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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入梦之怡殇-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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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流了满桌,可我们都浑然不觉,心里只想着刚才的话:
〃宫里来消息,说太后娘娘不好了!〃
绝顶(1)
绝顶 绝顶入云端,高处不胜寒
仿佛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在永和宫穿梭,雍正坐在抱厦一语不发。小丫头告诉我说太后从三天前就几乎不怎么吃东西,药更是一点都不喝,神志忽然清醒忽然恍惚。很多时候恍惚起来就大哭,手还在空中乱抓,要不就是独自坐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虽然太医说的都是些〃肝火上延,郁结于心〃之类的套话,但是他们忧虑的神情早就说明一切,太后不过是捱日子罢了。
〃别说这些不着边际的来糊弄朕,你们只管说,如何能让皇太后痊愈。〃雍正只有发出声音,眼神却纹丝不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话不是他说的。
〃皇上明鉴,皇太后乃是多年旧疾,本来细细调养并无大碍,只是这不肯服药,臣等实在是为难啊。〃太医们全都是惶恐至极。
雍正还是没有表情,只是左手成拳放在膝盖上,微微地抖着:〃开了方子就都走吧,若是喝了药还不见起色,你们都给朕想好了遗言再来!〃
太医们连连称是,倒退着都出去了。殿里一下子就安静下来,透过帐子能看见太后斜靠在床里,一个丫头站在帐子外,手里捧着药进退两难。我向雍正蹲了蹲身,刚想过去接过药试着去喂。手还没到,一个身影霍地走过来端起那碗。我定睛一看,吃惊不小,只见雍正碗举过头顶,笔直地跪在帐子外:〃儿子请皇额娘用药!〃
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而我几乎是跌在地上,眼前这情景太不可思议了。从前他是兄长,现在他是皇上,他一贯是那么稳重老练,现在又是那么高高在上。可是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像个倔强的孩子跪在母亲床前,紧抿的嘴角像是要压住所有呼之欲出的情绪。我有些困惑了,想不出这样的人如何使得出那些复杂多变的政治手段,他此刻的姿势看上去只剩下脆弱,仿佛不堪一击。
大概过了一刻钟,药早已凉了。〃换……〃雍正这才说出一个字,一碗冒着热气的药重新递了上来。〃儿子请皇额娘用药!〃仍旧是这么一句便不再出声。又过了一刻再换……不知道换了多少回,雍正的手一点也没有低下来过,只说:〃若是皇额娘今日不肯用药,儿子就把这些冷掉的都喝下去,既然不能给额娘治病的药,就给儿子做了致命的药吧!〃
旁边的人都是一惊,却又不敢劝。很久,帐子里伸出太后的一只手,苍老的声音说:〃药就免了,这些汤水我喝了半辈子,给我治了什么了?你且起来吧,我只想见你十四弟,你把他带到这来,便什么药都不用了。〃
雍正的嘴唇已经抿到没了颜色,听了这话,半分犹豫都没有地站起来,把碗交给我,帝王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冷重新回到脸上。转身前他说:〃额娘还是调养身子要紧,那些胡思乱想最不利于病了。〃
等他走远,帐子被撩开,太后面如死灰,空洞地看着窗子:〃你们都出去,雅柔,你过来。〃她把底下人都打发走,只留下我坐在床边守着她。握住我的手,她细细地看我,眼光从上到下一寸寸掠过,我被这样的注视看得有点毛骨悚然,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从身后的多宝格里摸出一封信和一个盒子:〃雅柔,额娘信得过你,今天托付给你和老十三一件事,若是你们见得着胤祯,就把这个给他。跟他说,额娘见不了他最后一面,可是额娘还是会时时照拂他,他若有委屈,就让他还像小时候那样,来找额娘说。〃
我接过东西,泪如雨下。这富贵天家的母子之间怎么可以相互背谬到这样的地步?谁也不肯多让一步,难道真的只有死亡才能结束这种剑拔弩张么?
