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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公主千岁-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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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安绮是皇室的公主,那么既然她的生母不在,将她随便寄养在哪位嫔妃身下也都是可以的,只奈何她这中间还隔了一辈儿,只是个区区郡主,这样若是将她安置在某位后妃处就是名不正言不顺了,总管后宫也只就萧文皇后这个名义上的皇祖母来做这事儿才最为恰当。

萧文皇后近来的身体是真的不好,这景帝多少也有耳闻,既然秦菁都当众挑明了,他也不好再强把这个责任推过来,是以巡视之下最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陆贤妃的头顶。

陆贤妃垂首跪在那里,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也能明显感知到他的目光,她心中顿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景帝已经开口道:“既然皇后身子不适,这事儿就由贤妃代劳吧!”

贤妃是除了萧文皇后意外这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子,由她来做这事儿倒也凑合着能说过去,只是她人甚精明,怎么肯轻易蹚这趟浑水?

“皇上——”陆贤妃急急地抬头就要拒绝,冷不防秦茜已经欢喜的拍了拍手脆声道:“这样也好,正好我也可以陪着绮儿一起玩,帮她解闷儿!”

为了和女儿住在一起,陆贤妃一直以自己身子不适需要秦茜在身边侍疾为名没有让景帝另赐秦茜一座单独的宫殿居住,此刻秦茜才一开口陆贤妃后面的话就被生生的噎在了喉咙里,最后千回百绕之后只余一声谦卑的:“臣妾遵旨,定会好好照顾安绮郡主,请陛下放心!”

善后工作也都跟着做的详尽细致了,横竖秦薇这事儿也就再没什么好说的,梁太后先行离去,景帝传唤了晋天都来重新跟他确认了时间,将开坛求雨的时间定在了次日这便起身先回后面准备好的禅房休息。

陆贤妃跟在萧文皇后身后往外走,她是到了这时候才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秦茜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秦茜有些莫名其妙的挠挠头,不过显然也是没有挂在心上,急忙的就小跑着跟了出去。

有了景帝带头,殿中原本滞留的后妃权臣们都开始主次有序的陆续往外走,秦菁并不急着抢路,而是不徐不缓的跟随众人身后慢慢的走,只不过她却没走几步忽又顿住,回头对着正向这边走来的晋天都道:“哦,对了,国师请留步!”

晋天都面冷如冰,负手而立淡淡的开口,言辞间抵触的语气十分明显:“公主殿下有何见教?”

“不敢!父皇都对您礼让三分,本宫又怎好在国师面前妄自尊大?”秦菁不以为意的垂眸一笑,道:“刚才这里太乱,有件事本宫还没来得及知会国师一声,苍雪夫人也来了普济寺准备参加今日的祭祀大典,本宫暂且将她安排在后面的禅房歇息了。你们夫妻情深,国师一会儿若是得空的话,不妨去看看她。”

步苍雪上了山?晋天都的目色一寒,顿时带了几分肃杀的冷气。

秦菁的话他倒不全信,只是他虽自负却不盲目,只就秦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正面与自己面对的举动他心里就已经有数。

“怎么父皇没有同你说吗?”秦菁见他冷着脸不肯接话就故作惊讶的炸了眨眼,兀自想着又是了然一笑道:“这也难怪,国师对夫人的事本就样样上心,父皇大约也是怕你因此分心而耽误了今日的大事,所以才压下不提的。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夜父皇突然得了消息说令夫人身体不适,恰巧本宫得空,他便差了本宫携同太医一同前往府上探望。杜太医的医术精湛,是信得过的,他替夫人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事,夫人只是心绪不宁影响了气色,国师大可以不必担心,今日安心设坛祈雨为父皇解忧就是。”

步苍雪被秦菁秘密弄到了山上,如果说她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行踪的话,大可以不必这么麻烦,而且在方才局势起伏不定一波三折的情况下她都不提步苍雪半个字,可见这荣安公主此举是另有图谋。

涉及到步苍雪,晋天都总是分外的警醒和易怒,所以即使面对秦菁他的冷淡和不恭也都写在脸上,抬脚就要撇了秦菁独自离开。

秦菁不愠不火的看着他,突然意味深长的扬声一笑道:“欺师灭祖、残害手足,国师的作为果真是出人意表,与众不同的很呢,也难怪父皇对你如此的看重和扶持了!”

