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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纱劫-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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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和他客气了,道了声谢便伸手接过。

  “许姑娘哪里人?”

  哪里人?我望着他清澈宁静的眼眸,不禁想起上次离开觅人楼前他微微愕然的可爱表情,恶劣因子便又开始活跃起来:“嗯,我家住非洲。”

  他眉峰一挑,“那是何地?”

  “很是偏远的地域,大当家不曾听闻是正常的。”我勾唇一笑,“大当家今年多大了?”

  他又是一愕,像是不理解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他的身上,却依旧风度翩翩,“二十有四。”

  “家里可有兄弟?”我一副没话找话聊的口气。

  “家有一兄一弟,怎……”他疑惑地看着我。

  “可有意中人?”

  “不曾有过。”

  “娶亲没?”

  “未曾。”

  “有无妾侍?”

  “……也无。”

  “孩子呢?”

  “……许姑娘,你想问什么?”

  见他无言以对的模样,我忍不住笑开了。“大当家,我只是找点话题聊聊,这可还有一天半的路程,省得一路生疏,那可不好受。”

  16

  16、第十五卷 。。。

  半途中,找了一间小小的客栈落脚,睡过一晚后,我们早早地上马车出发了。

  颠簸行驶了一整天后,终于在深夜赶到了山阳县的苏门山脚下。

  秦凌看见我眉宇间的疲惫,便道:“许姑娘,我看你也乏了,我们到前面的小村庄里的人家借住一宿,明日我再带你到曹姑娘的住处,这样可好?”

  他用的语气十分客气,但言语间却是颇带“没得商量”的一丝霸道意味。

  我要是不从,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带路?反正我也不晓得具体地址,是不?我暗暗腹诽。口头上却是很顺从:“这样也好。”一来我的确累了,二来真的是饿了。想到村庄住户的家常小菜,我顿觉饥肠辘辘。车里的干粮根本就嚼不出味道,我对吃的可挑剔着呢。但是人家秦凌好意为我准备,我总不能还不识好歹地挑三拣四吧?万一他恼了,一个冲动把我仍在这荒山野岭的,我一个弱女子被狼叼了可如何是好?

  我才一伸展四肢就觉得浑身仿若散架一样酸痛,不由得“唔”了一声,表达了我对身体现状的不满,再瞄了一眼秦凌,他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采,即使乘坐了一天的马车也没有丝毫不适,看来他常常干这种事。

  而秦凌却显然误解了我这一眼的含义。他愣了一下,恍悟般地笑了笑。伸出手来:“是我疏忽了。许姑娘身体娇弱,我扶着姑娘下车。”

  我没力气反驳他,搭上他的手,腰酸背痛地慢吞吞爬下车。

  他帮我背着包袱,就这么耐心扶着我,配合我乌龟的速度,慢慢进入小村庄。

  我们找了一家小住户。他让我稍待,自己则上前敲门,彬彬有礼地对那对憨厚淳朴的老夫妇道明了来意,彬彬有礼地占我便宜说他携带妻子来苏门山寻友,彬彬有礼地道希望能借宿一晚,彬彬有礼地往老夫妇的手里放进一小袋钱……

  最后,老夫妇热情地将我们引进了门,空出一间房来,还备上热汤热菜。

  和干粮截然不同的饭菜香引得我食指大动,暂时没空和他算账。

  淳朴的老夫妇不停地夸我们俩郎才女貌,十分登对。或许是他的风度翩翩和我的温顺乖巧博得了他们的好感,夸得我头都快冒火了。不动声色地往他的脚面上一跺,他没设防,吃痛地闷哼一声,我瞄了他一眼,继续笑得春风拂面地吃饭。

  当两人进屋时,我才垮下笑脸,白了秦凌一眼,堂而皇之地占据整张床。“我给你铺一条被子,你睡地板。”

  “这是自然。”他笑得很自然,没半点不悦。

  “你本来不需要睡地板的,如果你说我们是兄妹的话。”我瞥了瞥他。

  秦凌轻轻拂袖,侧着脸看向我:“许姑娘,你看我们可有兄妹之相?”

