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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完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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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他横抱起我,向床边走去。
  我一直以为和这个男人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一定会是痛苦而不堪回首的,然而当一切真正来临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以忍受,反倒有一丝期盼已久的隐秘快乐,于是我就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一些问题,非得要在床帏间才能解决,因为一旦离开了床帏,我们恐怕只有兵戎相见。
  我从那个浑浑噩噩的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就像老宫女说的那样,第一夜过后身子会有些疼,我有些艰难的支起胳膊坐起来,萧焕早就上朝去了。看这时间,只怕离退朝的时候也不远了。
  我刚坐起来,就有个小宫女细声细气的声音响了起来:“皇后娘娘醒了,万岁爷交待过了,让娘娘一醒,就把这碗药喝了。”她跪在床前,手上的托盘里真的有一碗袅袅的飘着白气的药汁。
  我认得那药的味道,就是那天我骗幸懿雍时喝的避孕药。
  萧焕给我喝避孕药?我突然有些想笑,就真的冷笑了出来:“开什么玩笑,端走。”
  “不是开玩笑。”萧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他冠带整齐,看来是刚下朝回来,脸上依然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不给皇后喝避孕的药物,等那天皇后真的怀孕了,我怎么知道那是不是我的孩子?”
  冼血已经让他杀了,他怎么还能这么无耻的说着这样的话?我一脚踢向托盘:“混蛋!”
  他在我的脚碰到托盘前把药碗抢在手里,笑着:“这可不行,再煮一碗的话,药汁就不如这一碗好了。”
  我跳下床,想要夺路而逃,他一把拦住我:“皇后真的不喝?”
  “不喝!”我拼命拉扯着他的衣服,想要挣脱出去。
  “那就只有这样了。”他轻叹了一声,自己端起碗喝了一口,然后托住我的头,吻住了我的嘴。
  我摇着头,但苦涩的药汁还是顺着他的嘴流到了我嘴里,混着我咬破他的嘴唇流出的血的味道,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吻也可以这样无情。
  灌完了药,他让宫女把药碗带走,淡笑着拭去我嘴角残余的药汁:“皇后,你知道吗?昨天那幅《蜀素贴》其实是假的。林慰民知道我明白他平日的为人,认为我觉得他一定不敢进献伪迹,所以就大着胆子把那幅假字献上来了。”他眼睛里再次有了些凛冽的东西:“而这幅字,也是凌先生授意他进献的,是不是?”
  我有些哑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父亲的主意,也不太明白父亲的用意,不过授意自己门下的官员进献宝物或者呈递奏章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咳嗽着想把刚刚被灌下去药吐出来,没有回答。
  “谁都不是傻子,皇后是个聪明人,更应该知道该怎么和我相处下去,咱们在一起的日子还长。”他最后站起来擦了擦自己嘴角被我咬出的血,抛下一句话走了。
  这就是让我学着忍受他的种种行径的意思?尝着嘴里咸苦的味道,我忽然再也没有了哭的冲动,萧焕,从今天开始,你欠了我一条命。

  第五章

  上卷
  我没有去向哥哥询问冼血被杀的详细情况,在和萧焕共度的那晚之后,关于江淮洪灾的谍报就不断的传到了京师,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顾不得再谈论这个在别人眼中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
  江淮是帝国的粮仓,昔日的良田沃野如今变成了汪洋泽国,数千万灾民流离失所,不尽快安顿好的话,很可能会出现流民起义的祸事。为此内阁和六部每天乱得都像一锅粥,传送最新灾情的快马时时在大武门外的朱雀大街上往来穿梭,夜深的时候,在后宫都可以听到那沉闷的马蹄声。
  祸不单行,江淮灾变不久,长白山一带早就蓄谋脱离帝国控制的女真部落看准时机揭竿而起,不出半个月就把战火烧到了山海关。
