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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间之画魂-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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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杜芊芊说的有理,杜世全的脸色才没那么难看。梅若鸿是新人,花不菲的价钱去买一个新人画家的画作,的确是需要考虑很久,所以杜世全也没有指望他第一天就卖出大量画作,可是一副都没有卖出去的成绩还是让他忍不住纳闷,“那也不至于一幅画都卖不出去吧?”
  “不要那么现实嘛,”杜芊芊只要这个时候要是让杜世全跟梅若鸿对话,两人肯定会炒起来,所以只能在两人中间自己打圆场,“艺术的价值,本不在金钱,而在有没有人欣赏。艺术到底不是商品,所以您就别老拿卖不卖的出去来衡量了嘛!”
  “哦?”杜世全有点儿“怄”,“如果照你这么说,那在每幅画下面标价是干什么的?这不就是已经‘自定身价’了吗?既已经定价要卖,不是商品是什么?”
  “伯父说得对!”这一次,难得梅若鸿也跟杜世全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他本来就是个容易患得患失的人,高兴时认为自己是天才,失落时又马上会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一天一张画都没有卖出去,这对自视甚高的他来说也是个沉重的打击,所以他坐在沙发上抱着头怏怏的说,“真正好的艺术品,不但要有人欣赏,还要能引起收藏家出高价收藏!唱高调是没有用的,毕加索的画是有价的,梵谷、高更、雷诺……哪一个的画不是价值连城?我……”
  他明显已经泄气了。
  仗还没打,主帅先泄气了怎么行。杜芊芊一着急,正想说什么,不过她还没开口,意莲倒是意外的解了这个围。她笑笑看着坐在那里一个生气一个泄气的两个男人,宽慰他们“你们都太患得患失了吧!这才第一天呢!展期有十天,慢慢瞧嘛!”
  第一天如此,但是好歹是开始,所以大家扔抱着希望。可谁想到第二天参观的人不但没多,反而减少了一半,画依旧没有卖出。接着就每下愈况,人一天比一天少,展览会场冷冷落落,几个从四海调来的职员,闲闲散散的都没有事情做,而杜世全也再也没有出现在画廊里。
  又过了两天,画展更形冷落了。不但没有赞美的声音,杭州的艺术报上,还有一段评论家的评论:“梅若鸿试图把国画与西画,融合于一炉,可惜手法青涩生嫩,处处流露斧凿的痕迹。加以用色强烈,取材大胆,委实与人哗众取宠之感,综观梅氏所有作品,任性挥洒,主题不明,既收不到视觉上的惊喜,也无玩赏后的乐趣,令人失望之至!”
  这还算是好的,那曾经刊登过红梅事件的小报又继续登出了后续,名字更加耸动;什么“富家女为爱献身”,特别清晰的刊登了杜芊芊的那幅半裸酥胸的画,大力褒奖她对于艺术和真爱的“奉献”,言语中充满了下流的臆测和调侃,杜世全看了之后,险些气到住院。而后来竟然还有不少男人是专门为了看那幅画而来的情况不免又火上浇油,连四海请来的几个员工,闲暇是也聊起了大小姐的这桩“风流韵事”。
  在家里修养的杜世全灰心极了,把报纸摔在桌上,愤怒的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要开这个画展好!没一句褒奖的话,全是毁损,这个笑话让全杭州城的人都看的好热闹!”
  梅若鸿到了这个地步,终于也知道自己这个画展是彻底失败了。他被这么严重的挫败打击得心灰意冷,壮志全消了。再也不愿意待在画廊,只想逃回水云间里,去躲起来。他对芊芊说:“画坛不缺我这个人,没有梅若鸿,画坛还是生机蓬勃,佳作不断!我这个人简直是多余的……可是,像我这样一个人,我不画画,还能做什么呢?”