晋天都的肩膀不易察觉的微微一震,脚步顿住,目光瞬间化作两道冷厉的锋芒疾射而出。

“你还知道什么?”他问,声音里努力的压抑了很多翻滚喷薄的情绪让他脸孔的颜色沉淀的更为明显,阴测测的透出来的寒意让热脚底板都是凉的。

“没什么,就是上次前往祈宁县沿途听了些穷乡僻野之地的草民的一些疯言疯语罢了!”秦菁却不惧他,只就垂眸兀自悠闲的弹了弹裙摆,面上笑容依旧温婉和煦,眸子里却是清冷一片,明澈而凛冽的再度抬头对上晋天都的目光道:“如果本宫没有听错的话,那日在福运茶楼,令夫人惊惧失常之下口中所唤的两个字应该是——初元,对不对?”

晋天都的脸色急转直下慢慢被寒冰包裹,只在听到“初元”二字时冷不防的嗤笑一声:“原来我还是小瞧了你!”

当年的那件事他做的很谨慎,自认为处理的干干净净,不会留下任何的线索供人追查到此,而唯一的知情人步苍雪这么多年也都完全处在他的掌握之中,最主要的是她已然神志不清,根本就不可能将当日之事泄露出去。

正是因为这样,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留下任何的弱点可以供人攻击,秦菁会洞悉这些秘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那是这么多年以后晋天都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情绪叫做“心惊”,只是他本性深沉冷酷,便是很好的掩盖住了这种情绪,甚至于连一句话都不曾多问,只就冷然甩袖自秦菁身边错开,一路脚步沉稳的向着殿外走去。

秦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目送他与自己错肩而过,用浅淡微薄的声音继续道:“国师的行事素来谨慎,其实你倒不是小瞧了本宫,只是高估了大皇姐的能耐罢了!”

秦薇一事,自始至终都是出自晋天都之手,除了他这种性情的人,再没有人敢公然算计到景帝的面前如此这般肆意妄为,即使是恨她入骨、运筹帷幄如蓝玉衡等人也没有这份胆量。

其实自秦菁主动找上他,晋天都就已经明了,此事没能瞒过她的耳目。他原也是可以压抑住情绪不与她正面交锋的,可自打秦菁揭了他的底,他心里已经狂潮暗涌,即使面上再怎么镇定自若,也终究是被那种恼恨的情绪左右着失去了平常心。

听闻此言他便是再难伪装,脚下动作一滞,目光凛冽的回头横扫过来,威吓道:“长公主七窍玲珑,冰雪聪明,难道不知道有些话是说不得的吗?”

“呵——”秦菁针锋相对的扬眉一笑,语气凌厉的反问道:“国师运筹帷幄,精于算计,不也是一意孤行,为了不当为之事吗?”

晋天都的目光沉了沉,喉结轻微的上下滚动,秦菁断定他是有话要说,却不曾想他只就最后看了她一眼就真的一甩袖转身快步进了院子,那一个背影冷硬而孤傲,与往日似也无甚不同,只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秦菁却是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汹涌滂沱而出的凛冽杀气——

这一次面对面,他终于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了自己心底暗藏的杀机!

秦菁转身,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一直看着他从视线里消失,她知道,这一次撕破脸就预示着这一场游戏已经进入了白日化的状态,或者是她,或者是晋天都,他们二人之中至少会有一个人再不能活着走出这座普济寺。

昨夜的那场雨终究还是没有下下来,经过早上短暂的放晴之后,此时外面的天色又灰蒙蒙的压下来,山雨欲来,整个山间的气氛暗沉而诡异。

白奕在院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站了良久,待到这会儿所有的人群散尽才是一手提了袍角自院外进来,虽然晋天都已经没了踪影,他仍是顺着秦菁目光所示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过去道:“明知道他来者不善,你此时公然与他撕破脸不就等于让他有了防备?与他之间你确乎是不需要讲求君子信条的。”

“什么君子信条,你明知道我这不过是逼他狗急跳墙罢了!”见到他来,秦菁的神色不觉软缓,似怒非怒的白他一眼道:“这个时候你不避嫌,也不怕人看见吗?”

“那又怎么样?”白奕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眸色晃动,却没有见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笑意浓厚的调侃道:“太后娘娘不是有意替你指婚么?再怎么指也指不到我头上,说两句话总是无碍的!”

