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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君追妻实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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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刚要起身离开的白夜,就忽然觉得自己的衣襟被人扯住了…
  他转过头,就看见床上瘦弱的身影,抱着自己的双膝蜷成一团,把脸也埋在了膝盖之间,只剩出纤细若无骨的手扯着他的衣襟,小声说了一句:“别走…我怕…”
  客栈并不简陋,他又把最大最好的天字上房让给她住,偌大的床榻上她缩成小小一团,长期营养不良的少女体型显得愈发纤细可怜。看不到脸的话…当真招人疼。
  苏云落只觉得自己身边的被褥塌了一块,显然有人坐在了她旁边,白公子清新的体香,混着温润的湿气,若有若无地呼在她露出的一小段脖颈后方:“云落…当真希望我留下,陪你吗?”
  她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点了点头,把脸颊埋得更深了。
  公子似乎又离她更近了一点,两人之间只有一层薄薄的空气,一触即破。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似乎天然就带有蛊惑的能力,他却不自知:“还是说…”
  言语间他两指隔空一动,苏云落怀中兴奋不已的不倒翁就被拽了出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位鬼朋友长出息了?她是否吸到了你的血,竟学会了傀儡术。”
  地上的不倒翁一脸委屈。傀儡术一解苏云落就大口喘着粗气,以掩饰自己小鹿乱撞的心跳。白夜却已经起身,退出三尺远,彬彬有礼道:“在下冒犯了,先行告辞,云落好眠。”
  彬彬有礼…为什么此刻她恨透了他的彬彬有礼,却更恨幻想着真的会发生什么的自己。
  次日一大早,苏云落就被大街小巷的哄闹声音吵醒了。杭城似乎比昨日热闹了许多。
  街头巷尾的早餐店铺,茶楼酒家都讨论地热火朝天。
  她洗漱好就见到白公子依旧一袭白衣翩然,也不入雅间,就在大堂坐着,听着楼里楼外热火朝天的讨论。
  “诶,你知道吗?城东王家,那个疯了七八年的王寡妇突然就好了,也不鬼吼鬼叫了,也不吃蛇虫走兽了,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地,去亲戚家把儿女都接了回来呢!”
  “是吗?不是说她是被鬼附身了,怎的突然就好了?”
  “这还有更稀奇的呢!张家在城西那处祖宅,不是一直传说闹鬼吗?进去住一个死一个,住一家死一家。”
  “真奇怪,照理说这祖先怎么会祸害后人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说啊,夜里总有人看到那大宅火光冲天,第二天却又好好的屹立在那,半点着火的痕迹都没有,里面住着的人却都烧成焦炭了呢!”
  “这个我倒是听说过,那现在怎么样了?”
  “你猜怎么着,昨天误打误撞住进去一伙外乡人,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走出来了,一条胳膊腿都没少!”
  白夜听得津津有味,她却似乎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害羞,悄然坐在他对面,默默地啃起了桌上还热气腾腾的包子。
  此时门外一声壮汉的嚎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花儿!真的是你吗花儿!”
  众人皆好奇地引颈观看,只见一身长八尺的男儿眼里竟然沁出了泪花,轰地一声跪在地上,朝前伸出双臂:“老天有眼啊,我的花儿竟然回来了。”
  对面一个小女孩,手里还抱着一个肮脏的布偶,一路小跑跳进了壮汉的双臂之间:“爹爹,呜呜呜呜,花儿怕。”
  壮汉抱着小女孩失声痛哭:“花儿不怕,是爹爹不好,不过你以后可千万不许再乱跑了!!”
  楼里又有人充当解说,介绍背景情况:“哟,真是不得了呀,二虎家的花儿都丢了一周了,之前不是听说在后山玩,被鬼抓走了吗?”
  “是啊,衙门差役都出动了,翻遍后山都没找着。”
  “得,看样子是给鬼当了存粮了,还没来得及吃。”
  “了不得,你说,咱这是不是来了什么神仙人物?把十里八乡的鬼都收走了?”
  “就是啊,这本事可真大,就盼着神仙露个脸,咱大伙给他修个庙啥的。”
  杭城近水,近水属阴,多鬼怪作祟,人们本来都见怪不怪了,如今突然一朝肃清,人们反倒稀奇起来。
  白夜嘴角噙着笑,抿了一口茶,看着对面安静啃包子,似乎心不在焉的女子,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可都是云落的功劳。”
  “嗯?”


