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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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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我踉踉跄跄地回到柔仪殿。
毕珠迎上去接我,朝我使眼色。
我回头一瞧,李煜的脸色阴沉,双唇微颤。
我淡然面对,冷道:“敢问你在此等候我,是为何事?”
他沉吟好久,最终咬牙说道:“如果,是我出使大宋,你也会这般舍不得?”
我啼笑皆非,回道:“一切没有假设。再说,他亦是你的同胞弟弟。”
“换作是我出使汴京,你就不会这么伤心了。对吗?”
他的敏感令我突然有些疲倦。
“你不知道你自己正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心中泛起一股悲哀,又道:“你……你、你居然误会了我……太伤人心……再说,我是为了你好,才不肯让从善去汴京……”
他冷笑一声。
“很好,你居然喊他‘从善’,说明你对他还未忘情,不是吗?”
我失笑道:“天,你这是什么逻辑?”
毕珠和裴公公见势不妙,急忙跪劝我们。
“国主、国后娘娘,你们别吵了……”
我一脸倔强。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晚上,李煜不再来柔仪殿。
据知,他在瑶光殿里一直听着流珠弹琵琶。
他一夜不归,而我一夜难眠。
晨光透窗,毕珠告诉我,流珠今日被李煜下诏封为婕妤。
明知他的多情,我的心中仍渐沉。
毕珠忿忿道:“一定是流珠那个贱女人在勾引国主。”
我忍无可忍,不禁喝道:“够了,请注意你的身份!”
她的脸色雪白,怔怔地注视着我。
我心中一软,轻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吼你。”
“国后娘娘,你何必这般委屈自己?”
我知道她是真心为我好,便说:“不谈了,反正,我已和他闹翻了。”
默然片刻。
我转向她,道:“对了,韩王什么时候动身?
“还早,毕竟要准备。不过,奴婢听说,韩王大人在十一月即将北上。”
好久,我终于沉声说道:“既然,一切无可挽回,我便见他最后一面吧。”
作者有话要说:①中国古代称它为太白或太白金星,中国史书上则称晨星为“启明”,昏星为“长庚”。
②李煜善书画,其作大字,不事笔,卷帛而书之,皆能如意,世谓撮襟书。
③文献太子,即李弘冀,是李煜的长兄。
话说回来,蘑菇午睡之前,顺便广告一下,推荐大家看看《咕咕是一只猫》,很感人。
天淡云闲
杏花纷飞,琴弦叮咚。
峥嵘的山壁,涌起一股清亮的泉水,转入碧池,露出丝丝缕缕的浮萍。
我们直接坐轿从宫门出去,沿着石铺街道,徐徐前行。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我们就到了他的家。
韩王府的管家便迎上前,疑惑地问道:“请问,是哪位客人?”
毕珠喝道:“国后娘娘在此,岂容你们无礼!”
我摇手制止毕珠,转而对管家说道:“韩王此人还在么?麻烦你转告他,我有事找他。”
正巧,门里传来他的声音。
“其实,国后娘娘不用这么麻烦,臣已等候多时了。”
我心中一凝,又听见他接道:“刘伯,赶紧请她们进来。”
推门而入,客厅立刻光芒万丈,印着厚重的影子。
角落处摆着一个鎏金水晶屏风,画着七位君子的描像。
他立在前厅,目光柔和,唇边泛着一缕淡淡的微笑。
屋内只有我们两人。
杯中的茶芽舒缓,舌感清香。
好久,我叹道:“你、你这是何必呢?”
李从善的眼眸掠过一缕惆怅,半响,他终于说道:“如果,你这是因为我请命入宋朝贡之事,那么,请国后娘娘回去罢。”
“我不是劝你放弃入宫朝贡,而是想对你说几句话而已。”
李从善目光炯炯。
“你一旦入了宋境,日后无论是什么事,你千万不可以相信你所见的事实。”我继续接道:“至于你的妻儿,我自会安排她们,你不必担心她们的衣食住行。”
他不禁轻笑:“家敏,你居然为我的家人想得这么周到……”
我的语气黯然:“你、你确实好久没喊我‘家敏’……”
“是啊,自你嫁入皇兄,我心如刀割,却无法狠心忘了你,只能娶现任王妃,你知道吗?呵,她的眼睛,跟你是多么相似……”
我茫然地看着他:“你……你我以后不要再提此事,好吗?”
他绝望地闭上眼,凄道:“你的心里始终有皇兄,而永远无我的存在。对吧?”
