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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公主的诱惑:媚杀暴君-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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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的誓言,终于,在三年后成为她不惜一切接近他,纠缠他,毁灭他的动力。
仰起头,天边,北面,那是故国的所在。
残阳如血,刺的她眼角与心窝,皆是一阵一阵的剧痛。
狗咬狗来一嘴毛
两个人一路推搡着,叫骂着,把她押去位于王府东西后山的辛库司。
整整一天,嫣柔几乎都没吃上一点东西,愤怒加上复仇的炙热,令她全身打摆子似的抖着。
到了地方的时候,外面天色早黑尽了。押解的人把她丢给大门前掌事的,取了收人的铜皮回签就往回走。
嫣柔被带进院子里头,门口的那看门的人就叫她等着。
抬眼一看,眼前是浓墨色的房影、院墙四面围绕,圈出小小一方天井,像洗过笔的水盂。
厨下的火光稀疏闪动,一跳一跳的,病恹恹的样子。不知道是不是发起了烧,嫣柔只觉得这山腰处初夏的风仍是寒气逼人,只一小会就把身上吹得僵冷起来。
听见有人唤她的名字,这才缓缓袖起手,顺着檐廊一瘸一拐的走着。
因为天色晚了,所以这夜倒也安生。掌事的赵姑姑问了她大概的情况,旁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姑娘,看样子是赵姑姑的女儿还是侄女的,屋子里灯光昏暗看不清样子,只觉得非常不耐看,面色却又骄矜的很。
听说是被王爷亲自发落到这处来的,旁边的那个女子不屑的“吁”的一声。
看嫣柔的样子,分外的敌意起来。
赵姑姑很快就给她安排了床铺,叫人领了下去吃饭歇息。饭是粗粮窝头,又黄又硬,嫣柔一口气吃了一个下去,完了咕咚咕咚的喝起水来。
吃完倒头就睡,反正晚上也没有活计可派。赵姑姑看她一脚都是血泡,也不为难她,只让她歇息。
嫣柔许多天来头一回美美睡了一夜。
正在梦中,忽觉得身上一凉,紧接着两个脸颊火辣生疼,胸口也沉得喘不过气来。
朦胧中有人叫道:“下作东西!你偷懒挺尸,倒让老娘我来叫你。还不快给老娘滚起来!”。
她忙睁开眼睛,只见身上被子早被揭开,一个女孩压坐在自己胸前。大长脸,吊稍眼,左脸上生着个酒窝,却深得吓人,更像个窟窿。
一张嘴,露出满口贝牙,虽然齐整,门前一颗却豁了。
正是昨晚站在赵姑姑身边的那个女子。
狗咬狗来一嘴毛(2)
“看什么看!”那人话音未落,劈手已甩过来一记耳光,又重又狠,打得嫣柔两眼一阵发黑。
长这么大也没被人这般折辱过,嫣柔心中狂怒,咬着嘴唇抽出手,照那人面门就抓下去。半空中两个腕子早被握住了,狠狠推回来抵住她喉咙。
只听那人又骂:“个下作小娼货,不是人的东西!来不来先咬老娘一口,害得老娘一早起来烧饭,到头来还要老娘匀出衣服给你穿。小贱人,就你还能挤到王爷跟前献狐媚子!我呸!你也配!你是放荡不成反丢了人现了眼,嘿嘿,如今老娘也要尝尝你那肉味。”
一连串的污言秽语,都是嫣柔生平闻所未闻,她何曾想得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满嘴都是这样的语言行径?
那女子说着就张开一血盆大口,往她胳膊上咬下来。那样子,像极了一只嗜血的母狼。
嫣柔见状不好,拼命左右扭动挣扎,眼看躲不过,一咬牙挺起头,便奋力往那女孩头上撞过去。“砰”的一声,头晕目眩。
那女孩想是也撞得不轻,手上一松。嫣柔一骨碌坐起来,顾不得额上伤口疼痛,抱住那人的头死力“咚、咚”又是两撞。
那女孩稳不住,一个倒栽踪摔下床,碰倒了旁边的桌椅板凳,轰隆隆连声巨响。
一个婆子忙跑过来,见屋里一片混乱,跺着脚道:“唉哟!你们两个要作死哟!搞得一铺狼烟,你们要拆房子啊!”
