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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总在欺负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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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白大概因为自己一身好皮毛变得比炭还黑,心中愤愤,一直缠在星君脚边,将他那银白的锦鞋抠得坑坑洼洼,星君用手指隔空点点它,它便如被下了定身咒,动弹不得,星君手腕一绕,朝美人靠下潺潺的溪水一指,大白便在空中优雅地翻了个它自己定是没本事翻的圈儿,直接坠在冰凉的溪水中,“哇”地一声,凄惨得整个府都听得到。
  盼晴的心“噗通”一下,同它一样落了水,这才想起,她没有神力,眼前二位可是带着神力来的,大可不必如此客气,大概因为他们顾忌她是个不知何方的神圣,不敢得罪。
  星君也没有恐吓她的意思,反而挑挑嘴角,绽出一个柔和的笑:“看在你长得很像一个故人的份上。”叹口气,凑到她耳边,“这可是真正的天机——无论你受了怎样的苦痛,亦或是没能够寿终正寝,都是渡劫的一部分,只一点,万万不可自戕,若是自戕了,这便是你渡不过的生死劫。”
  盼晴还当是个多大的劫难呢,原来是个除了自杀不行,怎样都可以赢的考试,可想着这二人种种有违操守的所作所为,又不放心道:“除了自戕,我怎么样都可以恢复神力?”
  月老又捋了捋那象征坏消息的胡子,“严谨起见,还要加一条,不能被魔君苍籍杀死或是封印住,不过,苍籍早就被星渊天尊……”他如释重负地两手一摊,“所以你怎么痛快怎么来,只要不自杀,待你在这世间阳寿尽了,这劫就算渡完了。”
  原来她是来这里捱日子的,瞬间又觉得,提前知道了评分标准的考试一点意思都没有。
  星君握握她的手,“切记,不能自戕。”
  她又反握他的手,“我第一个怕死,第二个怕疼,放心,自戕这种事情万万不会粘。”目送二人扶摇而上,消失在一片月色当中。
  讪讪回屋,见着大白缩在浴盆一角,幽怨地看着她,急忙拿块素白的绢子给它擦擦,又捂在自己怀里。星君月老二位兜了一大圈,敢情就是来找她这个漏网之鱼的,虽是大事没办,可总算了结了他们的心事,这下大概是把他们这一群神仙都丢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了。
  哎,刚才忘记问问她阳寿几年,能不能减掉些,不然,她才十来岁,这劫得渡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哟。
  门口子婵端着一碗血燕雪莲羹,刚一进门,就嘟囔一声,“怎么灯都灭了?”
  盼晴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刚才和月老交手的档口,他那矮胖的身躯,掀起一阵不大的风,将蜡烛都吹熄。
  黑暗里,她见着子婵远远朝案头的花烛弹了弹手指,那火焰便“噌”一下窜起。抬头看她,依旧神态自然地将碗递到她跟前,“郡主”趁热喝了,难道是她的错觉,或者眼花?
  “子婵,你想什么时候嫁人?”没头没脑地盼晴突然八卦起来了,大约是受珞珈山上那群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们的影响。
  她正在屏风后头忙着往浴盆里灌水,回头笑看盼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郡主莫不是动了什么心思?”
  “我,我没有?”蓦地想起方才珞珈山上的公子,脸上一热,他会不会就是子煦?