  杜芊芊所受的打击,比梅若鸿还要大的多。如果说梅若鸿只是因为自身才华不能得到肯定而单方面被打击,那杜芊芊的打击就是多方面全立体式的。她一边要承受梅若鸿失败的结果,安慰他,鼓励他继续;一方面又要承受父亲对梅若鸿的失望以及责难,劝他给梅若鸿再多一点点时间;除了这些,她还要正视自己内心的惶恐后悔和对未来的不安;除此之外,还要面对外界的流言蜚语指指点点以及不怀好意的调侃搭讪。
  这种暴风骤雨式的打击下,杜芊芊竟然也没有被击垮,她像一个救火队一样四处奔波,追着梅若鸿安慰他“不要灰心嘛!再等等看,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艺术要靠实力,要得人赏识,要能获得大众的共鸣,如果要靠‘奇迹’,那也太悲哀了!我不等了!我回去了!我终于认清了自己!”梅若鸿不负责任的丢下这句话,拍拍屁股走了。他一个人缩回到水云间里,对窗外那“一湖烟雨一湖风”发着呆,沉思着自我的渺小与无能。而杜芊芊则被他丢在了门可罗雀的画廊里。
  看着空荡荡除了职员没有其他人的画廊,杜芊芊却连哭泣都不能。因为这里还有外人在呢,所以她只有咬紧牙关,强忍着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平静的料理着里里外外的一切。
  醉马画会的众人,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
  这是画展的第九天,明天画展就结束了。杜芊芊一个人恍惚的走在画廊里,只觉得这里安静的连自己的脚步声都能听到回音。到现在为止,一副画都没有卖出去,她虽然不是这些画的作者,可是她付出的心血不比梅若鸿少,或者说多的多。画展是她极力促成的,画展的目的是她为了向父亲证明梅若鸿是有才华的,只是不适合坐办公厅而已。这是眼下这幅惨淡的局面,要如何收场?她几乎已经不敢想象父亲对梅若鸿的无能会有怎么样的盛怒,她也不知道画展结束之后,自己该如何面对梅若鸿。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叽叽喳喳的说话声。杜芊芊赶紧精神一振,面带微笑的出去迎接新的参观者。可是当她走到门口,看到进来的一群人时,当下愣在了原地。
  站在那里的不是别人,真是梅若鸿的昔日好友,以汪子默为首的醉马画会一帮朋友们。

  画展3

  “怎么是他们?!”杜芊芊看到醉马画会的一堆人,不免惊愕万分。画展之前梅若鸿也曾给老朋友们送过请帖,只是都被回绝,说醉马画会这帮子人出去写生采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可能无法出席。梅若鸿虽然因为不能在这些人面前一雪前耻而感到遗憾,但是也死了心,没有指望他们会来。所以现在,当杜芊芊看到醉马画会的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惊愕极了。
  这一行人,走在最前面的是穿着白色西式衬衣浅灰色马甲的汪子默,带着一身浓浓的书卷气,几个月不见,他仿佛精神更好了一些。汪子默身边的是穿着白色旗袍的翠屏,落落大方的挽着汪子默的手,眉眼间是让人嫉妒的幸福。这两个人打扮的一向得体,也就不让人奇怪,可让杜芊芊惊讶的是,汪子默身后跟着的沈致文也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要单论外表,沈致文是远远比不上梅若鸿的,杜芊芊以前一直觉得他长的特别土气,一脸倒霉相,而且说话做事唯唯诺诺,怎么看怎么窝囊。可是没想到隔了几个月不见,倒霉的人看上去不倒霉了,也不窝囊了。一直缠绕在沈致文身上的那股颓废抑郁之气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出一种神采奕奕之态。他比原来晒的黑了一些,却黑的很有味道,浑身散发一种男子汉特有的魅力,连这种随意把衣袖挽到了肘边的衣着打扮,都带有一种潇洒自信的风采。他身边站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穿着一身米黄色小洋装,正好奇的左右探望,而沈致文则是满脸微笑的侧着头听着她的问话,小声的讲解着什么,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杜芊芊的存在。
  沈致文跟那陌生女子的旁边,自然是汪子璇和谷玉农。子璇不知道怎么回事,看上去比原来憔悴了一些,但是这并无损于她的美貌,反而给一向坚强的她增添了几分脆弱,让人一看就心生呵护之心。汪子璇一进画廊就神色紧张的四处张望,而谷玉农这个护花使者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她转悠。
  至于画会的其它人,也是各个神采飞扬,意气风发。这画展冷清了好久,忽然进来这么一帮子耀眼的人,想让人不注目都难。杜芊芊还没来得及去招呼,早有一旁的服务员去问他们需要什么帮助了。
  “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冷清?这是开画展没错吧?我们,应该没有走错展厅吧。”一向心直口快的叶鸣是第一个张口的,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怎奈画廊里安静的过分了,是以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不怎么客气的问话。这让前去招呼的服务员也不好意思的很。废话了,这画展开到这个地步,连她这帮忙的都觉得丢脸,难怪那个莫名其妙的画家会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还有第二个揽翠画廊吗?”陆秀山豪爽的一笑,以问代答的回了叶鸣的问题,然后毫不客气的啧啧了两声,“不过难怪你会认错,这里实在是安静的有些过分了。那个,请问你们这里画展结束了吗?是不是已经拒绝观众参观了?”