  数十年来平静的仿佛一潭死水的帝国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内忧外患的情况,为了随时处理紧急的灾情和战况,我父亲日夜留守在内阁的班房内,见过他的人都说首辅大人在数日间忽然老了许多。
  一团混乱的时候,一直以来韬光养晦的萧焕却在此时展现了雷厉风行的手腕,他连下了几道出人意表的谕旨,把山海关的主帅由德高望重的老将陈玮阶更换为素以训兵怪异著称的福州总兵戚承亮,罢免现任户部尚书任悭,破格擢升翰林院编修张祝端(算是开历史人物一个玩笑^^)为户部右侍郎,主持江淮赈灾事宜。
  官员们私下里对他们年轻皇帝的举措褒贬不一,我却暗暗心惊,不管这次萧焕提拔的戚承亮和张祝端是不是能臣干吏,这两个都是被我父亲器重的人,张祝端更是我父亲的门生,在这个打击我父亲的势力,培植自己羽翼的大好时机,他居然能不拘一格的重用人材,仅凭这样的胸襟和气魄,就足以使人心悸。更何况在他在这件事情里表现出了对朝中官员能力脾性惊人的熟悉,相信不但是我,满朝官员也都注意到了。
  不过,无论前朝如何风起云涌,后宫还保持着相对的平静,而且由于萧焕经常通宵达旦的处理政务,我也不用再遵守逢十侍寝的规矩去养心殿侍寝了,整天闲着没事干,就和小山宏青赌牌九度日。
  宏青是个很有趣的人,会各种各样不登大雅之堂的把戏,推牌九、玩色子、猜拳、喝酒样样在行,我和小山每天跟着他锻炼技艺。
  “从我这里出师以后,闯荡江湖绝对没问题。”在牌桌上,他得意洋洋的自夸。
  “嘁,也就是在这儿糊弄我们。”这时候我们正赌得热火朝天,我小心的把这次发到的牌翻起来,好运气,居然是一副人牌,可以翻本了。
  “是不是糊人,马上就知道。”宏青把手中的筹码全都推了出来:“我押天门。”
  天门是他自己,我是庄家,小山早就输光了筹码跑到我这边看牌来了。
  他对自己那么有信心?难道他手里的也是副大牌。我不信,牌已经出来的差不多,再出比人牌大的牌的机会很小。
  “嘿嘿”笑了两声,我也把筹码全都推出来:“我押庄家。”
  “好,好,好。”小山在一边叫嚣:“全押了吃定他,小青那家伙最会唬人,他的牌一定很小,故弄玄虚来着。”
  宏青不紧不慢的笑着:“要不要看牌?”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事到如今,也不好反悔:“看。”
  他笑嘻嘻的翻开了牌:“天牌啊。”
  我和小山顿时发出两声惨叫。
  “出虚招固然必要,但偶尔也要有一两次真家伙,不然就没得混了。”宏青把筹码全搓到身前,志得意满的批讲。
  看着真不顺眼。“再来,再来。”我把手上的羊脂玉镯撸下来:“我押这个。”
  “这样不好吧,别人会说我欺负两个女流之辈。”
  “不好个屁,我一定要把你杀个落花流水。”我卷起袖子,挥了挥手:“小山,发牌。”
  我杀气腾腾的正准备再大干一场,宫女娇妍笑盈盈的把我刚刚叫她去拿的冰镇西瓜端了上来。
  “娇妍也来吃两块儿吧。”等她放下了珐琅托盘,我招呼她。
  “这么怎么成,奴婢……”娇妍连忙推托。
  “别客气,咱们储秀宫没那么多规矩,你看小山不也是随随便便的?大热天的,忙了半天,你也消消暑吧。”我笑着拉住她的手,让她一边的小凳上坐下。
  娇妍没有再拒绝,贴着凳沿坐了下来。
  我轻轻抚摸着她虎口处的老茧,笑问:“娇妍进宫前练过武吧?”
  “娘娘怎么知道?”娇妍有点慌,一双清亮的眸子忙乱的看向别处。
  “是不是练家子,明眼的一眼就看得出来。”我笑着。
  那边小山已经重新发好了牌,她这会儿正赌得眼红,也不管我交代的不让她在人前叫我小姐的避讳,大声说:“小姐,小姐,牌都发好了,快来看牌。”
  我又向娇妍笑了笑,撸撸袖子接着赌去了。
  赌得抓耳挠腮的时候,还能感到有一双幽幽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的后背。
  夏天的夜有些难熬,蚊子多不说,墙角树梢经常会有一两只蛐蛐知了,在半夜梦呓似的叫上几声。
  这天夜里我又给多嘴的知了吵醒,喉咙里有点干,看看外面的小塌上小山睡得正熟,就悄悄下床一个人去找些剩茶什么的来喝。
  走到廊下,透过深黑的夜色,我看到前殿上空有些明灭不定的光影。我穿过回廊,走到无人居住的前殿,就看到月光如水遍洒的石阶上,有个纤瘦的身影正在练剑。
  长剑在她的手上圆通流转,银色的剑光如回风流雪,在半空划过凄清决绝的弧线,剑刃激动空中的气流,满院有股若有若无的剑吟声静静回荡。
  “好剑法。”我轻轻击掌。
  “谁?”练剑的人连忙以剑当胸,压低了声音问。月光照着她清丽的侧脸,那双清亮的眸子中眼光闪动,看到是我,犹豫了再三,娇妍终于放下剑,低低叫了声:“皇后娘娘。”
  “这么晚了还在练剑,不觉得累?”我笑着走过去,从她手中接过剑,在剑脊上轻弹了一下,听了听剑啸:“果然是把好剑,师父传给你的吗?”
