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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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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族的血统是强势的,那双琥珀色眼睛便是狐帝血脉的最好的证明。
男人大笑着亮出尖锐的指爪,“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上黄泉,重新投胎轮回去吧!”得意狂肆的笑声还未结束,那猛然挥下的手爪却被人大力地捏握住!男人痛呼一声抛下了秀秀,狂怒地转过头去,却见那一袭紫衣,长身而立的新帝站在他的身后,清俊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岚煌,给我滚。”
赶走了行凶的岚煌,紫衣男人蹲下身来扶起碧莲,她瘦弱的身躯还在颤抖着,秀秀跑过来扑进娘亲的怀抱,一双大眼充满了敌意望向眼前这个男人,“走开!你也是来欺负我和阿娘的么!”
紫衣男人垂头看看那一脸防备敌意的秀秀,笑了一笑道:“我不是来欺负你的恶人,我是你大哥。”
他这样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物交在碧莲的手中。
“我在父君的衣衾中找到这块丝帕,我想……这应是你的吧。”那是一方已有些年头的丝帕,泛黄的丝缎上,是一幅青莲图,绣工精致,出自一位当年以绣工名动一方的女子。
颤抖的素手将那块丝帕紧紧攥住按在心口,碧莲抬起头来,长睫带泪,眉眼间温柔哀婉之色惹人动容,“你……是谁?”
“我是父君的长子,新一任的狐帝,幽伢。”
32。【番外】莲殇(完)
碧莲很快地病倒了。那病来得又凶又急,就好像隐藏了十年之久的所有伤痛,在一夜之间悉数迸发。
那一日幽伢并未将她母子二人带回狐之谷,原因极其简单——非狐族之人不得入谷。碧莲一届凡人,自是不得入内。而那个叫做秀秀的孩子,拥有狐帝血脉的孩子,却倔强地拍开了兄长递过来的手,执拗地偎依在母亲身旁。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敌意,他的脸上露出了受到威胁的小兽一样的表情——其实他害怕并愤怒着。
十年相依为命,秀秀只在乎这个将他含辛茹苦抚养长大的娘亲。手足,甚至是父亲,在他小小的脑袋里,不过只是个模糊而又陌生的存在而已。面对弟弟的防备与敌意,幽伢只是淡淡地勾起唇角,报以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
母子俩在大泽外寻了一处宽敞的石洞居住。碧莲已经病得很重,再没有力气带着秀秀离开这里。乖巧的秀秀每日里细心照看着母亲,只是碧莲的病却越发重了起来。
也许是因为心中再没有可以让她继续挣扎偷生的力量,这朵清雅柔丽的莲,很快便要枯萎了。
病中的碧莲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灰败的唇瓣开阖之间,呼唤的只是那个已化作飞灰的良人的名字。
檀九。檀九。
那个在丹城的细雨中尔雅温柔的男人,是碧莲梦一般短暂的一生里,最最难以割舍和忘怀的一幕。只是,她和檀九,也许开始已是错,而结果……还是错。那幅泛黄的丝帕,她一直紧紧攥在手里,十载经年,那碧绿的丝线却鲜艳依旧。碧莲细细地看着那上面的一针一线,少女时候的她,将所有美好的情思,密密细细地绣在这幅莲图里,只是后来,这丝帕便不见了,她寻了许久,也未再找到。
然而不知怎样的起承辗转,莲图落到了檀九的手里。于是,那个有着黄金眼瞳的男人,便悄悄留下了她的情思,这一留,便是十年之久。而今,它重新回到她的手里,但已经交付的情衷真心,却已经全部属于了那个男人。
因为一朵花已经盛开过,就不可能为谁再灿烂。
那些缠绵至苦而绝望的回忆,一遍一遍冲刷着她病弱的身体,碧莲干涩的眼睛眨了眨,她还记的那日里幽伢离去前说的话——
父君说,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碧莲苦笑了起来,原本她觉得,他是狐,她是人,她的寿命短暂不过一瞬,而他的下一世,还要等上许久许久……但如今他竟先她一步入了轮回……
“阿娘,阿娘……”
细细的呼唤传来,是谁呢?这样可怜兮兮的微弱呼唤……碧莲艰难地侧过头去,啊是了,是她的孩儿,她的秀秀……颤抖的素手抚摸着秀秀柔嫩却带着菜色的脸颊,碧莲的泪涌了上来,我的秀秀,可怜的秀秀……阿娘许是不能再照顾你了……
娘亲的口唇蠕动着,秀秀那颗惶然跳动的心子,却隐隐恐惧了起来。小手攀住母亲温凉的手掌,他急急地开口:“阿娘?”
