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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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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云出往床侧退了退,唐三此刻的姿势让他们两个离得太近。
“你做噩梦了?”唐三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越矩,秀美的脸上隐隐地蕴着关切。不像伪装。
“厄,不算噩梦。”云出含糊地应了声,又翻个身,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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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梦事(5)
唐三看着女孩瘦削的背影,重新躺平,没有继续追问。
这个莺莺姑娘,委实奇怪。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风尘女子的感觉,跳脱开朗,有时圆滑得可爱,有时又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孩。
——果然是花魁……
他微微一笑,瞥着她黑鸦鸦的头顶,伸手扯过被她做噩梦时掀开的被子,小心地为她盖好。
及近,方听到她隐隐的呼噜声。
云出已经睡着了。
他盯着她的睡颜看了一会,也头枕手臂,阖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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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忙碌的一天。
云出醒来的时候,唐三已经不在床上了。
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云出早已经见怪不怪。
她反正不知道他的来历,等这事一了,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云出一向懒得管闲事,更没有多少好奇心——好奇心又不能赚钱!
简单地洗漱后,云出套上深蓝色的小厮工装,利索地跑到老管家那里听候差遣。
老管家因为二少爷回来,昨晚多喝了几杯,心情又太激动,一把老骨头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早晨便躺在床上哼哼唧唧。可恨其它的人早已向更年轻的张管事献殷勤去了,竟没有人发现他有恙。
云出本是混进来的,只是昨天刚好为这位已经离职老管事办了件差事,今天吧唧吧唧地跑过来,原是想听赏的。一走到门口,听到老管家的呻吟,当即面色一喜,推门进去了。
老管家正感叹着人情凉薄,听见门轴响,抬头,便见到了昨天那个迷迷糊糊、毛毛躁躁的小厮。
“老管家,小云来给你请安了。”云出眼珠儿提溜转了转,毕恭毕敬地打了个千,然后堆满一脸关切,“管家可是哪里不'炫'舒'书'服'网'?小云进府之前学了些推拿诊脉之术,不如让小云替您瞧瞧。”
说完,也不等老管家多问,云出已经自发地走了过去,拿出自己摸打滚爬总结出的十八般武艺,将小老头伺候得舒'炫'舒'书'服'网'服,口中兀自说个不停,什么‘一直仰慕老管家的为人啊。’‘那些只知新人不知老人的势利眼不得好死啊’‘我八大姨的小叔子的女婿的侄女经常提起您老人家啊’‘南王府可不能少了您老啊’……
总而言之,她云出对这位南府老人的敬仰之心,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老管家被她哄得云里雾里,哪里还去追究她是哪个房的小厮。一上午的推拿下来,两人已亲如祖孙了。
“南府像你这么懂事的后辈不多了。”腰不痛了,老管家的精气神儿好了很多。想起昨天云出差强人意的表现,老管家又加了一句,“就是需要历练一段时间。”
“是,是。”云出弯腰垂眉,谦恭地应着。
老管家满意地点点头,摸着胡须,慢条斯理地问,“你现在在哪里听差?”
云出心思电转,立马回答道,“在伙房。”
伙房人多眼杂,每天都有人来有人走,想查处底细不太容易,何况,她昨天确实在伙房打了一天的杂工。
“伙房……”老管家沉吟了一番,上下瞟了云出一眼,“你说,你是谁的亲戚来着?”
“是小翠姐的姑丈的姐夫的侄子。”云出把刚才编排的关系反着说了一遍。
小翠是一早打听出来的人,十年前曾伺候过老王妃,后来放出去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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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梦事(6)
听到故人的名字,老管家眼睛有点酸涩。
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自从老王爷和老王妃相继去世后,大世子继承了南王之位,这府里的下人也纷纷改朝换代,到现在,只剩下他这一个两朝*、孤家寡人了。
所以,此时听到小翠的名字,老管家觉得尤其亲切,连带着看云出也亲切和蔼起来。
“伙房终究不是长留之地,这样吧,二少爷回来暂住几天,身边缺少一个使唤的人。你去伺候二少爷吧,其它的地方老夫不能做主了,二少爷是老夫看着长大的,他身边伺候的人,还是老夫说的算!”
