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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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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珑夜救了她。
是这个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的男人,再一次救了她。
极轻、极轻的叹息在石洞里若有若无地慢慢荡开,然而那洞口的男人却似乎听到了,他转过颀长身躯,脚步声响之间便已掠了进来。
“你醒了。”他的声音低沉,在石洞中响起还带着嗡然的震动。
“我们还在霜月幻境里?”珠儿开口,喑哑的嗓音里有着些许的颤抖。
“不是。”
他摇了摇头,慢慢坐了下来,拾起一根粗长的枯枝拨弄着劈啪作响的火堆,“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
她的长发披散,紧紧拥着那厚重的男式风麾坐了起来,巴掌大的小脸蛋上满是黯然之色,终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那狐狸胁你去幻境?”
珑夜冷哼一声,却不去看她,“那妖孽不除,终归是个祸害。”
他的语气又冷又硬,珠儿听了却默然不语,火堆里跳耀的火星突然爆出“啪”的一声脆响,珠儿骇了一大跳,瘦弱的身子怕冷一般地缩了缩。
“珑夜……”
她似是第一次唤他的名一般,低低的语声里有着掩藏不住的柔软与惶然,“你是去霜月幻境寻我的?”
听见她的问句,静坐在火堆旁的术师转过头来,深邃无比的黑眸牢牢盯住瑟缩在他的风麾下的小人儿,刀一样锋利的眼神扫过她低垂的脸。
然后他略略颔首:“嗯,我确实是去寻你的。”
闻言,她心中似有所动,轻敛下长长地眼睫,将软软逸息咽回了肚中。男人的大手却忽然伸了过来,强硬地抬起她的脸儿,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陷入对方的眸底。半晌之后,似是忍受不了他携带着侵略意味的突兀眼神,珠儿咬了咬唇,道:“你寻我又做什么呢?那个时候,你若是不来……我一人在雪地里冻死了,也是、也是好的吧……”
那双好看的剑眉拢了起来,珑夜紧紧地盯着她,研究着这个孱弱苍白的少女脸上每一分每一毫的表情,他不懂她,他不懂眼前的她。
“你不能死。”
他口中这样说着,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里便隐隐透出了迷茫的神色,“……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疑惑从那张檀口里重复而出,她睁大了温润的眼眸,忽而又了然一般地笑笑,道:“我是‘珠儿’啊……不过,除却这两个字,我却也不知道我自己,还能是谁。”
“我问的不是这个。”
珑夜摇了摇头,忽然发现面前的少女打着细细的寒颤,雪白的小脸竟然透出了淡淡的红,眼瞳如浸在水雾里一般的湿润。
“冷么?”
薄唇淡淡询问之间,他便已脱下披在身上的外衣,覆在她拥盖在身上的大麾之上。“以后,你要去哪里?”
她明白他的意思,却无法回答他,唇瓣嚅了嚅,她不知该怎样同他说话,终究只是垂下头去,低低地说:“我不知道。”
那样茫然仿若游魂的微茫语声,在空旷的石洞里一层层轻轻地荡漾着。
她垂着头说,我不知道。
45。凋朱颜
即便石洞之中有那燃烧得十分旺盛的火堆,冷冽的空气却仍充斥珠儿的周身。珑夜的大麾包围着她娇小的身躯,她的身上却一阵一阵地发起冷来。
珑夜抿着唇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少女,那张只称得上清秀妍丽的脸庞略瘦了些,她低垂下头去,露出一截细白的脖颈,小小的尖巧的下巴,白皙的脸上升腾起两片彤色云彩。
玄色的眼睛里闪过莫可名状的神色,他转过头去,看着洞外飘飞的风雪,低沉的语声在石洞里隐隐低回着,“我已经活了一甲子有余,自从我有记忆以来,一直是这副样子。”
他突然开口说起这个,珠儿禁不住抬起头来,看着那个倚坐在石壁旁的黑衣男人,怀中冰冷的黄金剑散发出淡然的光芒,映在他轮廓刚硬的俊脸上,勾勒出一道冷凝的线条。
“我时常……会做一个梦。一遍一遍,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我总是拼命地想要看个真切,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却永远是我一个人。到现在,那个梦……快将我逼疯了。”
珑夜收了声,石洞中便良久地安静下去,洞外呼啸的霜雪之声一阵阵地传来,夹杂着一声极低的叹息,他不再说话,那原本深邃黝黑的眼睛却似被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灰色。
“很孤独,是吗?”
