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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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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不及往山洼里跃去,下面宽敞平坦,四面黄土坡上遍布郁郁葱葱的树木,平地上花草丛聚,一汤清池横卧在花丛中,池边方石紫白相间,层层叠叠,泉水就从这些紫晶石的隙缝中喷涌而出,泉眼喷吐出白沫,又被嵌在大石上的黄石粒分割为千缕万缕,乍一看有如飞瀑流云,加之周遭热气蒸腾,白雾缭绕,真不知是身在山里还是闯入天上仙境。
善缘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薛支下来,才猛然回过神,兴奋的扯着他的袖子:“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大哥,快、快脱衣服!”
第50章 冤家路窄
善缘先摘取池边药草为薛支擦身,擦到皮肤发热变软,让他半身浸泡热泉中,针刺上身二十八位穴道,再以自身内气催动血毒,待梅针变黑,立即换针,连换三套,见管中血液已由黑转成鲜红色,不敢再继续,拉薛支上岸,又用药草擦拭一回,扶到进风口晾凉……
善缘在谷地来回兜绕一圈,又发现了大大小小小的水洼十来个,越靠近紫晶石壁的泉水越热,甚至有两处沸泉。
她在沸泉旁的土地上挖了个小坑,热泉慢慢浮上来,汩汩的冒着气泡,她又爬上山壁摘小黄花,兜了一裙洒进坑里。
薛支半抬眼皮看她忙忙碌碌,不明所以:“你在干什么?”
“我以前查过关于泡汤泉的事,都早有准备啦!”
善缘打开包袱,从里面摸出五六个鸡蛋和一把瓢头菜,折了两根细枝当筷子,先把鸡蛋放进黄花水中,招呼薛支过来,一起坐在沸泉边上烫菜吃。
薛支头上又开始冒汗:“亏你想的出来。”
“不是我想的啊。”善缘嚼着满口菜,含糊道:“书上有写,你知道,那些文人最喜欢把自己享受的小日子写出来显摆,生怕世人不知道。”
“也写了用泉水烫菜煮鸡蛋吗?”
“可不是,还煮茶呢,万节村能带的食物也不多,你又不吃荤,不然挖个盆底锅煮荤素三鲜都没问题。”她现在后悔没向村长老婆讨两罐子酱料,吃白水煮菜味道真不咋地,“但这倒还是有依据的,泡汤泉是体力活,泡多了易衰,泡之前不能饿肚子,泡之后也要及时补充体力,讲究着呢。”
薛支头一次觉得自己没头发见识也短,淬完毒后又舒活了筋骨,虽然这里热气蒸腾,但体内那股积聚多时的燥热却消散无踪,整个人都舒适不少。
吃完瓢头菜后那边鸡蛋也煮的差不多了,善缘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个一个夹上来兜在裙子里,又跑回进风口。
薛支走过去与她并肩同坐:“这来回换地方又有什么讲究吗?”
“有啊,太热了嘛。”善缘嘟着嘴吹鸡蛋,“而且有说一次不能泡太久,每泡约一炷香,歇半柱香再循回反复,稍冷的泉水可以再加长些。”
薛支道:“我泡虫沼,都是连泡数日。”
“那是大哥的专用澡池,一般人泡不了的。”善缘敲碎蛋壳一片片剥开,递给他:“大哥,来,张嘴。”
“我不吃荤。”
善缘歪头,“我看你并没把佛门戒律当一回事,为什么在这上面还要坚持?酒肉和尚多的是呢,又不缺你一个,再说虫子肉就不吃肉啦?”
善缘笑着,把鸡蛋掰成两半,自己先咬了一口,把另一半凑到他嘴边:“今日特别一次,你就当卖小妹一个面子。”
薛支难得露出嫌恶的表情,但见她笑的谄媚,也不好退却,勉为其难吞了半个鸡蛋,拿起水囊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善缘讶然:“就这么难吃?”她还特地加了黄花想去掉鸡蛋本身的腥味。
薛支淡淡道:“我吃的毒虫,有些便是以蛋做巢养出来的,你会去吃鸡窝吗?”
