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龙凤缘-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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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我挽着他的臂弯，靠在床头，半甜半蛮的说：“那得让妾身来钓，不然素素不去！”

　　　　他道：“那不简单，我们来个比赛，看谁钓得鱼多！”

　　　　我却不依：“不行，要去的话，不准皇上钓鱼！不然的话，我若比不过皇上，岂不是去讨个没趣？”

　　　　他做了一个夸张想笑的表情，审视着我，问道：“这是何方女子，竟敢左右皇上的意思？”

　　　　我笑眼弯弯的睇着他，俏皮的学着戏里的娘子，慢悠悠，道：“我乃玉皇大帝之女，九天上仙，七公主是也！”

　　　　宠溺的指弯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尖，他笑着道：“原来是七仙女莅临凡间，呵呵，朕何其有幸，也做了一次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董郎。”

　　　　我傲然轩了轩眉，追问的目光瞧着他：“那么……”

　　　　他乖乖道：“自然是依娘子的！你来钓鱼，朕在一旁画你，可好？”

　　　　我心中像灌了蜜一样的甜，凑唇到他嘴边，撒着娇道：“不嘛，我要皇上陪在我的身边，挽着我的臂，看我垂钓！”

　　　　他笑了，满眼柔情蜜意，渐渐将唇贴近。

　　　　我轻问：“何时去呢？”

　　　　他已不能自持，急于将我的娇唇掳获，含糊着应道：“明日！”

　　　　可惜呀，明日复明日，他终是没有时间携我去湖边垂钓。直到花落人亡，天各一方，我们的约定也就流失在了时光隧道。

　　　　“嫣儿？”宸岚轻轻的唤声将我惊醒。

　　　　轻盈的紫绫在他肩头乱舞，饶是好看，却也让人心头迷乱。他狐疑的望着我，探指在我脸上轻轻一抹，然后抬着那颗沾在指尖泪珠，怔怔的望着。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23）

我见自己竟不知不觉的流了泪，亦有些怔愕。适才，他正要与我亲近呢，却见我流了泪出来，心中必然迷茫。我要如何解释呢？

　　　　心乱，我抿唇不语。

　　　　空气这会儿安静得出奇，半丝风也不见，闷燥得让人透不过气。

　　　　忽尔他轻轻一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极愉快的样子，站起来，道：“走吧，华淳也该回来了，咱们这就出宫！从此海阔天空，你与我！”

　　　　出宫！

　　　　我有些迟疑。这一出宫，还能回来吗？若不能回来，我的大仇如何报呢？

　　　　迟疑间，我坐着没动，问：“皇上中毒，惠妃没了，我身上的嫌疑尚未洗清，如何能一走了之？我走了，皇上稍加过问，必然知道是王爷做的安排。追问下来，王爷又怎么脱离干系？”

　　　　他沉稳回道：“一切由我来安排！你要做的，就是安心离开这里，回到阮府，等我！现如今，宫中有些人，正急着找一只替罪羊出来，你若不离开，安危难料，我反倒更难打算。”

　　　　我仍犹豫不决：“我不想你为我冒这么大的风险！纵然王爷是皇上亲兄弟，可是国法当前，皇上他也未必会护亲。万一王爷因我而惹祸上身，我又怎么安心？”

　　　　他见我不动，有些心急，索性道：“你多虑了，皇上不是糊涂之人，宸岚也不是草率之人，等我把那毒案的真相向皇上禀明了，再求他给我些时间查清惠妃的命案，还你一个清白，他不会不准。”

　　　　“王爷知道毒案的真相！”我颇为震惊，“是谁，吃了熊心豹胆，敢对皇上和你下毒？”

　　　　他向四周看看，见附近没有别人，才放了心道：“不是吃了熊心豹胆，其实下毒的人，是无心的！”

　　　　我意外至极，一下子怔住，木头人一般，喃喃道：“若是无心之过，那这个无心，可是天底下最不可饶恕的过失了！”

　　　　他神情忽的十分凝重，“是啊！”满池荷叶微微，又起风了，暖暖的气流携着花香扑来，令他的袍子瑟瑟轻舞，有些悲凉的味道。他扶栏远眺，缓声道：“当日，我猛觉腹痛难忍，初时以为自己吃错了东西，但见皇上神色也有变化，再加上腹痛越演越烈，便猜想是中了毒。在你们忙于搀扶皇上之际，我有心留意了一下，我与皇上的杯子都喝得十分干净，惠妃的茶虽没动，却没有任何异样，唯有你的杯子，茶面上飘浮着几许绿色粉末。”

