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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殇·后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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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只剩下我一个人，茶盏里的茶香渐渐地沁了上来，我靠着椅子微微闭上了眼。老公公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缓缓浮上了心头：“那个人是……先帝……梅妃宫里的……小太监……”
公公还未说完便咽了气，将一团乱麻塞进了我的心里。我倏地睁开了眼睛。
透过窗棂可以望见远处的那片郁郁葱葱的梅林，在那更远一点的地方应该就是浣月宫了吧……
隆仁，我究竟应该怎么做？若是将此事尘封在心底，我生怕将来那另一个知情者会对隆仁不利。若是追查下去，我又生怕自己又会做出一些伤害隆仁的事。不知为什么每次总是让我遇到如此为难的事。
我顿时心浮气躁起来，将茶盏放回桌上，想到院子里透透气。
已近晌午，日光格外耀眼。天气热得让人烦乱。
我只穿了一件薄纱的襦裙，此刻却也汗水涔涔。
素儿见我在院子里便走到跟前说道：“才人，快要用午膳了，你先回屋里吧，太阳这么大小心中了暑气。刚刚朱嬷嬷从内务府要了些冰块回来，等会奴婢去做冰镇西瓜给才人下下暑。”
我正要进屋，门外传来了内监尖细的嗓音：“皇后娘娘驾到——”
我和素儿顿住了脚步立在院子里准备迎接皇后娘娘。心里暖意浮上。
自从离开了洛园独自一人来到这个幽深的宫殿里，我一直都那样想念家里的亲人。只有皇后一直将我当作妹妹一般看待，让我仿佛回到了姐姐们的身旁。在我心底，她已经不仅仅是一位值得我敬佩的六宫之主了。
院门被缓缓地推开了，皇后的凤辇停在了院外。皇后下了马车，微笑着朝我走了过来。
我欠身行礼：“臣妾恭迎皇后娘娘凤驾，皇后娘娘凤体金安。”
皇后伸手将我扶了起来，轻声说道：“这几日本宫一直在担忧妹妹的事，如今妹妹可算回来了。回来就好。”
“娘娘，我们进屋聊吧。”我轻轻扶着皇后的手说道。
“好，我们进屋好好说说话儿。”皇后拍着我的手笑着说道。
进了屋，素儿很快便上了清香的龙井。
皇后抬手接过茶盏望着我笑道：“妹妹，你可真有心，连本宫爱喝龙井你都记着。”
“娘娘一向待我如亲妹妹一般，妹妹怎能忘了姐姐的喜好？”我望着皇后微笑的脸，心里一阵暖意。
皇后喝了几口茶，便轻声对我说道：“妹妹近来受苦了，这些日子要好好养着，到时皇上来了才能见到一个漂漂亮亮的洛才人啊。”
我听到皇后说起隆仁，心里隐隐地疼了起来。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差人过来问过一句话。
皇后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笑了笑：“妹妹，近来皇上心绪不佳。长江以北旱情严重，皇上日夜都在为旱情担忧。所以可能要迟些来看望妹妹了。”
“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国事，臣妾又怎么忍心让皇上分心呢？”我微微垂下了眼帘，眼里一阵酸意。
“妹妹能这样想，本宫也就放心多了。”皇后略带忧心地看了看我。
这样，我们又说了几句贴心话。午膳时分，皇后便离开了语花堂。
秋节（上）
就这样过了许多时日，暑气渐渐消了下去，中秋将近。
我依旧每天守着宫里繁琐的礼仪，每日清晨梳洗得当后到坤祥宫和景德宫请安。只是莞太后一直由于上次梁韵小产的事而怪罪我，所以每次到坤祥宫总是吃闭门羹。莞太后的闭门羹虽然让我难过，但是却又着实让我轻松了许多。毕竟不用每天花尽心思想着如何去面对一个对自己存有敌意的人。只是隆仁的身世一直悬在心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皇后依旧温婉和善，对我嘘寒问暖，还常常有意无意地在每日请安的时候对我说起一些隆仁的事。
心中对隆仁的期盼渐渐淡了下去，知道他依然在心中哽着那根刺。只是每每午夜梦回，握着他送的那块羊脂玉泪如雨下。
中秋节至。宫里越发地热闹起来，清早便在语花堂隐隐约约地听到了鼓乐之声。
我心中深知如今的自己已经非同往日，只是一个失了宠的下等妃嫔，所以请过安后便回到了语花堂，倚着窗静静地在窗前绣着白玉牡丹图打发时间。
