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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一十年后-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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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月含笑望着绿水,她怎么会忘记他?
“你的年纪似乎大了点……”玉清略带嘲讽道,天下美人何其多,他还不至于要找个上了年纪的!
这一出口,坐在堂中里奠仙楼里的姑娘都对玉清露出不善的表情,祭月的脸更是冷到了冰点。
她扭头看着玉清,冷声道,“别让我封了你的嘴!”
这已经是裸掉衅!如果这还不恼,玉清也就不是玉清了,“你敢!”
“整个太史府也许能买下一个花魁,却买不下他一根手指。”花香骄傲得走出,对着绿水盈盈一拜。
绿水点点头,笑着摸摸她的脸颊,“香儿越来越漂亮了。”
花香得意的笑,斜眼看了祭月一眼,十分开心。
玉清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整个太史府还买不下一个过气男人的手指?!将太史府和一个兔爷男人比已经是件极其丢脸的事情,居然还比不上……
花香不客气道,“十八年前绿水叔叔名冠陵城,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连坐天仙楼八年极品花魁,无人可撼其地位!仅凭这一条,你太史府就出不起这个价!”
“这是曾经……”玉清满脸震惊,却仍做最后挣扎。
花香傲然,不屑得看了玉清一眼,“现在你更不出不起这个价!前些日子有人来想买下绿水叔叔,妈妈给出的报价是五千万两!”
“这是狮子大开口!”玉清脸色剧变,他从来没听过这么这个高身价的男人!
花香却还嫌不够打击人,继续道,“黄金。”
玉清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很难看,非常难看!堂中其他几位公子都露出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绿水,哪怕是黄金打造也没有那么贵吧……
绿水只是笑笑,从祭月手中抽回手,他刚才失态了,没想到只是那样一个熟悉的动作就让他如此情不自禁……
“我够代替他做赌注吗?”绿水笑得风轻云淡。
哪里是够,是太够!以至于让玉清一时半会儿不知是否应下来。祭月蹙眉,不知他所做何为。
“好。”玉清咬牙应道,季汝虽然漂亮,但这个更值钱!
好字刚落地,祭月冷然的声音就随之响起,“我要你身上那块血玉!”
如果玉太史在此,一定会脸色剧变,打死也不会同意。但不知情的玉清同意了,“家父姓玉名芎,有一妻五妾三儿二女,长孙六岁。”
“十三年前,玉芎私吞五十万两灾银,贩卖私盐六十吨,与各地商行有不少合作,不合作的大多数都被打压。”祭月嗤笑一声。
“你胡说!”玉清吼道,事关父亲声誉,他不容任何人诋毁,哪怕事情是真的……
“要不要我拿出证据?”祭月无所谓得挑了挑眉,随意道。
玉清却不敢应承,因为他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真得!他在一本很老的账簿上看到过那么一笔不知从哪里来的钱!“信口雌黄!一派胡言!这根本就没法比!”说着玉清就一甩衣袖想往外走,一道黑影急速闪过,玉清下意识得摸了一下腰间——血玉没有了!
祭月从白羽手中拿过玉佩,想了想,然后笑着走到季汝身边,给他佩戴在腰侧。
绿水看在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和哀伤,他低头自嘲得笑笑,幽泳了口气。
“还我玉佩!”玉清急忙想上去抢,一个身影已经提前挡在他面前。对上那双深邃幽远的目光,如平静无波的大海,知其地下的汹涌,却看不到面上的变化。这样的人……很难对付!