“不是。”
我轻轻地说道:“其实,瓦官寺的那一天,你不顾自己的伤而坚持抱我上马车,一刹那,我对你曾有过心动。事后,我常常想,如果能嫁给你,我的心里或许会是你,而不会是他。但,现在只能说是命运弄人。”
李从善的眼中一愣,遂将我的手凑到他的唇边。
我心知不妥,欲缩手。
“家敏,我只是想亲吻你的手,日后不会再有遗憾。”
他仍不放开我的手。
我长叹,仿佛看见他的结局,遂点头答应。
李从善看了我一眼,最后往我的手上轻轻一吻,唇上滚烫,令我心中不禁一颤。
我抬头直视他,他的声音依旧清朗:“家敏,既然你我今生无法相守,那么,等来世再结为夫妻吧。”
来生?好遥远……
对不起,你的心,我注定辜负了。
我转身背对李从善,冷道:“我不信来生,你也该清醒,好好看看你身边有妻子儿女,她们其实比我更爱更爱你。”
“家敏……”他的声音似有痛苦。
推门而出,阳光一时刺眼。
那位美丽少妇轻跪称道:“臣妾拜见国后娘娘!”
她一袭樱色,容貌美丽,梳着飞天髻,丰姿婉约。
我深深看着她,坦然一笑:“韩王娶的王妃,果然如我想象中这般美丽。”
韩王妃脸上一红,抬头看向我,眼中忽然泛起缕缕晶莹。
电光石火之间,我和她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李从善淡淡地插道:“意可、宜爱,她们呢?还不让她们过来拜见国后娘娘?”
意可?宜爱?
难道是李从善的一对女儿?
两个粉嫩嫩的小女孩,已经被奶娘抱到我们的面前。
呵,我总算见识到了古代的双胞胎。
她们大约三四岁,眼睛乌溜溜,幼小的身躯,却在地上行着一个笨拙的礼仪。
李从善指着粉衫小孩,是意可,又指着红衫小孩,也是宜爱。
他是有女儿,可是史上却无明文记载。
李从善说道:“其实,臣一直希望她们认你为母。”
此话一出,谁都不敢打破此刻的寂静。
宜爱居然蹦出一句话:“我和姐姐有了母妃,干吗认外人为母?”
“住口!”
韩王妃吓了一大跳,便哀求宜爱不要顶撞她父亲。
宜爱继续道:“再说,母妃还没过世,我们为什么要认国后娘娘为母?”
李从善的眼中火苗已起,挥起手掌欲打她。
我制止他,闷闷地劝道:“毕竟,你不该逼她们认我为母。”
李从善脸上一愣,喃喃道:“她是不该冒犯国后娘娘……我也是为她们好……”
我这才惊觉到,他的这番话,似乎有托孤之意。
意可奶声奶气道:“爹爹不要生妹妹的气,意可在此愿认国后娘娘为干娘。”
“你真是善解人意。”我轻轻地抱起她,只觉得她这么小,好似白瓷娃娃。
“原来,姐姐这么没出息,只会委曲自己。”
“宜爱!”韩王妃惊叫。
李从善瞪向宜爱,对管家冷冷说道:“将她关下去,饿她一天一夜。”
众人吓得跪倒,求他开恩,不要惩罚宜爱。
宜爱依然不肯低头,倔强地看向她父亲。
我心中轻叹,阻止李从善:“够了,你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过于粗暴。”转身时,我对那些奶娘微微一笑:“对了,你们带她先回去吧。”
奶娘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宜爱的眼中则带着一丝警惕,没有五岁孩子的童稚。
我内心上竟有微微的不适应。
韩王妃一脸凄楚,泣道:“宜爱失礼,是臣妾教导无方……”
我扶起她的手,轻声说道:“没事,你也回去吧。”
站在廊外,李从善出神地注视着天空。
“遥想当年,我未及弱冠便出使后周,可惜,今年一去,不知是何年何月……”
我轻声打断他的话:“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这里响起一缕低音,似有悲凉的意味。
我们转头凝目看去,吹笛之人,正是李煜。
琉璃般的亭台,外面灰茫茫,金叶随风婆娑起舞。
李煜坐在对面,捧起素瓷杯,低头沉思。
“茶圣陆羽曾言及,泡茶重在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我们所饮的茶汤,正是井水下。他一生醉心茶事,才华横溢,虽不是僧人,胜似僧人。可惜,我们这些凡人,始终及不上他的淡泊无畏。”