　　　　我的心咯噔一震，恰好有只青蛙扑通一声落水，倒像是被我强震的心给惊着了。青蛙早已潜入水底，巨烈的涟漪却仍在冲击着荷叶，我心头的震荡也难以平静。听他的意思，彼时我杯中那些粉末，就是毒药！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24）

若不是我滴水未沾，早也像他们一样中毒了，原来生命便是这样脆弱，在你不经意间，许已死上一回了。

　　　　深宫阴暗，能活下来的人，都该感谢上帝。

　　　　宸岚走至我身边，将手轻轻搭在我的肩头，安抚着我的情绪，尽量将声音放低：“你我都知道，顾渚紫笋颜色兰紫，久泡微暗，不会是绿色，那些粉末，便是毒源！”

　　　　水面的涟漪渐渐消失，荷叶也已静止不动，唯有一滴露珠，闪着银光，瑰宝一般，滑至叶尖，欲落不落的，悬在半空。

　　　　他望着水面，陷入对事件的回顾：“水在煮前验过毒，茶在沏前验过毒，杯具等也早已验过了，也就是说，茶水的毒，是在沏泡之后放进去的。而沏茶的人，只有你和惠妃。抛开对你的信任不谈，就说你沏茶的时候，技艺精湛，赏心悦目，我从头到尾仔细瞧着，也能断定你没有下毒。”

　　　　我猛的抬头看他：“你是说，惠妃？……”

　　　　他看着我，摇摇头，再放眼望向一朵未开的小荷。那荷苞嫩而小巧，藏在阔大的叶子之间，惹人怜爱。他眼底涌上怜惜之色，道：“我也曾怀疑是她。然而，四人中，虽说我们三人的茶，是你留心我的烫伤时，由惠妃沏制的，可皇上的茶却不是。而惠又一直坐在皇上对面，也无从用别的手段施毒，所以说，若是惠妃娘娘下毒，是毒不到皇上的。”

　　　　那么是谁？我如坠云雾，屏息聆听。

　　　　他轻叹一声，终于将迷底揭开：“我已经命人验过那杯中的粉末，其实是一种有毒的草屑。那种草，就生长在那棵桃花树及那方石桌的四周。回顾当时，唯有一个人，在地上揪过草，而后又在桌边走动，每个人身边都到过……”

　　　　不待他说完，我心头已是豁然一亮，缓缓站了起来。

　　　　那曾经揪过草，一直在桌边走动、玩耍，可以轻易接近我们，而又根本无心下毒的人，除了娇小可爱、天真无邪的若素公主，还有谁呢？

　　　　其实当时，我曾看到过她蹲在地上揪草玩儿，只是觉得她童真可爱，什么东西都能当成玩物，真没想到，那些草居然有毒，更没想到，一场震天撼地的毒案，竟就是由一个孩子引起的。

　　　　我不愿相信这个真相，却又不得不信。

　　　　真相，实在令人难过。

　　　　若素公主还小，若是背上一个毒害父皇的罪名，在这封建而迷信的古代，就算不被以“不祥之人”处死，也会落得凄惨可怜。她将面对的，是洗不尽、刮不掉的闲言碎语和冷落。“毒害父皇”将是一个夺去她一生宠爱与幸福的污点。

　　　　隐约间，我恍然想通了一件事，就是惠妃为何会急于将罪名拉在自己身上？虽然她当时说出了理由，但那些理由都过于牵强，我早有疑问。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25）

现在想来，我看到了若素在揪草玩儿，她也看到了；而我没留意到自己的杯中有草屑，她却未必没留意到。若是她知道事情和自己的女儿有关，护犊心切而又无计可施，可不就要替女顶罪么！

　　　　我怔怔的走到扶栏边，脚步越发沉重。视线停留之处，一只蜻蜓踩着荷叶飞过，那滴坠在叶尖的露珠华芒一颤，终于咕噜坠下，发出咚的一声。

　　　　涟漪再起。

　　　　一层套着一层，像母亲的呵护，无声无息的来，又无声无息的去了，令人心头温暖，也令人酸楚。

　　　　宸岚走来，似感应到我的震动和感伤，轻扶我的双肩，温声道：“谁又能想到，这场震惊朝野、震动天下的毒案，会是一个不满两岁的孩子引起呢？”

　　　　我微微摇首，心头尽是遗憾与难过。“其实当时，我看到若素公主蹲在地上揪着草玩，若是当时加以阻止，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若我阻止了公主玩草，真的就不会发生什么了么。总觉得事件中还遗留一些蹊跷。

　　　　他见我哀沉，正要劝慰，忽的，纤云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随即，她自树丛后闪了出来，提着腰下的缇花绸裙，急步向我们走来。

