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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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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草堆里龟缩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呢,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抓着云出的手臂,拖行着上山。
她且当省力了——如果自己爬上山,不知道还要费多少工夫呢。
想到这里,她又欢快地咳嗽了几声。
骨折的地方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全身都痛,那种痛很难用语言描述,就好像把全身的骨头全部打碎,又胡乱堆在一起,它们各自不服,所以戳来戳去,不停纠结着。
因为太痛,所以时间过得很慢,慢得没有了概念。
所以,当出云再次见到唐三时,她有种前世今生的【恍【然【网】。
——她真是命好啊,果然,冬至那天拜佛是个正确的决策。她不仅宰了老鬼一刀,竟然,还能再见到他。
云出的唇角往上扯了扯,想扯出一个笑容来,可是眼泪却先笑容而出,静静地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吊桥对面,斯人长发飞扬,蔚蓝色的流华,蔓延在半空中,如荡漾的海水。
他手持长剑,白衣翩跹,面色冷漠,只一人,站在桥头,便似千军万马,宛若岳山压顶的气势。
夜嘉的千军万马,就这样被挡在了桥的这一头。
这是云出没有见过的唐三。
长发掩映下,依旧是那么秀美的眉眼。
握剑的手,依然是那么修长清挺。
只是眼神,不再如往日那般飞扬灵动,便好像一块没有知觉的岩石,矗立在大地东方,看着世间几次沧桑,看着大地轮回变化,看着芸芸众生的悲欢离合,千秋万载,终究只是没有知觉罢了。
然而,那岩石般冷然的绝美容颜,与蓝色的长发竟是出奇相配,那么艳,那么魅,纵翻遍古往今来的诗词典籍,也找不到可形容的语言,已非人间能拥。
山顶的风,猎猎作响,好像随时能将人吹走。而面前那个绝美的男子,也似随时,能驾着这阵挂着脸颊生疼的风,羽化仙去。
“唐三。”她喃喃地叫着他的名字,蓦然想起从前在哪本残书里见过的一句文绉绉的话。
上面说,相见怎如不见。
那时候,她怎么也没办法理解,还冲着书啐了一口,不屑道,“酸儒误人!能见当然要见,好兄弟,见一面少一面,怎么说不如不见呢。”
小树当时抱着双臂,站在旁边笑。
可现在,她再次想起那句话,竟觉得这是天地间最残{书酷{网 的真理,顿时悲从中来。
是啊,相见,怎如不见。
因为,见到了,你再也不能随便对他打打骂骂,他也不会再叫你的名字,眉梢眼角,亦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笑意。
怎如不见——
怎如不见。
南宫羽和阿妩已经早早地到了现场,他们看着云出被拖过来了,自然也把她见到唐三的所有表现都尽收眼底。
阿妩恶毒地笑了笑,然后冲着对岸,对唐三喊道,“唐宫主,还记得这个女人是谁么?如果你再不让开,就别怪我们对她不客气了。”
唐三的目光从她身上漠然地扫了过去,眉心微簇,眸光敛了敛,随即重新变得冷硬如初。
他没有做声。
不过,他的神情已经回答了一切。
那个女人,就算有点印象,那印象也已经不深刻。
于他,无伤大雅。
阿妩其实早知道结果,不过,她明白,问上这么一句后,云出的感觉就会决然不同。
只是,云出并没有如她预想那样失态或者悲戚,除了最开始流下的那两行泪外,她没有其他任何反应,此时,更是低下头去,不看唐三,不看众人,只是盯着手中的蓝布包。
“看来宫主是不打算怜香惜玉了。”阿妩笑笑,拍拍手,用目光示意云出后面的彪形大汉。
南宫羽扭过头,看着吊桥下面的皑皑云雾,神色平静。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云出仍然没有抬头,只是咳嗽了两声,提高声音,笑道,“你们知道最后一个碰过我的男人是怎么死的吗?”
