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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妻大妾-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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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凑在一边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小婴儿,寸步不离,好像是怕一离开这小娃娃就不见了似的。

碧莲因劝他:“小少爷,这都二更天了,咱们去睡吧?”

泓宁摇头,说道:“我要守着小妹妹。”

柳雪涛笑道:“你守着她做什么,她如今这么小,没办法和你玩儿啊。”

泓宁立刻不乐意了:“之前爹爹说过的,紫姨生了小娃娃就给我玩儿,现在怎么不算数了呢?”

碧莲忍不住笑道:“你当你紫姨生下的是个玩具呢?她也是个小娃娃呀,要吃奶,要睡觉,你看,她现在也睡了,小少爷也该回去睡了。”

泓宁撅嘴:“我要她跟我一起睡。”

柳雪涛好笑的看着他:“这恐怕不行,男女有别,你怎么能跟小妹妹一起睡觉呢?”

“爹爹和娘亲不还一样睡在一起?怎么不说男女有别?还有石头叔叔和紫姨,也是整天粘在一起的。”

碧莲笑道“那是因为你石头叔叔和紫姨是夫妻,老爷和夫人是夫妻,夫妻一体,本就该睡在一起的呀。”

泓宁一梗脖子:“那我和小妹妹做夫妻!”

“……”碧莲无语,叹了口气看着柳雪涛,乞求援助。

好说歹说,柳雪涛终于劝着泓宁和碧莲去睡了,临走时泓宁还问碧莲:“莲姨,你是女的我是男的,咱们俩睡过这么多日子了,算不算是夫妻?”

碧莲哭笑不得,却又跟他解释不清楚,只好拿别的话岔开。

柳雪涛见紫燕从昏迷中醒来,吃了一碗十全汤,方放心的回房去睡。

一连几日都有事忙,皇上要去西长京消夏,卢峻熙身为翰林院大学士需要伴驾随行。柳雪涛却因为在京城新建起来的宝马行分号要给宫里仪仗司做东西的事情走不开身。一时间夫妇二人又有些惆怅难舍,但终究免不了一场分离。却总没找到机会去验证一下贾善庐到底是不是太监之身。



这日,因柳皓波身上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儿,先前的风波也早已经被后面发生的一些事情淹没下去,再没人提及此事。他便开始出来走动走动,但并没有出柳家的大门,只在院子里来回的晃悠几步,读几本闲书解闷儿而已。

柳家没有了方氏,家里少了许多是非,有些仆从并没有跟到京城来,但凡跟来的都是安氏挑选上来的,这些人都不是方氏的心腹,对方氏的死活没有太多的兴趣。唯有方孝耘后来去寻找方氏被牟尼院里的尼姑赶出来之后,便一直寻不到方氏的消息,心里暗暗地着急却又不敢怎样。

这回他正好从柳皓波的院子里路过,看见柳皓波在院子里拿着一本书来回的踱步,便忍不住停下脚来看了一会儿。柳皓波回头时恰好看见他,于是慢慢地踱了过来,问道:“大管家,有事?”

方孝耘叹了口气,低着头抹了一把眼睛,说道:“大少爷的身子总算是好了。”

柳皓波面无表情的看着方孝耘,半晌方道:“乌云总有散开的时候,阴晴圆缺总是难免的。何必伤悲?”

方孝耘点点头,说道:“大少爷能看开就好。放宽心,先养好了身体。没了什么也不能没了好身体……”

柳皓波听着方孝耘话中有话,因皱眉问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方孝耘的老泪便忍不住流下来:“你姨娘如今竟一丝消息也没有了……当初老奴是花了银子把她送进牟尼院的,原想着那里不是寻常的庵堂,总不至于欺负新来的,谁承想……如今连人都找不到了。问那里的尼姑,她们说当日便叫她的家人给接走了……可是,哪里来的什么家人喏……”

柳皓波眉头一皱,沉思片刻,却不动声色的劝道:“大管家不必着急,说不定是旧时的故人不忍看着她在庵堂里受罪,才接了家去。只要活着就好,以后总能相见的。”说话间柳皓波看见自己的妻子李氏带着丫头从前面下来,便吩咐道:“你忙你的去吧。”

方孝耘点点头,叹了口气,对着柳皓波躬身施礼后,转身离开。

李氏此时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因为她原本就瘦,怀孕后更因为柳皓波的事情心中烦恼食欲不振,如今越发的瘦了,人瘦下来,肚子却越发的明显,如今五个月的身子便如六七个月的样子,圆滚滚的撑起了单薄的夏衫,扶着丫头的手慢慢的走路,原本窈窕的身姿竟也有了蹒跚之态。

柳皓波待李氏走近了方上前两步把她的手从丫头手里接过来,微笑着说道:“娘子辛苦了。父亲今日身上可好?”

