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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妖后十七岁-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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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哥哥,月儿不会容忍,有人用别的男人的孩子充当你的血脉。

这些天,她一直按时服药,吃饭。前些日子感染的风寒,总算好了很多。只是还有些力不从心,微一操劳就会冒一身的细汗。

她必须,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然而,还不待她想出对策,夜里便有个故人造访了。

残月夜里睡不着,便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坐着发呆。无意间看到对面的屋顶上,遥遥站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素色衣衫,在昏暗的夜晚好像一个不起眼的影子,若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

风卷起他的衣袂,翩翩起舞,墨黑的长发悠然浮动,恍如从天界走来不染凡尘的仙祗。只有遥遥仰望,才配得上他清雅之态。

残月只觉这个身形好眼熟,眯起美眸仔细看了看,距离太远,又是黑天,还是看不真切。

虽然看不到男子的长相,但残月知道,他亦看着自己。

男人负后的手,握着一支长笛,横在唇下,轻轻吹响悠扬婉转又凄婉绝丽的曲调。

这曲子是……

残月的心忽然颤抖起来,猛地从秋千上站起身,望着遥远屋顶上的素色身影,眼泪悄然滑落……

“谁在为,相思而歌,化离别,映白梨花几朵。唤春色回迁,青山染墨吗,取淡韵绘成遗世标格……”

颤抖的声音,轻轻哼唱起这首曲子的词。眼泪在她笑着的唇角汇流成河。

那抹素色的身影如飘零的花瓣,轻轻从屋顶飘下来,在她迷糊的泪眼中渐渐靠近,靠近……最后站在三米之遥,停下不前。

笛声依旧凄美,好似吹奏着他幽幽化不开的心殇。曲末,收了长笛,一对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深深地看着哭成泪人的残月,清朗的声音轻轻诉说。

“谁忍看,孤影婆娑,记不起,旧时阑珊灯火。刹那芳华,惹一世寂寞,邀月饮七分苦涩。”

喉口好像哽着一根长长的刺,咽不下吐不出。

残月赶紧转身背对他,擦干眼角所有的泪珠,却迟迟没有转过身,再看他一眼。

他亦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她纤弱的背影,只望着。

时间在寂静流淌,好似可以听到月光逐渐偏西的声音。静静的,扰动心灵的,拂过面颊,留下微微的疼。

从没想过,他们还会再见。更没想过再见时,会是这番光景。

当她背着云离落偷偷把他从密道送走时,她心里还想着,倘若有一天再见,她便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一国之母。

为了心中的那份深爱,她将心锁在厚重的硬茧内,不知什么是愧疚,什么是负罪。曾毫不怜惜将一颗赤诚火热的心肆意践踏,如今又有何脸面再面对他?

举步欲逃离这里,不想被他唤住。

“月儿。”

他的嗓音带着被时光尘封的生涩,又有遮掩不住的隐隐悸动。

残月的双脚瞬时好似灌了铅,再也迈不动一步,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背对着他。

他又没声音了,依旧望着她,只望着她的背影。

残月也不打算听到他说什么。生怕听到他说一些怨恨她狠毒无情的话,责怪她用美色毁了他的江山。他又怎知,午夜梦回,她多次想起他,一夜无眠到天明。

心里一遍遍念着,云意轩啊云意轩,只要你此生无虞,我愿折半生阳寿。

又是无声的沉默。他望着她的背影,她望着月光打在身上,他投在地上的暗影。

良久,残月鼓起力气,说。

“你不该回来。”

许久,他才扯出低沉的声音,说,“你也不该回来。”

这一次,彼此彻底沉默了。

在天色渐渐放亮时,晦暗的凌晨将那囊括太多太多复杂情感的眼眸遮掩。

“我带你走,你可愿意?”他从背后,向她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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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林楹惜受宠

残月缓缓回头,看到云意轩被岁月沉淀了沧桑的容貌,就连他那对温柔含情的桃花眼,亦积满时光飞梭的沉静。

心底深处的某根弦被轻轻波动,无端端想起云意轩曾经意气风发的样子,一颦一笑都透着耀目的光彩,就像那暮春三月的晴暖阳光,不经意就可以照暖人心。

这五年的磨砺,让他失去了阳光的光彩,沾染更多尘世的哀怨情仇,统统所有都凝结在他好看的桃花眼中,汇成一抹挥之不散的轻愁,看得让人心头隐隐作痛。

残月慌忙低头,不想让他看到她的眼泪。

“什么时候,你变得爱哭了。”他轻声叹息,好似心疼也似嘲讽。

“报应使然。”残月苍茫一笑,挥落眼角滚热的潮湿。

“我想问你一句……”他深深望着残月,声音僵住。

“若早知今日,你是否还会弃我而去?”

