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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狐说魃道-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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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笑笑,一边从收银台处拿了块抹布过去将那桌子擦擦干净:“胡离做得一手好点心,姥姥的那些实在太老派,做生意么,总也要换新才能吸引客人的。”
“是么,阿离点心做得很好么?”方即真的目光再次望向狐狸。
“当然好了,尝过一次的没有不当回头客的。”说到这个我不由颇有些得意地道。
方即真微微一笑:“是么,那客人数量一定是很可观的了。”
他这话令我满腔的得瑟一下子冷却了下来,因为周围空落落的座位似在作着反证。当下有些尴尬地道:“呃……淡季的话生意还是会比较冷清。”
“所以应该有比较充足的时间来完成我的订单是么,宝珠,我可不愿意让你压力过大。”
他说话可真有种让人坐跷跷板样的感觉。
一会儿似乎觉得他在某些方面正不动声色地揶揄着你,一会儿又觉得他似乎是在讨好着你。于是也不知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便如他对狐狸说话的方式一样,让人感觉有些奇奇怪怪。
直到在他请求下,将狐狸刚做好的一笼桂花糕端来给他试吃,我才终于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来自什么地方。
他正襟危坐像吃西餐一样将桂花糕摆到盘子里,仔细看了看,又仔细闻了闻。
狐狸做的桂花糕如蜜糖一样甜,并带着蜜糖和桂花交织而成的芳香。吃口软且韧,仿佛一团柔软的玉在嘴里搅动,因而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雪玉桂花香。
但从方即真的表情来看,却似乎面对着一块极其糟糕的东西,糟糕到令他完全无法将那块糕送入口中,因而眉头微微蹙起,虽然脸上仍带着那温暖而亲切的笑容,他抬头带着那种笑容望向狐狸,略带谨慎却又毫无犹豫地道:“这色面和气味真叫我无法下嘴呢。虽然我不是做点心的专家,但这糕那么粘,蜜糖的气味又抢了桂花的香,那可真是……”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我不知此时狐狸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而我则最初是非常非常生气。
想进行反驳,但望着他脸上的神情看了一阵,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因这神情令我想起那些酒店里最挑剔的客人在面对他们身旁那些令他们不屑、却又不得不保持着适当礼貌的侍应生时,所精心表现出来的态度。
不由微微叹了口气。
原以为时间和阅历能改变一个人,嗯,似乎是改变了,只是同我想象中的改变并不一样,他只是从原来显而易见的高傲和刻薄,变成了隐性的而已。
琢磨间,见他放下筷子起身朝我笑道:“你别介意,宝珠,这么些年被那些不怎样的食物弄得胃口变挑剔了而已,总得来说还尚可,所以等下我会跟他们说,以后每天早餐和下午茶,我们便就近在你这里包下了。这场戏赞助商多,投资不少,你跟他们谈价钱时尽可往高了开,万事有我。”
我听着不由苦笑。
啊,果然是如坐跷跷板那样,一忽儿下,一忽儿上。原本被他说得一无是处,这会儿却又嘭地塞来一个巨大的利益。真让人不知道究竟该讨厌他还是感谢他了。
因而愣在原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此时突然店门被推开,一个胖墩墩的工作人员一路小跑着到方即真面前,大口喘着气,朝他苦笑道:“真哥,真爷!原来您躲在这儿,那边都快翻得底朝天的在找你呢!”
“怎么,”方即真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是要开拍了么?”
“是要开始祭拜了,但是现在祭拜场有好玩的事呢,所以都在找你过去看。”
“哦?什么好玩的事。”
听他这么问,胖子一阵大笑,几乎连气都喘不上来:“来了个神婆,你要以前在这剧组待过应该知道她,她又来了,哎哟妈,正在那儿跳大神,哈哈!笑死个人!”