李氏笑了笑,拍拍柳皓波的手说道:“妾身哪有什么辛苦的,不过来回的走几步路而已。父亲身上还好,就是精神有些不足,今儿我瞧着他坐在椅子上听外边进来的店铺掌柜的回话,听着听着居然睡着了。哎!”

柳皓波听了此话,并不怎么惊讶,只淡淡的笑道:“没什么,是如今天长了的缘故,该劝着父亲睡午觉了。精神不济也没什么,叫人弄两根老山参来炖参茶,每日用两盏,不出一月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家里的事情琐碎繁杂,到时叫你受累了。”说着,柳皓波便搀扶着李氏往里面走,夫妇二人却不急着进屋,只在藤萝架下的一张凉榻上坐下说话。

李氏又道:“二弟他们捎了书信来,海宁海疆上的事情已经安定下来了,叫咱们不必挂念。”

柳皓波无所谓的笑笑,说道:“二弟素来少年老成,十岁离家在外边历练,比为夫强多了。再有二弟妹在一旁辅佐,更不会出什么差错。”

李氏听了这话,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柳皓波平静且略显苍白的脸,问道:“相公,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呢?二弟如今已经是靖海大将军了。家中的生意他是无心插手的了,父亲年纪大了,你却又总在家里闲着……”

柳皓波不等李氏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娘子不要说了。为夫当初一错再错,如今已经后悔不已,无颜再见他人。只愿在这一方小院里安静的度完余生也就罢了。”

李氏听这话,眼圈儿便红了,哭道:“相公这是什么话?如今你才二十多岁的人,就说在这四方小院里度此余生,可叫妾身和这未出世的孩子怎么过好呢?”

柳皓波抬手把妻子搂进怀里,叹道:“娘子,你跟着为夫,这辈子真是受委屈了。”

李氏哭道:“相公真心悔过,父亲自然会给你一个机会。只是如今你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人还总是躲在这院子里不肯出去,父亲纵然有心让你分担些事情也是不能的。妾身再怎样也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如今又怀着身孕,外边的事情总要有个男人说话才好办些。相公,就算是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你也应该重新计较一番了吧?”

柳皓波听了这话,神色动容,只是紧紧地搂着李氏,却不说话。

李氏又劝了一会儿,却见柳皓波庶出的女儿一颠一颠的跑过来,扑到李氏的怀里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

柳皓波皱眉问道:“这么大了还腻歪在你母亲的怀里,跟你的奶妈子呢?”

后面跟来的婆子丫头忙上前来答应着,李氏便笑道:“好了,屋里有我早起给你留的荷叶糕点,叫丫头们拿给你吃。”

“谢谢娘。爹爹,女儿去了。”小丫头听话的从李氏的怀里站直了,后退两步给二人福了个万福,又蹦蹦跳跳的走了。

柳皓波看着女儿,忽的想起了小时候的柳雪涛,也是这样一张甜甜的嘴,每次见了明澈都会‘二哥,二哥’的喊,但见了自己却总是怯生生的不说话。好像只有柳明澈是她的哥哥一样。

为什么从那么小开始,雪涛那个丫头就跟自己不合呢?柳皓波此时想起此事也有些说不清楚。反正她见了安姨娘和柳明澈便如见了亲人,见了方姨娘和自己的时候,就像是见了鬼怪一样,小时候是能躲就躲,长大之后便开始无视。再后来,她每回见了方氏,都会冷嘲热讽一番方罢,弄得柳皓波心里也渐渐地恨上了她。

不过长大之后,柳皓波明白了自己姨娘和夏侯夫人之间的恩怨后,便对柳雪涛的冷漠敌视都习惯了。毕竟,是方氏用了使人流产绝育的药害死了夏侯夫人,柳雪涛或许已经从安氏那里得到了些消息,所以敌视方氏。柳皓波平心而论也能理解这种仇视。

不过他以为,柳雪涛始终是女儿家,女儿家没有一辈子留在家里的道理,总有一天她会出嫁,嫁出去也就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人。大不了给她一份丰厚的嫁妆,到时候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罢了。

可后来方氏说,柳雪涛虽然只是个嫡女,但却占有柳家一半的家业。

当时柳皓波就急了。家业向来都是儿子继承,哪里有嫁出去的女儿也回来分一半儿的?

