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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总在欺负我-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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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没什么,娘娘累了吧,再睡会儿,想吃什么,我让小厨房去备。”她淡淡笑着,妥帖地帮望霁掖好被子,“天气放晴,雪灾缓解,听说,皇上心情很好,娘娘把身子养好了,就又可以去御书房陪着了。”
  子煦想召宁卿远到御书房,再进行一场推心置腹的谈话,然而卿远却病了,不光病一天,一连三天都抱病不能进宫。子煦琢磨出点儿意思来,让传令官带着太医去。
  卿远再也推脱不下去,果然很快跟着进了宫,走进来的身姿矫捷。
  “病得重吗?”子煦在主座上幽幽地问,一边吹开手中茶盏里的水汽。
  “小的没病。”
  “那就是欺君了?”
  “一方面是亲妹妹苦苦哀求卿远带她进宫,一方面料想皇上并不愿理睬一介庶女,左右为难,就行了下策,还是皇上英明。”卿远不卑不亢。
  “青莲的事情,你早知道了,想说什么?”
  连宁铮道对朝廷的拿捏他都直言不讳,这会儿为了个妹妹的心思反倒缄口不言。子煦连问三遍,他才缓缓开口,“青莲不光是父亲最疼爱的女儿,也是小的最喜欢的妹妹,实在无法做个不相干的人,既然做不到旁观者清,索性不说话。”
  子煦的手指在杯盏周围划过,发出微颤,沉默良久,“独宠晴妃,是当初我向她许下的承诺,这后宫几乎人人知道。”
  卿远连连点头,“这青莲也知道,她早在皇上第一次到西南时就仰慕皇上,如今这么多年过去,皇上早已不是她对于普通丈夫的念想了,只要能够端茶倒水、洗笔研磨,她就心满意足。”
  “西南侯王可不满足。”
  卿远轻笑两声,“父王当然是不满足,他想当国丈,也想到未来皇上的外公,就让他这么想着,打开粮仓赈灾,青莲愿意,皇上也可以考虑,晴妃那里,没什么说不过去的。”他见子煦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释然,脸上的笑反倒变得惨然,便先行告退。
  子煦独自在御书房坐到天色将晚,“去皇后那儿坐坐。”
  冷雨吟虽然极少出交泰殿,但终归是后宫之主,消息很是灵通,早已猜到他的来意,含笑坐在对面,一直等他开口。
  心中苦闷,子煦觉得若是将青莲纳入后宫,也算违誓;可宁铮道好不容易将条件降得这样低,南地的百姓饥寒交迫生死攸关,他这个做皇帝的,是不是太自私了些。
  “晴妃若是和皇上心意相通,就不会……”雨吟话没有说完,倒是先咳起来,一旁的紫鸢帮她顺顺气。“皇上,臣妾这儿有一事,现今荣亲王镇守西北五军镇固然是好,但冷姓军将众多,现在又逢南方雪灾,臣妾担心……”
  位高权重者的敏感,使得子煦警觉地打量雨吟,她说话总是只说一半,藏着另一半,她担心,也许是听说了什么罢。确实,近来所有的心思都在南地上,关于西北,若是看不到子昊的亲笔信,他甚至都忘了西北军将们有多骁勇,他们仍然听从越阳王的调令。
  从交泰殿出来,他到昭阳殿旁踱步了一圈,却转身走进飞霜殿,在空旷的大殿上,他终于提笔写下诏书。敦促宁铮道命西南即刻打开粮仓,赈济梅岭山以北的百姓,八天之内他要收到至少十座城关于饥荒解除的上书,算作他作为娘家送给八天后要正式册封为青嫔的女儿的一份嫁妆。
  诏书写好,交到瞿福手上时,瞿福表情有些惶恐不定,“不知,青嫔的规格?”
  “低调些办,后宫里不要听到任何声响,尤其是——”
  “是,小的明白。”
  目送瞿福出去,子煦扶额坐在座椅上,急促地喘息不能自已,片刻之后,恢复先前冷静的神色,像往常一样,从竹林小径走进昭阳殿。
  近来有许多传闻,说雪灾是因为君王无德,而痛失皇子更是佐证,子煦听说之后让人找到传谣的宫人,杖刑五十,打到不再乱嚼舌根为止。君王无德?他冷笑一声,行端坐正,他才不会为了这些莫须有的指责耿耿于怀。
  但痛失皇子,却是他所不愿的。望霁对这桩事情,虽然悲痛,态度却很坦然,就那么接受了事实,反倒是经历过、听说过太多后宫争斗的子煦无法释怀。他背地里让人查过望霁的饮食作息,甚至是接触过的太医药方,毫无猫腻。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
  半夜,他抱着望霁,轻声道:“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望霁反而一抖,然后细声细气地问:“如果我们永远没有呢?”