第8章 
  白夜嘴角噙着笑,抿了一口茶,看着对面安静啃包子,似乎心不在焉的女子,忍不住说了一句:“这可都是云落的功劳。”
  “嗯?”她嘴里塞满了包子,一脸迷茫地抬头,片刻之后才明白他话中含义。咽下了口中的包子答道:“我不过是个诱饵,真正收了那些鬼的是公子这个神仙。”
  白夜嘴角边的笑意更深了:“在下可不是什么神仙。”
  苏云落给那不倒翁做了个小布兜,挂在腰间,此刻她又叽里呱啦地开始自己接茬:“反正颜值比神仙还能打。”
  颜值塞神仙的白公子把那一屉包子往她面前又推了推:“多吃点,吃完我们上路?”
  那包子皮薄馅多,汤汁更是无限鲜美,是她许久未吃过的美味,这才多吃了点。此时伸手夹起了一个才反应过来,她坐下的时候就是满满一屉包子,却也不见白夜下筷子。
  “公子…不吃吗?”
  腰间的不倒翁又开始自己蹦跶:“男神是不用吃喝拉撒的,你不知道吗?”
  也不知这句话是不是被神仙白夜听了去,他兀自放下手中茶杯,坐到了苏云落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微微倾斜身子,看了看她手中的那个包子,云淡风轻道:“那就吃一个吧?”
  “我…”她瞬间又红了脸,看了看自己手中筷子夹着的包子,又看了看蒸笼中剩下的三个圆滚滚,紧张得另一只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他这是…要喂他?还是…再拿一个?方才因为包子的汤汁实在美味,她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筷子尖。如今用同一双筷子喂公子实在是…
  明明在烟花之地呆了那么久,这伺候男人的本事却一点都没学到…
  见她半天没反应,白夜微微正了身子,拿起桌上的茶壶帮她斟满,似乎无所谓地说道:“罢了,原来云落这般小气,竟连一个都不肯给在下吃。”
  这…白公子每次都似有似无地挑逗,偏偏自己却是一副理所应当,云淡风轻,并无不妥的表情…
  她只得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手中的包子送到他嘴边,两颊热的好似火烧,声音像蚊子一样小:“公子…小心烫。”
  白夜双眼看着门外,一手玩转着放在桌面上的折扇,看似漫不经心道:“哦,那吹吹?”
  “公子!”云落受不住了,佯装要把包子扔回蒸笼里,撂筷子不干了。
  白夜余光看到了之后立马伸手截下她要缩回去的手,还说着:“无妨,在下不怕烫。”
  随后就眉眼含笑地就着她的手,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个包子。
  只听身后啪的一声,店家老板娘狠狠地把算盘砸在了桌子上,算珠滴溜溜地上下攒动。嘴里把脏字都轮着骂了一遍,大致意思还是这么个谪仙般的高贵公子,难道是瞎了眼吗?
  二人走在大街上,听到的窃窃私语也都是相似的大意。怎么如此俊美的公子,偏生要和如此丑陋的女子一起同行,就算是婢女也不怕污了眼?
  苏云落不由得抬头望了望他绝美的侧颜,白公子的手艺也太好了,不仅治好了她的耳聋口哑,还让她连这些细小的窃窃私语都听得见。无奈之下,她青天白日硬是撑起了从楼里带出来那把纸伞,伞面压得底底的,好让自己完全躲在阴影之下。
  与此同时,她也下意识地走得离牵着白马的公子越来越远,远得他人都看不出两人是同行的了。
  正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男子绝处逢生的叫喊声:“涵儿?!”
  紧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男子跑到苏云落身后,猛地抓起她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拽——可是在看到她面容的那一刹那,又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啊啊啊鬼啊!”
  “鬼?”他声音太大,四周有不少路人听见,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互相问道:“哪来的鬼?”“大白天呢!”“不是听说有个神仙把方圆百里的鬼都收了吗?”
  白夜见状走过去将离自己无远八远的苏云落护到自己身后,出言问道:“这位兄台想必只是认错了人?”