他的声音很沉,沉得几近平静,听不出其中是否有怨怪的情绪。抑或,那些曾经的深深怨恨,已被时光消磨得所剩无几了。

残月根本无从回答,只死死咬住嘴唇,泛起一排雪白的牙印。

他笑,“答案依旧,对么?”

她的头垂得更深,是愧疚也是逃避。

“罢罢罢。”他看向遥远天边隐隐泛起的鱼肚白。

残月更紧地咬住嘴唇,刺痛提醒眼泪僵硬在眼角。雪白贝齿隐现一抹血痕,腥甜的味道溢满唇齿。

“我……宁愿你恨。”

艰难从嗓子眼里挤出细碎的声音,卷起的风轻易掩住她声音之中的哽咽。

“你可曾真正恨过他?”云意轩问。

“……”她无言以对。

“你爱他,就如我爱你一般。即便又恨又怨,仍旧舍不得遗弃。”

残月忽然感觉好委屈,好想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只是寻个肩膀,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想着,也这样做了。

他身上的味道已是不她所熟悉的昂贵香料味道,居然是与她身上蕾丝的淡淡梨花香。

宽厚的肩膀,就像属于她的避风港。抓紧他素色的衣襟,哭得像个受了很大委屈的孩子。

他温暖的掌心轻轻抚摸残月的发,心痛地闭上眼,声音低柔得像一位慈父。

“你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

指尖缠绕她的发,淡淡梨花香缠绕鼻端。他陶醉深嗅,曾经多少个夜晚难以入睡,只为想念这缕清透的余香,再次真切嗅到,恍如梦境般虚幻不敢置信。

终于,他不再允许她哭泣,轻柔擦干她脸颊上的泪痕。捧着她哭红的脸蛋,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红肿的眼睛。

“你的眼睛这样美,别再让它装满泪水。只要你愿意,我愿摘下最闪亮的那颗星送你。”

他那无比诚恳的样子,好像撑开浓密云雾的一抹朝霞,照亮了被阴霾笼罩已久的大地。如一束拯救黑暗压顶的曙光,让人忍不住想要向其追逐奔跑,试图紧紧抓住。

残月的手更紧抓住他的衣襟,指甲隔着衣实刺痛了掌心。

短暂的那一瞬犹豫,最后还是败给心底那份不愿舍弃的深爱。她一把推开他,侧身对他,不言不语。

他漠然,稍许后,轻勾唇角,笑得惨淡。

“我曾看过你跟他在一起的笑容,好像一缕最璀璨的阳光。”他的眼里闪现一抹向往的光彩,“我愿替你守护那缕阳光。”

他低沉的口气恍若誓言般郑重。

不再提让残月随他一起离去的话,寞落转身,素色的身影在风中荡起翩然如仙的优美,一闪而去。

残月仓惶地看向他消失的方向,心头好像被抽走了一缕空气,呼吸有些困难。

捂住心口,眼泪摇摇欲坠,想到他的话,又拼命忍下。

“云意轩啊云意轩……你又何苦这样。”

他难道不知,他越是待她这样好,她的心就越难以原谅自己。

瘫坐在秋千上,任由东方渐渐放亮的光彩,浸染整个大地……

残月沉浸在自己的那一片伤怀之中,没有注意远处出来起夜的丝儿,就蹲在一片花架下,死死捂住嘴不敢作声。

皇后刚打了一场胜仗,得意非常,也终于有时间来对付金铃肚子里那块肉。她强迫董元卿配了堕胎药,还命董元卿亲自喂金铃服下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汁。

董元卿哪里忍心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活生生随掉。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端着药汁靠近匍匐于地无声落泪的金铃。

越靠近金铃,越能感觉到心底的不忍就如一把刀,活生生割着他身上的肉。

“娘娘,娘娘……”