　　　　他看向纤去，眉宇却还在为我而微微锁起，令人心疼。我心思一动，便笑着打趣，道：“原来，是报荷花的人来了！”

　　　　他终于笑了，问我：“你又知道了什么？”

　　　　我望着纤云，回道：“我昨日曾说过，想看荷花，怎么就这么巧，今天王爷就帮我实现了这个愿望？定然是有人‘报荷花’喽！”

　　　　他有些难为情，笑又不笑的样子，望着纤云：“她有个双生妹妹纤雨，在我府上打理内务！”算是承认了纤云是他的眼线。

　　　　以他的为人，应该是不喜http：//fsktxt。com欢做这种事的，现今做了，也全是为了我。我感激的望他一眼，心底萌生了一种冲动，真想和他一起出宫。那必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憧憬时，纤云到了近前，一到近前，就急火火的向他福身：“王爷，不好了，事情有变！”

　　　　我有些紧张。宸岚却是镇定，问：“怎么？”

　　　　纤云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再一低头，向他禀道：“皇上来了！”池间忽的一群白鸟惊起，扑楞楞飞向云头，在空气中煽起一阵惊心的气息。

　　　　宸旭来了康安宫，令宸岚和我十分意外。

　　　　去晋见的路上，宸岚神色凝重，心事重重。

　　　　我问他，这一次出宫，到底做了哪些安排。他不欲我担心，只简单的告诉我说，他求了千婉长公主进宫，想让我随长公主一道离去。之前华淳离开，便是去请长公主启程。

　　　　我心知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却也没多过问。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26）

本来，我对是否离宫有些犹豫，眼下宸旭来了，事情遇到阻力，我心中的决定倒渐渐清晰起来。

　　　　想来可笑，我刚刚竟会犹豫不决，真是被张媛尤吓住了。我怕自己比不上她狠，怕两年前的大火重演一次，怕自己在宫中势单力薄，因而想依靠宸岚。竟没想一想，这依靠谈何容易？

　　　　解铃还需系铃人。祸是我惹上的，我若逃了、避了，将置他于何地？

　　　　现在回味，他之前安慰我的一番说词也太过牵强。倘若宸旭因他说出茶毒的来龙去脉，就不去追究我的擅自离宫，那么，皇威何在？宫制何在？

　　　　事情绝不会像宸岚说的那样进展。

　　　　思路转过一道弯，我恍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此次，宸岚突然现身相救，这背后定然隐藏着一个可怕的真相。

　　　　定然是……呵呵，定然是整个事件因惠妃之死而变得复杂万分，令我无法摆脱干系。他意识到，要救我比登天还难，才会想出这么一个险中求安的法子。让我离开，而后无论任何风雨，由他抵挡。他这是在赌，赌一个万难出现的胜局。万一事败，他许会押上他浚南王爷的全部分量，保我一个周全。

　　　　我如何能让他这么做？在这嗜血的深宫，他是唯一一个，我不想伤害的人。

　　　　主意已定，豁然觉得天地开阔，云淡风轻，我微微抬首，唇边似有笑意浮上。

　　　　宸岚心思沉重，一直锁眉思考，默默前行。我们虽并肩行在铺满宫石的路上，心境却是各自不同。这就是命，我与他，只能是两条平行线，沿着自己的轨道，相望，相知，相惜，却永不交错。

　　　　宸岚，对不起！

　　　　深深望他一眼，将他思索的样子印在心间，我笃的坚定了步伐，一意向前。

　　　　心里像下过了一场雨，雨歇了，未见彩虹，铺展在面前的，只有一条坚硬难走、却不能回头的路。

　　　　既然不能回头，我反倒不再忐忑与惧怕，与宸岚一道，在几个太监的引领下，来到长秋宫。

　　　　立于阶前，宸岚忽然挽住我的左手，温声叮嘱：“事情可能有变，你且看我应付，不要多言！”都到如此地步了，他对我说话仍然温色不改，将所有的沉重深深藏进自己的心底，着实令人感动，也令人心疼。

　　　　我轻轻抬起彼此相挽的手，翻转，将他的手背呈在阳光下，看着上面那些淡化不去的烫痕，微声道：“有些印记，会烙进人的一生，亘古不变！”就像你对我的情，我会印在心间，永生难忘！岚，别了！

