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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九歌烟如尘-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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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女子仰天一笑,血肉也跟着一动,她那双长在肉里的眼睛,干涸枯竭,走到结界外,用白皙细手攀附着那层淡黄色光,对着九歌笑得皮惊肉绽:“你不是一直对死去的夜阑心有歉意吗?”

    九歌浑身,站立不住,倒在泥地里,一阵恐怖气息从外面袭来,她觉得全身冷冷冰冰。

    影秋,她怎么会活着?

    白衣女子血肉模糊的脸滴着血,干涸的眼球盯着心神不宁的九歌甚为得意,语气阴森惊悚:“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和烟灵长得像?果真是巧合吗?”

    九歌稍微回过神色,却不知何时,白衣女子已经那层坚不可摧的结界里,绕到九歌身后,一把捏住九歌的脸,嘴角抽搐,冷血无情的将九歌盯着,仿佛要将九歌那层本就脆弱的心灵,击成碎屑:“我从未见过有你这么蠢的人!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两片相同的叶子?那日夜阑为我疗伤,你就真当她只是替我医治了伤口?”

    “她将我脸上那层皮,换成了烟灵的样子。”白衣女子,捂着白色衣袖大声笑起来,旷阔的气流回荡着她毛骨悚然的笑声,待那令人胆战心惊的声音消逝,白衣女子,伸出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钳制住九歌软绵绵的脖子,嘴角抽搐道:“夜阑费尽心思折磨你,你还会为她怜惜吗?”

    九歌痛苦的‘咿唔’几声,犹如溺水一般,喉头窒息。

    曲璟禹飞过去,将凌天剑横在白衣女子脖子上,银发狂乱,怒气冲天:“还不快放了她!是我撕下你的皮,有什么冲我来!”

    黑云越来越沉,就像白衣女子的那双眼睛,越来越模糊难辨,看不清是开心还是生气,她居心叵测,目光似两把寒剑,丝毫没有慌乱,低头,逼问着九歌:“你当真以为他有那么爱你吗?可不可笑?”

    曲璟禹不知为何,心里万分慌张,就像藏在深处的那个盒子要被打开了,他神色很乱,端着凌天剑的那只手略微颤抖。

    九歌忽地身子一阵,脑袋乱如麻绳,难以分辨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一会儿,白衣女子,气势汹汹,将脖子上的凌天剑拨下来,逼问着高高在上的曲璟禹:“我与夜阑有过交换,我换上她给我的这层皮,她告诉我天族不为人知的秘密。”

    曲璟禹面色忽然惨灰,不见丝毫气色。

    黑云密布,遮盖了原本就不太亮的天,暗沉的玄光,衬出白衣女子的肉骨一抽一动,白衣女子又连着笑了几声,犹如白骨森森,寒气逼近:“赫赫有名的璟禹殿下,天族储君,天帝是不是在你的仙史簿上少刻了一个人的名字?”

    他浑身止不住的一阵颤栗,勉强扶住手里的凌天剑。

    “外人只知有位红颜薄命的烟灵,却不知三万年前,还有一个人,名叫陌芜?”

    曲璟禹平时是多么沉稳的人,天塌下来都能拿手撑住,纹丝不动,不动声色。

    现下张皇失措,竟然,跌倒在地?

    白衣女子的双目变得凶狠,犹如一头暴戾的狮子:“从来没有人,能走到最后一关,万生劫。我之所以杀了火麒麟,是因为我不能让你们死在他手下,我要亲手,将你们仙族的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九歌在白衣女子手里,就如一颗飘飘陨落的稻草,随时命可殆尽。

    白衣女子微微扬起血肉横飞的嘴角,阴冷之气萦绕九歌周身,“我要让你记起往事,今生的九歌,前世的陌芜。”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她掌心化出一道白光,注入九歌天灵盖,狂风袭来,雷雨顷下,九歌全身颤栗,紧紧拽着自己的白袖,锥心痛楚刺向全身每一块经脉,每一处血肉。

    两个时辰后,九歌眼睛突然张开,脸一阵苍白,干裂的唇扬起一抹惨淡的笑,左眼角落下一颗晶莹的泪,但只有那么一颗,枯竭憔悴的眼,似乎再也哭不出来。

    风吹散了她纠缠不清的乱发,她就像浩瀚宇宙里的一株枯草,孤独寂寥。

    菩罗煞河,凌天殿,拂柠清笛,九魂洞

    她记起了,全都记起了。

    她侧脸,冰冷决绝的将失魂落魄的曲璟禹看了几眼,深吸了几口气,

    她的前世,既没有尊贵非凡的帝王血脉,也没有威风凛凛的女君头衔。

    她因他而生,因他而死。

    她没有自己,她只有他。

 第七十七章菩罗煞河唯黑莲

    你相信渡劫吗?