但当他了解到事情的缘由,知道此乃是必行之事绝不是空穴来风时,仇恨的便在他心底深深地种下。

细想想这几年,自己处心积虑做的那一切,似乎都没有一件事情达到了预想的效果。当初为了算计而一力促成的柳雪涛和卢峻熙这一桩有些荒唐的婚姻,竟然却成了一段佳话……

真是有心栽苗苗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

如今,卢峻熙已经高官得坐,柳雪涛也是风生水起,他们夫妻在京城要人气有人气,要财富有财富,而自己却落得这副悲惨模样,这叫柳皓波的心里如何能平静下来呢?

李氏见柳皓波一直沉思不语,便叹了口气,问道:“相公,你想通了么?”

柳皓波蓦然回神,问道:“想通什么?”

李氏叹道:“妾身的意思是遵从大夫人活着的时候和父亲立下的誓约,把柳家的家产分一半的股权给姑奶奶,然后把我们柳家的生意和卢家的生意和在一起,强强联手,把我们家的生意进一步扩大,不好么?”

柳皓波愣神想了想,无奈的笑笑,说道:“娘子,如今——家里是父亲当家。这种事儿为夫说了不算。所以,我们还是别说这些了吧。”

李氏抿了抿略显苍白的唇,酸涩的笑了笑,点头,不语。

但她明白柳皓波心结未解,一直想着独占之事还没有明白联合与共赢所能给自己带来的巨大利益。为此,李氏又暗暗地叹了口气。心道,为什么一个人总不能站的高一些去看这个世间的事情,却总喜欢站在自己的这方小院子里纠结呢?男儿家从小行走四方,不是更应该豁达一些么?

柳皓波则以为李氏不过是妇人之仁,总想着只要柳明澈不插手家里的产业也就罢了,可事到如今她却忘了,安氏扶正,柳明澈已经成为嫡子,自己这个大少爷依然是庶子。嫡庶之别将是永远无法逾越的一个坎儿,纵然自己愿意,只怕事情也不会循着李氏的意愿走下去了。

所以,柳皓波以为,如今自己的对手不仅仅是柳雪涛夫妇了,更主要的则是柳明澈这个靖海大将军了。

初夏的藤萝架下,一对看似恩爱的夫妻却貌合神离,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谁也不肯说的更多一些。要不说,这辈的夫妻,不一定是上辈子的情缘,根本就是冤孽也说不定。

……

上京宝马行分号的理事厅里,已经用上了冰。

柳雪涛穿着一身缃黄色的单薄夏衫坐在理事厅里,同南边调过来的几位工匠交涉改进皇帝舆撵的进程中出现的一些小问题。此时的她杀伐决断,果敢绝决,全无一丝小女儿的优柔,大厅里十几个工序上的工匠齐刷刷的坐在下首,各自阐述各自环节上的问题,柳雪涛一一调停,直至众人都满意的点头,然后保证工期之后,方叫众人散去。

丫头递上一盏酸梅鲜榨的糖水,柳雪涛浅浅的啜了两口,缓缓地咽下去,叹道:“果然痛快。”

翠浓笑着在一旁问道:“夫人,还来一碗不?”

柳雪涛拿了帕子擦擦嘴角,摇头笑道:“不了。凉东西虽然吃了痛快,但始终对身子不好。”

翠浓应道:“夫人说的是。”说着,便吩咐身旁的人,“如今那些工匠们都走了,这屋子也没那么闷热了,把那冰撤下去两盆。”

身后的丫头应声转身去撤冰,柳雪涛笑着啐道:“你这死丫头,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我可曾说过要撤冰?”

翠浓笑着靠上来给柳雪涛捏着肩膀,说道:“夫人是没说,可老爷临走时却说了。夫人如今有了身孕,万不可着凉的。”

“去!那你还给我弄冰过的糖水?”

“奴婢那不是糖水,是酸梅榨汁后放在井水里湃了的。虽然冷,但到底没有放冰。”

柳雪涛笑道:“就你聪明!”

翠浓笑得更甜:“都是夫人调教的嘛……”

“死丫头,又顺杆儿爬。”柳雪涛说着,便拍拍她的手示意她停下来,然后自己慢慢的站起身来说道:“出来半天了,咱们也该回了。泓宁那孩子这会儿在家里还不知道怎么淘呢!我天天儿的说让石管家给寻个先生来教他读书,他也回回答应着,可就是办不成事儿。哎!”

“少爷聪明伶俐,除了老爷和夫人,谁还能做的了他的老怖?以奴婢看,夫人也不必给少爷请师父了,只叫少爷跟在夫人身边,学些经济学问便足以受用一生了。”

柳雪涛笑斥:“胡说。这怎么能成?哪有男儿家一直混在女人堆里的道理?”