董元卿居然哭了起来,匍匐于地,双手捧滚烫的药碗也不觉得疼。

皇后斜靠在贵妃榻上,捻了一颗“博红颜一笑”马队刚刚从南面花重金购来的新鲜荔枝,甜爽的汁液随着唇齿咀嚼,瞬间迸裂开,溢满口清甜。

皇上依旧肯这般为她大费周折一掷重金,显而易见,她在皇上心里依旧占据很重要的位置。想到此处,心里满满都是甜的。

“董太医是想本宫禀明皇上,让皇上的人动手了?”皇后挑了挑纤细的眉,慢条斯理说。

董元卿吓得浑身一战,差点洒了捧住手心中的汤药。

他非常清楚,一旦皇上知晓他跟金铃有染,那将是九族砍首的重罪。

“娘娘……娘娘开恩。”董元卿从嗓子眼儿里艰难挤出声音。

金铃哭得双肩颤颤,死命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她知道肚子里这块肉是她和董元卿的劫难,想往后平安度日,只有尽快解决才可安然无虞。

看着董元卿渐渐靠近自己,即便满心不愿也无能为力的样子,金铃心下嗤笑,一手轻轻覆在依然平坦的小腹上。

多么自私的爹娘!孩子,若有来生,定要寻个好人家。

“金铃……”董元卿哽声呼唤她的名字,眼里写满了不忍与痛苦,看得金铃心里暖暖的。

有这样一个男人,即便身不由己又不能解救她们母子,只要他心里有她,真心诚意待她,比什么都重要。

“我不怕。”金铃擦干眼泪,笑着去接药碗。

董元卿加大力道抓住药碗,竟不想放手,最后还是受不住皇后凌厉的目光,无比痛心地放了手,无力垂下头,泪如雨下。

金铃咬住嘴唇,看着碗中倒影自己的满脸泪痕模样,她抓紧掌心的皮肉,终于狠下心去喝下那碗药。

“呜呜呜……”董元卿竟然忍不住呜咽出声。

“没用的贱东西!”皇后嗤之一声。

珠帘外,毽子跪下恭声回话,“启禀皇后娘娘,皇上今夜又去了惜妃那里。”

“哗啦”一声,皇后打翻桌案上所有的东西。价值千金的荔枝滚落一地,好像中秋圆润的月亮,在灯火下透着晶莹的光芒。

金铃吓得浑身一战,赶紧匍匐在地,暂时入下药碗。

毽子在外面又恭声道,“娘娘息怒,皇上只是图一时新鲜罢了。”

“刚铲除一个贱货,又来一个下贱的娼妇!”皇后气得面色铁青。自从残月被打入冷宫起,皇上便未曾再来过栖凤宫,而是一日三次地往林楹惜的韶华宫跑。

林楹惜正值芳华,人长得也漂亮,难免不被皇上喜欢。

可是……

林楹惜的宠爱,似乎来的有些突然。

“给本宫盯紧点。”字字从皇后的唇齿间迸出。

毽子领命去了。

“一时新鲜?”皇后抓紧绣拳,隐隐“咯咯”作响。缓缓的,她的目光投向恭卑跪地的金铃身上。

她下榻,缓步走向金铃,纤纤玉手轻轻勾起金铃的下巴。

眉不画而黑,唇不点而朱。

虽算不上绝色佳人,倒也有几分姿色。

“宠名正言顺的妃子算哪门子新鲜。”皇后嗤笑一声,唇角勾起诡谲的弧度。

“娘……娘娘……”金铃被皇后低声啜笑起来,“与其皇上日日往别处跑,我倒希望他来的是我栖凤宫。”

“娘娘……”金铃的脸色白了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皇后一把甩开金铃的下颚,一甩广袖转身,“董太医,你下去吧。”

“娘娘?”董元卿不明所以。她不是要欣赏一条生命活生生从身体剥离以供玩乐?怎么忽然让他退下?难道……她想用更卑劣的手段对付金铃?

一想到金铃很可能有危险,董元卿哪里肯离去。

“娘娘……恐一会有什么意外,微臣恳请娘娘……允许微臣留下。”

“真是个哆嗦的男人!”皇后咬牙怨咒一声,回身一脚发泄地踹在董元卿身上,“本宫叫你滚,你就赶紧给本宫像狗一样滚出去!”

董元卿只是一介文弱,皇后毕竟练过武功,那一脚踹得董元卿只感觉有腥甜上涌。

“元卿……”金铃心痛地想扑过去,却又生生僵在原地,无力地垂下脑袋落泪。

她打小就跟着皇后,她知道,皇后见不得有人情深意浓,尤其是她身边的婢女。皇后得不到的真爱,定不允许低于她身份姝婢女得到。

拆散,折磨,虐待……便是发泄她心中妨忌的唯一办法。

董元卿最后深深看一眼金铃,只能忍住胸口的剧痛,按照皇后说的那样,像一只狗一样滚出大殿……

听到皇后张狂又得意的大笑,金铃心痛得支离破碎。眼泪止也止不住,只能死命咬住嘴唇,不发出任何哭声。

“本宫要你去勾引皇上!”

