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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劫-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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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悦在长高嘛!”小小猪嘟起嘴巴。
“好了好了。悦悦该睡了,晚了怕起不来。”我催促着。
“喔。”悦悦应了一声,在嵇康的侧脸用力地亲了一下,又转过身来朝我张开手:“娘,抱抱。”
我将悦悦抱回去,这才回房里。看见我的丈夫大人坐在床沿,便走了过去将他的外衣脱下:“感觉如何?”
“甚好。太学夫子们博学多才,我七贤与他们论《周易》《尚书》《礼记》,甚是痛快。”
“那任旻呢?”
嵇康一怔,沉吟:“他倒是个不错的人。年纪尚轻,便满腹诗书,而且为人诚恳,在太学中的声誉甚好。”
“喔。评价不错。”我了然地点点头。嵇康笑而不语。看他尽兴的模样我也高兴,本想多了解一些的。但他眉宇间有丝疲倦,我也不忍心再追问下去。
“我帮你准备好了热水,你洗洗后再休息。嗯?”
他眼一抬:“璺。”
“什么事?”
“我未曾忘记。”他低低地笑道。
我一时怔愣,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看他,本想开口问,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明白了是什么。我欣喜地笑着,又佯装娇气地抬起下巴。“如此甚好。”
“今日是我妻生辰,无论如何都必须回家。”他莞尔。
我亮着双眼,等待他的下文。嵇康缓缓站起身,自床底下取出一包长长的长长的……用绿布盖着的…………
瞪大了眼看着他将绿布掀开来。“琴?!”我忍不住脱口道。
我
39、第三十八卷 。。。
忍不住伸手抚摸着琴身。这琴不是极古,上好的桐木,也没有什么繁琐华丽的花纹,调紧的琴弦,看起来简单清雅,不贵重,却是极好的。
“这是……给我的?”我问道,打从心眼里喜欢这琴。
我的丈夫微微一笑,“这是我亲手所做。”
“亲手所做?我从来没有见过……”
“趁你每日去集市的那些时间赶着做的。”嵇康将绿布全部掀开,简单却不失精致的琴身被我尽收眼底。
我眼眸水雾氤氲,“你亲手造琴给我?可我……”我知道,这桐木定是他用打铁挣来的钱买的。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憋了半天,就憋出了一句:“我不懂音律。”
“无妨。我可以教你。”
“嗯嗯!”我连忙点头,端坐在琴前,先学最基本的姿势。有些紧张。
毕竟是在古琴大师的教学下学,压力大得很。
嵇康从我身后环了过来,两手轻搭在琴上示范,修长有力的手指,身上干净好闻的男人气息,很温暖。
这是我丈夫为我造的琴。思及至此,我甜甜一笑。耳边听着他柔和低沉的嗓音,不时掺杂着“叮咚”两声琴音,心里觉得很舒服,慢慢地放松下来。我把手放了上去,按照嵇康说的那样,轻轻地拨动两下琴弦。不成调的单音响彻室内。我却十分欣喜,虽然是简单的音,却实实在在是从我指尖传出的音乐。
“哇……”我赞叹道。回头正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PS:士人是古代对读书人的称呼,名气大的称作名士。魏晋的风度是群体现象,分为四个时期,建安时期的建安七子,正始名士,竹林名士和中朝名士。而竹林七贤便是竹林名士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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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卷 。。。
第二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一早上勤练着嵇康昨晚教的,他说等我底子再扎实些,才会教与我琴谱,和如何转为弹奏。
咱是他老婆,怎么样也不能丢人是吧?没有天赋也要有勤奋才说得过去。手感不错的琴身,清亮的音让我练得身心愉悦。眼角瞥见了嵇康放在房间一处的那把珍贵无比的古琴,相较于我琴的精细秀致,嵇康的琴在精致中显得更为宏浩大气些,如他的主人一样。我又是一声窃笑,待会儿我练完就把你们摆在一起吧。我和嵇康是夫妻,怎么着也不能把你们给落单了不是?
