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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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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小哥哥,还是,不要有来生了,我怕我再一次遇见你,我怕,我们每一世……
都是这样的结局……
翻飞飘零的红色花瓣,在断龙岩沉重落地的那一声响里,俱都静静地跌落在地,像大片浓艳而猩红的血海。
不久之后,皇帝白起驾崩,带着所有在遗旨里强迫为他殉葬的嫔妃们,踏上了下一世的轮回的路,而国中的瘟疫也渐渐平息。
许多年以后,小道士清风在一个晴日里,看见了师尊莫狄,站在满园盛开的朱槿花丛里,渐渐消散了身形。
国师莫狄成仙了。
他羽化兵解的时候,侍候在身旁的清风,清清楚楚地记得,师父神色温柔地注视着摊开的掌心里,那一滴晶红宛若泪滴形状的朱槿花种。
……0
这一日午后,师父坐在园中的长廊上,斜斜地倚着阑干睡着了。
顽皮的挽艳溜进了师父的书房,不知在哪里翻出了一幅泛黄的仕女画来。画中的女子很美,可是小小的挽艳好奇的却是为何她有一头火红的长发。
啊,这个漂亮的画中人,也许是师父的意中人呢……小小的挽艳心中泛起酸意,捏着那张画卷,咚咚咚地跑到了师父身旁。
“师父师父!”
胖软的小手摇撼着莫狄的身子。
“唔……什么?”
莫狄被徒儿摇醒,大手一松,掌中握着的东西却因为挽艳的动作掉到地上,叮铃铃地滚出了好远。
“啊,是两个铃铛呢!真好看,只可惜有些旧呢……”
挽艳将那两颗铃铛捡了回来,看了看那绑在铃铛上,已经褪色的缎带,笑着说。而后突然想起了自己吵醒师父的本意,她撅了撅嘴,举高了手中的画,摊到莫狄的面前,“师父,这是谁啊?”
“……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
师父的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落寞神色,挽艳忽然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她不该把这幅已经有年头的画拿来给师父看。
可是她又忍不住想要问,圆滚滚的身子偎了上去,“那,师父,这个很好很好的人,现在在哪里呢?”
莫狄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看着这个叫做挽艳的小丫头。
那个时候的挽艳还不懂,为什么师父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有那样悲哀却欣慰的神色弥漫出来。 “她走了。”
良久之后,师父这样说。
“那……师父要去找她吗?”
挽艳想了想,嗯,这是她最后一个问题,再问的话,师父一定会不开心的。
“不,不用找了。”
莫狄笑笑,俯身将小丫头抱上膝头,动作温柔地将那两只铃声清脆的鸳鸯铃铛,绑在了挽艳梳起的两个小髻上。
似乎知道小丫头心中的最后一个疑问,修长的大手抚着挽艳的小脸儿,莫狄的眼睛里有着大梦之后的释然。
“因为……我已经找到她了。”
“嘻,那真好。”
小花精挽艳满意地蹭进了师父温暖的怀抱。
57。非愿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又神奇地回到了两人初识之时。
他就像原来那个他一样,吵闹顽皮,时而恢复成狐身捉弄珠儿。她也逃避一般不去想更多的事情,日渐清减的脸容上,总有一丝微笑挂在唇边。
他和她,就像在荒山上初遇时候的样子,与世隔绝一样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平淡无奇,却带着让人恬适的安然,又也许,这一切只是他们一厢情愿的以为。就像看似平淡的湖水之下,那汹涌得可以致命的暗潮。
离珠?
离珠……
珠儿无数次地在唇齿间咀嚼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为什么莫狄上仙要这样唤她?伯雅……又隐瞒了些什么?