少女的声音在洞中飘荡开来,带着轻微的颤抖,风麾下的热烫双手交握在一起,身上却是一阵一阵地发冷。仿佛有什么东西如潮汐一般涌动奔腾,充满隐秘的喧嚣,又好似昭示着一个奇异而不祥的秘密
“珑夜,原来、原来我们是一样的人……”
轻柔的话语在洞中幽幽地徘徊,她竟然在术师迅速投来的惊异的眼神里低低笑了出来,笑得苍凉而清寂。
他明白的,他一定都明白,这样不生不死的身体,这样长久到几近永恒的生命所带来的一切,他一定都明白的……
但强悍如他,一定不会同她一样柔弱可欺,只知避世而居。人类的言语对她来说,是最最锋利的带毒的刀刃,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将她剖解开,让那一腔的悲辱与伤心奔腾地流泻出来……
从来避而不谈的往事,就这样仿佛轻而易举地被珠儿自己重新揭开了愈合的伤疤,那之下,不是愈合的完好血肉,而是依旧淋漓模糊的伤口。
她从风麾里探出细白的胳膊,将额上的刘海儿轻轻拂过一边,露出那道因为年久日深而变成浅浅白色的伤疤。
“我不记得那究竟是多久以前的事情,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和我无辜的娘亲一起被赶出了李家村。因为我在李家村住了将近廿年的时间,竟然一直都是女童一般的模样……我看着身旁的伙伴们一个个长大,他们看向我的目光,也从最初日益变得怪异而扭曲。”
唇角忽然扯开自嘲的笑,“我错了,怪异的不是旁人的目光,而是我自己。”
少女的眼睛像黑色的水银一样灵动,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比天际飘落的雪花更加无垢的眼眸却被酸涩的悲哀填埋。
命运是只翻云弄雨的手,珠儿从没有像今时今日一样痛恨它的反复和无常。她总是逆来顺受着,毫不反抗地去接受那所谓命数里既定的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勇气去尝试着反抗。
是她自己太懦弱,太无能了吧。
抬起头来,她向他莞尔一笑,然而那一朵笑容里所包含着的意味,却如同一柄重重的锤击打在了黑衣术师的心上。
“既然不知道该往哪里去,那么,从此以后,同我在一起吧。” 他的眼底有纷繁错杂的神色,又仿佛有两簇美丽且耐人寻味的黑色幽火,牢牢地锁住她。
“……?!”
好像没有听懂他的话一样,她茫茫然地望着面前的人,感觉珑夜的声音里有某种力量正一分分的侵入心里。
从此以后,同我在一起吧……
从此以后,同我在一起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以往浑身所散发出的凛冽的气息便骤然消失了踪影,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的意味,以一种极其缓慢的姿态,一点一点地在她的面前铺展开来,甚至,还带了那么一丝丝的恳求意味,继而有些出乎意料的,泄露出了深藏在心底的浅浅悲哀……
“……”
珠儿狠狠地咬了咬唇瓣,忽然便升起了逃避的心思,洞外那些那无数吹拂而下的冰冷的雪花,厚厚地铺叠在她的心上,瘦瘦的身子忽然就那样颤抖了起来。
“我……”
鹰隼一样的犀利眸光盯着她咬得死紧的嘴唇,就在她张口答他的瞬间,那被烧得焦黑的枯枝柴火之中却猛地爆起了“啪”的一声响。她清浅的话语很快随着那声音消失在了空气里,那逐渐晕染开的层层叠叠的空气的波纹,却是以最温柔的节奏在他的周身涌动着,然而,他确是没有听见她的回答。
眼前的少女似乎被方才那样的声音吓了一跳,然而只是那样的一个瞬间,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些许的释然表情,沉默的黑衣术师捕捉到了那个微妙的变化,心底里便隐隐有不可遏止的怒意蒸腾而起。
他侧过头,静静地看向那张纯淡如素的脸。他没有听见她的回答,想问,却又不知怎么开不了口。矛盾的心底就好像有千万根针刺在无声却狠毒的折磨着他。他那样看着她,忽然就有了虚无的寂寥与心灰意冷的错觉……
她就是他的劫数,从初初见面的那一刻开始……荒山的黑夜里,站在燃烧的茅草破房前的粗衣少女,那一张被鲜血沾红的泪颜,那一双被泪水洗涤得宛若明镜的眼睛,在相见的那一刻,就有滚烫的感情涌动着从胸腔中喷薄上来。
不,不对,早在他不停循环的梦境里,她便就已经牢牢地绑缚住了他的心魂。只是梦里那样羸弱的背景,却让他一次次迷惘困惑得几欲发狂,更不要说那一夜绝望致死般的缠绵……
想到那如真似幻的一梦,珑夜的胸膛里那绵延的怜惜便变成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欲望。深渊一样无底的眼睛露出复杂神色,衣袂带动声响,珑夜站起身来,将那柄黄金剑平放在珠儿身侧,转身,便向洞外走去。
“珑夜!你……去哪里?”她问得轻声,唇角有柔软苦涩的笑。
珑夜回过头去,看着蜷坐在石洞深处的她,瘦弱纤细得就像一株雪地里无依无靠的孤芳。这一瞬间,珑夜的心竟因为她那带着歉意的笑容而心疼如绞。
告诉我,该怎么样……该怎么样抚平你眉间心上的疼痛?
