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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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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尝够了身不由己的滋味,怎忍心,让她也经受一次那样的痛苦?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选择,无论哪种抉择,都足够让他死一次。
  剜心剜肺,生不如死。
  那南司月呢?
  南司月对云出的用心,只会比他更深,绝对不会少一分。
  他此时,又是什么感受?
  他又能做什么选择?
  唐三茫然地走在田郊上,他知道自己应该马上去找远方,如果云出真的出事了,至少,他要为她保住远方,可是腿如灌铅一样,周身疲乏,再也动不了分毫,他终于停了下来,手扶着路边一棵孤零零的树,那种深沉的悲伤,从心底涌出,不可名状,不可抑制,泄洪般将他击得体无完肤。
  真的,他庆幸,庆幸此刻的自己,不在云出身边!
  庆幸自己不用去做那个选择,即便承担那种未知的结果本身,也是种难言的苦楚,至少,他还能呼吸。
  南司月,你还能呼吸吗?
  南司月能呼吸,甚至无比平稳,无比自然。
  怀里的人,如小猫一样蜷缩着,始终安安静静。
  直到走出了临平,云出才低声问道,“我们去哪?”
  “去乌镇。”南司月极温柔地回答道,“我一直想再回去看看,你陪我去,嗯?”
  云出又极淡极淡地‘哦’了一声,环在南司月脖子上的手臂又紧了紧,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到了他的下巴上,“好累。”
  “累就睡一会。”南司月低下头,吻着她微颤的眉睫,柔声道。
  云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应,真的依偎着他睡了过去,等她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摇摇晃晃的小舟上,六月初的水面,有伸展的荷和娇艳的莲,虽不多,但足够将江景点缀得生机盎然。
  他们正坐在船头,南司月的一只腿伸展着,挪出一个最舒适的位置,让她躺在他的怀里。
  水波荡漾,渔歌唱晚,撑船的大哥也是一个唱歌的好手,在那一头吆喝着听不出歌词的曲谣。
  云出侧耳听了一会,忽而一笑,“怎么不是那首歌?”
  她笑的时候,脸上已经没有了倦意,眼眸晶亮,肤色透白,妖冶而夺目。
  南司月心中一紧,将云出扶起来,盯着她,问,“云出,你答应过我,对不对?你答应过我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自己的,对不对?”
  为什么还是放弃了?那么快,快得他来不及为她做什么!
  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任由绝望渗入骨髓,却不能倒下。
  云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没甚好气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南司月黯然,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远方呢?”冷不丁地,听见云出又问。
  南司月一阵刺痛,却还是柔声回答道,“她暂时不会出事。”
  既是夜泉将她带走,充其量会将远方作为威胁他的筹码,他不会伤害她。
  看在她是云出的孩子的份上,夜泉也不会为难一个出生的婴儿。
  “我要回去找她。”云出说着,便挣扎着站了起来,朝船头那边的大哥喊道,“把船摇回去!”