  这在他的意料之外,娶妻生子,总是连在一起的,若是他们这样相爱,却不能有个能继承江山的儿子,他无法带着自己的儿子骑射蹴鞠,无法带着自己的儿子巡视无边疆土,他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一个拥有皇位的君王,不完整。
  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来任何回答,望霁的心冰凉一片,只维持着背对着他的姿态,悲哀地睡过去。她以为自己牺牲掉无边的生命,忘掉自己是妖的身份,当自己是平常的女子,就能够维系和他的快乐一生,现在看来,太天真。
  他们之间似乎隔了一层。望霁的身体缓慢恢复,早晚能盼到子煦,心情短暂地晴片刻,之后又掉回妖人之别的漩涡。
  少有的听话,大约真因为有个做未来皇上外公的幻想,宁铮道执行皇上的命令特别用心。只六天的功夫,子煦手中得以赈济的城就已经超过十个,他欣喜极了。而另一头,青莲也是个神通广大的女人,人还未入宫,讨好子煦的小物件倒准备了不少,变着花样央着各式各样的人往他跟前递,就连瞿福,也在午后带着一脸愧色地将一碗玫瑰苏酪奉到子煦跟前。
  是时候好好和她讲讲规矩了,子煦索性在册封之前召她到御书房来。
  她带着个唤作念儿的丫鬟兴高采烈的进了宫,念儿被侍卫拦在门口,只叫她一个人进去。她仍然面带羞色,却不掩得意之情进了御书房。迎面见着的是面不带笑的子煦,和冰冷刺骨的一声:“跪下!”
  因为望霁病倒的缘故,子煦已经许久没和她好好吃一顿晚饭了,现在她养好了些,让初雪吩咐过厨子之后,到御书房请子煦晚些时候不必回飞霜殿,直接到昭阳殿。看着晴妃的脸上又有了光泽,初雪的心情也大好,到了御书房门口连礼都只草草的一行,便要进去——贯来是这样的,这次居然被拦下。
  “皇上在见客。”
  初雪还没来得及细问,身后传来骄横地一声:“皇上在见我们的青嫔娘娘。”
  

☆、充盈后宫(三)

  “青嫔娘娘?什么青嫔娘娘?”初雪一脸震惊,望着得意至极的念儿,环顾四周,见御书房外的宫人们在向她使眼色,她从来也不是个狐假虎威的主顾,见情形出乎意料,索性吩咐,“不必通报了。”就要转身走。
  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走出来一个脸色铁青的女子。初雪往边上让了让,立在廊檐的阴影里,上下打量,想起之前见过一次,扯过平日相熟的一个宫人,转到御书房的侧面。
  “初雪姐姐,你可别把我往火坑里推,不能说,就是不能说。”
  “你别说,你就摇头或者点头。刚才走出来的是青嫔?”
  充满稚气的脸上,一双眼睛视死如归地闭上,然后重重点头。
  “是钦天监宁大人带来的?”
  又是一阵点头。
  “她也姓宁?”
  连连点头。
  “那么,是西南侯王送进宫的女儿?”
  艰难地点头,“我要去门口守着了,你可仔细着,皇上不许任何人跟你家主子说。”
  初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进了昭阳殿的寝殿,扑通一下跪在床跟前,“晴妃娘娘,皇上又要纳后宫了。”
  望霁先侧身朝里卧在床上,想着近来二人的隔阂,猛然坐起身来,脸色煞白,“别,别胡说。”
  “是西南侯王的女儿,封号都选好了,叫作青嫔。”
  望霁坐在床边,深吸了几口气,“初雪,帮我梳妆,我要去御书房。”
  初雪“哎”一声,扶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她一路着急忙慌地跑来,就是为了把这惊天的消息告诉望霁,可说完了呢?她觉得自己莽撞了,“娘娘,您打算?”