  我一愣,叹气道:“没有,反而是十万八千里

  16、第十五卷 。。。

  。”

  “深夜,孤男寡女,没名没份的,怎么说都奇怪。”秦凌简单地解释。

  我颔首,心里其实是明白的,再说我是二十一世纪的人,没有那么老古板,知道了他没有恶意,所以便不再反驳,只是放下盘着的一头长发,轻轻梳理着。

  秦凌他端坐于茶桌边,若有所思地望着我。“许姑娘,你可曾想过,见过曹姑娘之后,有何打算?”

  “我没有想很多。”我从铜镜里与他对视。“我只是要弄清楚事实的真相。”

  他略一思索,道:“我并不知道许姑娘是如何阴错阳差代替曹姑娘嫁给嵇先生,但是,既然事实已成定局,许姑娘何不就顺其自然?嵇先生是奇男子,嫁他为妻想必不会辱没了许姑娘,姑娘又为何执着于寻找曹姑娘的下落?”

  “事情已成定局?”我挑眉,回过身注视他,缓缓摇了摇头:“不,我迟早都要回到我的地方去。这里,不属于我。”说完,眼前好似浮起嵇康俊美的轮廓,我顿觉一股哀伤侵入心脏,连忙垂下眼眸。

  秦凌顿了顿,问:“姑娘的言下之意是要曹姑娘代你成为嵇先生的妻子?”

  我一怔,才失笑:“大当家你莫非昏了头不成?曹璺曹姑娘才是嵇康明媒正娶的妻子!他甚至不知道日夜与他同枕而眠的我叫做许影。再说,明明是我的介入才使得事情发展成这样,何来她代我之说?”

  “但嵇先生真正的妻子,是你。嵇夫人。”秦凌温和而坚定地点明,一语道破。

  我咬紧下唇。

  我怎么会不知道?如果我只是普通的一名女子,我又怎么会舍得离开他?

  但我不是,我是许影。生活在二十一世纪里的一个普通人,那里有我的家人,我的回忆,我的一切,那里有我无法放弃的牵绊。喜欢的人可以再找,但是亲人却不能。我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的。而且,这原本并不是属于我的生活,一切都只归咎于一个“阴错阳差”,好一个阴错阳差。

  “大当家,我自有我的难言之隐。还请大当家理解。”

  他微微一笑,“我明白许姑娘的心情,但是,即使你这样想,您可知道嵇先生若是明了实情,会做何感想?曹姑娘又是否愿意呢?名字只是一个称谓,嵇先生所了解的是许姑娘你,你要他如何面对只有名份,长相一样,却完全陌生的曹姑娘呢?”

  原本以为早已理清的万般思绪,就此被打乱。

  嵇康会怎么想,对,我没有考虑过嵇康会怎么想。我一直自导自演,以唯我独尊的姿态决定事情的发展,我一直以为我没错,但是,站在理智的角度,我也确实没错,我许影本就不属于这里,如何能因为一己之私任意破坏时空定律篡改历史?

  我没错。我这样告诉自己。我没错。

  就在这时,

  16、第十五卷 。。。

  秦凌低低地道:“人算不如天算,况且,万事怎能尽如人意?”

  突然间,觉得浑身发冷。

  视线越过在风姿特秀的秦凌。窗外,明月皎洁。

  ********

  告别了热情的老夫妇后,秦凌便带着我往一条并不算难走的小路上去。

  我强压下紊乱复杂的情绪,一副镇定十分的表情,沿路观赏风景,苏门山的风景如画,山河秀丽,一路开满桃花,风一吹,弥漫的柳絮漫天飞舞,垂柳轻拂,恍如梦境一般,暖风融融。

  四周一片绿意盎然,显出苏门山特有的空静灵动。

  我深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道:“这里很美。”

  秦凌只是笑着,“确实很美。”他说完,若有所思地望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往前走。

  走了大概一里,前方有座被竹篱笆牵起的雅致的小木屋。

  小木屋前的一块地上种满了青菜,另一块空地则圈养了一群活蹦乱跳的小鸡小鸭,我再望去,看似厨房的方向升起袅袅炊烟。

  “这里……”我侧过头,看向秦凌。

  他笑着颔首,“这里便是。流水公子这两个月里靠着当私塾夫子养家糊口,这个时候应当已经出门,此时曹姑娘是在家的。”他的眼神蕴含着一层我猜不透的情绪,但是看向我的目光却是含着善意,“请吧,许姑娘。”

