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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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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①《雷有终墓志》(北宋),记载镇压王小波、李顺起义的事实(陕西合阳出土),宋史亦有其记载。欲知详情,请上百度。
花蕊夫人
天亮了,王小波等人送我出门。
“其实,你不用这么跪,我还不习惯的。”
秀儿道:“恩人,我们今天准备回乡垦荒种茶。”
李顺点头问道:“请问你家在何处?等我们劳作收获,必将登门拜访,还债。”
我眼中愣住。
我的家?到底在何处?究竟在何处?
时间像玻璃碴一样,散落在人生路上,让所有人的步伐艰难,伤痕累累。
“不用了……”
“等等……”
我回头问道:“有什么事情?”
“奴家有一件东西欲赠恩人。”
平安符,大红色的香囊,系着一串蝴蝶结扎,梳出一绺红线。
“你这是?”
“要不是恩人舍财相救,我恐怕都去见了爹娘……”
语毕,秀儿轻轻一跪。
“好了,我接受就是了。”
古代人就是动不动下跪。
王小波却惊呼道:“这是你娘为你亲自到佛庙诚心求符,让高僧开过光,很灵验,你为什么却将平安符随便送人?”
“奴家想让恩人一生平安……”
我微微一笑:“你是好姑娘……”
李顺怯怯地问我:“我可以喊你一声‘姐姐’么?”
“可以。”
“姐姐……中原必将统一,百姓安居乐业。”
“希望如此……”
“我们一定会等到的。”
相逢何必曾相识……
山下信步,两畔绿得近墨。
阳光渐渐透明,泛起一缕天香。
竹林翩然摇曳,苍翠欲滴。
曲径通幽,深不见尾。
我沉沉地醉在眼前美景,浑然忘我。
我俯身在溪边捧起清水,浅尝,甘美无比。
远山,云雾缭绕。
前面有一座很长的索桥,俯视间,滚滚江水。
我紧抓着,行进,粗制麻绳摩挲手心疼痒。
脚底强烈摇晃,一步步,令人心惊胆战。
眼前仿佛是险途,而我义无反顾,勇于走向前面,慢慢地走,一直……
过一世纪般漫长。
我成功走到对岸,回头浅笑,眼里潮起一股湿意。
车马人声,隐约响起,却逐渐远去。
又入蜀国都城,江桥众多,绸缎书生,珠翠美妇,如花少女,依然川流不息。当时,我首先想到客栈预定房间。
门外,立时便有一队禁卫,拦住我们的路。
靡靡之音缭绕不绝,丹香隐约扑鼻。
我心中纳闷,遂问路人:“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路人一脸恍然大悟:“你是外地来的?难怪不知道,官家与慧妃娘娘一起乘轿游行……是蜀国的大喜事……”说罢,他匆忙钻入人群……
难道是花蕊夫人?我猛然惊醒,遂跟着而去。
鼓乐响起,两旁排的是小队仪仗侍卫们,阻挡着热情如火的蜀国人民。
“官家万岁,慧妃娘娘千岁……”
金碧辉煌的步辇,水晶珠帘,坐的正是蜀国国君与花蕊夫人。
她长发挽起,堆成高耸的云髻,镶着光灿灿的首饰,斜斜地反绾着一朵芙蓉花,身上穿着大红的锦缎,绣着五彩镶金的蝴蝶纹,两弯柳眉,脸蛋淡施脂粉,眉目勾人魂魄,虽是轻纱蒙面,却美艳不可方物,令人心生向往。
轻轻抬手间。
众人形如尘埃,唯有她一人,艳绝尘寰。
我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被称之为“花蕊夫人”?
花中的一点娇蕊,五代十国的一抹红颜,惊心动魄的美,令无数帝王英雄垂涎。
轿辇停住,水晶珠帘轻轻地揭起。
花蕊夫人在侍女的搀扶下,她的娇弱身姿,却让在场众人深深吸气。
有人低低念道:“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妆其容。”
抬头目望。
孟昶的容颜俊美,有八字胡子,他拥着花蕊夫人,得意地大笑:“爱妃,你看看朕的臣子,看看这里的帝王之气……看看这里的繁荣……这就是朕的蜀国……哈哈……”
时间一分一秒,我跪在那里只觉得昏沉,努力挺直腰杆,咬牙坚持。
终于,他们离开了。
我脚一虚晃,头便晕过去,倒在路旁。
混乱中,百姓的喊叫声不绝。
视线朦胧间,一袭丽裙缓缓地走来。
花蕊夫人?还是姐姐?