  娇妍点了点头,突然咬了咬嘴唇说:“皇后娘娘,你是好人,我绝对不会杀你的。”
  “嗯?”我有些失笑,接着问:“那你要杀谁?”
  娇妍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憋了半天,忽然说:“皇帝!”
  她这一声说的有些大,我给她吓了一跳,四下看过没有惊动别人后,我向她笑了笑:“怎么想要杀他?”
  娇妍又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开了口:“我爹我娘和我,我们一家本来就在京师边种地,过得好好的,我爹爹早年虽然游荡过几年江湖,但是早就收山回家种田了。可是前年宫里的人说要把我家的田征做皇庄的田。我爹爹本来就是烈火性子,哪里肯服,就和他们吵上了,谁知道那些人拉住我爹就是一顿打,说什么忤逆犯上,再吵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爹给他们打得一病不起,田也没有了,没钱给爹治病,我爹他不到半年就过世了。后来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又碰巧宫里招秀女,我娘就把我送进来了。我自小跟着爹学过几年剑法,所以就把这柄爹年轻时用过的剑放在包裹里带进来了。”娇妍说着,眼里有了些泪光:“那些万岁爷官老爷总说着勤政爱民,体恤民情,难道我们就不是民?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又哪里来体恤我们了?我恨死这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了,我要好好练剑,我要杀了大武的天子,好叫他们知道这不被他们放在眼里老百姓的厉害!”
  “随行营办事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能让你把这么大一把剑都带进来了。”我认真听着,随口感叹,等娇妍说完了,握住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娇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真的去刺杀皇帝了,不管成功不成功,被捉到了,你娘怎么办?会不会让株连?”
  娇妍愣了愣,低下头没有吭声。
  我叹了口气:“何况你根本就杀不了他。”
  “什么?”娇妍有些惊讶,抬头看我:“我爹说他这套白云剑法得自一位世外高人的传授,江湖之内罕逢敌手,难道还杀不了这深宫中养尊处优的皇帝?”
  我看着她笑了笑,退后一步:“用你最厉害的剑招砍我吧,不用害怕,只管拿出十成功力。”
  娇妍更加惊讶;“皇后娘娘……”
  我向她点点头:“没关系,只管砍。”
  娇妍掂了掂手中的长剑,轻叱一声:“我来了。”然后一剑递了过来。
  她这一剑果然是这套剑法中最厉害的一招,不但大开大阖气势逼人,还藏着无数后招,剑还未到,一阵凛冽的剑风已经吹到了我颊边。
  雪白的剑身攻到眼前,我轻轻抬指。
  娇妍不可置信似的看着她这威力无匹的一剑被我用两根手指夹住,她有些结巴:“这,这……怎么可能……”
  我把长剑推送到她面前:“这是我们之间的差距,皇帝和我之间的差距,只可能比这更大。”
  “皇帝?”娇妍已经有些回过神儿了:“皇帝也会武功,他的武功怎么样?”
  我顿了顿,眼前不知怎么浮现出萧焕那双深黑的怎么都看不到底的眼睛:“深不可测。”
  娇妍有些发楞,我安慰的轻拍她的肩膀:“所以就算你避开了所有的御前侍卫,和皇帝近在咫尺,你也没有丝毫胜算。”
  “可是……”娇妍仿佛如梦初醒,挣扎着说。
  “把这个事情忘了吧,晚上睡不着了,你还可以来这里练剑,如果你有剑的事儿让别人发现了,你就跟他说是我赏你的。”我向她笑笑,转身准备走,说了半天话,真该去找壶水喝了。
  “皇后娘娘,”娇妍在身后叫住了我:“你恨万岁爷吗?”