全文免费阅读 141小棺材五
似乎在每部电影开拍前;通常那些剧组都会先进行一场开机仪式,上香点爆竹搞得热闹非凡;听说是从以前就流传下来的老规矩;一来造势二来讨个好彩头。
“尸变”的仪式进行点就设在秦奶奶家那间不大的、充满了油腥味的客堂里。在我跟着方即真他们到那里时,门口处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挤满了记者;照相机快门声此起彼伏;迫不及待地对着那块还没有进入任何演员的场地拍了起来。
而刷刷的闪光灯亮过之处;可见那昏暗的厅堂里;在几名脸色尴尬的剧组人员边上,有道瘦瘦的人影正迈着一种奇怪的步子;在绕着那整个地方转着圈子。借着那些光我有些惊诧地辨认出,这绕着圈子不停走着的女人不是别人;竟是张兰。
那个一脸严肃;仿佛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通灵者张兰。
此时她刚刚从门口处慢吞吞地走过,两脚踮着,头朝左侧以将近六七十度的幅度朝上方抬起。
似乎是在看着门框上方某个地方,嘴里因此而轻轻地在咕哝着什么,每每被闪光灯的强光照过,身上那件淡紫色棉袄便在那强烈的光里折出一种刺眼的白,因而令她那张脸看起来也白得毫无血色,是以,每每在灯光前闪现时便让人有种特别诡异的感觉,仿佛她是具突兀从那空屋里闪出的鬼魂一般。
见状,那只从店里跟了来看热闹的肥猫杰杰在我肩膀上轻舔了下舌头,咧着满是鱼腥的嘴朝我笑着悄声道:“倒真是很有趣啊喵。”
我没有回应它,只转头问那挤在人群后乐得合不拢嘴的胖子:“这是你们请来造势的?”
“怎么可能,”听我问起胖子立刻眉飞色舞了起来,点点头提高了声音,似是同我说,又似是对着那将目光投到他脸上的方即真卖弄般道:“这女人以前在静安区是出了名的伪神婆,前两年也在我们冯导这里闹过一回,说他被黄大仙上身,要他出多少钱给她来替他做法驱除。后来没几天她就被抓到局子里去了,说是犯了诈骗罪。”
“是么……”
“你不知道吧,她以前跟人合伙看相算命驱鬼,赚了不少钱呢,哎?怎么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不知道她的‘托’藏在啥地方……”一边说一边手搭凉棚继续朝里看,此时周围不知怎的都静了下来,只有快门声还在时不时响着,于是屋里那女人的咕哝声变得逐渐清晰起来,隐隐听见似乎是在哼着什么歌,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半晌才觉察出,原来那是佛经,她一边哼唱着一边渐渐停下脚步,好似始终没有察觉外面有那么多人看着她,也完全没留意到那几个僵立在客堂中间一眨不眨注视着她的人,脸上以及两眼中那种隐忍得快要到极限的神情。她自顾自站在屋子靠左一处光线特别暗的地方抬头朝上看着,也因此引得周遭一边寂静。
片刻忽然收回视线在整间屋内一圈扫视,随后停留在客堂正中那个导演模样的男人,突兀道:“冯先生,这些年你还背着那头黄皮子么,难怪会挑了那么阴的宅子去拍那么不吉的影片。”
一句话引得四周一阵哗然。
我见那被她称作冯先生的男人眉头动了动,似要发作,又碍着外面那么多的媒体在于是又忍了下来,似商量般道:“这位女士,今天是我们剧组的好日子,虽然我们拍的是鬼片也做这种仪式祭拜,但并不代表我们是迷信主义,所以请到别处去做生意吧。”边说边示意身旁的助理将一封红包递了过去,并笑呵呵道:“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多好的一种处理方式。
这大度的举止立时将记者的注意力转到了那名导演身上,一时再度响起阵潮水般的快门声,他由此轻轻舒了口气,一边微笑着朝边上其他人看了眼,似乎意味事情得到解决了。谁知即刻便又发现那女人并未就此离去。
她仍在原地站着,薄薄的嘴唇朝下抿出一道细细的弧度,似嘲笑般对着他一声冷哼。
然后道:“我这是好心,看你这些年背都已经被那东西压得弯曲,所以特意来提醒你。众所周知,这地儿是间凶屋,以往有人死了半年才被发现尸体,魂魄的怨气只怕早就渗透在这房子的每一寸骨髓里了。你也是因此而动了拍这电影的念头的吧,可是能将你引到这里的并非你自己的意识,而是那黄皮子。它要你死呢,你却不自知,真是可悲,无药可救的可悲。”
说罢,摇了摇头轻蔑地朝那面色被气得发青的男人再望了一眼,张兰自那客堂内走了出来。一路经过那些拥挤的记者群,那些人竟不由悄悄给她让出一条道来,直至她走到人群之外,方才意外地发现大明星方即真就立在他们身后,登时一片骚动,紧跟着呼啦一下全都朝他围拢了过来,快门声汹涌而起,瞬间如浪潮般将他同那胖子一起吞没在了他们亢奋的情绪中。