是的,她在笑,笑得无比张狂自在,笑得无所忌惮。
然后,云出扭过腰,转头看着后面男人们,继续笑道,“他全身溃烂而死,死的时候,全身流脓,满屋子的苍蝇,嗡嗡嗡嗡的,啧啧,那个人真可怜,全身没有一块完整的肉,抬进棺材的时候,还簌簌地往下掉……太惨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地看向阿妩。
阿妩正准备斥停她,云出却已经站起来,她站得很勉强,却也很笔直,她将身上的貂皮披风丢在一边,指着胳膊上,肩膀上和脖子上凭空多出的红疮,眯着眼,笑嘻嘻地说,“你们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吧,那你们知不知道,在我们那里的姑娘,最喜欢得一种病,也是拜你们男人所赐,名字也好听,叫做花…柳病。”
她料想老鬼他们不会把她真正的来历说出来,唯有再赌一把。
反正,她的一生,都在赌博。
“反正我是活不长了,临死前能拉几个垫背的,也算不错。怎么?你们一个个来,还是一起来?”云出一面说,一面踉跄而嚣张地朝他们走近一步。
那两个男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起刚才还拖过她,真恨不得将手都剁掉。
哪里还有其他心思。
阿妩看得怒火中烧,南宫羽则一直没看这边的情况,只是在抬头时,忍不住笑了笑。
15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二十六)重逢(5)
“好,算你狠。”阿妩走过去,瞧着云出身上莫名多出来的红疮:乍一看,那些红疮确实吓人,就好像溃烂了一样,可懂行的人,很容易看出不妥来,这种红斑分明是新磨出来的,只是磨疮的人对自己特别心狠,居然用的是生锈的铁钉,再加上她本来就是重伤、发着高烧,一夜发炎,自然会有这种效果。
很笨的法子,但很有效。
阿妩知道那些男人都吓破了胆,即便她解释清楚了,只怕他们也没兴致再做什么,而强迫着他们去做,也未免太过于无趣了。
“既然你不愿意要乐子,那就玩其他的好了。”阿妩微微一笑,随即妖娆地转身,朝后面的人吩咐道,“不敢碰她,拿鞭子抽总敢吧?”
身后的男人窘迫地喏了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条生满倒刺的鞭子,大步走到云出面前,叉着腰,一鞭一鞭狠狠地抽了下来。
真恨不得把刚才受到的惊吓全部抽回来。
虽然皮肉受苦,云出倒还松了口气,她又重新跌在地上,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脸,至于其他的地方,既护不了,也无所谓。
反正,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挨打了。
千万别小看她的挨打能力。
如果挨打也要排资历的话,她绝对是元老中的元老,从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疯癫后,她第一次行骗,虽然骗的不过是一点碎银子和一只烤鸡,却也被事主抓住后狠狠地抽了一顿。
那一顿也抽得她体无完肤,在床上足足呻吟了一个月才算好。
到了第二次,她已经学乖了,会护着一些容易受伤的位置,所以,只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然后,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一次又一次,她被抓到的次数越来越少,被打得越来越重,可养伤的时间却越来越短。
小树说,她的体质根本不是女人。
如果是女人,怎么可以在肋骨断了一根后,还在大口地咬卤牛肉,冲着大伙哈哈地笑,讲着又一则新奇的见闻。
甚至,在说到自己受伤的经过时,也能眉眼不动,满不在乎。
所以,这些带着倒刺的鞭子真的不算什么,它们就算刮伤了皮肉,但皮肉本是最容易痊愈的东西,她一向不在意。
长在云出身上,它们就该有这个觉悟。
可是心里,却还是难过的。
难过的,不是因为太疼,或者觉得屈辱,而是——唐三在看。
阿妩故意在唐三面前这样凌辱她,无非是让她觉得委屈,可是对于云出而言,委屈是没有的,但是,异常难过,她知道,如果他还记得一切,他断不会让别人这样凌辱她。
所以,如果有朝一日,他想起来了,他记得她了——
他会自责的,会觉得伤心,会觉得对不起她。
她不希望有这么一天。
所以云出更紧地护住自己的脸,全身缩得像一只虾米,不让他看到太多,不让他看得太清楚。
别人见她这幅样子,却只以为她是疼极罢了,于是更加得意地挥动鞭子。
吊桥对面,唐三冷然地站在桥头,看着那个面熟的女孩被他们拉在自己面前,看着他们威胁她,看着他们打她。
心中杳无波动。
只是在看着那个女孩的眼神时,心中有一瞬间的刺痛。
在密集的鞭打中,女孩本来缩在双膝间的脸,曾微微抬起头,远远地,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她又很快地低下头去。
可是,那一眼中的悲悯和哀伤,似乎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他不懂这个眼神,可是痛意那么清晰,像一根细细的铁丝,透过心脏,呼啸而过,因为太快,所以没有落下一滴血,也因为太快,来不及细茗,已经消失。
他突然烦躁。
“够了吗?”他终于开口,孤冷的声音,不耐地传来。
阿妩眉毛一挑,却没有一点欣喜,反而有点担忧地问,“怎么,你心疼了?”