自那次受伤他说过那些话之后就仿佛真的是对一切看开,对她无所要求也不谈感情,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相较于以往更加的随意自在。

秦菁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几次要问,可的话到嘴边又觉得无从说起,只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心口反复的浮动,时而会让她感觉道迷茫和困顿。

“白奕——”秦菁皱眉,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白奕已经漫不经心的笑着岔开话题道:“对了,萧羽那边我刚刚已经替你确认过了,一切顺利万无一失,就只等着明日一早看好戏了。”

晋天都是个了不得的对手,心狠手辣手段高明,这次她谋算的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掉以轻心,其中每一个步骤环节都必须精确算计,但凡出现一星半点的差错,结果都会大不一样。

秦菁对这件事本就十分紧张,再被白奕骤然提起,所有的注意力马上就都被转移过来。

“我身边耳目众多总有诸多不便,一会儿你再去帮我跟表兄说一声,让他随时准备,不要把时间死盯在明日一早了。”秦菁道,“方才我在言语间刺激他的不小,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怕他可能等不到明日一早了!”

“我看他方才离开时候的那个阵仗也是怪悬的——”白奕抿抿唇,稍稍正色点头头,“一会儿我就同萧羽知会一声,不过有一点我还是想不太明白,既然他对蓝家没什么想法,跟你怎么就这般苦大仇深了?明知道一着不慎你就会同他彻底翻脸,他居然要算计到这一步非要置你于死?”

“他对外一直谎称步苍雪卧病,那日我在福运茶楼偶遇步苍雪,虽说那时候我还并没有看出什么,但在本质上他与父皇却是一样的人,断不会留我这个隐患在视线之内。既然他已经认定是我洞悉了他的秘密,又怎么可能容得下我?”秦菁由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款步走到门口的台阶上面对外头晦暗的天色神色幽远的缓缓吐出一口气道:“蓝家不过是个引子,就算没有蓝家,想必他也是要彻底封死了我的嘴巴才能安心的,与其这样提心吊胆的拖着时时让我防备于他,倒不如彼此把话挑明来个痛快。”

晋天都此人的心思的确是非一般人所能参透,朝堂之上他虽然是因为那剂药引而蓝家人连成一片,却从未在明面上将自己的这种立场表现出来,而他与秦菁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谁会想到那个巧设毒计非要将秦菁置之死地的人会是他这个高高在上与人无争的大国师?

换而言之,即使秦薇事败,景帝再怎么追查之下也决计算不到他的头上来,所以方才景帝在殿中审问姚女官时他才会选择袖手旁观,从头到尾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当真是把自己从中择的干干净净。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在他自以为运筹帷幄之时,偏偏秦菁一手掌握的东西是他始料未及的!

秦菁这样想着不觉弯了弯唇角,却也浑然不觉在她这般得意之时,背地里也正被人处心积虑的算计上了。

------题外话------

卷四:皇城惊梦 第164章

第164章

为了迎接景帝一行,普济寺后院的禅房都已经重新布置打点,换了新的家什帷帐。舒铫

随行的婢女送了热水进来,因为知道景帝心情不好就使劲低垂着脑袋伏低做小,大气不敢喘。

蓝淑妃带了贴身的婢女从门外进来,斜睨一眼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婢女们如蒙大赦,匆匆放下脸盆就快步退了出去,她贴身的婢女巧音把茶盏在里面的圆桌上放好也主动带上门走了出去。

蓝淑妃看着她出去这才径自跟着景帝走到内室的屏风旁边,妩媚的笑了笑道:“厨房那边已经在准备素斋了,皇上也累了一上午,臣妾伺候您更衣,先歇上一会儿吧。”

“嗯!”景帝垂眸看他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就微微张开双臂静立不动。

蓝淑妃见他如此配合,暗暗松了口气,上前替他解开衣带,脱下早上出宫时为了参加祭祀而穿戴的龙袍随手挂到旁边的屏风上,又转身去屏风后面的架子上选了件素色的常服出来。

景帝不紧不慢的的抖了抖中衣袖口,仍是张开双臂任她帮着自己穿戴。

蓝淑妃替他将衣服披上,用眼角的余光细细打量,见着他脸上并无怒色这才聊作不经意的慢慢开口道:“皇上,方才在那大殿里的时候臣妾听太后娘娘方那意思,今年像是不准备再留着荣安在宫里过年了。”