心底里似乎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勾撩着她想要一探究竟,然而,那只想要去触碰真相的手,却总是在最后的时刻停了下来。而小九那张脸上的鲜红的痕迹,却像一场噩梦,时时提醒着珠儿,曾经的过往并不是一场事不关己的大梦,而是真真实实地存在、发生过。
靠坐在树下的少女似乎已经睡着了,树影翳翳爱 抚着她柔和的轮廓,阴影投映在她安详恬淡的睡颜上,划过她纤细的眉形,挺秀的鼻子和粉润的嘴唇。此时,她的怀里还趴卧着一只睡着的狐狸,几缕阳光调皮的透过树荫洒在它银白的皮毛上,跳耀的金线将狐狸熟睡的轮廓细细地勾勒出来。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双阖起的圆眸徐徐睁了开来,初醒的金眸似乎还没有适应这午后的光线,眯了眯眼,小九便轻手轻脚地从珠儿的怀中蹭了出来。四足踩在绵软的草地上,小九却忽然怔怔地打了个冷战,他倏然四顾,红霞一般的衣角飞扬而其,转瞬间业已化成人形,然而再次环顾之后,那寂静的山谷里,除却柔风拂过和清悠的鸟鸣声,再无其他声响。
暗笑自己多心,小九垂眸扭过头去,轻手轻脚地挨坐在珠儿身侧,水红色的衣裾在草地上潋滟宛如盛开的红莲,他低眼看着身旁熟睡的少女,动作轻柔地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他的肩头,睡得更舒适一些。
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地看过她的睡颜?
小九在心底长叹一声,犹记得他第一次在她的身旁显露人形的时候,她犹自睡得云里雾里,憨然的模样让他忍不住逗弄她……
后来她醒了,挥舞着拳头在他脸上印下结结实实的一拳,忍不住让他疼歪了一张自傲的俊脸。两个人因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吵吵闹闹,这个小气的女人居然还要赶他走……
再后来,便是那充满惊变的一夜,熊熊燃烧的茅屋,执着火把的愤怒村民,她滴落在地却让野草疯长的鲜血……以及那个出现在黑夜里的黑衣术师。
珑夜。
想到那个男人,小九握住珠儿肩头的手下意识地捏紧,让怀中的女子发出不适的困惑低喃。
珠儿勉力睁开一双困意朦胧的眼,“唔……狐狸,你饿了是么?”
她一语说完,忽然便顿住了。
这里是狐冢,并不是两人初遇之时的荒山茅庐。
身旁的小九不置可否地笑笑,“喂,我肚子饿了,想吃你从前煮过的白粥。”
“白粥?”
珠儿闻言瞠大了眸子 ,“这里哪有地方可以煮粥?我们前些天不都是吃些……”
“没有什么不可以了。”
小九截住了她的话,说话间指尖有淡然的光晕掠过,两人身后的茵茵绿草之上,一座同珠儿在荒山独居之时一模一样的小屋,便赫然显现出来!
“你看,现在可以煮粥了吧,珠儿?”
那张残破的野艳妖颜上有着开心的表情,珠儿看着面前的他,唇瓣动了动,终是低下头去,短短地“嗯”了一声。
她从他的怀抱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慢慢向茅庐走过去。
她在心底幽幽地叹气,已经入魔的小九……又怎么会需要一碗粗糙的米粥来填饱肚子……
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话,不过是同她一样……都在眷恋过往而已吧。
……0
当雪白浓稠的米粥在锅里发出浓郁的米香,对着锅发呆的珠儿被屋外小九欢喜的叫声惊起,慌忙调整了脸上的表情,她笑着迎了出去,站在草地里的红衣狐狸,摊开的掌心里有一只通身雪白的小鸟,黑豆一样的滚圆眼睛和红艳艳的小嘴儿,确是玉雪可爱。
“珠儿,快来看!”
小九笑眯眯地冲她招手,“我在林子里发现这个小家伙。”
鸟儿在他的掌心挣扎着,徒劳地扑棱着翅膀,珠儿走上前去,看着那鸟儿挣扎地厉害,畏惧着将它捉住的小九。
“你看它,羽毛这么干净……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看着她,眉毛挑了起来,“那个时候我就想,运气真好,竟然在那样的荒山老林遇到这样一个干干净净的好姑娘。”
“那时候你凶得要死,又哪里会觉得我好了?”珠儿笑笑,“突然说人话,吓了我一跳,还一副唯我独尊的自大模样……”
她这样说着,便想从小九手中接过那只惊慌的小鸟,小九掌中的束缚撤去的那一刻,那身披白羽的鸟儿便惊叫一声,奋力扑打着翅膀飞出了他的桎梏。
“啊……”
珠儿低呼一声,还未等语声落,小九面色一变,红色的广袖翻舞,只是一个翻手之间便将那鸟儿一把抓了回来!捉住小鸟之后他的掌间用力,那方才还妄图逃离他指掌的小鸟却连叫都没有叫上一声,即刻便被那露出了凶相的狐妖攥成了一摊血肉模糊的肉泥!