善缘正把鸡蛋往嘴里送,听到这句话僵住动作,薛支继续道:“但你也可以把它当燕窝来吃。”
燕窝?据说只有皇室贵族才吃得起,善缘突然觉得手里的鸡蛋千斤重,硬着头皮塞进嘴里。
她吃吃玩玩,眼神不住朝泉池那边瞟,一会儿挠挠脖子,一会儿舔舔嘴巴,拧着襟口不停扑扇。
薛支看了好笑:“你觉得热,就进池里去吧,我不看便是。”说罢还真转身盘坐,念起经来。
善缘心里嘀咕:其实我是想跟你一起泡。
这话她没脸说出口,只好自己宽衣解带下汤泉,当然还留了内衫内裤,不会脱的光洁溜溜。
虽然一起泡澡会引发的种种后果善缘都有幻想过,但以她大哥高深的修为来看,最多也就搂搂抱抱,然后说一句“你自己泡吧”,果断出池,结果眼下他连一起泡都不愿意,没听错的话他在念功德经呢,连静心诀都不念了,显然心如止水,没动半点邪念,本来以为泡汤是个增进感情的好机会。蕴量蕴量还可以旖旎一把。
想的太美,她大哥做了二十多年和尚所养成的习惯,哪是说变就能变的,善缘不禁开始担忧……照这种发展速度进行下去,他俩还有修成正果的一天吗?
“大哥,咱们下山后就直接去残人堡吧,说什么也要叫曹老大先给你解毒。”这块揪心的大石头不先放下,做什么都不能安心。
薛支只说了句“随意”,又继续修炼禅定功去了。
善缘心里不快活,趴在石头上托着腮帮看他的背,双肩开阔,腰板直挺,姿势端正到可以直接抬上贡桌,这一路上听他对人讲经诵道,大道理说得脸不红气不喘,不知道的还真当他是心怀慈悲的笑面菩萨。
可是善缘不满,对外人,他装的道貌岸然也就罢了,对自己……其实变化也不大,没几回真情流露,近来连牵手搂抱都少了,说好听点是温柔体贴君子作风,没错,好说话的很,除了几次试探,其他时候都顺着她的心意,很少说个“不”字,但说难听的就是冷淡了……关系定下来以后难道不该做点什么实事吗?
回头想想,每次做实事都是她先主动,言语暗示外加上下其手才能得到点回应,善缘满面血泪,算了,主动就主动吧,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推磨的,她就得认命做那头驴。
“大哥~”她嗲着声音叫唤。
“怎么?”
“不再泡会儿吗?咱们爬山爬了半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不急,你自泡你的。”
善缘叹气,那句憋在心里好{本书来自炫&书&网久的“一起泡”就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正在纠结的当儿,忽见薛支拿起龙头杖豁然转身。
她一惊,听到身后水声,心觉不妙,这里的环境让五感变的迟钝,竟连有第三者闯入都没发觉,连忙手脚并用想爬上岸,无奈在热泉里泡的久了,全身发软,脚还没离水就一阵头晕目眩又跌了回去。
她闭上眼睛抑制住晕眩感,双手死死趴在石上,忽觉肩头一阵刺痛,就听身后有人哈哈大笑:“臭丫头,这回你可是肥羊自送进虎口,看你还怎么逃!”
这声音甚是耳熟,正是薛支的师兄提罗。
善缘睁眼低头,见一根拇指粗细的铁刺贯肩而过,尖锐的疼痛登时从伤处蔓延开来,登时让她臂上脱力,刚一动,后颈就被人卡住按下摁倒在石面上。
薛支面色一变,提杖冲上前,只迈出数步,后腰突然便被人顶住。
“别动,你动,那位小妹可就没命了。”
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薛支驻足,眼神倏然变冷:“是你,释剑佛老?”
“嘿嘿……要你叫声师父就那么难吗?”释剑佛老从他身后走出来,一手持剑,一手拧着个酒葫芦,已是喝的满面通红,说一句话打了三个嗝,但他手上力道半分不减,剑尖从肋下滑到心口,薛支不敢擅动。
善缘费力的偏过头,眼角余光瞥见提罗拿着一根长鞭,贯穿肩头的钢刺便是这根长鞭的鞭尾,她咬牙道:“你这家伙……不是被遣回西境了吗?”
“呵,你也太小瞧我们了,一道关卡而已,过江的方法多的是!”提罗手一抖,将鞭子卷回手腕,鞭尾脱肩时,倒刺带出大量血肉,痛的善缘把头往石面磕去,但咬着唇半声没吭,她怕,如果薛支真的在乎她,怕自己叫出声来,会引他动气。
可提罗的鞭刺,薛支又如何能不知晓,看到善缘忍痛的表情,登时气充胸腔,双目泛出红潮,“再动她一下,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也不管剑抵心口,臂上肌肉坟起,挥动龙头杖猛力一扫,脚前三寸登时被扫出一道弯月形的深坑。
提罗面孔抽动,龇牙咧嘴道:“我就是要宰了她!看看究竟是谁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又要扬起长鞭。
薛支全身肌肉暴起,肤色渐红,释剑佛老见状喝道:“住手!提罗!”