莫约又过了一个时辰,我伸了伸懒腰,小心翼翼地将琴放置妥当,这才走了出去。
掀开帘栊,和煦的阳光便笼罩住全身,自院子里抬眸向天际望去,皆是一片阳光明丽,清风送爽的景象。微风吹的柳叶轻飘,这几日天气都很好。怡人至极。现下嵇康和向秀带悦悦出门去了,家里很安静。我不由自主地静静地呼吸吐纳,气沉丹田……这时,余光瞥见了刘伶舔着嘴唇进了嵇家大门——顿时破功。
“叔夜不在?子期呢?”
“都出门了。莫约半个时辰内会回来。”我正说着,山涛王戎和阮氏叔侄也陆续进来了。个个笑容满面容光焕发地和我打了个招呼,便熟门熟路地在院子里或落座,或席地而坐——身为嵇家的常客,院子里有备用七贤座位不是稀奇事。
“今天都来了?”我看向山涛,他平日里一直很忙,有几次的竹林同游都无法到场,我偏头思考了一下,好像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日子。
“意犹未尽啊!”王戎大摇着头说道,弄得我迷迷糊糊。
“濬冲指的是,昨日的太学清谈,我等未尽兴……”山涛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叔夜和子期回来便可进行。”
“清谈?”我有些讶异,挑眉问道:“山兄不是没去么?”
他颔首,笑容暖人温和道:“是啊。濬冲一天内不止一次向我道过其中精彩,说得我异常惋惜,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缺席了。今日,是冲着子期的手稿而来。”我一听就明白了,因为向秀不管是做学问还是听论,都有记录的好习惯。
其实昨晚我也想问来着,但是嵇康累了便作罢。我好奇道,“昨日吗?我倒是不知。那么,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昨日我和太学夫子一道,叔夜和子期一道。却是论了个平手。中途叔夜告辞离去,今日当然要再来论个痛快。”阮籍道。
“题目?”
“本和末,有和无,动和静,言和意,体和用,一和多。”
好玄!好深奥!没有水准还真谈不来。
我张口结舌地想着,正巧这个时候嵇康和向秀回来了。阮咸从地上一跃而起,冲向嵇康:“来来来,昨日我输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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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不管如何,定要论个高下。”
嵇康和向秀还未作何回答,就被拉到圈子里去。
他们个个深谙此道,不谈不过瘾。
清谈,谈玄。
常以嵇康和阮籍作为双方“交锋”之领袖,人人可以各抒己见,也可以单对单,如果辩论技巧高超,甚至可以一人灭对方一群。我见识过好几次,刚开始的时候通常是大家坐在一起和和气气的辩论,但若是谈了半天没有结果,气氛就开始凝滞起来了,双方针锋相对,你驳我批,你驳我批,涉及天文地理老庄思想,包罗世间万物,深感对方说的至理,却又互相不服,言谈间语调锋利凌人,颇有不把对方谈到趴下不罢休的气势。
这个时候,脾气温和又是最年长的山涛就是扮演和事佬的最佳角色。
若是吕安吕巽在,就更热闹了,这俩兄弟惟恐天下不乱,吕安若是站在嵇康这边,吕巽就必然会跑到阮籍那边,有了这两兄弟两才子的加入,场面更加混乱。山涛为了调节现场气氛更是手口并用,阮籍和阮咸若是兴致来了,就不断捣乱,叔侄俩各峙一方,山涛这厢还没有摆平,那厢又起。对于这些“绊脚石”,山涛自然是不遗余力,又搬又踹,无奈他势单力薄,怎么样也摆不平,最后实在是恼了,便也随便加入了一方,索性说他个天荒地老。
若一番未分出结果,就会不断增加:两番、三番,直至得出胜负。因此,这疯狂的七个人彻夜畅谈也不是没有过。
我一笑,知道接下来的是他们的时间,我能做的就是为这些男人们准备美酒了。于是抱起悦悦走向厨房。
“这个我要吃。”悦悦指着瓷碗里准备的糕点说着。
“先把你今早练的字给娘看看。如果合格了,才有奖励糕点。”
悦悦闻言,垮下脸扁着嘴角:“娘……”
“这个可是我们之前就说好了的。”
小小猪不高兴了,转了个身:“我去找爹爹评理。”
我连忙揪住她的衣袖:“现下不许去找你爹爹。他忙着呢。”
“爹爹忙什么?”她眨了眨眼睛。
“娘说了你也听不懂,但是你现在去,你爹爹会输喔!”我透过敞开的窗看去,七贤个个卯足了谈玄时的劲道和气势,侃侃而论。但是距离有些远,我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声音,却不知内容。
小小猪听了,趴在窗口,看着她爹爹英挺的背影,眼睛又是眨呀眨的,“爹爹不可能输的呀!爹爹那么厉害!”