  “嗯?”我奇怪的转过头。
  “你恨万岁爷不恨,你人这么好,他对你又这么不好。你恨他吗?”娇妍问我。
  我人这么好,想想还是第一次有人说我人好,这话如果让小山听到了,她一定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然后拿出我从小到大整她的那些劣迹来说。
  我笑了笑:“娇妍,其实有的时候,人的心并不能像想的那样,是喜欢了就是喜欢,是恨了就是恨,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到底是喜欢还是恨,或者是既没有喜欢也没有恨。”我不知道这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听懂了没有,站在月光下,娇妍蹙着眉。
  我又向她笑了笑,转身走上长长的回廊,回廊里很暗,隐入阴影的那一瞬间,我想也许我的心早在这紫禁城里沉入到一片不见天日的黑暗中了,萧焕的心,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前朝的局势不见好转,长夏还没度过一半儿,幸懿雍派人过来邀请我到翊坤宫赴宴。
  我含笑的玩味着被她派来的那个宫女脸上不阴不阳的表情,想着这或许是个鸿门宴。

  第六章

  上卷
  幸懿雍是在临近晚宴的时候才差人来请我去的,我吩咐小山今晚不必到御膳房传膳,就带着娇妍去了。
  翊坤宫抬腿就到,走进轩敞的前殿,幸懿雍早布下了一桌佳肴,看到我进门,她连忙迎了过来:“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我赶快扶起她:“姐姐这是干什么,咱们姐妹还要见外,这里又没有外人。”
  幸懿雍含笑站了起来:“就算皇后娘娘和臣妾亲近,这尊卑之序,也不能不守。娘娘总归是娘娘。”
  我也笑着接过话头:“姐姐就是太拘谨了,以你我情分,还提这些做什么?”
  幸懿雍继续笑着:“其实臣妾早就想请皇后娘娘过来叙一叙了,一来拜谢娘娘赠书,二来也是仰慕娘娘的仪德。”
  我跟她客气着,我们两个就言笑晏晏的入了席。
  幸懿雍既然请我,在她翊坤宫中的三位昭仪自然也就来了。筵席开始,幸懿雍和三位昭仪轮流向我敬酒。等到武昭仪过来的时候,她先是瞥了我一眼,然后赶快低头擎过酒杯:“皇后娘娘请。”
  “哦?武昭仪这几天还好吗?做新衣服了吗?”我淡笑着问她。
  “不敢,不敢,臣妾不敢。”以为我又要整她,武昭仪慌着摇头。
  “不敢什么,不敢做新衣服吗?”我笑。
  “嗯?”武昭仪愣了。
  耍她也耍够了,我笑着去接她手里的酒杯。
  “娘娘,不能喝。”站在我身后的娇妍突然劈手把酒杯夺了过去,举到眼前看了看:“有毒。”
  “嗯?娇妍懂得辨毒?”我有些意外,问。
  “回娘娘,小时候跟我爹学过些行走江湖的诀窍,”说着把酒杯给我看:“这酒上泛着磷光,一看就知道是下过毒的。”
  角度稍加变化,果然就能看到清澈的酒水上反射出淡蓝的磷光,我点点头:“原来这么简单。”
  那边武昭仪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娘娘,毒不是我下的,毒不是我下的,我不敢,娘娘……”因为惊惧,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大胆,那日皇后娘娘只不过是稍稍惩戒了你一下,你竟然投毒想要加害娘娘,真正心如蛇蝎。”一向雍容大度的幸懿雍突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一脸的怒容,看向我说:“娘娘,那天你在御花园惩戒了武昭仪之后,回来她就向我哭诉,说什么娘娘心胸狭隘,睚眦必报,我当时狠狠地斥责了她,说道就算娘娘要她去死,身为妃嫔,她也不敢不从。过后我不想让娘娘为这等小事费神,就没有告诉娘娘,谁知道她今日竟然敢加害娘娘,真是不知好歹。”
  幸懿雍说的义愤填膺,我却听明白了她真正的意思,她知道武昭仪得罪了我,大概也猜到我已经明白背后都是她在捣鬼,为了表示她还愿意和我和平相处下去,她就把这个武昭仪推出来做替罪羊,一来给我消气,二来也算弃车保帅,让我不要穷追猛打,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暗暗叹了口气:“那么姐姐说,该如何处置这个武昭仪?”