“阿娘你怎么了?是不是肚饿了?”幼稚天真的问题里夹杂着哭腔,秀秀摇晃着母亲的身体,“我现在就去找吃的,阿娘你等我!”
不,不,秀秀,别去……
看着秀秀弱小的身影消失在洞外斜飞的雨丝里,碧莲翕动着口唇,却发不出半分的声音。无力地闭上眼睛,淅沥的雨声汇集成密集单调的声音,碧莲只觉得周身渐渐地冷了下去。
直至感觉到有什么人缓缓地落坐在身畔,她轻轻睁开眼来,牵动着唇瓣,对着身畔的男人露出一朵淡而又淡的笑花。
白衣翩然,金瞳璀璨,温柔的笑容挂在唇角,风流俊逸的眉眼依旧……
这是,这是她的良人,她的檀郎。
“檀郎……是你、是你来接莲儿了么?”
她喃喃地问着,眼泪骤然湿润了眼角。泪意莹然的视线里,她看着男人俯下身来望着她,他身上的雨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然后流淌过颊面……再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莲儿……”男人轻而又轻的语声响起,眉宇间有抹温柔神色。
“真好、真好呵……”
碧莲笑着伸手,把全身最后一分力气,灌注在不断颤抖的纤细指尖上,想去触碰男人的脸颊。然而颤抖的指尖和他的脸庞之间,是那么的近、又那么的远……不过是咫尺距离,她却再也触不到心心念念的人……
十年,十年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美丽的女子,心甘情愿花尽一生一世的岁岁年年,只为了触到她的爱人。
只是啊,这样的一生一世,已到尽头。
温热的大掌附了上来,与她的柔荑碰触,十指紧紧交握着,仿佛在拼劲全力,想要温暖她冰凉的手掌。
“如果、如果你不是你,而我、也不是我……我们还会不会是……今时今日的局面?”
她细声问着,语调颤抖不已,热泪汹涌着奔出眼眶,湿润了她的脸。视线朦胧恍惚了,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也听不到他的回答,只好怔怔然笑了起来——
如果,如果……这一世就要结束了,她已经,没有如果了。
长指不断揩去她滚落的泪珠儿,男人俯首,薄红的唇轻轻地印在她逐渐失去温度的苍白唇瓣上。
“碧落黄泉,幽冥奈何,下一世,我会寻到你……下一世,一定,给你个天长地久”。
“谢谢你……”
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那将死的女子美丽万分的脸上,绽出了今生最后一抹笑容。而那个笑容,也是狐帝幽伢漫长寂寞的一生里,见过的最美的笑靥。
“阿娘!阿娘!看我找到什么了!”秀秀兴奋的声音在洞外响起,小小的身子旋风一般迅速地跑回了洞中。
然而,那洞中的白衣男人回过头来,琥珀眼里流露出怜悯的神色,玉似的唇瓣开合——
“你娘……方才已经去了。”
几个胖胖的地瓜滚落在地,一脸青肿的秀秀呆愣在那里,似乎一时还不能理解幽伢话中的意思。僵硬地迈动沉重的双腿,秀秀一步步走上前来……
“阿娘……”
他小心翼翼地唤着,却不敢伸手去惊动娘亲。
“阿娘……你醒醒,我、我挖到了好多地瓜呢……”
喉间骤然似乎被硬块哽住,他看着干草堆上的阿娘,勾起的嘴角还留着一抹灿然的微笑,美丽的大眼睛却闭了起来……她再也不会唱着软侬的歌谣哄着秀秀睡觉,再也不会同秀秀一起吃雪白的糖球儿,再也不会站在小院的门口,柔声喊她的秀秀回家吃饭……
幽伢站在秀秀的身后,大掌轻轻落在他细瘦颤抖的肩头,“……跟我回狐之谷吧。”
掌下的小小身躯颤抖得越发厉害,到最后竟然不可遏止地抖了起来,秀秀猛然回过身来,仰头看着眼前的幽伢,与他相同的黄金眸里蒸腾起浓烈的恨意——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逼死了我阿娘!”
秀秀扑了上来,发疯一样厮打着白衣的兄长,凄厉的嘶喊在山洞里回荡着,伴随着哗啦的雨声,秀秀发狂一般地叫着,咬着,踢打着,“我恨你们!恨你们每一个人!恨你们!”