季汝呆愣得看着她亲手为自己系上血玉,整个过程僵直得一动不动。难道她一开始就想着要把这块玉佩送给自己吗?但是……心中百感交集,他自己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圣旨到!——”一声刺耳的高喝,打破满堂的硝烟。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47 大起大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白羽忠心一片,护驾有功,特赐其黄金百两,云罗千匹,府邸一座,封号白殿王!重月有勇有谋,智勇双全,深受百姓爱戴,特赐其金马甲一件,飞云剑一把,黄金千两,绫罗无数,府邸一座,封号月王!钦此——”传旨太监拖长着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谢主隆恩!”祭月草草说了一句,直接拿过太监手中的圣旨,转身就扔给白羽。
眼看祭月没有丝毫表示动作的传旨太监尖着嗓子,竖眉冷眼指责道,“你怎敢如此轻慢!你可知这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祭月耸耸肩,懒得理会,这里又没多少外人,她也不怕这个太监怎么样,或者说你爱咋咋地。怎么说她现在都是个王了啊,难道还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
白羽也没什么动静,他瞥了一眼脸色不好但监,当着他的面把圣旨揣进怀里,跟揣了块抹布似地……
“你,你们!放肆!太放肆了!”传旨太监气得全身发抖,竖起一根兰花指指着祭月和白羽,他做了一辈子太监,就没讲过这么放肆的两个人!当然,这也是因为他才接任传旨这个工作不到十年的缘故。
绿水从怀中掏出三百两银票,走到季汝身边塞进他手中,看到季汝疑惑得望着自己,微笑着解释道,“如果你想更好更久的站在她的身边,仅仅有美貌是不够的。容貌,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季汝捏着手中的三百两银票,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季汝笑着上前将三百两银票塞给传旨太监,捡一些好听的话说。这是之前祭月和众将士忙着筹划时他跟着别人学的,第一次很生涩,太监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背,季汝就感到一阵鸡皮疙瘩得难受。
绿水笑了,这个孩子要学的还有很多很多呢……
玉清已经两眼瞪直,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这么一下就封了两个王?!眼前两个人一个成了白殿王,一个成了月王?什么时候陵城能封王这么容易,跟个玩儿似地?玉清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这玉佩……”祭月突然开口迟疑道,抬眼看着玉清,好似在问我要不要还你?
玉清连连摆手,“您收下!您收下!”
“这不好吧……”祭月为难道。
玉清那个气啊,这人摆明了是得了便宜卖乖!他还不得不跟着配合!真是,真是气得能吐血三尺!“没什么不好的,这血玉也是别人送来的,没花多少钱,您若是喜欢就收下吧!”
“那好,既然现在你非得让我收下,我也就收下了,再不收下,倒显得我矫情了。”祭月笑得两眼弯弯。
季汝送走传旨太监,正好听到这一段,掩着嘴笑,这人当真坏的可以!人家都愿意奉送玉佩了,还要如此奚落,哪有一点说书先生口中大公无私,胸襟开阔的英雄模样,十足十的小人!
摸着腰间红色的血玉,心头不知怎么就舒畅了。
“恭喜月王,贺喜月王。恭喜白殿王,贺喜白殿王。”绿水第一个上前对着祭月和白羽一拜,头一低,大片乌黑的头发便垂到胸前,透出一分轻灵之气。
“恭喜月王,贺喜月王。恭喜白殿王,贺喜白殿王。”堂中各家公子都羡慕又妒忌得拱手对着祭月和白羽道。
堂中的姑娘笑意吟吟,变着嗓子一声喊着一声恭喜贺喜,叫得那个婉转,那个嗲声嗲气啊,不仅骨头都酥麻,人都快飞升了!如果不是绿水站在这里,很多姑娘怕是早就围上来对着祭月和白羽啃一啃咬一咬,沾沾新贵的仙气。
陵城又多了两个了不起的新贵!姑娘们锲而不舍得抛着媚眼,笑作一团。
当事人祭月和白羽倒没什么感觉,两人不约而同得笑笑敷衍了事。封王?未必是件好事吧?
如果完全以白羽的功绩来论,封一个大将军已经封顶了,毕竟北风耀,风清,魏都也都没有封王,而且他们原本就是将军,连莫言少都只是赏赐了一些东西,封了一些无关紧要却很好听的封号。
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祭月摸着下巴琢磨道,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孩子的想法了,封王?还一下封俩,他真当王不值钱?平王那是有血统在,外籍王爷遍历整个大汉也就两个,今天一天就翻了个倍!
对外,欧澈明甚至把白羽的老底都翻了出来,把大大小小所有荣誉一股脑写一块还真唬唬人,而且凭着白羽在军中的威望和爱戴,他封王倒武将方面没什么阻碍,文臣也就适当叫唤两声也就歇菜了。
祭月封王是借着陵城所有百姓的山呼万唤,欧澈明提出不可违逆民意,力压全部文臣,果断得站到武将这一边,强行给祭月封了个王。打了那样一场仗,谁不把祭月划分为武将一行?武将中多一个能做王的,他们高兴都来不及哪会阻止?