“何必带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在这里浪费时间。”唐三哂然道,“告诉夜嘉,除了本宫本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出入唐宫,即便你们大军压境,只我一人,就能让你们有来无还。”
“原来,你还是没有想起她吗?”阿妩笑了笑,南宫羽看在眼里,竟觉得那笑容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意味,“唐宫主,你真的想不起她了吗?你当时可是肯为了她死的,你之所以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拜她所赐……”
“唐宫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四殿插手了,我劝你们速速退下,不然——我不能保证,圣山会不会被血染红。”唐三冷冷地打断她的话,目光扫过蜷缩在地上的云出,继续道,“至于这个女人,你们想杀便杀,玩那么多好笑的花样,难道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云出将头埋得很低,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
“确实很棘手,他如果一直守在那里,就算再找陛下调几千黑甲军来,也似乎无济于事。”南宫羽压低声音,对正忙得不亦乐乎的阿妩如是说道。
唐宫虽是在圣山之巅,但并不与圣山连成一体。它们之间,尚隔着一条深达万里的深渊,想进入唐宫,只能通过这条吊桥。
吊桥也不算宽,大概能容下四个人并排而行,是千年前唐宫的创始人唐罗用天力铸精铁横亘而造,吊桥这边的圣山之景,还不过是寻常的山景。吊桥那头,却是常年积雪,烟雾飘渺,巍峨唐宫耸立在烟雾之中,从来没有向世人展现过它本来的轮廓。
唐宫之人也鲜少出世,只是每隔几十年,他们会遵守先祖的遗训,下山为新一届夜王驱使。
现在,唐三只要守着吊桥一端,便好像万夫难开的关卡一样,让人没奈何。
“棘手也要攻,不然,回去怎么向陛下交代?”阿妩的美眸里划过些许狠劲,“你别忘了,这一次攻打唐宫,是关乎陛下帝星安稳的,不可小觑。”
“你有什么好办法?”南宫羽顺口问。
“好办法没有,不过好玩的方法却有一堆。”阿妩突然拍拍手,将那些大汉全部斥退了,然后从怀里取出一瓶蜂蜜状的膏药,慢慢地走到云出面前,蹲下来。
“你猜这是什么?”她笑吟吟地问云出。
云出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本来就有点发烧,现在又失血,保持清醒已属不易,哪里还有精力和她玩卖关子的游戏。
“你搓下来的脸皮?”她张大嘴巴,很认真很认真地猜了一句,“还真是厚。”
阿妩也不生气,只是扭开盖子,放在云出鼻子下晃了晃,一阵淡淡的薄荷香逸了出来,挺好闻的。
“这种膏药呢,也没有多大害处,擦了后,还能让皮肤变得很细腻很透明呢,不过,三天内如果不涂解药,那皮肤就会一块一块地落掉。就像……呵呵,就像你说的那个男人一样。不过,你反正得了花柳病,再多一点这种症状,也没什么要紧的吧。”阿妩说着,已经用瓶子旁边的一根木棒挑了一些,往云出的脸上抹去。
云出赶紧往后面一缩,眼中划过惊惧。
她不想毁容。
再强悍的女孩,对自己的容貌都是在意的。
“躲什么呢,这可是好东西呢,我好不容易才提炼了这么一小瓶。”阿妩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让后面的人捉住云出,然后将沾满膏药的木棒,在云出的脸上细细地涂了一遍。
膏药清凉入骨,泛着淡淡的馨香,如果说没有阿妩之前说过的话,云出说不定还会喜欢它。
“你别忘了,夜嘉不许你们杀我的。”云出知道自己是在劫难逃,索性不躲了,只是直视着阿妩,吃力地问。
“我当然不会杀你啊,不过,南王本来就看不见,你就算真的毁容了,他也看不见——所以,毁容还是没关系的吧。”阿妩微微一笑,拍拍她的脸颊,然后站起身,从上而下,嘲讽道,“没想到,你不怕死不怕挨打不怕失了贞操,倒是对自己这张小脸这么在意。早知道,就不玩之前那些了。不过,你也别怪我没给你机会,现在,我就放你过去和你意中人会合,如果三天之内,他肯为了你放我们过桥,我就把解药给你。”
云出抿着嘴,将脸别到一边。