四周良久地沉寂下去,一时之间,似乎连风声都止住了。
面前的少女瞪圆了一双清润的眼睛,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掺杂了惊慌,挟带着异样的恐惧,却又有着难以掩饰的悲伤——那样失望得几欲绝望的神色,让小九猛地甩去手中的血肉,仿佛那是一块烧红的热炭。
“小九,你、你怎么……”
珠儿指控一般地开口,艰难地道:“你从前,从前不是这样的。”
“我只是……”
张口想要反驳些什么,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珠儿那样的眼神,小九却忽然无比地烦躁起来,“从前?你又知道我从前是什么样子?”
挥手间除去掌上的血迹残渣,小九回过头来,面上却回复了先前一派轻松之色,“粥可熬好了?”
他伸手过来挽她的手,珠儿却忍不住稍稍退了一步,清澈的眸光里有铮然的颜色——
“小九,你入魔并未有多久,对不对?我陪着你,我们去找莫狄上仙也好,去找……去找伯雅也好,一定有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她的神色凄惶,却透着坚韧……即便是我自己,也不想要再逃避了。
两个人长久地对视着,半晌之后,小九忽地静静地开口:“珠儿,你怕不怕死?”
“怕。”
她答他,一字一字,却清晰无比地道来:“我怕你,不能和我一起死。”
小九闻言剧震,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霜月幻境里,他曾满心地希冀得到九尾狐仙的力量之后达成所有的目的,让从前愧对过他的人俯首在脚下,而后他便带着他的珠儿寻一处安然所在,度过不知何时能走完的岁月。
可是上天却一次又一次对他开着恶劣的玩笑,如今,他已经坠入了魔道,又该拿什么报还眼前这个纯白若羽的女子,那一颗剔透玲珑的心?
黑暗中那个女人嘲笑的语声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每一次都败给珑夜,每一次都看着他在你面前带走你想要的……
卑微如你,这点微末的道行,又能做成什么大事呢?
你一辈子就只能卑贱地活在所有人蔑视的目光里,非人非妖的异类!
垂在身侧的手掌倏然攥成了拳头,仿佛有冰冷无声的薄雾蜿蜒而起,小九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那双妖娆的桃花眼中竟然隐隐有了几分阴戾之色。
“那么,我现在就去除掉那些‘噩梦’,然后,我便守着你,直到我们死在一起。”
言毕,他骤然转身,便要大步离去。
“你去哪里?!”
珠儿追了上来,柔软的手探出,却被小九一把挥了开去。他脸上那鲜红的抓痕此时越发地鲜艳起来,看在珠儿眼中竟是一阵阵地心惊肉跳。
“……去狐之谷,杀幽伢。”
望着小九逐渐消失的背影,珠儿的明眸深处,有某样东西彻彻底底地碎掉了,指甲刺入了掌心。她仰起头来,看着那晴蓝万里的长空,身体里忽然便有了几分难以言描的悲哀——
拥有绵长而不知尽头的生命,宿命给予她这样的“恩赐”,却又百般地捉弄,若是平淡一世也好,但偏生叫她遇见了他,注定了这样纠结曲折的情有独钟。
“命”之一物,她当时懵懂,不知也不信,可是今时今日,竟是对这样莫测的前路深深地感到无力抗衡……
被翻弄命运的手摆布了太久,这一次,就让我自己决定吧。
58。兄弟
再一次回到狐之谷,小九并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又是怎样的。
从第一次同娘亲一起,被莫狄带到这里,那个时候,还叫做秀秀的孩子站在那样浩淼的烟波这头,在黑夜里如同耀阳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黑茫的尽头,那一线水与岸交接的地方……
那里是狐之谷,是他的狐帝父君的故里,是个之前从未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的陌生的地方。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这灵狐之谷,并不是一处属于他的乐土,那些所谓的“族人”,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人类女人和……她的半妖孩子。
即使,那个孩子的眼睛完完全全地证实着,他是狐帝嫡传的血脉。
后来娘亲含恨离世,他被幽伢强硬地带回了狐之谷照顾。可是,那个聚集了“族人”的地方,带给他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与不堪。
看,那个小子,是人类生下的杂种!
