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星变-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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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模糊之中，艾薇儿隐约听到了索德最后的声音：“国之将变！国之将变……”
　　　　※※
　　　　唐古城，唐古郡军队驻扎地
　　　　从传送阵出来，伊斯难得地沉着脸，一直没有说话。坐在魔法公会接应的马车上，艾薇儿终于忍不住问：
　　　　“你，刚才为什么不再劝劝大叔？”
　　　　“你不了解，不是迪比特家的人永远也不会真正了解这许多年迪比特人所养成的本质。”
　　　　“那是什么？”
　　　　伊斯沉默了一下：“奴性！”
　　　　……
　　　　马车很快出了城门，魔法公会的人都离开了，换了一个新的车夫上来。
　　　　新来的车夫连招呼也没打，无礼地掀开车帘跳了进去。随手就将一个包袱扔给了伊斯。不仅如此，还一把就抓住了艾薇儿的手，那色迷迷的样子和精确熟练的手法竟是非常熟悉。
　　　　“你！”
　　　　“呵呵，这么快就忘了我吗？我亲爱的学生啊，这可会让我伤心哦！”车夫掀起头上的宽大帽子，竟是卡尔！那条同样也是宫廷魔法师的色狼老师──卡尔！
　　　　“你，怎么会在这里？”艾薇儿吃惊地问。
　　　　“唉，难道你忘了我是美沙斯人吗？都怪你身边坐着的那个人对我家那老不死的有过恩惠，我是冒死相陪来报恩的！”卡尔哀怨地说。
　　　　“我还以为你当真和上将军大人断绝母子关系了，如果她能听到你这个曾自称是孤儿的儿子这么说想必会很欣慰吧，”伊斯翻了翻包袱里面的东西，眼睛亮了起来。
　　　　“唉，要是那老不死对我能像索德大人对你这么好，那我也不会出来闲晃了。喈喈，老人家对你可真好，竟把这东西给你，要是殿下您回国之后把这东西送给陛下，那么……”
　　　　“里面是什么东西？”艾薇儿一边努力拍开卡尔的狼爪，一边好奇地问。
　　　　伊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特西斯法杖！”
　　　　※※
　　　　自然历二一八四年一月初
　　　　新年的一年来到了，原本正该是全民欢腾的时候，罗沙首府艾那丽米亚却陷入了全面恐慌之中。
　　　　神圣的年祭上，国王被刺，女神的使者、亲王殿下的未婚妻突然神秘失踪，两件事情在宫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尽管在以左相伊姆霍德为首的大臣们的指示下，消息很快被压住。但世上却总没有永远也不透风的墙，尤其是在某些有心人的安排下，事情很快由宫中传到各阶官僚的耳中，再由他们的口中传到了那些贵妇人的耳中，最后，一传十，十传百，平民们也知道了。一夜之间，各种版本的国王遇刺和神使失踪的消息以皇宫为中心，全面辐射向艾那丽米亚的每一个角落。
　　　　千年以来，这可是从来也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啊！整个艾那丽米亚在颤动。
　　　　在神使下嫁亲王殿下的同时，国王陛下居然被刺了！这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据说，神使殿下曾被陛下软禁过呀！”
　　　　“哎呀，那算什么！听说陛下还曾经想杀害神使大人呢！”
　　　　“呀！真的吗？”
　　　　“当然是的真的了，要不，神使怎么会突然消失了，陛下也遇刺了呢？”