  一双小嘴紧紧抿着,望向镜子,像要望穿自己,她打算?打从决意跟他来京城开始,她所有的指望就只有他。一手挪到台子下的抽屉上,手背触到冰凉的铜拉手,又缩了回来。肩头被披上一件素白的大氅,“不,拿那件大红的来。”
  一身赤红,如同他们在梅岭山的雪地里相遇一样。
  身体还未痊愈,脚步却很快,初雪在一旁竟然总也跟不上,跑一段儿才追上扶她一下,便又被甩到身后,“娘娘,不急,不急这一会儿……”
  御书房门口的宫人见到风尘仆仆的晴妃,面面相觑,而后低下头,连通传都小心翼翼。
  “你在外面等着。”说着,自己踏过有自己小腿肚高的门槛,哪一次,都没有这次这样如履薄冰,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在等着她。
  子煦,还和早上同她告别时一样的神色,不喜不悲,正凝神看奏折。
  “皇上!”望霁立在他跟前,从前他说她不用行礼。
  子煦的头慢慢抬起,“身体好了?”没有惊喜。青莲前脚走没多久,后脚望霁就拖着病体来了,还苍白着脸,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满是责备,后宫里没什么秘密能瞒得住,他不傻,看得懂。
  “听说,后宫又要多一位青嫔?”
  放下手中的笔,子煦在椅子上伸展了身体,点点头。
  方才一直绷着的望霁,这会儿瞬间觉得全身都软了,强撑着立在他眼前,尽管希望已经非常渺茫,可就在方才,她在内心当中仍然期盼只是讹传,期盼到了这儿,子煦能一个摇头,否定掉所有的不快,是她想得太美好。“那我呢?”
  “仍然独宠你一人。”子煦抬眼和她对视,灼灼的目光望向她。
  望霁摇头,“说好的,再没有旁人……”
  “望霁,西南现在数十万人没有粮食——”
  “说好的!”望霁冲站起身的子煦大叫一声,“要么八抬大轿明媒正娶;要么买我做妾,不得再有别的妻妾。”
  子煦朝她探出手,想要握住胳膊,“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那么些人饿死病死,我是他们的皇帝,是他们的天。”
  “你也是我的天。”望霁定定看着他。
  “所以对你,什么都不会变。”
  一把甩开他的手,“你早先娶了妻;现在又违了誓。什么都不会变?我还有什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她想起寻清的话,他总有一天习惯了厌烦了,会有别的欲望,女人、权利、江山,能引起人欲望的东西太多太多。“你说你爱我,爱到放弃自己的生命和整个周朝,那么现在证明给我看。”
  “你不要胡闹!”子煦勉强一笑,“我不能为搏你一笑,让这么多子民丧命,现在根本不是你和他们之间抉择的时候,你好好的在我身边,至于青嫔,不过是个名头而已,你在担心什么?”
  “我胡闹……”望霁低下头。
  门外有交泰殿的侍女求见,子煦也不知和望霁再怎么说下去,便传侍女进来。
  “皇后娘娘今天早晨昏厥三次,补血益气丹变成了一天一粒,眼见就要没了,再要配齐药方着实费劲,请求皇上——”
  不待来人说完,子煦便吩咐瞿福,内务府出五十个人,挑最细致周道又博学多才的,听候交泰殿差遣。
  冷雨吟,子煦吩咐完,脑中浮现出她总浅笑的样子,从来不要求不拒绝,心里泛出淡淡的愧意。一抬头,自己心头的望霁,对他怒目而视,脸色因为愤怒而发红,他们无话不谈,这会儿她怎么钻进死胡同,道理都说不通呢?