  子婵叹口气,靠在浴盆边上,“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这个郡主是了解的,可是。”见她凑到跟前,盼晴顺势把没动过的羹推到她跟前。
  从来一万年游荡天地间的时候也没个人服侍,现在误打误撞到了尘世,整日子婵为她忙前忙后,盼晴也怪过意不去的,现在看来她多半也是天上来渡劫的,不然哪能隔空点个火花出来,和她以礼相待,甚至拍拍马屁,也是应当的。
  她推辞着,又接着讲,“可我总觉得,小时候应该是同别人定过娃娃亲似的。”
  “这个你都记得?”心中暗叹,星君果真是手一抖,药效有限,天界的事情她没忘干净。
  “也不是,可我总觉得,印象里……”她沉思一下,“总觉得我是该嫁一个人,叫什么来着,我都不记得了。郡主,这是同你亲才说,你可别传出去了。”她摇摇盼晴的胳膊,盼晴连连应下。
  这下更加证明那药水的无用了,她可得好好待子婵,别回了天界才发觉是个掌事的大人物,到时候还记着给她做丫鬟的时候、偏偏她还没给过好脸色看,那麻烦可就大了。
  “郡主觉得颜大人如何?”她冷不丁一问,正戳中盼晴闷闷不乐的心事。
  “好又如何,坏又如何?”盼晴撑着脑袋看她,就说这个丫鬟不一般呢,来头果真不小。
  “好,就让王爷给你招来做夫婿。”
  “不害臊!”捂住脸,又从指缝里偷看她,“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她走上来作势拍了拍盼晴的头,“在山上你不也听到了吗?我觉得,颜大人,名声是大,但是呢——”她瞥了盼晴一眼,一看就是憋了一肚子坏水,“不知道他比不比得上山上那位眼疾手快的公子。”
  “这个姐姐愈发没有规矩了!”盼晴急得只能干跺脚。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又来了,有榜,嘿嘿嘿,还是万字榜,所以四更,从今天到周日四天一天一更,然后下周休息三天,咱们周四再见~爱你们,求评求收藏啊~~

☆、心思活泛(一)

  吃香的喝辣的、斗妖怪杀恶鬼,忙着把鲛珠变黑,时不时抬头念着诀,想让天上的云彩破个口子让她上去,便是盼晴在堂庭山八千年的山神生涯。
  秉承着这一肆意生活的原则,到了尘世她决定要发扬光大,然而天不遂人愿,譬如上课吧,她是不愿意的,但是想着既然来尘世一遭,学习学习也是好的,便勉为其难去了;又譬如,娘一个月里总要召唤她去陪她吃斋念佛,先是在府里也就罢了,谁知道春暖花开,她居然变本加厉,总要去城西北如是山上的如是寺里去住个五天,她是更不愿意的,又想着既然生作人女,满足满足娘亲的心愿也是好的,满心不愿也就去了。
  正当她下定决心,绝不再做一样不愿做的事情的时候,司乐官不知吃错了什么药,说要在京畿举办个才女夺魁赛,选出全京畿最有才情的千金。
  这消息一出,盼晴就恨得牙痒痒,要说这世上什么人最该杀,她私认为不是烧杀抢掠、不是坑蒙拐骗、更不是小偷小摸,而是那挑拨离间之人。举办这赛事,同挑拨离间有什么分别?前一天还是朋友,后一天成了对手,从此虚张声势、笑里藏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更狠的栽赃陷害、买/凶/杀/人,可不都是这挑拨离间挑出来的事?
  然而,世上如她这般看得透世事的人不多,皇上就是愚人一个,一听这提议,连说三个好字,头一个就把公主大名报了上去;公主也是愚钝,听说了这热闹赛事,忙把盼晴的名字也报了上去;官员一听,纷纷向爹爹预祝她夺魁,爹爹也不聪明,谦让着道别家千金都很好,于是阿猫阿狗家但凡有个女孩子都报了名。
  盼晴虽是个没有追求的山神,却是个有尊严的山神,想自己是白芦国堂堂一国郡主,若是名落孙山、颜面扫地怎么行?于是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地开始学琴棋书画,回望一把来时的初衷——吃喝玩乐,相去甚远。远远望着银河,滚滚流下泪两行,“星君,我究竟阳寿几何?现在就拿了去吧。”然而,皎皎星汉,半点回音也没有。
  这赛事挑拨之效,过了没十天就发挥了效用。
  盼晴正笑嘻嘻地进宫去上课,公主却冷着脸,也不迎她,也不理她;她俩并肩听课,但凡她想说个什么都被公主抢了白,说错个什么被公主发现了,定是大笑特笑一场,亏得中间一道锦屏隔着,与颜大人也打不着照面。
  心中愤愤,这公主莫不是反应特别慢?今天才想起来她十天前就想到的事情?既是不愿意同她争夺才女名号,那当初荐她的名作甚。
  那头颜大人,大抵也感到气氛诡谲,平日里两个学生笨归笨,好歹千金之体,尚守规矩,怎的今天一副拍桌子打板,似要上房揭瓦的态势,他倒是识相,早早收拾收拾便告辞,剩下对盼晴怒目而视的公主,以及被公主怒目而视的盼晴。
  她俩就这样对坐着,盼晴的袖子边是上课用的书册,她正揣摩着,公主若是扇了她个巴掌,她是回扇还是不回,公主却开了口,“跪下。”
  “为,为什么?”盼晴瞠目结舌,她可是堂堂山神,怎么能说跪就跪,这要是给哪个小禽兽瞧见了,回头山里一传,那榆树、桦树、柏树,最是嘴碎的老树妖,叶子一摆,哗啦啦的整个山林都知晓了,让她渡完劫还怎么有脸回去?
  “我是公主,让你跪就跪!”她操起书册往地上狠狠一砸,却也不是那么响,也不是那么有气势。
  盼晴先还一打怵,继而喜上眉梢,她回去做山神的机会可来了,顺手一推,一旁整叠书册全部倒在地上,“不跪!”还翘起二郎腿,“就是不跪!”