李从善听了他的话,眼中一黯,最终饮尽了茶汤,面上浅笑。
“二十多年前,先帝曾给我们讲过一首他所写的诗词。至今,臣弟仍念念不忘。这诗便是‘不羡黄金罍,不羡白玉杯,不羡朝入省,不羡暮入台;千羡万羡西江水,曾向竟陵城下来。’可惜,外面金戈铁马,剑影刀光,百年如梦,书上的桃花源记已不复存在,再加上江南大旱,即使是德才兼备的你,也是力不从心,如今只能怪你我错生帝王之家,这般委曲求和……”
李煜的面上清冷,轻斥:“从善,你虽成家立业,但仍改不了你的直爽性子。”
李从善的眼中一愣,随即轻笑道:“皇兄,你既去国号,贬损仪制,虽使宋帝无法找到讨伐江南的借口,却无法抹去他对你的戒心。”
李煜看着他,思索了很久,最终叹道:“千古之胜负,在于‘以柔制刚’。”
李从善拱手奏道:“皇兄,臣弟一去,必定不辱使命。”
此刻,我心中有一种未有过的怅然。
他们是神仙般的人物,原是不该生在帝王之家。
李煜扶起他。
“臣弟临走之前,希望皇兄能重用林仁肇,他是不可多得的将才。”
“朕知道。”
亭外,天色渐黯,朦胧细雨,缭绕出一股薄荷般的冷意。
韩王妃带着意可、宜爱等人撑着竹骨绸伞,缓步走来。
她们见到李煜,便施礼。
李煜见到有相同容颜的双胞胎侄女,眼中不禁一愣。
李从善淡淡地说,只要是双生子的性格稍微不同,就能看出其中的区别。
李煜说,如果我和他真有孩子的话,也要生出像意可这么乖巧的女儿。
我正在饮茶,猛然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呛水,不断咳嗽。
=奇=毕珠着急地抚慰我的背心。
=书=李煜抬头直视我,淡淡道:“此女神清骨秀,甚似幼年的你。”
=网=我不禁一愣。他何时见过……我居然不记得自己幼年的相貌。
李从善亦愣住,说道:“对了,天色已晚,皇兄,请带国后娘娘回驾。”
我们不约而同地点头。
裴公公在雨中已为我们撑伞,直接上车。
我看着李从善,说道:“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对你说过的一番话。”
“臣等不敢忘记。”
我放下绣帘,凄然一笑。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他的归宿。
历史记载,李从善作为南唐的使者,入宋进贡,从此一去不回。
我和李煜依旧无法和好,互相不搭理。
不知是不是太累,我竟闭目入睡。
一切好似回到最初,他的唇瓣是这么熟悉,这么陌生……
好久好久,直到我醒来时,看见李煜坐在座上。
我摇头失笑,我和他发生了这么深的矛盾,他怎么会主动吻我?
轿外,毕珠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
“国主、国后娘娘,你们快去看看,天空上有很美的彩虹。”
我赶紧掀开轿帘。
微雨过后,天淡云闲,夕阳尽处,蜜桔般晕红,彩虹弯立于苍穹之中。
我怔怔地注视着彩虹,却未注意到身后已有一双大手,紧密环拥我。
我立即挣脱他的怀抱,冷道:“国主,请你自重,不要教我被别人说成红颜祸水之流。”
他深深地注视我:“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你是一国之君,我怎有资格生气?”
李似乎听出我的暗讽,尴尬地说道:“其实,我……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国主有三妻四妾,本是寻常事。”
“可是,流珠……”他紧紧抓住我的手。
我挑起眉头,打断他的话:“你的情话就去给她说吧。”
“国主、国后娘娘,已经到了。”
我松了一口气,继续道:“国主是不是该下轿?”
李煜伸手去轻抚我的下巴,低声叹道:“家敏,告诉我,我该怎么办?你如何才能原谅我呢?”
我立即躲开李煜的目光,没好气地回道:“我也不知道。”然后,我直接下轿,不愿回头细味他话中的意思。或许,我是怕,怕自己会因他眼里的一潭温柔,而忍不住宽恕他,投入他的怀中,丧失了一点点的自尊。
马车入宫,夜色降临。
黄保仪等人走上前,一脸凝重。
李煜纳闷地问道:“保仪,你怎么了?”