“你又知道啊?”我凝着她与嵇康越发神似的脸,勾了勾她小巧的鼻子。“那娘给你一块糕点,你不能去打扰你爹爹,好吗?”嵇康极其疼爱孩子,对孩子的每一句话都会认真倾听,这样一来定会分心。
“吃完了就要进屋习字。”我说道。
小小猪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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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接过糕点塞进嘴里咀嚼着,口中含糊不清地说:“等一会儿要去给爹爹打气!”
一会儿后,我给他们送去一壶酒。
七人仍然辨得忘乎所以。我抿唇,笑着退场。三个时辰后,我见他们还在谈,反而是向秀中途静了静,从房里拿出纸笔,“唰唰唰”地下笔如有神,耳里听着,运笔不停。
我先喂了悦悦吃饭,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发现他们可能就这样讲到天荒地老都不会有人记起吃饭时间到了,终于决定将饭端出去。
但是不一会儿,菜都冷了,却依然未动分毫。我好笑地拿去热了,又再次端上来。可是无人理会,等五脏庙不停地向主人叫嚣时,男人们才猛然记起。可是饭菜早已经被他们冷落得凉飕飕了。嵇康看向我,我忍着笑上前将饭菜撤了去热,而他们趁着这空隙,又开始辨了起来。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我又一次盛了上去,他们争论得正凶。
根本顾不上吃饭,从刚刚开始脑袋和嘴巴压根就没停过,当对方在谈时,这方的主脑和副手们全神贯注地听着,不断诘问对方的谈证,气氛异常浓烈,我插了几次都没插进去。
被人无视的感觉真是不太美丽。
我挑着眉,心里突然升起一种奇妙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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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预感实现了。我前后数了数,饭菜总共被我温热了六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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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卷 。。。
钟会,字士季,颖川郡长社(今河南长葛)人。小嵇康一岁,父亲是曹魏太尉,着名书法家钟繇。钟氏以形名学显,善于缘名定形,校练名理,即使从经验出发,透过事物的现象(形),分析其属性(名实),发现其中的规律(理)。钟会本人异常聪明几名,自幼接受严格的家学教育,善论辩,少年时便负有盛名。
总之,不管从哪方面来看,他都是个高干子弟。
记得我刚决定了时光机的时间是魏晋,就特别关注了这个人。
当时的高干子弟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富二代,只知道花钱、泡妞。他们自幼都接受相当严格的家学教育,勤奋苦读圣贤书,从小便眼光独到,谈庄讲儒论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也是成就魏晋风度的重大因素之一——魏晋风度是一种群体现象。一群名士惊才绝艳,一群政治家高深莫测,一群……
说远了。我扯了扯嘴角。
盯着桌面上的干净整洁的册子,上面写着极其好看的行书,书面三个大字映入我的眼帘——《四本论》。
心脏顿时一抽。
“《四本论》为钟会所做,讨论才性同异的文章。始毕,甚欲使嵇公一见,置怀中。畏其难,怀不敢出,于户外遥掷,便回急走。”
如书上所言,钟会甚是崇敬嵇康,写完后想请教他,但却又摄于嵇康的名望,不敢唐突,也怕他对自己的文章做诘问,故而在嵇家门口徘徊许久,最终从窗户外远远扔了进去,然后急忙掉头走开。
我明明知道,却还是得佯装不知地问道:“这是谁的?”
“方才在院子里捡到。”嵇康掂了掂这本册子,翻了开来,本是漫不经心地瞄了几眼,却突然顿住,眼神渐渐转为专注,修长的手指游移在字里行间。
“今天也没有谁来过啊,唔……兴许是某个崇敬你许久的太学生不敢见你,所以才扔了进来吧?写得如何?”我替他倒了一杯酒,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嵇康没有立刻回应我,神情充满专注,半晌后才缓缓道:“还未阅完,不能擅自断言。”
我挑眉,没有接话。脑袋却在运转着:以前嵇康若是看某些太学生的文章,通常只……
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他一个眼神递了过来:“此不同以往。”
我必须承认,他的回答在我的意料之中。
“好吧。虽然我是不懂。但……四本论,这是论什么的?”
