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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劫-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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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公夫君……”

  “嗯?”

  “……悦悦今年有十几了呢。”

  “嗯。”慢慢地,拍着我肩背的节奏慢慢地停了下来,他含笑问:“你想做什么?”

  “我都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嘟囔着,突然觉得有些困倦……睡意袭来得太过突然,让我有些招架不住,熟悉的黑暗又要掩盖而来,我连忙死咬着下唇,疼痛的感觉的确让我清醒了不少……

  “你想做什么,还用得着说么?”他慢悠悠地道,“若是那件事情的话,太早了。”

  见他这么说,我不由得把脸一撇,背过身。

  他顿了顿,将我拥了过去,“为何如此急?”

  我直视着他。

  为什么这么急……其实并没有什么很大不了的原因。我只是想在还能呼吸的世界里,看到女儿的归宿。

  但这话我自然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她是我生命的一部分,若要说最不放不下的是什么,便是眼前这人,还有我们的孩子。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想要苦笑了,说什么要下赌注,结果原来对自己也是没有信心么?最近的身体真的很糟糕,查不清病因,喝什么药都没有用,甚至他对我使用了针灸,却一点效果也没有。若说先前对沉桀的话还有什么质疑,现在也全信了。

  就不知道他有事没事……还有,上次戚玉的事情,司马氏那边也没有传来任何异样消息,竟然是婚礼照常举行,难道戚玉死的事件被瞒了下来吗?或者……司马家丢不起这个脸?

  不管是如何,现下看来,戚玉的死就好像一瞬间被人遗忘……仿佛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不知不觉,思绪又开始飘渺……

  “可是……我想看着女儿嫁人嘛。我又没有说是现在。过两年……”对现代人来说,或许因为未成年而显得十分不可思议,但是……过几年的悦悦在魏晋可是待嫁之龄了呢,别看她还是爱吃甜点的孩子,但小巧玲珑的身段却已经慢慢凸显出来了,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呵呵笑:阮虞有福了。

  如果我的身体状况允许,我自然是要多留她几年,但是现在什么都不确定。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么一睡去,还能不能再睁开……

  第一次,觉得死亡离得很近,近得下一瞬间就好像会把我和嵇康分开来。

  我紧了紧他的衣襟,“嵇康。”

  “……”他知道每当我这么一叫他

  89、第八十九卷 。。。

  ,便是端出认认真真的态度。所以正视我的眼眸。

  我欲说又止,凝着他清澈无痕的双目,不由得心口微微泛酸,眼泪不自觉地扑簌扑簌地往下掉。

  90

  90、第九十卷 。。。

  他以为我要说什么,却没想到我会突然掉泪,这一惊非同小可。

  脸色极端难看,又黑又青:“璺,你可是不舒服?哪里?告诉我!”

  我看他惊痛的模样,不禁又哭又笑地叫:“不是啦……”

  “快躺下……”

  “我只是想说……”沉沉地依偎进他的怀里,紧紧贴着他白色的衣裳,闻着上头属于他的清新味道,轻轻道:“我只是想说……你这么俊,这么好,我不想离开你而已。”

  这个人……若我能永远待在他身边,该多好……

  该有多奢侈……

  确定我没有不舒服,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面色不善地盯着我,“你尽在胡想些甚?”

  我吸吸鼻子,为自己辩解:“你不要动怒,这只是病时忧郁症而已。体谅我一下啊,不要脾气那么坏……”

  他一窒,脸色顿时黑了半边:“你……”想训话,又不忍。末了只能又疼又怜地在我脸上用力地吻住。

  “纵使你觉得我胡闹,这也是我的心里话呢……”我喃喃道。然后,静静地闭上眼睡去……

  意识模糊之前,是他担忧的呼唤声。

  果然……又要睡了么?一旦睡了,他便又要着急了……

  ********

  醒来已经是不知道几天后的子时了。

  与其说醒来,不如说是饿醒的。

  我捂着饥肠辘辘的腹部,全身都软绵绵的下不来床,抬眼望了一下,嵇康不在房里。

  反倒是……我的膝盖上趴着一个不明物体,还挺沉的。

  我揉了揉睡得够久而有些肿的双眼,这才透过了模糊地视线看清了那个不明物体是——我的宝贝儿子!