黄保仪张口欲言,却始终说不出话。
仲寓一身玄色,少年老成。
他站在那里,眼中一厉,拍手。
两个内侍拽着发鬓散乱的庆奴来到我们的面前。
脚板一踢。
庆奴抬头见到李煜在场,便挣扎哭喊:“国主,救救奴婢……救救奴婢……”
“仲寓,你到底在做什么?”李煜的质问中隐隐含有一丝怒气。
仲寓直视他父皇,一字一句地道出:“有人招供,庆奴正是害死昭惠皇后、岐王的真正凶手,请国主下令发落。”
“不可能!不可能……”李煜难以置信地看着庆奴。
我呆若木鸡,这……太意外吧……
庆奴居然是凶手?
一窗雨色
李煜脸上毫无血色,问道:“你、你有何证据?”话还未说完,他几乎连站都站不住,被我及时搀扶住。我侧头看去,李煜的手掌竟如此冰凉,他的眼中竟浮着缕缕哀痛。
仲寓面无表情,回道:“回父皇,证人在此。”
那位证人却是曾经侍候过我姐姐的宫娥——杏儿。她跪在地上,面上惶恐,兀自哆嗦道:“国主……奴婢……奴婢……”
仲寓看着她,淡淡道:“杏儿,到底是谁害死昭惠皇后和岐王呢?”
杏儿的嘴唇惨白,满脸泪痕。
“昭惠娘娘还在人世……奴婢……看见她每日往药碗……倒了一包白粉……就这样,昭惠娘娘的身体一直无法好……好起来……庆奴硬是带着奴婢一起去礼佛阁打扫……她在琉璃灯弄了一番手脚……说要害死……宣城郡公自从得知昭惠娘娘病了之后,习惯到礼佛阁祈福……他跪在蒲团上,说道:‘菩萨,请保佑母后娘娘早日痊愈……’他还没说完,一只狸猫忽然跳到横梁,绳索脱钩,那盏琉璃灯轰然坠地,砸在他的头上,宣城郡公就这么走了……事后,庆奴就威胁奴婢,如奴婢不帮她办事,而且说给外人,就扣三个月薪俸……国主……是奴婢的不好,奴婢上有老母,下有弟弟……老母现在尚病重……请国主、国后娘娘不要迁怒奴婢的家人……奴婢对不起昭惠娘娘,对不起宣城郡公……奴婢……来生愿做猪狗来补偿他们……”
我们还未醒悟过来,杏儿竟咬舌自尽了。
“庆奴,庆奴……你……亏得朕这么信任你,将你派到昭惠皇后,好好侍奉她……你竟然害死昭惠皇后和仲宣,你……你居然这么毫无人性,仲宣才三岁啊……”
“不……奴婢绝不是毫无人性……”
“庆奴谋害皇后宗亲,儿臣请国主下诏处以凌迟之刑。”
我愣住,仲寓才十二岁左右。
蓦然间,庆奴摇头哭喊,催人心碎。
“国主……救救奴婢……国主难道忘了您……您……曾给奴婢写过一首诗么……奴婢一直记在心上呢……”她接着流泪,悲声吟道:“风情渐老见春羞,到处芳魂感旧游;多件长条似相似,强垂烟穗拂人头。”
李煜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庆奴,你已犯下滔天大祸,还有脸求国主饶恕你这一命?……”
庆奴惊讶地抬起头,直视我,忘了哭,好久,她终于放声大笑。
“真正的罪恶祸首才是你,而不是奴婢……要不是你的‘金缕鞋’,昭惠娘娘就不会快死了……现在,你好可怜,你看看国主现在仍爱着昭惠娘娘,不然他就不会下诏封流珠为婕妤……日后,你也尝尝被背叛的痛苦……”
接着,她清秀的脸上无比扭曲,恨恨地道:“奴婢知道自己注定永远是奴婢,所以好恨你和昭惠皇后,身份尊贵,又这么容易得到了国主的痴情相待……奴婢好不甘心……奴婢诅咒你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而不得解脱……周家的女儿永远短命……”
烟雨朦胧,在柳树下巧笑嫣然的娇俏丫头,她到底去哪儿呢?
“父皇,您是否该出面表态?”
