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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末(尺寒影)-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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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死去也好，至少，他不会再对自己拔剑，将一颗心斩得血肉模糊。
雪珊牙关紧要，若是她一人便罢了，舍了一身的法宝未尝不能活下去，可楼晴在此，却只得用最后的办法了。
在闪电即将劈下的时刻，雪珊双手结印，自她身前，一道古老的巨门缓缓浮现，沧桑气息瞬间流溢，占据整个山巅。
冥府之门，果然是黄金狮一族。
不过，雪珊召出的冥府之门完全不是楼晴可比，当日楼晴所召，只是一道虚影罢了，但眼前的一道却几乎是实体，在叶尘眼中，这门虽未开，但在门后却有无数的魂魄在咆哮，在晃动。
世间真有冥府？真有轮回吗？叶尘想起了星空，似乎存在的都是星辰，哪里有冥府？秋凝的天地二魂也不似进入冥府之中，那战鼓，到底是什么，又来自哪里？
正自思量间，雷霆已然劈下，轰鸣声震耳欲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息狠狠击向那巨门。
冥府之门猛颤，却依旧挺立，雪珊脸色微微发白，这雷霆之力太过霸道，连传闻中的冥府之门也被撼动！
与此同时，一道雷霆同样击向叶尘，那灭世雷霆带着划破苍穹的锋芒狠狠击向叶尘，伴随着轰隆战鼓声，以毁天灭地之势击向叶尘。
叶尘仰首，岿然不动，其目中金光一闪“滚！”
一字之下，苍穹之中的金色巨眼张开一丝，其中金光流转，似有无穷神威在其中，在巨眼之下，正在奔袭的闪电蓦地轰散。
观看到这一幕雪珊眼中浮现出浓浓的惊骇，天罚之雷竟被轰散！
那巨眼到底是什么，道力就这般可怕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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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水落石出
天罚不息，两道雷霆同时落下，各自袭向一人。
雪珊依旧是咬牙坚持，雷霆虽被抵挡，可她还是受到创伤，那雷霆打在冥府之门上其实也是打在她的心神上，每一次都让她心神猛颤，劫雷果然非凡。
叶尘依旧是轻描淡写地轰散劫雷，其神情淡漠，没有丝毫惧意，仿佛他便是那诸天之神，任何雷劫都无法撼动其分毫！
如此四道雷霆落下，只剩下一道了，天罚也分九五之数，叶尘所面对的只不过是最小的一种，总共有五道。
叶尘雪珊各自承受两道，叶尘自是无恙，但雪珊脸色苍白，额间都已冒汗，娇躯颤抖不已，已然受伤不浅。
见最后一道雷霆落下，还是击向叶尘，叶尘冷哼一声，已然全睁的巨眼金光大放，将为数不多的雷云彻底轰散，那道雷霆自然消散。
叶尘再次看向那虚无之处，随着天罚的结束，战鼓也消失不见。
秋凝的天地二魂到底去了何处？
雪珊再也坚持不住，嘴中溢出鲜血便软倒在地，身前的冥府之门也顿时消散。
叶尘回头，冷眼看向楼晴，一步一步走去，手中的追风散发着寒人的锋芒。
雪珊焦急，忍痛道：“不，你不能杀她！”
“那她就可以杀我的凝儿了？”叶尘的声音充满淡漠，冰冷如雪山的风。
“不，不是她，是我将那个女子唤醒。”雪珊挣扎着站起来，挡在楼晴身前“而且，当日在烨桓，也是她救了你，你身死，是她哀求我使用一颗丹药将你救活的。”
“雪珊姐，不要说，不要说。”楼晴想阻拦却已经来不及，看向叶尘正好对上那双空洞的眼睛。
“原来是你。”叶尘默然，深深看了楼晴一眼，很是沉默一会才看向雪珊，冷漠道：“你叫雪珊是吧，今日恩仇暂消，日后，我会亲去黄金狮一族，取下你的头颅，”
叶尘的话很轻，却透着无可置疑的语气，他虽是灵神，说出此话本该让人嗤之以鼻才对，可雪山与楼晴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他，有这个资格说这话，虽然他只是灵神。
“我们走。”叶尘淡漠看了二人一眼，他的脚下就轰隆大作，方才躲到山中的冰螭再次破冰而出，载着叶尘往山下而去。