  公主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此刻气得泛白,她的手指攥成拳头,指节都拧得泛白,肩膀抖动着,这盛气凌人、咄咄逼人的情形,让盼晴突然晃了个神,忽地想起天界那去过竹屋神女的强大气场。
  公主一定会大叫一声,“大胆!来人!推出去斩了!”
  然后盼晴这一世郡主,年纪轻轻,年方十五,英年早逝,一缕香魂,告老还乡,这样一想,美得她一个不小心“嘻嘻”笑出声,正落了她的耳。坏了坏了,若是气极了她,下令五马分尸可怎么办?她筹划的是无痛渡劫,第二天还要轻轻松松去堂庭山上上班的。
  然而这公主却终究没有那样恣意妄为,捏紧的拳头砸在桌上,“你走!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踏进我宫里半步!”便遣丫鬟将盼晴送了出去。
  盼晴还探头探脑地,想看她是不是使个眼色,让宫女们偷偷缢死她或是毒针一放,暗算她至死,可让人失望的,她们就只是恭恭敬敬地把郡主送出宫来。
  出宫一路,侍卫怒目相视、丫鬟侧目避让,如同盼晴带了瘟疫,一时之间让盼晴这以脸皮厚、厚似上青天的山神突然也觉得,如同出门忘穿衣服般窘迫,四处遮掩,巴不得早早上了轿。
  在轿子上颠了一阵,突然灵台一片清明,寻死这条路,在公主这儿走不通,自有别处可以走啊,只要不是自己主动的,就不算自戕。“走,上珞珈猎场去!”
  子婵自然是不同意的,然而这会儿盼晴抓住早早了结尘世的念想,怎么都不肯听她的——等她的肉身一命呜呼了,谁还在乎这威严丫鬟怎么说。
  穿盔甲的时候手脚麻利得仿佛能生风,系都没系紧就赤手空拳地跑出去,却被子婵眼疾手快地拉过,手里塞了把短剑,身后又跟上两个侍卫。
  盼晴瞥瞥身后,两个老实巴交的侍卫,走出去百米来远,眼见着树林茂密,眼珠子一转,脚底下抹油,转过几棵树,就把俩侍卫甩掉了,只听得他们在后头叫“郡主”,自己个儿已经往二哥指过的徒步狩猎山林跑去。
  做了几千年的山神,让这帮小禽兽们扬眉吐气一次也无妨,盼晴暗暗自我安慰,却觉着四周一片寂静,只偶尔两声鸟鸣,更显山林幽深,不觉又紧了紧抱着的双臂。
  一双小羊皮靴踏在林下苔藓上,发出润润又低微的声响,走了有片刻,心下松了松,眼见着都要到顶了,也没见着什么珍禽猛兽嘛。
  渐渐的,盼晴觉得不止自己在呼吸,身后有沉沉的气息,像极了,没有变成黑猫的瑞虎,猛地转身,见一斑斓虎正矮着身子对她虎视眈眈,看到她的时候,那张花脸仿佛还阴险地笑了笑。
  “嗷”地一嗓子,盼晴脚踩着苔藓一滑坐在地上,心说,死,还真是桩可怕的事情。再可怕,也得硬着头皮扛,咬着牙一闭眼。
  一声悲鸣,而后只有“呜呜”声。
  右臂被人抓住从地面拎起,怒气冲冲,又强忍住,“谁家的丫头片子,这么没规矩!”
  盼晴睁开眼,阳光略微扎眼,一手扶额,隐隐见得一双凤目不怒自威,恍惚了片刻,这不是灯会那晚遇上的公子?
  他似也辨认出来,倒不好意思像方才一样严厉,微微敛了怒容,依旧低沉道:“这儿不是千金小姐来的地方,跟我下去。”
  “我不!”她甩开手。
  那公子拧着眉低头望她,带着点儿玩味,顷刻,嘴角挑了挑,“想上山顶看看去?”一瞬的笑意灿烂。
  盼晴愣了愣,懵懂地点了头。
  “失礼了。”被他拉住铠甲下的杏花纹绣袖口,直直往山顶奔去。
  他似无心砍杀,只左避右闪,一路带着盼晴登上珞珈山顶,立在黄色的旗子边,远远的,一阵欢呼声。
  “他们,在为你欢呼?”像立在尘世的顶端,四周毫无遮挡,星罗密布的街市外有绵延的山丘,一波波地荡漾开去,直到目光穷极之处,竟与天上层层叠叠的云朵交汇于一条线。
  公子依旧嘴角微扬,“算是,为我们俩欢呼吧。”
  我们,俩。孑然一身游走在天地间许久的盼晴,心头泛起融融的暖意,我们,是个很好听的字眼。她低下头,用右脚脚尖在地上划了个小小的圈儿,如蚊子般的声音问:“你到了山顶,晚上是不是可以和花魁喝酒去了?”