我好容易才从那些人浪中挤了出去。
到外面用力吸了口气,便听见肩上的杰杰不屑道:“嘁,简直将他当作神了喵。”它浑身的毛蓬得乱作一团,因而异常气愤地从我肩膀上跳下,抖了抖毛昂首朝我房间的窗户上跳了过去。
“偶像那可是比神都伟大的一种存在呢杰杰。”我抹了把汗对着它身影道。
随后也打算离开这吵闹拥挤的地方回自己小店去,不期然刚一转身,便见张兰正独自一人立在对面那房子一处隐僻的小窗处,脖子伸得长长的,整张脸几乎贴在那窗玻璃上,两眼一眨不眨,也不知究竟在里头发现了什么,令她看得如此专注。
于是不由迈步朝她走了过去,到她身后朝里看了看,而除了一间空落落的斗室,我并没有见到任何能令人感到特别的东西。
这不到十平方米的小房间,原是秦奶奶经常呆坐在里面朝外头看风景的,有时候我在自己房间的窗户处做作业,一抬头便能见到她。自她去世后现在那里几乎已经完全搬空了,只剩下两把破旧的椅子和一张门已经没了的空柜子,其它一无所有。却不知张兰究竟在看着什么,能让她用心到连我的走近都没有发觉。
“原来你也是住在这儿的么,小姑娘。”恰在这时突兀听见她对我道。
我被她惊得一跳,随即透过窗玻璃的反光我见她在望着我,于是仓促地笑了笑,点点头:“是啊。”
“那你该知道这房子里的故事了。”
“略微知道一些。”
“略微。”她再次瞥了我一眼。随后似乎忘了我的存在般,她将目光继续望向屋内,那样又静静看了一阵,忽地直了直身子,有些自言自语般咕哝了一句:“人真可悲,那些无知的却又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的。譬如那姓冯的,譬如你。”说到这儿忽然回过头,她直直望向我:“我说,刚才我在那屋里讲的话,你都听到了么?”
我被她问得一噎。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然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她脸上的神情安静又有些奇特,令我无法直视她的眼睛,于是将目光垂了下来,便见她那细长的指甲在自己领口处拨动着,隐见一角红色的东西在领口内闪现,被夕阳折着玻璃似的光。想来,是那枚小小的棺材坠子。
“你仍是不相信那些话的,对么。”这时听见她再次问我。
我没回答。只想了想后对她道:“其实我也并不是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如果你真的希望别人能完全相信,最好能令他们亲眼见到,否则,对于那些完全不信这套的人来说,你即便说得再绘声绘色,又能怎样呢,无非是明天报上一条让人茶余饭后说笑的八卦新闻而已。”
我的话令这女人目光微微呆了呆。
随后慢慢吐了口气,她将目光再次转向窗户内,嘴角牵了牵:“随便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他们的厄运即将到了。”
“为什么这样说。”我不禁皱了皱眉,并且突然觉得她有些痴了,在这条窥阴阳的路上。
而像是轻易从我眼神中窥知我心中说想,张兰透过玻璃的反光将目光转到我脸上,对我微微一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这世上最令我恐惧和难忘的,是上吊而死的鬼么。”
“记得。”
“那么你看看这里。”说着将手指伸向窗玻璃,在那上面轻轻画了个圈。
我透过这道圈见到那是屋内天花板的位置,上面孤零零挂着盏吊扇,在经年无人打扫的情形下积满了灰尘和蛛网。
“你看到了一盏电扇是么。”她问。
我点点头。
“除此,我想你一定见不到那上面还悬挂着一个人。”
“一个人?”我不由迅速看了她一眼。
“似乎是个女人,头朝门的方向垂着,舌头又黑又肿,两只脚像跳芭蕾一样绷得笔直……”说着她突然转过身,踮起脚垂下头,朝我做了一个极其古怪又僵硬的动作。
这动作令我不由自主朝后退了一步。午后的阳光原是灿烂而温暖的,此时却叫我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感到冷冷一股西风从我脖子□出的皮肤上倏地卷过,不禁迅速起了层寒粒,我伸手拉起衣领将脖子朝里缩了缩。
此时边上突然一阵鞭炮声起,突兀将我视线转向了那个地方。
便只见原本就热闹的秦家大门口此时爆竹腾飞,在一团喜气洋洋的气氛中将热闹的碎红绽入半空。
如此喜悦和热闹,几乎同我所处的位置恍如隔世。
愣神间见那女人默默朝我走近了过来,凑到我耳边,轻轻对我耳语了一句:
“你父母是因你而死的吧,小姑娘?”