白衣的狐帝立在那里,不言也不动。直到他剧烈地喘息着,落在兄长身上的拳脚慢慢变得绵软无力……年幼的秀秀口中仍撕咬着幽伢宽大的衣袖,却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悲苦哀痛,“哇”的一声,放声嚎啕起来。
年轻的狐帝叹息着弯下身去,将这个才仅仅及他腰间的,拥有一半人类血统的么弟,极轻、极轻地抱在怀里。
这也是这对异母兄弟,直至死亡的岁月里,唯一的一次拥抱。
良久之后,语声已转得小了,秀秀在兄长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抬起头来,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眸清亮无比,伸袖狠狠抹去颊上最后一颗泪珠儿,他张口,因为嚎哭而嘶哑的嗓音里,有着毫不掩饰的恨意——
“你们瞧不起我,不接纳我阿娘,总有一天,我会坐上你的位置,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后悔!”他一字一字地这样说着,那副小小的身躯,被痛楚、无助、愤怒交杂的情绪浪潮一般地吞没。那双莹然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浓郁的阴影,“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后悔对我和阿娘所做的一切!”
“好啊,我便在狐之谷,等着那一天……”
幽伢低低应着,眸心轻垂,他看着秀秀那副样子,胸口里便有什么东西绵绵密密地发疼,然后……他转身走了出去,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洞外凄迷的雨雾里。
而后,那远去的白衣身影唱起哀挽的歌,秀秀跪在死去的娘亲身畔,一个字也听不懂。然而直到许久许久以后,他才知道,那是狐族世代相传的安魂曲——《九歌》。
后来,丹城的郊外多了一座无主的孤坟坟前有碑,碑上无字,只刻了一朵小小的莲花。一年又一年过去,碧府里的少女端云韶华不在,却将碧府偌大的家业经营得有声有色。
然后,只是一个回首间,流年便已走远。
那个叫做秀秀的孩子,一夜之间成长,换掉了自己的名字,百年的光阴里,他追寻强大的力量,孤独地在世间行走。
微笑悲伤,再也不是旧时模样。
33。凤纹之姬
素衣的少女在雪中奔跑着,绵密的细雪落在她如墨的青丝上,远远望去,竟似个雪做的人。
珠儿在跑着,向着碧府大宅的方向。
小九将她安顿在他的故居里,夜里她忽地惊醒,在黑暗中看着那银白色的狐狸蹑手蹑脚地出了去。珠儿心下思忖着,白日里,他和她在风雪里呆了那么久却只是远远望着那府第高门,想来……小九现在应是去了碧府才对……
梆起三声,直等到这个时候,小九仍是没有回来。珠儿披衣起身,一路寻了出去。
她凭借着记忆寻找着去往碧府的路,冬夜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被呜咽呼啸的风声掩盖,雪片刮在她细嫩的脸颊上,虽然并不疼痛,却冰冰冷冷地冻入心底。她咬着唇,想着今日里小九反常的样子,那双金黄色的眼睛里,时时掺杂着奇怪的笑意和……恨意。
当珠儿站在碧府的高阶之下的时候,那两扇原本紧闭的朱红大门此时却敞开着,有淡淡的血腥气味随着冰冷的空气钻进鼻腔。
莫不是小九他……
贝齿咬紧红唇,珠儿举步跑上阶去,却看见那朱门之旁,两个咽喉处被抓得血肉模糊的守门人僵冷的尸体……
胸腔惶然地砰动着……果然、果然小九还是刻意避开她,来碧府寻仇了么?!
掌心沁出冷汗,她的喉间干涩,胸膛剧烈起伏着,因为方才的奔跑,也因为看见眼前碧家的惨状——
宽阔讲究的院落里躺着一个个身着奴仆服色之人的尸体,那一双双未阖的眼睛与已然凝固在脸上的骇然神情,扭曲的头颅与洞穿的咽喉,无不在控诉着杀人者有多么的血腥残忍……
那学浓稠滚烫的鲜血已经在雪地上殷湿下去,结成一片又一片的鲜艳色泽。
“嗬……嗬嗬……”
蓦地,有冰凉僵硬的手艰难地攀住珠儿纤细的脚踝,她惊叫着低头看去,却是个一时还未死去的碧府仆役。被冻得青白的脸上弥漫着可怕的死气,他斜斜地仰着头,灰白的口唇极力地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被捏碎的咽喉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剧骇之下,珠儿骤然嘶声喊叫了起来——
“小九!小九——”
她惊惶的喊叫在风急雪吼的冬夜里远远地传了开去,几乎是在这瞬间,后院里那冲天的火光便骤然映红了天际,然而令人惊异的却是,那橘色的火光里竟夹杂着数道妖异的莹绿光芒!继而便有惊呼求救之声在后院响起,珠儿再顾不了那许多,猛地拔足向后院方向跑去!