太后说完这些,微笑着往后一靠,力道大得连带我都差点栽到她身上,她混浊着眼睛自语:〃那年,他就这么走过来,他喊'藜霜',我臊得都没敢回头,呵呵。先帝啊,藜霜不敢见你,我把他们带成这个样子,他们都是这个样子……〃
据说,那天夜里,太后娘娘直着嗓子叫嚷了半宿,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祯儿……禛儿……〃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喊的是谁。
先皇的素服还未除去,我们便又身着重孝地跪在宁寿宫的棺椁前了。雍正在最前面,我感觉我们这么多人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反衬出他的形单影只一样。几番叩拜之后,〃你们都去吧。〃雍正说。
所有的人都向外走,我和允祥走在最后,刚刚出了大门,就听见里面〃嘭〃的一声,好像有重物击在棺椁上的声音。门口的小太监及时地关上了门,然而仍有几声低哑的啜泣飘了出来,砸在我和允祥的心上。允祥脚底一个挣扎,似乎想要回去看看,我拉住他摇摇头,挽着他的胳膊走下台阶,厚重的大门在背后掩盖住殿内的昏暗和悲伤。我不禁感慨:这一对相似固执的母子,就是用这同样固执的方式结束了这一世尘缘,徒留下彼此相似的遗憾……
〃现在不得不说,皇父果然是高瞻远瞩。〃允祥坐在浮碧亭里说。
〃哦?这话怎么说?〃
他看看天:〃当初皇父就说,这个位子太孤绝。现在看来是真的,倘若今天是我,也许我已经退却了。〃
我踮起脚看向宁寿宫的方向,很随意地对允祥说:〃但是皇上一定会是个承先启后的好皇帝。〃
〃哦?这又是怎么说呢?〃他眯着眼睛。我推了他一把:〃你心里明明有数还来问我?〃
他拉我坐下:〃我就想听听你的说法。〃
我心里肃穆起来:〃如今除了认真做皇帝,他还剩下什么呢?〃
允祥听了不禁沉思:〃像他这般认真的人,有通达的时候,自然也免不了有悖谬的时候。我如今顶了这样的头衔,简直如履薄冰。当初在皇父跟前,或者还能沾点做儿子的光。而如今,于兄弟,我自然克尽心力相助;于君臣,我却不得不多加一份顾忌。〃
我看着他沉稳的表情,忍不住说:〃王爷,你是不同了,倘若是从前,你应该会说:'虽是皇上可也还是我的四哥,我总不负他便是。'现在你知道这二者是分不开的了?四哥可以是皇上,而皇上就是皇上。〃
〃呵呵,人老喽。〃他大力握紧我的手,〃心眼也小了,说话也絮叨了,做事也畏缩了。〃
〃谁说的,我看不老,一点也不老。〃我捞过他的辫梢,阳光下几根银丝闪闪,眼睛有些酸涩,我抬头冲他促狭一笑,〃要不,再给你纳两个侧福晋,试试你老没老?〃
他大窘,小心地看看四周,嗔怪说:〃你看看你,都是拜了金册的亲王妃了,说话还这么着三不着两的。〃
我笑得浑身乱颤:〃那有什么,我们家的和硕亲王听见纳妾还会脸红呢。〃
他使劲摸摸脸,站起来说:〃行了,闲扯的够了,你自回家吧,明日一早还进来呢,我要去养心殿候着,皇上交代还有训示。〃
看着他走远,那背影让我想起某个明媚的下午,一袭月白绫子袄的少年。岁月真是健步如飞,我们转眼就都沧桑了,不过幸好,总有些东西是与年龄无关的。
回到府里刚踏进二门,一阵悠扬的笛声便传了出来,我不觉听住了。低沉处婉转流滑,高亢时尖锐空绝。这支曲子原本是当年出游时我哼给允祥听的,那时他问叫什么,因这曲调过于哀婉,我一时胡诌就说名叫《殇》。只哼过那么一次,却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能把它如此顺畅地表达出来,心里不觉暗暗称奇,刚要往园子里去看个究竟,就见韵儿从里面跑出来,直接一头扎进我怀里:〃额娘,您怎么才回来啊?您看您看,韵儿也会摆弄这个了。〃
她手里拿着块布料的边角,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一块黄疙瘩。虽然我看得一头雾水,还是笑着夸了她两句:〃好好,难得你也有稳当的时候,谁教你的?〃
〃是大姐姐回来了,等了额娘老半天呢,〃
是瑾儿?我一阵欣喜,走到院门口又突然想起来,问:〃韵儿,你可知道刚才是谁在吹笛子?〃
韵儿不假思索:〃是二哥呢,额娘没听过么?〃
这下我更好奇了,赶紧跟韵儿说:〃你二哥在家?去把他叫来,另外把你四弟弟也领来,咱们坐着一处吃茶。〃韵儿也是个爱热闹的,高兴地一溜烟跑去了。不多会儿,弘暾弘晈都来了,弘昑被奶娘领着,弘晓坐在瑾儿怀里,加上韵儿,叽叽喳喳地围坐在亭子里。瑾儿出落得越发丰韵,显见得日子过得还不错,只是至今仍无所出,有心问问,可看她抱着弘晓的样子却又让我噎住了口。这种事除了顺其自然,多说又有什么用呢?