老管家说这番话时颇为豪气。
云出自然千恩万谢,心中却腹诽道:谁是二少爷?他和南之闲不知道走得近不近……
依稀间,她忆起昨天在王府门口见到的男子——青衫翩跹,当时没看清他的样子,只记得脸色素白,似乎清秀,气质也好。当时便听见老管家称呼他‘二世子’。
罢了,好歹也是一美人,让她云出伺候伺候,不算吃亏。
领了老管家的鸡毛令牌,云出屁颠屁颠地跑到二少爷现在居住的听雨轩任职去了。
去听雨轩的路上,不可避免要经过昨天的那片园林,云出在‘撞鬼’的地方略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终于绕过假山,朝苜蓿那头走去。
她本来没有抱多大希望,目的也不太明确,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行为,那便是‘鬼使神差’。
刚转过突出的岩石,面前的景象却让云出惊了一跳。
假山后有人,而且,不只一个。
两个男人。
两个云出都见过。
其中一个是她马上的主子,南府二少爷。
另一个……
竟是他。
那只魇到她的‘艳鬼’,此番任务的目标人物——南、之、闲!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出赶紧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钻进一人深的山洞,把自己隐藏好,很没道德地偷听别人的谈话。
“祭司大人,你的话太多了。”‘南之闲’冷冷地说。
云出并没有探出头看他们,可是只听这个声音,便能确定,它是艳鬼说的。
那声音太冷,太锐,像深冬最冷的风,划过雪山最高的巅。不带一点俗气,可是冰棱棱的,晶莹剔透,冰渣子一般。
和本人的形象极其符合。
“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二少爷叹息道,“陛下……也是不得已。”
这个二少爷的语气还算温和,虽然也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果然是上位者啊,连声线都非凡品。云出本着仇富心理,小小地腹诽了一句。
“我无心去争,你不必为他说话。”‘南之闲’冷冷地打断他,“你此番回来,是给他当说客的吗?”
“不是,我回来另有一件机密事要做。还有……看看你过得好不好。”二少爷好脾气地应对‘南之闲’的冷淡,态度放得极低,几乎有点委曲求全了。——倘若年轻的皇帝见到他此刻的神情,只怕会气得吐血。
不食人间烟火的祭司大人竟然会用那么崇敬恭顺的目光看另一个人,身为天下第一人的皇帝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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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梦事(7)
“我没有什么不好的。”‘南之闲’却并不领情,疏疏淡淡地回了一句。
二少爷还待说什么,又听闻‘南之闲’道,“你回来后还没有拜祭爹娘,我已经吩咐人去准备了,此刻应该已经准备好了,你去吧。”
这么明显的逐客令,二少爷不至于听不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拒人千里之外的兄长,一个‘哥’字在喉咙里滚了滚,又压了下去。
然后,他转身离开。
云出耐着性子等脚步声再也不闻了,方探头探脑地朝苜蓿园的方向瞧去。
淡紫鹅白的苜蓿丛里,只剩下‘南之闲’一人,单单薄薄地立着。
只是一个背影,便让云出觉到一股彻骨的萧瑟。不过,已经不会像第一次那样让她失常了。
该用什么方法去接近他呢?
云出想了诸多方案,又一一推翻。
他依旧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正被人算计。
风柔柔地吹,深秋的风,高爽怡人,呼啸而过。
苜蓿再次漫了起来。
铺天盖地。
云出脑中蓦然空明,她再一次,鬼使神差地,迈出脚去。
初时很慢,而后开始加速,低着头,不管不顾地冲向那个冷若冰山的身影。
听到身后的响动,前方的男子优雅转身。
然后,一个小而温软的身体撞进了他的怀里。
“哎呀——老鼠——”云出跳起脚,双手很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到了那人身上。
其实,她本想说自己被恶狗追。可是话到嘴边,云出突然想起南府根本没有养狗,所以改成了老鼠。
老鼠是无孔不入的,这个谎言无从求证。
“好大一只老鼠!”为了强调自己是被吓得冲过来,而不是无缘无故地投怀送抱,云出又嚷嚷了一句,声音微颤,楚楚可怜。
可话音刚落,云出自个儿又傻眼了。
她忘记了自己是男子打扮,她现在的身份是小厮!