素儿进了屋内两次都似乎要说什么，但看了看我又吞下了话默默地站在我的身后。
入夜，远处的崇明殿里传来了阵阵的锣鼓琴乐声，窗外灯火璀璨，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想起了端午晚宴那夜。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数月。
“才人，今夜你当真不去参加晚宴了么？”素儿在身后轻声问道。
我转过身看着她：“如今不同往日，我想我还是留在语花堂比较好。”
“虽是如此，可是才人还是应当过去露个脸比较妥当。”朱嬷嬷从屋内拿了件披风为我轻轻地披上，“秋节到了，才人要小心身子。”
我望着朱嬷嬷心里微微悸动。
“奴婢陪才人过去吧。”朱嬷嬷望着我缓缓说道。
我点了点头。待素儿打好灯笼，我们三人便在夜色里朝崇明殿走去。
路上没有什么人，偶尔一两个掌灯的宫女和端着菜肴的内监从眼前晃过，剩下的便是内宫负责守卫的侍卫了。
好不容易到了崇明殿，我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素儿和朱嬷嬷站在我的身后。
我朝殿上望去，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隆仁穿着金黄的龙袍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目光炯炯，只是脸庞消瘦了许多，脸上满是落寞。他端着酒杯闷闷地喝着杯里的酒，皇后不时转过头同他低语几句。
莞太后身旁坐着梁韵，今夜两人都盛装打扮，梁韵更是明艳逼人。
我忍住了眼中的酸意，正要低头，却看见皇后环顾四周，一脸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我不由地想起了鲁阳王，四处看了一遍果然没有见到鲁阳王的影子。
今日这样盛大的节日，他怎会没有到场？
压下心头的疑惑，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缓缓饮下了杯中的酒。
这时，皇后似乎转身同皇上说了几句话，然后向太后行了个礼便急急地出了崇明殿。
我看着皇后速速离去的背影心里忽然隐隐地不安起来。正要起身却撞见了隆仁从殿上投来的目光。那目光里夹杂了太多的情感与询问，我竟不敢直视。我深深埋下了头，站起身缓缓地从偏门走了出去。背后隐约有什么在拉扯着我，但我却无法再转过身去。
素儿手里的灯笼发着黯淡的黄光，我默默地低着头走着。
八月十五。天上的明月犹如一个圆满的银盘闪着耀人的光芒，地上银辉一片。这个举家团圆的日子里，我显得异常的孤独。不知家中的亲人今夜是否也在望着这明亮的月儿在思念着我？
路过景德宫时本想进去看看皇后，却发现宫门紧闭。心里一阵疑惑，莫非皇后根本就没有回景德宫？那么，她去哪了呢？
我站在景德宫的门口，夜风将我薄薄的披风吹了起来，凉意穿过衣裙渗进皮肤里，我微微打了个寒颤。
这时，红色的宫门缓缓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红衣的宫女。她见我站在宫门前微微一愣便笑着朝我走了过来欠身行礼：“洛才人安好。”
“皇后今夜不适么？我正想进去问候娘娘呢。”我低声问道。
“哦，皇后娘娘昨儿染了风寒，今夜头疼得厉害已经睡下了。才人明日再来吧。”她见我询问便乖巧地答道。
我微微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景德宫。走了几步，待我再回头时只见那宫女并没有回景德宫。她似乎手里拿了什么东西急冲冲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
这时朱嬷嬷扶着我的手低声叫了起来：“才人，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小心着凉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天上的月光依旧皎洁如玉，只是今夜我全无赏月的心情。我们三人都加快了脚步向语花堂走去。
秋节（下）
快到梅林附近的时候，梅林里隐约有火光传出来。我们三人都微微吓了一跳。
素儿夸张地闭着眼睛拉着我的手大声地叫道：“才人，我们快些走吧，这里……这里常常闹鬼啊！”
我拉开素儿的手朝前面看了看。只见刚才隐隐传来的火光已经灭了下去，梅林里一片漆黑。夜风扫过树叶，传来“沙沙沙”的响声，在夜里显得十分诡异。朱嬷嬷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顿时白了下来。