当年后笑够了,殿内只剩下她和金铃时,无比认真地丢给金铃这么一句话。

金铃吓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望向皇后坚定的神色,不住摇头。

“娘娘,娘娘……奴婢……奴婢已是残败之身……怎么能……怎么能……”

“本宫让你做你就做!”皇后抡起一巴掌就打在金铃脸颊上。

金铃被打倒在地,打翻了放在地上的药碗。

看着黑乎乎的药汁流淌一地,金铃即便侧脸疼痛得麻木,心下依旧隐约欣喜。

药洒了,不用喝了。

她的孩子,又可以多活一刻了。

“这个孽种,给本宫好好留在肚子里!日后……就是皇种。”

金铃吓得脸色苍白如死灰,想反对,想阻止,当触及到皇后不容置喙的狠辣的目光,她只能无声沉默。

“皇上喜欢孩子,很喜欢孩子。只要你怀了龙种,皇上就会经常来栖凤宫。到时候……呵呵……本宫就不再畏惧宫里任何女人!”

皇后阴笑起来。她有把握,只要皇上来栖凤宫,她就有把握把他留在自己房里。见面三分情,还怕日后不能复宠如初?!

金铃已被皇后如此大胆的计划吓得牙齿打颤。

“娘娘……娘娘……可以自己怀个龙嗣。奴婢……奴婢身份微贱……”

皇后抚摸向自己平坦的肚子,她也想这里面能有个属于云离落的孩子。只可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想得到他的人,为之付出的代价就是这一辈子与他都不能有孩子。

与其再犯险与别人怀孕,还不如借用现成珠胎暗结的肚子。

“本宫要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就是了!”她一槌定音,根本不用去理会金铃是否愿意。

金铃哭了一夜,也担惊受怕了一夜。本想找董元卿倾诉,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最后又担心连累董元卿,只好选择将这件事咽在肚子中。

皇后不敢拖延,生怕金铃的肚子大了,露出马脚。

第二天,她便请云离落来用膳。云离落以国事繁忙为由推辞。皇后又出杀手锏,去了太子的奉天宫,让人以太子想念父皇之名去请皇上。

临近晚膳时,他果然来了。

皇后备下上好的酒菜,谴退众人,只留下金铃一人伺候斟酒。

云泽兴大病初愈,身子容易疲乏,才吃了些饭菜就觉得困倦了。奶娘赶紧抱云泽兴下去休息,临走前,他还不忘跟云离落行礼告辞。

这样知礼懂事的孩子,一直都是云离落心头的那块肉。即便表面淡然,却紧紧牵系他的心。

见面总是有三分情,即便心底对皇后已产生厌恶之感。但当他看到皇后顾盼流离的美眸,荏弱娇赢的姿态,不免心头酸软起来。

他的芷儿,曾经多么深受他的喜爱。

如今,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

“落……我们多久没这样坐在一起饮酒了?”皇后眸光颤颤地望着他,举着晶莹剔透的酒盏,邀他共饮。

今天刻意稍作打扮的金铃,赶紧为云离落斟酒。

触及皇后眼中的悲伤,心头的弦被触动,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是朕的不是。只顾国事,疏忽了芷儿。日后……朕会经常来陪芷儿。”他不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便一文不值了。

皇后开心地笑起来,美丽的容颜就如绽放的牡丹,光彩夺人。

“落,有你这句话,芷儿心里再苦,也甜了。”纤手放在云离落的腿上,轻轻摩挲……

那只柔软的小手,在他身上迅速点燃一簇火焰,并有瞬间燎原之势。

他心下略微诧异,今晚的欲火,似乎有些太轻易被撩起。随即这丝困惑,轻易被迅速蹿起的热火吞噬。

皇后如水蛇一般,缠上他的身子。美眸迷离,姿态妩媚,一把抓住他坚挺的硕大。

“落……芷儿想你……”她声音迷魅,在他耳边轻轻吐气。

瞬间,他就如中了咒语的木偶,一把将皇后打横抱起,直奔内殿而去……

次日,待云离落从疲惫中渐渐苏醒时,惊讶发现身边睡着的人竟不是皇后。

即便沉稳淡漠如他,还是忍不住惊讶而起,盯着已转醒的金铃,惊愕不已。

金铃整张脸羞得通红,好像熟透的虾子。紧紧抓住被子遮住赤条条的身子,低着头,姿态卑微起身下榻,跪在地上,默默无言。

洁白的褥子上,金铃方才躺过的地方,一抹赫然醒目的殷红,预示着昨晚他在这张床上与这个女子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把抓起散落在一侧的薄衫披上,匆匆下榻。

“奴婢伺候皇上梳洗。”

金铃细细的声音很卑微,跪着不敢抬头。

云离落不言语,匆匆穿上鞋子,不免怒火中烧。昨晚……他明明记得和芷儿……

怎么忽然变成了芷儿身份的金铃?!