“知道你倔强,呵呵,就是不知道三天后,你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倔强。”阿妩随即对后面的士兵挥手道,“放了她,让她过去。”
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二十七)表白(1)
阿妩一令即下,那些人立刻放了云出,将她推搡了桥头。
南宫羽漫步挪到阿妩旁边,似漫不经心地问,“真的有解药吗?”
“怎么,你是信不过我,还是担心这个丫头?”阿妩眉目流转,打趣了南宫羽一句,而后转过头,看着对桥那个蓝发的身影,微笑道,“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是不是很有趣?”
“你该不会担心唐宫主对云出旧情复燃吧?”南宫羽眼神闪烁,同样是一副打趣的语气,“也对,你一向好色,见到唐宫主这样的美男子,怎么会不动心?不过,你别忘了,他现在不可能对任何人有感觉,你可以勾引一个合上,一个得道高僧,却不可能勾引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
阿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突然有莞尔一笑,“说起来,我勾引你那么久,你也没正眼瞧过我,难道,你也是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
南宫羽扭过头,继续看着断桥下云蒸霞蔚的深渊,并不回答。
“哎,真想看看那个玉儿姑娘到底长得什么样子,让二哥这样心灰意冷——不过,一个小家碧玉,又能美到什么地步。二哥……二哥!你!”阿妩的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被南宫羽突然转身的一个巴掌,扇得一个踉跄。
“我警告过你。”南宫羽的手指温柔地滑过阿妩留着五根手指印的脸颊,眼眸却异常阴冷,如九幽恶魔,“记住,不要有第三次。下一次,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说完,他洒然转身。
半旧的文士服,在半空里划了一个飞扬而寂寞的弧线。
然后,经过云出身边时,南宫羽的脚步微微滞了滞。
他没有看她,声音也是一如平常。
“你还坚持活下去吗?如果我是你,就直接从桥上跳下去。”
说完,他径直走下山。
云出默默地听完南宫羽的话,然后扶着桥柱,一点一点,极艰难地爬起来。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从桥头跳下去。
——所有人都明白,唐三是不会为了她妥协的,他甚至不记得她是谁了。
一切结局已经注定。
如果不跳下去,她会受更多的苦,而且即便是咬了牙将所有的苦都受完,也未必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连站在对岸的唐三,看着那个纤弱的的女孩,扶着玉白石雕刻得桥柱缓缓站起来时,心里也滑过惋惜。
他也以为,她会跳下去。
可是云出没有。
她不仅站了起来,还将刚才脱下来的貂皮披风捡了起来,整整齐齐地穿好,又靠着桥柱,将手伸在脑后,缓慢而麻利地将散乱的头发拢在一起,用撕开的布带胡乱地扎了一个马尾。
然后,她朝阿妩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谢。”
阿妩怔了怔,好半天才反应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不客气。”
云出于是转过头,手扶着铁链,一步一步,艰难地朝桥对岸走去。
长达半里的天索,两侧是作为扶手的铁链,中间则铺着薄薄的木板,那些木板不仅薄,而且常年在山上的雾里浸润,长满了细密的苔藓,滑腻得紧。
正常人走上去,也悬着个心,走得一步三摇。
若是不小心往下一看,桥下更是云遮雾锁,让人胆战心寒。
她本是一个重伤之人,刚才的皮肉伤且不说,昨天摔出来的骨折更是越加眼中,膝盖都没办法伸直,所以走得更是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可云出根本没往下面看,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跳下去?放弃?
