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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书 完结-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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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卿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眼帘低垂,能力范围之内,什么叫能力范围之内?那可并没有定出来个度,还不是她说了算。
  对于阙晓潜,他确实愿意护着,但是,对于皇家人的戒心,她有,并且不小,虽然嫁入了皇家,也并不代表她就一定信任,阙子墨是她目前唯一,也必须去信任的皇家人。
  “闻听有和朕说起朕需要的东西你才完成了一半,要朕别逼你,还说这不是体力劳动,完成多少凭力气做完就行,朕心里清楚是这么个理儿,所以并没有要逼迫你在限定的日子内完成的意思,你心里着紧点这事就是了,朕看得出来闻听是真有几分在乎你,既成夫妻,就好好相处,希望在朕凯旋之时,你们家能添上一儿半女,那是给朕最好的贺礼。”
  “谢皇上体恤,最近是写最难的那部分,所以写得有些慢了,等写过这一段,后面的就容易了,等皇上凯旋,弟媳一定双手呈上做为贺礼。”
  “带上个奶娃子一起,朕非常期待。”
  这一次的会面,是两人的几次会面中最温和的一次,不涉及利益,也没有威胁伤害,而是很有皇家特色的自家人的谈话。
  以后每每想起柳卿都想,她当时应该再多说上几句吉利的话的,言灵言灵,说不定真的会灵。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御驾亲征是个怎样的局面柳卿并没有去看,只是后来听说极是威武,不是不想去,她的身份也让她有足够的理由去,可是现代人对于战争就有种天生的不喜,对于要去参加战争的人也只能遥遥的祝福,她希望能有尽量多的人能活着回来。
  大预朝已经进入平衡期,三皇子的监国并没有大的波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暗处有阙子墨压阵,就算有皇子施绊子,也被轻而易举的压了下去。
  皇帝在外,内部必须平稳,让他无后顾之忧,皇子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只是小打小闹的给阙晓潜添添堵,没有大的动作引发朝局动荡,一时间,京城仿佛一潭死水般的沉迹下来,大家仿佛都在等着什么,又仿佛,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安静。
  两个月后,私学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先生大都是柳家的闲人,不请自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一直被柳卿好酒侍候着的徐长州,另一个有些出乎意料,居然是贺敏之,那个前来找茬,却想要拜他为师的贺家人。
  知道这两人的才学都是没得说的,柳卿当然不会傻得去拒绝,再说有这两人保驾护航,这船应该能行得更稳。
  开学那日,柳卿着一身简单的女装出场,原本是打算穿着更简便的男装的,同行的阙子墨不同意,说,“既然已经恢复了女儿身,你又想以身做则,让更多的女人能多学些东西,那又何必再遮掩,你是我的娘子,我在你身边,谁还能有意见不成。”
  既然自家夫君都不介意了,柳卿当然更不会扭捏,就以一身素净的衣衫站到了人前,可谓是万绿从中一点红了。
  柳卿想让柳莲生担任山长,对这个族兄的本事她是知道的,虽然人清冷了些,但是论真才实学,抛开在后世学到的那些,两个她这样的都抵不过人家一个。
  可是不止他不同意,其他族人也没人愿意接这个担子,最后更是强加到了她头上,于是,柳卿成了这世上唯一一个女山长,更可预见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能与其并肩。
  第二卷 第二二零章女学生
  第二二零章女学生
  柳卿一直都非常担心因为她的原因会没人来入学,男人主导着这个年代是不争的事实,她也没想过要争得多大的一片天,只是想让男人知道,女人并不比男人蠢,女人的作用也不止是生孩子繁衍后代。
  她希望经由她能让那些有心气的女人知道,她们还有另一条出路。