又冲那女孩道:“云儿!我叫你过来喊她,怎么就打起来了?”。
那云儿连忙哭道:“我是来喊她的呀,可她耍赖,睡着不起来。我一着急拉了她两下,她就疯了一样又打又撞。”。
那个老婆子到底有些不相信,转头问嫣柔:“你打她了?”。
嫣柔垂下头,瘪嘴道:“我是动手了,不过是她先动的手。”
婆子咬着牙根哼了一声,走上去伸出鸡爪子赏了一人一个爆栗。
嫣柔疼得捂着头,地上的云儿也愈发哭天抢地。
狗咬狗来一嘴毛(2)
老婆子一脸嫌弃的吼道:“嚎丧,就知道嚎。大清早的,想让赵姑姑听见吗?作死吧你!”。
云儿连忙蒙住嘴,看来极是畏惧的样子。那婆子便又道:“不省心的东西,两个都给我出来!”一面摔了门帘,自顾自转身走了。
两人出来之后就被赵姑姑一顿好训,指派完了其他人的活计,便打发二人去墙角处受罚立规矩。
说是受罚,就是两人伸直了手臂,各自端着一个大铜盆。铜盆里想必装了滚水,腾腾的热气不住往两人脸上蒸。那铜盆本就沉重,加了滚水更是烫得拿不稳。
两人又都怕水泼出来烫着手脚身上,只能微微跳着手指握住盆边。
尤其是嫣柔,脚上一脚的血泡,此时站久了,只觉得火烧火燎似的灼痛。站了两刻钟,已经有些软软的眩晕。
那早上起来过来四处查看的婆子竟然又是姓夏,嫣柔只觉得自己上辈子肯定跟姓夏的人有仇。
这会功夫,那夏婆子打着扇子坐在门旁吃茶,椅前靠了根竹家法。但见有谁略弯一弯身子,她抄起家法狠狠的就是一下,只抽的人咬牙咧嘴。
盆里的水凉了,立刻又换上热的。云儿抽抽搭搭不住的哭,嫣柔却咬住下唇,全力抵挡臂上的酸乏感。
直站到太阳爬起来老高,旁边的云儿终于“咕咚”一声,连人带水盆一块摔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夏婆子这才慢悠悠的起身,拿手里的竹棍在云儿身上拣要害处挑了挑,这才问嫣柔:“装死也没用!死了才轻省呢!我来问你们,知道错了吗?”
那云儿倒在地上也巴不得这一刻,大声哭喊:“是,云儿知道错了,云儿再也不敢了!”
夏婆子嗯了一下,见旁边嫣柔默不作声,又来问她:“你呢?”。
嫣柔整个背都打湿了,声音自然有些颤:“是她先打人,我不过还手罢了,有什么错?”