你们开玩笑吧。
她现在简直太幸运了。
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想见到的人也已经见到了,现在,他们还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走过这座桥,让她可以很近很近地看着唐三,让她能站在他成长的地方,看看他玩闹过、学习过、哭过笑过的过往。
她为什么还要死?
云出走得很慢很慢,但异常坚定,面色平和,头也未回。
南宫羽本已经走得老远,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往山上望过去,却只见,一线越天的吊桥上,那个小而坚韧的身影,便好像是这空廖的天地间,唯一的风景。
唐三本来放出话,任何过桥之人,若没有经由他的允许,格杀勿论。
不过,见云出这样走了过来,他倒没急着动手。
短短半里路,几乎触手可及,可她真的走了很久很久。
他默许了,却不代表会帮她。
等云出终于挪到了桥的这一头,扶着另一边柱子剧烈地喘着气咳嗽时,唐三才扭头看了她一眼。
依旧是漠然的表情,不过,至少没有敌意。
“你其实可以不必过来。我帮不了你什么。”大概是女孩望着他的目光实在太灼热,唐三开口道。
云出顿时笑了。
怎么办,隔这么近看唐三,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变漂亮了。
一个男人,漂亮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
“你的头发真好看。”等咳嗽稍停,云出吃吃地笑道。
唐三皱眉。
“只是皮肤太白了……比我白多了,讨厌。”云出嘟着嘴,又加了一句。
这一次,唐三直接无语,连皱眉都懒得做了。
“先把她送进去。”唐三懒得和她继续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转身,吩咐后面。
两个青衣男子应声从云雾里走了出来,一左一右,搀着云出,将她带了进去。
对面的阿妩见状,不由得抿嘴提醒道,“唐宫主,只有三天时间哦,这三天,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和这位病怏怏、全身红疮的小美人好好地叙叙旧情。三天之后,我们再见。”
说完,她一挥手,将桥头这边的人全部撤走了。
唐三则站在那里,直到对岸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他才转过身,缓步朝唐宫里走了过去。
雾气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散开。
传说中的唐宫,也在雪光中慢慢显形。
这个世上,有一个词,是用来形容仙境的。
叫做琼楼玉宇。
可如果创词之人,有朝一日,能站在唐宫之前,他就会发现,这个赐予有多么苍白。
形容仙境的,应该只有一个词。
那个词,就是唐宫。
谁也无法想象,在这个万里之高的山巅上,竟然会有这样完整宏伟的建筑,用整块白玉石雕刻而成的巍峨殿堂,脸面两排,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好像建在白云之上。
而殿前的广场花园,喷泉建筑,更是数不胜数,巧夺天工。
非人力所能为。
主殿在正中间,它是整座唐宫建筑群里最高的建筑。尖尖的屋顶好像直接插入青天,这也是历届宫主居住和处理宫中事务的地方。
每个殿前,都有两排青衣弟子,整齐肃穆地护卫着。
那两个抬着云出的弟子尚不知道将她放在哪里,因为是宫主亲自吩咐的,便将她搬到了主殿旁边的一个小屋里。
那个小屋,也是唐三未成为唐宫宫主之前的住所。
历届宫主都会收许多弟子,然后,在每三十年的试剑大会上,夺第一名的弟子,便可以接掌下一任宫主之任。
而在此之前,大家同食同寝,一同学习,一同练武,万事一视同仁。
因此,这个小屋并没有多辉煌漂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陋的。除了一张床和一张石桌子之外,就是散乱的书,断剑,还有唐三从前乱刻的符号和奇怪的涂鸦。
他是唐宫历届最不安分的弟子,所以这间屋子也实在谈不上整齐干净。
他们将云出安放在床上,将散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这才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唐三正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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