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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计:妖后十七岁-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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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

残月也不再挣扎,柔软下来的身子,静静地窝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身后他的呼吸很轻,如羽毛般轻柔扫过她的头顶。

闭上眼,感觉后背传来他强健有力的心跳……恍惚间,这个世界的所有美好,都在这样沉寂的夜晚绽放。

天刚蒙蒙亮,残月小心翼翼从他的臂弯中起身。脱离他身上的混充,身子猛然一寒,竟打了一个冷颤。

深秋的天,冷得穿多少衣衫都不觉得暖和。

离去时,回首又深深望了一眼他沉静的睡颜。仓惶掩门逃走,殊不知关上门那一刻,他缓缓睁开深邃的眸,轻轻抚摸身侧明黄褥子止,她残留下的温度和褶皱……

残月趁天微亮,去了梨园。

袁雪琴还窝在那个黑暗的小屋内。她从夏荷那里听说,残月明日就将启程回良国。

“你就这样走了?”

“我们之间沟壑太深,离去是唯一最好的选择。”

“你的仇不报了?!”

“报。当然报!”残月袖中的手,紧捏成拳。

明日是残月启程回良国的日子,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准备当中。皇后欢天喜地来送别残月,还带了一份厚礼。

“明日之后,你我姐妹自此将天各一方,再想相见,只怕此生已无望。这只钗头凤是娘亲留下来的,送给姐姐,做个念想。”皇后无害的笑容,让人有一种倍外邪恶之感。

残月紧紧攥住这根意义非凡的钗,朦胧之间隐约记得,这支钗姨娘曾经常戴在鬓边。

看到残月脸上遮掩不住的痛色,皇后扬起臻首,傲然闷笑一声,“姐姐,事到如今,谁输谁赢已不用说。他的挚爱至宠,只能是我,也必须是我!姐姐就乖乖回良国去,再也别动回来的念头。否则……妹妹会让姐姐死无葬身之地。”

最后半句话,皇后贴近残月耳边,咬牙切齿如诅咒般森冷可怖。

残月笑起来,笑得娇艳如花。

“你笑什么?!”皇后被残月笑得慌乱起来。

“没什么。”残月止住笑,将钗小心又珍惜收好。

皇后的眼角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气,旋即轻笑着说,“姐姐的气色不大好,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别明日不能启程,耽搁了吉日。芸茉,你宣董太医过来。”

“不用劳烦了。”残月阻止,怎奈皇后坚持遣芸茉去请董元卿。

芸茉请来董元卿,残月坚持不想把脉。她不想自己的身体状况,被皇后了如指掌。

“皇后娘娘放心,明日不会耽搁行程。本公主会按时离宫启程。”残月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告诉皇后。

“那就好。”皇后轻轻一笑,带着芸茉与众人,气势浩荡地离去。

下午时,杨晚晴来探望残月。彼此时,残月正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落败的景象发呆。

“真的就这样走了?”杨晚晴问残月,她不言语。

“真的甘心?就这样走了?”

“你去求一求皇后,或许还有转机。”

残月依旧望着窗外沉默,有落叶随风飘来,她伸手接住那嫩黄叶子。错综复杂的叶脉交错纵横,亦如她繁复的心事,理不出清晰的头绪。

“秋天……是落叶归根的季节。”她低声呢喃。

“皇上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只能逐你出宫,眼不见为净。你难道也憋着这口气,他让你走,你就走么?”

“我累了。他也累了。”

“爱得太深,容易累。可你见谁,爱的累了,就不爱了?”

“给彼此一些空间,歇一歇,不见得是坏事。”残月将那枚落叶,放在杨晚晴白皙的掌心内。

“你看这叶子,嫩黄嫩黄的,多美。”转头看向落叶纷纷的苍天大树,不禁叹息,“明知离开大树会枯败,叶子还是义无反顾,只为等待明年春天,那一树碧绿新装。”

杨晚晴的眼底浮现一丝光彩,“你的意思是……你还会回来?”

残月摇摇头,“我不会回来。”

杨晚晴眼底的光彩逐渐黯淡,最后化作一声幽幽叹息。再不说话,坐了会,就告辞了。


次日巳时,启程吉时。

云离落以龙体不适,只与良国使臣在前朝饮酒道别,没有亲驾送残月出宫。

残月依旧一身白衣,头戴白色斗笠,亦如几个月前入云国时的装扮。干净,洒然,不带一丝尘染。

皇后带着众位嫔妃,亲自来送,还以难舍离别之情向残月敬酒。

残月已上车,按礼节不该下车,否则不吉。但为了安皇后的心,残月撩起斗笠上的垂纱,夏荷挑起车窗窗帘,隔着车窗,两人一饮而尽。

确认车内之人是残月,皇后也安了心。携众嫔妃登上高楼,亲眼望着浩浩荡荡的车队走向遥远的南方。直到,再看不再踪迹,皇后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彻彻底底放回肚子里。

回眸望眼殿宇楼阁错落的红墙金瓦,这片金碧辉煌的地方,终于又完完全全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的皇,她的落,再也没人敢跟她抢了!

