叶都能看出来,以苏恒的聪明不会猜想不到。何况,太后既然收了卫秀的礼,大约总是要替他说两句话的。
苏恒忌讳后宫干政,也不单单针对我。
偏偏卫秀此来长安意义重大,纵然苏恒厌恶他找上太后,怕也只能顺水推舟。
——要说做事招人厌烦,还真没有谁能比得过阿秀。苏恒想必又被他恶心得不轻。
我心里一时竟有种阴暗的快慰。
苏恒寿诞过去有段日子了,各地来给苏恒贺寿的诸侯们也渐渐都离开长安。
表哥来长安十余日,只在给苏恒上表谢赏时提了句“皇后”,其余对我无片言存问。
——若舅舅当真死在苏恒的手里,他对苏恒的恨意自然比我还要深十倍百倍。只怕连着我和韶儿一并埋怨了也未可知。我对他有愧,想见他,却又怕真的见着他。因此就这么拖延着。
眼看他又要远行。这一走,还不知几年才能再相见。
就此成了永诀,也是可能的——重生一遭,我却并无些许长进,很觉得自己的结局也许会比上一世更惨烈些。
却不想,临行前,竟是表哥先上表要见我。
而苏恒准了。
算起来,我与表哥也有四五年不曾见过了。
他生性沉默懦弱,与舅舅全然不同,在官场上毫无上进之心,在军事上也无半点兴致。舅舅总是说他不成材,说我一个姑娘都要比他更有舅舅的气魄。然而舅舅心里边还是疼爱他的。知道他酷爱医道,行军每至一处,都必然为他搜罗医案、秘方,快马加鞭送回去。
舅舅不曾逼他习武,也不曾逼他读书。任由他混迹乡间,替人施针赠药。
想必那个时候,舅舅也是想着,万一自己遭遇什么不测,一个无能的子弟与其上进,反而不如懦弱无争些更能得保平安吧。
表哥婚配比我早两年,可惜表嫂也是个天不假寿的。五年之前,苏恒与舅舅西征长安的紧要关头里,表嫂病死,表哥独自留在邯郸沈府操持。因他力主丧仪从简,与姻亲闹起来。表嫂的出身自然不能和他比,然而她的异母哥哥们却还是欺他懦弱,就在表嫂的灵前,历数他的薄情。
表哥却只回了一句话,“我想着,这屋里真心为她难过落泪的,怕也只有我一个人。那些骗人的嚎哭声,她是不乐意听的。”然而他已说了这么诛心的话,却并不坚持自己的做法。
府上为少夫人的丧礼忙碌,表嫂的家人在府上饕餮,俨如主人。表哥一个人去了庙里,为亡妻诵经。
母亲看不过去,叫了府上家奴去训话。而后一个家奴出面,轻松就将表嫂的家人吓得战战兢兢,再不敢妄为。表哥身为邯郸王孙,却连家奴能做的事都做不成,可见庸弱。
但母亲还是说:“远儿是个不合群的,但大约再没有谁比他更本心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