  望霁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他跟前,“是,西南的百姓可怜,若是纳青嫔能救他们,就去救吧,可皇上既然发了誓,就不能不守。”
  “你想我怎么守?”子煦一手撑住下巴,心头隐隐的不快。
  “既然做不到没有旁的妾,那么我要做正妻,皇上废后重新册封吧。”边说边又抬起头,“我的要求本就在那儿,任你挑一条自己办得到的。我从锦城千里迢迢跟着你来到这儿……”
  茶盏掷在她面前,碎了一地渣子。“你是我的晴妃,我只恨不能让全天下知道你是我心尖上的人,除了皇后,整个后宫没有人地位比你高,就连她,也迁就你让着你,但你好好想想,自己担不担得起这个封号,整天小肚鸡肠都在算计些什么?初雪呢,叫进来。”
  “我本来只是山间的一个猎户,不知诗书不知礼仪,本就不想要什么地位,也不想做什么晴妃,因为你心心念念让我来,现在不过多久,厌了吗?还是因为我们没有孩子?”望霁说的话开始戳心了。
  初雪在望霁身后磨磨蹭蹭,不愿近前。
  子煦指指她,“伺候你们家主子回去歇着。晴妃,你跪安吧。”
  跪安,这是子煦头一次这样要求她。她整个身子伏在地面,连额头都触到坚硬的地面,不知多久,被初雪从地上扶起,看到的天、地、人影,都是旋转隐约的。她气极了,浑身发颤。低头看举到自己跟前的右手,来到京城,她几乎丧失了自己所有的灵力,现在,即使屏住呼吸和意念,指尖大概也只能现出短短一截爪子,她太虚弱了,不知不觉中,连杀他都办不到。
  “娘娘,别气坏了。我方才听到御书房外的宫女说了,皇上根本就不喜欢青嫔,是奴婢莽撞了,应该问清楚了再告诉您。今天皇上召青嫔来,就是要提前给她立个规矩,原话虽然不是亲耳听到,可青嫔出来时的样子奴婢亲眼见到了,但凡皇上稍微温存些,她断不会那样,您别气了。”
  “有什么不同吗?”望霁的神情突然空洞而茫然,一个青嫔算得了什么,可她引出子煦真实的样子。
  无论初雪怎样相劝,望霁只静静坐在梳妆镜前。她的手一直按在抽屉的雕花面上,那里头,有灵狐皇族灵殿上供奉的妖刀,那把老祖宗传下的刀,能够代替她的利爪,剖开他的心。
  这一夜,子煦不出意外地没有宿在昭阳殿,听说去交泰殿探望过皇后之后,他独自回到飞霜殿。两座宫殿间的半月门被关上,这是他的态度。
  坐了一夜,双眼黑了一圈,脸色却越发白皙,待到天色微明,望霁招呼初雪为她梳洗。
  初雪手上不紧不慢地忙着,透过镜子观察她的眼神却灵巧得很,“娘娘,您要干什么?一夜没睡,又不用去给皇后请安,这么早去哪儿?”久久都没有回应,她看一眼镜子,望霁低头冷笑,笑意冷彻肺腑。“娘娘!”
  见头发盘好,望霁又往头上插了个琉璃簪子,对着铜镜摆动了几次头,才显出满意的笑容,“还把那件红色的大氅拿来。”披在肩头,从竹径中走过。
  飞霜殿的宫人们见到她早早来到皇上寝殿前,有的担忧有的欣喜,忙让人进去传话。
  里头顿了片刻,“让她进来。”子煦的声音早已透过窗棂传出。
  望霁脸上挂着笑容,不是御书房中的冷笑、也不是浓情蜜意的甜笑,而是如同初见时微微一笑,踏进寝殿。
  子煦显然刚醒,坐在床边,看到她时一滞。
  “我来帮皇上更衣。”从侍女手中接过朝服,从里到外,一件件为他穿上,手指轻轻从他的喉咙、前胸抚过。
  

☆、弑君(一)

  子煦的咽喉,随着望霁的抚摸而颤动;子煦的胸膛,随着望霁的触摸而起伏。
  透过鲜亮的朝服和鲜活的肉体,她能够想见皮开肉绽,鲜血四溅的血腥,她渴望他的鲜血和心脏。
  手指突然被他的手掌重重覆住,“望霁——”
  她猛地抽出手,跪在他跟前,头低到地上,“皇上,昨天在御书房,是臣妾糊涂。”二人之间,她从没有自称过臣妾,因为他不喜欢。这会儿语气生分又恭敬,谁说她不知礼仪。
  赶在子煦俯身扶她起身前,望霁已经重重磕头,“臣妾告退。”不等初雪扶,她已经决然地走出寝殿。
  子煦望着地上拖曳的裙裾,消失在门槛背后,像一缕光,从他的眼前黯淡。
  这将是忙碌的一天,不光有南方赈灾,西北方也出了一起不大不小的乱子——驻扎在玉州城外十里的西北军左军旗下两个百户长,酒后从军营驻地闯入玉州城抢掠,被城中巡捕扣押打入大牢,引来几百名兵士围堵玉州城。这定是引得一场朝廷辩论的事故,子煦已经能想到堂上剑拔弩张、混乱不堪的样子。他强自振作,走向大殿。
  这一天对望霁来说极其漫长又短暂。漫长是因为,她在昭阳殿里缓慢地散步,用指尖触碰过一花一草一枝一叶,窗棂上的结疤,门楣上的雕花,她都抚过去,细致到要将这里的一切刻在心里;短暂是因为,她害怕夜晚的到来,于是太阳以飞快的速度绕到上空,而后无可逆转地沉向西方。