一个弱女子惊吓之余挂在男人身上还算是英雄救美,一个男人这样又算什么回事。
算了,呆会就说自己为了卖身葬父所以女扮男装忍辱负重——搞不好还能博得他的同情唏嘘,进而得到垂怜爱意,于是顺利完成任务,吃干抹净抬腿闪人。
“老鼠应该已经走了,你可以下来了。”‘南之闲’倒没有质问她的性别,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冷冰冰地说。
云出讪讪地松开他的脖子,挤出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可爱笑容,想继续搭讪,话到嘴边,却又怔住——
‘南之闲’至始至终都没有看她。
那双冰魄般眸子淡蓝一片,那么幽深动人,却没有焦点。
更没有倒影。
像两枚绝美的玉石,但失了精魄,只看到冰寒的封印。
他看不见。
他竟然是瞎子?!
云出惊愕万分,霎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作者题外话:话说,当年喜欢花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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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梦事(8)
倒是‘南之闲’,在云出松开的他的那一刻,已经退了一点,远离她。然后漠然转身,就要走开。
“哎,等等,我说,南……”云出赶紧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胳膊。
好不容易搭讪上了,她可不能轻易放他走。
他却猛地转身,沉声问,“你直呼我的名字?”
那么严厉的语气,让云出把‘之闲’两个字又咽了下去。
南王南司月的名字,除了当今圣上,夜氏王朝再无第二人敢如此直呼。
南司月并没有自矜责怪的意思,只是很惊奇,惊奇里又带着一点点不悦。
“叫个名字而已,至于那么大呼小叫吗?”云出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嘀咕道,“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吗?”
“你知道我是谁?”南司月冷声问。
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这样不知礼法地对他,难道是嫌自己的命太长吗?
“嘿嘿,我就是乱猜的。”云出挠了挠头,笑嘻嘻道,“我进府之前,有人告诉我说,府里最英俊最潇洒最倜傥最高大威猛最温和懂礼的人,就是你了。你这么英俊,又好心地帮了我,所以啊,我猜你就是南……咳咳,你不喜欢我直呼你名字,我就叫你小南南好了。”
无事献殷勤,总是没坏处的。
南司月皱眉,这一通话可谓是狗屁不通,至于‘小南南’的称呼……
他的嘴角抽了抽。
——不知好歹的小丫头。
从云出扑过来的那一刻起,南司月就察觉到她是女子。他看不见她的伪装,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幽凛清净。很好闻,不惹人反感。
“我叫小云。”云出自顾自地说完,然后猝不及防地握住南司月的手,上下摇了摇,相当热情地招呼道,“既然有缘认识,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紧接着,她又压低声音,恫吓般耳语道,“既然是好朋友,我顺便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和你吵架的人可是南王府的二少爷。他可是有名的凶残暴虐,你得罪了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不过,你放心,有我小云在,什么都不用担心!”
他的手好冷。云出一面叽叽咕咕地说着,一面暗暗地想。
南司月的手,纤长光滑,却又如冰块一样没有温度。云出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忍住了将它甩开的念头。
从来不知,活人的手也可以冰冷如斯,像一只死去多年的游魂。
南司月在被她抓住的那一刻,下意识地想抽开,哪知小丫头攥得很紧,柔软的小手散着汩汩的温热,毫无做作的缠着他。他心中一暖,遂放弃了抵抗,任由她这样抓着。
只是,何以她说话这样颠三倒四的?之闲很凶残暴虐吗?
