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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王爷冷王妃-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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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过是逼到眉睫了。
姑且……
帮一帮吧。
见凤凰木这样蛮干,阿妩也急了,她伸手拦住凤凰木继续下挥的手,道,“你别伤了他!”
“你若是真喜欢这个小白脸,我也不杀他,把他弄残废就行,尤其是那双手!当然啦,还是能用的。”凤凰木粗放地笑笑,“放心,脸也不会弄花!”
唐宫众人见自己的宫主被人这样打趣,不由得火冒三丈,也顾不上那些毒箭了,全部发了狠,挺剑冲了过来。
凤凰也将脸一沉,握紧大刀迎了上去。
眼见着,又是一声惨烈的拼斗,小树叹了口气,从怀里取出一个奇怪的装置,拳头一样粗的圆筒,外面包着铁皮,看上去平平无奇。
然后,他扯开了装置下方的一条引线。
一道光柱从圆筒里迸射而出,直冲云霄!
这道光柱太亮太绚,连斗志昂然的凤凰木,也停止了攻击,仰头朝天上看了去。
白色的光,也在刹那间,映亮了整个天地。
可是,升到半途时,光柱突然从中间炸开,变成了许多散乱的光线,蜿蜒地在空中攀爬,勾勒。
然后,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这些光线,竟然变成了一幅画。
一副女子的图画!
硕大的,穿着霓裳羽衣的长发女子,在半空中翩然而舞,全身散发着莹然的光芒,让人无法直视,也不能直视。
然而那光芒,却越来越亮,越来越灼目,就像盛夏时,午后最凛冽的日光。
那些不信邪仍然盯着半空看的黑甲士纷纷大吼几声,捂着眼睛,在地上痛苦地扭动。
相比之下,唐宫弟子的反应就从容许多,他们再看到光柱的那一刻,便低下头,盘坐在地上,双手平放在膝盖上,屏息打坐,看都不往天上看一眼。
凤凰木民是盯着天空看的人其中一个,此时也捂着眼睛,在地上滚动。
阿妩还算幸运,她的视线就没有从唐三的身上移开过,倒是躲过了此劫。
唐三也没往天上看,他只是扭头,看着手持圆筒的小树,目光深邃,脸色更是是沁出水来。
“本宫神器,怎么会在你手中?你刚刚从神殿里偷得的?”
神殿就在正殿之后,刚才有人趁乱进去取神器,也不是不可能的。
只是,神殿是历来唐宫的禁地,里面机关丛丛,稍有不慎,便会有生命危险,除了每届宫主知道破解之法外,旁人根本无从知晓。
他又是如何得手的?
不错,小树手中,正是南宫羽他们这次处心积虑想得到的唐宫宝物,上古神器。
也是自唐罗创办唐宫起,便收于宫中的镇宫之物。
“唐罗保管这件神器,本就是为了夜氏一族,现在不过是物归原主,三哥何必还要再追究?”小树望着唐三,平静地说。
唐三愣了愣,随即【恍【然【网】,“你也是夜氏一族?”
小树微微一笑,将圆筒重新收了起来,光柱也立刻消失。
然后,他将东西往怀里一塞,转身跳进水池,也钻进了之前云出消失的那个洞口。在众人几乎不不及反应之前,他大声留下一句话,“你们回去转告夜嘉,六年前的债,是时候还了。”
凤凰木还在呻吟,阿妩却担忧地瞟了一眼正在慢慢消失的月亮,最后瞧了一眼已经恢复神采,愈加俊美绝色的唐三,当机立断,“我们撤!”
时机已过,要想活命,就赶紧离开这里!