匆匆跑下漫长的高阶,直奔坤乾宫。她想见到他,好怀念他拥着她,亲昵呼唤“芷儿”的样子……

自此,她的春天,又来临了。

皇后欢欢喜喜地跑进坤乾宫,偌大大的宫殿,她在一处角落的靠椅上寻到云离落。华丽的宫装逶迤出华美的绚烂,如一只花蝴蝶般扑向他怀里。

“落……芷儿好想你。”

她紧紧抱住他的窄腰,侧脸枕着他的胸口,有力的心跳一声一声紧扣她的心弦。

许久,安静的大殿,传来他冰冷刀刃的声音。

“放开。”

皇后娇弱的身子猛然一抖,不敢相信抬起头,没有看到相信的温柔似水,入眼的是他阴郁冰冷的脸。

皇后骇得心头一怵,苍茫放开他,直接跌坐在地。她看到他的手里捏着一个明黄色的香囊,装饰很简单,针法也很粗糙。这样低俗得好似民间之物,却紧紧攥住堂堂皇帝手里。

心中顿生好奇,嗅到一股淡淡的梨花香,她顿时惊愕得心头震颤。

“皇上……她已经走了啊。”她带着哭腔,无比哀怜地望着他。

他居然还放不下她!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此生陪在皇上身边的,只会是臣妾一个人。皇上,您看一眼臣妾,就看一眼。”她爬到他脚边,抓住他的衣袂,不住摇晃。

“出去。”

嫌恶而冰冷的口气,如利刺穿透心房,痛得皇后浑身颤抖。

“皇上……我才是……才是你的妻子啊!为你……诞育孩儿的结发妻子。你说过……这辈子都会宠我疼我……”皇后泪眼婆娑地仰望着他。

本想唤醒他心底的怜悯之情,不想却无端端激怒了他。

“滚——”

他嘶声咆哮,如同震怒的食人猛兽。

皇后吓得当即止住眼泪,苍白的脸色,连呼吸都变得杂乱无章,赶忙从地上爬起来,极为狼狈地跑出大殿。

待离开昏暗的大殿,外面明媚刺眼的阳光,依旧没有驱散心底的恐惧与阴霾。

愤愤离开坤乾宫,命人去找白允入宫。她要白允半路设伏杀了残月。

白允本不想再纵容皇后如此不择手段地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见皇后态度坚决,毫无转圜余地,又因残月是杀害祈瑞国太子的凶手,便答应皇后,择机动手,若不完成任务,提头来见。

云离落一人坐在殿内一整天,不说话也不动一下。手里紧紧攥着残月昨晚塞在被子下的香囊……她什么时候补好的?他不知。

香囊内的香料是他喜欢的淡淡梨花香。说来也奇怪,他的鼻子已不似先前灵敏,对梨花香却是格外敏锐,极为微妙的味道,都可以嗅到。

香囊身上的桃花,纸鸢……依稀像梦里的样子,后面的针头小字……落哥哥。

她唤他落哥哥的样子,真迷人啊!

这一走,再也没人呼唤他落哥哥了。再也没人,揣着一份骄傲的倔强与他置气了。

心好空,就好像被活生生掏空一样,空荡荡的疼。

天色渐渐暗下来,外面卷起呼啸的冷风。直钻骨子的寒冷,让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抓起披风,急匆匆出了门。

“皇上!您去哪儿?”守在殿外的莲波,赶紧跟上去。

“小郭子,备马。”他匆忙吩咐。

小郭子应了声,赶紧狂奔去备马。

通体乌黑的高头大马假在宫门口。云离落不由分说一把抢下缰绳,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嘹亮地长鸣一声,就如离弦的箭直接冲出宫门去了。

小郭子站在后面,望着迅速远去的背影,“嘿嘿”傻笑。

“还不快带人跟上去!”莲波也牵了一匹马,一巴掌狠狠打在小郭子的脑袋上。

小郭子揉着疼痛的脑袋,还傻傻地笑,“皇上醒神了,去追公主回来了!”