  他小小的身子趴在我膝上,手里拿着一个饼状的东西,睡得正香,嘴边还挂着一条亮晶晶的可疑银丝。

  我好笑地替他擦拭掉,将身上的被子盖在他身上,没想到却惊醒了他。

  小家伙迷茫地眨了眨眼,很可爱的模样,看到我就漾开了一朵笑花儿,奶声奶气地唤了声:“娘娘……”

  我调整了姿势,把他抱在怀里,“你怎么在这儿,你的老爹爹呢?”

  他嘻嘻地笑了,“爹爹,在书房。让延祖拿饼饼给娘娘吃……”

  “喔?他怎么知道我会醒来?”我笑着,一边用手指逗着我的小儿子。

  “爹爹说估摸着娘再过几个时辰就会醒了,让延祖先等着。”悦悦从门口走了进来,轻轻地说。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熟悉的味道中又带了点不一样的香味。

  “搁那儿吧。等凉一点后娘再喝。”

  “嗯。”

  “悦悦,娘这回睡多久了?”

  “……”悦悦小脸垮下来,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对我说,“五天。”她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五天!娘你睡了五天,爹爹也跟着五天没睡!娘……你没事吧……悦悦好担心

  90、第九十卷 。。。

  。”

  我仍然笑着,却觉得越来越冷,不由得轻轻倒吸一口气:“娘没事。这几天累了而已。你爹呢?”

  “爹爹在院子里。”悦悦指着院子的方向道。“娘你好生躺着休息,爹爹这几天很不好过的。”

  五天不眠不休,定是又为了我的事情操碎了心。

  我本不想让他担心的。前两年,并不严重的时候,很容易就能以脂粉瞒过他,可没想到只是在雪中吹了一天的寒风,便又复发了。至此,再也瞒不了。

  他现在最自责的是,他自诩精通医术,却不能医好自己的妻子,甚至连最根本的病因也找不出来。

  刚想到这里。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家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材味道,然后叹了口气,他快把家里变成药铺了。

  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告诉他,我的一切。

  如此一来,即使他对我仍如从前那般,但为了让我活下去,指不定会逼着我回到现代……而这,我宁死也不从的!

  他就是我的生命,若我走了,犹如花离枝,再无盛放的可能。

  我苍白着脸却勾唇一笑,“扶我下床。你爹爹现在需要我。”

  “可娘……”

  “娘说的话,要遵从。”我温柔道。

  悦悦本想反驳,一触即到我的目光,不知为何吞下了剩余的话,连忙走过来扶住我。

  告诫延祖不能随便乱跑后,才一步一步把我扶出了房间。

  月下。

  我的丈夫独自端坐于椅上,一头青丝松松地扎起,白色中衣轻薄服帖,只披着一件不太厚的外袍。

  孤冷如月光。

  出于为妻的本能我自是小小惊艳了一番,但是,接着我却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

  他只是在那儿静静地坐着,却竟是让我察觉出了有股冷戾之气在他周身流动。

  一阵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沉沉地压过来。

  我摆摆手让悦悦先进屋去,然后裹着他的外衫,悄悄挪到了他背后。

  他似无察觉,我却能看见我们俩的影子,在月下渐渐合为一体。

  待他发现,我已经从背后拥住了他。

  “叔夜。”

  我攀住他宽厚的肩膀,在他回过头来的一瞬间低头吻住他的唇!

  冷戾之气瞬间消散。

  我噙着得意的微笑,后退几步,站定。

  “你醒了?”

  他握紧我冰冷的手,起身,我这时才看清了他的脸。

  才几日,他下颌青色的胡茬都冒了出来,我指责他:“刺得我生疼的。”

  他不语地闭了闭眼,表情是如释重负,然后沉沉一叹,将我紧紧禁锢在他的臂弯里。

  “又是如此,又是数日已过。你要我如何是好?”