  “当然是如实禀明太后娘娘,赐她三尺白绫,以下犯上,自古就是死罪。”幸懿雍说的斩钉截铁。
  一直吓得愣愣的瘫坐在一边的武昭仪听到“死罪”两个字,突然大叫起来:“德妃娘娘,你好狠的心,那日……那日你是怎么对我说的……”说着呜呜哭了起来,再也说不出话。
  我敲着桌面,看着武昭仪在地上哭得抽搐着,丰满圆润的肩头瑟瑟抖动,抬头说:“姐姐,武昭仪虽然可恶,但是我也没什么事儿,毕竟人命关天,要不姐姐就卖给我个面子,下毒这个事情,就不要捅出去。这个武昭仪,改日我就和母后说我不喜欢她,把她贬入冷宫算了,姐姐看怎么样?”
  “娘娘宅心仁厚,越发衬得这些奸佞小人卑鄙可耻。”幸懿雍知道我是同意了和她继续和平共处下去,松了口气,她大约也不想杀人,脸上的表情松弛了许多。
  经过这番折腾,看着满桌的美酒佳肴,我也没了胃口,正想离座回宫。有个小太监却突然从外面闯了进来,一路狂奔进殿内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万岁爷不好了……”
  我正心烦,喝斥他:“什么不好不好的,不好这句话也是随便说的?”
  那小太监慌得连礼也不知道行,就站在殿口气喘吁吁的继续大喊:“真的……真的不好了,养心殿……养心殿有人看到万岁爷吐血昏倒了……不得了了……”
  “什么?”我一下子站起来,转头看到幸懿雍也是一脸惊慌,我和她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抢出了房门,且不说他是我们两个的丈夫,如果萧焕出了什么事儿,谁也不知道明天这个帝国就会怎么样。
  这个消息看来是飞速的传开了,这段时间又是灾变又是打仗,本来就闹得人心惶惶,现在出了这事儿,更是到处都有惊慌的跑来跑去的太监宫女,有叫着太医院反倒往玄武门那边跑的,有嚷着完了完了要回家的。
  走到甬道上,更是看到一群群的人惊叫着跑来跑去。站在甬道正中,我大喝了一声:“都跑什么?天还没塌!”
  看到是我,他们渐渐平静下来,互相窃窃私语:“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全都给我各归其位,再有乱跑的,抓住杖责二十大板。”我厉声说。
  “听皇后娘娘吩咐,快全都回去。”甬道尽头宏青带着一队御前侍卫跑了过来,人没过来,先大喝着。
  看到带刀的御前侍卫,那些人赶快抱着脑袋往回跑。
  我等宏青过来,问他:“怎么回事?”
  宏青摇摇头:“我也是刚听说万岁爷出事了,才从家里赶过来。”他扫了一眼跟在我身后的幸懿雍:“德妃娘娘也在,两位娘娘不用怕,跟我来吧。”
  到了养心殿,更是一团糟,院子里挤满了太医院那些哆哆嗦嗦的老太医,有好多都衣冠不整,看起来是刚被人从家里拽来的。宏青一路分开人流带我挤了进去,进到殿里,就看到石岩虎着脸持刀堵在东暖阁门口,东暖阁的门关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我挤近看到石岩玄色侍卫服的领口袖口都沾着些深黑的血迹,不禁揣测:难道萧焕真的吐血了?说实在的,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我是不太相信的,萧焕无论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病弱的人,以他的武功,要伤他又千难万难,但是依现在的状况看,又好像是真的。
  我正想着,东暖阁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太医院医正郦铭觞提着药箱弹弹肩头的浮灰走了出来。连郦铭觞都到了,看来这次的确是有点不妙了。
  郦铭觞大约是本朝最闲散的官员了,虽然领着正四品的太医院医正,但是却从来没见他在太医院当过值,天天神出鬼没,有一半时间倒是在游荡江湖,现在连他都回来了,难道萧焕的情况真有这么严重?
  “郦先生。”我迎了上去,截住他的去路。
  郦铭觞以前认识我,现在依旧笑着用以往的称呼和我说:“小姑娘,你也来了?”
  我把他拉到殿角的僻静处:“郦先生,萧……那个,万岁到底怎么样了?”
  “哦?这话我今天已经给人问过无数遍了,你要我怎么回答?”郦铭觞闲闲的笑着,拈着他颌下那三缕美髯。
  “郦先生!”我真给他气得没话说。
  “好,好,我跟你说,”这样说着,郦铭觞照样不慌不忙的摇头晃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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