　　　　一句心声，百曲俱伤，漫天飞雨。

　　　　风来拂面池镜湿，

　　　　鸟唱扑耳若云呜。

　　　　相顾不是共舟人，

　　　　绿叶荷花终虚度。

　　　　枉，然，相，顾！




第八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27）

不知他是否看出我的心意，竟望着我眼波欲碎。我将手一抽，落步阶上，唯留一丝恬淡的笑，与他相知。




第九章　温柔帐外雨滂沱　（1）

“要依哀家说，夏天最好！夏日也是四时中最吉祥的一季。我记得，民间有首诗，说什么‘采得莲花爱子多’说得多好，看看，这刚一入夏，宫里不就要添丁了么！”

　　　　太后的话音，隔着重重垂纱入耳，随即是众人轻轻的笑声。

　　　　往前就是长秋宫养心阁，宸旭候着我们的地方。

　　　　宸旭也在里面，太后也在里面，但不知还有些什么人？

　　　　我着意将步子放慢，让宸岚走在前面。沅朝向来男尊女卑，何况，他是王爷，位远高于我。

　　　　一幅幅绣制着各色吉祥花鸟的垂纱，像精美的长方形挂窗，自梁上悬挂向下，长长短短，或及地，或悬空，空间错落，分开了殿室与内阁，让脚下短短的距离，变得弯弯转转。

　　　　最后几幅垂纱上，绣着半透明的荷叶，嫩眼的翠绿，层次错落，却又因设计得高明，令人放眼一看，便油然想起杨万里的那句“接天莲叶无穷碧”。

　　　　只不知，这莲叶后面，是藏着映日荷花，还是无底黑潭？

　　　　心情忐忑间，宸岚在一幅垂纱前顿住，回首，向我深深望了一眼。这一眼，衬着微绿的荷叶，温波淙淙，让我周身一片温暖。

　　　　太监进去禀了我们已到，里面的轻声交谈渐渐宁息，他不能再对我说什么，千言万语，都在那流动着深情的目光里。有缱绻，有安慰，有爱护，有无悔，更有一份坚定，护我的坚定。

　　　　“浚南王爷晋见！”里面，笛清的声音。

　　　　我以微微一笑，催宸岚进去。他忽然抬起受伤的手背，另一手点点上面的烫痕，再指指自己的心口，而后嘴角微扬，快步而入。印在我脑海，是一丝细雨温馨的笑。

　　　　宸岚步入后，笛清没再宣我，我便垂首候在挂纱之外。偷眼瞧去，隔着薄如蚕翼的绣纱，已经大致可以看清里面的人影。

　　　　那一身明黄的，皇帝宸旭，坐在当中正座上，侧面向我，清毅、俊朗的脸际，隔着层纱，和宸岚十分相似。最不同的，是宸旭的下颌略尖削些，比宸岚多了分凌厉。

　　　　宸旭左右，坐着四个女人，四席座位向内微偏，面朝向他。

　　　　其中，太后坐在他的右侧，背向着我。张媛尤和丽妃在他右侧落座。张媛尤的肚子又见高隆，看样子，离临盆不远。屋子里还有一人，坐在太后右手，也是背向着我，却不是整背，因而能看出来，她也正挺着肚子，那孕相，比张媛尤更显丰硕。

　　　　若我猜的没错，她便是千婉长公主。

　　　　数数人头，里面还真是热闹。

　　　　宸岚依礼晋见了宸旭和太后之后，也被赐了座位，挨着千婉长公主。落座前，他看了我一眼。朦胧不清的一眼，却是电流交汇，刺破长空，令我在一瞬间感应到了彼此相连的心颤。




第九章　温柔帐外雨滂沱　（2）

宸岚落座后，我知宸旭要向他问话，微微侧首，谨慎的向那方睇去，未料，竟霍然接上了宸旭的目光。

　　　　目光隔着垂纱狠狠一撞，他的身体也不自在的在座椅上挪了挪，而后又靠在椅背上，看向宸岚，以平淡的语气，道：“七弟，朕知道，你有意品嫣，可她毕竟是和惠妃的命案有所牵涉，你擅自把她接到康安宫，意欲何为啊？”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入耳，却有千斤压力。

　　　　我的心，不由得为宸岚揪起。而他却淡定如常，语气无波，恭敬的回道：“禀皇上，臣弟不敢欺瞒。臣弟所为，只为一己私心，事有错，情难抑。一切，但凭皇上定夺！”事已至此，再隐瞒倒叫人指戳，宸岚是个明白人。

　　　　宸旭轻轻恩了声，暂不开口，若有所思，不过，那轻轻的一声里，能让人听出些愠恼。

　　　　太后当即开口，斥责宸岚：“你也不小了！若说你无能，却以与西域一战，威震海外；若说你做事无视王法，却以澡身浴德流行朝野。怎么，这一次，行事竟如此儿戏呢？”这斥责，语气凌厉，但用词造句上，却无不含着对宸岚的爱护。