记起刚才的疑惑,我转身问弘暾:〃暾儿,刚才是你在吹笛子?你怎么会吹那支曲子?〃
弘暾撂下茶碗:〃是孩儿,那曲子是阿玛教的,听着不像是咱们的曲子,倒有点像西洋教士吹的曲儿,叫什么《殇》的。〃
〃你阿玛?〃我停下剥荔枝的手,〃不瞒你说,我都从来没听过你阿玛还会吹笛子。〃
〃从前儿子也没听过,是额娘住在宫里那会儿,阿玛晚间出来吹了一回叫儿子听见了,才央求阿玛教的。阿玛吹得好听极了,只是这曲子不免伤感了些,额娘若喜欢,儿子再吹一支来。〃说着他走到一棵树下背对着我们,细细地又吹了一遍。树影在他薄衫上晃动,伴随着乐曲高低起伏。十三岁的弘暾长大了,长成了允祥的复制和延续,让我注视他的时候都会产生不真实感,就像此刻,他忽远又忽近,这凄厉的曲子让我总觉得,我抓不住他。
很晚的时候允祥才回来,孩子们等不得,都自去睡了。我给瑾儿夫家送了信,让她留下来多住几天,于是她很高兴,拉着韵儿回房去说体己话。我一面篦着头发一面从镜子里跟允祥闲聊,他手指敲着桌面,嘴里嘟嘟囔囔,仿佛心不在焉似的,被我问急了才敷衍地〃哦〃一声。我气不打一处来,啪地把篦子拍到镜台上,他猛地回神,忙不迭地说:〃哦,哦,你说得挺好。〃
我差点晕过去:〃我说什么了就挺好?王爷,现在要安置了,你能不能把脑子从户部给我拉回来?〃
他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又慢慢严肃:〃户部实在是个杂货筐,哪个犄角旮旯想要寻点事,最后都能寻到户部来,我整天应付这些个找茬的都应付不过来,又不能耽误了那些正经事的,哎!〃长叹一声,〃八哥心再宽些就好了,如今就只他脑子还伶俐……〃
我听不下去了,这位爷果然是絮叨了很多,也不知道跟他那位话口袋子的皇上四哥有没有关系。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自顾自挪到床里睡下,打着呵欠刚要迷糊,就听见他说:〃皇上的意思,想要我去看看老十四。〃
我一下子就醒了:〃皇上怎么说的?〃
〃他原本的意思是当初老十四回来时给他难堪在先,为了煞煞他的性子才拘在那里,只要适时让我去劝劝,老十四能服个软这事也就过了。哪里承想如今太后的事一出来,这么的只怕难了,皇上防老十四的意思也是越发得明显,只说让我去看看他是个什么情形再说。〃
我赶紧说:〃让我跟你去吧。〃
〃你干什么去?〃他凑过来问。
〃太后临终有交代,我想,还是我亲自去传达好些,我只看着你的意思挑着说,你放心。〃我枕在他肩上,〃再说,我也想去看看眉儿。〃
他想了想,翻身覆过来:〃随你吧,不过我倒想起个典故,今儿个白天我恍惚听见谁说要试试我老没老?〃
〃哦?谁说的?〃偏头故作不知,却不防颈上一阵酥痒,我使劲躲着,〃好爷,这可是服里,再说了,这么闹下去天都亮了,我还得进宫呢。〃
他也不理我的话,只管忙和自己的:〃我琢磨着,也不能光试我是不是?〃
我气结,脑子里最后闪过四个字——〃抗议无效〃
……
转天一早,我从神武门进宫,本打算从乾东五所跟前儿的长街穿过去,刚转过小门,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娃儿,一跤跌在我怀里……
晓劝(1)
晓劝 劝谏,就是徒手捡起碎片
我把小娃儿的脸从怀里挖出来一看,竟是个粉嫩嫩的小女娃,看身量也就是八、九岁上下,一双眼睛本来就亮晶晶的,此时充满了泪水,更显得剔透明朗。她憋着嘴怯怯地看着我,表情越来越委屈,最后竟然大哭起来。
这下我可郁闷了,难道我真成老妖婆了?怎么就把个孩子吓成这副模样?正在这时,打三所里跑出两个男孩子,其中一个急火火地边跑边说:〃哎,你跑什么,你还没说……呃,额娘?〃
见是弘晈,我不由得皱了眉:〃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大呼小叫的没规矩!连带着教坏了五阿哥。〃后面的弘昼表情讪讪地,也不言语。弘晈低了头,小声说:〃这个小女孩一大清早就在这乱逛,被五阿哥跟儿子撞见,刚要问问,她却掉头就跑。〃