远离了他们的视线，叶尘终于忍不住，嘴中的鲜血不停地喷出，四肢更是颤抖无比，无力地趴在冰螭头上，眼前很快就黑暗一片。
他受伤了，而且很重，天罚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即便他有一丝道力，可还是无法承受天罚之威，好在有那黄金狮一族的雪珊承受一半，否则，今天真的很难挺过去。
看似叶尘轻描淡写地轰散雷劫，可受伤却很重，每一道雷劫被轰散，叶尘的心神就遭受重重一击，三道雷霆的伤害不可小觑，没有十天半月的静养是不可能恢复的，这段时间，即便那丝道力恢复，他也不可能再次使用。
当叶尘醒来时，他已身在山腹之中，这里是冰螭沉睡的地方，很大，估计已经掏空了小半个雪山。
服下几枚顺气的丹药，叶尘调息一会恢复了大半的行动力，意念一动，小白凭空出现在叶尘身前。
这是叶尘从当日那灵神青年手里夺来的灵兽带，也就是装过百螅的口袋，三天里，小白都呆在这里面。
“刚才那是……天罚？”小白很是思索一会才从记忆中搜索到。
叶尘没有答，而是静静看着怀中的水晶棺，终于还是保住了七魄与命魂，剩下的两魂只有日后再寻找。
虽招致天罚，但他不悔，亦如她奋不顾身为自己挡下那一击，她不悔，虽百死而不悔。
望着里面模糊的容颜，叶尘眼中有浓浓的悲意，那是化了化不开的悲意，哪怕，百年，千年，万年，依然化不开。
这时，外出的冰螭回来，巨大的身躯摩擦冰壁，发出轰隆之声。
“有人要见我？”叶尘凝眸。
冰螭点着巨大的头颅，摩擦着壁顶，发出刺耳的声音。
“带路。”声音漠然，没有一点波动。
冰螭巨大的头颅向地上猛扎，一个豁达的冰窟窿就出现，叶尘跟随在它身后往下走去。
走了很久，以冰螭的速度，往下钻了恐怕不下千丈，但这座雪山高不过才百丈而已，越往下越寒冷，小白无法承受回到灵兽带，叶尘体表已经结出一层薄薄的冰，覆盖在他面容上。
两千丈，终于到了尽头，这里依旧是在山腹之中，是一个中空的空间，四处都是冰壁，连脚下也是结实的冰面，光鉴照人，唯有中央是一个不大的湖，令人诧异的是，这里寒冷异常，连叶尘身怀虚火的人都难以忍受，但这湖水却没有一丝的冻结。
默默来到湖前，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叶尘目中金光闪过。
“是你召我前来，有事？”叶尘对着湖水冷冷问道。
问毕，平静的湖水忽然翻腾，巨浪掀起，拍岸而来，狠狠冲击着冰岸，使得叶尘所在的冰面层层裂开，湖水纷纷涌上来。
叶尘岿然不动，默默看着水中的场景。
未多久，湖水越来越剧烈，一道如山的冰凌从湖中骤然蹿出，升腾至数十丈高，带起滔天巨浪，震垮了沿岸无数的冰面。
在冰凌之中赫然有一道模糊的人影，冰凌太厚，看不分明，只能依稀看清人影，同时，连带冰凌一起出来的还有八条巨大的铁链，足有手臂粗细，倒挂着无数的冰凌，让叶尘空洞的目光也为之一震的是，八条铁链都贯穿那个人影，将其死死固定在冰凌之上。
“很好，如今终于有人前来。”自冰凌中传来嘶哑的话语。
“有事？”叶尘依旧冷淡。
“我是为天罚所惊，你上面的一切我都已知晓，很惊人，而且，你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叶尘无言，见叶尘久久不答，人影还是道“我召你下来是有事相求。”
终于说出目的了，叶尘淡漠“说。”
“代我救一人。”
“没兴趣。”叶尘冷冷一句便回头往来时路走。
“我可传你衣钵。”
叶尘没有回头，也未驻足。
“我知道怎么救活她。”
驻足，回头，叶尘空洞的眼里，那抹唯一的亮光大了一丝。
“我也知道。”虽然这样说，可他并未离去。
“你先说说看。”
“天涯阁一人可救。”叶尘说出此话，心中一凸，忽然不安起来。
“哈哈……”听闻此话，冰中人影狂笑不止，震得湖水沸腾不休，整个空间都回荡着他的狂笑。
叶尘冷冷看向冰中人，不动声色。
笑罢，那人才开口道“世间没有所谓的天涯阁，就是有，也不会有人能救她，至少在你所看到的世界里，不会有。”
果然啊，玉莹，你终究是怕我也随她死去，才编了一个谎言，早该知道的，其实早该知道的。
“你说的世界是指星辰吧。”沉默良久，叶尘才抬头说道，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已经彻底沉寂，所有的光明都褪去，就是之前那一抹苦苦挣扎的光明也消失不见。