李煜的眼眸里好似闪了一缕不忍。
他……他毕竟是怜香惜玉之人。
好久,我转头看向庆奴,当着一大堆的宫人面前,缓缓地宣布道:“剐刑并不能消除庆奴的罪行,还不如直接赶她出宫,永世不得入江南——”
赶她出宫,永世不得入江南?——
一切仿佛停止了。
庆奴突然“呸”的一声,目眦欲裂,吼道:“你这个妖后,你凭什么赶我……”
仲寓听到她的疯言疯语,不禁皱眉,喝令内侍拿抹布塞住她的嘴巴。
庆奴眼中惊恐。
我淡淡地看着她。
仲寓瞪向我,咬牙道:“国后娘娘,你未免太护着她……”
“仲寓……”
“此事到此为止,国后的处理真的很好。”
仲寓听到他的话,脸色阴晴不定,最终拂袖而去。
李煜终于轻叹,说道:“庆奴,你日后好自为之。”
庆奴终于哭哭啼啼,就这样被侍卫赶出去,只是,不知她为何如此惊恐,到底在怕什么。
眼不见为净,就是目前的最好办法。
可是,姐姐和幼小的仲宣就这么被她害死,我心中酸疼,转头与李煜直视,他亦一脸痛楚,眼中带着愧疚。想必,他都明白了我的意思。最后,我下令让黄保仪负责安葬杏儿,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即使我恨她助纣为虐,但她也是被逼而不得不为之,再说,可恨人必有可怜之处。
一切恢复原状。
我宣布道:“此事已了结,你们可以退下,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众人面上惊愕,说是,然后作鸟兽般散开。
李煜深深地看向我,好久才叹息:“家敏,想不到你对她这么大度……”
“我只是想让庆奴永远活在良心煎熬之中而已。”
天空阴森森,乌云翻滚,闪过一道惊雷,随即迎来了绵绵不绝的倾盆大雨,映亮了整个南唐宫苑,将世上的污垢彻底冲洗。
可是,我依然在床榻上辗转难眠,头疼欲裂。
毕珠在旁侍候,担心地问道:“国后娘娘,要不要请御医过来……”
“毕珠,你想看我变成真正的病人吗?”
“奴婢该死!”
毕珠没想到我竟说出这种话,急忙跪倒。
我却更加头疼,说道:“好了,你先出去。”
毕珠欲言还止,听到我的逐客令,只能行礼离开。
梨香缭绕,渐渐地缓解了我的紧张……
自从庆奴被赶出宫之后,已经是一年多的时间。
自从李煜上表自去国号之后,赵匡胤却派使者要求他贬损礼制,气得他最终选择信佛,令黄保仪负责整理《心经》一百卷,大建佛寺,搞得江南国库空虚,战备松懈,令潘佑等人痛心疾首,他们屡次上奏章,却得不到他的任何回应。
一窗雨色,凄恻。
恍惚之中,姐姐站在窗前,正朝我嫣然一笑,美得令天地失色。
闭上双目,再睁开,窗外空空无人。
我猛然一震,姐姐,你好久没有走入我的梦……
窗外依然风雨潇潇。
这天,我不让毕珠随身陪护,只是独自乘车到乾陵。
冰冷的墓碑,刻镂着他们的一缕孤魂,蒙上一层沉甸甸的回忆。
终于,我的眼泪,轻轻滚落。
姐姐,你在天之灵,是否已经原谅了我这个任性的妹妹呢?
历史,或许没有假设,但谁能说清楚世上的祸福。
转眼间,八年了。
姐姐,你和仲宣在天上过得好吗?
其实,我知道他一直很思念你。
每年忌日,他总是去瑶光殿,听着流珠弹琵琶。
对了,流珠曾侍奉过你,还学会了你的‘霓裳羽衣曲’……
可是,我偏偏和他闹翻了,因为他下诏封流珠为婕妤……或许,我的骨子里非常排斥三妻四妾,恨他不专情,亦明白了你当时的感受……
姐姐,你知道吗?我对不起你……
我真的好想念你……真的,我真的好想你……
背后传来一缕呜咽的琵琶声。
我转头一看,心中一惊。
流珠的怀中揣着一款精致的琵琶,纤手正轻拨,弦上荡出缕缕哀音。
她,什么时候站在我的背后?
我觉得此地非久留之地,转身欲避。
“国后娘娘请留步!”
流珠一袭素衣,面若桃花,轻声道:“奴婢不仅凭吊曾经的主子,同时有话想跟国后娘娘说清楚,请你不必回避奴婢……”
我惊问:“你身为后宫婕妤,不应自称奴婢。”
流珠幽幽地说道:“不久,‘奴婢’或许会成为以前的历史。”
“流珠,你这是为何会出此言?”
“国主最爱的女人,唯有你和昭惠皇后。”
我越听越惊:“你的意思是说……他从未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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