依照大秦的规矩祖制,一般女儿家都是到了十三四家里就要开始物色着为她议亲、寻摸婆家了,待到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可马上将亲事定了,有些大户人家舍不得女儿,定亲之后多等个一年半载再办喜事也是有的,只就秦菁这样有头有脸身份尊贵的女孩儿家,过了及笄的年纪还不定亲的委实是不多的。

其实这事儿也算凑巧,年前她及笄前后正赶上萧文皇后染病,断断续续的卧床有小半年理不了事,莫说秦菁是她的亲生女儿,就算是这宫里旁的皇女的婚姻大事也必须得要过她的眼,这是对她这个一国之母的起码尊重,再者当时也是本着闺女不愁嫁的原则,梁太后便做主暂且将这件事压了下来,想等着萧文皇后大好了再做打算。再然后眼见着萧文皇后的病情逐日好转,偏巧不巧的又出了秦宣的事,届时宫里鸡犬不宁的闹到现在都一直没有完全消停下来。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萧文皇后一直都因为秦宣的事焦头烂额无暇他顾,所以秦菁的婚事也就一拖再拖,到了这会儿还半点眉目也有没有。

今日在大殿之上梁太后说那样的话一则是替她解围不假,二则——

也是在敲打、提点她,这件事,也确实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以想到之前蓝礼吩咐她的事,蓝淑妃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先来探一探景帝的口风。

“儿女们的事,母后自然是要上心一些,何况荣安确实也不小了。”想来景帝却是并不曾为这件事多费心,闻言只就漫不经心的应了句。

蓝淑妃绕到他身后,就着他张开的双臂,将他肩头的衣料一点一点的捋平,一边斟酌着遣词用句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从新绕回景帝面前踮起脚尖替他整理肩头的衣服,景帝略一垂眸就看到她一幅魂不守舍的样子。

诚然,在景帝的眼里,蓝月湄这个女人并不具备作为一个政客的远见和能力,所以他也就没往别处想,主动缓和了语气开口道:“虽说在我大秦的祖制当中也没得那么些繁枝末节的苛刻要求,毕竟也是长幼有序,这样有她在上面压着,华泰那边也不好越过她去。既然太后正有此意,早些定下来也是好的。”

他不是瞎子,对很多事都看的很明白,秦菁的蜕变也就发生在这一年之内,而自从秦洛登上太子之位以后蓝淑妃就开始变得患得患失起来,她会忌惮秦菁在所难免。

蓝淑妃听闻他此番言辞就知道他是想歪了,不用与他针锋相对,她倒也就松懈不少。

“皇上说的是,两个孩子都不小了,女孩儿家,最好的年岁也不过就这几年,真是耽误不起呢!”蓝淑妃顺着他的话茬赶紧附和,笑过之后终于还是一咬牙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皇上,那臣妾上次与您提的那件事——”

提到秦菁的婚事,蓝淑妃就恨得牙根痒痒,蓝家那双祖孙什么法子不能想,非得要把那么个灾星弄家去,还得要她做小伏低的来做说客,再一想到秦苏被困宫中沦为笑柄的惨状,硬要让她压下对秦菁的怨念更是不可能的。

蓝淑妃极力的压抑情绪,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顺眼些。

景帝一向都很排斥她过问前朝之事,尤其是经过前段时间的巫蛊之事以后,她更是被他的喜怒无常吓到,在他面前变得谨小慎微起来,若不是得了蓝礼的暗中授意,她是打死也不会管这闲事,所以此时虽话已出口,她心里仍是七上八下的不太平。

景帝闻言微怔,像是没有马上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茅塞顿开似的猛的从远处收回目光看了眼前的蓝淑妃一眼,突然道:“是世昌伯的意思?”

因为储君异位一时,宫里萧文皇后和蓝淑妃两方互相猜忌,彼此给对方使绊子的机会不在少数,而自宫外,萧、蓝两家更是结成世仇,明争暗斗不见消停。

蓝家人要替蓝玉衡求取秦菁,明面上的借口冠冕弹簧,说是想要借此机会化干戈为玉帛,至于真实的目的——

鬼才知道!