主仆二人说着话,走出了理事大厅到了院子里,却见骄阳似火,柳雪涛的眼睛被白花花的太阳一晒,便有些睁不开眼。于是又摇头叹道:“还是咱们老爷有福气,随着皇上去西长京避暑了,留下咱们在这里顶着大太阳为他赚银子花。”

翠浓自然是掩嘴偷笑,并不敢多说什么。只扶着她上了马车,又叫人搬了两盆冰放在马车里,方自己上了车命车夫赶车回家去。

第209章 旧情人街头偶遇

柳雪涛靠在车里有些昏昏欲睡,翠浓悄悄地拿了条毯子要给她搭在身上,马车却慢慢地停了下来。

翠浓便往前凑到了车门跟前轻轻的推开了一个缝隙往外看时,都见前面有人围成一团不知在争吵什么,宽敞的大街占去了大半儿,只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而对面恰好也有一两大马车,虽然不比自家的马车奢华,但一看也不是寻常人家,两辆马车走了个对头,谁也过不去了。

翠浓回头看了看刚睡着的柳雪涛,悄悄地出去跟赶车的家人说道:“夫人刚睡着了,你们把马可牵好了。”

家人点点头,说道:“翠浓姑娘放心吧。”说着,便冲着时面的马车拱拱手,笑着往前走过去,“这位大哥,麻烦您把您的马车往后退两步,让我们家夫人的马车先过去。”

不是柳雪涛的家人托大,实在是因为他看着前面这辆马车虽然也极大极奢华,但跟自己家的马车是无法相比的,况且他已经从对面的马车上判断出来对方只是一个富家人,却不是官宦之家,因为他们的马车上没有官之家的马车上所有的那些代表着管制品级的图案。而自家夫人则是五品的诰命。如此一来,对方让路是理所应当。

谁知对面赶车的家人却有些不服,脸色一冷刚要上前来争执,便见那马车前面的紫色纳绣五福捧寿的帘子慢慢地掀开一尺的缝隙,里面的主子往外看了看,说道:“阿福,前面的马车是不是柳夫人的车?”

阿福听了忙回道:“奴才不知,奴才这就去问问。”说着,他便上前来冲着柳雪涛的家人一抱拳,问道:“这位大哥,敢问你家主子是柳夫人么?”

柳雪涛的车夫一笑,说道:“怎么,难道你们家主子跟我们夫人认识不成?”

阿福一听果然是,便忙又笑道:“可不是,我们是慈城夏侯家,我们大公子在车里呢。”

翠浓坐在车辕上笑了笑,说道:“怎么这么巧?居然遇到了夏侯公子?”

阿福也已经跑回去给夏侯瑜回话,夏侯瑜便笑着吩咐道:“你去过去请夫人安,若夫人有空,请她到旁边的茶楼一坐,就说我有些事情想跟夫人商议一下。”

阿福又匆匆的跑过去跟翠浓说了夏侯瑜的话,翠浓为难的说道:“哎呀,我们夫人刚睡着了,你稍等,我进去瞧瞧她醒了没,若是醒了我就替你回,若是还睡着……那可不好说了。”



阿福一听这柳夫人架子好大啊,我家公子爷这么客气,可她的婢女却一点面子都不给……

翠浓转身悄悄地往车里看了看,见柳雪涛靠在榻上睡的正香,她有心进去把她唤醒,却又想着这几日夫人总没好好的休息,如今她怀着孩子,身子最是娇弱,且还整日的忙碌,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了再去叫醒她,心里有些不忍,为难的想了想,翠浓还是跳下了马车跟阿福说道:“我们夫人还没睡醒,我去跟你过去回你家主子的话儿。”

阿福老大不乐意的带着翠浓走到了夏侯瑜的马车前,福身施礼,回道:“奴婢翠浓见过夏侯公子。”

夏侯瑜便挑开车窗帘子,看着翠浓问道:“你们夫人可好?”

翠浓忙回道:“我们夫人近日有些劳累,这会儿在车上睡着了。奴婢斗胆,公子若有事相商,不如过一会儿去我们府上找夫人,好么?”

夏侯瑜冷峻的脸上浮现一丝难得的微笑,说道:“睡着了?那我在那边等她一会儿。你们的马车虽然好,但走起来也难免颠簸,不如一起把车牵到那边树荫底下,等你们夫人睡过这一会儿醒来之后,我再与她商议正事。你们几个也正好可以轮着班儿去那边茶肆里喝碗茶,凉快凉快。”

翠浓一听夏侯公子甘心在那边等,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只好福身应道:“奴婢先谢谢夏侯公子了。公子先请,奴婢这就去跟车夫说。”

柳雪涛这一觉睡的果然香甜,醒来之时只觉得身上微微出了点细汗,耳边又嘈杂的人声,睁开眼睛看看,自己依然在马车里,但马车却停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她轻轻的叹了口气问道:“到家了么?怎么这么吵?”