夏婆子白她一眼:“谁跟你论理了?在这个院儿里,我说谁有错,谁就有错。”说着向旁边的一个婆子打了一个眼色。
狗咬狗来一嘴毛(3)
那婆子过来,接去了云儿掉在地上的铜盆。云儿满脸汗水夹着泪水,也不敢去擦,乖乖走到夏婆子跟前。
夏婆子道:“再有下一次,看不抽出你的筋来!去河边把送来的马桶都刷了,不刷完不许吃饭。”
云儿一叠声应是,连忙出去了。
夏婆子这才回头看着嫣柔,又问:“你想好了吗?”。
嫣柔咬紧牙关,仍是那一句:“我没错。”说着,到底眼眶里泪光氤氲。
这回夏婆子着实恼了,正待发作,偏有人要取炙肉的炉灶,向她拿钥匙。
打发了这一起,又有几个婆子抬了竹篓去柴房挑火炭,也来请她的示下。
夏婆子不胜其烦,只得对旁边的一个婆子道:“她若认错就来回我。不然,就让她端到死。”一面领着几个婆子去柴房不提。
后院的人声像盆里的滚水,从雾气蒸腾到云烟不兴。灶间里嫣柔仍倔强苦撑,奈何手里的铜盆做不得假,只是越来越沉。那水已经温了,几个婆子又背着身子在烧火,厨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灶膛下的劈啪声。
嫣柔实在端不住了,屏住气,慢慢曲臂将铜盆放低。
这烧火的婆子勾着腰,将手里一捆稻草扔进灶膛,起来揭开笼屉看了看,反手舀了半瓢水,沿着锅边慢慢掺进去,一面有心无心的道:“我说你也是个吃货,说句软话又能怎么样?像你这么没头没脑的傻犟,往后还有罪受。”
嫣柔心中一恼,又用力去端铜盆。可松下来的手臂早回不到原位,她只觉得身子一歪就摔下去。
铜盆砸在地上哐啷啷直转,嫣柔连忙扑过去按住。这一扑用尽了全力,她再想撑坐起来,全身上下竟如同抽走了骨头一样瘫软。
那烧火婆子三两步走上来,一把拉起她按到旁边秋凳上坐了。
背转身在灶旁摸了两下,丢给她一碗鸡肉粥。
嫣柔捧着碗双手直打战,连调羹都拿不起来。婆子不由一叹:“为争一口气吃这些苦,还不如多吃几口饭,也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教你的。”说着过来慢慢喂她。
醒悟
嫣柔一听她提起娘,眼眶里憋了好久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
婆子瞧着,牵起粗布围裙给她揩了揩,低声道:“这里是王府的辛库司,什么粗活累活都要干。进来的人都要过这关,过去了也就好了。从今往后要学着长点眼色。知道吗?”。
嫣柔还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只略略点一点头,忽然想起来问:“先前那是谁?”
烧火婆子只当她问的是云儿,便答道:“这里的粗做丫头,叫云儿。她也可怜。原是王府前面院子里买来做伺候丫鬟的,可谁知道后来越长越难看,主子们个个嫌弃她的样子,断然不给在前头干活,又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就给发落到这里来了。估计是知道自己往后没什么出息了,总喜欢犯嫌惹事。偏又遇上你,进来就咬她一口。不过也没关系,我看你也不像是要在这里长待的样子。今后她再说什么做什么,你只不要理她就是了。”
嫣柔却又摇头,咽下一口粥道:“都是一般的可怜人,她怎么这么的往死里相逼?何苦来着?”。
这婆子才嗤笑道:“这你还不懂?人就是这么一个性子,高处的有高处的明争暗斗,低处的有低处的自杀残杀。她就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没啥指望了,这才想着往死里践踏人。拉一个垫背的,好过一个人整日落在那泥潭里,知道不?”
嫣柔听着这番话,想起往日在北秦皇宫里那些耳闻目儒的后宫纷争,又想起先前云儿骑在自己胸前又咬又打的凶狠模样,一时间心潮难平,真个是惊呆了。
那婆子见她吃完了粥,便收了碗下去,又跑到门口看看夏婆子是不是快回来了。
嫣柔坐在灶前,一下一下往里头送着柴火。
柴火烧的旺盛,映照的小脸都红彤彤的。嫣柔一面送柴,嘴里自言自语道:“高处有高处的明争暗斗,低处有低处的自杀残杀,难不成,这偌大的人世间,就没处清净地方?”