“咦，你竟也知道星辰？看样子你的师门应当不凡。”冰中人影有些诧异，可接着还是继续道：“要救活她，在我们壁冉星是没可能的，只有在星辰之中，尚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叶尘的眼中再次燃起一道光亮。
“传闻，星辰中有一颗墟星，上面全是数以百万计的生灵尸体，万万年不腐，他们的死气聚集在一起，极为浓郁，但死之极就是生，所以其中会诞生一物，可肉白骨，永长生，亦可令人死而复生，名曰肉灵。”
叶尘沉默许久，星空，那是一个很遥远的距离，一个难以触及的距离，要去往星空，已是艰难，要在百万星辰中找到墟星，更加艰难。
不过，哪怕是仅有的一丝希望他也要去做。
因为，还有一个女子，在来生等着他，等他亲自为她披上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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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太上忘情
“怎么救他，哪里去救。”叶尘心中终于浮现出一丝光明，救活她终究还是有希望的，虽然渺茫了点，但总比谎言强，当玉莹说出天涯阁时，叶尘未尝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他还是信了，他不能不信，因为秋凝，哪怕是说叶尘立刻死去，秋凝就会活过来，叶尘也是会信的。
“我也不知，那里很神秘，也很危险，你修为太弱，我并不指望你现在就能救他，只是希望得到你的一个承诺罢了。”
“你这么信任我？”
“一个能为情而逆天行事，遭受天地刑罚的人，我信。”
叶尘默然。
“我送你两物，算是酬谢。”
叶尘抬头看去，并不出声。
“第一物，是我所剩不多的本源力量，可助你突破灵神后期，里面也包含了那人的气息，你若遇见会感应到对方。”冰中人影说出此话尚有些犹豫。
“第二物，是我的一术。”冰中人影顿了顿接着道“年轻人，你的情很深，是好事，也是坏事，你若想救她，想迅速提高实力，那么，你的情就是最大的障碍，它已经变成你的执念，若有它在，修道上你难寸进一步。”
叶尘沉默，他说得不错，叶尘的情已经变成执念，深刻地影响着他，包括他的信念，他的性格，修道上，他将寸步难行。
“所以，此术，你或可学习，我受困太久，时日无多，若非无奈，也实在不愿意轻传他人。”
“什么术？”叶尘神色不变，冷漠问道。
“太上忘情！”
四字如天崩之音，震荡叶尘的心灵，忘情？怎么可以忘，那宛若精灵的容颜，那如月下仙子的倩影，还有那来生的许诺，怎么能够忘记，怎么能忘？不，不能忘，也不会忘。
“不学。”叶尘没有丝毫犹豫，异常坚定。
“果然是用情至深，太上忘情术，先忘情，再忆情，于情海中涅槃，或永生，或沉沦。”
“若修成如何？”
“道指空冥！”
叶尘瞳孔微缩，此术竟可通空冥，不过，应该是为空冥留下一枚种子。
“若败呢？”
“心中之情，永远抹灭，自此真正忘情。”
叶尘无言转身，回到雪颠，怀抱水晶棺，对天而望。
“这是你的心神，还给你。”楼晴很憔悴，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憔悴。
“还不走，不怕我杀你？”叶尘连头也不回。
楼晴默然垂泪，将那半缕金色放在雪山之上便转身徐徐离去，在风雪快要淹没眼前时，她回头看了叶尘背影一眼，眼中有着苦涩的晶莹。
“世上有天涯阁吗？”叶尘轻声问道。
楼晴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着，眼中泪水簌簌留下，这么一个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天涯阁是不存在的，他只是在骗自己啊。
“你知道的。”楼晴努力压着嗓音，不至于太过凄然，说完，倩影模糊，消失在风雪之中。
叶尘抬眼，默默看向天际，这一看便是风雪弥漫，月转星移。
一个牧羊人赶着一大群绵羊从雪山下走过，忽然，他看到一个白衣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从雪山上奔驰而下。
那是一个很俊逸的少年，一身白袍显得很是飘逸，淡淡的微笑给人温暖，那双如星空般璀璨的眼睛里流转着星光，煞是好看。