提罗被善缘摆了一道,每每想起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却苦于轻功不济,料想就算日后再冤家聚头,也无法沾到她的衣角,如今擒在手里,哪有不出一口恶气的道理,恨不得将她削肉剐鼻,尽情折磨至死,哪里肯罢手?
“师父,这臭丫头奸诈狡猾,留她不得!”扬鞭的手丝毫不缓眼见就要抽下去。
薛支低喝一声蹂身冲上前,剑尖抵在他身上就如同刺上岩石,在他往前跑动的时候,剑身竟然被压得弯曲变形。
释剑佛老借由剑身弹回的力道,募然收手,再横剑朝他胸口猛扫,左手一扬,酒葫芦疾飞而出。
啪——是剑背打在肉身上的声响,薛支方才不惧利剑,却被这一扫硬生生逼退了两步,胸口登时凹进去一道,皮肉竟然没有破损。
啪——是酒葫芦砸中长鞭的声音,提罗虎口被震得发麻,差点握不住鞭子。
释剑佛老道:“师父还没开口,你们急啥?”看向薛支,“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那小妹毫发无伤。”
善缘扯着嗓子叫道:“什么叫毫发无伤?我已经受伤啦!”
“哼哼,姑娘还是这么好胆魄。”疕刹从风口走进来,一手拿着薛支的长链,一手提着善缘的衣物,走到近前摊开轻抖,叮铃咣当抖出一堆杂物来。
释剑佛老“哟”了一声,摸摸下巴:“这小妹有些意思,疕刹,你看看她都带了些什么。”
“喂!你们是强盗吗?那都是我私人财物!”
提罗给了她一脑浑,粗声骂道:“死到临头了你还惦记私人财物!”
善缘给他这一下拍的面磕硬石,把嘴唇给撞破了,薛支额上青筋又爆出几条来,善缘心里着急,却又不敢说破,忍着肩痛故作轻松也是指望能给他消消气。
释剑佛老啧啧两声:“你会这么看重一个人,倒是让为师又惊又喜。”
善缘没话找抽:“你惊就惊吧,有啥好喜的?”
“惊的是,他竟然会动感情,喜嘛……”释剑佛老咧嘴一笑,“喜的是除了血毒,又找到了他第二个弱点。”
语毕屈肘成椎,朝薛支腹上猛击,这一下快如闪电,在肘间触肉之际,薛支本能的运气抵挡,然而释剑佛老却临时收势,及时撤手,这一下佯攻令薛支积聚的内气尽数回行,由丹田至心肺,催动毒血急速循流。
薛支当即感到胸闷难当,又如万蚁噬心,他按住胸口,单膝跪地,喘息声急促沉重,突地喉头一热,黑血自口鼻喷涌而出。
第51章 筹码、选择
善缘喊不出声,她的喉咙被卡在石头上,连呼吸都困难,释剑佛老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筒,拎在手上晃了晃:“这是缓释毒性的药水,徒弟,给你个选择,你若要那小妹的命,为师就把水倒掉,若是你不想死,就拿她的命来替。”
薛支跪在地上,单手撑地,眼前景物多了层层重影,他抬头,见善缘咬着唇,瞪大双眼,眼神里流露出迫切的情绪,而此刻他却分辨不出,那眼神里所表露的情绪是求生的欲望还是对自己的关切。
释剑佛老催促道:“快,再不下决心,毒入心肺,可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薛支咬紧牙关,血水从齿间不断向外漫溢,五指成爪将胸口抓得鲜血淋漓,只见他双膝弯曲,口中发出野兽低咆一般的赫赫声,双手在地上乱抓乱刨,突然狂吼一声,倒在地上翻滚,双眼暴突,一边滚动,一边张口啃咬自己的手臂。
别说善缘看的心胆俱裂,就连提罗和疕刹都惊的动弹不得,释剑佛老见他宁受毒发时的痛苦也不肯做出选择,心下了悟,又看他即将丧失心智,连忙横剑将已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双手格开,用嘴咬下竹筒的塞子,将解药喂给他喝,待他浑身肌肉收缩变软之后,出指点住他的心门穴、肩关穴,让他四肢不能自如活动,又叫疕刹将长链扔来,把他从头到脚困得结结实实。
善缘见释剑佛老肯救薛支,当即松了口气,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提罗对释剑佛老的做法心存不满,忍怒问道:“师父,为什么不杀他?你不杀他,这鬼丫头就得死!”喊归这么喊,却也不敢贸然动手。
释剑佛老打了个嗝,醉醺醺道:“好徒儿不杀,好姑娘当然也杀不得,疕刹,你说是不是?”