  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告世人,但是在有心人的关注和推动下,满京城谁不知道柳卿开了个私学,并且还担任山长之职。
  看希奇也好,凑热闹也罢,开山这日来的人多得出乎柳卿意料,并且,很多人是带着女眷出行。
  柳卿谨记自己已经是妇人身份,虽然闻听纵容她,但是该给闻听留的面子她一定得留,所以外边的客人都交由那些大男人去应对,她自觉的去招待女眷了。
  显然,来的人都是有些心思的,或是带着花季的女儿,或是带着稚女,和柳卿见礼也是以先生称之,柳卿要还是不知道她们这是什么意思,她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这正是她所期望的,自然,也就轻易的启了话题。
  “男人我见得多了,女眷倒是少见,所以也没多少和女眷相处的经验,要是有不周到之处还请见谅。”
  众人纷纷抿着嘴笑,这话她们还是能理解的,柳公子之名就算是安于内宅的她们都如雷贯耳,以她当时的男儿身当然不可能和后宅女人多有牵扯。
  “内宅女人说话多是东家长西家短,和定王妃您可说不了诗经礼记,不知道您能不能适应得了。”
  柳卿轻笑,这样的氛围她挺喜欢的,比之玩心机斗手段,说说闲话就当是休闲了,再说了,每个女人都深藏了颗八卦心,她又哪里能例外。
  东拉西扯了一阵,一位夫家姓刘的贵妇人把自己年约十一的女儿拉到跟前来,笑语晏晏的道:“王妃,这是我的小女儿,平日里也算伶俐,只是世道所限,只能教她点内宅之事,原本也没有其他想头,再娇养个两三年就嫁人了,可是自打知道您的事后,她就坐不住了,软磨硬磨的,就想让我带着她上门去向您讨教讨教,被我家老爷训了一顿才歇了那心思,不过知道今天有见您的机会怎么都要来,这不,我就带着来见见您。”
  柳卿放下茶杯,打量站在她面前的小女娃,稚嫩的面庞,因为她母亲的话而涌起几分羞涩,可是又逞强的不想低头,在她打量的眼神中咬牙坚持着。
  屋里一片静默,大家都在看,她们也想知道这柳卿究竟有何打算,虽然私学有明文规定说学生不限男女,但是柳卿真打算收女弟子吗?若是她们的女儿真送来这里,于她们的闺誉可有碍?
  对一个女人来说,本事可以少学点,这闺誉可半点马虎不得,毕竟嫁人最主要的还是身家清白,门当户对,学的其他本事也只是在这个基础上加分而已。
  柳卿一手倚在扶手上,手指轻抚着杯沿,低垂的眉眼像是在思考,她也确实是在思考,思考怎么说才能不太出挑让人接受,她可不想说些超前的言论,这个年代不适合。
  抬眼看着挺立在她面前的小女娃,“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芸儿。”声音脆脆的,很是悦耳,柳卿看她回话时并不看向她母亲,显然这是个主意很正的小姑娘,第一个站出来的是这样一个性子的小女孩,她挺满意,这是个好的开始。
  “芸儿,是个好名字,你母亲说你想见我,现在见到了,然后呢?见到我你是有想说的还是有想做的?”
  刘芸儿眨巴了下大眼睛,这个动作看起来很是稚气,“我想让你当我的先生。”
  刘夫人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微微叹了口气,闭上嘴什么都没有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女儿聪明,管家之事也早早的学得通透,以她的身份以后嫁人也定是嫁给世家嫡子,只要娘家不倒,正妻的位置便不可能有变动,但是这样的姻缘很难有真正感情好的,要是女儿能学到点柳卿的本事,于她来说也是有利的,这些世家公子在知道柳卿是女人后,哪个敢说是没有一点心动的,不过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罢了,没几个敢真正把她娶回家。
  她不求女儿有柳卿的本事,她也不可能厉害到那程度,但是只要学到一星半点,也会受益终身。
  就是因为看清这点,她才说服老爷带着她来,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幸福,现在开始攒资本也不迟。
  柳卿眼角余光一直观察着刘夫人的神情举动,看她没有反对的意思,心下也就有了主意。
  “芸儿,我这私学分成两个阶段,一个是五到十二岁的小班,一个是十二岁到十八岁的大班,过了十八岁学院便不收了,以你现在的年纪应该是分到小班里,你愿意来吗?”
  刘芸儿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刘夫人便迅速接口问道:“请问王妃,班里是有男有女吗?”
  这是屋内所有贵妇人都关注的问题了,柳卿当然不会大意,“当然不是,学院是男女分班的,并且不在一个院子里,同是女人,我不会让小姐们的闺誉受到破坏,这是关乎她们一辈子的大事。”
  “真的会有女孩子来入学吗?”