古往今来,文臣和武将总是存在了许许多多的矛盾,他们时刻都在斗争,却又在历史上相扶相成。
欧澈明私心怎么想的就无人知道了,他不过是顺水推舟得做了他应该做的,结果正好符合他的私心,这不算以公谋私吧?
绿水挽着袖子,对祭月和白羽道,“天仙楼里出了两个王,这可是件了不起的大事,今夜我做东摆一席酒宴……”
“懿旨到!——”绿水的话生生被打断。
圣旨之后还有一道懿旨?哈,昨日那场大仗也的确值得两道旨意来犒赏!众人笑得开怀,尤其是姑娘们纷纷打趣起这两个王来。只有祭月和白羽的眉头蹙了起来,白羽是因为他本就不喜太后,也不愿接受她的封赏,而祭月——则是因为她是太熟悉那个人了……
而当一排穿着黄马褂的侍卫和传旨太监进来时,众人才觉得有些不对劲。太监怜悯得看了祭月一眼,他可就没先前那个太监好心情要赏银。
“太后懿旨,因重月私自拥兵,居心叵测,又念其护驾有功,为保我大汉出得一分绵力,着即将其打入天牢,待日后审查后再定!接旨!——”太监刚念完,就惊起大片惊呼,堂中姑娘不可置信得站起来,看看传旨太监,又看看祭月,“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大片小片的惊呼挡不住侍卫上前收押祭月的行动,白羽毫无犹豫得站在祭月面前,如一座厚实的山一般将她护在身后。要捉拿祭月,先把他打趴再说!有他在,没有人可以动祭月一根毫毛!
这是本能也是坚决。
季汝下意识得也想上前站在祭月身边,也许他什么都做不了,但站在她身边也总是好的。然而他的手臂却被人拉住,绿水对着他摇摇头。
绿水明白季汝的心思,如果自己不是置身事外得旁观,如果自己再年轻十岁,他也许会和季汝做出同样的选择。但这些年岁月赋予他更多的智慧和理性。
“你是要抗旨吗?!”传旨太监翘着兰花指叉着腰尖叫道。
“是有如何?”白羽凉凉得嘲讽,手指一翻便手握一把软剑。
“上!——”传旨太监涨红脸气愤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就该杀了!当然,他还全然不知前一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大逆不道的男人已经被封了一个王。白羽死了,十个太监都不够抵命!恐怕还远远不止……
祭月既无吃惊也无生气,一只手握住白羽的左臂,她相信他懂她的意思,别乱来!
侍卫已经冲到眼前,白羽甩开祭月的手臂,上前与他们周旋,硬是将这么多侍卫挡在了前面。
季汝急忙挣脱绿水跑到祭月身边,却没想到换来一声怒喝,“你过来干什么!”
“我陪你啊!”季汝急切又有些委屈。
祭月扶额,有些生气又有些无奈,喝道,“别站在我身边,危险!”
“不!”季汝一脸坚决。
祭月深深得看了季汝一眼,出乎意料得捏了捏他的脸颊,笑道,“记得给我剥松子等我回来,你刚才答应我的。”
就在季汝愣神这一会,祭月一声娇喝,跟着上前冲入混战。
绿水走到季汝身边,柔声道,“你现在站在他身边,只能拖累他,这便是我阻止你的理由。”
季汝呆呆得转头看向绿水,绿水抚了抚他微微凌乱的黑发,道,“但是年轻,总是有冲动的理由不是吗?如果我是你,或者他是那个人,或者我也会和你做出同样的行为。有些人就是这样,有一种神秘的魅力深深地吸引着周围的人,让别人愿意为了他们舍生忘死。你若真想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就快点让自己成长起来,现在的你还太稚嫩。”
“如果有一日,他将要上刑场即将死去,那个时候你再站在他的身边也不迟,对不对?”绿水的声音很柔和,暖暖的温泉似地能够流进人的心底。
季汝如同醍醐灌顶,重重点了点头,现在他兀自跑到祭月身边只能让她多分心罢了。
战斗很快结束,除了打翻一些桌椅茶具,地上没有一丝血迹,白羽被擒。原因很简单,因为擒住白羽的就是祭月!