“‘天罪’留在这里,晚些时候,我再回来。”
他答得简短,语气却陡然恢复如初识之时的冷然,珠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闭了口,终是不再言语。
珑夜踏出石洞去,只觉得浑身冰冷冰冷的,从内而外不留一丝一毫的温热。然而翻飞的乱雪却像是疯了一样地刮裹而来,身侧的大掌紧紧攥握成拳,第一术师在天地间苍茫的风雪里长长地叹息,他需要什么来温暖这具冰冷的身体,和这颗几乎便要绝望的心。
酒,便是最好的东西。
……0
珠儿蜷缩在珑夜的风麾里睡去了。
石洞里的火焰不知什么时候灭了下去,她再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皑然的白雪反射着莹白的光,浓黑的苍穹变成了墨兰一般的颜色。清冷的月光从洞外照射进来,投映在黄金剑上,天罪在她的身旁,美丽的剑身发出温和的柔光。手脚虚软地爬起身来,她伸长了手臂想要去捞回已经被火堆烘烤干燥的衣裙,然而一袭高大的身影却阻挡了洞外的月光。
珠儿抬起头来看着慢慢走近的珑夜,他颀长的身躯行走间竟然有些不稳,有淡淡的酒气混合着他携来的寒冷气息送进了鼻腔。
“珑夜!”她急急叫出声来,想要伸手去扶踉跄而来的他,却又生生住了口。
英俊的脸上有饮酒后的浮红,他的眼睛看起来却亮得可怕。
“怎么?看见是我……所以你失望了?”他猛地欺上前来,叫珠儿看清他眼底的条条血丝,“你在等那只狐狸回来找你?”
毫不温柔的双掌攫住她的双肩,他在她惊慌的低呼里将这副柔软的身子狠狠地抵在了冰冷的石壁上。
“痛!”
身体被珑夜重重推向凹凸不平的石壁,沉重的撞击让珠儿的背生生地发疼,她皱起眉来奋力推拒着他,却被男人有力的指掌握住了手腕。
他的手很大,带着常年握剑磨出的剑茧。这双手,曾经挥动过那柄斩天裂地的神兵天罪,也曾无比温柔地为她的鬓旁簪花……然而此时此刻,这双手却滚烫得让她心惊不已。
“放开我……”
她急急地想开口阻止他粗暴的对待,却猛然被他强横的唇舌占据。口中尝到了酒的味道,珑夜铁一般的掌箍住她的脸颊,强悍地不允许她逃脱。被他困在身前的女子太过纤瘦,她从来清澈无杂的眼底这个时候却掺杂了愤怒与惊恐的意味,似乎要证明这一切并非是那些将他折磨了无数次的梦境,他发泄怒气一般地噬咬她的红唇,而后竟然半点也不知怜惜地将被她的唇舌咬破。
舌尖尝到了腥热的味道,珑夜终于喘息着放开了珠儿。
她的神情满含了悲愤,乌黑的发丝披散在肩头,因为刚才的挣扎而变得散乱,两只睁得滚圆的大眼睛被泪水沾染,她却倔强地咬住了唇不肯哭出声来。
剧烈的鼻息在石洞里响起,珑夜咬紧了牙关,一字一字,和着血肉一般地问,为什么,你不肯同我在一起。
他嘶哑着声音,彷彿每说出的一个字,都撕裂了自己的心。
“你不是他。”她看着他,又一次狠狠地重复,“因为你不是他。”
他知道她在害怕,娇小的身躯在颤抖着,却仍是牢牢地盯着他的脸,不避不让,说,因为你不是他。
他疯了一样地再次上前,将那个纯白若羽的少女按倒在冷硬的地上。火堆的余烬发出焦臭的味道,然而他却在撕裂她菲薄的中衣之时嗅到了一丝幽然的暗香。她翻过身去想要逃开,却被他钳住了细腰,重重地拉了回来。
碎裂的衣衫无法掩饰什么,那片莹白的玉背上,有血红的凤凰妖艳地展开了双翅。
“是你……是你!”