旁边给她打扇的翠浓忙回道:“夫人,咱们还没到家呢。您睡着了,奴婢怕马车颠得您睡不好,便叫车夫把车停在树荫里略等一会儿。难得夫人好好的睡一觉,反正也没什么急事儿。”

柳雪涛笑了笑,慢慢地做起身来说道:“你这丫头,大中午的,我在这里睡觉倒没什么,让他们都在外边大太阳地里站着,中了暑可怎么好呢?好歹家里不能睡么?回了家再睡不也一样?”

翠浓忙回道:“没事儿的,他们都轮着班儿在那边茶肆里喝茶呢,夏侯大公子说找夫人有重要的事情相商,非要在此等夫人睡醒,奴婢也不敢多说什么呀。”

柳雪涛一听这话,忙道:“糊涂,怎么不叫醒我?”

翠浓笑道:“大公子不让。说索性是午饭的时间,睡一会儿也不碍什么。”

柳雪涛笑了笑,说道:“你倒是跟表兄不见外。”

一时翠浓又从车内的小厨子里拿出了镜子,梳子等给柳雪涛略收拾了一下发髻衣衫,便扶着她慢慢的出了马车。夏侯瑜原本在茶楼里坐着吃茶,见柳雪涛从马车里出来便起身迎了下来,躬身施礼,叫了一声:“雪涛夫人。”

柳雪涛不由得笑了笑,说道:“表哥拦着我的马车不让走,倒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我商议?”

夏侯瑜笑道:“里面预备了茶点,大热的天儿也没什么闲人。请夫人里面叙吧?”

柳雪涛点点头,又叹道:“这都大中午了,只有茶点么?翠浓,叫人去天香楼点几个他们的招牌菜来,对了——别拉下他们家的蛋黄狮子头。”

翠浓点头忙要转身,夏侯瑜忙叫住她,笑道:“你一个姑娘家去跑什么,只管服侍你们夫人上楼去,叫小厮们去就成了。”

翠浓笑道:“小厮们怎么成?我们夫人的口味他们又不知道。这个时候,可不敢给我们夫人乱吃东西呀。”

夏侯瑜笑了笑,只得随她去了。柳雪涛只带着一个新买来的小丫头唤做笑儿的同夏侯瑜进了茶楼。

自从慈城一行柳雪涛见过夏侯瑜的妻手姚纤云之后,便恢复了和夏侯家的亲戚往来。后来在江浙府夏侯瑜和周玉鹏二人设宴招待卢峻熙夫妇,二人的关系也由之前的暧昧回归了正常的表兄妹。

虽然卢峻熙还有些吃醋,夏侯瑜有时也还有一点小暧昧,但他已经明了柳雪涛的心境。她已经把之前的事情全都放下了。不然的话也不会带着儿子去自己家里看望舅舅。

夏侯瑜不是一个执迷不悟的人,他为人虽然冷漠,行商也不乏霸气,但却也明白事理。之前他记挂着柳雪涛多数是因为放心不下她,生怕卢峻熙对她不好,让她受委屈。所以才会在再相遇之后去关注她。如今卢峻熙已经高官得做,骏马得骑,但对柳雪涛依然是体贴爱护,二人恩爱有加,且至今没有纳妾收房。所以如今的夏侯瑜也只有选择做一个君子,把自己心底的那份深爱埋藏起来,永不见光。

茶楼原本就没什么人,此时又被夏侯瑜重金包下,所以里面除了夏侯家和卢家的家人之外,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柳雪涛进了茶楼之后随着夏侯瑜上了楼,在临衔的座位上落座后,柳雪涛便笑着问道:“到底什么事儿让表哥既着急又这么有耐心的等?”

夏侯瑜一边给柳雪涛倒茶,一边笑道:“这事儿之前我跟你二哥说过,听说他被姑父狠狠地打了一顿,十来天下不了床。不过想想当时的情形,这事儿是我莽撞了。当时的时机是不成熟。也不怪姑父发脾气。如今不同了!所以我想旧事重提,而且——我也不找你二哥了,直接跟你说,雪涛……咱们合作一把,用换股持股的方式,联合起来做件大事,怎样?”

夏侯瑜的话一说完,柳雪涛便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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