  “这个我不急,”柳卿笑笑,示意全婶给她换一杯茶,这茶都凉了,她向来钟爱滚烫的茶水,“班上若是只有一个学生,那我便教一个,若是有两个学生,我便教两个,而且先生大都是出自我柳家,另有两人是大贤之一的徐长州,另一人是贺清永之子贺敏之,这都是真正有本事之人,人品也绝对信得过,不过贺敏之还太过年轻,我认为让他来教女班稍嫌不妥,可能会另做安排,总之,这方面学院都会非常注意,柳家也会派出护卫,只要在学院内,想必出不了事。”
  柳卿的话把众人心里担忧的问题都给解决了,听得这么说,她们互相望了望,心里都松动起来,带了人来原本就是安安孩子们的心,做为母亲的,也需要经由柳卿的口来安安自己的心,她们总是希望孩子能幸福的。
  刘芸儿看了母亲一眼,眼里是掩饰不住的雀跃,“先生是说我符合学院收人的标准吗?”
  柳卿也同样看了刘夫人一眼,有些个意味深长,“当然,如果你家人同意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入学。”
  刘芸儿蹲身行礼,退到刘夫人身边,看向母亲的目光充满祈求,刘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像是安抚,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这事还得和老爷商量过才能决定。
  接下来柳卿没有再说这事,点到即止就够了,她相信只要坚持几年,人的思想总能有所改变的,再加上孩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光是能光明正大的出门这一点就足够吸引她们的,更何况是来一个能认识新伙伴的地方。
  学院,也能成为她们的一个社交场所,古来不就有夫人社交这一说法吗?
  临分别时,柳卿以山长的身份在门口送客,阙子墨站在她身边,临去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得不多看这个女人一眼,男人的眼里包含了各种意思,有佩服,也有侧目的,更不泛有带着龌龊之心的人,柳卿都当没有看到,只是阙子墨的眼神有点凉凉的,暗自把人记下来,以后总有收拾他们的时候。
  而女人眼里的意思就统一得多了,都是暗藏着嫉妒,是啊,哪个男人不想这样挺着腰杆站在世人面前,夫君在一边陪伴,而不是辛苦操持家里,还得面对夫君的美妾宠姬和各种算计手段。
  对女人,柳卿的态度柔和许多,这个年代的女人都不容易,比之以前,她不都是缩手缩脚的吗?这还是阙子墨一直支持纵容才能如此,其他女人的生活可见有多悲哀。
  私学开张的第二日便正式收学生,有不少人是冲着柳家来的,毕竟柳家连一个女流之辈都能有如此本事,那男人应该更不差,有人是冲着徐长州来的,盛名之下无虚士,有人是冲着贺敏之来的,在京城没出现这么个柳公子之前,贺敏之的名声可是数一数二的,只是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傲气,没人会去他面前找晦气,现在他来这里当先生了,自然也就有人愿意买他的帐。
  当然,剩下的一部分便是冲着柳卿来的了,抛开她女人的身份,柳卿的本事实在是不容人抹黑,以前她身份没曝露之前便有不少人想和她结交,向她请教,可惜柳府难进,后来是身份曝露了,有这心思的人也把这念头掐了去。
  而现在,柳卿光明正大的出来收学生了,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人家定王爷都能让自己的王妃出来抛头露面了,他们还怕什么?柳卿的本事就算他们嘴上不服,心里也是万分信服的,若不是有年龄限制,这学院估计装不下来求学之人。
  所以说,阙子墨是聪明的,而且他的聪明是那种悄无声息的,只有心思够细的人才能察觉到,柳家有几人看出来了,但是显然,柳卿不是那几人中的一个。
  第二卷 第二二一章薨
  第二二一章薨
  柳卿期望的女学生出乎所有人预料的多,刘芸儿隐隐成了小班的大姐,大班的年龄跨度倒不是很大,集中在十二岁到十五岁。
  原本柳卿是打算大班也是做学问,只是相比小班要深入一些,后来仔细一想,十五岁已经是要出阁的年纪,学那么多学问还不如多学点夫妻相处之道。
  柳卿始终相信,不管是出阁的小姐,还是迎娶的少爷,成亲的时候都是抱着美好的幻想的,谁不想长伴身边的是一朵解语花?谁又不想自己的夫君是个疼她宠她的好男人。
  上床是**,下床是贵妇是所有男人对妻子的美好希冀,她当然不是想着要教出一群贵妇**,而是开阔大家的思路,眼皮子看得长远一点,只要胸中自有丘壑,又哪需要怕外面那些狐媚妖怪。
  这个年代最不缺的就是深闺怨妇,她希望她们能有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所有的一切都挂靠在男人身上。
  现代的女人能撑起半边天,让男人不敢轻易辱之,不就是因为自立自强吗?