  跌坐在地上的男子又探头看了苏云落一眼,指了指她手中那把纸伞:“你…可是这把伞…”随后他的声音明显小了下来,似乎包涵了无限的失望:“…是,小生认错了人,冒犯了。”
  想来他口中的涵儿估计是个大美人,转过身来对上自己那样一张脸才把他吓坏了。
  这也让苏云落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蓦然想起从前白公子曾经送过的那一盒香膏,如今出了烟花之地,也是该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了。
  …免得出门都会吓到别人。
  原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了,没想到那男子拍拍屁股站起来,目光还死死地停留在苏云落手中的那把伞上:“不知姑娘…这把伞是从何而来?”
  她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伞,正是当初从楼里带出来的那一把,描了一川烟雨荷花,淡青墨色遗世独立。她当初包裹里实在是没什么好装的,门外大雨滂泼她又不想毁了纸伞上的画,所以宁愿自己淋雨,也将这把伞护在了裙子底下。
  想来她当初在杂物堆里发现这把伞的时候,就听说是一位书生话来赠与心上人的…难道?
  “难道这把伞,是这位小公子画的?”
  “正是…”他顺势从苏云落手中接过纸伞,满眼悲伤地上下打量着这伞:“小生进京赶考之前画了这章伞面,糊了这把纸伞,让它替我为心上人遮风挡雨。没想到…小生才走了不过一年,回来时就听说…涵儿半年前被山鬼捉去,没了踪影。”
  苏云落越听越不对,若是被山鬼捉去,这把伞又怎么会出现在水城的烟雨楼里?怕不是这书生走后,涵儿就被卖去了烟花之地,却编出理由来骗他的吧?
  “小生…小生听说最近杭城来了神仙,把周遭的鬼都收了,许多百姓丢失的家人好友都回来了…小生就想,会不会,会不会涵儿也…”
  她转头看了白夜一眼,想着让公子出言安慰几句,没想到就在这个当口,突然有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声唤了句:“俊锋?”
  “涵儿?”书生丧气满满的的瞳孔瞬间有焕发出光彩,他转头一看,就在人来人往的街巷中,店家酒楼的大红灯笼前,亭亭玉立着他朝思暮想的女子。
  涵儿还真的回来了?苏云落朝着书生看的方向望去,那张脸看着有些面善,打不定还真是在楼里待过的姑娘。
  阳光明媚,柔软的洒在女子秀丽的面庞上,她脸上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明媚,让一切看起来如梦似幻。
  叫俊锋的书生抛了手中的伞,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诗书礼仪,一个健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面前的佳人:“我,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从方才开始就有些围观的百姓,此时都鼓起来掌。虽说这些天,家人团聚共享天伦的戏码见多了,但是才子佳人久别重逢的故事总是格外让人欢喜。
  就连苏云落腰间的那个不倒翁都蹦跶起来,似乎也想鼓掌,无奈圆溜溜胖滚滚的身体并没有手:“不错啊丑女,看来你还真的是歪打正着,造福百姓了嘛!”
  她却看着这一副温馨的画面,不由自主地朝白夜那边靠了一靠,甚至还抓起了他白衣宽大的袖口:“公子…是不是云落太过敏感…那女子身上,似乎没有生气?”
  白夜先是看了看被她抓住的袖子,不着痕迹地顺势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拢了拢:“嗯,而且也没有死气。”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死气,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行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若是说被鬼捉去一两周的女孩子,鬼还来不及吃,能够平安回家。那么这早已失踪半年的女子…又是怎么平安归来的呢?
  更何况,她还知道,涵儿大抵不是被鬼捉去,而是被卖去了窑子里。烟雨楼的姑娘三天两头就要少几个,若不是红极一时的头牌,都根本不会有人注意。
  难道她是自己逃了回来?
  还不及细想,就见那叫俊锋的书生一脸满足的挽着女子的手,笑眯眯的转身对苏云落和白夜说:“今日小生大喜,也算是托了二位的福,无以为报,不如这把伞就赠与二位!到时小生大婚…”他说着羞涩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涵儿,双手一拱作了个揖:“也请二位赏光!”
  白夜也抱拳回礼,口中称道:“一定一定。”
  只待那对蜜里调油的小情侣一走远,他就低头附耳对比自己矮一头有余的女子说:“云落想搞清楚这件事么?”