她们的面容开始交错。
我眼前一黑,便失去任何知觉……
煜……煜……
他浅浅一笑,什么都不说,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庞。
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挣扎起来,他的身影竟渐渐消失……
突然惊醒,我发现自己置身于极其华丽的寝宫。
陌生的侍女惊喜地叫道:“姑娘醒了……奴婢去通报慧妃娘娘一声……”
慧妃娘娘?
我只记得我晕倒在路旁,难道是花蕊夫人把我带回他们住的宫殿?
这时,花蕊夫人翩然走来。
抬头与她打照面,我们不由得一愣,怎么回事?
花蕊夫人微微一笑:“世间上居然还有一位跟我这么相似的女子……”
要不是因为她的服饰打扮与我迥异,我还真以为自己站在镜子面前。
命运真的太会捉弄人。
传说中的花蕊夫人,居然跟我长得十分相似。
“只是,你是你,我是我,总该有一些分别的。”我看着她,平静地说道。
花蕊夫人淡淡一笑:“你是江南人。对吗?”
我掩饰着眼里的震惊,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看你的服饰就知道了。”
“恩。”
我发现花蕊夫人拿着的一卷纸,奇道:“敢问慧妃娘娘正看什么书?”
“官家年轻时所著的‘颁令箴’,要不我给你念一段吧。”
我点头应声。
她轻轻地念道:“朕念赤子,旰食宵衣;言之令长,抚养惠绥;政存三异,道在七丝……朕之赏罚,固不逾时;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虚,上民难欺……为民父母,莫不仁慈。勉尔为戒,体朕深思。”
我一愣,孟昶竟会写出一篇情真意切的箴文。
“孟昶所著的《颁令箴》确实写得很好,我最喜欢的一句话,便是‘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虚,上民难欺’。可惜,他未能按箴上所要求去做,反而铺张浪费,搞得民怨纷起。正如外面所见的老百姓,他们三餐无继,饥寒交迫,无钱治病,又怎知蜀国表面的光鲜,竟隐藏着令人心酸的贫穷。我看,他若无法让百姓温饱,一纸箴即使写得再感人,也毫无意义。”
花蕊夫人幽凉一笑:“你的才识,亦胜过天下男儿。”
孟昶年轻时候还算是有作为的皇帝,可惜,他宠信小人,疏远诤臣,更不善于调兵遣将,他的雄心壮志在岁月中悄然磨灭,难怪蜀国在短短时间之内覆灭。正如一句名言,“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得天下易,守天下难。”
后来,孟昶的《颁令箴》被宋太宗作为“戒石铭”,永远铭刻在各州县衙堂前,儆戒官吏清正廉洁。如果孟昶知道的话,又会作何感想呢?
孟昶哈哈大笑,飞快步入寝宫。
“小小女子,倒有意思……”
我心中不悦,遂冷冷地看向他。
孟昶左顾右盼,啧啧称叹:“还长得真像。”
花蕊夫人似笑非笑,眼角生媚,挽住他的胳膊,语含薄怨:“见了新人,就忘却了臣妾,官家真负心……”
孟昶哈哈大笑:“爱妃吃醋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虽然像你,却不及你的笑怒嗔怨。你对朕来说,永远是独一无二的。”
花蕊夫人笑靥如花,依偎在他的怀中。
不知为何,我的胳膊上隐隐有鸡皮疙瘩。
据闻,孟昶这人喜打球,爱骑马,又迷恋房事,多采良家妇女以充宫,声名狼藉。
“不敢,民女只是卖弄文采,让官家与慧妃娘娘见笑了。”
我努力地模仿着古人的语气,心里却怎一个累字了得。
“既然你与慧妃一见投缘,不如陪她聊以慰藉,只要你不嫌这里寒酸。”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
门外传来一声男音:“臣王昭远有事急奏!”
“等朕马上过去。”
孟昶收住嬉皮笑脸的神色,眼里的阴狠一瞬而过,不等我仔细思量,他温柔地亲了花蕊夫人的嘴唇,接道:“爱妃,这女孩就交给你了,朕有事去处理一下。”
说罢,他大步回走。
“对了,午夜亥时,你随我出席蜀国盛筵,让你见识大蜀的芙蓉……”
转首看去,粉红色的罗帐绣满了芙蓉花纹,家具上的雕花全是芙蓉,连铜镜也是雕满了芙蓉。花蕊夫人的服饰也是绣满了芙蓉花,记得孟昶曾经下令大家在成都城遍植芙蓉,造就后世的蓉城。难怪她是爱花之人。
洗浴泡澡,洗去往日的阴霾。
蜀国服饰真精致,跟南唐服饰略有差别。
清风,吹去铜镜上的淡淡水雾。
花蕊夫人站在我身后,淡淡道:“果然,你还是适合穿蜀国服饰。”
她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花蕊夫人笑了笑,问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舒霁,你直接叫我的全名就好。”
“看你和我年龄相仿……”
花蕊夫人竟说她和我年纪相仿?