　　　　“你是说神罚……”
　　　　人们猜测着，人心浮动。
　　　　两天之后，尹斯一世病情好转，奉命安抚人心的大臣却带回了让他和伊姆霍德等人为之惊讶的消息。
　　　　当时，那位大臣是这样说的：“启禀陛下，不知何因，城中平民竟突然顽劣愚昧至抗拒朝廷安抚，更扭曲事实，中伤陛下，甚至还编造了一首歌谣……”
　　　　“哦！什么歌谣？”尹斯一世虚弱地问。
　　　　“臣不敢说。”
　　　　“说！”
　　　　“是！是！歌谣说：
　　　　绵长的河水呀染红了山峦，
　　　　汐南的裙梢边留下诸神的祝愿，
　　　　应着太阳的余辉哟，狮子的凶蛮吓走了千年的精灵。
　　　　我们沿路而去，眼前全是血迹，
　　　　有一个声音在风中哭诉，国之将变、国之将变……”
　　　　“混帐！”不待大臣念完，尹斯一世怒叱道，面色铁青，众所周知罗沙皇家的标识就是一只戴着皇冠的狮子，而汐南河的裙角便是罗沙，那歌中的精灵指的也便是艾薇儿了。“这歌什么时候传出来的？”
　　　　“臣不知！”大臣趴伏在地，诚惶诚恐地说。
　　　　“哪里传出来的？”
　　　　“臣不知！”
　　　　“你……咳、咳……”尹斯一世大叫一声，突然猛烈咳嗽起来，面色再又苍白，倒在床上再无力气说话。
　　　　于是，当天朝会继续停歇，当大臣们走出正殿时，赫然发现皇宫正殿外的石碑上竟贴有一张邀请帖，上面写着：
　　　　国君休养，吾辈自当奋起，新年之初，特邀诸同好至府把酒言欢。
　　　　※※※※※※索拉
　　　　群臣哗然。
　　　　当晚，迪比特家出身的大臣悉数造访右相府。
　　　　第二天，几位旁系大臣也怀着各种心情造访了右相府。古怪的是，索拉并没有对他们说出任何值得人深思的话，宴席之上仅只是单纯把酒言欢而已。
　　　　事后，右相府大管家，迪比特家的老人问起。索拉笑了笑：“诸人皆以为我妄图刺杀国王和王子，却不知我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当今国王的势力潜滋暗长，经艾薇儿一事更是茁壮，以至人心浮动啊。定国必先笼人心，我施出激进之策，根本目的正在于夺势。迪比特家的势力并不是我的全部，谋定全国才是我的目标。这游戏，才刚到精彩的地方啊！”
　　　　老人频繁点头，心里却是迷糊极了。
　　　　而之后的几天，事实却证明了索拉的眼光的犀利。
　　　　原本徘徊在王相两方势力之间的大臣们被索拉的雷霆手段给震住了，国王的身子刚见起色却又突然变坏的消息更是给予了他们沉重的打击。事态很明显了，国王和右相之间的冲突已经升级，国王的人就是右相的敌人！可以预见这会是一场袭及整个罗沙的巨大变动，无论谁也将不能完全置身于外。游走的势力迟早也会变成其中最为薄弱的第三方，势必会被他们其中的一个所吞并。与其等待日后两方势力间的差距更加明显时再决定投靠哪一方，倒不如现在就投身进去，说不定还能获得意外的好处呢！
　　　　抱着这样的心态，越来越多的人被迫做出了决定，大臣们陆续造访右相府。这人数像滚雪球般越来越多，竟连几位守在边境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也悄悄地微服回首都。
　　　　觉察到现在的局势，伊姆霍德等人忧心如焚。一方面，他们也开始联系各位大臣，尤其是以米拉尔达元帅为首的军方势力，可惜的是这位始终坚持中立立场的米拉尔达元帅大人那里却是久不见回音；另外一方面，他们派出无数的密探和信使搜查艾薇儿的下落，毕竟她的失踪才是导致了人心浮动的根本。遍寻艾那丽米亚一无所获之后，皇宫向各个行省发出了通缉，可此刻各行省的长官们想必正在为自己的前途而每日每日忧心忡忡吧，命令又能贯彻到什么程度呢？
　　　　“唉！”