据他所知,他的二弟南之闲,可是王朝第一温雅斯文之人。
其实,也怪不得云出这样乌龙,实在是唐三传达给她的消息大错特错。
那日她逼着他问,“说,南之闲到底是府里的什么人?和南王扯上关系的事情,我可不做!会被诛九族的!”
唐三眯着眼睛,慢条斯理地回答道:“他几乎不算府里的人,充其量就是暂住王府,估计呆不了多久就会被人赶走。南王不会为他出头的,放心放心。”
所以,在云出的意识里,南之闲是一个可怜的、寄人篱下的落魄公子。
如今见他是个瞎子,这种观念便更加坚决了——甚至没来由地升起一副锄强扶弱的狭义心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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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梦事(9)
“你到底是哪个房的?”等云出摇了一会后,南司月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沉声问道。
骤然失去温暖的右手垂入宽襟的袖口里,微微拢着,寒风透指缝而过,霎时冰冷如初。
“我就是来伺候这位残暴二少爷的!”云出做大义凛然状,又自来熟地撞了撞南司月的胳膊,挤眉弄眼道,“放心,我来当你的眼线。他如果有什么不利于你的动作,我就来通知你。要不这样吧,小南南,以后我们每天傍晚都在这里会面好不好?”
她本来是想弄清楚他现在的住处,然后直接杀上门去的,可是见南司月冷冷淡淡的模样,心想:只怕这人中意矜持型吧。
所以,她得表现得坦荡矜持,这才能博得他的欢欣,从而顺利完成任务。
南司月没有做声,面容沉静着,不知道想些什么。
云出并不催促,她歪着头在对面细细地打量他,越发觉得这个‘南之闲’漂亮得邪门:过于完美的轮廓,就像冰雕雪琢出来的,美则美矣,但让人有种深深的不安。
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融在这清风媚阳中。
以至于云出恨不得张开衣服,把这四面八方的风,统统给他挡在外面。
“好。”过了许久,南司月润薄的唇间终于逸出了一个字。
清清淡淡,还带着冷魄的精魂。
到底是应了。
云出大喜过望,笑眯眯地点点头。
第一步搭讪就此大获成功了。
至于南司月思量了些什么,云出自然猜不到。
“对了,你的眼睛是一直看不到,还是后来看不到的。”临散之前,云出又巴巴地问道。
南司月本欲离开,闻言,脸沉了下来,亦有点愕然。
所有发现他双目失明的人,都无外乎两种反应:一种是闪闪烁烁,顾左右而言他,只当不知道他失明这回事;一种是战战兢兢,想同情又怕唐突他,扭扭捏捏,讨厌至极。
他两种都不喜欢,所以南王失明的事情,被隐藏得很好,世上只有数人知道。王府的人见过他真面目的也在少数,云出这么颠三倒四的言行虽然奇怪,但并不算匪夷所思。
只是,她就这样坦坦然然、淡淡定定、平平静静地直问一个瞎子,“你是一直看不见还是后来看不见的”,这种感觉对于南司月而言,很新奇。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怜悯同情或者对待异类的造作,那么普通顺畅的一句话,就好像在问,“你在衣服哪里做的?”‘你吃过饭没有?’
如斯自然。
仿佛失明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它就像清风和阳,空气、水一样,只是世上存在的一件事物而已。
“是后来看不见的。”南司月回答了,语气和暖得能让王府接触过南王的人大惊失色。
“那就好。”云出笑了,挺真心地说,“我还担心你不知道这世上多许多颜色许多形状呢。原来你是知道的。”
说完,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常熟络地说道,“那明晚未时,我在这里等你。不见不散。”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我记得你的长相,会认出你的。再见。”
南司月的肩膀被软软地打了两下,还未回味,面前那个疯疯颠颠的丫头已经转身跑开了。
只留下余香。
他记得了她的味道。
。
(十七)悸动(1)
离开南司月后,云出很尽职地跑到二少爷那里报到当差去了。
南之闲正临窗画着听雨轩外的修竹,身后竹门吱呀一声推开了,然后便是一个响亮的声音叫道,“二少爷好!”