“放开我。”白羽盯着祭月道。
祭月依言放开,“我跟他们走。”
传旨太监和众侍卫松了口气,这两人可真厉害,差点就全军覆没了!
“为什么?!”白羽吼道,这是第一次,一直沉默的白羽如此气愤得看着祭月,用近乎责问的语气质问祭月。他的双手微微发颤,一种从骨子里升起的恐惧让他不知道怎样能够让祭月回心转意。
祭月面无表情得陈述道,“你能够打败这里的侍卫,难道能够打败陵城所有的侍卫?这一批来过还有下一批,永无止境。不要去麻烦魏都他们,因为我一个人将事情弄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以至兵戎相见,牺牲更多的人,这不划算。”
这个道理,白羽怎么会不懂,他只是装作不懂,所以能够挡在她的面前,能够选择抗旨。而祭月却将话说了出来,将他推入死境,不能选择糊涂,“魏都他们若是知道,他们不会不管的!我了解他们!”
“我也了解他们。”祭月笑道,“所以我需要你留下来。”
白羽紧紧抿着唇,上前什么都不说用力环抱住祭月。祭月的肩胛都被勒得发疼,她却依旧笑着一声不吭,“信我,我一定救你出来!”
“嗯,我自然是信的。”祭月轻松得说道,完全没有一个要下天牢的模样。
“你一定要……活着,请你……活着!”白羽用尽心力压抑住心底翻涌上来的恐惧不安,一字一句道。
祭月拍拍白羽的后背,当年自己的死究竟给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
“好。”祭月轻声应道。
“我也去!”一声微寒而稚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小小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一头耀眼的银发随风而动。
这小子跑来凑什么乱?!祭月那个头疼啊,一个一个,每个都不让她省心!“你当是去玩儿啊?那是天牢,可能一进去就出不来了,你懂不懂?!”
“我懂。”卡卡一脸鄙夷,骄傲道,“我每年都去牢里蹲过好几个月!”
“……”这是很值得自豪的事情?祭月无语。
“天牢不是那么好进的。”白羽开口道。
“那怎么样才能进?”好问宝宝一枚。
白羽想了想,卡卡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让他跟着祭月一起去,陪她作伴也未尝不好,指着当中蓝布衣的传旨太监道,“袭击他!”
“什么程度?”
白羽估量了一下,“半条手臂,敢吗?”
“有什么不敢?”卡卡顿了顿道,“这样一定可以入天牢吗?”
包括祭月在内的所有人都傻傻得看着这一大一小旁若无人的两个人对话,有这么教育孩子的么……别人都是想着法子出天牢,就没见过这么想着法子进天牢的!
传旨太监听到两个人的对话,惊恐得急忙往后躲。
就在白羽肯定得点头下,卡卡二话不说转身就抢过白羽手中的剑,直逼传旨太监。侍卫都还没反应过来,等他们反应过来,已经更不上卡卡的速度。卡卡的灵活性绝对不一般,凭着自己孩子的身体灵活得闪过一个又一个,当他面对传旨太监时,还不犹豫得举手,一剑斩下!
……这绝不是一个孩子!
看着那传旨太监蓬勃而出的鲜血,所有人如此想到。如此冷血,如此毫不留情,又如此镇定得没有犹豫,手也没有抖一下。这还是孩子吗?他就没有第一次杀人的惊慌失措?没有哪怕一点点的害怕?
这样的心性也正是日后他生杀无数被人冠以银魔少将的重要因素。
“啊!——”随着传旨太监一声哭叫,半截手臂掉落在地。
因为卡卡第一次使剑,所以手法难免缺少精度,他有些懊恼,正想再上前,周围的侍卫早已经扑上来。开玩笑,真让这么个孩子在那么多侍卫眼皮子底下把一个传旨太监杀了,他们也甭混了!