我再次呆住。
待回过神涨红了一张脸想去追问她说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时,她人却早已在这条细细的弄堂内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漫天飞舞的爆竹屑如红雨般在四周纷扬而落,刺鼻的硫磺味和喧闹带来的头疼让我仍不住用力咳嗽了起来,一边咳一边意识到有谁在望着我,便抬头朝那方向望去,随即见到铘在阁楼的窗户处倚着,似在看着我,又似仅仅只在安静观望着底下那些欢腾喧闹的人群。
全文免费阅读 142小棺材六
十岁那年冬天;一场横来的车祸将父母从我身边生生夺去,我很清楚地记得那天下着无比大的雪;积雪几乎没过了我的膝盖;也把我的心冻得像块冰一样麻木。
所以对于那后来一整年的记忆,我都几乎没有任何印象;就像从小到大那些大脑为了储存更多记忆;而自行删除了多余的东西一样。甚至连什么时候得知他们去世的消息;也不记得了;唯一记得的就是姥姥一遍遍安慰我的声音,还有她背着我时哭泣的声音。
但相比于我;她其实是更加悲痛的,因为她唯一而最爱的女儿再也不回来了。因而;家里至今都没有摆放父母的相片;全都被她收了起来,小时候我对此一直很难理解,后来渐渐知道了,人在最悲痛的时候通常会做两种事,一种是让自己永不忘记,一种是让自己永不想起。
张兰那句话将我这片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撕了开来。
并且带着毁灭者般的力量,因为她竟说,我父母是因我而死的。
这话让我极度震怒。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句话,都是不可原谅的,我开始觉得这人不单有令人厌烦的对通灵能力的执着,并且还极其可憎,她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能力而不惜诋毁和伤害别人,这比单纯的骗人钱财更为可恨。
想到这里,伸在碗里的筷子一时忘了继续动作,就那么直直地插着。狐狸由此而朝我看了眼,随后将筷尖塞进嘴里轻轻嘬了一口:“从后边回来后你脸色就不对劲,这是见了什么鬼了么,小白。”
“鬼是没见着,倒见着个装神弄鬼的神婆喵。”没等我回答,杰杰从鱼丸上抬起头插了一嘴道。
“神婆?”狐狸闻言目光微闪,继而笑了笑:“怪不到那边这样热闹,这剧组也挺会想法子宣传的。”
“就是呗,喵。不过话说回来,这神婆虽然从头到脚是个冒牌货,但养的古曼还有那么点儿灵气。”
“古曼童么?”
“是啊喵。”
“哧……”狐狸笑笑,似乎一副很可乐的样子:“最近养这个的倒真是不少,不过即便是在泰国,懂得收童尸灰去做古曼的人,怕也已经几乎没有了吧。”
“那是。自从第二代鬼王去世,泰国那边真正的上品童尸古曼只怕就仅剩下那一些早先的存货,市面上流通最广的大都是些阿……阿狗的魂魄炼的,或者干脆是个空壳喵。”
说到阿猫阿狗时,杰杰的脸僵了一下,很快把猫字给吞进了肚里,低下头继续吃起它的鱼丸。于是我趁这间隙便问道:“古曼童是什么,狐狸?”