他牧羊一辈子，从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最让他感到奇特的是，这个少年给他很特别的感觉，他身上好像少了什么，可仔细看又什么都没少。
“骗子，你到底怎么了？”小白睁着大眼睛，看着叶尘淡淡的微笑，不明白为什么叶尘变化这么快。
“小白，你不懂的，我把一样东西留下了，只带走了一丝回忆，她永远都活在我心里，她不会死去。”说着话，叶尘眼中泪水四溢，却没有一丝哀伤。
叶尘下意识摸了摸怀中，嘴角扬着一抹优雅的弧度，泪水却更加晶莹。
怀中是一张手帕，是秋凝在乌山山城里给他的，里面是她一路收藏的秋叶，有九枚，每一枚都有秋凝的手笔。
“叶哥哥，这是我的第一枚秋叶，以后凝儿会收集很多很多，每一枚都要写满叶哥哥的名字。”
“叶哥哥很温暖，凝儿喜欢叶哥哥。”
“叶哥哥，你说要把我们的吻留在最美好的那一晚，凝儿很想那一晚快来。”
“凝儿昨晚做梦了，是叶哥哥的新娘。”
“已经第三天了，叶哥哥都没有碰我一下，以前不是这样的。”
“叶哥哥，你知道凝儿很伤心吗？”
“凝儿一定是哪里不好了，叶哥哥不喜欢凝儿了。”
“凝儿有不好的预感，叶哥哥要离开凝儿了。”
“叶哥哥，你是不是要离开凝儿了，凝儿很乖，会听叶哥哥话的。”
叶尘捂着怀中的手帕，眼泪四溢，滴落在风雪中，化作晶莹的冰凌，摔碎在走过的路上。
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她，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呢，她伤心了为什么不说出口呢？
“我是秋凝，是叶哥哥的秋凝儿。”
“我喜欢叶哥哥。”
“只要太阳依旧升起，凝儿就不会离开叶哥哥。”
“叶哥哥，你喜欢凝儿吗？”
往日之语，言犹在耳，可她已不在，已经不在！
物是人非，追不回的是那迷失在路口的背影，那么遥远，那么不可触碰，能揣在怀里不丢失的，只有念念不忘的回忆，让人微笑着流泪的回忆。
雪山中，一个白衣少年盘膝坐在冰湖旁，其眼中空洞无比，流露着浓浓的悲哀，在刺骨的冰寒中，那浓浓的悲意凝结成冰雾，披在他身上。
他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惊人的哀意，连这里的风雪也被染上一层淡淡的哀意，甚至，仿佛他本身就是一团不散的浓浓悲哀。
“没想到，他竟然是巡天者！”冰中人影直至此时也难以相信昨日的一幕。
那个眼神空洞的白衣少年，在雪山之巅静坐三日后毅然回来，当场施展法术，修炼出一具分身，正是眼前所见的白衣少年。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这道分身不过是下乘法术，分身实力太弱，且难成长，可少年后来所作的一切让他动容。
少年向这道分身里植入一半心神，正是楼晴还回来的心神，可接下来，少年却将自己的七魄之一气魄留下，同样植入分身之中。
气魄掌人哀，没有气魄之人，永远都不会再有哀意，哪怕心中很疼，哪怕眼泪在流，也不再有哀意。
正如山道上的叶尘，微笑着流泪，明明心底在疼，可是却不再有哀伤。
叶尘修炼的是烈焰宗红衣老者的分身之法，很易修炼，这具分身只有先天初期的底子。
他将自己的哀魄留在分身体中，只带走了一丝回忆，一丝永远不灭的回忆。
“那么，你便开始接受我的传承吧。”冰中人影很是长叹一会，这也是叶尘的安排，他的哀魄分身留下，以一身的哀情在雪山之中静静参悟太上忘情术，如果成了，日后他会回来将其收回，如果败了，他会将其永远放弃，哪怕永生都失去哀魄。
因为失败的分身一旦回到身上，那么，连带着叶尘也将彻底忘情，叶尘不愿，哪怕再也没有哀伤，他也愿意将那丝回忆牢牢记在心里，永不忘却。
“本源力量已经送给他，他已经是灵神后期修为，而我的生机将尽，当我传承完时，也将是我命丧之日。”冰中人影语气有些虚弱。
他打算将本源力量送给叶尘时，本是犹豫的，可这里万万年也不会有人来此，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
冰湖开始沸腾，八根巨链开始抖动，击碎了岸上冰面，巨大的冰凌开始崩散，从上而下，无数的裂纹蔓延着，发出巨大的“咔嚓”声，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冰湖中的冰螭惊恐地游出，躲在哀魄分身之后，它是叶尘留下，守护分身的力量。