  我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得听见,这声音有太多的压抑和心慌。

  寒冷的风在夜空中静静吹拂着,而我在月下被他拥住,恍惚间,那种穿越时空的深情缱绻

  90、第九十卷 。。。

  更加深刻。

  他高大颀长的身躯,抱住我不放,毫不掩饰地让我感觉到他轻微得几乎不可察觉的颤抖。

  “我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我笑了一笑,笑意里有涩味,“我只是睡了一觉。不要多想。”

  他剑眉重重地拧起,剔出一股萧索的意味,带着些微地无措和茫然,“我翻遍了所有医书却终是不能得解。我以为自己从不畏惧,可直至今日……直至……你在我面前倒下……莫要宽慰我那没什么。之于我来说……”他一顿,沉沉道出:“是伤筋动骨般地疼痛。”

  我双目含泪,却为他露出最美丽地微笑:“我不会有事。承诺过,与君执手,与君偕老。此生此世,至死不渝。”

  “……”

  他动容,“璺……”

  “我在。”

  “……我伴你至死,可好?”

  我蓦地一惊,这怎可以?望着他刚毅的面容,嗓音淡淡的,有着一种月光一样的清冷和忧悒。

  他是认真的,很认真。他绝对说到做到。他一向是这样的人。

  我怎么能应允?

  怎忍应允?

  冬夜的风,如此悲凉,如此寂寞,如此心碎。

  透着刺骨的孤冷,卷入心扉。

  我冰冷的十指与他交握。末了。我听见自己淡定冷静的声音回响在空气中,“不。如果我死了,我要你连着我的那份,活在这世上,然后继续爱我……”

  91

  91、第九十一卷 。。。

  我默默地数着日子的到来,我记得相当清楚,便是今年。

  即使卧病在床,我心里也一样很清明。

  异常清醒,彻骨的平静,迎接到来的剧变。

  春风,细雨润过大地。

  却没有让我感受到应有的暖意,我的身体一直处在寒冷的那夜,仿佛从那夜之后,任何外在的

  气温都无法传达给我。

  无论何时,都觉得寒冷。

  最常见的装束,就是我裹着嵇康的白色外袍。

  为此,悦悦担心得不少次抹着眼泪哭泣,阮虞对悦悦如斯呵护,自然也见不得她掉泪,三天两头带着治病的药材往家里跑。

  我轻轻笑出声,“快,回房里去,让阮虞看着你把爹爹的书籍背完。”

  悦悦不满地嘟囔:“爹爹的文章悦悦已经背完大半了。娘你就饶了我吧。爹爹那个老人家写的文章深奥难懂得要命。光是背下一本就花悦悦好长的时间了。”

  正这么说着,那位“老人家”就从门外走了进来。

  如墨般的长发,和深邃依旧的眼眸。让我笑开了颜,“叔夜老人家。”

  他眉一挑,然后缓缓踱步而进,已经习惯了我时不时改的爱称。

  还未靠近,大手便先伸了过来,温暖我冰凉的手心。

  我瞧见他显而易见的神采奕奕,不禁好奇道:“你心情不错?”

  他颔首,眉宇间带着期盼和笑意,慑慑生辉,“嗯。”

  “仲悌他昨日……”

  吕安?

  我一听到这个名字,脑袋又开始不能自主地转了起来,这个人前阵子拿了一把铲子和一袋种子,说是在几里外开辟了一个菜园子,邀嵇康一道去,“这世间,有何事情比种菜更有乐趣?切莫理会世俗阿堵之人的言论。吾之感,唯有嵇叔夜能明之。”