  “你们两个少贫了!”汪子默听到这两人的二重唱,笑着骂了一句,然后神色轻松的往四周环顾了一圈,“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吧,这也是一种学习。”
  “可是我不认为你们在这里能学到什么东西,这些画的水准也太普通一点了吧。这个就是你们说的那个画展吗?怎么看起来很平常的样子,一点也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特别。至于这些画,喏,挂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的作品都如此普通,这让人很质疑里面其它画作的水准。”一群人中杜芊芊唯一不认识的一个女孩子开了口,声音柔柔的,带着水乡女子特有的软糯,但是话里的挑剔意味却非常明显。
  “嫂子,你别拿你那么高的标准去衡量每一幅画好不好。”叶鸣听到这话,大笑了起来,“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达到子默的水平的,当然,沈哥的水平我现在也是拍马都赶不上了。唉,真是命苦,前有狼后有虎的,我这种小画家没有活头了。”
  “我没有。”那个女孩子听到他这么乱叫,当然脸红了红,但是却还是很坚持的说,“我认为一个画家对自己的作品挑剔,不满意的作品坚决不拿出来展览,这是起码的责任感,是对自己也是对观众的负责,不是粗制滥造随便画两笔都叫能画的。”
  “好了,你们整天在画会争还不够,难道在这里也要开战?先安静看画吧,有什么感想,我们晚上回去再说不好?叶鸣,你这个时候蹦跳的欢实,那晚上可得多说几句”翠屏看两人又习惯性的争执,赶紧当和事佬化解了他们的这场纷争。
  几句说话的时间,汪子默已经看到了站在拐角处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出来的杜芊芊,看到她的忧郁,汪子默却是一笑,主动开口招呼了她,“杜小姐,你也在这里?若鸿呢?他的画展,他这个主人怎么可以不见了踪影。”
  “你们来了啊,欢迎欢迎。”既然被发现,那就躲不过了,所以杜芊芊只能大方的站出来欢迎所有人,只是这个时候她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强颜欢笑的意味。“若鸿有事回水云间了一趟,既然你来了,我让人去喊他过来就是。呵呵,难得你们肯来捧场,真是让我们受宠若惊啊。”
  “你想多了,我们可不是来捧场的。”杜芊芊的话音未落,已经在展馆走马观花看了一圈回来的汪子璇听到这句话,丝毫不给她面子冷冰冰的开口,让杜芊芊当场就呆在了那里。
  “啊,”难得见到汪子璇这样不留情面,杜芊芊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杜小姐,请别多心,是舍妹无礼了。”汪子默礼貌的张口,微笑着解释,“我们的本意的确不是来看画展的。你知道,我们画会的人前一段时间都集体出去写生了,大家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东西,有许许多多的新想法,都兴奋激动的不得了,所以一回来谢绝了所有应酬活动,全部在闭关画画,忙的不得了,的确没空专门来捧若鸿的场。我们今天过来主要是应邀来商量开画展的事情,想起你们在这里开画展,顺便来逛逛。”
  “画展?”杜芊芊吃惊的看着这一群人,脱口而出的就是,“你们前一段时间不是开画展了吗?怎么又有?”