醒悟(2)
火光红彤彤的映着她瘦削的脸,那两丸黑水晶似的眸子,最深处似乎有什么在苏醒一般的绽放。
这烧火的婆子姓卢,嫣柔此后就叫她卢妈妈。经此一事之后,云儿自是和嫣柔结下了深厚的梁子。
夏婆子跟着赵姑姑管着辛库司八十几号人,白日里忙的跟陀螺似的,倒也不愿天天盯着两人立规矩。
便想出了一个法子,只叫嫣柔跟着卢妈妈在厨房里负责烧火等粗使活计,这样一来,倒是无形中便宜了嫣柔。
莫教容易裁罗绮。无端剪破,仙鸾彩凤,分作两边衣……
谁在风雪中漫声轻唱?仿佛如梦,谁也不曾窥视过的梦境,梦里只有幽脉的芳香,而她姿容如雪,仿佛一线冰水,直凉彻人的心扉。
这夜散了工下来酷热难耐,嫣柔却破天荒的梦见了母后的身影,母后就是那样一身冬日的装备,最后一眼看她时,染血的霞帔绚丽如凤凰的羽翼。
也不知为何,醒来之后便着了梦魇一般,痴痴的盯着破旧的房梁,眼角见得一只硕鼠“吱吱”一下,从熏黑的房梁上跑了下去,踪影全无。
日间明明做了那么多活计,可真歇下来了,嫣柔却觉得日复一日的难以安寝起来。
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的印在了她的脑子里,就像此刻她盯着那一闪而过的硕鼠的身影一般,她的眼光,随之瞟向了深邃的夜空里。
如果这辈子挣不脱这样的命运,左右都是与人争斗。那么,为何自己要选择这样卑微龌龊的砧板?谁人生来就是鱼肉?谁人生来就手握利刃权作刀伹?
“阿柔,你要记住,以后不管离了谁你都是你,离了谁你都能活的好。你是我大秦国的公主,你是母后最大的骄傲!”
母后母后此时此刻,你又在哪里?你如果看见女儿这幅模样,会不会痛心疾首?
死,其实很容易。院子里好几口井,随便挑哪个跳进去,这一身也就解脱了。
可是活着,逆天改命的活着,不但活着,而且要报了那国仇家恨,雪去这一身被蹂躏的折辱,这才是真正的难!
借东风
黑漆漆的夜里,四周都是此起波伏的呼吸声,间或有人在睡梦中发出不雅的排气响动,一屋子龌龊脏脏的被铺床褥,一股子骚臭难分的汗味尿臭气味。
一滴泪无知无觉的滑了下来,她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着,仿佛身边所有的声响都消失了,她就如同从前那样,闭着眼躺在母后温暖馨香的怀抱里,享受着众星拱月的娇女生活。
或许是在梦里,她喃喃自语的转身说道:傅嫣柔,你不能继续这样过下去
既然存了这样的心思,嫣柔便开始暗地里对周围的一切留上了心思。这里虽说是王府的辛库司,但也不是水泼不进的铜墙铁壁。旁的不说,单是那侍卫守备,便只有轮流驻守的十来个人。
皆因这里关押的全部都是犯了事的女犯,或者王府家养的奴才亲眷,便是有人动作,想来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和侍卫厮打。
再说那赵姑姑颇会震慑人心,有她在场,泰半的女奴都是老老实实的,干活连头都不兴抬一下。
对此嫣柔曾心生疑虑,她进来这些日子,并不曾见到赵姑姑下令责罚于人。倒是她手下那个夏婆子,狐假虎威狗仗人势,通常都是指哪个就打哪个,并不与人说道理。
再则那云儿居然真是赵姑姑的亲侄女,这下子更叫嫣柔感到意外了。那夏婆子连她也一起罚,那日刷了一天的马桶,险些连人都刷进了河里
思索了一会,才算明白,赵姑姑高明果然不动声色。她惯会唱红脸,却找了一个天生唱白脸的奴才跟班。她要罚就连亲侄女一起罚,往后谁敢指摘她半句不公?
这铁血规矩,便是这样立起来的!