咔嚓声愈来愈剧烈，大块的冰凌剥落，落在冰湖中溅起人高的巨浪，狂啸着扑打岸边的冰面。
越来越多的冰凌剥落，使得整个冰湖都掀起腾起不休的巨浪，终于，那冰中的人影缓缓露出真容。
是一个衣衫腐败的老者，看上去没有丝毫气势，但他站在冰凌上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任谁也不敢小视。
八根手臂粗的铁链，五根是缠绕着他的四肢与脖颈，另外三根却是从其胸口穿过，其中一处赫然是心脏！
“封印这么久，终于可以见天日，可惜，命不久矣。”老者白色的胡须轻抖，显示出激动的内心，没有丝毫血色的瘦脸露出缅怀之色。
哀魄分身对于这一切都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冰湖，没有丝毫言语，一双空洞的眼里也没有任何感情。
老者闭眼沉默好一会才缓缓开口：“我们开始吧。”
只见他手掐印诀，嘴中咒语轻念，古怪的音符响彻整个空间，冰螭有些害怕，缱绻着身子，颤抖不已。
每吐一个音符似乎都很耗灵力，随着音符越来越多，老者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
当老者吐出最后一个音符时，身子已然颤抖得厉害，似乎转眼就会倒下去的样子。
老者双眼一凝，两只手向虚空一捞，漫天的音符尽被抓在手中，凝结成三枚黑色的长针。
“此物是我修炼太上忘情多年的感悟，植入你身，若你能一一参悟，那么此术可成，若不能，三针将是毒药，燃尽你内心深处的感情，从此，你虽是哀魄，却不知为何而哀。”老者十分凝重地看向哀魄分身。
分身依旧沉默，只抬眼看向老者手中的黑针，空洞的眼里浮现出一抹坚定。
第六更，终于圆满补上，各位书友多多支持下吧，谢过啦。
第一百零三章 江上过客
烨桓深处，一座黑山之上，此山没有任何草木，光秃秃地被黑色的土壤覆盖，唯有山巅矗立着一间大殿，大殿样式古朴，外表沧桑，不知已经历经多少个岁月。
古殿很静，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无。
“又死一个，一共四位，还剩下最后一个了，算起来，最后一个也快被磨灭了吧。”一声幽幽轻叹在殿中响起，但此时的殿中却空无一人“其实，我也不想的。”
一切再次归于平静，陷入沉寂。
过了雪山，是一条大江，这里是此江源头所在，附近有一座美丽的城，名为柳台城，虽不是通都大邑，但也物阜民丰，相传是一位早期有名的大贤隐居之地，这位大贤字号柳台，是以后人将此地更名为柳台城以纪念他，为其歌功颂德。
进入城中，别样的繁华和气派朝着叶尘和小白席卷而来，小白应接不暇，左看看右瞧瞧，叶尘却是淡笑如常，嘴角那抹淡淡的微笑很温暖，很难想象，不久前，这道温暖曾被冷漠取代。
走在人群中的叶尘忽然驻足，向雪山的方向眺望一眼，目中有说不出的情绪，那是一种想哀却没有悲可言的情绪“开始了吗？他，已经死了吧。”
“小哥，借光！”一声吆喝落入叶尘耳中片，正自出神的叶尘下意识侧身，却把那人的道挡得更紧。旁边有几位样貌殊丽的女子见此妩媚地笑出了声：“看起来俊俏得紧，却原来是傻子啊。”
叶尘缓过神，从容地让了道，对于他人的讥讽已然不看在眼中，面色夷然地走进人群中。
很久没见到这样热闹的地方，小白又是兴奋又是害怕，抓着叶尘的肩膀好奇地东张西望，远远见到一家烧鸡店立马指着那处地方叽叽直叫。
叶尘无声而笑。
吃罢，摸了摸肚皮，小白打了个嗝，意态满足的歪在叶尘的怀里，百无聊奈地随叶尘看着前面闹哄哄的人群。
是一桩案件，一位当地豪强之子霸占了一户贫苦人家的女儿，那女子贞烈，在豪强门中不屈自杀，现在女子年迈的老夫泪眼朦胧地将那户豪强告上官衙，请求使君严惩。
这位使君脸宽唇厚，面容刚毅，身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浩然之气。当即取证就要判刑，这时外面跑进一人在使君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使君忿然站起身来，眼里闪烁着犹豫的光芒。
叶尘目光一闪，那悄悄话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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