疕刹正在翻查善缘随身携带的私物,听到师父问话,当即抬头道:“师父说的是,师弟的武艺在我暗宗当居魁首,若是不能为我派所用,确实留不得,但眼下他又多出一个弱点,性命与情感都在我等掌握之下,操控起来岂不更是简单?”
释剑佛老颔首:“无感情之人,就算你能以其性命要挟,也无法任意摆布,尤其艺高者,你要让他办事,还需看他三分颜色,而一旦动了情,便会甘为所牵挂的人卖命,前者被动,后者主动,提罗,你可想过这其中的差别?”
提罗哪里懂这些,但师父会这样说必然有其道理,便顺着他的心意道:“师父说的是,弟子日后会多加留意。”
释剑佛老叹了口气,坐在薛支胸口上,把长剑在手上绕着把玩:“疕刹,这女娃娃都带着些啥?”
“丹药、翻地龙、钢刺、迷魂散还有一对奇特的兵刃。”疕刹将善缘的私物一件件排放在地上,拿起香囊,倒出干花香粉和一张纸条,他捡起纸条打开,发现上面空无一字,“师父,这锦囊里还有张白纸。”
善缘心头一动,忙把一只手使劲塞在喉咙下垫着,仰头发声:“那是女孩儿家用的香花香纸,赶快给我塞回去,你一个大和尚拿着羞不羞?”
释剑佛老笑道:“你小命都快不保了,还有心思管什么香花香纸?”
善缘对他龇牙咧嘴:“你管!”才说完又被提罗把头按了下去。
“提罗,别伤着小娃娃,让她起身吧。”又对疕刹努努嘴,“女孩家最稀奇小东西,你帮她都收收好,一样都别落下。”
说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看到不远处还散落着几个鸡蛋,走过去把没碎的全收进兜里。
“姑娘,要委屈你了。”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身形闪动,人已经逼到善缘面前,对着她背上啪啪拍了两下。
善缘顿觉浑身乏力,手脚都变的沉重无比,心知气穴被封,轻功再也无法施展,她见释剑佛老径往紫晶石壁那处走去,步伐不慌不忙,一手绕着长剑,一手提着薛支的龙头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很是悠闲自得。
疕刹和提罗抬着薛支尾随在后面,善缘蹭着半边身子爬出泉池,一咬牙,抱着衣服也跟上前。
!!!
当薛支再度醒来已是身在一个洞窟之中,首先入眼的是紫黄相间的顶壁,他想起身,可一动,发现全身被缚,使不上劲来,再要发力时却觉胸口传来一阵剧痛,当即又倒了回去。
“大哥。”善缘轻轻托起他的头枕在自己腿上,“你别动,毒性还没完全下去呢。”
“这是哪里?”见到她安好无恙,薛支稍稍松了口气。
“我们在紫晶壁内部的石窟里,真没想到山壁后另有天地。”善缘垂眼笑了笑,伸手覆在他额头上。
薛支见她衣服穿得齐整,乌黑的长发却湿漉漉地披散在肩上,脸色苍白,嘴唇也微微发紫,心中怜惜,轻问:“你肩上的伤还好吧?”
善缘点头:“你师父帮我止了血,已经包扎过,不碍事了。”
薛支闻言蹙起眉头,转头环视,果然见释剑佛老坐在一旁用看戏的眼神直瞅着这边,疕刹和提罗却不在窟里。
“他二人呢?”
释剑佛老咂咂嘴:“我酒葫芦空了,口里发淡,叫他们下山打酒买肉,到时咱师徒俩可要好好对一杯。”
薛支对他的热络恍若未见,只沉声道,“你不杀我,必有所图,别拐弯抹角,直说吧。”
释剑佛老哈哈一笑,侧卧在地上,支肘撑头,半闭着眼睛懒懒道:“我三个徒儿当中,当属疕刹最晓事,提罗最没心眼,你则是想的最多却又最不通人情。”
“人情?”薛支冷冷看着他:“不被当人看的畜生,需要什么人情?”
以往他都表现的很淡然,似乎对什么事都不在意,但对着自己的师父,却又是另一种情绪,连装都不装了,把冷脸摆到底,但为什么善缘觉得这样看上去反倒更加有血有肉,心里很不是滋味。
释剑佛老笑容微敛:“只有自己先把自己当人看,别人才能当你是个人,再说人和畜生,又有多大差别呢……”
善缘“唉”了声,“人和畜生,差别可大了!”
释剑佛老拍着大腿,神情颇不以为然:“噢,你倒说说有什么差别?老衲可见过不少连畜生都不如的人。”
“畜生咬人那是正常,人咬畜生那就是发病,我被狗咬总不能反过来去咬狗,这不是差别是什么?”