黑甲兵训练有素,无论攻击还是撤退,都处理得行云流水。
他们架起地上哀嚎的众人,潮水一样撤到了吊桥那边。
唐三也没有再追,毕竟,他的功力才不过刚刚恢复,尚不能妄动。
而且,唐宫众人也需要时间歇息调养,此时不便逞强。
阿妩突然的撤退很顺利,只是,在过了桥后,他们竟然非常意外地遇见了去追那个“真假云出”的南宫羽。
南宫羽早已经没有了平时斯斯文文的模样,神色甚至有那么点气急败坏。
这倒是阿妩很少见到的。
“二哥,你怎么了?”阿妩见南宫羽傻呆呆地站在这边,赶过来,诧异地问。
“给我解穴。”南宫羽咬着牙,恨恨地吐出四个字来。
“谁给你点了穴?”阿妩吃了一惊,出手如电,在南宫羽的肩膀上点了两下,竟没有解开。
她又加重了几分功力,这才得行。
“南王。”南宫羽的目光突然变得阴鸷,“南王府插手进来了。这次有大麻烦了。赶紧回去通知陛下。”
“……二哥。我们那边……那边……失败了……”阿妩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垂着头,禀道,“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子,打开一个什么盒子,然后——”
“我看到了。”南宫羽打断她的话,一点也不惊奇,“无论如何,神器终于出现了……”
阿妩听完,默默地想了一会,冷不丁又问道,“对了,二哥,你追到那个人没有?难道真的是雕塑复活?”
南宫羽低头笑了笑,然后,一面转身朝山下走去,一面,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说不准。”
阿妩愣了愣,同仍在大呼小叫的凤凰木一起,讪讪地跟了过去。
圣山山脚,那些村民们又开始奔走呼告:圣山上的神灵又显灵了,今天早晨,在空中,出现了好大一个白色的、发光的神仙。
而那些封山的黑甲兵,也被神仙吓得灰溜溜地逃走了。
于是,老老小小们准备了香烛祭品,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又打算去圣山祈福。
在这些人当中,一个带着斗篷的少年,怀揣着一个奇怪的圆筒,低头冷冷一笑。
23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三十四)旧账(1)
云出被南司月一掌打晕后,着着实实地睡了很久。
这几日心力交萃,再加上身体已到极限,她需要一个长长地恢复时间,所以睡得格外沉稳,稳得连一丝梦都没有。
等她醒来之时,只闻到鼻尖一丝幽幽的馨香,瑞脑薄荷的味道,但并不浓烈。
她睁开眼,呆呆地看着头上那顶流金的账子,目光又朝旁边转了转:素色屏风、檀木桌椅,摆设有点熟悉,似乎是——是南司月在南院居住的房子。
她回来了?
她好端端地回来了?
云出开始努力地回想脑子里最后的记忆,终于忆起南司月在她的脑后劈下的一掌,刚想起,就觉得脑后有点痛了,她呲了呲牙,吃力爬起来,再低头瞧了瞧自己:衣服已经换得整整齐齐了,伤口更是重新包扎过,看上去齐整又干净。
只是头还是有点晕晕的。
南司月下手也忒狠了。
云出在心里小小地腹诽了一句,踉跄地走到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口水,仰脖喝完,再扶着墙壁,缓缓地朝门外走去。
院子仍如往昔,只是,残雪已经化了,除了部分尚遗留在台阶旁或者树根边,其他地方的雪都化成了流水,大地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物事。
化雪时的气候比落雪时更为寒冷,云出不过穿着一套白色的纺绸内衣,所以,在门拉开的那一瞬,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屋外没有人,天色灰蒙蒙的,也不知道今夕何夕,云出顶着满脑子的疑虑,颤抖着,扶着墙根,慢慢地往其他房间走去。
旁边的几个房间也没有人,南司月随身的人员并不多,而且并不喜欢别人伺候,所以这片南院,竟是十室九空。
直到她把北南的房子都找完了,终于转到东面,那里有一个稍微大点的殿宇,一般用以会客,还没走近,云出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娇笑道,“殿下说笑了,既然殿下都亲自开口了,阿妩怎么敢不给解药呢?只不过——”
“有什么要求,直说。”回答的人是南司月,疏远清淡的语气,蕴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殿下快言快语,阿妩也不绕圈子了。”阿妩笑声愈媚,继续道,“陛下说了,上次的事情呢,殿下只是心急罢了,所以我们都不用再追究。但从今以后,还请殿下不要再插手唐宫这件事。”
“恩。”南司月倒也爽快,淡淡地应道,“本王从来没想过插手唐宫的事情。”
“如此最好,那殿下上次对二哥说的话,也当没说过好了。”阿妩松了口气,似乎没想过事情能进行得如此顺利。
“但是唐三,本王一定会保。”南司月还是淡淡的,疏远的语气。
好像在说一件天下间最理所当然的事情。
阿妩愣住,有抹汗的冲动。
“可是殿下刚才明明答应,不会插手唐宫的事情……”
“南王府不会理会夜氏与唐宫之间的恩怨,夜嘉无论想打什么主意,我既不想知道,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横加干涉。但唐三这个人,从今以后,会在南王府的保护之下,任何人想动他,即便是夜嘉,也就是向南王府宣战。除了他之外,你们想将唐宫怎么样,本王都不会多言。”南司月破天荒地,很耐心地,向阿妩解释了一遍。
不过,这个解释对于阿妩而言,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动不了唐三,又怎么可能动得了唐宫呢?