    佛说,天劫就是当一个人做了违背天理的事后,上天所给予的惩罚或灾难。

    佛还说,天地大劫,过则仙生,灭则灰飞。

    凡事都有因果循环,你若不避,万物难助。

    这世上,有天有地,有妖有魔,自然也有那条至阴至邪之河——菩罗煞河。

    那片地,不属于魔界,也不属于妖界,更何况,也没人愿意要那条污浊之河,那条河水,流经之地,百草不生,瘟疫横生,死伤无数。

    菩罗煞河紧挨魔界,只是一条又黑又浊的河,百里之内,无花无草,万物难生,一点生气都寻不到。

    就在五万年前,有一个人,受天帝之命,前来净化菩罗煞河,免得人间再受其瘟疫之苦。

    那个人,在南海观音处,求得十万粒仙皙白莲,洒向菩罗煞河,以净化污秽浊气。

    一万年过去,当他再回到菩罗煞河时,那原本该莲花怒放的河流,还是照样又黑又浊,连一丝都寻不到。

    那日,他走遍了菩罗煞河,终于在几块巨石下,寻到了一点生息。

    只听说过绝处逢生,我硬是在几块坚硬的石头重重沉击之下,长成了一朵看起来就很营养不良的莲花,我的根基受到浊气腐蚀,从根到花,全部透黑。

    那时,我表面看起来很黑,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水泽,长得还算得上一朵花。

    只有我很清楚的知道,菩罗煞河底层,是我的根,我的根早已腐烂,看起来还有生息,实则若不是有那几块巨石抵着我的莲花身子,我早就,不了了事。

    一万年了,这黑漆漆的河水染得我全身都很痛,由根到蕊,每日犹如酷刑一般,随时将我痛得无比清醒。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

    我以为我终于要死了。

    可就在那几天,不知从哪里来的人,用手中红颜色的光,击碎了压着我的那几块巨石,他将我连根拔起,一瞬之间,天旋地动,黑浪翻腾,我瞬间陷入晕厥。

    当我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令我十分激动。

    我从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有山有水,有烟有云,不远处有座雍容华贵的宫殿,连木头都散发着亮晶晶的光,我被养在一池清透的水里,池子不大,被几根透亮的玉包裹着,这里的水很清凉,潺潺流淌于我受伤的根基,恍惚间,我感受到的,不再是麻痹的刺痛,而是凉爽的水掠过我的伤口,很舒服。

    这里不像菩罗煞河,顶破了莲花脑袋,也只瞅得到脏兮兮的河水和无边无际的黑暗。

    我原本以为每个地方都会像菩罗煞河那样,清清净净,然后一个人,孤独终生。

    是他带我开了眼界,这里有很多穿着锦绣的人,虽然大家都不太爱说话,但还是热热闹闹的。

    我起先不认识他,但一路走过来,众人皆对他鞠躬弯腰,毕恭毕敬道:“璟禹殿下万安。”

    璟禹,璟禹,璟禹。

    这是我听到的第一个名字,我在心里默默念了三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我醒来后,没过多久,急匆匆走来一位仙气飘飘的男子,先是对璟禹鞠躬,再将喉咙里迫切想表达的话,着急忙慌的吐出来:“璟禹殿下,你从下界带回来了什么?为何严肃庄立的凌天殿散发一股恶臭?”

    说完,他一阵作呕,用袖子捂着口鼻。

    我一直在菩罗煞河长大,从来不晓得,自己浑身散发的是令人拂鼻的恶臭。

    璟禹并不为那位男子所动,用手一挥,空中那股所谓刺鼻的臭味就不见了,他用指尖轻触我盛开的莲,嘴里含着一丝笑,不过一会儿又恢复面无表情,转身对那位男子道:“本君想养一朵花,如何了?”