“才性同、才性异、才性合、才性离。”他简略地解释道。
我撇了撇嘴,见他没了下文,也就不再说话。而不到一个时辰后,吕安突然来访,他兴高采烈地进了门,提着嵇康最爱喝的酒,刚跨进门槛便朗声道:“吕某到访!还不快快出来恭迎。”
嵇康闻言怔了怔,放下册子立身而起,讶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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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悌(注:吕安,字仲悌),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嵇兄,许久不见了!嵇夫人,近来可好?”吕安笑着拱手道。
“多有几月没见你了。”我看到他也挺惊讶的,半年前他离开了洛阳,是回去奉母亲命成亲的。吕安之妻徐氏,姓名我倒是不知晓,他成亲那晚,嵇康携我前去喝喜酒,当时场面热闹喧哗,我也只是匆匆见过徐氏一面,倒是个美貌如花的女子,令人一眼难忘。
“因想念嵇兄,纵然是千里之外也要赶回来啊。”吕安笑道,眼底却闪着认真。
“如此甚好。”嵇康许久未见友人,眼眸中流转着愉悦的光芒,笑道:“这半年来不见仲悌,你变化甚大,若再不露面,嵇某就要将你忘记了。”
“那如何行!?”吕安做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这回我定要在你家住他个一两月。”
嵇康脸上的笑意加深了。“长悌(注:吕巽,字长悌)近来可好?”
“怎么会不好?他知道我要来,便给你写了封信。”说着,吕安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笺。
嵇康笑意更深,接过后也不看,轻轻地放在桌上。“你们俩自离开这儿后,我很是挂念。”
“我自是知晓。”吕安笑得十分自信,言谈中满是重见好友的喜悦。
“仲悌,你的妻子怎么没和你一道来?”我问。
提及妻子,吕安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挑眉,道一声:“她陪伴着家母。”
“倒是孝媳。你有福气了。”
“哪里。”
嵇康上下打量了吕安一眼,突然伸出手:“拿来。”
吕安呆了呆:“什么?”
“酒。”嵇康毫不客气地指着吕安提在手上忘记拿下来的酒壶,“谈文无酒,未免太乏味。别说这酒是长悌你千里迢迢带来我家自己要喝的。拿来。”
嵇康这么面不改色地“勒索”好友的酒,我还是第一次见,看来,别后半年见吕安,他不是一般的高兴。
吕安大笑出声,连忙双手奉上美酒,一副下人作揖的模样:“敢问嵇兄文在何处?”
嵇康手指轻敲了敲桌面,“你看罢。这篇文章很好。”
吕安奇道:“难得有作能得嵇兄如此高的评价,真真是奇景,莫非嵇兄……”
嵇康闻言,打断他道:“久别不见,叙没几句便要拿我开刷么?”
吕安一路笑一路摆手,眉心眼底皆是愉悦之色:“不敢不敢。”说罢,便稳稳落座,不再说话,盯着《四本论》的目光深邃静远。
这时我瞧了瞧外头,正午的太阳十分温暖,和煦的风吹拂着。便走到院子里喂着那些圈养起来,活蹦乱跳,黄橙橙的小鸡们,后又准备了些可口的糕点,这才端了进去。
“才,意指智慧,乃是明,明其理。性,意指胆略,是胆也,果其行。”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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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着四本论,缓缓道。“这文是论述智慧与胆略两种能力的关系罢?”
我无意地听着,却突然一个机灵,明胆明胆……
明胆论?!
史有记载,《明胆论》是吕安和嵇康二人辩论的重要成果,对后世文人的思想与观点造成极大的影响,在魏晋时期,嵇康的言论也造成了极大的反响。
没想到,原来明胆论是在四本论的叙述中所引发的探讨和结论吗?