“不可能吧?”
花蕊夫人微微苦笑:“其实,我跟你差不多大……”
“慧妃……”
眼见花蕊夫人的眼眸一暗,我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补充:“其实,你才是最美丽的女人,有致命的成熟,有女人韵味……很多男人一见到你,很难再拒绝你。”
“致命的成熟?女人韵味?”
花蕊夫人脸上一愣。
我干笑几声,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今晚不是有盛筵么?”
女官进门行礼,轻声禀告:“官家有令,召慧妃娘娘即刻前往太华殿,不得有误。”
花蕊夫人的眼眸流转,轻轻吐出两字:“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终于写到花蕊夫人……激动ING……
如果谁喜欢花蕊,请留言评论,打零分也行,批评也可以,就是不要霸王文,偶写得很辛苦,555……
另起,关于花蕊夫人的资料:“后蜀女诗人花蕊夫人,蜀之青城人,徐国璋之女,以才色入宫,得幸蜀主孟昶,赐号花蕊夫人。”其他资料,则来自微雨薇薇的一本《千年泪之花蕊夫人》,她对于川蜀历史掌握得很好,大家有兴趣可以看一看……
蜀宫盛筵
芙蓉甬道。
一幅幅碧玉珠帘轻轻卷起。
回头一瞧,碧玉珠帘又被宫女们轻轻地垂放。
奇怪的感觉,弥漫心底。
花蕊夫人本是天上仙女,而我是堕落尘世的平凡女子。
太华殿,金碧辉煌。
宫女们提着一盏盏璀璨流光的宫灯;另一队阉人摇着一把把薄如蝉翼的宫扇。
大臣们早早就到达那里,在台上彼此虚伪客套。
一刹那,大家有诸多眼神。
想必,他们也是吃惊于我与花蕊夫人的相似吧。
我暗暗叹气,新人进宫,注定是招人注目。
鎏金盘,刻缕着精致的芙蓉花纹,瓜果糕点,更是新鲜夺目。
“回慧妃娘娘,奴家艳娘失迎了……”
她的肌肤胜雪,樱唇嫩红,水汪汪的美眸,欲语还羞,轻提裙摆,行礼。
“起来吧。”
花蕊夫人转而为我介绍道:“她正是李艳娘,是蜀国最美的舞娘,最近被孟昶封为昭仪。”
李艳娘的容颜虽不及花蕊夫人美艳,却如水仙般的娇媚可人。
蜀国亡了,她的结局一定也不好……
“官家来了……”
孟昶穿着金龙纹样的皇袍,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大笑走来。
群臣纷纷跪倒。
他坐在漆金椅上,神采飞扬。
有人通报,李太后驾到。
她正是孟昶之母,拄着珊瑚玉杖,款款走来。
李太后很正直,她多次劝谏孟昶好好治理国家,孟昶不听她的话,最终毁了自己的江山。蜀国灭亡后,宋太祖称她为国母,表示愿意把她送到她的故乡太原,那时的太原是北汉的领土。当时,大臣不解地问宋太祖,为何厚待孟昶一家呢?又何以称她为“国母”?宋太祖笑着回答他,如果孟昶真的采取他母亲的意见,恐怕是他难以对付的敌人。可惜,孟昶中毒身亡,她觉得无以为靠,最终还是绝食自尽了。
孟昶率人行礼。
李太后锐利地扫视着花蕊夫人一眼,淡淡道:“免礼了……”
大家如释重负,遂起身。
李太后蓦然看向我,喝道:“你是谁?这么面生?是慧妃的亲妹妹?”
顿时,众人开始议论。
“回太后娘娘,此女正是臣妾新选的贴身侍婢,而非臣妾的妹妹。”
李太后“哦”的一声,仍然冷冷地盯着我,看得我心里毛骨悚然。
孟昶扶起李太后,“母后,您小心台阶。”
一切恢复原状。
契丹使者一脸似笑非笑。
我心中一紧,他难道看出我的真正身份?