    璟禹的表情略有不悦,可就是这一点点的不开心,那位男子就怕的不行,又是磕头,又是行礼,嘴里念道:“不如何,不如何,小仙不敢冒犯璟禹殿下”

    他跪着,说话吞吐,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字,但沉默许久后,还是将肚子里的那点心思吐了出来,言辞恳切道:“小仙跟在璟禹殿边几万年了,璟禹殿下从未带过什么东西回六清境,这养点花草不大关紧可殿下你养得可是菩罗煞河的莲花啊”

    璟禹就着池边的石纹桌坐下来,身后的婢子给他倒了一杯茶,他吹了几口热腾腾的茶气,待半炷香过去,才慢悠悠的回道,言语之间略带犀利:“你这是在说本君的不是?”

    那男子吓得脸色突变,对着冰冷的石板,又是一阵磕头,说话也抖了几抖:“璟禹殿下你就是借给小仙一万个胆子,小仙也不敢说不是啊!”

    璟禹了掌心精美的瓷杯一小会儿,才放在石纹桌上,站起来,面色不太好看,“你给本君记住,它只是一朵普通的莲花。”他拂袖而去,淡淡对着身后跪得公公正正的男子道:“没什么事,你先下去罢。”

    男子的膝盖像是被地吸住了般,久久不动,最后,对着璟禹渐渐远去的背影,咬着牙道:“那不是普通的莲花,那是吸收菩罗煞河浊气的妖莲啊!”

    璟禹身子突然停顿,微微侧头,冷飕飕的对身后男子说道:“你要是再言之凿凿,信不信,本君现在就将你扔进剔仙池!”

    我虽然不知道剔仙池是什么东西,但看那男子害怕的全身发抖,面如死灰,便知,那不是一个好地方。

    那男子垂头丧气走了过后,璟禹从贝阙珠宫的房门里走出来,手里握着已经干枯的花花草草,放进了池水里。

    他用宽大掌心摸了摸我的黑色莲,声音好听的就像小泉叮咛,他哄着我,就像哄着宠物一般:“慢慢的,就不痛了。”

    果真,不过一会儿,我没有了灌注全根的刺痛感,这使我很高兴。

    菩罗煞河那地方,其实挺孤独的,风不会说话,水也不会说话,这一万年来,即使身子再痛,我也挺欣慰的。

    至少,还有周身的痛楚会一直陪着我,不离不弃。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会陪我说话,会给我换药,会给我弹好听的曲子。

    我很满足,我认为,世上没有比我还幸福的人了。

 第七十八章莲花贱骨养池水

    那位男子在璟禹面前闹过一番之后,事情并没有停歇。

    几日过去,殿内突然来了一位白发老人,周身皆是祥云朵朵,那温软飘逸的云气缠绕在他身边,衬得他也是若映弱显,但他的表情太严肃了,似乎还带着一点怒气。

    我望着他与璟禹相似的眉眼,恍然之间,似乎明白了点什么。

    这回换成璟禹鞠躬了,可那老头子似乎并不太领情,笔直坐着,细细打量了我几眼后,转身用不可忤逆的帝王之气对璟禹说道:“将它用火烧了。”

    老头子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眉头都不抬一个,等着璟禹毕恭毕敬的回话。

    璟禹沉默了一小会儿,抬起袖子,朝着老头子深深鞠了一躬:“父君,这朵莲花尚未成形,不见得就是妖物,儿臣发誓,它断然不会成为祸害苍生的妖莲。”

    那老头子叹了一口气,粗厚的手掌拍了拍璟禹宽阔的肩膀,“本君虽从小教导你,救苦救难,普渡众生,但这朵黑莲,终究是留不得的,万一日后为祸人间,且不违背了普渡的本身含义?”

    璟禹跪下来,态度坚决:“儿臣保证,不会有万一。”

    那老头子站起来,披着一身淡黄色龙袍,轻拂下巴的那攥白胡子,神色飘忽不定:“罢了罢了,既然是劫,也躲它不过。”

    从这件事情上,我就看得出,这老头子,是极其宠璟禹的。

    坐了一小会儿,那老头子就在众人簇拥下,裹着那层白云雾气,几大排亮晶晶的人,恍然消失不见。

    这时,璟禹扶着袖子站起来,走到池边,摸着我的莲花萼,似乎是在安慰我:“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低沉雄浑,似一鼓清钟缓缓击来,将池水波光粼粼泛起一阵涟漪。