他不喜欢被人算计,尤其是他选择相信之人。曾经的一些或多或少的事,包括兴儿中毒,他不是心里没数,都睁一只眼闭上只眼。如今居然算计到他的床上来了!

穿上衣服,大步出门,不想皇后就站在门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

显然哭过,一夜没睡。

“皇上……醒了?”她沙哑着声音问。她看到云离落眼底萦绕的愤怒,无比委屈地抽抽鼻子说。

“皇上昨夜牵着金铃的手就走了……臣妾……臣妾想阻止,可又想到……皇上子嗣单薄,是该多些妃子伺候在侧。”说着,皇后擦了擦眼角。

“你倒是深明大义的很呐!”

云离落一摔广袖,丢下一脸错愕的皇后,大步离开奉天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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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云泽兴的生父居然是……

即便残月被禁足在朝华宫不见天日,外面的消息还是会不着痕迹地泄露进来。

比如说,自从她被打入冷宫后,林楹惜备受圣宠,云离落几乎离不开林楹惜,一天至少要去韶华宫一次。

比如说,皇后宴请云离落,却在当晚宠幸了金铃。次日,皇后跪求皇上给金铃个名分,也不枉主仆一场。云离落大笑一挥,直接赐金铃贵人的名分。云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从宫女直接一跳数级。

金铃成为金贵人,皇后难舍主仆情分,将栖凤宫偏殿赐给金铃居住。

这些个讯息,不经意间从守朝华宫宫门的公公嘴里泄露出来。或多或少,残月都能猜测得到,是皇后的意思。皇后进不来朝华宫向她示威辱骂,自然想方设法令她不得好过。

但她不知道,这些个讯息里,也有云离落刻意泄露。

皇后急于让金铃得宠,无非想巩固地位。显而易见,皇后的地位已出现危机。

残月心底好似燃起一股蠢蠢欲动的火,夜里再也按照耐不住,换好衣服飞出朝华宫。

穿梭在殿宇巍峨萧索的皇宫之中。一个翻身,跃入奉天宫。

夜深人静,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

站在云泽兴寝殿的窗外,劲风卷过居然推开虚掩的窗子。

呜咽的凉风卷入殿内,扬起殿内的纱幔流苏,吹醒了床榻之上酣睡的小人俇。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向风吹开的窗子,窗外正有一个身姿曼妙之人站在风中静驻。

“姨娘!”云泽兴欢喜地呼唤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四下看看。

姨娘被打入冷宫不得出来,居然还偷偷来探望他,他很开心。他知道,姨娘偷跑出来的事不能被旁人知道,否则父皇和母后会以违反宫规之名赐死姨娘。

守夜的奶娘睡的正熟,他蹑手蹑脚下榻,光着小脚丫跑到窗前……

当残月触碰到云泽兴如黑曜石般晶亮的大眼睛,那股发自幼小心灵的欢喜与纯真,就如一把锐利的匕首,深深插入残月柔软的心房。

正所谓虎毒不食子,皇后如何狠下心对这样一个纯善的孩子下毒手?

而她,又将怀揣怎样的恶毒之心,再一次伤害这个孩子?

“……是不是姨娘?”云泽兴努力压低声音,又呼唤向窗外的女子。

残月死命咬住嘴唇,就趁云泽兴小嘴一张一合一颗黑药丸已飞入他口中,旋即融化。

“……姨……”云泽兴踮脚趴在窗台上,努力向外张望,只看到残月仓猝转身,匆匆离去的背影。

“母后不疼兴儿,姨娘也不疼兴儿了。”

他嘟囔红润的小嘴,耷拉下小脑袋,蜷缩微冷的身子蹲在窗子下。渐渐的,眼皮越来越沉,沉得他想爬回床上睡觉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他眼皮一阖,歪倒在冰冷的地上,彻底失去知觉。

残月几乎差点就犹豫得不想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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