“殿下,你与唐宫主之间素无交情,而且,他似乎还拐走了殿下的王妃,让殿下威名受损,这也算是大仇了,殿下不杀他已算仁慈,何必还要护着他?”阿妩不解地讨教道。
或者说,南王府有另外的打算需要用得上唐三?
“我愿意。”南司月只用三个字,就打发了阿妩。
阿妩这一次,是真的擦了擦汗。
这个回答,太简单,太彪悍,她竟不知该怎么继续质问下去。
万事,过不了一个‘我愿意’。
我愿意当这个冤大头,与你们何干?
“殿下……”
“解药。”南司月打断她的话,冷冷道,“我已经答应你们不插手唐宫的事情,难道还有其他要求?”
“可殿下又说要保唐三……”阿妩还在徒劳无功地做着谈判。
“如果你觉得这个交易不合理,你可以不给解药,但南王府也会马上向外界宣告,从今往后,南王府与唐宫同声同息,并正式与夜氏划清关系。”这次,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而且,偏偏他的威胁,还说得如此轻描淡写,如此不痛不痒,好像这个决定对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关乎民生的大事,只是一个随他喜好任意可做的决定。
阿妩无语了。
过了一会,云出便听到阿妩讪讪道,“这是解药,外敷,接连三日,保管无恙。”
南司月没什么烟火气地接了过来,起身送客,只是在阿妩临走前,他轻轻地说了一句,“听说唐宫的神器已经被一个无名少年拿走了,你们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阿妩本想顶回一句‘杀人如麻的南王府,什么时候开起了慈善堂?’可是一抬眼,瞧见南司月冷冷清清的神色,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扭过头,拉开大门,大步踏出去,哪知,匍一出门,便撞到了云出。
云出抱着双臂,在门外冻得瑟瑟发抖,长发迤逦,拢着她小小的、苍白的脸,像个小可怜儿。
阿妩眯着眼,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几次,终于能够肯定:那天晚上在喷泉边,舞姿足可颠倒众生的赤足女子,绝对不会是她。
两者简直云泥之别啊!
“还以为你对唐三多么情深意重,在山上装成那副样子,下了山,又继续装可怜来骗南王殿下。”阿妩不屑地撇撇嘴,凑近一些,盯着云出的脸,嘲弄地笑道,“小美人,以你的功力,想玩火,还嫩了一点。”
云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似乎胆怯。
阿妩伸手摸了摸她越发光滑细腻如琉璃的脸,直起身,大步朝南院外面走去。
云出扭过头,凝视着她的背影,刚刚还在脸上的娇可怜,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永远不需要和一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争什么。
生命如此美好,争论太无聊啊太无聊。
等阿妩走出了院门,再也看不见了,云出才折转身,踏进了那个大殿。
对着殿门的,便是一片暗褐色的大厅,厅内耸立着四个褐漆柱子,没有点灯,外面的天色又是如此阴沉,整个大殿有点暗暗的,靠近大门的地方还好,而越过柱子,大殿里的景象,全部拢在模糊的暗影里,连同南司月。
她小心地跨进去,里面并不比外面暖和多少,但至少没有凛冽的雪风。
云出的脚步放得愈发轻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想打扰现在的宁静。
就好像,她也不知道该对南司月说什么。
说什么呢?
说谢谢?