  我点点头,越过他身边,向着那座小木屋走去。

  轻轻地敲了门,就听见里头温柔的女声应了一声,“来了。”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不由得回过头去寻秦凌的身影,只见他隐身于树干之后,一双眸子定定地瞅着我,鼓励地朝我微笑。

  这时,门应声打开……

  17

  17、第十六卷 。。。

  从未想过,和嵇康的正妻见面,是个什么样的场景。

  但是应该不会是像此时,双双望着对方出神,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眉如远山,肤如凝脂。说不上是沉鱼落雁,但也却是一个少有美人。更奇特的是,我们竟连额上的疤痕都是一个模样。这真真是足以令人唏嘘的巧合。

  望着她,就如透过镜子看着自己一样。唯一与我不同的是,她的眉宇间,尽是说不出羸弱堪怜。

  我很快地恢复了镇定,视线逐渐清晰起来。认认真真地打量着她。她仍是一副震惊的表情,盘起农家妇女的发式,一身简单的布衣,清晨柔和的阳光在她身上洒下淡淡的光晕,却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温柔纯净。

  再往下……

  顿住!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明显隆起的腹部。

  “你……有了身孕?”

  开口之前,千想万虑,但绝对没有料到,我对曹璺讲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样的。难道这就是秦凌劝我打消念头的最重要的原因?原来他说的人算不如天算指的就是这个?

  我暗自呼吸吐呐,克制着想回头揪住他黑发狂甩一番的冲动。

  “嗯,姑娘你是……”曹璺有些怯怯地望着我,欲言又止,眸光流转,漾着一丝不安。

  “我姓许,单名一个影。无字。”我露出一抹微笑,试图安抚她的情绪,但……天知道我连自己的情绪都快安抚不了了,说完后我又顿了顿,补充道:“嵇康之妻。”

  我话音刚落,却见她惊慌地后退一步,伸手就要将门关上,我连忙前进一步,握住她的手腕,“曹姑娘莫慌,且听我说完。”

  “我不会回去的!”她不但不听,反而想用力挣开我的手,一边迅速地回绝道,语调中虽然惊慌,却十分坚定:“我已经嫁给何安为妻。今生注定是何家的人。”

  “我本意非此!”我不由得提高了声调:“我今日来,沛王并不知晓,嵇康亦是。曹……何夫人你先冷静下来。”听到我最后的称谓,她不由得停止了挣扎,疑惑地看着我,仍有些惶惶不安地等待着我的下一句话。

  我左右望了一下,轻声道:“方便进屋谈么?”

  犹豫了一会儿,她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许姑娘请进。”

  随着她进了小院,走入木屋里。

  还算宽敞的木屋装点地十分纯朴雅致。

  纸窗上的雕花不甚细致,却也不影响美观。光线很充足,阳光照射进来十分温暖。

  日常需要的东西虽然不珍贵,但一样也不少。

  两人入座,静默地望着对方,实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有的思绪,竟凝成一句:“你过得还好吗?”

  曹璺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很好。嵇夫人抽空来看望我。不胜感激。方才在门口,是我失态了。还请嵇夫人不要介

  17、第十六卷 。。。

  意。”

  “不……”我摇摇头,“是我该感激你,如果当初你……我来,只是……但一见你……却……”

  她看着我的些语无伦次,静默了一会儿才道:“嵇夫人不必无措。璺只想明白嵇夫人今日的来意。”

  来意么?我一阵怅然,如秦凌所说,事情已成定局,那么我到底还想怎么样呢?是给自己一个离开或者留下的理由么?抑或者,所有的问题和行动,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掩饰我只是担心曹璺某天突然出现“抢走”嵇康的自私借口?思绪顿时又混乱起来。我望进她清澈的眼底,突然间觉得自己这趟来,真的是蠢透了。

  “不,我只是,挂念着你。所以想来看看。别无他意。你不必担忧。”

  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决定,让我得以有幸成为嵇康的妻?你可知道,因为你,我人生中第一次最珍贵的爱情有幸萌发在历史上那个如梦般完美坚韧的男人身上?“嗯……不管怎么说,真的,谢谢你。”

  我断断续续的话,语不成句,没头没尾的,可是曹璺却仿佛懂我一般,惊慌不安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无踪,静静地微笑,清雅恬然的气质一展无遗,眼睛弯成美丽的月牙形,倾倒众生,我有些怔然,我笑起来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吗?