  “对啊,连我也觉得太快了,只是这家画廊的老板非常诚心,上门催促了好几道,而我们这次出游又都有所斩获,所以就索性做个顺水人情,再多开一场。”汪子默笑笑,一如往昔的温和有礼,只是这话落在杜芊芊心上,字字如针扎。
  揽翠画廊在杭州的艺术界非常有名气,一年到头大小展览不断,所以要排档期是非常困难的。梅若鸿想在这里开画展,杜世全又是托关系又是砸重金,费尽了人力物力,好不容易才求得这画廊的老板肯把画廊租给他们,可是人家却是坐在家里等着画廊老板上门求着开画展的。所谓的人比人气死人,莫过于此。
  “那你们的画展是在什么时候开始?”杜芊芊心里嫉妒着,却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似乎想证明汪子默不过是在说谎。
  “初步定在四天以后,你们的画展结束了之后。老板说会画两天的时间清理一下场馆,然后再画两天时间布置重新布置。因为我们这次的画非常多,所以可能布置场馆要花很长时间。”汪子默意味深长的笑着看了一眼杜芊芊,一向温和的他少见有这么高傲的姿态,“届时欢迎杜小姐跟梅若鸿一起光临。”
  “一定的。”杜芊芊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只能勉强挤出这个笑容应了这一句,“那既然你们还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浪费你们时间了,馆长的办公室在后面,你们直接过去吧。”
  “不急,反正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既然来了,就顺便看看这场画展吧。我们也想知道,这段时间里,梅若鸿进步了多少呢。”沈致文轻声笑了两声,却是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不像是看画,倒像是踢馆的。
  杜芊芊抿了抿嘴,心想难道是他对于自己以前的事情还心有芥蒂?看看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子,杜芊芊张口正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沈致文比她更快一步的牵起那个女孩子的手向她介绍,“杜小姐,你好,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于素心。素心,这个就是我提过的那个杜芊芊。”
  “杜芊芊?原来是她啊。”素心微微一怔,然后却是落落大方的像杜芊芊伸出了手,“你好,杜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于素心,城南小学的美术老师,以前致文提到过你,果然跟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样呢。”
  很不一样?这个形容词让杜芊芊懵了,她看着那女孩子,一时倒察觉不出她这话里是褒义还是贬义。于素心看着她呆住的样子,轻轻的笑了,亲昵的挽着沈致文的手臂从她旁边走过,去看画去了。
  “我就说我对她已经没有意思了,你这下该相信了吧。”是沈致文的声音,带着一点点无奈和宠溺。
  “好了好了,我认错了还不成?我就算对你没信心,也该对我自己有信心才是。”女孩子撒娇的声音,甜美可人。
  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耳语般的小声对话从杜芊芊背后传来,被她听的一清二楚。杜芊芊瞬时如坠冰窟,只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像一个笑话。




  画展4(改错字)

  梅若鸿听人说醉马画会的人来看展览了,感到非常意外,先是一惊,而后便是喜。在所有人都否定他的时候,他实在是太需要被人肯定了,而又有什么肯定,能比得上这些昔日同伴们的赞美呢?他们有眼光,都是内行,并且热情奔放,在过去的时间里梅若鸿已经从那里得到了无数的赞美,他坚信自己这次画展中的画作也同样能得到他们的表扬。
  所以接到消息后,梅若鸿一下子忘记了他的失意他的郁闷,连衣服都没换,直接骑着自行车奔到了画廊。
  果然,如同以前那样一般,梅若鸿隔着画廊的玻璃窗看到醉马画会的几个人正站在那些画作面前专注的欣赏着,间或辅以手部动作,比划着议论,激烈的争论着。看到这种熟悉的画面,让梅若鸿陡然升起一股亲切感。以前他们也是如此欣赏讨论他的画作的。
  梅若鸿兴冲冲的停稳车子,正欲推门进去,却意外的看到杜芊芊并没有站在旁边,而是一个人躲在离醉马画会众人有一段距离的地方,抱着手臂,一脸苍白的听着他们的评价。
  芊芊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对待客人这样冷淡?梅若鸿一边心里疑惑着,一边推了门进去。
  “以前常听人念叨说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还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我以前只当是吓唬人的,不把这些话当回事儿。今天来这里转了一圈,总算是领教了这句话的真谛。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以后再也不敢偷懒了。”梅若鸿一进门就听到叶鸣笑嘻嘻的议论。
  “过去我总觉得他的画充满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管整体水准如何,每张画总会有让人惊喜惊奇值得玩赏的地方,所以来之前还对他的画展抱了不小的希望,期待看到可以让我耳目一新的东西。可是谁想到辛苦跑一趟,看到的却是满篇敷衍的涂抹,真是让我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梅若鸿的作品。”陆秀山正背着手观看着一副梅若鸿很得意的画,脸上尽是失望之色。
  “那是因为你们都进步了,而他却连原来应有的水准都保持不了,所以用你现在的眼光看他的画作,自然觉得差。”汪子璇一脸平静的说,似乎对这一现象并不奇怪。实际上她之前已经看过一次梅若鸿的画作了,那次本来还打算给他提一点意见,谁想到被他气走。现在看看这幅样子,汪子璇不由得在心里想,真是活该。
  “我以为几个月不见,他的画功应该有所精进,却没想到会是这种优点没有保持,缺点全部暴露的状态。”沈致文一脸凝重的看着那些作品,毫不留情的说“真是让人失望!”