她望着梅林，呆呆地出了神。
我摇了摇她的身子低声问道：“朱嬷嬷，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她略略慌了神，低下了头。
我继续问道：“朱嬷嬷，这么迟了为何这梅林里会有火光？”
“奴婢也不知道。才人，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吧。”朱嬷嬷定了定神，望着我说道。
素儿立刻跳了起来：“是啊是啊，才人，我们快离开这里吧。奴婢心里直发毛啊。这里好可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闹鬼呢……”
素儿说着猛地打了个寒战，一脸惊恐。
我摇了摇头，轻轻朝梅林的方向走了几步。
“才人，你要做什么？”朱嬷嬷压着声音叫道。
“我想看看梅林里有什么。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轻声地应着，脚步又迈出了几步。
那夜在牢中，那位公公的话让这片梅林和它后面的浣月宫此刻像两颗掩藏在夜色下的宝石一般吸引着我不断向前迈去的脚步。
此刻，我的心开始剧烈地跳了起来，血液迅速地在血管里汩汩流动。我那样想将所有的疑团揭开，却又害怕知道揭开后的结果。我慢慢地收住了脚步，站在一片漆黑的梅林前面。
朱嬷嬷慢慢走到我的身后轻轻说道：“才人，这梅林和浣月宫都是太后最忌讳的地方。宫里人多嘴杂，万一今夜才人进了这梅林有人不小心说到了太后耳边，只怕太后又要怪罪起才人来。才人好不容易才从鬼门关出来，千万要保重自己。另外，皇上对才人的误会还没有消除，才人万事都应当三思而行啊。”
朱嬷嬷的话一字字地说进了我的心里，我终于转身对她微微地笑了。
“嬷嬷说的对，我们回去吧。”我抓紧了身上的披风。
素儿巴不得听我这么说，我话音未落便和朱嬷嬷一起扶着我朝语花堂走去。
夜半，浣月宫的方向传来了断断续续的琴声，显得尤为诡异。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琴声时而苍凉，时而激烈，时而哀伤，牵动着我所有的情绪。我想，弹琴的人一定心中烦闷异常，否则琴声不会如此。
终于还是无法入睡，我索性披着外衣坐了起来。我轻声唤着素儿，外屋传来了沉沉地呼吸声。见她睡得香甜，我不忍叫她。这丫头今夜已经被吓了一跳，现在只怕把她叫了起来她今夜就无法再睡着了。
我摇着头笑了笑便起身走到窗前朝着浣月宫的方向望去。那里有隐约的光线透出来。不知今夜这个在浣月宫抚琴的人会是谁呢？梅林里的火光又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竟心烦意乱起来。无奈便抽了本诗集坐在桌前就着黯淡的烛光随意地翻看着，想让自己安静下来。
黎明时分，终于开始发困了。我这才躺到床上浅浅地睡了过去。但梦魇却始终缠绕着我沉重的心，梅妃，老公公，鲁阳王，隆仁，莞太后的脸模糊地在脑海里缠绕盘旋，我终于尖叫了出来。
耳边传来了素儿焦急地叫唤声：“才人，才人，你醒醒啊。”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见素儿和朱嬷嬷一起站在床前一脸焦急地看着我。我额上的发已经全部被汗水浸湿了，贴在皮肤上。
素儿掏出丝帕细细地为我擦着额上的汗水，我拉着她的手轻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朱嬷嬷低声应道：“刚过卯时呢。才人，明日要不要叫太医开些安神的药。你近来老是睡不安稳呢。”
“不必了。到时又要惊动太后皇上他们，宫里的人就更要多话了。”我坐起身换了一身干爽的睡袍，斜斜地靠着床栏对她们说道，“时辰还早，你们再去睡会儿吧。”
“才人，你也再睡会儿。”素儿扶我躺下，又为我盖了锦被这才和朱嬷嬷一同走了出去。
冰释（上）
天空渐渐泛白，我无法再入睡。烦乱的梦境再次袭入脑海中，溅起无数愁思。我裹着锦被却仍觉得秋寒阵阵。
眨眼间，天已大白。素儿端着热水撩开门帘子走进来服伺我梳洗。
梳洗好后，我接过素儿递来的手巾正细细地擦着手，朱嬷嬷便同几个端着早膳的小宫女一起走了进来。她见我穿得单薄便轻声说道：“才人，如今秋节已过，天气渐渐开始寒凉了，你要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上回那么一折腾身子骨又不知道虚了多少呢。”