他刚才,确实在替自己要解药,她理应说谢谢。
只是谢谢两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没有理由,就是不想说。
好像谢谢两个字,也是会唐突他似的。
不过,从阿妩刚才的谈话中,她已经知道唐三此时并无大恙。
否则,她也不会如现在这样冷静。
脑中思绪万分,人已经穿过柱子的光影,走到了南司月的身前。
南司月早听她的声音,也听到她走进的脚步,他已经转过来,面向着她。
“厄……”云出挠挠头,琢磨了半天,索性将手大喇喇地往前一伸,掌心朝上翻开,“解药给我吧,我自己敷就好了。那什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这次欠了你的人情,以后肯定会当牛做马报答你!”
“怎么报答?”南司月的脸也拢在暗影里,看不出表情。
反正,语气还好,不算和善,但也没有了往日的冰冷。
“总而言之,你说什么,我就为你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辞……阿嚏!”云出正在表决心了,结果鼻子不争气,突然迸出一个极响亮的喷嚏。
“又穿得这么少?”南司月皱皱眉,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她揽进自己已经展开的紫色大麾内,淡然道,“先回去吧。我先想想,除了制造乱子外,你到底能干什么……”
云出被他这样搂进怀里,忍不住一僵,可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自然,以至于自己也无法生出什么其他想法来。
既如此,她索性释然了。
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三十五)旧账(2)
更何况,南司月的怀里真的很暖和,她刚刚在外面冻得像个冰块,这时候,无疑是在冰天雪地里找到了一团篝火,当然会不自觉地去吸收温暖了。
见云出这样乖乖的,南司月心底一阵柔软,连刚才那小小的责备之意,也很快没了踪影。
待回到房间,云出将南司月之前的那件白色的狐裘裹在身上。狐裘很大,如果是南司月穿着,大概齐膝盖吧,可穿在云出身上,却是从头到尾,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乍一看,像一个刚刚出锅的热腾腾的大白馒头。
倒也喜庆。
——冬至已过,年关也是将近了。
如果能像往年一样,大伙儿凑一块儿,开开心心的,哪怕啃馒头,也是好的。
云出怔怔地出了一会神,突然想起南司月还在屋外等着,她探出头去,望着南司月笑问,“你想到我能干什么了没有?”
越来越觉得自己欠了他许多,且不说上次无条件帮自己上圣山的事情,便连现在身上的这件衣服,单凭这纤尘不染的毛色,恐也是价值不菲,世间独有了。
他就这样挥挥手给了她,还真是……呃,财大气粗啊!
南司月本是安静地站在屋檐下等着她换衣服,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侧过头,想了想,道,“晚上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至于现在……我已经想到你能为我做什么了。”
“什么?”云出立刻有了兴致,她也想知道,自己对于已经富有天下,貌似无所不能的南司月,还有什么用处可言。
“当我的一天眼睛。”南司月一只手负在背后,面向着斑驳的院子,淡淡道,“我想逛一逛京城,一个人。所以,请你当我一天的眼睛。”
出云怔住。
心里静静地疼了一下,那疼痛如此宁和,不刺人,但让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涩了涩。
“嗯。”她重重地点了点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一直当你的眼睛。”
也算是知恩图报吧。
——在云出的观念里,人可以不够善良,但一定要懂得感恩。
云出的声音那么活跃开朗,好像透过厚厚云层乍射的阳光,南司月几不可查地笑了笑,而后将手伸出去,很自然地邀请道,“走吧。”
云出愣了愣,低头看着面前那只修长漂亮的手,白皙细腻,玉瓷一样,哪里敢伸手去接,她讪讪地问,“我自己走就好了,不用你牵着。”
牵手这个动作,总的来说,还是蛮私人的。
“是你牵着我。”南司月哂然道,“你不是要当我的眼睛吗?”
“啊?”云出张大嘴巴,大吃一惊。
南司月也需要别人牵着引路?
笑话吧,不熟悉他的人见到他,谁会相信他看不见?