  “从他的画作里,可以看出他现在处于迷茫状态。他已经忘记了自己为何要拿起画笔,忘记了怎样用眼睛去发现美,怎样用运用手中的画笔去留下美。这种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刻意为之的作品,太仓促,太粗糙,太功利,也太矫揉造作,简直毫无可圈可点之处。”钟舒奇的语气还算平和,可是却带了几分叹息的意味,显然很是可惜梅若鸿现在的状态。
  “之前一直觉得他是天才,可是我想,我们或许都看错了,也许这又只是一个方仲永的故事的重复。”最后,汪子默的一声叹气为众人的议论做了结语。
  “以一次画展做评判,你们是否也太武断?”翠屏看不懂画,但是却看的懂人。她虽然不喜欢梅若鸿,也没有好心到要为他说话的地步,但是却也不喜欢汪子默他们这样一棒子打死人,全盘否定。因为如果抱着这种居高临下的眼光心态去参观去挑剔,最后吃亏的可能是评判的人。三人行必有我师,每天从别人身上学到一点东西,进步一点点,日积月累下来就能形成质的飞跃。所以翠屏倒宁可他们能从梅若鸿这里学到些什么。
  “已经浑浊的眼如何再变的清澈?”陆秀山看着那些画,叹息了一声,“他本来就疏于基本功练习,全靠他的灵气,他独特的视角,才能画出一些不错的作品。他现在丢掉了那份灵气,想要找回,谈何容易。”
  “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画如其人,人不正则气不盛,作画先学做人。如果一个人连人都算不得,那么你觉得他又能画出什么好画呢?”对于梅若鸿,汪子默的评价更加刻薄,谈起他的时候是一脸明显到不能再明显的唾弃表情,看的翠屏忍不住扯了他一下,让他不要那么气愤,而其他人则是奇怪于汪子默言语中鲜见的讥诮。陆秀山更是心直口快的问出“子默,梅若鸿什么时候得罪你了,招你这么糟践他?你又没和他结仇,说成这样人家还会以为你是在诋毁对手呢。”
  “对手?他还不配被我当做对手!我哪里有糟践他?我只是说出了实情好不好。”汪子默冷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这画,我是看不下去了,你们有中意的吗?”
  其实陆秀山并没有说错,自从知道梅若鸿就是翠屏的前夫以后,汪子默对梅若鸿的感观完全改变。他跟梅若鸿相交七八年,梅若鸿竟然一直对他隐瞒婚史,这让汪子默一想起来就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更何况想到当初梅若鸿还似乎对子璇有意思,是汪子璇众多爱慕者中的一名,自己对他也很看中,甚至有让他做自己妹夫的想法,为此还支持他不少,经常在子璇面前夸他。现在想起这些事情,汪子默砍了梅若鸿的心都有。幸亏子璇跟梅若鸿始终是超出友谊但是并未到达恋人的地步,而后更是渐渐对他心思变淡,再无瓜葛,这让他大大的松了口气。真是不敢想象万一当初子璇陷了进去会是什么样子,从现在杜芊芊的境况看,汪子默完全可以想象到梅若鸿这个伪君子会给妹妹带来多大伤害!
  梅若鸿是翠屏的前夫,这件事情汪子默气愤兼憋屈,但是恨不得到梅若鸿面前将他揍一顿,质问他为什么抛弃妻子那么多年,还瞒着这一帮至交好友说未婚?可是后来冷静下来权衡利弊,却还是选择跟翠屏一样的不声张。
  无论事情谁对谁错,这种事情闹出来了,对男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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