玷污了狐帝高贵的血脉,这样的他怎么能被带回谷中?
嘘,小声些,是新帝将他带回来的……
什么新帝,当心岚煌大人听见扭断你的脖子!
自称是长兄的幽伢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眸子,那个妄图将他杀死在云梦泽畔的叫做岚煌的邪恶男人,也是他的兄长。小九被迫呆在狐之谷的日子里,总共见过八个同他一样,有着璀璨黄金眼的男人。而他,则是前代狐帝的么子,一个由人类所出的庶子。
那些眼瞳金黄的男人,无一例外地都有狐帝血统的证明,只是除却幽伢,他们看着他的眼神,也都是无一例外的鄙夷与讥讽。
一次又一次的唾弃之后,秀秀那颗幼小的心,也逐渐变得比昆仑山的霜雪还要冰冷,比云梦泽平滑如镜的水面还要空旷。
他憎恨着狐之谷里的兄长与族人们,一如他们也在无时不刻地憎恶着他。
再后来,他想要从狐之谷逃跑,却每每在谷口的结界处迷失了方向,在阵法里从天明枯坐到天黑,直到那一袭紫衣的长兄不顾他的怒吼与踢打,笑吟吟地牵起他沾满了泥巴与脏污的手,将他从迷乱的阵法里带回谷中。
在秀秀的印象里,幽伢的脸上出现笑容的时候居多。
可是那个时候,他最想打掉的,却也是幽伢脸上那一副嘲弄的悠闲笑容。
直到那一次,他照着岚煌所说的方法,终于闯出了狐之谷之后,却几乎溺死在谷外的云梦泽里。被幽伢拎着后颈湿淋淋地从谷外逮回来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贯的闲适笑容。
然后,因为高烧昏睡过去的秀秀,却在夜半醒来的时候,目睹了那样一场至今无法忘却的恶战。
月色侵染的空气诡异地波动,他害怕地躲在粗壮的廊柱之后,看着岚煌带领着其他几个弟弟,将那月下优雅宛若谪仙的长兄团团围住。显出本相的狐子们全无平日里风流俊逸的形貌,反倒狰狞毕露,金瞳里露出嗜血的厉色,仿佛要将幽伢啖肉饮血。
当夜云将月辉掩盖,好像平地刮起的强风让躲在柱后的秀秀紧紧地闭上了双眼,耳中依稀便有几乎低不可闻的惨呼之声阵阵响起。他瑟瑟地发着抖,甚至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他不知道自己在柱子后面躲了多久,只是当紧闭的眼睛感觉到有刺痛眼睛的红光闪过,当剧烈的风停止了刮撩,他才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来。
入眼处,却是月光里被勾勒了一道银色轮廓的幽伢垂首而立的画面。一地惨不忍睹的残败不全的尸体里,岚煌邪美无比的头颅被幽伢捧在手里,那双金瞳睁得很大,怨毒而不甘地怒视着已经将他杀死的幽伢。
秀秀惊住了,他听见幽伢对着岚煌的头颅,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话。
“……那又怎样?”
惊慌的情绪掩盖了他的耳朵,他只听见幽伢向那颗怨毒的头颅,语带挑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而后,那颗仍旧鲜活的头颅,便在香浓的紫色雾气里,渐渐淡去消失。
紫衣幡然的年轻狐帝慢慢地扬起脸来,那张清俊无比的脸上便有了傲然的笑容,仿佛得意无比,又仿佛……疲惫至极。
“出来吧,秀秀。”
幽伢仍旧仰着脸,没有看向廊柱的方向,却忽然静静地开口。
秀秀一步一步地走了出来,心里第一次对这个从来在他面前笑得云淡风轻的“哥哥”生了畏惧之意。
一地的血海尸山,一地的残臂断肢,小小的秀秀站在血泊里,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怕我么?”
“不……我不怕!”
他尽力大声地回答幽伢的话,却在对上不知是哪一位哥哥的那双被剜出抛掷在地的双眼之时,忍不住生生地打了个寒战。
“为什么不怕呢?”