“瞧皇上说的,旁的人,谁的意思都不打紧,只有皇上您的意思才是最重要的。”景帝的语气明显带了三分冷讽,蓝淑妃佯装听不懂的急忙转移话题。

身处这个位子上,这大半生里溜须拍马巧舌如簧的话景帝实在听的太多,若在平时,被自己宠爱的妃子这般诱哄过他可能也不会太在意,但今日却意外先经历了秦薇的事为让他的耐性消散殆尽。

“荣安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也总要她自己点头才能作数。”景帝的语气开始有些发冷,他垂眸,目光晦暗不明的去看蓝淑妃跃动在他衣带间的十指。

萧、蓝两家如今势同水火,如若要是征求秦菁的意见,蓝淑妃料定她的绝对不会答应的。

秦菁此时或许还意想不到,可蓝淑妃毕竟是做了蓝礼将近四十年的女儿,她对这位老世昌伯的手段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小气狭隘、偏偏还是心比天高,虽然关于蓝玉桓的死蓝礼祖孙都从不曾对她透露过什么,但是就着背地里和秦苏的分析揣度,蓝淑妃几乎可以确信,只要秦菁今天嫁过去,保不准明天就能被他活活弄死,自己煽风点火的出一些力又有何不妥?

这样想着,蓝淑妃就越发的有恃无恐,银牙一咬突然勇敢的对上景帝的双眼道:“皇上,臣妾与您说实话吧,这事儿——实则是玉衡自己对臣妾要求的。”

“嗯?”这一点倒是出乎景帝的意料之外,他微眯了眼回头递给蓝淑妃一个询问的眼神。

蓝淑妃就着他张开的双臂重新为他披上一件常服的外袍,葱白如玉的手指在明黄的锦缎上灵巧的穿梭,细细的将那领边的带子一一系好,然后方才笑着将脑袋抵在他胸前婉婉叹了口气道:“臣妾倒也不是说荣安她不好,只是就她那么个争高拔尖儿的绝强脾气,要她来做蓝家的媳妇我是一百个不愿意的。皇上玉衡那孩子您是知道的,那孩子的心性颇高,这回却也不知道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气,偏生的就要去就付她。既然孩子都拉下面子来对我开口了,臣妾这个做人姑母的也总不好驳了他的这番心意不是?”

“蓝玉衡啊——”景帝缓缓抬手抚上蓝淑妃的脊背,神色悠远的对天吐出一口气,似是感慨道:“也是难为他,那孩子倒是个有主意的!”

虽然早就告老远离朝堂,但蓝礼的性格却是最为老谋深算,蓝光威爆烈欠些思量,唯独这隔了一辈的蓝玉衡心细如尘,与他那性格倒是匹配了七七八八。

景帝这语气细细品味起来约莫是带了些褒奖之意,蓝淑妃还是暗暗心惊,因为景帝的脾气近来越发变得阴阳怪气喜怒无常,她便不敢大意。

“折腾了一上午,皇上也累了,先歇上一会儿,臣妾给您拿热毛巾捂一捂。”勉强定了定神,蓝淑妃却只假装不懂,仍是嗔着把景帝安置在旁边的一张美人榻上靠了,她自己则是转身去脸盆旁边打湿了一方帕子折回来替他敷在脸上。

温热的水汽氤氲到皮肤上,景帝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放松下来,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下的美人榻。

蓝淑妃转身端起圆桌上新沏的一碗茶汤走过去,将那茶汤在旁边的矮桌上放了这才弯身坐在了榻边,抱了景帝的一只手臂动作轻柔的替他揉捏五指的关节。

景帝被帕子蒙了脸看不到表情,蓝淑妃仔细观察了一阵,觉得他似是心情尚可这才又继续开口道:“臣妾知道皇上您宝贝荣安,倒也不是臣妾自夸,玉衡的样貌生的不错,才学功夫也都不差,在京中这些皇孙贵胄中虽不敢说是数一数二,但也总不至于委屈了荣安不是?”

经过这几次交锋她已经是把秦菁恨到了骨子里,这会儿却要她顺着蓝礼祖孙的意思捧着那丫头说话,蓝淑妃是极力隐忍之下才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婉妩媚一如平常。

景帝似乎真是有些累了,仰躺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

蓝淑妃心里紧绷着一根弦,等了半晌还是用力咬了下下唇再开口:“皇——”

景帝咳了一声打断她的话,伸手制止她,不准她继续说下去。

蓝淑妃也不敢太拂他的意,就只得悻悻的闭了嘴,转身笑着去取旁边矮桌上的那碗茶汤道:“这雨水总也降不下来,天气阴沉着让人闷得慌呢,皇上喝口茶润润喉吧,臣妾特意调了些蜜水在里头。”

“嗯!”景帝朦朦胧胧的应了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扯了手里帕子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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