孟玄喆等人伏身喊道,官家万岁。
他大约十五岁左右,相貌中等,应是故去的张贵妃所生的。
丝竹响起,花蕊夫人抚琴吟曲。
李艳娘率着一批美艳舞娘,头饰红桅,挥袖翩舞。
歌舞止歇,她们同时对孟昶嫣然一笑,轻跪伏身。
他似乎十分开心,笑道:“朕准了你们,不醉不休。”
“谢官家赐酒……万岁……”
他转头对我笑道:“朕赏你一壶上好的剑南春……”
花蕊夫人的声音如烟雾般缭绕:“舒小姐酒量不力,恐怕不能喝酒……”
孟昶笑了:“爱妃,她是你的好友,朕更应该和她喝一杯酒……”
花蕊夫人无声地笑了,快得我几乎恍惚起来。
喝就喝,我咬牙。
宫女们已把美酒倒入金杯,只闻酒香四溢。
我仰头喝入,头脑开始发热。
花间盛筵,众人仿佛沉醉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丑态百出。
契丹使者起身拱手,不怀好意地道:“据闻大蜀官家喜画丹青,不知大蜀官家有兴趣在此画一幅图,让粗人一饱眼福。”
孟昶连连点头道:“辽国使者见解,果然不凡,竟知朕喜丹青,真是相见恨晚。”
我悄悄地看了李太后,她满脸痛惜,无可奈何。
其实,李太后也是可怜的妇人,无力帮她儿子出谋划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步步堕落……
契丹使者笑道:“蜀国国君比起李唐后主更痛快。”
隐隐之间,我莫名讨厌起这人。
孟昶哈哈大笑:“李唐国主正沉浸在丧妻之痛中,不似朕这般快活,而且有如花美眷。”转头叫道:“王昭远!”
“臣在……”
他让王昭远立在一侧,叫太监们送上文房四宝,铺宣纸。
花蕊夫人负责研磨,眉目含愁。
不出一柱香的时间,一幅美人图挥笔而就。
画中的美人,便是花蕊夫人无疑。
纸上描线细腻,相貌不敷脂粉,五官精致,眼神明亮,栩栩如生。
契丹使者鼓掌大笑:“很好,据闻蜀国官家喜题词,又问你给画中的美人如何题词?”
“就叫芙蓉花神,正是朕的爱妃。”
花蕊夫人嫣然一笑,与孟昶盈盈相视。
契丹使者似乎深深地看着我一眼。
我回头给他一个不怕你的眼神。
兵士们抓着几位青衫男子,伏跪高呼:“卑职在城外发现了几个来自大宋的奸细。”
我看向大宋奸细,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会吧?居然是他……他怎么会来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既然人少,写文就娱乐自己吧……蘑菇捧盆大哭……
孟昶的后妃,除了花蕊夫人,还有长子孟玄喆的生母——张太华,她在花蕊夫人进宫之前便病逝。同时,还有李艳娘,初次入宫,好梳高髻,宫人皆学她以邀宠幸,也唤作‘朝天髻’,据说源于孟昶亲谱的“万里朝天曲”,后人附会是蜀国灭亡的预兆。
还有,为了情节需要,蘑菇不得不改动花蕊夫人的年龄,特此告知,请勿拍砖。
袅袅香雾
孟昶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一脸咄咄逼人。
“你们是宋人?你们究竟鬼鬼祟祟进入朕国,意欲何为?……”
白衣大叔依然面不改色。
王昭远便眉峰一拧,厉声喝道:“看什么?官家正在问你们。”
“朕还没见过你们这么不怕死的人,你们既然有心求死,就拉出去斩了……”
“等等……不能砍……”
我紧张之下,竟出声阻止,却忘记了那是古人的公共场合。
“为何不能斩?倒给朕说一个理由。”
王昭远挑眉问道:“舒小姐,该不会是你认识他们?”
一刹那,众人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我。
该死的王昭远,我心中暗暗叫苦。
花蕊夫人靠近我耳旁,低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今日是君臣共祝的盛筵,可是官家却要斩他们的脑袋,岂不是大为扫兴?”
“就依你之言,不砍也罢。好,来人,将他们拖到天牢里再详查罢。”
我大感轻松,不愿在这个歌舞升平的场合看见血光之灾。
“且慢……”
我心中一惊,抬头望去。
契丹使者走上前,仔细打量着白衣大叔等人,戏谑似大笑道:“堂堂晋王赵光义,王全斌、曹彬两位将军,可惜你们善于打仗,照样落入虎口……居然没想到你们也有被擒的那一天?哈哈……哈哈……”
晋王?