  “嗯…当然想。”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伞,觉得自己怎么也不该置身事外:“可是…公子是不是急着赶路?”
  “无妨,我们就在这里多留一些日子吧。”他说着就打了个响指。只见从人来人往的芸芸众生中突然冒出一个不起眼的小伙子,毕恭毕敬地单膝跪在了白夜面前。
  “你去,让晚明改道,来杭城与我们会合。”
  那小伙点了点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随即又掩藏进了普通人群中,再难觅踪迹。
  看得苏云落目瞪口呆,她先前还好奇,公子出门在外怎么不带随从,今日算是见识到了。这般随叫随到却能隐匿于世的随从,可比那种招摇过市的家丁难驯多了。
  不过因为他是白公子,再稀奇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也不稀奇了。
  不过三日之后,就听说那叫俊锋的书生家出了大事,震惊整个杭城。


第9章 
  作者有话要说:  7章后半段和8章都改了~抱歉抱歉,如果不看的话剧情估计接不上
  疾风和着暴雨,吹散了竹林一方宁静,碧云间划过几道青紫,点亮乌云笼罩的天空。大雨顺着屋檐淋下,客店内三人坐在方桌旁小憩。店家见三人衣着气度皆不凡,便多瞧了几眼,只见其中两个男子俊美无俦,风华绝世,却不爱说话,只是相对斟酌。一个面似桃花,嘴角带笑,另一个剑眉星目,面无表情。只有那个俊俏的女子时而会说一两句话。
  譬如:“李公子,你确信白郎很快就会追上我们吗?”
  黑衣男子皱眉无言,只是点了点头。
  她又问:“可白郎究竟为何要我等先行一步呢?”
  这次那男子瞧了她一眼,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便低头继续饮酒。
  那女子仿佛有些焦急,凑近帮他斟酒:“公子你倒是说句话呀?”
  黑衣男子倒当真开口说了话,那音色清冷却极有磁性,深沉悦耳倒让人生畏。只可惜他并没有说出女子想听的话,他说:“白郎岂是你能叫的?”
  女子当时就愣住了,手中酒壶斟满了酒杯也不知停,佳酿流了一桌。
  “咳咳。”对面男子一口酒呛住半天缓不过劲,对他黑衣倒是厚道,还伸出手轻拍他的后背。女子看了二人一眼,十分不是滋味却也没有当场发作,放下酒壶转身上楼了。
  听着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那青衣男子忙又灌下一杯酒才止住咳嗽。他放下酒杯慵懒地抬头看了一眼,打趣地张口:“晚明,你又何苦这般讽刺季流芳?”
  “实言罢了。”
  李晚明,原来那冷冰冰的黑衣男子叫这名字,店家点点头,记住了。
  “人家好歹也是红伶美人,你就不能给点面子?”
  李晚明见他没事了便坐回对面,端起洒了一半的酒壶自斟自饮,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也不知方才是谁笑呛了。”
  留醉失笑,无奈地看着面前黑衣,从他手中夺过酒壶仰面喝了起来。
  店家不禁觉得有趣,那李公子身上结实,看起来便是武艺高强之人,喝酒自然不在话下,谁知青衣男子看似清瘦无骨,竟也那么能喝。他家自酿的十里香还真没见过有人能连饮七壶的…
  再说季流芳窝在房中生着闷气,等待着那两人玉指敲门,好言相劝。毕竟她也不是普通人,纵然是庶出,也是相府千金。只是她娘当年就是风月出身,青楼中练出一身娇态媚骨,软香温玉,男子岂无动情之处?她在相府中虽不是正妻,却也是花开千日红,恩宠永无衰败之势。女子一旦尝了爱宠的滋味,又岂能放下?