面对如此情形,祭月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责怪又有些无奈得看了白羽一眼。
白羽撇过头,装作没看见。
“把他抓起来!抓起来!”传旨太监尖锐叫道。
卡卡一动不动站在原地,任由侍卫架住自己,传旨太监疼得几乎满地打滚,见到被抓住的卡卡又生气一股恶气,爬起来想要整治卡卡。
这一刻,一把剑分毫不差得插在传旨太监脚前,擦着鞋边深刻刺进。如果再后挪一小寸……左脚一阵冰凉,传旨太监吓得不敢再有所动作。
祭月冷眼拍了拍手,冷声道,“走吧。”
事已成定局,卡卡这孩子真是想不带都不行了。
“得罪了。”两个侍卫上前对着祭月轻声道,如果个人而谈,他们对于眼前这个公子是敬佩的。
祭月点头,任他们将自己双手缚住。
望着远去的黄色马褂,白羽走出天仙楼一路目送,手指紧紧握成拳头,他一定,一定要安然无恙的救出她!
太后,祭晓,即使玉石俱焚,我也要与你争一争!
季汝揪着自己的衣襟,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祭月离去。
绿水站在季汝身畔,昨日风光今日衰,祸福难料人间事。这话果然不错,古人诚不欺我!
许多女子也跟着一起出来送祭月,前一刻刚被封了王,后一刻就关入天牢,这样的大起大落,实在让人感慨唏嘘。而那人面对这一切却又如此从容不迫,坦坦荡荡,受封时无喜,押解时无悲,这样的人,当真绝世难寻。
所有的身影都在这个暮气沉沉的傍晚渐渐模糊,淡去,红红绿绿青青蓝蓝紫紫,最终只剩下黑沉沉的黑色。
第三卷 谁主沉浮 048 交心
屋子里的东西摆的整洁而有格调,青青翠翠的盆景摆在窗沿上,桌子上,架子上,整个屋子都充满一种蓬勃的生机。这样的生机又不显得欢腾,静静得如同这个屋子的主人,温柔闲适,又有一种天高地远的不可捉摸。
也只有这样的屋子才配得上这样的人。季汝刚走进就生出这样的感慨。屋子两侧摆着各种乐器,书画,针织等等,一点也不显凌乱,更是添了一份高雅之气。
旭日东升,冰雪消融,一点一点释放出新的生机的泉水从山间沿着曲曲折折的路潺潺奔下,晶莹的水珠在坚硬的石头上迸溅出闪亮的光芒,碎成无数细如尘埃的水粉,淡淡的消散在空中。流畅而轻灵的乐声从指尖跳跃而出,让人生出心平气和的安详感。
原本焦虑的心情也在这样的乐声中一点一点静下去。
“如何?”拨下最后一个音节,绿水坐在椅子上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季汝不懂这些,羞红着脸,呆愣得点点头,“很好听。”
绿水浅浅笑着起身给季汝倒了一杯绿茶,以他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让人受宠若惊,“你来找我一定听说了我以前的事情吧?”
季汝双手捧着茶杯,这个茶杯和外面的茶杯不同,没有手柄,椭圆体,只能用握或者捧,他点点头,“听过一些。”
绿水坐到湘潭木椅子上,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和高贵,三十多岁的沧桑只留下淡淡的影子,成熟稳健的魅力最终化为深厚的祥和融入这屋子的没一个角落。季汝从未想过,也从未看过哪一个人的宁静气质能和眼前这个人相比,恍若乌云惊雷惊涛拍浪之后澄澈到没有一丝云彩奠空,干净得仿佛凝固了时空。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绿水明知故问,却也不让人觉得反感,仿佛就该如此。
季汝望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忽然抬起头,面对这个才见过一次的男人,也许是那种神秘宁和的气质,季汝有一吐为快的说话,只想把所有的事都倾诉给他听,“我原本只是一个小山村里患病的男人,家里和和美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没有平王的征兵,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娶村子里一个平凡的女人安安静静得过一辈子。但是事实很残酷,我的父亲,哥哥们都被征兵征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当我也被发现要拖走,娘差点被人糟蹋时,重月出现了,是他救了我和我娘,还让我手刃那些凶手。然后我娘避免我再次被征,让我跟着重月一路来陵城。”
季汝简单得叙述着过去,三言两语将自己所有的挣扎,困苦都深深掩埋。今日,当他回顾过去时,不知为什么,自己口中的那些事为什么他会觉得离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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