幽伢蹲下身来看着眼前的么弟,对上那一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睛的时候,他的语声在瞬间轻忽得有几分迷离。
“……亲手杀掉自己的手足,连我自己都会……害怕的呀……”
他喃喃地说着,近乎于呓语,秀秀从来没有见过幽伢这样一副几近失态的样子,他有些骇然地退后了一步,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住他。
“可是我不杀掉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也会这样对我……”
幽伢探出手来,冰凉的大掌在秀秀的脸蛋上轻抚了一下,便又很快地放了下来,“你看……就像你没有想着要去害人,而他们……却想要除掉你。明白么。秀秀?”
他没有回答,确切地说,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只是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身为狐帝的男人,在这一刻无比的陌生……就好像,一夜之间忽然便有了身为上位者该有的所有森冷无情的手段。
秀秀有些齿冷,但他分明知道,这个男人……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教给他一些什么东西。
即便这样的方式残酷又血腥,却直面无比。
没有等到秀秀的回答,幽伢叹息着站起身来,慢慢转身,便要离去。然而身后的秀秀却突地跟了上来,脆朗朗的语声,在月夜里无比的清晰——
“喂!教给我你方才所用的所有术法吧。”
“哦?”
幽伢转过身来,金黄的眼睛眯了起来,雍雅的高大身姿隐在阴影里,让秀秀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可是他的语声却透露出隐隐的玩味,“告诉哥哥,为什么要学术法?”
“因为要打败你,因为不要像他们一样……”
秀秀转过头去,强迫自己看向那一地的狼藉与猩红。
“然后呢?”
幽伢问着,仿佛刚才秀秀的话不过是个孩子可笑的、自不量力的宣言,但他的眼底,却陡然有了异样的神采。
“然后……”
秀秀顿了顿,小小的拳头攥了起来,抬头直视着哥哥,眼中的艳色却让人心折——
“然后我便要做这里的主人!”
他说着,小手含混地指过身遭的所有,“让他们一个个全都拜服在我的脚下,不然,就像你杀了岚煌他们一样……”
“哈哈哈……”
踏出月影的幽伢,闻言英俊的脸上便有了古怪的表情,而后,竟然忍不住大笑出声来……那样畅快又恣意的笑声,让秀秀忍不住怒意勃发起来——
“你笑什么?!”
“哈哈哈,秀秀,哥哥是在替你高兴呢……”
大手抚在秀秀头顶,却被他一把挥了开去,“你又有什么可高兴的!”
笑得越发开心的狐君渐渐止住了笑声,夺目的金瞳迸射出美丽的神采,“你要学,我便教你,从今天往后,我便等着……你替代我的那一天。但现在,我要教给你一首狐族的安魂之曲……”
“啰啰嗦嗦,为什么还要学劳什子的安魂曲!”
秀秀恨恨地叫着,心中只料定了幽伢在拿自己寻开心。
然而狐帝的脸上却有着无比认真的表情,大手覆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按住了他扬起的脑袋,不叫秀秀看见此时此刻他的脸上那一份不能错认的寂寥,少了那双眼睛的注视,他忽然便抿嘴勾出了一个淡然的弧度,“因为也许有一天,你要为我唱这首歌呀……”
那之后,没有人去问为何先代狐帝的儿子们消失了踪影,唯剩下那个半人半妖的庶子。
每日夜半,狐之谷深处的竹林里,着了华美的紫锦深衣的帝君,修长的指结出飞快地结出一个又一个法印。
或湛青、或浓红的狐火在他的掌间身畔跳耀燃烧着,那些灼烫的烈焰,被幽伢得心应手地操控着,就好像那些可以将任何事物焚化成飞灰的红莲业火,只是这世间最最温和事物一样。
“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时至今日,即便相隔了百年的光阴,小九却仍旧记得,在狐之谷的每一个夜半,那个他既憎恨着却又不得不崇拜着的兄长,那倾力相授所有术法的脸。
那个时候,他却不得不承认,一直痛恨着的,这个自称是自己哥哥的男人,有着与他多么相似的一双眼睛。
后来,当他终于离开了狐之谷,换掉了名字,一个人孤独地在世间跌打行走的时候,他便开始抗拒着关于狐族的所有。
憎恶人类,也痛恨狐族……
他一直想象着,想象着同那个亦师亦父的兄长,一较长短的那一日。
而那一天,终是来了。
……·0
激舞的旋风渐渐消失无踪,当小九越过了云梦泽,当他的双脚完完全全地踏在了狐之谷的土地上,从大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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