无论在任何场合,任何地方,他都能表现得无懈可击,比有眼睛的人还要精准。
“你反悔了?”他的语气依然清淡高贵,一副‘爱谁谁谁’的疏离。
“都说了,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云出豪气地回了一句,鼓起勇气,上前抓住南司月的手,爽利地招呼道,“我带你去看看京城。”
然后,她雄赳赳地走在前面。
南司月安静地跟在后面。
这副情景很是奇怪,比南司月足足矮了一个头的云出,牵着那么高贵优雅的男子,如此喧宾夺主,不过,在外人眼中,云出却没有一点优势,就算她在前,他在后,他仍然掌控着全局,淡然的神情,如此矜贵而平和,好像以牵手为证,把他与出云,与这个世界隔开。
将她带入自己的世界里。
云出却一点知觉都没有,仍然握紧南司月的手,走在前面,脸上夸张的慨然,也渐渐变成温暖的笑容。
南司月的手,仍然很冷很冷。
冷得,你恨不得用尽你心口最热烈的血,去捂热它。
——以前刚入江湖时,曾有一个老前辈告诫过自己,永远不要相信世界有好人,特别是无缘无故对你好的人。
云出一直记得这句话,所以对任何人,都会下意识地去怀疑。
可是现在,自己牵着的这个人,也许,是个好人吧。
他们从偏门走出了皇宫,仍然来到这个熙熙攘攘的大街。
前几天已经逛过一次街,云出对道路的记忆力是非常强大的,所以,也称得上轻车熟路。
而南司月,也似真的在兑现自己的诺言:只是跟着云出的脚步,不再像以前那样,保持一种高端的注意力,细细地辨别四面八方的声音,对身边的景象做出正确的评估和推测,以此来避免自己可能会出现的尴尬。
这些年来,从来没有如此这般松懈过。
可是,当云出牵着他踏出南院,经过门槛时,她停下脚步,低着头,柔声地提醒道,“前面一步远有个门槛,小心点”时,南司月突然决定:放弃所有的警惕和理智。
想随波逐流一次。
想将自己,交给这个女孩一次。
——也许一开始,南司月之所以会提这个意见,无非是不想让她对自己存有歉疚或者感激之心,随便找个法子给她一次报恩的机会罢了。
然而,此时,当耳朵里只剩下她的脚步和她的声音时,他觉得轻松且庆幸。
云出果然是周到的,大概是觉察到南司月的信任,她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将旁边的景色啊,路过的人啊,以及周围的路况啊,都会详尽地描述给他听。
握着他的手,也越来越紧,本来隔得很远的两个人,几乎并肩了。
“前面呢,是一个十字路口,左右时两条小巷子,巷子口有两个小孩在玩弹球——你玩过弹球吗?”云出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没有。”南司月的回答并不让云出吃惊。
从刚才到现在,南司月的回答一直是这样两个字。
譬如说,云出在刚出宫门时,问他,“你吃过糖葫芦吗?听说是京城的名吃。”
“没有。”
“哈哈,那个巷子里有两个小孩在打雪战!你打过雪战没有?”
“没有。”
“夫妻肺片诶,传说中的夫妻肺片诶,你吃过没有?”
……
后来,云出都懒得问了。
心里则默默地腹诽道:其实当个小王爷也不好玩,没有玩过雪战,没有玩过弹球,连冰糖葫芦都没吃过的童年,简直是一出悲剧。
就连她这个小骗子,童年的记忆里,也有一首轻快无忧的歌谣。
等这样走了一段路,云出本来重伤未愈,此时也有点累了,她本想找个街边小摊坐下歇歇脚,突然想起上次吃馄饨的事情,又不想南司月被人围观,左右瞄了瞄,瞅了一个看上去干净整洁、二层楼高的小酒楼,领着南司月上了楼。
这一路上,南司月根本没有掩饰自己的缺陷,反正任由云出领着乱逛,一路上,其实也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指指点点的原因有两个。
一来,南司月确实太醒目,特别是,穿着一件紫色大麾的南司月,看上去那么华贵不可侵犯,而且,云出这件狐裘也着实拉风。
二来,他的放松,将他是瞎子的事实,彰显无疑。
不过,并没有多少人嘲笑他,即便是平时喜欢乱丢石头的小孩也不敢轻易造次,只怪他的气场实在太冷,人又生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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