  船夫正懵懂呢,便听见一阵狂风大作声,刚刚还风平浪静的江面,水纹滚滚,眨眼间,惊涛骇浪,不知从哪里飘来的乌云,将西天最后一缕阳光遮得密实而阴沉,光线陡降,天地昏沉沉的,足可刮伤皮肤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过来,让这艘浮于江面的小舟,如断线的风筝,盘旋着,往来路的方向驶去。
  船夫大哥莫名其妙地看着头顶陡变的天气,嘟哝了一声,“这天怎么说变就变,客官,先去船舱里躲一躲吧。”说着,船夫大哥猫着身钻进了船舱内。
  南司月没有动,他静静的站了起来,风猎猎地吹着他的衣衫,翻卷着,拍打着他的身躯,头发已然凌乱,发丝亦被这强劲的风灌得如铁丝一样坚硬,划过他的脸时,留下浅浅的痕迹。
  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是安静的,任由天地变色,沧桑变幻,他仍然可以如此安详地望着她,琥珀色的眸里,映着她的倒影,清透而分明。
  云出则站在风口中央,那四面八方的风,从她这里起始,也从她这里终结。苍白的小脸,越发透明如翡玉,眼睛那么亮那么亮,唇色殷红似血,像清清淡淡的水墨画里洒上的颜料,美则美矣,但太过突兀,太触目惊心,发带已断,凌乱的散发,张狂肆意的飞扬,衣衫却未动,明明是在飓风之中,却好像那风根本挨不到她的半块衣袂,她分明在红尘之中,又似在尘世之外。
  小舟依旧打着旋,迅疾地往临平那边驶去,天色愈暗,江面翻涌的浪涛足可将一叶稍小的扁舟吞没,乌云滚滚,在他们头顶迅速堆积,甚至,南司月已经听到了惊怖的雷声,还有隐约的闪电,划破长空。
  而更远的地方,依旧是清风朗日、一派宁静。
  南司月是黯然地站了一会,然后走上前,任由疾劲的风将他伤得遍体鳞伤,他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住地说,“停下来云出,停下来。”
  云出终于停下来了。
  准确的说,她径直晕倒在他的怀里。
  风顿歇。
  乌云渐散。
  江面上,一大片折断的残荷,顺着水波,打着卷,慢慢远去。
  南司月没有动,依旧静静的抱着她,那些划出的伤痕,没有工夫理会,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云出的脸越发苍白,纤细如这一碰即碎的水纹。
  他有点不太确定,自己怀中的人,到底,是不是一缕即将灰飞的烟雾。
  手指握紧,便会一无所有。
  船舱里,船夫大哥走了出来,狐疑地抬起头,看了看着风云变幻的天道,愣了老半天,才郁闷地说,“什么见鬼的天气啊。哎,客官,夫人没事吧?”
  “没事。”南司月勉强地笑了笑,轻声道,“继续赶路吧。”
  船夫“哦”了一声。小舟调整了方向,在这片断荷残叶里,继续往乌镇驶去。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四十二)重返乌镇(2)
  到了乌镇时,云出还没醒来。
  正如南之闲所说,此时的她,正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她刚才又那么激动,耗费了太多心力,此时的云出,脆弱的连一指之力都不可承受。
  或者,他应该让事情终结在这里。
  在乌镇,这个给了他最初欢愉的地方,将她的劫难,以及他的性命,全部终结于此!
  至于远方——
  南司月戚然。
  一个人的悲与喜,怎么可以在同一天如此大起大落。
  他还未从初为人父的惊喜里回神,就必须在生死之间做出抉择。
  不可能顾及远方了,如果云出死了,他不可能独活。
  可如果云出不死……
  虽然对南之闲口口声声地说,他只要云出,为了她,不惜与天下为敌。
  可终究不忍,不忍她变成一个身不由己的人,不忍这样一个轻灵鲜活的云出,在他面前慢慢的变成另一个人。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力挽狂澜了。
  只能选择!
  远方……有唐三在,他总不必太担心。
  他们夫妻欠着唐三的,大概还要一直一直地欠下去了。
  说起来,唐三真是倒大霉了,才会遇见他们。
  最后三天……
  在他还能制住她的最后三天,且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做,只想和她重温旧日的时光,去倾诉在分开的这么长时间里、那几乎不可忍受的、无时无刻的思念。
  为什么不能像普通的夫妻一样过几天呢?
  总是被打断,总是要面对无止无休的变故与困境,连深夜里静静的拥眠,竟也成为了一种可望不可求的奢望。
  他也会累的。
  此生,从未像此时这样累过。
  也从未像此时这样平静过。
  既已决定共死,还有什么不可抛弃?