    我觉得他的掌心很温暖,便顶着莲花脑袋,又往他手心里蹭了蹭。

    微光拂面,印出他那张好看的脸,嘴角似乎弯了弯,好像在笑。

    他的黑发很长,如瀑布般披下来,双目就像衔着甜甜的东西,将他凌厉的下巴显得温和了些。

    虚无缥缈的殿内放着一个青香釉鼎,里面飘着缕缕白烟,本就云卷云舒的大殿,更加扑朔迷离,我险些看不清璟禹的脸。

    璟禹的大殿很清冷,算来算去不过两三个仙婢,还都在外殿伺候,璟禹似乎很喜欢这种孑立零丁的日子,很长一部分时间,他都孤身一人,偶尔会擦擦他珍藏的宝剑,吹首娓娓动听的曲子,每次他吹着好听的曲子,我仿佛处在天地人间,抬头可见百鸟莺莺,低头可闻万花荧荧。

    我高兴的摇了摇莲花脑袋,这时,璟禹就会走过来,将手伸进池子里,揉揉我断掉一半花根,把手中的笛子放在一旁,对我说道:“我给你吹得安痛曲,你听了是不是没那么痛了?所以这么开心?”

    我很想回答他,可我不能说话,只能点点我那萎缩的莲花脑袋。

    几百年过去,那天璟禹穿得很隆重,黑色朝服,庄重严肃,他从凌天殿出去了将近一天,回来便一身银色铠甲,梳着高高的鬓,金刀铁马,桑弧蓬矢,噙齿戴发,飒爽英姿。

    以前见惯了他一身玄色衣袍的模样,眼前这位被甲执锐的男人,恍惚间,有点熟悉,又不太熟悉。

    他从那匹白色天马上下来,走到池边,轻轻对我说:“我要去打仗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他的脸很是白皙,看起来也很年轻气盛,可为何他的指尖很是粗糙,有着一层又一层的老茧,我被他摩得全身发痒,不由打了几个冷颤。

    他温柔的哄着我说:“不怕,我很快就回来。”

    淡黄色的骄光反射他头髻上银色发冠,冠上刻着一条威风凛凛的龙,他的银色盔甲很亮眼,周身散着白闪白闪的光,将他那张精致的脸显得若隐若现。

    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寂寞沧寥的背影,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不见。

    头上那道明晃晃的光刺得我全身不舒服,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总觉得有团地方,疼得厉害。

    璟禹离开的这段日子,我并不好过,不知从哪里来得稀奇古怪的人,穿着黑衣,三四个人,又是拿着匕首,又是端着剑,面露寒光,一步一步逼近我。

    我很清楚,他们想要杀了我。

    可那些凶巴巴的人,靠近池内,池边立即出现一层红色的光,紧紧包裹着池子,形成一道保护障,只要轻轻一触,便会被弹飞两尺远。

    其中一位似乎受了伤,捂着胸口,嘴里溢出血,对他的同伴焦急说道:“怎么办?璟禹殿下设了结界。”

    三四个黑衣男子,落荒而逃。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都会熙熙攘攘来几位人,气势汹汹的来,再狼狈不堪的逃出去,我安心躲在璟禹设得结界里,依旧丝毫未损。

 第七十九章紫衣少女藏剑柄

    第二日,来了位不速之客,那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女子,一袭淡紫色菊纹度花裙,双臂缠绕着一条镜花绫披帛。紫色很衬她冰肌玉肤,白白嫩嫩的脸,就如一朵绽放的白花,繁英灼灼,亭亭玉立。

    她气质高冷,那双眉眼永远都散发冰凉的光,使得她那两只如珍珠般的眼睛,也显得不太明亮。她朱唇淡淡,是如此冷漠薄情的对我说:“你凭什么呆在凌天殿?你有什么资格?”

    她从淡紫色袖子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刀子,锋利的刀刃碰了碰保护着我的那道红色光,那道刀剑不入的结界,居然被那把不大不小的刀子给割破了,她看起来多么温柔贤惠的一个人,手脚之间并没有丝毫温和轻柔,而是用她的纤纤玉手,一把扯着我的莲花花萼,抓下几片黑色花瓣,她手里那把刀,冰冰凉凉的挨着莲花芯,她眉眼轻佻,甚为不屑:“你以为就单凭我能破得了璟禹哥哥的结界?是天帝要杀你,你觉得你还能活吗?”