　　　　近来皇宫里老是可以听见人们的叹气声，今天，情况似乎特别严重。
　　　　“唉！”伊姆霍德又叹了口气。刚从魔法公会传来了消息，法杖失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这几天他已经忙地快焦头烂额了。
　　　　“左相阁下，您为什么不请亲王殿下协助您呢？十五万皇家近卫军正需要一个忠于陛下的统领啊。”
　　　　菲西安，我的儿啊！伊姆霍德苦笑，菲西安已经把自己锁在皇宫里两天三夜了，任何人也不接见。前一次，艾薇儿携杖而逃，菲西安也只是怒发冲冠而已，可这一次，菲西安却是一言不发，沉默得让人担心。
　　　　“左相阁下，就让下官去试试吧。现在，我们急需要亲王殿下啊！”
　　　　伊姆霍德摇了摇头，“没用的！”
　　　　“可是……”
　　　　这时，正殿外忽然传来了信官的通报，“菲西安亲王殿下驾到！”
　　　　“菲西安！”
　　　　“亲王殿下！”
　　　　“亲王殿下终于来了啊！”
　　　　“我儿……”伊姆霍德看着菲西安憔悴的面容，心痛不已。两天三夜，滴水不进，菲西安的鬓角竟隐约可见几缕白发。
　　　　“父亲，具体情况我已经知道了，请召开会议吧，我已经拿到了陛下任命我为近卫军统领的诏令，”菲西安语调平缓。
　　　　“太好了！”
　　　　“有亲王殿下坐镇近卫军，艾那丽米亚就稳固了呀！”
　　　　“可是，右相会轻易让亲王殿下坐上近卫军统领的位置吗？现任统领想必也不会甘愿放手吧？”
　　　　“谁也不能抗拒国王的命令！”菲西安冷冷地说，话语里透出一股冷酷。官员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伊姆霍德：“菲西安啊……”
　　　　“父亲，其他的，什么也不用再说！”菲西安的神情平静得可怕，坚毅的目光像是少了什么又像是多了什么。
　　　　“通告下去，召开会议！”伊姆霍德对信官叫道，忽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就是他也再不能完全读懂菲西安了啊。
正文　第五集　雌伏　第一章　美沙斯佚事
　　　　新年伊始，风雨欲来。
　　　　国王和右相两边正各自用着不同的方法来积聚力量。权力的冲突如潮水从艾那丽米亚扩散向整个罗沙。可能仅是在一个普通市民喝茶的时间里，在罗沙的某个地方，又一场关于人性、尊严、忠诚、欲望的交涉便突然被决定，悄悄沦为一个渺小的历史泡沫。
　　　　而此刻，在艾那丽米亚北边唐古郡省的边境上，艾薇儿、伊斯、卡尔三人正下了马车，登上了汐南河上的一条小船，准备逆流而上。
　　　　※※
　　　　“再过五百里就是苍则城，”卡尔眯着眼扯了扯笼住全身的斗篷。
　　　　“出了苍则，离胜利之桥就只有一天的路程了。”
　　　　“罗沙会派人封锁胜利之桥的。”
　　　　“胜利之桥周围方圆百里都是公有之地，既不属于罗沙也不属于美沙斯，再加上两国边境上诸多小国林立，要彻底封锁住所有路口，谈何容易。”
　　　　伊斯：“很快，就可以回到尤士革了，”竟语带怅惘。
　　　　“时间不早，回舱睡觉吧。”
　　　　艾薇儿目送伊斯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船舱里，表情古怪。小船一共有两大一小三个舱，小的自然是船夫的地盘，而那两个稍大些的舱房却一个是卡尔的，另一个是由她和伊斯共住。
　　　　一开始，她对这个决定是坚决反对的，可伊斯的理由却很充分，“难道你不怕独处一室，晚上被某色狼骚扰吗？”
　　　　“我会锁门！”
　　　　“呵，”伊斯轻笑，目光看得艾薇儿混身不自在，“一道简陋的木门就能够挡住你的吸引力了吗？天真的女孩！”
　　　　思量再思量，反复权衡之下，艾薇儿终于妥协。