  然后,二话不说把嵇康拉出了铁铺。

  那段时间,他为了我的事情,神经紧绷了好一阵子,吕安这个时候来,正合我意。

  在我和吕安两人的坚持下,他犹豫地应允了。

  后来,嵇康倒也是种菜种上了瘾,只要一确认我没有哪里不适,得空就往那儿跑。

  两个大男人,在菜园子里当了一回辛苦播种的农民,然后一边凑在一起探讨养生之道,吕安尤好这个。偶尔阮籍和阮咸也被感染,二话不说凑了上去,几个大男人不亦乐乎。

  吃住全在那个小茅屋里。

  只有嵇康每晚必然会回家。

  当吕安笑嵇康是妻管严时,我才一边好笑,一边为丈夫打抱不平,告诉了他嵇康是因为我的病情,很是担心。

  吕安这才沉下脸,严肃着表情,几度欲说又止地看着我,终是作罢,最后满口抱怨着嵇康竟然没有告诉他实情。

  期间我也曾无数次提醒,“你已经在洛阳住了几月,不回家真的没事吗?”我不信他的妻子全然不介意。

  他每次都摇摇

  91、第九十一卷 。。。

  手,表示一切安好。然后又恋恋不舍地和嵇康种了几天菜,才被兄长吕巽招了回去。

  这才几天呢……

  话说回来,当朋友这么多年,极少听吕安说起他妻子的事情。

  隐约记得徐氏的风华美貌……

  思绪顿时被拉了回来。

  “仲悌为你寻了一位医者,有传闻无人不能医。我已传信告于他,明日便动身前去。”

  难怪他这般高兴。

  感染到他的愉悦,我不由得也拉开了嘴角。

  “爹爹,那娘的病就会好吗?”

  “自然会好。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无大碍。”阮虞淡淡颔首。随后就半强行地将悦悦拉去了书房。

  我和嵇康相视一笑。

  “我想下床。”

  他轻轻点头,然后从墙边为我推来了一把华贵的木质轮椅。

  上好的红木雕刻而成的花样更添精致的美感。

  我在他的搀扶下坐上了那轮椅,稍显单薄的身子前披着雪白的长袍挡寒。

  手不自觉地抚摸着质感极佳的轮椅扶手。

  这是我丈夫花了五天五夜亲手为我打造的。

  我万分珍惜。

  此后便每天都要让他推我出去走走。

  美曰其名是呼吸新鲜空气外带看看风景,但其实只是要享受嵇康对我的呵护和疼惜。

  对每个女人来说,丈夫十几年如一日的体贴,是多少人求而不来的?

  稍微打量了镜中的自己,面色雪白而略显透明,一袭雪色披风裹住稍显单薄的身子,一头黑发没有绾多余的发髻,只用一支白玉簪松松地挽起,细细看来,竟有些弱柳扶风之态。

  以前我从未有过这般柔弱之态,现下病得下不来床,这分柔弱倒显得浑然天成。

  忍不住想得意地笑,触及嵇康略微不满的神情,我才敛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我是以前那副模样。

  康健,而狡黠。

  嵇康对此行有很大的期望。

  虽然我并没有那样乐观。

  日头西降,又从东边升起时,我们就出发了。我本想带着延祖一起,但悦悦却对我说她已经大了,由她顾着弟弟就行,我本不欲,也担心有个什么万一。最后还是由如栗道让阮虞一道陪着。

  想起阮虞的成熟稳重,我放心许多。

  一路的马车颠簸弄得我难受无比。

  行了一天,不得已又得停下来。且行且停,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嵇康默默无语,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什么。不仅照顾我,轮椅还搬上搬下……

  我强烈地感到自己似乎变成“累赘”了。

  “莫要胡思乱想。”他淡淡一道,然后推着我进了客栈。

  忧郁的心情一瞬间好像蒸发了。我会心一笑,话都还没说出来呢。仿佛听到我心中所想,他俯首凝望我。

  ********

  今晚不知为何浅眠,所以半夜时分,那一阵

  91、第九十一卷 。。。

  阴森森的哼唱声一响起,我便醒了。

  心里不禁有些毛毛的。

  这么阴森森的声音到底是何方高人发出来的?

  声响不大,但我就是听得格外清楚。转眼看了看嵇康。他还深睡未醒。

  在烛光的摇曳下,眼下淡淡的黑影更明显了。

  他累坏了。累极了。

  我想划着轮椅出房门让店小二上点夜宵点心,不忍心惊动他,所以花了不少时间换上衣装,吃力地坐上轮椅。

  这么一小串的动作,却已经让我气喘吁吁。

  我苦笑,无声地滑动出门。

  楼下的店小二掌烛未眠,正在收拾。一看到我出来,连忙带上笑脸,“夫人。您有何吩咐?”

  我道:“我想吃点清淡的粥,不知贵店掌厨的师傅可歇了?”