  住的地方,依旧是上次的客栈,可喜的是,当初那个老板竟然还认得他,也怪不得老板的记忆力好,实在是上次南司月太过醒目,让众人的记忆太过深刻。
  见到南司月,老板很是开心,上次只知道他们是私奔出来的,如今看来,似乎已经在一起了。
  “夫人怎么了?”店小二一面收拾房间,一面看着始终被南司月抱在怀里的云出,小心翼翼地问。
  “风寒。”南司月淡淡道,“可不可以熬一点补汤端上来。”
  说着,他几乎将身上所有的银票都递了过去,然后,在店小二瞠目结舌的注视下,认真地说,“要最好的,适合——产后服用的。”
  店小二‘哦’了一声,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问,拿着银子便跑开了。
  合上门,南司月将云出小心的放在床上,用毛巾擦净她脸上的汗,想为她换一件衣服,才【恍【然【网】并没有多余的衣裳给她。南司月自嘲地笑笑,琢磨着等会让店小二帮忙置办,他自己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舍得离开的。
  哪怕她睡着了,并不理他,只是这样躺在他身边,也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云出这次睡了很久,再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过后。
  屋里亮着灯,橘黄色的,朦胧至极的光晕,将这桌椅屋梁,都照的无比温暖,像蒙了一层轻纱似的。
  云出睁开眼,怔怔地看了一会床顶,然后侧身,便看见南司月站在桌边,正弯腰将一个瓦罐里的热汤缓缓地倒进碗里。
  她有点懵懂,眸子里那种晶亮的色彩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南司月已经装好了一碗汤,正转过身,正好迎上了云出困惑的目光。
  “怎么了?”他微微一笑,暖暖地问。
  那样祥和的笑容与语气,便好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只是两个相守很久的人,在一个凌晨,她醒来,看见他在准备早餐——那么自然亲切,如岁月般平淡而隽永。
  云出愣了愣,然后,也微微一笑,“司月,我们在哪呢?”
  “乌镇。”南司月这样回答她,人已经走到了床边,半蹲下来,用汤勺舀着热汤,哄孩子般劝道,“先什么都不要问,喝汤。”
  他不知道此时的云出,到底是真还是假。
  也更怕,她会问起远方。
  云出眼中的困惑愈来愈浓,可她什么都没问,只是乖顺地欠过身,张着唇,一口一口地将南司月已经吹冷了的汤啜了进去。
  待喝了一半,云出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了他许久,看着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和优美的唇,南司月看上去很憔悴,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色,好像没有休息好似的,可是面上始终带着笑,和煦而清淡的笑,让人安心。
  “司月,你瘦了。”云出看了一会,她的手小心地抚上他的脸颊,指腹摩挲,终于怔怔地冒出一句话来,“这半年,你在哪呢?”
  南司月闻言,喉咙顿时哽住。
  这才是真得云出吧,温暖的、细碎的,心中明明有太多疑问,却努力装成云淡风轻的她。
  “在一个叫做山角村的地方。”南司月勉力让自己的声音一如当初,含笑如旧。
  “你的声音变了。”云出说。
  “嗯,因为有段时间发烧。”南司月和声道,“大概是伤到了嗓子。”
  “很严重吧?”云出的小脸上皱着担忧,巴巴地望着他,“会不会很难受?”
  南司月轻轻摇头,“还好。”
  “你说谎,嗓子都烧坏了,一定很难受。”云出撅嘴,好像她此时已经感同身受了一样。
  “真的还好,即便是不'炫'舒'书'服'网',因为知道自己有知觉,知道还与你在同一片天空下,知道有朝一日还能再回到你身边,我只会觉得庆幸,又怎会难受?”南司月略略靠近一些,曲起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更何况,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云出这才将皱起的眉头略略舒展了一些,手依旧停在南司月的脸上,不舍得放开,心里却一片涩然。
  从前那么高高在上的人,何时起,脸上也染了风尘,疲倦入骨?
  纵然依旧清贵绝尘,却再也没有挥袖转身,不理俗世的洒脱与清逸。
  他终究被她所累。
  “说说山角村吧。”她极快的转开话题,倚着枕头,一面盯着他,一面问。
  “嗯,山角村在圣山底下,那里四面峭壁,可是景致极美,在那里,晚上的月亮很大很明亮,好像从山涧里升起似的,晶莹透亮,比世间最美的玉璧还要美,到了晚上,听不到人声,只听见泉水叮叮咚咚地响,风吹动着树林草丛,沙沙的,可是并不嘈杂,非常静谧,好像时光在那里静止了一样。”
  云出听得悠然神往。
  “那里的人也很淳朴,千百年来,只是一如既往的男耕女织,没有特权,没有领土之争,人人安居乐业,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那里的人都过得很快乐吧?”云出问。
  “嗯,如果你知足,大概会快乐吧。可是山角村真的太小太小,小到如果将你的一生停在那里,会是一件无比乏味的事情,所以,很多年轻人其实并不快乐,他们想去更广阔的天地去,事实上,也有很多人出去了。”
  “你和他们一起出来的吗?”