南之闲没有回头,手腕浅浅地勾着竹叶的轮廓,淡声问,“是老管家让你来的?”
“是,我叫小云。”云出忙忙地回答。
南之闲‘嗯’了一下,兀自作画不已。
云出在他身后站得腰酸腿痛,站到日落西山、肚里饿得咕咕叫,南之闲终于顿笔,站直身子,久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
云出撇了撇嘴,暗自腹诽道,“丫的一自恋狂……”
还没想完,南之闲突然伸出手去,抓起桌面上的宣纸,揉捏成一团。
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所做的图,转眼变成了废纸团。
云出眨眨眼,有点惋惜地‘诶’了声。南之闲终于抬眸仔细地看向她,他看得很认真也很平和,似乎平易近人的样子。
可是云出知道,自己的影子只映在他的眼眸里,可没进他的心里去。
这位二少爷,看上去很好相处很好说话,其实心性儿很高,谁都不放在心上。
果然,南之闲瞧了瞧云出此刻普普通通的装扮,不置评价,挥手和气地吩咐道,“天晚了,你下去用餐吧,明天再过来听差。”
云出巴之不得,甩袖打了个千,然后屁颠屁颠地退了出去。
南之闲并没有把一个小厮的离开当一回事,云出还没走远,他已经蹲了下来,捡起自己丢在地上的纸团,缓缓地展开。
满是褶皱的宣纸上,一簇栩栩如生的修竹翠墨如滴。旁边写着一句毫不相干的题词。
云破月出。
云破月出。
这四个字,便是寻找夜后的线索。
南之闲这次肯回家住着,多半原因,便是因为那次夜观星象,发现了南家与这位夜后之间难解难分的纠葛。
这段纠葛,将会给南家、给夜氏王朝带来一场不可知的浩劫。
流转千年的预言,传说中夜氏王族命定的皇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大帝最心爱的女人,你现在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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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出回去的时候,一点也不惊奇地看到唐三吊儿郎当地躺在横梁上,嘎嘣嘎嘣地磕着核桃。
只是这番市井味十足的行为,由唐三做来,竟然也优美风雅得让人齿痒。
美人果然做什么都有优势。
可惜云出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主,她顺手拿起鸡毛掸,朝唐三晃荡晃荡的长腿戳了过去,“丫的给我滚下来!”
唐三笑着躲开她的*,翻身从另一侧翩然落下。
“难道你今晚还打算赖在这里?”云出冷着脸问。
“没办法,我申请的活动资金还没有批下来嘛。”唐三摆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两眼泪光闪闪道,“你也知道,户部那些人,个个都小气得很……”
“我、不、知、道。”云出没好气地打断他,将大门拉开,手臂一引,下逐客令,“我不介意你出去露宿街头。”
“别这样嘛,且不说我们还在谈生意,就算生意不成,好歹也有情义在吧。”唐三笑眯眯地坐到了床上,腿一缩,大喇喇地盘了上去。
“情义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它。”云出冲他冷笑,道,“再说了,情义能赚钱吗?”
不能赚钱的东西,要之何用?
唐三也不争,他支起一只手肘,索性斜倚在床上,一双秀美晶眸似睁未睁地看着云出,随口问道:“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
(十八)悸动(2)
“你与那么多男子周旋过,难道就没有谁让你动过心生过情?”
云出听问,歪着头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憾然道,“我又不想吃亏,干嘛要动心动情?”
在云出的观察里,所有动过心的女子,最后都或多或少地吃过男人的亏。
譬如说——
莺莺或者母亲。
而她云出,断然不会做吃亏的事情。
唐三哈哈大笑,以对待小妹妹的语气交代她,“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让女人吃亏的。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你听过千年前的灭神之役没有?那一役后,夜氏开国皇帝夜玄,为了缅怀一个女人终身空悬后位,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吃亏吗?”
“切,一个后位而已,值几个钱。”云出哂然,“虚名!”
除了空悬后位,夜玄大帝不一样妃嫔众多、儿女成群,这样的人,算什么痴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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