薛支面色舒缓了下来,释剑佛老哈哈大笑,边笑边指着善缘摇头:“你这娃娃,拐弯抹角在骂人,不过你这一骂,可是把你大哥也一并骂进去了。”
善缘瞪他:“我大哥跟你们才不是一路货色!”
“赫,说到重点了!”释剑佛老姿态依旧懒散,眼瞳募然收缩,“薛支,自你放下任务,在离开暗宗的这段时日,过的可还舒适?”
薛支嘴角轻扯,他又继续道:“二十余年,暗宗给了你枷锁,却也给了你生存的目标,长久养成的习惯不是朝夕能改,你无法适应平淡的生活,骨子里有着好胜的天性,没有任务,没有争斗,纵然能解开血毒,你也不过成了一具皮囊,一具为他人而活的皮囊。”
善缘听的心中惶然,这老头看起来邋遢不起眼,说起话来可字字带针,专戳人心窝子,不待薛支开口便抢着反驳:“既是习惯,当然能改变,在暗宗难道就不是为他人而活吗?不对,那根本不叫活,而是在赌命,生活平淡至少好过走在刀口上过日子!”
“孩子话、妇人之见。”释剑佛老掏掏耳朵,小指凑到嘴边轻轻一吹,“他的性命就算不掌握在别人手中,也是由天掌控,短短数十年,终归一死,就算无法决定死法,也能决定如何活下去,好徒儿,为师不会自诩了解你,但你是那种全无野心甘于平淡的人吗?”
“噢?”薛支挑眉冷笑:“若我的野心是将佛宗院踏为平地呢?”
“有何不可?”释剑佛老双眼发亮,换了个姿势,似乎谈出了兴致,“但你技艺再高,单凭一人之力也不可能实现,若需依凭第三方势力,哈,你也不过是个马前卒,既然都是在棋盘上,你能做马前卒,为何不可当大将呢!”
“你说的倒简单,大将是说当便能当的吗?”
“若你背弃暗宗投靠他人,自然当不了,因为在外人眼中,你永远也只是外人,但,若你肯及时回头,要当大将却再简单不过。”
“说明白。”
释剑佛老道:“你在暗宗的地位本就不是马前卒,是暗宗极力栽培的对象,就算受人利用又如何,谁对谁不是利用,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将来始终要接替我的位置,在暗宗,除了执首谁能指使得了你?”
薛支垂眼沉吟,善缘心说这老儿动机不纯,插口道:“大哥已经与暗宗反目成仇,再回去无疑是入虎口,哪有可能再受信任。”
释剑佛老纵声长笑,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师兄弟之间的小打小闹怎说得上是反目成仇?”
“小打小闹?恐怕看在别人眼中可不是这么简单,宗院会什么都不追究吗?”这老头真是没安好心,想拆散他们哪有这么简单。
“疕刹和提罗既然人还在江东,自然这里发生的琐事都不会传回去,我也可叫他二人永远闭口不谈。”
善缘瞠目:“你要把他们灭口?他们可是你的徒弟!”
释剑佛老吹胡子瞪眼:“你这娃娃怎么想法那般偏激,一手带出来的徒儿我怎舍得杀?当真把人都看成畜生了不成?”
善缘撇嘴:“你自己明明说人和畜生没差别。”
“畜生也懂得护犊子!”释剑佛老呸呸两声,又看向薛支,“你在江东和疕刹他们冲突的事不会传到宗院,就算知晓也无妨,这你不用挂碍,为师自会帮你周全,等你接位后,继续往上爬也不是难事,执首之位、殿院乃至宗主,只要你有本事和手段,在内部总比在外面更易积聚势力,暗宗是佛宗院的卒子,待你掌控之后,又何尝不是你的筹码?”
善缘总算听出些门道来,没好气道:“你这是教唆挑拨哩,想分化势力何不自己去做,却要假借他人之手?”
“人贵在有自知之名,一把老骨头,再争也争不了几年,佛宗院上位僧人皆年事已高,由于教宗太过专权,年轻一辈少有能当大事者,而暗宗十数年如一日,我与药德鬼老、贤诚圣老尽心授业,教予弟子的绝不仅仅是嗜杀之道。”
一派双分,明暗冲突,这倒是引起了善缘的兴趣,但只有旁观者才有看戏的心情,薛支一日不出泥潭,她就一日不安心。
“你们内部的矛盾,不要拖我大哥下水。”
“撇的干净,他两脚还站在浑水里呢,何需老衲去拖?”释剑佛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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