将她的身体扳过,珑夜近乎疯狂地喊了出来,崩溃般的语声混乱无比,“为什么一直瞒着我!为什么你从不肯回头看一看我!?”
惊愣过后,她无法回答他错乱的话语,她始猛烈地挣扎,不顾一切绝望地挣扎。然而那样剧烈的动作无非是在他滔天的怒焰里再加一把干枯的柴,他可以化作最危险灼热的烈焰,将两人一起焚为杳无踪迹的飞灰。
她纤细美丽的身体在月光下发出莹白色的光芒,他焦躁地俯下头去,在她的身上留下盛开的红色花朵,然后含住了她胸前挺立的朱蕊。大手强硬地分开她踢拒的细白双腿,他像膜拜洪荒玄黄里最后的无垢的神袛,跪在她隐秘的美好之前。
她冰凉颤抖的手带着汗湿的冷腻,死命地握住他的手腕,她在黑暗中看着他,哀戚的眼神却凝聚在他眼眸里最深的一处。
珑夜的心就在她无声的哀求里,被碾成了一地的齑粉。
不要试图阻止我,我不可能再放开你了。
不可能了。
他说。
珠儿的嘶声哭叫却仍躲不过他野蛮执意的掠夺,紧紧拥住她的身体,他在挺身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她瞬间的僵硬。那双逼出泪水的瞳眸在黑暗里浮现出了另外的颜色,那不是能让人溺毙的深黑,而是……大片忧艳的薄薄红色。
“不要这样看着我!”
他怒叫着,鼓噪的心在这刹那被狠狠地勒紧,看着她咬得死紧的下唇有鲜浓的红色顺着嘴角滑落,他伸出手去大力捏住她尖细的下颌,而后毫不留情地吮吸淌血的唇,像一头出闸的恶兽,要将她的每一分每一寸吞噬殆尽。
他陷在情 欲里翻腾的喘息沙哑粗嘎无比,贲张的欲 望像利剑一样来回贯穿着她的身体。每一次进出都是撕裂的痛楚,他和她的心跳交叠着狂乱的韵律,
很热,又很疼。
但她想,在那疼痛到极致之后,就是无边无境的麻木了吧。
这样想着,她忽然就乖顺地安静下来,任由摆布,不再作任何的挣扎。那头黑亮的乌丝在他不停的律动里遮挡了眼睛,掩在青丝下的眸子无声地坠下成串的泪珠。月光照在他壁垒分明的胸膛,细碎的光芒和着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一起灼烫了她的身心。珠儿在发丝的缝隙里木然地看着珑夜眼中疯狂的晶亮色彩。
当月色也变得滚烫,有濒死一样的野蛮快感叫嚣着流窜遍全身,珑夜湿烫的汗水滴落在少女的胸前温柔的贲起。而后,他低下头去,贴上她遍布了泪水的冰凉的脸。
“不要走……”他喃喃着,幻觉一样的虚浮中,她看不见他的脸上有着从未流露过的脆弱与孤独,“不要留下我一个人……珠儿。”
46。皆殇
月色如银,像九天上落下的霜华,洋洋洒洒地泻了一天一地。
鼻端有越发清晰的血腥之气萦绕不去,珑夜从睡梦中倏然惊醒。剧烈的疼痛从头上传来,深邃的黑眸半张开来,他侧首,看见天罪跌在身旁不远的地方,在月色里仍旧散发着凛然寒冽的气息。他蹙紧了眉头伸手过去,却骤然在剑身摸到了一手的猩红。
视线下移的刹那,他猛然坐起身来盯住那满手的鲜红,脑海中电光石火一般窜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记忆——被撕裂的衣裳,熄灭的火堆……嘤弱的哭求、惨白的脸颊与那双逐渐失去光彩的美丽眼睛……
许多画面就这样在脑中飞快跑过。
涔涔的冷汗遍体而下,他、他都对她做了什么!