王全斌?曹彬?……
等等……白衣大叔居然是晋王?
白衣大叔是赵匡胤的弟弟?未来的宋太宗?
想到他将来毒死李煜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嫌恶的感觉,后悔了不该好心去救他。
孟昶眼中闪着一丝厉色,死死地盯着赵光义。
“你居然是晋王?看来,朕更不能放过你们……”
赵光义薄唇一扬:“要杀要剐,都随你。可惜……”
不知为何,我感到他仿佛早就撒好了一张结实的大网,正等着我们傻傻地跳下去。
赵光义转头笑着看向契丹使者,用一种令人发冷的声调,缓缓地说道:“呵……耶律休哥……你去年既到江南,求李煜与你合作对付皇兄,没想到,李煜倒懂得时务,你便吃了闭门羹,恼怒离去……”
我的眼皮一跳。
他怎么会知道李煜接待过契丹使者?
南唐宫殿应该有奸细,可惜我不知道是谁告密的。
可惜,我却无法告诉李煜,心里陡然黯然,眼中渐渐朦胧。
“如今,你又到这里挑拨蜀王,让他攻打我军,好为你们这些契丹人的野心而开疆拓土,待我们争斗疲累再一网打尽,乘机渔翁获利。想不到,你们那些契丹人的计谋,果然厉害……本王甘拜下风……”
众人全体变色。
契丹使者似乎没想到赵光义反而咬了一口,又气又怒:“你这个杂种,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故意离间我们国家之间的友好关系。”
李太后执扇,冷冷地注视着契丹使者。
赵光义微微一笑:“契丹行止如何,本王不便置喙。”
我恍然大悟。
赵光义的毒计果然狠辣,他故意挑起孟昶的疑心,同时挑起众人的敌意,再看看孟昶,他的脸色阴晴不定,嘴角弧度渐渐加深。契丹使者还想解释,孟昶摆摆手,制止他不要再说下去。
沉默片刻,孟昶突然眉飞色舞,笑道:“那就这么定了……他既是赵匡胤的弟弟,但朕又不能放他出去……不如阉了他们的命根子,永绝后患,让大宋无后人,岂不是妙哉?”
太荒唐了……
亏得他想出这种损招,我看见赵光义等人脸色大变,突然觉得好笑起来。
花蕊夫人轻声开口:“官家,依臣妾看,不如……”
不料,李太后的珊瑚拐杖,掷地有声。
她冷冷地注视着花蕊夫人,慢悠悠地说道:“自古后宫妃嫔不得干涉朝政,难道慧妃忘记了?”
花蕊夫人的脸色雪白,低头伏跪。
众人几乎不敢呼吸,殿内仿佛能听见一丝细弱的针声。
我不得不挺身而出:“太后娘娘……您也是信佛之人,众生平等,慧妃娘娘有如此善念,真是大蜀之幸,而她无意干涉朝政,希望太后娘娘不要随便冤枉她。”
骑虎难下,我硬着头皮,转身对孟昶又道:“官家,其实慧妃娘娘是心存善念,不愿看见官家实施着如此残酷的刑罚,使官家声誉有损,更令大蜀百姓心存畏惧。相信这也不是官家的本意……”
李太后冷冷地斥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大蜀朝政还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我便怒气一冲,便反驳道:“这事,毕竟与民女无关,只是不喜血光之灾。不过……说实话,民女不忍看见官家变成第二个纣王。”
李太后一时语塞。
孟昶哈哈大笑:“舒小姐说得很对,朕想通了,只是不知该如何惩罚他们?”
我瞧了赵光义等人。
或许是让他们该吃苦的时候了。
“那就把他们关在牢房里……”
我靠近孟昶的耳旁,轻声言语。
他连连夸奖我,亏得我想出这种妙办法。
赵光义皱眉看向我,表情依旧清冷。
其实,我告诉孟昶,唯一的惩罚就是,让婢女给他们化妆,而他们必须被手脚铁镣锁住,而且不能动弹,每日照镜子,令他们有苦难言。
本来,现代男人化妆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我有点好奇,未来的宋太宗,他一化妆,是会如何的惊世骇俗。
我万一有机会回现代,可以出版《宋太宗化妆记》,说不定能卖得好价钱。
我的心情便舒畅不已。
最后,赵光义等人被拉出去。
契丹使者一脸无可奈何,眼神却有意无意地飘向我。
孟昶便侧身护住我,挡住契丹使者的目光。
“舒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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