“那是泰国时兴的一种玩意,”狐狸夹了块鸡塞进嘴里后慢慢道:“同养小鬼有些类似,不过没有那个凶险,无非是将那些无依无靠的幼儿的魂魄,设法收拢在一样小型的法器中,然后由买下的人带在身边终日供奉和修行。”
“那是派什么用的,驱邪和通灵么?”
“噗……”我的话令狐狸一声嗤笑。随后轻描淡写道:“傻瓜,这么弱小的东西怎么可能驱邪和通灵,你们这些人类如此热衷于养那种玩意,无非一则期望能得到古曼童的庇护,二则也是给那些无依无靠的孤魂一个定期的供养。也算……是个善举吧。”
“善举?”想起张兰所说所做的种种,我不由一声冷哼:“是自以为是的那种善举吗。”
说话间不自禁流露出的愤慨和不屑很显然地令狐狸看了出来,他眉梢轻轻一挑,有些意味深长地朝我仔细看了看。“哦呀……你在说谁?表情这样刻薄。”
“这不叫刻薄。”
“那叫什么?”
我没再继续回答。只索性将碗和筷子放了下来,问他:“狐狸,你很神通广大么?”
他眉梢再次一挑,以一种无比轻蔑的眼神在表明,我说的那叫一个废话。
于是我再道:“那你一定知道很多东西了。”
“这还用说么?”
“那你是否知道,我父母当初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状况下出事的么?”
这句话出口,狐狸很明显地怔了怔。
杰杰也因此停下了嘴里的咀嚼,有些茫然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咕哝道:“你父母?你父母不是出车祸去世的么?那当然一定是在他们过马路或者开车的情况下出事的喽喵。”
我没理会杰杰,只是望着狐狸。
他目光先是有些微微诧异的,随后逐渐将两眼眯了起来,咬着筷子尖朝我咧咧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小白,什么叫你父母当初究竟是在什么状况下出事的。”
“……因为,”真的被他问起,倒令我迟疑了阵。片刻后咬咬嘴唇,我打消顾虑直说道:“今天突然想起,我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的事。似乎很多很重要的东西被我忘记了,这让我觉得有点不舒服。”
“比如?”
“比如……我完全不记得他们出事那天我做了什么,连之后做了什么也完全不记得了。我甚至想不起来究竟是我姥姥告诉我他们出了事,还是别的谁……”
“别的谁,还能有谁?”
我抬眼望向他,摇摇头,“我就是不知道,所以……”
“所以你以为我知道。”
“你不是神通广大么?”
“啧,”他冷哼,一面放下筷子:“那么多年以前,我都不晓得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混,同什么人待在一起。所以,你说我哪能知道当时一个小丫头片子在某一个日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这话让我心里微微一刺。
几乎要立时发怒了,转而想想他说得也并非没有道理,便沉默了下来,将碗筷朝前一推,起身自顾着朝房间里走去。
“喂,今天轮到你洗碗呐。”身后再次响起狐狸的话音,我不由气结。
他竟在轻描淡写地说了那样一句话后,还惦记着今天轮到我洗碗。登时抓起一旁的鸡毛掸子用力朝他头上扔了过去,随后怒冲冲进房间,在狐狸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砰的声将门关紧。
然后在门上用力踢了一脚,那涨涨的怒气才算泄去了一些。
转过身时见到窗外那栋原本始终如幽灵般暗沉的房子此时灯火通明,凑近了看,隐隐可见那冯姓导演正同几名亲近的工作人员以及这部戏的主角们,在原本那间总孤零零照着秦奶奶身影的厨房里聚着餐,指手画脚一派眉飞色舞的样子,看表情应是在说着下午那个神神叨叨的女人。
而方即真也在这些人中间,时不时地同他们说笑两句,或者同边上美丽的女主角面贴面说上几句私话。
真有意思,这世界说小不小,说大不大,都毕业那么久了,原本从没想过会再碰见这个人,却不料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而他亦如过去那样,在仅仅碰面的那一点短暂的时间里,便如秋千架般让我重新尝到了情绪跌宕起伏的滋味。看来,以后还是尽量避开他一些才好,免得又突然给我留下些什么令我难以忘却的不快来,而他还完全不自知。
琢磨间,我发觉他似乎朝我这边看了眼,于是忙将窗帘用力拉上。
对面的灯光依旧能透过窗帘照进我屋里,我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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