我听了这话,又仔细打量了小女孩两眼,肯定不是宫女,王府的格格们我多半都是见过的,况且这女孩打扮上也不像,刚蹲下说要问问,头顶上一个声音抢了先:〃你是怎么进来的?〃
别说小女孩,连我都被这声有些严厉的质问吓了一跳。抬头一看,竟然是弘历,这个原来整天嘻嘻哈哈的孩子,自从作了皇阿哥居然就变了这么多,见了我他也自动当成透明,两个眼睛只恶狠狠盯着那个小姑娘,仿佛看见了间谍:〃快说,你从哪进来的?〃
〃四阿哥,还是我来问吧。〃我虽不能说什么,还是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不满,便拦了下来,掏出帕子给小姑娘抹眼泪,问道,〃别怕,告诉我你是谁家的?怎么上这来的?〃
〃我,我……〃小女孩吓得完全忘记了身在何处,嘴里只管嗫嚅着,〃我跟叔叔的车回家,停在那门外,我找我叔叔,我就进来了,进来了就走迷了……〃
〃这还了得?那些侍卫太监都是死人么?竟让个小女娃这么大剌剌地走进宫里来,留他们何用?〃弘历紧皱眉头,小女孩吓得往我跟前缩了缩身子。
〃四阿哥,看她这样子多半是从神武门进来的,许是换岗疏忽了也是有的,再说这么个小女孩也不能怎么样。〃弘暾跟过来劝着弘历,然后问小女该,〃你叫什么?〃
〃我,我叫惜晴。〃她看了弘暾就不那么害怕了,弘暾愣了愣,弘晈着急插了嘴:〃我二哥是问你,你姓什么?〃
小女孩似乎对弘晈最不怕,而且还颇有些不满,没好气地说:〃西林觉罗!〃
弘历偏头想了想:〃西林……鄂尔泰是你什么人?〃
〃是我叔叔。〃
弘历冷笑:〃好啊,鄂尔泰也算个书香门第了,就教育出来这么个满嘴里'我'呀'我'的侄女?既知道了,那就找人送了她去!〃
〃四阿哥!〃我拦住他,〃她叔叔想必今日进宫有正事,现在这样送了去不是惹皇上不快?倒不如让我带了她去,顺便差个人去等,等到她叔叔出来再叫去我那带人不好?〃说完我就领着小女孩欲走。
弘暾过来拉住我:〃额娘,额娘要去宁寿宫,带着她算怎么回事?就让儿子找了人带她去等吧。〃说完他回身唤来一个小太监,〃把这个小女孩带到养心殿外候着,等鄂尔泰鄂大人出来交给他。就说,就说她自己在宫门外转悠,被怡亲王妃带了进来,四阿哥五阿哥交代不要难为她。〃小太监答应着,领着那叫惜晴的小女孩走了。
我赞许地看了看弘暾,说:〃天不早了,别耽误四阿哥五阿哥去学里,你们赶紧走吧。〃说完仍旧往宁寿宫走,脑子里却还不觉地想着刚才那个惜晴。
晚上我把这个事跟允祥说了,他只说我:〃你看看,你脑袋还不如暾儿清楚呢。〃
〃我是让四阿哥那态度给闹的,那么小个孩子叫他看着好像刺客一样。〃想起弘历那张脸我就来气。
〃四阿哥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再说小心点总没错,这么看来神武门那儿确实疏忽,不管也是不行。〃他说着沉思起来。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旁:〃哎,我到现在还想着那小姑娘呢,长得真是个美人胚,那双眼睛看着就像我们瑾儿小时候一样呢。〃
〃干吗?相儿媳妇呢?打弘昌那儿你还不知道?这个事你我可是做不了主的。〃他点点我的鼻子,〃明儿个晌午我回来,去马兰峪,你可是真要去。〃
我立刻正色:〃当然要去。〃
第二天早上允祥一走,我就翻找太后交给的信和那个盒子,好容易在床里的小抽屉找到。端着往外爬,没想到踩空了脚踏,盒子一下掉了下去,盖子翻开,从里面滚出一个封好的小罐。一见是瓷罐吓了我一跳,赶紧拿起来前后左右地看有没有摔坏,翻到前面看到上面贴了张小红字条,写着〃糖桂花〃。我纳闷不已,太后临终留个念想给十四爷,不给留金留银,就给一瓶糖桂花?难道是太后当时脑子糊涂给错了?这么想也不可能,细细回忆太后最后说的话:〃倘若有了委屈,叫他还来跟额娘说……〃我心里多了一层疑虑,四处看了看,一眼便看见门外矮檐下挂着的鸟笼子……
还没到晌午,允祥就回来了。外面车子早已套好,马兰峪这一趟也不算近,快马加鞭也得走上两天一夜。我早把要带的东西打好包,交给丫头们一样样搬出去装好。允祥坐在后面问:〃太后到底交代了什么,你先说给我听听呢。〃