　　　　“当初，你为什么会答应他？和老师在一起，会安全得多啊，”卡尔痛惜地说。
　　　　“……”艾薇儿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那你告诉老师，你们晚上有没有……”
　　　　“那是不可能的！”
　　　　“哦？”卡尔从头到脚仔细打量艾薇儿，一脸暧昧。
　　　　“我说你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我明确告诉你好了，他睡他的，我睡我的，完全不是你想象中那样，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也不会发生！”
　　　　“伊斯王子，似乎没有那么笨吧！”
　　　　“啊？”想到半夜梦醒时总会看到黑夜里伊斯那双明亮的眼睛正凝视着自己，艾薇儿脸上一红，只好装傻。
　　　　“呵呵，看来是真的怕把你给吓跑了，不过，到了尤士革……”
　　　　呵，哪里还等得到去尤士革，一旦出了罗沙我就会寻找机会携杖逃走，从此天高海阔！
　　　　“好了，不早了，我也去睡了，”艾薇儿伸了个懒腰。
　　　　“月亮才刚刚爬上来而已，”卡尔叫道，“长夜漫漫，不如我们再聊会吧，你看，这月色多美，正是浪漫……”
　　　　艾薇儿：“没兴趣。”一口回绝。
　　　　“陪老师说会儿话也会感到为难吗？这可真让我心痛……”
　　　　艾薇儿头也不回，权当作没有听到。
　　　　“唉，原本我还想跟你聊诸如各地风土、传闻、又或是法杖之类的……”
　　　　一听到法杖，艾薇儿立刻止住了脚步，快步走回卡尔身边。
　　　　“忽然，我又不想睡了。”
　　　　卡尔笑了笑，也没有戳破艾薇儿拙劣的借口。
　　　　“这个，从哪里开始讲呢？”
　　　　“从头开始，尽量详细一些。”
　　　　“这样啊……”
　　　　※※
　　　　伊斯王子的母亲，原本是迪比特家的外系成员，后来被远嫁到美沙斯成了皇后。可幸的是，这桩典型的政治婚姻并没有许多人意料中那么悲凉。十多年里，皇、后夫妻竟出奇的相亲相爱，直到皇后生病且病况愈下终至长年缠卧于榻，夫妻俩的感情便逐渐淡薄下来。皇帝的脾气也莫名地渐渐变坏。
　　　　大臣们隐隐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而转折便发生在皇帝惯例的一次秋猎之后。
　　　　那是二一七六年的秋天，皇后撑着病躯前去迎接皇帝归来却发现一个女人正亲密地依在皇帝的怀里，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彼此间言笑晏晏。皇帝说，“我的后啊，你看，这是朕当年失散了的孩子，而她，就是孩子的母亲。”
　　　　“奈丽、齐格斯，来，见过朕的皇后。”
　　　　“是，陛下，”女人转头看向皇后，“姐姐，您好！”艳丽的脸蛋笑得灿烂。
　　　　“您好！”齐格斯深深地弯下了腰。
　　　　女人很快被封为了妃，齐格斯也成为了美沙斯的二王子。
　　　　初始的几年，皇后和皇妃之间相处还算融洽，齐格斯王子更是勤勉有加，深得御师的赞赏。儿子上进，妻子和顺，一时之间，皇宫内合乐融融，皇帝尤里安九世每天都是笑脸迎人。皇后也因此默许了这对母子。
　　　　二一七九年夏，美沙斯南部突遭大旱，久久得不到支援的附属小国孟拉迫于贡物压力，宣布脱离美沙斯。朝堂震惊，尤里安九世大怒之下命令上将军雷德率十万军士前往平叛。
　　　　雷德上将军的部队一去孟拉就是半年，音讯全无。
　　　　孟拉战事到底怎样了呢？尤里安九世忍耐不住再派兵前往，这次，部队很快回来，同时也带回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雷德上将军正率领所部深入孟拉境内山林之中与盗匪周旋。”