  昭阳殿的院子里有个小亭子,需要踩着几阶石阶上去,于是就凭空高出一截来。夕阳西下之后,望霁披着自己的大氅,独自坐在亭子里望向刚上灯的宫城。庞大的阴影下,红色的排排灯笼,勾勒出宫中甬道的走向,蒙上低沉暧昧的光晕。
  她看得到,两盏灯笼,从御书房出来,速度很快,仿佛能看到子煦矫健的步伐,往飞霜殿去;另一头,今天刚进宫的青嫔住的幽梦殿门前,出现两排喜庆的红灯笼,徐徐地向飞霜殿移动,是青莲在款款走向她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直到两排灯笼停在飞霜殿前熄灭,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起先初雪不知她在看什么,到后来也明白过来,在一旁又焦急又紧张,劝了无数遍,“娘娘,外面太冷,我扶您进屋,这儿没什么好看的。”没有任何回应。
  “宫里好没意思,我想走。”望霁淡淡地说,仿佛自言自语。
  “走?走哪儿去?”初雪低头俯身,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不想待在这儿,想出去,出皇宫、出京城,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望霁的心情很晴朗,像要高飞的鸟一样洒脱。
  初雪看得一愣,嘴角向上挑了挑,“娘娘怎么说笑呢,这儿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往哪儿出去?快别瞎想了,您已经入了皇上的后宫,要走丢了,皇上不把我们统统杀掉啊?”“皇上”二字一出,她即刻知道自己失言了。
  望霁脸上蒙上一层阴翳,“有点儿冷,你帮我拿个手捂子来。”
  初雪流露出犹豫,她不想把自己的主子独自留在肆虐的北风中,遥遥看别人的洞房花烛夜。
  “快点儿!还有手炉。”望霁抬眼瞥她一眼,“冷得很。”
  “是是是。”初雪拗不过,一路小跑着往寝殿去。
  所以,这就是结局了吧。望霁慢慢在亭子里站起。人就那么短短的几十年生命,居然都做不到守誓;而她的祖母,想念那位丧生在她手下的公子想了几千年,也只因为她在他变心之前下手了吧,于心不忍,心存愧疚,要是拖到后来,真恨不得挖烂他的心。
  抽了抽鼻子,虽然气急,她终究没有对子煦下手,有什么意思呢,刚剖开他的胸膛,侍卫们就把她割喉了,最终,什么也捞不着。倒不如现在,也算是个好聚好散吧。也好,她遂了自己的心愿,犯傻了一次,有了教训,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再骗个男人,挖出他的心,得到不死的灵魂,回到西南的山林。从今往后都知道,人间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往后,她自己有了孩子,还能言传身教。
  侍卫是不会放她出去,可是一只狐狸呢,转眼就消失在宫门边,谁会留意呢。她已经很累了,大概会变成一只疲软的小狐狸,好在她有的是时间,慢慢走,总能走回西南去。
  她对着满院冻结的小桥流水,一手抚在腰间的妖刀上,慢慢闭上眼,这儿的华丽宛如一场梦,再睁眼,就和她这只狐狸无关了。身体逐渐前倾,舒缓自己那身皮囊。
  全身忽然一紧,被紧紧裹住。大惊失色,右手抽出刀,向后捅去。
  “又生闷气——”后半句话生生闷在喉咙里,是子煦。
  望霁睁开眼回过身,子煦一手抓着她的肩,一手捂在自己的左胸,缓慢地往地上滑落,他的胸前,插着她的妖刀。
  “皇上!来人!来——”她的嘴被死死捂住,子煦顾不得捂胸,用沾满血的手捏住她的下巴,按紧那张嘴。
  “别叫,这是,弑君,叫来别人,你就,没命了。”大约因为有刀的缘故,鲜血不是涌出来的,而是顺着他的衣衫,汩汩往下淌。见她点头,他才松开手,“扶我,回飞霜殿。”
  雪停了,但积雪没融完,白天里阳光一照,化了一些,晚上北风一吹,又结上冰,竹园小径坚硬光滑。望霁架着子煦,艰难地在路面上走动。
  “你坐这儿,我帮你去找人,传太医。”望霁替他捂住胸口,那咸腥的气味,她不能忍受,她已经容忍他到这个地步,索性就让他圆满地过完这一生吧,她已经不想杀他了,一点也不想。
  “别,你,扶我,回去,到殿前,你就走,然后,等我传你。”子煦说话很费力,却仍然固执。
  “你会死的。”
  “这一刀,是你捅的,你要我死,我只能死;你不舍得,我就不死。”他紧紧捏了一下望霁的手,扶住飞霜殿偏殿的台阶,“你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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