  耳边传来几声干咳,“你是哪家的千金,这么口无遮拦……”他的嗓音也低了下去。
  盼晴抬头看他,“不然你登顶登得这么起劲,不就为了,为了,和花魁看星星看月亮吗?”
  他双眉一蹙,“这山顶,俯能观数千里河山,仰能望几万里长空,就为了花魁?”不禁好笑,双手背在身后,“看够了没有?下山!”不容置喙,仍旧像先前一样拉住袖口,毫无阻碍畅行至山脚。
  盼晴想到子婵狡黠的目光,若是叫她看见又是这位公子,定要说笑。
  “告辞!”
  他一怔,见状也不强留,一个响指,一匹黑马自林边飞驰而来,他翻身跃上,冲盼晴抬了抬下颌,“后会有期。”绝尘而去。
  盼晴心头像被投了块石子,皱皱的,浮动着。
  

☆、心思活泛(二)

  回府路上,子婵一个劲儿地数落,说盼晴太任性,这丫头实在太厉害,气场强大,训得盼晴一愣一愣,一个字儿都不敢回嘴。脑中只有逆光的山顶,一张桀骜的脸。突然,她不觉得这尘世是在浪费时间,突然想好好地,好好地过完这一世,看看能遇见什么良人。
  肃亲王早就一脸凝重地等在海棠轩,“回来就好,明起待在府里,爹爹给你请老师,好好练练你那琴棋书画。”虽不严厉,却不容置喙。盼晴心中讪讪,更加对那司乐官恨得牙痒痒,却没奈何。
  不多时,一家子都沉沉睡去,想想莫名其妙就翻脸的公主,心里愤愤不平,一咬牙,捏个诀,居然身轻依旧如燕,一个转身便坐在了屋顶上,心叹司命星君配药水时,手大概不只抖了一抖,这架势,十抖都是有可能的。
  刚刚坐定,居然瞧见爹爹趁着夜色,风风火火出了门,府里依旧一片沉静。
  夜凉如水,从口袋掏出个鹦鹉螺号角,没成想,到尘世来,这号角和鲛珠都给原样带来了。于是低沉沉吹了一声,呜呜咽咽,如泣如诉,传出几里之外。
  远远的城南,响起悠悠箫声,如海涛、如波浪、如抽泣、如惆怅,这里竟能听到如此熟悉的曲子。
  东海东海浪涛天,鲛人鲛人哭不得;南天南天华光盛,公子公子莫相忘;君心君心不曾动,长息长息泪泗流……
  **
  三月三日上巳节,曲水流觞丽人行。春风飞扬,莺飞草长。
  住在堂庭山下时,只知道这一日五彩文鸟会穿越山林、飞过云蒸霞霭的瑶池,直上九重天向西王母祝寿,天界一片欢腾;今天才知晓,尘世亦是一片喜气洋洋。
  家里的下人们大多得了一天的假,年长的早早预备好清酒糕点,只待今天携一家老小,到京畿郊外桃花林辟一处绿荫,坐看桃花夭夭,春水涣涣。
  至于年轻的心思活泛的,那就更不得了了。
  早一个多月前,盼晴就瞧见屋子里的丫鬟趁她不注意,对着那柄铜镜试着胭脂。她饶有兴致地缩在床帏后,想瞧瞧到底胭脂好不好看,谁成想她涂完便擦了,又换一种再试。盼晴偷偷让子婵抢了她用来装胭脂的口袋,一看,居然有七八种之多,一问,才知都是为了上巳节备下的,戍边的邻家哥哥长年在外,这个春天换防,终于回了京畿,她琢磨着邀这哥哥桃花林里坐坐。至此,盼晴这才知晓,在尘间,这是男女互诉衷肠的好节日,忙让子婵从匣子里挑了个东越红芍药研磨出的胭脂,正配她的脸色,喜得这小丫头连连道谢。
  一早,就发现后花园的芍药都给人薅秃了,娇艳的花朵都在柴房里藏着。到府里遍扫一圈,小厮们人手一只,遮遮掩掩往府外头跑,但凡逮着一个,那一个便是往京畿郊外去踏青的。
  盼晴连叹,怎么人人爱凑热闹。子婵在一旁提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独独这一天是公允的男女私定终身的日子。盼晴心里又叹,这样的节日不是自欺欺人么?没有父母之命的,也就没有这个必要,非凑在这芍药都比平日贵几倍的上巳节来送芍药定终身,正所谓,找对了人,天天都是上巳节;至于那些有父母之命的,父母如意算盘已然打好的人家,自是不会放自家儿女出去的,这一放出去还得了,煮熟的鸭子不都扑棱棱全飞走了。