　　　　可恶啊！“雷德啊雷德，朕命你率军平叛，你竟带着朕的部队帮助孟拉剿匪！”尤里安九世雷霆震怒。
　　　　十二位御使带着尤里安九世的诏令火速赶往孟拉，历经一个月，其中一位终于在深林之间找到了雷德：“上将军阁下，陛下命你抛却手中一切事务，即刻带兵回国！”
　　　　“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雷德叹道。
　　　　“大人，您不能回去啊！”
　　　　“孟拉需要您啊！”
　　　　“大人！”
　　　　美沙斯和孟拉的士兵们大叫道。
　　　　“我，必须回去啊！”雷德看着眼前一群群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士兵们，目光黯然，陛下呀，请您看看吧！大旱已经令孟拉国内饿殍遍野，国境上流窜的盗匪更是放肆摧毁了他们的家园。孟拉虽小可始终也是我美沙斯的臣民啊！
　　　　“盗匪已被我军完全困锁在这道山脉上了，他们的情况会比我们更糟糕，只要你们能再坚守半个月，盗匪的主力团队就将在孟拉彻底消失！此去，我会将实情禀明陛下，陛下英明，一定会饶恕你们并支援建设孟拉！孟拉的朋友们啊，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就全靠你们自己了！”
　　　　“大人！别走啊！”
　　　　“大人！”
　　　　孟拉人民的嘶喊没能留住雷德。很快，他回到了尤士革。尽管他已经准备好平静地接受一切责难的打算，可没想到的是刚进尤士革的大门就被禁卫军给抓进了牢里。
　　　　次日凌晨，一纸诏令从喧闹不休的皇宫里传到了牢房，“鉴于伦贝家上将军雷德罔顾皇命，率我美沙斯军士与叛贼勾结，现撤去上将军衔并依法论处。陛下有言：
　　　　雷德啊雷德，美沙斯向来倚重伦贝一氏，朕更拜卿为上将军，待卿不薄，你却公然勾结叛乱，实伤朕心。虽有百官相厚，为警惕朝纲，唯赐死而已！”
　　　　当日，雷德被赐死于牢中，临死也未曾见尤里安九世一面。消息传到孟拉，全国人们无不流涕，人们自发地戴上了白绫，全国举孝。
　　　　一个上将军，还没经过法庭审讯就被君王强行处死，这在美沙斯的历史是从未曾有过的。
　　　　隐密的调查之后，结果悄悄地传到了大臣们的手上。这竟然是皇妃的主意，群臣相顾骇然。美沙斯千年以来一直是由众多种族组成的国家，其核心便是几个人类的大家族，尤里安氏之下是伦贝、麦亚、候塞因等家族，倘若陛下是故意处死雷德，那其意不言自明。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各大家族人人自危。
　　　　消息传了开来，雷德脾气火暴的妻子菲奥里纳上将军悲愤之下闯入宫廷，痛骂了奈丽皇妃一顿。
　　　　“杀了一个雷德还不够，伦贝家当真要造反了不成？”尤里安九世气极。
　　　　“陛下，虽然已经收回了雷德的兵力，但伦贝家还有一位上将军呀，他们的手中还控制着近二十万的兵力，况且伦贝家的兵营又驻扎在尤士革的城郊，臣妾被侮辱是小，为了我们尤里安氏的长远未来着想，您可不能不防呀！”奈丽皇妃声泪俱下。
　　　　“朕心里有数。”
　　　　“陛下！”奈丽皇妃一头扎进了尤里安九世的怀里，“外面都说是臣妾怂恿您谋害了忠臣，臣妾……”
　　　　“混帐！是谁竟敢造谣？”
　　　　“说了也没用的，呜……”奈丽皇妃以手掩面，“呜……呜……”
　　　　“爱妃，你告诉朕，是谁？”
　　　　“所有大臣之中，除了那位……那位伦贝家的上将军还有谁胆敢污蔑皇室呢？”
　　　　“太大胆了！”
　　　　尤里安九世的怒喝传出了老远。