　　　　太后刻意，提起宸岚在朝野的功绩和口碑，其实是在提醒宸旭，他的弟弟是个好弟弟，有替宸岚求情之意。

　　　　回想上次，太后对宸旭说话，可是字字用在锋芒上。对比来看，她对小儿子的偏疼，可见一斑。

　　　　因了这一点，我对她的怨恨倒稍有削减。我们彼此憎恨，但爱的，却是同一个人。

　　　　皇后张媛尤似想说什么，但看看太后，又未开言。我猜，她是想说些对宸岚不利的话，但又不敢开罪太后。这会儿，她全指着太后当保护伞呢。

　　　　倒是宸旭呵呵一笑，对太后道：“依母后的意思，如何定夺呢？要让品嫣，随七弟一道出宫吗？”太后将要答话，他又道：“若让他们一道出宫，怕宫内宫外都有非议，依朕看，还是先审清惠妃的案子吧！”

　　　　太后看着宸岚，道：“自然不能让他们一道出宫！不但不能，依哀家的意思，那个阮品嫣，不管和惠妃的命案是否有染，引诱皇子触法，都该治以重罪！”

　　　　听意思，太后绝不会放过这次治我于死地的机会。宸旭和宸岚都不安的直了直身。张媛尤缓缓抚着肚子，目光向我瞥来，颇有逞威之态。

　　　　见她如此，我难以平静，双手暗暗绞着袖子。然而宸岚的话，直若一阵春风，轻轻在殿上响起，抚平了我心中波浪。“母后，您言过了！引诱二字，和嫣儿实在相距太远。她冰心傲骨，若清泉见底，若幽草无尘，一身才华，令儿臣倾慕。若说我们之间有引诱，那抛枝之人，非儿臣莫属。”




第九章　温柔帐外雨滂沱　（3）

语毕，在回看我一眼后，他竟起身，跪在中央，向宸旭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宸岚一个人的错。皇上圣明，臣弟已经查明，下毒的人不是嫣儿。至于惠妃娘娘的命案，也终会水落石出。臣弟相信，嫣儿不会谋害娘娘。臣弟可对天盟誓言，愿以自己的性命，担保她离宫。倘若查实以后，真是嫣儿所为，那么，臣弟愿意，与品嫣……一同赴死！”

　　　　他能当着皇帝的面，太后的面，甚至皇后和帝妃的面，字字如凿的立此誓言，我感动至深。

　　　　太后却是气恼万分，差点离座，高喝了一声：“你昏头了！”

　　　　张媛尤瞄准了机会，抚着肚子，慢条斯理道：“七弟，太后年事已高，咱们不该再让她操心啦！”随后，她转向宸旭，换了一道温声细语，“皇上，请容妾身说句不是时候的话！”宸旭低首不语，未加反对，她便道：“七弟早已过了纳采的年纪，妾身想在娩身之前，替他选一门好亲！一来，让皇上和太后了却一桩心事；二来，也用这桩喜事，来扫扫宫中的晦气，让咱们皇儿，在一片祥瑞中降生！”言毕，她温情婉婉的望着宸旭，期待他的首肯。

　　　　宸旭刚刚，因了宸岚的话而闭声沉色，听闻张媛尤的这一番话，顿时微微展笑，竟向我看来。

　　　　他必是极高兴张媛尤当着太后的面提了这个主意吧！不管他属意我有几分几厘，看情形，他是不愿意把我让给宸岚的。

　　　　宸岚若与别的女子成了亲，那么，再没借口要我。

　　　　而这个事情，在这节骨眼上提出来，最好不过。当然，他提不合适，别人提也不合适，皇后和太后走得这么近，由她提出来，既有份量，又没人怀疑是他的受意，最好不过。

　　　　他自然高兴。

　　　　张媛尤很会当皇后呀，怪不得能得到宸旭的宠恣。看来，想搬倒她，不是件易事。就眼前这桩事而言，想从她手底下逃命，更加的不易。

　　　　“阮品嫣晋见！”得宸旭示意，笛清叫了我的名。

　　　　我早已想好了一个破釜沉舟之计，走进去的每一步，都有对宸岚的惜别。甫一迈入，我就着意不再看宸岚一眼，将目光锁在宸旭的身上。

　　　　他也是见瘦不少，然而那特属的龙袍珠冠，依然衬得他辉容华采。“民女阮品嫣，参见皇上！”只一瞥过眼，我向他嫣然一福。

　　　　他默了默，道：“抬起头来吧！”

　　　　我将身跪直，大胆的望向他。一瞬间，我恍然有种错觉，似又回了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