“别浑说!”莲波凌厉呵斥一声,上了马,赶紧追了出去。

云离落的胯下坐骑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莲波的马根本追不上。才出了宫门,亮满灯火的京城古街上,已再寻不到云离落的身影。

她也猜到云离落去追残月,只好驾马一路向南。

小郭子带人追出来时,莲波和云离落都已毫无踪迹。最后,也只好一路向南追赶。

“什么?!皇上出宫了?!”

皇后听到这个消息时,天色已完全黑了下来。她急得在殿内来回徘徊,若皇上真追残月回来……

“毽子,快去备车!”不管如何,她都要跟出去看看。若出现什么状况,也好及时阻止。

马车匆匆行到宫门口时,车子停了下来。

皇后万分焦急,一把掀开车帘子,“本宫出宫,还不快点打开宫门!”

“启禀娘娘,是杨良妃。”毽子回道。

“本宫想出宫,你居然胆敢拦本宫的路!”皇后娇喝一声。

杨晚晴轻柔浅笑,“臣妾自然不敢挡皇后娘娘的路。只是……现在臣妾掌管凤印,有权管理后宫事宜。皇后娘娘虽为一国之母,也是六宫嫔妃。嫔妃漏夜离宫,于礼不合,臣妾有权阻止。还请皇后娘娘回宫,莫要触犯宫规。”

皇后气得呼吸哆嗦,“大胆!你只是个小小妃子!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宫规是皇上定的,还轮不到你在这里高谈阔论!就是本宫触犯宫规,到时自有皇上定夺,无需你个小小妃子拿着鸡毛当令箭!”

“鸡毛也好,令箭也罢,这便是规矩。”杨晚晴依旧声音和缓,只是将手里的凤印高高举起。

灯火下,众人一见凤印,慌忙跪地行礼。

“守门统领听令。”杨晚晴声音一正。

“属下在。”

“没有本宫命令,后宫之内任何人不得离宫。若你玩忽职守,本宫有权治你失职之罪。”丢着一句严厉的话,杨晚晴看也不看气得脸色铁青的皇后一眼,上了车,径自回宫去了。

车上,杨晚晴小心收好凤印,长长吐出一口气。自打出生到现在,她从不曾这般凌厉过。

望向车窗外遥远的墨黑夜空,席卷的冷风吹乱了她鬓边的碎发。

残月……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但愿,皇上可以找到你,带你回来。

“娘娘…………何必为了一个离去的人,得罪皇后。日后在宫里,咱们恐怕没好日子过了。”秋梅小声嘟囊。

杨晚晴笑了笑,看着灯火下,秋风卷走落叶。

“秋梅你说,是风追着叶跑,还是叶跟着风跑?”

“不都一样。没有风,叶不会跑,没有叶,我们也看不到风的方向。”

秋风瑟瑟的夜晚,灯火氤氲满宫秋色。杨晚晴的轿子越行越远,渐渐消失在深宫沉寂的深处……

皇后出不了宫门,不得不回到栖凤宫。愤怒,将她另一个吞噬,砸烂了宫里所有东西,还恨不得掘地三尺来泄愤。

她发誓,一定不会放过杨晚晴那个贱人!

芸茉吓得冷汗涔涔,跪在地上浑身颤抖,生怕皇后将怒火发泄在她身上。

时值深夜,皇后还毫无歇下的意思。她焦急,皇上回来时,会不会牵着残月的手。

皇后不想任何人打扰,芸茉和毽子只好退下殿外候命。

屋外的风好大,冷得彻骨,卷来的落叶拍打在脸颊上,针扎的刺痛。

“芸茉,你去穿件衣服吧。”毽子搓搓手臂取暖。

“你等我,我也给你拿条披肩来。”芸茉抱住肩膀,匆匆跑回自己的房间。

“啊——”

刚跑到转角处,传来芸茉一声尖叫。

毽子吓了一大跳。屋内的皇后对这样的动静已格外敏感,匆忙跑出来,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奴才还没过去看。娘娘莫怕,许是芸茉摔跤了。”毽子也被这几天传得鼻子有眼的闹鬼流言蜚语说得心里发怵。

一步步,怯生生地靠近芸茉发出尖叫的转角。

“芸茉?芸茉?你在不在?芸茉?”他一声声呼唤,漆黑的转角没有芸茉丝毫回应。

皇后早就对这样狂风的夜晚惊怖不已,赶紧唤来更多的人围在身边。

“毽子,芸茉……怎么了?”皇后问去转角查看情况的毽子,岂知这回换毽子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众人也跟着呼唤,还是没有毽子的丝毫回应。

恐怖的气氛,瞬间笼罩整个栖凤宫。就连天空密布乌云,也感觉只是笼罩在栖凤宫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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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残月被劫

皇后吓得脸色煞白,又指使宫人中的一个去看看那边什么情况。宫人各个胆小如鼠,几个一伙,搭伴小心翼翼地靠过去……

然后还没到达地点,忽然有人高声尖叫起来。几个簇拥去看情况的宫人,当即惊叫着跑回来。

“启禀娘娘……”宫人跪地,吓得浑身哆嗦。

“看到什么了?!”