我罩了件淡紫的外袍道：“嬷嬷，这宫里就你最疼我了。”
她微微愣了愣欠身说道：“才人，皇上龙恩浩大，泽被后宫。皇上才是真正疼爱才人的人。”
她毕竟是宫里的老嬷嬷了，言语上容不得半点差错。我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头便走到桌前坐下。
近来一直都夜不成眠，也没什么胃口，胡乱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正欲起身，朱嬷嬷便扶着我问道：“才人近来夜里总睡不安稳，胃口也差，总是这样身子怎么吃得消？我看请太医来瞧瞧吧。”
“嬷嬷，可能近来我多想了些事，歇歇就没事了。”我边说边接过素儿手中的茶盏漱了口，缓缓走到了院子里。
秋意渐浓。一夜秋风，院里铺满了泛黄的落叶。天空高远湛蓝，大雁展翅飞过。空气里夹着浅浅的凉意，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顿觉精神了许多。
这时，朱嬷嬷站在身后说道：“才人，今儿早上景德宫的小王过来传话，说皇后娘娘染了风寒，正在静养，各宫都不必过去请安了。”
我心头微微一愣，皇后娘娘真的染了风寒？低头思量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儿。愣愣地出了会儿神，便唤素儿陪我出去走走。
秋节刚过，宫里的灯彩还未来得及卸去。晨起的内监宫女们此刻正在清扫整顿。我和素儿穿过一道道的宫门，走了许久，渐渐觉得乏了便停了下来。
“才人，再过去一些就是莞心湖了，我们许久没去那儿了，要不要过去看看？”素儿笑着问我道。
我忽然想起梅妃便是在莞心湖投湖自尽的，便朝素儿点了点头，两人一同朝湖畔走去。
到了湖畔，只见满目秋凉，湖水涟涟。荷叶早已枯黄了叶子恹恹地浮在湖面上。我缓缓
走进小亭子里，幽幽地坐在倚湖的栏上。先人已逝，徒留这满目的秋意，何等哀凉。
想当初，梅妃宠冠后宫。先帝为她描眉画唇，两人何等恩爱。只叹人生苦短，人生欢乐幸福的时光在这危险重重的后宫里更是难得长久。越多的宠爱便换来越多的危险。红颜恩宠终敌不过太后的一道懿旨，皇上的一丈白绫。我想，当时梅妃的心里一定遭受了锥心蚀骨般的疼痛。否则亦不会在漆黑的夜里带着满心的绝望投入这冰凉的湖水中。
君心莫测啊。自古以来有几位女子能在这后宫幸福一世呢？君王的心里装下了太多的东西。黎民百姓，江山朝臣，后宫佳丽。他们的爱太过博大，以至于到了你的身上就显得渺小了。
正想得入神，肩上传来了一阵暖意。回头只见隆仁穿着金黄的龙袍站在身后。发上的龙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立刻起身欠身行礼：“皇上万福。”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说道：“丹儿，你非要如此吗？”
“臣妾不知皇上何意？”我低着头问道。
隆仁迅速地转过身，将我拉起。他用力地攫住我的肩膀，定定地看着我。
他消瘦了许多，眉眼间满是疲惫。心里划过一丝不舍，眼里涩涩的要落下泪来。
“丹儿，你真的不明白朕的意思吗？”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这些日子你折磨朕还不够吗？究竟要朕怎么做你才满意？”
心里悄悄裂开了口子，疼痛渐渐泛散。
隆仁，不是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不需要你做任何的事。我爱你，那样的爱你。我是深怕自己做错了什么，给你带去了不幸。我这样包裹着自己，你可知我的心有多么的痛。
“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有什么话你全在朕面前说出来。皇后在朕面前说你有苦衷，那日素儿也冒死在朕面前叫你不要委屈了自己。你究竟有什么委屈，你全都说给朕听啊！”隆仁开始摇着我的肩膀大声地吼道。
泪水在剧烈的摇晃中终于夺眶而出：“皇上，臣妾没有委屈。自从步入深宫，臣妾便知道这是臣妾的宿命。臣妾能得到过皇上的宠爱已经知足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是你的宿命？什么已经知足了？丹儿，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朕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朕放下了多少东西才能够走到你的身后和你说这些话？”隆仁的手指紧紧地扣进了我的肉里，肩头传来一阵疼痛。