  “嗯,一起出来的。”南司月垂眸,尽可能用平静的声音,缓缓道,“不过,也只有我一个人出来了。”
  云出不解的看着他,南司月却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路太长,或者很艰难?”她用了另一个措辞。
  “是很长,长到你难以想象。”南司月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将那一路的噩梦,全部深深地藏入这足可化开冰山的笑容里,“可是那里的壁画很漂亮,历经千年,始终如新。”
  “真想去那里看看。”云出莞尔。
  “以后吧……”南司月说着,低下头,重新舀了一勺汤,送到她的嘴边,“先喝完它。”
  云出没有再说话,一口一口,乖乖地,将它全部喝完。
  桌上的蜡烛摇曳不定,座底很快积了一堆烛泪,流淌下来,又很快凝固。
  夜还很深很长……
  许思思抱着孩子,梦游一样走到回临平的路上,刚走了一半,便遇见了闻讯而来的夜嘉,他走过去,拉住许思思的手臂,沉声道,“这个时候还回临平,难道你想找死啊。”
  许思思抬头,看着夜嘉俊美而沉凝的脸,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帮她了。
  原以为,原以为夜嘉这样的人,太懂得权衡,即便孩子是他的,一个没有见过面、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婴孩,他又怎么会放在心上?
  只是,她真得走投无路了,天地之大,她无人可投奔,无人可倚靠。
  乔虞武至今下落不明,许家庄的其他人又是夜泉的死忠,她便像任何一个失去孩子绝望无助的母亲,抓住了夜嘉这最后一根稻草。
  只是,未想到,在她找到夜嘉,抽泣着将事情说完后,夜嘉一言不发地站了起来,出去后的第一个命令,便是,“让黑甲兵集合”。
  甚至没有犹豫。
  如果是以前,许思思还觉得能够理解,可是现在,夜嘉是什么状况,她也是知道的,他在这个时候背叛了南王府,这夜氏王朝,也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处。
  而以夜嘉目前的势力,无论是对抗夜泉,还是对抗南王府,都显得力不从心。
  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踌躇,等一切准备好后,夜嘉转身对许思思道,“你放心,我会把他救出来的。”顿了顿,他才问,“男孩,……还是女孩?”
  在之前部署的时候,他甚至连男女都没来得及问。
  “男孩。”许思思呆呆地望着他,道,“叫许安宁。”
  不求闻达于世,只求安安宁宁。
  “怎么能姓许?”夜嘉好笑的看着她,“你又没改嫁,孩子当然得跟爹姓,叫夜安宁好了。”
  许思思又是怔怔。
  一直以来,夜嘉在她心中,便像一个心机深沉而又爱玩的大孩子,直到今天,才【恍【然【网】:他竟也是值得倚靠的。
  “你应该早点来找我?这么大的事情,何必一个人担着。”等了一会,夜嘉又埋怨了一句。
  许思思哽了半天,才低声道,“你不是要杀我吗?”
  夜嘉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杀你干什么,无足轻重的一个小人物。我还犯不着靠杀一个女人要泄失江山之恨。”
  何况,坦白说,他也不觉得多恨。
  如今无事一身轻,多惬意。
  ——当然,等抢了南司月的孩子后,就不会再这么轻松了。
  想起唐三每每欲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夜嘉心中顿寒。
  可寒归寒,他已经对不起许思思母子良多,现在,他不可能退却。
  难道,只有南司月会玩江山一掷为红颜的戏码吗?
  他夜嘉也会啊。
  现在,孩子终于抢到手了,必须尽快回夜都,将安宁交换回来,待交换回来后,便是无知无袖的追杀了,头疼啊头疼。
  正想着,夜嘉便听见许思思低声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明明知道了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却还是让云出也经(书)历(网)了一次,夜嘉,我是不是很坏?”