“看到……看到一双幽绿的眼睛。”

胆小的宫女们已低叫起来,站在栖凤宫的土地上,都觉得烫脚起来,巴不得快些离开这个恐怖的地界。

“幽绿幽绿的眼睛?信口雌黄!”皇后故作镇定不相信。

“娘娘不信……不信的话自己去看。”

“本宫倒要看看,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在本宫的宫里装神弄鬼!”说着,皇后率先奔向漆黑的转角……

然而,即将到达转角时,皇后的脚步顿住了。心底的恐惧迅速膨胀,几近要将她整个吞噬。

就在她鼓起勇气打算壮着胆子去查看是什么东西在作祟时,忽然传来一声恐怖的咆哮,吓得皇后嘶声大叫起来。

“喵呜——”

“啊——有鬼——”

这一次,连皇后都亲口大喊有鬼了。栖凤宫闹鬼一说,就此被做实。

宫内的宫人们,听到皇后的咆叫,吓得抱头四散逃跑。金铃听闻正殿这边乱糟糟,顾不上腹部不适,赶忙出来。

“喵呜——”

一道乌黑的影,瞪着一对幽绿幽绿的冷眸,忽然就从黑暗之处扑了出来。

皇后吓得抱头尖叫,也顾不上去看那是什么东西,转身就跑。

不慎踩到裙摆,摔得极为狼狈,侧脸一阵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下,火辣辣的疼。

“是猫!原来是一只猫!”

也不知是谁,大喊了这么一声。

金铃匆匆跑来搀起皇后,“娘娘莫怕,是只野猫!”

皇后捂住侧脸,瞪向罪魁祸首,只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猫,跃上宫墙,随即没了踪影。

“给本宫抓住它!快给本宫抓住那个孽障!”皇后气得好像恨不得要将这只无辜的猫生吞活剥一般。

“娘娘……您的脸……”金铃见皇后的侧脸顿时红肿一片。

董元卿也诊不出皇后的脸为何会肿得好像馒头,按理说只是被猫抓了一把而已。暂时只能配好药给皇后先覆上,看看效果再说。

芸茉和毽子晕倒在转角处,被人抬出来,泼了冷水还不苏醒。

一整夜折腾得天都要亮了。出去抓猫的人,毫无所获回来,都说几乎翻遍整个皇宫,也没再找到那猫的丝毫踪影,甚至连一声猫叫都无。

皇后捂住涨痛的侧脸,忽然害怕起来,紧紧抓住金铃的手。

“金铃你说……那猫……像不像……像不像小墨?”

皇后这么一说,金铃也觉得像。只是不敢说出来,怕皇后害怕。

“娘娘,您多想了。猫都是这个样子,没什么像不像的。”金铃安抚皇后躺下,又在香案上焚上安神香。

外面天色渐渐亮了,皇后这才安下心。困意来袭,缓缓睡去。

金铃折腾一夜,腹部不适加剧。一手撑着酸痛的腰,一手捂住涨涨的小腹。

董元卿亲自熬好汤药,就守在小厨房没有离去。金铃回寝殿,会经过小厨房。

“贵人,娘娘可睡下了?”

远远看到金铃步态艰难地走向寝殿,董元卿唤住了她。

金铃回头,触到董元卿噙满担忧与思念的眸,“嗯,睡了。大人熬了一夜,怎还未回去休息。”

碍于礼节,金铃和董元卿只能隔着远远说话。

“贵人脸色不好,微臣……为贵人把一把脉。”

金铃略想了下,皇后得好一会才能醒来,“也好,我正觉得不太舒服。”

金铃的房间并不华丽,只比宫女住的好上一些而已。

伺候金铃的宫女叫彩英。这个丫头见金铃怀了身孕也不得宠,又原是宫女出身,没什么靠山,经常像主子一样,对金铃的使唤受搭不理。

金铃总心虚腹中不是皇上正统血脉,人也不似先前凌厉,又恐得罪了人,被人暗中算计使坏。自从被封为贵人,凡事小心谨慎,能忍则忍。

“彩英,去给董太医沏杯茶。”金铃只是想支开彩英,制造她与董元卿独处的机会。

彩英在人前总不好给金铃脸色看,懒洋洋地应了声,出去沏茶。

董元卿跪在地上,手方放在金铃的脉上,便白了脸色。

“你……你的身子怎会这样虚弱?!”