而且,先前嵇康曾称赞过吕安是个才人。
而我从认识这位救命恩人至现在,却一直未曾见识过,今天倒是个好机会。
“仲悌你如何作想?”嵇康浅饮了酒,又将酒杯添满了。
“人只要有了胆,便可生明。通了明,便有了胆。”这是吕安首先的论点,他神采飞扬地道:“胆略和智慧是互相依附的。”说完,静等嵇康的言论。
其实在当时,关于这个话题已经有人论述过。刘勋的《人物志——英雄篇》就曾说过,聪明秀出谓之英,胆力过人谓之雄。他还指出了阴阳五行,以阴阳五行之说解释“性”,阴阳之气聚齐于人体之内,转为各种不同的特质。他道“木骨,金筋,火气,土肌,水血”此五象。五象又表现出了五种心理品质:骨直而柔为弘毅之性,筋劲而精为勇敢之性,气清而朗为文里之性,体端而实(肌象)为贞固之性,色平而畅(血象)为通征之性。五性又分别对应着“仁,义,礼,智,信”此五常。
嵇康受刘勋的看法影响甚深,他先慢条斯理地分析了吕安的观点,默默饮酒,一刻钟后,开始了坚定而有力的反驳:“明与胆不同。其作用不同,二者无法相互生成。只因众生都由元气所生,秉受之元气深浅有所不同,才行自然会出现差异。至德之人,方能秉受纯美元气,成就各种美德。除外,难免存在各种不足:有人偏向智慧,而有人则多些果敢,人的性情也有贪有廉。”
吕安的眸子逐渐转深。
“嵇兄请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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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卷 。。。
嵇康微微一笑:“献丑了。”
他轻啜了一口酒后,云淡风轻的笑,似乎丝毫没有预料到自己的言论究竟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力,那时,我在他的眸子里只看见了一股纯然的潇洒和愉悦。
那是对学术,人性等辩论的一种纯粹的感叹,和对有知己能够相谈畅聊的那种欣慰。
他一向才高性烈,能谈得来的朋友并不多,平时少言少语,但一开口必是要否认他人,或者称赞他人。事后都能引起外界强烈的讨论,当然,不论是被他否定,又或者是被他赞赏的人,最后的名声等各方面的差别也是极端的。
其实,这就是嵇康的性情缺陷之一。所以,我虽然不想承认,却也不能掩饰——因为这一点,嫉恨他的人并不在少数,但他丝毫不理会,而且至今仍没有人敢动到名震天下的嵇铁匠头上来,所以日子也还算得上是风平浪静。
“虽然人性有此等差异,但是每个人都有自身的定位。”嵇康才说一句,吕安就迫不及待地道:“我想知道嵇兄对明胆两字的看法。”
他一顿,方缓缓道:“我先前提过,每人所受的元气不同,胆与明晾着相互独立,并无相互生成之说。明,乃智慧,智慧用来明辨,胆略则用来决断。若单有智慧而无胆略,便会出现能辩而无力决断之果,即优柔寡断。反之,若只有胆量而无智慧,便会违背事理,做大事甚至会丧失先机,即有勇无谋。”
吕安微微眯起眼,认真思索半晌,“嵇兄的说法,是如郑国的子家软弱无能,被胁弑君此之例?”
嵇康含笑:“正是。而左师向戎当断不断,姑息了作乱朝臣,这二人皆是明有余,而无胆略。”
“可见,胆与明不能相生?”我以为两人快说完了,看着情形,便也饶有兴致地插上一句。
吕安却大摇其头,微微拧着浓眉,双目炯炯有神,道:“非也。我有例证来进行反驳。”
嵇康挑眉,眉宇间渐渐染上严肃,他放下酒杯,专注地看着吕安。
见嵇康十分专注,吕安甚是欣喜。他一笑,声音清亮,眼底的欢愉与嵇康的神色极其相似。
他道:“汉代贾谊,陈述切实的策论,言辞坦正,做事果断,有胆有谋,此乃明于查政之现。当其被贬长沙,有鹏入屋,他心生疑,视为大不祥之象也,胆怯作赋。此谓智慧与否成就行为果敢与否。言归子家与左师二人,皆是愚惑浅鄙之人。算不上有智,不能辨明事情,无法做出决断。此乃其一。”
“请道其二。”嵇康阖眼,状似假寐,却是十分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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