    她扯得我全身都在痛,我的根基本就不稳定,好不容易连起来的莲花根,就这样又被她连根抓起,她将我狠狠扔再冰冰凉凉的地面,用绢帕擦了擦她湿漉漉的手,可这样,她还是很嫌弃,走上前,用脚狠狠踩着我的莲花萼,我没有丝毫抵抗力,只能任由她鱼肉。

    直到我被她细白脚腕碾出黑色的汁液,我知道自己在流血,但我全身都很痛啊,已经无暇顾及周身黑漆漆的血。

    我奄奄一息,就像一朵垂死挣扎,半死不活的花,唯有意志无比坚定。

    我必须等到他回来,我还没有见到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啪——”

    思绪朦胧中,我似乎听得一季震耳欲聋的耳光声。

    我痛苦的张开莲花,见到璟禹站姿挺直,举着细长白手,阴沉冷漠的看着那位倾国倾城的女子。

    紫衣女子双眼噙满泪水,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卑微的爬到璟禹脚下,扯着他坚硬无比的盔甲,看起来很可怜:“璟禹哥哥,你怎么能为了区区一朵黑莲,打我呢?”

    璟禹并不理会紫衣女子是哭得如何凄凉,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面色略黄,银色盔甲上,沾满了脏兮兮的血,他风尘仆仆,似乎连衣服就来不及换,就急匆匆赶回来。

    他半蹲,一把扯下紫衣女子攀附于他腿上的那只白皙细腕,不带丝毫柔情似水,硬邦邦的从牙缝里吐出一个字:“滚!”

    紫衣女子哭得很伤心,身子也跟着一阵抽噎,凄婉哭声连我心里也不由随着她此起彼伏,觉得四周很是薄情寡淡,许久后,她才略微冷静下来,双目珠光盈盈对着他喊着:“你以为是谁要杀它?是天帝!你觉得你还护得住它吗?”

    刚刚说完,她眼角便落下一颗晶莹泪珠,显得很可怜。

    璟禹走到紫衣女子身边,蹲下来,目光冰冷,用手钳制住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冷淡道:“我与你非亲非故,谁允许你叫本君‘哥哥’?谁允许你擅自闯入凌天殿?你就这么想嫁入凌天殿?”

    她面露慌色,就像被人窥视了内心一般,手足无措,白指纤纤犹如白骨弱弱,尖锐的刀在微阳中反射成一道凌烁的光,再滑落于地。

    璟禹今日格外冰冷,连说话都透着一股呛人的寒气,他站起来,松开了手脚无力的紫衣女子,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他似乎很不开心,冲着气若游丝,纤纤女子吼道:“还不快给我滚!”

    我从未见过璟禹这样发过脾气,他今日冷酷的让人寒颤。

    紫衣女子哭得梨花带雨,那条漂亮的披帛全是她的泪水,浸湿如同墟帛。

    想来被心爱的人伤成这样,心情定是无比糟糕。

    她就这样,一边哭着,一边跑出了凌天殿,甚至都来不及理会她乱掉的衣襟。

    这位如出水芙蓉的女子,为了璟禹已然顾不得仪容万千,可她即使哭得再伤情,璟禹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

    璟禹径直朝我走来,从地上拾起了那朵本来就脏兮兮,现如今更是惨戚戚的黑色莲花,身上从未停息的痛使得我脑子很晕,仙云渺渺,我见到璟禹身周缠绕着几团飘逸好看的云朵,若隐若现之中,我看不清他的脸。

    我只听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萦绕,摸着我受伤的莲花根,镇定平淡道:“不要怕,我回来了。”

    我突然觉得很委屈,很想抱着那个人,告诉他,我多么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以前从来不怕死也不怕痛,可今日,那女子不过是踩了我几脚,我都担心自己会死掉,

    因为我一死掉,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第八十章等你漫漫长路尽

    (一)

    打完仗后,璟禹便一直都呆在凌天殿。

    凌天殿人少得可怜,璟禹也从不随意让人出入内殿,每天除了给我换换水,换换药,并无太大事可做。

    我有时会想,璟禹会不会觉得很孤独,后来又想到,他只所以会养一朵莲花,大抵心里多少会有点孤凉吧。

    我很想去陪他,但我不过是养在池子里的一束花草,我卯足了劲儿,也最多能支着一朵莲花脑袋,往他手心里蹭蹭。

    我多么想能站在他身旁,替他拭剑,给他研磨,听他弹着一曲又一曲好听的歌乐。

    时间恍然逝去,五千年的时光平淡无奇消失了,璟禹从凌天殿走出来,一身玄色衣袍,袖子上绣着好看的真龙图案,他摸着我日渐精神的莲花芯,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他嘴里衔着一抹笑意,指尖尽是柔情,他说:“真想看看你长什么样子。”

    我如今在他精心呵护下,盛放的那朵莲花已经开出了几分色彩,虽然还是透黑,但比在菩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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