“孩子可还好?”金铃只担心腹中与他的血脉。

“胎气不足,恐有滑胎之象。”董元卿匆匆写下药方,“你身子虚弱,切莫再操劳忧心,一切……还有我。”

他痴痴地看着金铃,手一把抓住金铃苍凉的手。

泪水滑过金铃的脸庞,亦紧紧抓住他的手,哽咽眘声音祈求,“我好怕,好怕……你帮帮我……我要怎么办……再束腹下去,我怕……怕伤到孩子。”

董元卿心痛得无以复加,更紧攥住金铃的手,恨不得将金铃揉入怀中,自此再也不松开怀抱。

“我们逃走好不好?”他祈求的口吻,再一次提出这个大胆想法。

这一次金铃没有恐惧地推开董元卿,而是抱住他的手,泪眼涟涟,“天涯海角……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们一家三口……永远在一起。”

董元卿激动万分,拥金铃入怀。

甜儿每日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即便云离落嘱咐宫人好生伺候,那些宫人依旧偷懒,拿了甜儿的好饭菜换酒钱享乐,每日送馊了的饭菜给甜儿。

即便甜儿在宫里不受宠,不得待见,打小也从未吃过这样下等的东西。几日下来,人饿得瘦了一圈,神智也有些恍惚了。

就在她想将桌上馊得招苍蝇的饭菜吃下去时,传来敲门声。

“是谁、”撑起力气打开房门,落叶纷纷的院子里,不见一个人影。

饭菜的芬香扑鼻而来,低头一看,门口居然放着她从小最喜欢吃的广肚乳鸽,三仙丸子,还有一碟合意饼。

甜儿实在太饿,也顾不上是谁放在这里的吃食,端进屋,大快朵颐起来。

自此,每到正午的时辰,只要伺候她的宫人不在,都会有人送丰盛的吃食到门口。每次她都只听到敲门声,见不到送饭的那个人。

云离落一路狂奔,在次日正午,终于在山路上追到残月队伍的踪迹。

只是满目血痕,到处良国兵将尸体,是怎么回事?

“弯月!弯月!弯月——”他在众多的尸体中,寻找残月的踪影。

终于寻到残月的马车残骸,马已不知去向。已碎成残片的马车残骸内,他寻到了残月戴的白色斗笠。

垂纱上触目惊心的血痕,紧紧束住他的心。

他清楚记得,残月上车时,他在门缝悄悄看她。她穿了一身胜雪白衣,头上就戴着这样一顶白色垂纱的斗笠。

“弯月——”

“弯月————”

大声呼唤,声音划破空寂的山林,纷纷落叶之中,飞鸟惊叫掠起。

一声声空荡的回音,是寂静大山给他的回应。

他跨上马,沿着有血迹的方向,狂奔寻找,却在血迹的终点,只寻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兵将。

“公主呢?说!公主呢!”他一把揪住那兵将的衣领。

“公主……公主……”兵将已无力回答,口中涌出大口大口的鲜血,“有……有刺客……”

云离落一把丢开死去的兵将,又骑上马寻找,幽静的山林内,被秋色镀上一层灿烂的金黄,却寻不到那一抹翩翩如仙的白色身影。

莲波赶到时已是下午,这一路,她累死了一匹马才不至被云离落落下太远。

她见到遍地尸体也吓得脸色苍白。待她找到云离落时,他还在山中寻找残月。他总觉得,她就躲在深山的某处,无助地等待他的保护。

想到她受着伤,像只小兽战战兢兢躲在黑暗的角落里,他就心痛如绞。

“皇上……”莲波望着他恍若失去了灵魂的背影,眼中隐现泪光。

“去找!给朕派人去找!务必找到公主!一个安然无恙的公主!”他吼着,咆哮着,用力一夹马腹,冲向远方去寻找。

莲波哪敢耽误,赶紧去附近县城搬救兵。

待小郭子带着人赶到,又回京城搬来很多人。众人寻了两天一夜,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残月与良国使臣,还有那帮行刺的刺客,就如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踪迹。

这几日,宫里也不太平。

一到晚上,栖凤宫就总有猫叫。皇后打发人去寻,又寻不到猫的踪影。皇后又焦又躁,又恐又惧,渐渐开始幻听幻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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