  “诶!这位夫人您可说得正是时候。咱们这店里一共有两位师傅呢。晚上的这位啊,做的菜那是一等的好吃。只不过性子很怪,非要在晚上……”小二将布块往身上一撇,向我解释道。

  “那么,请为我叫一碗清淡点的热粥。有劳你了。”

  我温温地看着他。

  店小二连连点头,“好咧,夫人您且稍后。”

  我淡淡点头,端坐于轮椅上。

  那店小二走到一半,然后回过头来,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后脑勺:“夫人……您身子弱吧。都临春了还穿得这么多,要不我让师傅给您上份热腾腾的饺子?”

  倒是个有心的小二。

  “如此,多谢了。”

  触到我的眼神,小二红着双颊离去。

  带到厅里无人时,我正想合眼养神,只要有精神了,便不会那么容易就睡去,况且离天亮只有几个时辰而已了。可是那阴森森的歌声却越发清晰。

  “朝罢,暮追。吾难飞,鬼在吹。恨累,人坠,我与鬼同睡……”

  这什么鬼词?

  我忍不住扬眉动目。

  那声音依旧在继续……

  “山风吹,恨极碎,你为何如此自卑……”

  闲着没事听听怪异的歌也不伤大雅,只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鬼词……前不对后的,押韵勉强有了,就是毫无章法。

  曲子的语调不能算难听,相反,认真听个一两句后,会觉得蛮有韵味,只是……配上这样的词,再加上唱者若有似无地声音,真的是显得很诡异。

  若我来填词,定会是极其柔美的歌……

  我的好奇心被调动起来了。

  到底是谁大半夜地不睡觉呢……

  这时,店小二端着粥汤和饺子向我走来,我忍不住问道:“这是谁在唱歌呢?”

  店小二道:“就是我家大厨呢。来,夫人久等了。”

  “那位性子古怪的大厨?”

  “可不是。我家大厨是比较怪。”店小二热情地道:“夫人慢吃,小心烫。”

  我含笑接过。

  小小地品尝一勺。

  粥汤滑而不腻

  91、第九十一卷 。。。

  ,入口清淡味道也适中,吞入后口感意外地好。

  被这粥汤勾得食欲顿起,又尝了一口饺子。在入口的一瞬间,香甜的味道溢了开来。

  我忍不住称赞道,“甚好。若是这位师傅肯在白天做菜,贵店必是生意兴隆。”

  店小二听我这样说,夸张叹气道:“大师傅就是嫌弃人多,才坚持晚上做菜。气得老掌柜吹胡子瞪眼……不过,大师傅晚上做菜很爱唱那奇怪的歌,常有客人给他吓的……这不!才说呢,大师傅就来了……”店小二眼角看见一个穿着布衣,衣着邋遢的男人,顶着乱糟糟也不知多久没有梳理的黑发走出来,立马就招呼开来。

  他臭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几万钱似的。

  “大师傅,这位夫人极喜欢你做的饺子和粥汤。反正你也闲着没事,过来打个招呼吧。”店小二傻呵呵地笑,瞧了瞧我,脸有些红。

  我暗自好笑。

  那个男人还没看过来,就从鼻孔里先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大师傅,你别这样嘛夫人是贵客呢!”

  脸色依然臭的很锅底一样。“客人一样是人,何来贵贱之分?”

  我挑眉,“这位师傅说得极是。”

  他又哼了声,漫不经心地看了过来,接触到我的那一瞬间,先是讶异地眨了眨眼,然后震惊地瞪圆了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半晌,一副惊诧无比的模样。过了好一会儿,他眼睛依然瞪得老大,“活见鬼!”

  我正纳闷他为何一副奇怪的表情,吐出来的话却让我一愣。

  活见鬼?

  店小二一听,顿时涨红了,“别胡说!大师傅……夫、夫人美得如仙女一般……要说也是仙女……怎么会是鬼……”然后转了个身,连连哈腰:“啊,失礼了,夫人!我家师傅脾气不太好,也爱胡言乱语……请不要……”

  他还未说完,那男人又开口了:“你从什么时候来的?你不该在这里。”

  筷落,我不禁倒吸一口气!

  92

  92、第九十二卷 。。。

  “你从什么时候来的?你不该在这里。”

  这个男人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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