〃也没什么,只说要十四叔懂得照顾自己,其他的看信就是了。〃我想了想,这样说。允祥盯了我半晌,拍拍腿站起来:〃成,那就走吧。〃
及至跨过门槛,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子:〃哎?矮檐下那只雀儿呢?〃
〃哦,我早上喂食儿,失手叫它飞了,原想着兴许能回来呢,看来这只雀儿是不认门的,白养了它这么些日子。〃我说。
上了车他还不住地摇头:〃可惜了可惜了,那只雀儿灵气得很呢。你的手怎么又抖了?这大晌午头的,难道你冷得很么?〃
我不答,只是把手揣进他怀里,看着窗外。
东陵在这个时候只有顺治和康熙两座园寝。没有现代那样大的范围和热闹的停车场售票处,这里才显出陵墓的肃穆与庄重。陵寝旁边是驻扎的守陵兵士,各自为营盖了不少的房舍,倒看着像个小镇了。马车停在一条巷子外,直走进去是个宽敞的四合大院,房子看起来很新,像是刚盖了不久的。我们走进堂屋的时候,看到的是跐着凳子正在和手下人斗蛐蛐的十四阿哥。
〃十四弟,哥哥大老远跑来,你这里是不是该清清场了?〃见此情景,允祥从进门就一直阴沉着脸。
〃呦,怡亲王爷驾到,小地方蓬荜生辉啊!你们怎么也没人打个招呼准备准备,赶紧着,洒水扫地抹桌子,爷要听怡亲王训示!对了,不知道王爷是不是有'圣'旨要传,香案可是没有,哥哥要有,借我一个?〃十四阿哥两眼盯着蛐蛐罐,并没有停下手。
允祥紧攥着拳头,我看得出来他在压抑怒火,就赶紧走到十四跟前说:〃皇额娘托我们带了东西,十四叔难道不想看么?〃
十四闻言蹭地跳起来,跑到我跟前说:〃什么东西?额娘说了什么?〃他突然蹿过来倒吓得我往后一个踉跄,亏得有允祥适时扶住,我在一瞬间听到他们同时发出的浓重呼吸。
十四有些尴尬,只得命人在堂屋中间摆了一张八仙桌,打扫干净后我把带来的点心吃食摆了一桌子,又叫了秋蕊带着人去厨房张罗点小菜。允祥随即摸出一小坛酒,顿在桌子上说:〃十四弟,哥哥来也不为别的,不过是四哥恼了你,让我来说和说和,还跟小时候一样。〃
十四不说话,转头看向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信掏出来递过去:〃皇额娘叮嘱十四叔,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要十四叔好好照顾自己,莫让额娘操心。〃
一边看信一边听着我这些话,十四的脸色变了几变,疑虑的眼光看住我,哽咽着问:〃除了这些,额娘可有别的嘱托?〃
我抬眼正视他,斩钉截铁:〃没了。〃
十四一愣,低头思虑了一会,突然冲我淡淡一笑:〃多谢嫂子,胤祯铭记在心!〃又摇了摇头,〃只怕该是'允禵'了。〃
〃老十四,你还记得小时候咱两个怎么在书房里淘气么?〃允祥说着话,一杯酒斟满。
〃记得,不愿意背书,就悄悄地把法海师傅的书偷拿过来,看见字数多的段子就都给撕下去,都是你的主意,皇父气得把咱两个关到了南薰殿,让咱们对着太祖太宗画像跪着。结果咱两个却饿得睡了过去,还是额娘悄悄地送了吃的来。〃
允祥转着酒盅:〃额娘如何去得了?那是四哥把自己的饭偷着送了来,只不叫我告诉你,怕你不吃。〃
十四呷了一口酒:〃我有那么别扭么?打小我怕他怕得要命,三天两头他净捏着哥哥的款儿排揎我,好像我活着就是碍着他的眼!〃
允祥不答他的话,仍旧自顾自地说:〃老十四,还记不记得有一年夏天去围场,咱两个没见过世面的逞能往僻静地方跑,结果愣是惹出一头觅食的老虎,亏得当时咱们还能坐在马上。〃
〃呵呵,当然记得,哥哥你可是够厉害的,不仅坐得住,那虎不还是你打死的么?〃
允祥仰头喝下去:〃虎是我打死的没错,可是你我也都吓去了一半的命,你以为是谁把我们找到送回去的?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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