他的眼里落满了悲伤与痛苦。我知道他爱我，看见当初他递给我的那卷画着我的画时，我便知道他爱我。我更知道，今日他放下了天子的尊严走到了我的面前，只是希望我可以给他一个解释，仅仅是一个单纯的解释而已。
可是隆仁，我该说些什么呢？有太多的话，此刻我已无法再说出口。
冰释（下）
隆仁终于在我的沉默里投降。他摒退了所有的宫女和内监，轻轻的从身后抱住我。
“丹儿，我们不要再这样了。你不愿退那朕来退一步。朕真的不能没有你。”他微微哽咽，“你可知那日得知你竟然隐瞒朕和鲁阳王在崇阳殿私聊，朕心里多么的嫉妒。朕不明白你有什么不可以和朕说。梁韵怀了朕的龙子并非朕所愿，但好歹是朕的骨肉。皇室早有规定凡是第一个怀上龙子的妃嫔都要立为贵妃。朕被太后摆了一道已经心中十分不快了。你却还要欺瞒朕。朕说你几句你就以为朕为了龙子冷落了你，把朕往别人怀里推。你明明知道朕爱的是你。梁韵小产后，朕心里已经十分自责了。你非但没有安慰朕反而用计将朕引到眠月阁，偷了朕的腰牌私自出宫。你明知道朕对你如何，你要是想家大可和朕明说，朕会安排你出宫的，为何要偷偷摸摸地瞒着朕呢？”
隆仁的声音像细沙一样磨着我的心。我知道自己给了他太多的误会，只是一时我不知应当如何解释，只好开口应道：“皇上，对不起，是臣妾不好，臣妾错了。”
隆仁见我认错了脸上的神情柔和了许多，他轻轻地抚着我的背低声说道：“丹儿，你知不知道朕越是怪你心里就越痛。那夜看见你在牢中被打得血迹斑斑，朕的心犹如刀绞。这几日，朕夜夜都睡不着觉，一想到你心里就仿佛心刺一般疼。可是朕虽是天子却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你明白朕吗？……”
“皇上，你别说了。臣妾今后都不会再让皇上痛了。”隆仁的爱与原谅让我冰封的心犹如注入了一股温泉，升腾起了融融的暖意。看着他深情的眼睛，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紧闭那道心门了。我何忍拒他于门外，何忍令他如此斯人独憔悴。
他的怀抱那样的温暖，我顿时似乎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与疑虑。
这时，隆仁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轻声问道：“丹儿，今日你可曾去景德宫向皇后请安？”
我抬头答道：“今儿早上景德宫的小王过来传话说皇后染了风寒在静养，叫各宫都不用过去请安了。”
“早上太医和朕说昨夜皇后可能吹了风，今晨风寒倒更严重了。朕正想着去景德宫看看皇后呢。皇后素来疼爱你，你同朕一道去吧。”隆仁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点了点头，心里也不由的担心起皇后。
隆仁唤了黄培德便拉着我一同朝景德宫走去。
还未踏入景德宫便看见皇后拖着病体在宫门口迎接圣驾。她的脸色很差，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昨夜的光彩，眼圈微微泛红。
她见隆仁进门，便欠身行礼。隆仁一把扶起她责怪道：“朕知道你病了，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又出来吹风。”
我见隆仁将皇后扶起连忙欠身向皇后问安：“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见我站在隆仁身旁微微地笑道：“皇上能原谅妹妹臣妾真替妹妹开心。如今同皇上说清楚了就别再惹皇上生气了。妹妹当尽心侍奉皇上才是。”
“谢皇后娘娘教诲。臣妾一定谨记娘娘的话。”我低头说道。
隆仁见状扶起我笑着说道：“丹儿，难得皇后和你投缘，你有空多来景德宫陪陪皇后。”
皇后听见隆仁的话开心地应道：“妹妹能时常过来本宫不知道多开心呢。”
我笑着扶起皇后的手，却惊奇地发现此刻微笑的她手上竟是冷汗涔涔，凉的吓人。我正要开口询问，她却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背对着隆仁问道：“妹妹身上的伤都好了么？”
我见她脸上满是恳求便轻声答道：“谢娘娘挂念，臣妾的伤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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