嫣柔再看赵姑姑时,心中已然起了几丝敬意。此人老辣于心计,难怪成了王府里镇守宅院的一座煞神。
借她的东风,嫣柔也算现学现卖,稍作思虑,一计上心头来,细细思量一番,最后,只微微一笑。
翻身睡去,一夜无梦。
借东风(2)
第二日又是重复往日繁重的琐事,上午在灶间帮忙时,看见柴草间里引火用的茅草已经不多,嫣柔正琢磨着告知卢妈妈一声,下午要去再运点上来。
一转身的功夫,便见一个人风风火火从门外闯将进来。
说是门外,其实就是穿过一个芦苇篾片混织的帘子。运柴火时卷将起来,平日里放下。
定睛一看,这人居然又是云儿!
嫣柔心里吃了一惊,心下却是有了计较。当下也不说话,只侧了身子,抱了一堆干柴就走了。
身后传来一声重重的呸声,又是低低的诅咒,嫣柔两耳不闻,只当做没听见。
哼!有她好受的呢!这个傻大姐!
这天晚上,打着大通铺的下房里头又传来一阵阵的哀嚎声。
这等事情一般都是夏婆子出面擀旋,偏她这日晚饭时吃了点酒,进来时就有了三分醉意。一见又是云儿那丫头揪着嫣柔坐在身上厮打,当下就露出了一口黄牙兜头一口浓痰吐过去:“不要脸的下作东西!云儿,你这才刷的马桶,马上又要作死了!大晚上,你这是要掀了屋顶做吊死鬼!”
云儿一面疯了似的厮打着嫣柔,一面叫嚣道:“夏婆子,你也不问事就骂我!这小蹄子作死,好端端平白无故的,黑了心肠在我的被铺里撒了一泡的尿!你瞧瞧,这叫人怎么睡!”
说着,就要去抖自己那床被褥。这会功夫,嫣柔终于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头发被抓的稀散,脸上也被指甲抓了几道血痕,半边脸都火辣辣的疼。
众人平日里都见她沉默寡言,又都是厌恶那云儿嚣张跋扈,因此少不得就同情起嫣柔来,只一心以为是云儿又来使坏弄鬼。
一时看过去,云儿抖开薄薄的粗棉褥子,黄黄的凉席上确是有一股子尿骚味。
漫说云儿就是再作死,她也应该不至于在自己床上撒尿才对。
因此一时间大家都好奇起来:难道真是那麻斑女孩子做的?
借东风(3)
嫣柔见状也不多说,只反复辩解自己一整日都在灶头边忙活,根本就没有进来下房里,更没有做什么缺德事。
夏婆子见自己居然还轻易断不了这个事,心中如何不恼火?
想着两个女孩子终日给自己寻事,大晚上的也不得安生,心中怒气勃发,便指着二人道:“你们两个,明日一早去河边刷马桶,阖府里的马桶,都给我仔细刷干净了!”
云儿一听就要晕过去,她气的跳脚大骂,夏婆子也不和她啰嗦,叫了两个人按住她就是一团裹脚布塞进嘴里。
又笑吟吟拍着手掌,叉腰抬眉道:“你总以为你姨妈会罩着你,真是糊涂心肠的东西。你姨妈当日买你进王府是想着日后能借你的光,扶你做半个主子配房什么的。谁知你自己越长越不争气,丢了你姨妈的脸不说,这往后半辈子哪里还有什么前途可言?就连自己亲爹妈如今都不想着来赎你,偏生你还有脸闹!”