  这年代虽然差得远了点,甚至可能都不在一个轨道上,但是女人所期望的东西都差不多不是吗?
  柳卿觉得这事要是做好了,说不定以后她还真被万人景仰了,怎么说也为夫妻之间的事做出了贡献不是。
  心下这么安慰着自己,柳卿便把大班改成了一个女人养成班,她需要做的,便是把这些坐姿端庄,说话端庄,行为端庄,思想端庄,各种端庄的女人变得不那么端庄,男人娶的是妻子,不是端着张脸的木头。
  阙子墨一边听着希及的解释一边笑不拢嘴,心中无比赞成,要是希及是个和其他那些世家小姐一样端着个面孔,他也不至于把心丢得那么快那么措手不及。
  在阙子墨眼里,柳卿就是最好的,好得都没边了,天上没有地上无寻,那些世家小姐只要有希及一分,都是大预朝男人的福气,当然,他不在乎其他男人有没有福气,他这么支持只是因为希及好像做得很开心,看她带着坏意的笑他就觉得要是不支持,那就是犯了大罪。
  柳卿不是菩萨,安的当然不全是好心,京城中人暗地里是怎么说她的,那天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有多下流猥琐,虽然她表面上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可心里却也不是一点也不介意,法还不责众,她当然不可能一家家去报复。
  想来想去都觉得,要是给他们个厉害老婆,让他们以后寻欢都得躲着,回去还得编理由也不错,就算报应不到他们身上,报应到他们儿子身上也不错。
  她现在有个王妃身份,上头有闻听罩着,胆子好像也被宠得大了许多,她自认都快无法无天了,天时地利人和之下不做点事来消遣消遣都对不起自己。
  学院里的其他事柳卿并不需要费心,除了徐长州和贺敏之外全是柳家人,虽然不说个个和她亲,但是个个为她着想是肯定的,就算再不亲近也是柳家人不是,在这个家族观念无比严重的年代,家族里再斗得厉害对外也是一条心的,更何况柳家向来和睦。
  所以柳卿大部份的时间便放在了女班这边,小班因为年纪还小,先生都是选好了并且和柳卿商量过应该教些什么的,还有胆子不小的刘芸儿带着,柳卿也不需要费多少心,最让她关注的便是大班了。
  大班一共有二十二人,来这里讲学的人柳卿费了不少心思,有夫妻和睦的贵妇人,也有衣着朴素但是气质不凡的清贵寒门中的夫人,甚至连柳卿的母亲文语菲都被她拉来讲了两个半天,柳卿的主意已经打到皇宫中的妃子头上去了,要是时机合适,哪次进宫她不介意提一提这事,相信宫里那些女人也是想找些事做的,皇帝在时要争宠,这会需要争的人都不在了,还需要斗什么,闲着也是闲着,来她这里逛一圈也是尝个新鲜不是。
  大班的课有个和其他班明显不一样的特色,那就是讲台上的先生讲得不多,反而是学生提问的多,然后先生再回答,一开始没几个人敢提问,慢慢的,大家才放开来。
  她自己也应学生的要求讲过几堂课,可能是因为年纪相差不大,对着她学生倒是没那么拘束,什么都敢问,什么都敢说,就边夫妻之间的情事都没有放过,胆子大得很。
  时间一久,整个班的学生倒是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这对不能常出门的闺阁小姐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除了女班这边,男班那边柳卿并没有每个班都去讲课,而是像在大学一样单独设了一堂课,愿意来听的随时可以来,不愿意听了半途走人她也没意见,一开始大家不太适应,时间一长效果就出来了,因为是自主来学的,当然就学得很认真,比那些因为是那样,所以必须去学来得好多了。
  柳家的人从来就是个脑筋转得快的,看到这样效果不错也纷纷效仿,这样不只是自己轻松了,学生也轻松了,徐长州和贺敏之当然也就有样学样了。
  整个学校就成了一堂一堂的讲座,不过时间上柳卿调节了下,倒也没有撞车的事发生。
  这成了这所私学最大的特色,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柳卿收人却越来越严格,并且也没有听从旁人的意见扩大学院,在她来说,现在这样的大小已经足够了,人不能太贪心,有些事是需要积累的,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大预朝战败,皇帝战死的消息来得突兀,还没有传得众所皆知时,知道消息的几人已经震傻了。
  阙子墨脸色惨白,怎么都不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在他眼里,皇兄就是战场上的巨人,那么多场征战,受过那么多伤都挺过来了,并且一直护着他,现在明明他都成了皇兄最坚实的依靠了,皇兄怎么反而倒地不起了呢?