洞中早已不见了珠儿的身影,那遗留在天罪剑身上的浓红让珑夜一阵阵的心惊!他揽了风麾追出洞去,扑面的霜雪便在瞬间袭了上来,乱舞飞坠的鹅毛大雪已在脚下铺成了厚重的路,只是那原本应该无暇的霜雪,却有浓重的红色血痕蜿蜒地一路延伸出去,那是……在地上拖曳爬行而过的痕迹……
当双眼逐渐习惯了雪地之中耀目的光芒,朔风仍旧打着旋奔袭而至,珑夜的视线的尽头,是珠儿蜷伏在霜雪里的身影。
破碎的衣衫早已不能蔽体,凌乱地缠绕在她的身上,少女埋首在霜雪之中,原本皎润如玉的脊背上,那只妖艳的血红凤凰消失了身影,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片模糊的血肉!
这一地的殷红,便是她决绝地割去了自己背上的凤凰纹身!血肉剥落的孱弱的脊背上,红色的血与白色的雪纠缠着,珑夜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抖,心脏开始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的眼中,只有这殷红的血,从那温柔美丽的身体流出,在惨白的霜雪地上化做鲜艳的红色花朵,然后慢慢凝结成红色的冰晶。
“……”
他张了张口,想要唤她的名字,可是干哑的喉咙却不允许他发出任何声音。掌心有淡淡的光晕笼罩,他试图用术法止住那一点一滴带走她性命的鲜血。
半晌之后,珑夜却徒劳地垂下了手掌。
浓重的黑色风麾轻而又轻地裹住了她的身子。他垂头看着她,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双曾经纯净透彻一如清泓的眸子,这个时候却弥漫了死一般的雾气,黯沉而无光。雪白的脸儿隐隐透出青紫之色,珠儿四肢僵冷地仰躺在珑夜的宽厚的怀中,不言不动。
她的心神与魂魄,早在她苦苦哀求他的时候,便被他毫不怜惜地抛掷在这片风雪的深处了吧。
抱着她站起身来,脚下的冰雪被踏过,发出垂死一般的哀号声,一步,一步,返回那弥漫了血腥之气的石洞。
她的黑发像倾泻的流泉,在狂乱的霜风里飞舞着。珑夜坐在洞口,揽紧了她麻木冰冷的身子,却逐渐感觉到那厚重的风麾在慢慢变得湿润起来。他猛地垂下眸来,她红润如点朱的唇瓣早已褪去了血色,摊开搂抱着她的手掌,被热血侵染的手禁不住痉挛一般地扭曲起来。
“珠儿……你、你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
他的心骤然被恐惧的情绪抓住,脱口焦急地唤她的名字,得到的却是一个漠然无感的眼神……
“求你看看我,求你、不要这样……”
珑夜轻轻摇撼着她,喃喃地哀求着,但那深深镂刻在魂魄深处的哀恸与凶猛的歉疚,此刻仿佛化做了幽冥而来的恶鬼,将他的心狠狠啃噬!
她没有回答。
当希望伴随着绝望逐渐隐退,所有的温存与过往俱都窒息在这个寒冷欲死的雪夜里,一切的一切便都像黑衣术师怀里,那个即将死去的女子一样,被斩断了所有未来的可能。
那个梦中的少女被他亲手杀死了,任他如何的呼唤也再不会出现……多么可悲,这个男人作茧自缚地去热爱一份转瞬即逝的虚幻和那一眼过的温暖,却换来如今她空茫失去焦点的眼中那读不出悲喜,只余下浓浓绝望的无言拒绝。
她是他充满了冰冷与残忍杀戮的修仙之途上,那朵盛开在他掌间的离朱花。刹那的绽放之后,迎来的便是永生永世的万劫不复……
不不,他错了,末路的开端并不是重新绽开的希冀,那朵孤芳,也许根本就不曾因为他盛开过。只是他一意孤行地执拗着,想要将她任性地据为己有。
记忆中熏风仙谷里的她盈盈而笑,岁月里那只曾经攀住他臂膀的小手温软馨香,然而如今,她的眼神却模糊了生死,也黯淡了爱恨。
黑衣术师的泪水模糊了眼眶,他在她空洞的眼神里滴下泪来。
那滴泪不知是冰凉还是热烫,打在少女僵硬的脸颊上,划出一道痛彻心扉的痕迹,而后,湮灭在裹在她身上的大麾里。整颗心痛到无以复加,他甚至想硬生生把心撕拉出来,止住这翻腾的痛楚与愧疚。
这一场浩劫温暖而又短暂,只是代价却是心被挖空,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斑驳伤口,绵亘在他无涯的生命里。
飞雪无声,寂寂而下。
东方有一线淡金的光线隐显,天与地交汇的晨曦里,有踽踽而来的一道孑然身影。罡风吹拂在他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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