  “是啊,坏透了。”夜嘉愣了愣,目光里顿时有了怜意,他用单臂搂住许思思,使劲地抱了抱,旋即洒然道,“算了,这个坏人让你相公去当吧,你就什么都不要想了。反正我从来也不是好人。”
  哎,他真的太失职了,还得让他的女人去纠结这个问题。
  传出去,这怜香惜玉的美名声,岂非全给泡汤了?
  这可是除了江山外,他的第二大经营啊!
  216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四十四)重返乌镇(3)
  为节省时间,他们从水路直接奔赴夜都。
  途中,远方哭过几次,但许思思对她很是细心,几乎将她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连换尿布这种事都亲力亲为,连夜嘉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母亲真的挺伟大。
  因为有许思思,远方在离开母亲后,也没有吃多少苦,反而长的越发可爱圆润起来。
  看得许思思都不忍心将她交给夜泉了。
  在他们进入夜都的当天下午,唐三终于赶到……
  乌镇。
  昨晚莫名其妙地下了一场阵雨,早晨起来的时候,一股带着尘土的水汽扑面而来。
  夏天的雨有点闷热。
  云出起得很早,不过,再早也早不过南司月。
  他几乎整夜未睡。
  手环在她的腰侧,安静地等着时间一点一点,滴滴答答的过去却始终不舍得合眼,更不用说睡觉了。
  在察觉出她的一点动静时,他便率先起身,然后,便见云出揉着惺忪的眼睛,转个身,笑吟吟地看着他,道,“我们今天去赶集吧。”
  “赶集?”南司月怔怔。
  “嗯,我闻到了香味,今天应该是逢七赶集的日子。”云出说着,便从床上爬了起来,那样利落的动作,把南司月看得心惊胆战。
  “小心小心。”南司月叠声,身形微动,已经跃到了她身后,将那个极不安分的女子,搂入怀里,“你昨天才……总之,还是注意点吧。”
  “知道,啰嗦。”云出笑嗔了一声,便火急火燎地要出门。
  南司月没法子,只能陪着她一道儿走出去,临行前又怕待会还有雨,又从小二那里拿了一顶蓑衣。
  那些东西,他虽然不甚懂,却也知道云出此时是不能沾水的。
  等到了镇口的集市,南司月才发现,这小小乌镇的集市,竟也是出奇地热闹。
  地面已经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青绿的石板街,油光铮亮,两侧已经摆满了各色的小吃与小玩意儿,糖人,风车,糍粑,还有自酿的美酒。
  人声喧哗,欢声笑语,一派太平盛世。
  云出已经停在了一个摊贩前,端起店家用来给大家免费品尝的碗,很投入地喝了一口,然后转身,对南司月说:“是青梅酒诶。”
  神色欢愉,那喜笑颜开的模样,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
  南司月怔了怔,过去劈手拿掉她手中的碗,没甚好气地说,“现在不准喝酒。”
  她到底明不明白,她现在是月子期间!
  南司月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要沦落到这种保姆嬷嬷的地步了。
  可是,恼则恼已,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踏实。
  会有奇迹吗?
  面前的云出,哪里有一点异常的模样?
  ——也许,真正异常的地方,在于她太过正常了。
  南司月且喜且悲,那一边,刚刚抛下酒碗的云出已经跑到了另一个摊贩面前,拿着风车。吹了吹,然后转头,对着南司月灿然地笑,“给远方买一个好不好?”
  南司月闻言一哽,却还是温和地回以一笑,“好。”
  他已经混淆了。
  既然混淆,那就什么都不要想了!
  只是陪着她!
  云出似乎真的很欢乐,看见什么都似有兴趣,她买了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终于逛到了集市后半截的时候,竟然极意外地看到了冰糖葫芦。
  原以为只有北边才有这种东西卖,没想到小小的乌镇,也有冰糖葫芦。
  她惊喜地买了一串,自己咬了两口,然后递到南司月嘴边。
  南司月本想张嘴接住,可大概不习惯在大街上吃东西,静静地看着那红而甜的山楂果,以及山楂果后的她的脸,他一直没有动。
  画面被定格,那么多凡俗的人,凡俗的幸福,从他们身边轻擦而过。叫卖喧哗吵闹声,时近时远,不远处的小桥流水,舟过檐下。好像触手可及,又仿佛遥不能望。
  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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