  这不可能,皇兄绝对不可能如他所说的落入圈套力竭而亡,一脚踢翻满身伤痕狼狈回来报信的亲卫,阙子墨向来平静到淡漠的脸满是暴戾,“谁让你传回来的假消息?你是奸细是不是?你这么说是故意要让大预朝的后方大乱是不是?告诉你,不可能,有本王在,谁也翻不了天去,来人啊,把他拖出去,剥皮削骨,本王要让他尝尝痛苦的滋味。”
  亲卫眼泪横流,赶紧又翻身跪好,他不是怕剥皮削骨,而是真正的伤心,从小便是作为皇上的亲卫死士训练,在他的心里皇上就是天,忠于皇命的概念已经融进了骨子里,眼看着落入圈套陷入包围之中,皇上受伤不能脱围,众亲卫里他轻身术最好,身体又最小,相比来说最好突围,皇上命他去搬救兵时情况便已经不太好了,他拼死突围出来搬了救兵回去时,那里已经没有一个活人,皇上被众人围在最里边,最终还是没能躲过无孔不入的箭,一根射入脖子的箭要了他的性命。
  当时他便觉得天塌了,大预朝的强盛已经可以预期,可是现在国内没立太子,年纪最大的也才十八岁,要承担一个国家肩还不够宽不够硬,而且皇上亲征时是三皇子监国,要是皇上能凯旋,三皇子要是朝务处理得当便极有可能是太子,可惜……
  从怀中掏出一个扳指颤抖着双手奉上,阙子墨眼神中透出绝望,这东西他认识,是皇兄戴了许多年的扳指,从没离身过,足可见他的喜爱,现在出现在这里,被一个亲卫送了回来,打碎了他所有的希冀。
  皇后早就哭成了泪人,可是早年便跟着皇帝打拼,魄力自是不同旁人,抖着手把扳指拿过来仔细辩认,好半晌呜咽着道:“闻听,这是皇上的,本宫认得。”
  阙子墨身子有些晃,爹娘都死得早,他是被皇兄带大的,就算是后来皇兄称帝后对他偶有猜疑,对他的爱护之心也从没变过,可以说,皇兄对他的这些皇子都没有费过那么多心。
  他对皇兄的敬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皇兄对他的信任倚重也从没隐瞒过,所以从来没有朝官在皇帝面前说过他的坏话,这在历史上便是极少见的情况。
  现在,那个带着他上战场,教他读书识字书法枪法的皇兄居然倒了,这让他怎么相信,如何相信。
  柳卿鼻子酸涩,上前扶着阙子墨坐下,把他的双手合拢在掌心,明明不久之前还是笑着的,这一会却悲伤得压抑。
  “闻听,你不能乱,大预朝不能乱,境外敌国虎视耽耽,前方的将士还在等着看朝堂的变化,不能给他们乱了的错觉,不然……外忧,内患,大预朝建国才二十多年,会撑不住。”
  她还想在太平盛世下闭上眼睛,不想在乱世中挣扎,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她哪能例外。
  阙子墨闭上眼睛,把心中翻涌的所有情绪压下,悲伤也好,难过也罢,现在都不是时候,皇兄打拼下来的江山,他要守住。
  在皇后,阙晓潜,柳卿的期待下,阙子墨缓缓张开眼睛,里面已经平静无波,但是柳卿知晓,他的内心早已经是翻江倒海,因为她掌心里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信任她,所以他纵容自己在她面前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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