  譬如,肃亲王府就是不放人的人家,非但不放人,还让教书先生提早了半个时辰在书房等着。
  除了盼晴,一同在书房被拘着的还有二哥,他也早早如家里小厮一样去花园里折了支芍药,眼见着娘亲房里的那丫鬟出了门,他就要跟出去,被爹爹直接呵斥了回来,同盼晴一齐跟着先生炒冷饭。
  然而这先生长着四十来岁的脸,心思却如二十岁一样活泛,今儿个尽教应景的诗,而盼晴也终于想起来,在天愿作比翼鸟的下句,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啊,明明就是在地愿为连理枝。她就说呢,那日对完就觉得好像不够工整,阿弥陀佛,错就错了吧,幸亏往后不用跟着颜大人学,也就不用再面对他,就让公主同他你侬我侬去吧。
  教了一个时辰,这先生大抵本也想去随个大流,送枝贵芍药,无奈自己也被困在这里,冲他们兄妹俩挤挤眼,“白天见识不了桃林盛况,晚上的花前月下千万别错过哟。”
  二哥愁得能拧出水来的脸,就又舒展了开来。
  晚间,爹爹又出了门,虽然盼晴很不想说他是鬼鬼祟祟的,然而她不能说谎呀,他出门只带两个随从、行色匆匆、黑衣布鞋的模样,实在没有比鬼鬼祟祟更适合形容的词了。
  娘亲更是闭门念经,盼晴和二哥便光明正大地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比爹爹正大光明多了。
  京畿郊外流水淙淙,远远便看到弯钩般的月挂在一江春水之上,照亮了整个桃花林。
  林中花下,盼晴张大眼睛,“哎,哥,你说,你喜欢的那丫头,叫什么来着,这会儿是不是拿着人家的芍药,要给人家做媳妇儿去了?”回头一看,二哥呢?二哥直接撇下她,径直朝林子深处走了去。
  盼晴不过出来见识见识世面、增长增长知识的,就不跟那些痴男怨女桃花林子里争地盘了。就近在林子边上,立在涨水的江边上。江水澄澈透底,不知道东海的水有没有这么清澈呢?耳听林子里莺歌袅袅,眼前江水上雾气霭霭。
  天界都看不起凡人,就如同凡人怜悯蝼蚁,生命须臾,力量微弱,为着那一点春夏与秋冬而感慨万千,因着这一会风霜与雪雨而感触良多。土地老们拼了命的修练登仙,却每每把酒言欢过后,难掩对尘世的留恋,大概就是因为他们的无力,才对周遭的一切都体会深刻。
  有时想想,土地老对过去无力感的向往,更像好了伤疤忘了疼,无忧无虑之后生出的一点儿矫情的怅惘。无力感能让深陷其中的一切生灵都痛苦,神仙也不例外。
  盼晴很想上天去,去找司命星君,找他要一管药水,泡个一天一夜,永生永世忘了过去,忘记爹爹和娘亲、忘记铺天盖地的熊熊烈火,从此游走天地之间,做个无牵无挂的山神。
  “郡主……”子婵递来了一块帕子,盼晴才意识到怆然泪下,忙掩了掩脸,“怎么江里还能腾起沙子来,迷了眼,帮我上轿子里拿个头纱吧。”
  对着沉沉江水,她又掏出鹦鹉螺号角,如海涛般的呜咽声虽然悲凉,悲凉中她才能安宁,安宁地沉淀下自己的心,忘掉逃避的念头。
  悠扬箫声由远及近,鲛人鲛人哭不得……
  盼晴拿帕子擦擦眼角,抬头望向来人,一怔,这不是那日山上的公子?
  子婵刚好拿上头纱,给她蒙上,还细心地披上一件白裘披风,凑在耳边,“江边人杂,碰上寻常百姓便罢了,若是遇上认得的官胄子弟,说在私定终身的地方见着郡主,传出去对郡主对王爷都不利,还是早些回府的好。”她抬头望见那公子也愣了。
  他吹完一曲,放下箫,立在离盼晴十步远的地方,“小姐手上的可是东海鹦鹉螺号角?”
  她点点头,能认得这号角的不多,更何况还是尘世内陆的京畿,莫非此人也非凡人?心里是极想问的,但想起灯会那夜他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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