  “嵇夫人,请一定好好待嵇康。若有机会,替我转告,曹璺早已情系于何安,注定一生亏欠于他,来世定当为牛马回报。”一句话,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无尽的歉疚。而那瞬间,我竟明白了她的内心,我们仿佛像双生儿所谓的心灵感应一般,只需一个眼神的交流就能理解。

  曹璺竟是如此一位娇而不弱,柔而不怯的女子。

  我许影何德何能,竟然占据了原该是她丈夫的嵇康。

  但是……

  我突然骄傲地昂起下巴,纵使曹璺是如此出尘的一位女子,我许影也不差。曹璺她,未必读得懂嵇康。

  而我许影,将会用上一辈子的时间去读那个男人。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我们相视一笑,不知不觉开始了无关外事的闲谈。

  谈她温柔的何安才子,谈我性感的铁匠丈夫……

  我们正笑得开心,却见她突然间瞪大了眼睛,“呀”地一声惊呼:“糟糕,又焦了。失礼了嵇夫人,请你稍待。”然后站起身往厨房小跑过去。

  我望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思索了一会儿,便在桌上留下一张字条,无声无息地走出小木屋。

  曹璺,虽然你没有说,但是我能明白,你心中最担心的,该是你的父亲曹林吧。我会替你照顾好他,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短暂的见面,足以让我将你牢牢记在脑中。曹璺,祝你幸福。

  ********

  当我出来的时候,秦凌笑吟吟地站

  17、第十六卷 。。。

  在树干后等着我。

  关于见面的结果如何,他也没问,仿佛对一切已经了然于心,只道马车已经在不远处侯着了。

  我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一头漆黑的青丝,秦凌啊秦凌,你可知道你的一头黑发差点不保?原因就是你那一句“不妨亲眼看看”,然后什么也不说,差点让我扮演了一回傻瓜。

  但是我没有开口吓唬他,看他清瘦归清瘦,但是却似乎很有力的身躯,我有些小失落地暗自摇摇头,不可能得逞,何须开口?

  抬头,蔚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白云绵延万里,连清风拂过鼻息,都好似带着那个男人身上好闻的味道。

  我归心似箭,仅仅三天就让我的思念泛滥成灾。

  嵇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会不会想起我?

  作者有话要说:莫道离同学是俺在晋江见到的第一个面孔(^_^乃是好人)

  18

  18、第十七卷 。。。

  刚回到家,发现大门只是虚掩着,预料之中的打铁声也没有出现。

  我好奇地放轻脚步,铁铺子紧紧关着,院子里的水打到了一半,衣服晾干了还未收起来,却唯独不见嵇康人影。

  他在干什么呢?

  这时,正厅里隐隐传来谈论声。

  我眨了眨眼,认出其中一道熟悉的嗓音,就是我那性感的铁匠丈夫特有的。

  “叔夜啊,你要为兄说多少次才懂呢。”

  “……”

  “你可知道你那篇《养生论》在朝堂高官中引起了漫天的舆论?”这声音,好像是,嵇喜。

  “我只是和友人谈论,与他们何干?”嵇康的声音微带着不悦。

  “你看看你文章里写的,‘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有必矣’。这……这简直……”嵇喜顿了一下,似是深呼吸了几下,这才继续语重心长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谨记为兄说的,达人与物化,无俗不可安!”