烈火借助风势,后院的火势越发猖狂起来,橘色的火焰里,惊呼哀嚎哭泣惨叫之声四起!墙垣倒塌木材燃耗的噼啪爆裂之声不绝于耳,珠儿僵立在院中,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浓烟弥漫着覆盖了眼前的视线,鼻中闻到的净是焦臭呛鼻的味道,然而那被火焰包围的厢房中骤然传来妇人低弱苍老的呼救之声!
她倏地转身,便要向那呼救之处寻去——
“珠儿!”
一声断喝在背后乍然响起,有力的大掌紧紧攥住她细瘦雪白的腕子,珠儿猛地回过头来,她的身后,是那负剑而立,玄色衣衫若浓黑子夜的高大男人。火光映在他俊朗的面上,勾勒出异常阴郁的影子。他宽厚的指掌牢牢钳住她的手腕,由他手上传来的巨大力道,成功地阻住了她的步伐。
美眸瞠大,她顾不得询问珑夜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急急挣动臂膀,尚且自由的右手指住那间厢房——
“那里还有人活着!”
“交给我好了!”
少年的语声骤然间响起,一道金色光芒向那厢房之处掠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黑衣术师问着,厉眸里有着隐隐惊忧之色。
“我是……”珠儿才要答他,却猛地想起了什么,“你莫管我……快去、快去救人!”
他的目光有些莫测的看着她,语声猛地冷厉起来,“你是来寻那红衣狐精的对不对?”
“我……”
焦臭刺鼻的气味与浓黑的灰烟汹涌而来,珠儿捂住口鼻呛咳了起来,这雪夜里骤然而生的烈火,当真是极不寻常!数道青绿色的光芒再次闪现,珑夜顾不得再问,健臂暴长拦腰揽住珠儿,反身之间便抽出背上剑匣中的天罪。
神兵出鞘,其声峥嵘宛若龙吟,那金黄的剑身在火光与飞舞的雪片之中泛出灼眼的光芒。那燃烧的火焰似是惧怕天罪之威,火势稍稍弱了下去,然后便好似有意志一般轰然涌上,将珑夜与珠儿包裹其间!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么……”
持剑的男人冷哼间,那周遭围裹上来的火焰,竟被那柄缕刻反复咒符的长剑以极快的速度从中斩裂。剑刃所过之处,那些被斩断的火焰竟然发出扭曲妖异的惨呼之声!
逼退周遭的火焰,浓密的雪片便又呼啸斜飞着拢了上来。珑夜垂下眼去,看见细小的雪屑沾上怀中少女那长长的睫毛上。微微摇撼着她,他关切的话语送入她雪白耳壳:“你怎样?”
“我……咳咳……我没事……”
双眼被浓烟熏染得泪光盈盈,她在他怀里仰起脸儿来,双臂抵在那结实的胸膛上,微微使力想要推开他,“你放开我,我没事……”
瞳眸中掠过一丝难解的幽光,珑夜依言放开她,然而一失去他的支撑,她虚软的身躯却立时便要委倒。
“小心!”
珑夜的反应极是迅速,立时再次上前箍紧了她纤细的腰肢,而那青绿橘红交杂的火焰便似瞅准时机一样再次缠绕上来!
“快告诉我那狐妖在哪里?若不除他,这妖火便难灭!”
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力道好大,铁臂勒在她腰间竟隐隐地疼痛起来,珠儿急急眨去眸中泪意,螓首大力摇动着,猛地听见身后不远处响起小九冷凝的嗓音——
“我在这里。”
眼眸扫过黑衣术师怀里的少女,他细美的眸子眯了眯,“珠儿,快到我这里来!”
珠儿转过头去,看着火光中仍旧美丽万分的红衣狐精,语声低轻,却是对珑夜所说:“珑夜你、你放开我吧……”她推拒着他的桎梏,却猛地被珑夜再次拉近,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上他坚硬的胸膛。
“别过去,这狐妖恶性难改,杀了这许多人,你不怕么?”