正文　第五集　雌伏　第二章　苍则之变
　　　　伦贝家，糟了！群臣们不约而同地有了明悟。
　　　　尤里安九世召开元老议会，会议中直叱伦贝家的种种不当之举。一些大臣和议员见风驶舵，纷纷痛斥以表忠心。他们甚至把百年前某月某日伦贝家某外系亲戚强抢民女纳为小妾的事也提了出来，以此证明伦贝家家风不正的历史传承。
　　　　菲奥里纳上将军可说是百口莫辩，一气之下愤而离席。由此又成了藐视议会的现行犯。
　　　　“这位上将军啊，嚣张跋扈，一定要惩戒一番才行！”
　　　　“惩戒？一个惩戒怎么够！我看……”
　　　　列席诸人又是一番怒斥。
　　　　※※
　　　　“之后呢？”
　　　　“之后，在皇后和伊斯王子殿下的周旋下，我和我家那老不死的成功逃回了家族军队驻地。皇帝虽然糊涂，但还知道不能轻易在尤士革开战，那可是帝国的首都啊。于是，事情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皇妃开始频繁涉足到国家权力活动中，二王子殿下也日渐受宠。越靠近权力越是容易激起人的野心，他们竟然开始排挤皇后和伊斯殿下，恰好皇帝也在这时候生病了，朝政再无人把持。于是，他们的手脚更加明显，伊斯殿下上一次秘密来罗沙实际上就是为了暂时躲避二王子母子的锋芒。”
　　　　“那么，这一次呢？”
　　　　“这一次，皇后病重，伊斯殿下是特意来找你的。”
　　　　“原来是这样，”艾薇儿说，实在看不出伊斯那家伙还是个孝子，印象不由大为改观，“不过，你说这些给我听干什么呢？”
　　　　“每当月圆之夜，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想起枉死的父亲，我就心痛不已呀，告诉你正是真情流露，不能自已，”卡尔语调沉痛。
　　　　艾薇儿：“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为什么？”
　　　　“因为，”艾薇儿忽然咬牙切齿，“没人会在悲痛的时候还想着摸别人的屁股！”
　　　　“啊！”
　　　　甲板上接连响起某人的惨叫声。
　　　　※※
　　　　苍则城
　　　　一路北上，天气越来越寒冷，艾薇儿三人都穿上了厚实的大衣。
　　　　虽然是冬天，汐南河的上游却仍旧波涛澎湃，漫天的雪刚接触到河面就被翻滚的浪花给吞没了，连浅滩处也丝毫没有结冰的迹象。远眺着广阔的河面和巍峨的可卡鲁山脉，艾薇儿咕哝
　　　　道：“很奇怪呢……”
　　　　卡尔：“哦？”
　　　　“从艾那丽米亚到这里，几万里路了吧，虽然我们一直很小心，可至今为止连一个追捕的人也没有出现……太奇怪了。”
　　　　伊斯：“艾那丽米亚正值多事之秋，追捕的人力较少是很自然的事情。”
　　　　“可是……”艾薇儿望了望后方的十来条船只，心头的不安有增无减。“最近，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
　　　　“确定吗？”
　　　　艾薇儿想了想，点点头。
　　　　船舱里陷入沉默之中，自从在明城因为艾薇儿忽然的坚持，三人终止了采购，提前离开码头堪堪躲开了封查而来的卫兵后，伊斯和卡尔再也不敢小瞧她这个逃跑的惯犯对危险近乎是未卜先知的灵觉。
　　　　“如果是艾那丽米亚的人，一旦发现我们一定会配合地方上的力量立刻逮捕，要动手早该动手了。而现在，我们就快出城，苍则之外，再不是罗沙可以完全掌握的地方，而在这里的话……”船身猛烈地颠簸了一下，伊斯和卡尔相视而笑，“看来已经进入苍则峡了。苍则峡位于可卡鲁山这一天堑之侧，峡窄且陡，水流比汐南河任何一个河段更加凶险，即使是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