  喔。听到这里我便明白了。嵇喜是在告诫嵇康,真正的高人是不会在意环境俗与不俗,所以不必去追求那些所谓的清高。

  嵇喜一向是对自己的弟弟又爱又惧,爱这个血浓于水的弟弟,也惧他的威望和影响力。嵇家兄弟自小丧父,长兄早逝,所以嵇康是自由成长,学不师受,虽受儒家的影响甚大,但却崇尚道家思想,潜心于养生清淡的生活。嵇喜在任刺史,出于好意也希望他能在朝政中有所作为,但见嵇康有这般才学,却对官场竭力避之,自然忍不住要说一番,而《养生论》与《答难养生论》所引起的轰动就是一个契机。

  嵇康沉默不语。

  我暗自吐了吐舌头,这个气氛我好像不太适合出现,那么就稍候吧。

  嵇喜以为嵇康听进耳里,不由得缓和了语气,继续劝解:“现下曹家高层奢华腐败,而你又与曹家结为姻亲,若曹家有了你的加入,绝对是给予司马家重重的一击,以你的名气,绝对能有一番作为!”

  嵇康默然了片刻,淡淡反问:“那又如何?”

  嵇喜窒了窒,像是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应对的话。“叔夜……”

  “请你转告母亲,我过段时间,会携妻回家看望。还有,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只不过,你我道不同。”言下,竟有逐客之意。

  “你啊……”嵇喜叹着气,摇着头走了出来,碰上我绝对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他明显怔了怔,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开口正想说点什么,我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冲他眨眨眼微笑。嵇喜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颔首离开。

  我悄悄地步入正厅,他背对着我负手而立,不知道在想什么。蹑手蹑脚地凑近他,然后猛地往他宽厚的肩背一扑……

  高大的背影震了震,他极快地回过身来,眼角染上些许

  18、第十七卷 。。。

  笑意:“回来了?”

  我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用力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嗯,父亲一切安好。我陪了他几天,就回来了。”他一笑,“如此甚好。”

  他没有推开我,而是将我拥入怀,“方才的谈话你都听见了么?”

  “嗯。”我点头。“听见了。”

  “你怎么想?”

  “他是个好兄长!”不可否认,他的影响力或许大不如嵇康,也没有嵇康的风骨,在阮籍等人看来,他就是个俗人,可是不能否认,与他们相比起来,嵇喜俗归俗,却是一个好兄长,若不俗,他怎能在长兄早逝后担当起家庭重任?而且,在嵇康来到洛阳之后,便时不时地给他寄点东西,可又不敢寄多了,就怕嵇康不高兴。

  嵇康轻轻地颔首,下巴顶在我的额头,“我全都明白。但我自有我所求,但他说多了,我难免有些不耐。”

  语调中竟有股抱怨的味道。我忍俊不禁,突然发现,被兄长训过后的嵇康就像个孩子似的。

  我请了清嗓子,回到正题:“人算不如天算,顺其自然。但我想,”我微皱眉,“按照朝廷律法,与皇亲贵族结为姻亲者,需接受朝廷的加封。所以……”所以时局并不顺应他意。他虽然清尘脱俗,却也不能无视朝纲。

  我也不想问当初联姻是何意,无论是什么,但这亲总是结成了,而且以他的才华和影响力,断不可能平稳地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这也就注定他卷入曹、司马两家的政治旋涡中。

  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只道一句:“我想,过几天朝廷就快要下令了。”

  闻言,我扬起脸:“叔夜。”

  “嗯?”

  “娶我,你可曾后悔?”

  他定定地凝视我,“你已是我的妻,何来后悔之说?”

  我暗自翻白眼,这个回答真狡诈。反正不管怎么说,就是脱不了责任一词。

  就算知道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不会说出喜欢之类的字眼,但是……

  我说服自己,慢慢来吧,要吃完一头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大男人呢?

  ********

  嵇康可以去买乐透了,他一定会中大奖的!我这样想着。

  昨天他话才刚说完,今天就实现了。

  接到朝廷下的昭令,我们一点也不意外。不过所幸,在曹林的努力下,嵇康得了一个闲职——中散大夫是也。

  于是,在无法选择的情况下,这个对于这个闲位嵇康还算满意。顶着这个并不重要的闲职,我们的嵇中散可以更方便参与各种清谈玄谈等聚会。我笑眯眯地看着回房后他不甚在意地将那诏书随手仍在一边,旋即端坐于桌案前,翻开书籍。

  “约莫两日前,吕安来过一次。”他突然道。

  我咦了一声,“是吗?”当时我正在去山

  18、第十七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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