“哼,”小九闻言冷笑一声却并不解释,他的周身燃烧着与那些青绿的火焰全然不同的红莲业火,步伐迈动,他一步步走上前来,那些妖异的青绿火焰竟似簇拥着他一般。
“术师珑夜,我们不妨再较量一番……”他这样说着,尖利的指爪带着燃烧的业火,在风雪之中划过一道夺目的色彩,竟似不顾珠儿尚且在珑夜身前,立时攻了上来!
“不自量力!”
那素来冷酷的术师怒喝之间侧身迎上,手中阔剑大开大阖劈砍而出!赤红的火焰缠绕上金黄剑身,奔腾吞吐的祝融似要将那柄诛仙弑佛的天罪融化一般灼灼怒燃着,错身而过的瞬间,小九竟然不顾被天罪削去手臂之危,修美的手掌伸了出去,竟是去握珠儿的手!
只是这个瞬间,珠儿清亮润澈的双瞳里,便映出了那袭烈染的红衣,和他隐约含了得意之色的琥珀眼眸……
珠儿……
他的口唇无声地动着,她在风雪烈焰的呼啸声中,清晰地认出了他的口型。那薄美的唇角略略勾着,蛊惑一般地无声唤着她的名……
然后,那个被珑夜护在怀中的少女,便对着那风雪烈焰里递来的他的手,茫茫然地伸出了手去……于是在下一个刹那,那原本劈向红衣妖精的黄金之剑,已然不及收式,挟了雷霆之怒厉斩向她被小九牢牢抱住的纤弱身躯!
此情此景,让那号称天下第一的术师目眦欲裂,他想要卸去剑上的力道,然而来不及了……手中的利刃,已经带着破风的尖啸割裂了那袭如雪洁白的素衣。
凄迷清冷的月光、狂舞的烈焰、呼啸的风雪……远了,一切仿佛都远了,天地间似乎唯剩下,她那凝脂一般的脊背上的,被利剑割裂了血肉的凤凰纹身……
血红展翅欲飞的凤凰在眼前不停地晃动着,黑衣的术师怔立在那里……
“当”的一声响,那柄沉重无匹的黄金剑,竟然第一次由珑夜手中,失控地坠落在地。
34。狐之谷
珠儿醒来的时候,是趴伏在柔软舒适的床榻上的。
还未睁开双眼,她便已闻见了淡雅的香气,锦被下的娇躯动了动,脊背上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浅浅低呼了一声。眉心紧蹙着,那一双墨睫掀开,入眼处,是一间小小雅室。
地上铺着厚厚绒毯,墙角处燃着一只炭火盆子,炭火很旺,让这小小斗室暖如阳春。室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床榻右侧的小窗前,摆放着一张乌木长几,一张朱红色的七弦琴横在案上,琴边燃一顶小小的香炉,有缕缕白烟袅绕升起,那令人心舒的淡雅香气便是从那里发出。
珠儿打量着房间,心中已断定自己从未来过此处。
纷乱的思绪渐渐回转,最后停留在充斥了飞雪与火焰交织的黑夜里,那一柄似乎能将将黑夜一分为二的黄金剑……
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背上的伤……想来应是已快要愈合了吧……她这样想着, 抿了抿干涩的唇瓣,伸手想去拿过那床畔小几上搁置的茶碗,然而浑身却虚软无力,加之背上的剧痛,那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让她禁不住气息紊乱,颤抖的指尖将那茶碗碰翻在地。
茶碗跌在地毯上并未碎裂,只发出极轻、极轻的一声响,然而房门外却忽地有道冷冰冰的女声,似乎在同什么人说话一般——
“……她醒了。”
随着语声响起,那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面容娇美的少女手中端着一个小小水盆儿进了来。这少女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娇嫩尚显稚气的脸上却冷冰冰地毫无表情。
她将水盆放在桌上,反身将那茶碗捡了起来,立在床前,只定定看着趴伏在床上的珠儿。
床上的少女有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黛眉似是因为伤势的疼痛而微微蹙着,黑亮的眸子清澈如一泓清泉,失去血色的唇瓣因为干裂而迸出一道小小的血口……
然而即便是这样狼狈的样子,她细致的眉目里,仍有着让人望而舒心的宁静气息。
“你叫珠儿?”半晌,少女突然开口问,平板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嗯……”
珠儿应了一声,螓首微抬,看着少女俏丽的面庞:“姑娘……这是哪里?原本与我在一起的……穿着红衣的人呢?”
少女默然地觑她一眼,重新从壶中倒了清水,用木匙舀了一勺送抵珠儿的唇畔,“我只能告诉你,这里是狐之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能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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