嫣柔想不到云儿居然还有这样一段身世,看着她被人塞住了嘴巴,睁着一双眼睛绝望的看着夏婆子,嫣柔不由的抱住双手,生生打了一个寒颤。
从前只以为天家亲情淡薄,后宫纷争难解。哪晓得,就算是平名百姓之家,也是照样掐算着儿女的价值,正所谓是恩情有价翻脸无情。
闹腾了一会,大家都乏了,丢了云儿一人缩在地上,抽抽噎噎着垂头流泪。
屋子里吹了灯,黑的跟地窖似的。唯一一扇可以打开的窗子被和夏婆子交好的几个婆子占了,热气一浪一浪的,闷的嫣柔手心里都是汗水。
她当然知道那泡尿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白日里偷空塞了些烧饼屑在她被褥下,那房梁上住着的老鼠闻见味道自然就往那头钻。夏日里只有凉席最凉快,白天这屋子里又没人,老鼠自然乐的吃喝拉撒睡都一齐在那里解决了。
这些事情,其实原来在北秦皇宫时虽然没做过,但是嫣柔自小就跟着母后住坤宁宫,这些女人常用的心机手段,耳濡目染也学得不少。
借东风(3)
可是没想到云儿倒真是个可怜人孤零零一个人,爹妈都不肯念着骨肉之情。原以为那个姨妈还算看顾自己,没想到今日被夏婆子当面撕破了最后一点情面,这往后的日子,可怎生是好?
辗转了半响,嫣柔终于爬起来,摸索着走到云儿跟前,朝她伸出手来,道:“你睡我那铺去吧!我睡不着,起来坐着乘一下凉!”
没想到对方只是含糊的“呸”了一句,便理也不理。
嫣柔等了一会,便取出怀里卢妈妈偷偷给的火折子,照亮了之后把她双手捆着的绳索给解开了。
“啪!”的一声,云儿一得自由又是摔了一个耳光过来。
嫣柔避也不避,只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这点本事?你要打的人皮毛都挨不到,在这里斗狠,你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说着,扭头就往外走去。
嫣柔打着火折子去了一趟厨房,灶间日头里她煨了一个烤红薯在灰烬里。原本想着明早做早餐的,这会功夫既然睡不着了,肚子就有些咕咕乱叫起来。
自从来了这里,嫣柔就再也不想过去那些生活。粗粮杂粮,什么能咽下去的她都一块咽。便是这样,两个月下来居然还养的身子骨渐渐有了起色。
除了来葵水那几日,每每疼的要死要活之外,其他的毛病都已经基本上痊愈。
幸好遇上了好心的卢妈妈,见她天生月事不调,每每背着人拿了几颗红枣在怀里,捂的温热的才私下里递给她。嘱咐她多吃红枣养气血,红糖水什么的自然是不敢奢望的,不过早晚那碗热米汤也给她带来不少的舒坦。
坐到灶前的小凳子上,取了铁钳正低着头往里头拨弄着,忽然听得身后一阵响动。
回头一看,居然是云儿跟了出来。
白惨惨一点月光,印着她披头散发的一张脸,真是叫人有些心里发沭。嫣柔好歹是见过了血流成河的情景,国破家亡的惨祸都经历了,这会子心里虽然有些惊讶,倒也还能稳住。
借东风(4)
云儿自顾自的找了一个小楖子坐下,看着嫣柔拨弄着灶里那一点微红的灰烬。
嫣柔终于将那个红薯找了出来,顾不得烫手,连忙把它夹到了手里。顺手轻轻一掰,一个灰不溜秋的红薯就拦腰二段,露出了中间微黄的肉。
一时间清香四溢,嫣柔站起身来,递了一半给云儿,自己埋头吃了起来。
“你不恨我吗?”嫣柔手里的红薯都快吃完了,云儿这才终于问了一句。她一看,原来这厮手里的红薯都还没动过。
嫣柔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走过去好笑的看着她:“我恨你干嘛?恨你打我?还是恨你作弄我?”
云儿点点头,道:“是啊,我打你,我有意捉弄你,我看你不顺眼,我让你受罚这些事情,难道你就不恨我?”
嫣柔嘴角一咧,差点没有哈哈大笑出来。
“我恨你?我没那个多余的心思!是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吗?是你害的我家破人亡无处可依吗?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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