  思忖着日后讨了那真龙天子来做自己的乘龙快婿,即便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相爷也离不开她。只不过当日季娘将流芳送入烟雨楼之际曾经叮嘱过她,要在万人面前取宠靠的是样貌,要在一人面前取宠靠的才是真本事。只怕这也是那些名满天下的才女名媛最后总落得孤苦的原因吧?等到时机成熟,掉线入水三尺,就该是往回收的时候了。看准一个样貌前途皆好的清高男子,想尽办法耍尽手段留在他身边,等到来日进宫之时再一脚踹开,便能万事俱备。
  季流芳倚在窗边看着楼下两人,三分醉意已上脸,推推搡搡地走到院中。只不过李晚明英气不减,留醉潇洒不羁。
  哼,真是可惜了。论面相也都是上上乘的,可一个是酒馆青伶多情,一个是武夫有勇无谋。估计一辈子也就只能跟在白郎身后打打下手,成不了大事。
  季娘当真打得一手好精的算盘,只不过…也总有她料不中的事。
  眼见二人在院子中央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白衣素人,小伙模样,甚是不起眼。看起来倒和随行的随从不太一样。
  小伙见到李晚明之后近身附耳对他说了什么,千年冰山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只是听完之后就叫来了驾马车的随从,吩咐道:“无名,带留醉和那谁先回。”
  竖起耳朵偷听的季流芳气不打一处来,原来这么些日子相处下来,冷面公子竟然还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过更重要的是——
  “出了什么事?”留醉替她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无事。”他依旧冷峻,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解释,只是转头让无名把马车上的焦尾琴换到他的坐骑上。
  留醉一见,心里就明白了,必定是苏云落和白公子那边出了什么事,拉住他的袖子道:“既然无事就更该带着我一起去啦~放我一个人先回去的话,我可不保证你周围的女人…”
  不知是不是错觉,一身黑衣的公子脸色竟然黑了半分。然后就…轻点头同意了。
  季流芳连忙提着裙子下了楼,也顾不得刚刚还在赌的气,拉下面子说:“我也要去!你是去找白郞…公子吧?”
  李晚明斜了留醉一眼,抱着剑走开了。虽然没多说一句,随从却已经把马车驾了过来。
  季流芳心下得意,她就知道不会有男人能拒绝她的。
  只不过李晚明一骑绝尘跑在前面,很快就把慢悠悠的马车落在了后面。留醉看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的样子,好看的眉峰微微隆起,心中思忖着苏云落那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
  他马不停蹄地赶路,到杭城的时候离接到消息才不过一天有余。
  那时书生家还没出事。
  苏云落闲着没事的时候,特意去城里的布庄买了一小块轻纱布头,打算做一个面巾遮着点自己的面貌,免得每次出门都被人诟病。
  怪就怪…她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子,怪他皮相太好,太惹人瞩目了。以前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顶多就是不被人注意。现在与他走在一起,想不被注意都难了。
  拿到了布头之后,被她一阵缝缝补补,就成了个简易的面巾,一条绸带系在脑后,前面轻纱飘逸,既遮住了面容,又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她满意地看了看,刚打算带上,就被身旁的男子随意抬手抢了去。
  “嗯,云落的手艺果然不错。”说着就自顾自的将绸带系在了自己脑后。
  “公子!”她伸手想要夺回来,白夜偏偏起身,刚好叫她够不到。公子身形玉树临风,原本就比她高出一头有余,站起来之后再刻意垫脚,便让她伸手都碰不到。
  连日来被人嘲笑,她心中本来就窝了几分委屈。此时还被他一本正经地戏弄,气得她一跺脚:“公子这是做什么?”
  他捉住了她不安分向上撺掇着的两只小手,看似随意地问她:“旁人的议论重要吗?容貌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他手心明明冰凉,此时却将她两只手完全包裹住,轻纱面巾后露出的那一双眼睛,深邃到摄人心魄。
  “旁人愿说,说就是了。他们若是嫌你丑,那在下陪你一起丑。”
  他说着拿起屋中笔架上的毛笔,攒了墨汁就往自己脸上涂,竟生生把那一双飞云剑眉涂成了又黑又粗,眉心相连的一字眉。
  一转身就惹得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越笑越厉害,腰都直不起来了。
  “我…噗哈哈,我这就去打水,公子好好擦一擦。”
  “不擦,我们上街逛逛夜市?”
  “噗,别别别,千万别。”
  一片笑闹中,苏云落觉得,这白家公子,恐怕是真的瞎。
  李晚明快马加鞭赶到的时候,就刚好撞见这滑稽场面,瞬时间屋内的温度都降了几度。他哐地一声把背上背着的焦尾琴放在桌子上,指了指满脸墨汁的白夜,让他跟自己出去。
  苏云落不由得有些紧张,想跟上去听听,屋门却在她面前关上了。她在屋内来回踱步时才发现,李晚明放在桌上,用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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